第403章 少年老成的钞能力
李茂计划8月底前往沪城，这个消息也已经透露给了父母，当然，明面上他只是说，跟朋友合伙做的电器生意，被一个大公司收购了，自己分了不少钱，足足有在学校十几年的收入那么多。
反正早就办妥了停薪留职，干脆趁这个机会去沪城转转，一方面算是去历练历练，长长见识，另一方面，也算是年轻时候闯荡闯荡，闯发达了自然是好事，如果失败了，反正还能回到里余初中，也算有个托底的工作。
李继军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天生有些不安分，让他在一个地方待上几十年，是很难想象的事情。事实上前世李茂在里余初中也不过待了三年，而且还是辞职走人的，这一次选择停薪留职，一是因为跟孙有才的关系比较融洽，二是因为这样出去溜达遭遇来自父母方面的阻力会小很多。
李秀英一开始是反对的，她觉得在春州也是一样可以闯荡，后来拗不过李茂，只好无可奈何地骂了两句：“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随你的便吧，到时候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可别打电话跟我哭诉。”
走之前还有一堆事情要做。
让褚平开设口罩加工作坊的事情，李茂压根都没关心，拨给了褚平十万，让他自己去搞。褚平还有些担心犹豫：“我一个人去，恐怕不行吧。”
“小伙子记住，男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说自己不行。”
李茂调侃两句，然后给他指明了方向：“口罩加工作坊，春州地区是没有的，不过，江南的润城有不少，你可以过去看看问问，先买台机器回来，然后花钱请两个师傅过来指导指导，不过之前你得先在里余镇上租个房子，也算是找个落脚地。”
搞一个小作坊，就需要买设备、原材料，销售自家的产品难度不小，但去采购别人的东西，那就是上帝了，相对就容易许多。
“我一个人去润城啊？”褚平看了看李茂，还是希望他能跟自己一道去。
“滚！”李茂骂了一句，“要么你就别去，要么你就自己一个人去。”
褚平既然想离开港口小学出来锻炼，少不得要学会独自行走江湖，这点本事都没有，凡事不论大小都想躲在后面，那也不是李茂所需要的人才。能力不足可以培养，但如果不能独当一面，这样的人要了也没有用，弄不好还会耽误公司的事情。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褚平只好答应下来，对于一个人出远门——尽管只有一百公里左右，但也算是出趟远门了，他多少有些忐忑不安，紧张，也有些兴奋。
李茂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帮着柳云华选一个本地稍微好一点的院校。
他是不认识汉东畜牧学院的姚校长的，就连主管招生的副校长马飞腾都不认识。
不过，人跟人之间不熟并不要紧，社会关系就是一张大网，想要从这个结点延伸到并不紧靠在一起的另一个结点的时候，就需要通过中间几个结点来做连接。
李茂直接找到薛卫中，不过薛卫中也不认识汉东畜牧的头头脑脑，他只是区教育局的一个股级干部，不过他跟春州市教育局的周副局长关系不错，托周副局长给马飞腾打了个电话。
按理说马飞腾的行政级别比周副局长还要高，而且汉东畜牧学院直属省农业厅，马飞腾不一定卖周副局长这个面子。但汉东畜牧毕竟在春州市的地界上，春州市局名义上也有指导汉东畜牧的职能，马飞腾便在办公室里接待了李茂。
等看到李茂的时候，马飞腾有些傻眼，周副局长口中所说的一个好兄弟，竟然是个毛头小子！
“这个，虽然是老周介绍过来的，但是你应该是知道的，分数差十分，需要给八万块的学校建设赞助费的，老周的面子我是要给的，但学校的规章制度我也不能不遵循，这么大的数目，你能做得来主？”
尽管对方有些瞧不上，但李茂还是很客气地拆开一包九五至尊，然后递了一根过去。
马飞腾接过烟来，吧嗒一声点上，惬意地吸了一口：“这个数已经是最低的了，再低就不是我这个职权所能决定的事情。”
“没问题的，我带了银行卡，随时可以刷。”李茂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让马飞腾有些意外，八万块钱对于一个普通人家来说，的的确确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是几年的存款，眼前这个人不过二十岁的样子，言语之中却是丝毫没把这笔钱当回事。
不过这跟马飞腾没有什么关系，他拿起纸笔来刷刷刷地写了两行字，然后推给李茂：“拿我的条子到财务处去刷卡，凭着单据到招生办找何康才主任，他会办妥的。”
李茂接过单子，心想这就是所谓的领导批的条子，他接过去之后，客客气气地跟马飞腾道别，然后去走流程。
财务处的人看到单子，倒很爽快地让他刷了卡，然后出具了收据。
到了招生办的时候，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在李茂之前，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在办相同的业务。
招生办何康才何主任接过中年男人的单子，一脸的不耐烦：“先放着，五个工作日之后凭这个条子来拿录取通知书。”
中年男人陪着笑脸：“何主任，听说我们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都已经开始发放了，能不能今天就把通知书给我？”
何康才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学校有学校的制度，这种特殊情况的招生，原则上是五个工作日之后才能办好的，我们也有好几个流程要走呢。”
中年男人不敢违拗，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何康才抬眼一看，竟然钻进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以为是考生本人，更加觉得有些鄙夷，这样的学生，连汉东畜牧都考不上，水平可想而知，冷哼一声：“你的票据呢？”
李茂将票据送了过去，同时，也递过去一根九五至尊，并且拿起打火机去点。
何康才有些惊讶，这小子年纪不大，倒比之前那个家长还会来事，点上之后拿起票据正准备看，不想对面的李茂也点上一根烟：“何主任，还请您多帮帮忙。”
“你一个学生，竟然学会抽烟了？”何康才皱了皱眉头。
李茂笑嘻嘻地解释：“何主任，你误会了，这是我表弟的材料，我早已经工作了。”
何康才哦了一声，抬眼又看了看李茂，然后低头开条子，不冷不热地说道：“先放着，五个工作日之后凭这个条子来拿录取通知书。”
类似的话，他今天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李茂笑了笑：“何主任，我表弟马上就要到这里来上学了，可还有很多事我不太懂呢，这都快到饭点了，何主任能不能拨冗给我指点指点？”
何康才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茂，他不是没见过到这里来办事的年轻人，有的家长是带着孩子一起来办的，但李茂这样年纪的“家长”还是头一个，而且，这个年轻人身上竟然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老成，丝毫没有半点慌张局促。
“也好，我就给你指点指点。”何康才点了点头，把手头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虽然学校能开这个口子，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接受的，如果没有人出面打招呼，就算捧着现金过来，学校领导也不一定给他这个面子。
李茂年纪轻轻的就能拿到校长的批条，说明背后肯定也是有人的，只是何康才不知道这个人的能量有多大，跟李茂的关系远和近而已。
汉东畜牧附近有不少饭店，其中不少是给学生准备的，这样的饭店档次很低，主打的就是一个经济实惠。除此之外，也有两家从门脸到装修都不错的饭店。
李茂挑了一家看上去最好的那家，两个人还要了一个包间。
“我也不知道何主任喝不喝酒，正好车里有两瓶五粮液，那咱们中午就简单喝点。”李茂拍了拍从车里带下来的酒。
何康才愣了愣，这年头中午还没有禁酒令，喝酒是没有问题的，但他还是摇摇头：“我们两个人哪里喝得下去两瓶酒。”
“我酒量不行，喝不掉何主任就带回去慢慢喝。”李茂顺水推舟。
何康才想了想：“要不，我们喝点别的酒吧。”
李茂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点点头：“行，那我就让老板另外拿一瓶酒来，这两瓶何主任带回去就是。”
老何推说喝点别的，就说明他是喝酒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喝别的而不喝五粮液，那就是想最好能带两瓶回去，这点心思李茂都看不透的话，也就白混了。
何康才很满意李茂的回答，不像有些愣头青还一个劲地劝：“何主任，这是好酒，我们今天喝好酒……”
“老弟是做什么的？”
第一道菜上来，第一杯酒下肚，何康才这才慢悠悠地问。
两瓶五粮液，何康才称呼都变了，李茂笑了笑：“我在沪城做点小生意，这次正好回来碰上我表弟这事，这不来麻烦何主任了嘛。”
“小事小事，有什么不懂的你尽管说。”何康才很客气。
李茂给他倒满一杯，然后说道：“就是我明天还要赶回沪城去，表弟家里又没有人能帮他办这事，不知道能不能尽快拿到录取通知书。”
何康才一拍桌子：“就这点小事？我让办公室小李马上去办，吃完饭你直接跟我去拿。”
……
等录取通知书拿到魏兰珍跟前的时候，她还有些不相信，揉了揉眼睛，终于笑逐颜开：“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毕竟当高考分数出来之后，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分数比人家录取分数线差了好几分呢，没想到竟然还能拿到录取通知书。
实际上在李茂看来，这个学校上不上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对于魏兰珍这样一个不识几个字的农村妇女来说，哪怕就是对柳云卉这样的已经成为教师的人来说，家里的唯一一个男孩，高中毕业之后就要出去打工，而没有上个大学，多少是不甘心的。
只要她们娘俩开心，花点钱也就花点钱了。
柳云卉不知道李茂是花钱帮柳云华搞到的录取通知书，但她也知道，这件事情能够办成，完全是李茂出力的结果，抬头感激地看着李茂：“谢谢你了。”
“跟我这么客气干嘛，只要云华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真正去学到本事就行了。”李茂不在意地摆摆手。
一旁的柳云华忙不迭地点头表态：“哥，我一定会努力的。”
一家人还在感激不尽，李茂的手机却响了。
本以为是褚平到了润城，打电话过来汇报情况，不想竟然是池玲玲打过来的。
李茂大方地给柳云卉看了看：“池经理估计有什么要紧的事找我呢。”
柳云卉赶紧示意他去接：“那你去忙吧。”
李茂笑着走到门外：“喂，池姐，有什么事吗？”
“李总，古美的账已经打到您的账户上，分配方案我也拿出来了，”池玲玲不徐不疾地说着，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出现了一个状况，我没法处理，还需要李总亲自过来一趟。”
公司卖都卖掉了，又给大家分了红，拿得多的人能拿十多万，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还有什么不能处理的？
“具体点。”李茂直截了当地问道。
“李总您吩咐的，在管理层当中，其他人都可以分配一部分股权红利，只有财务部门的黎冬琴，不分一分钱，目前公司的账目我都是让韩冰冰在处理的，黎冬琴对她分不到一分钱有意见，说要告到劳动部门去。”池玲玲言简意赅地介绍道。
李茂明白过来，说到底黎冬琴当初是池玲玲带过来的，她去处理的话的确不太合适。
“这样，你约一下黎冬琴，让她明天上午在公司会议室等我。”李茂想了想回道。
挂掉电话之后，李茂直接给韩冰冰打去电话：“明天早上到公司后，盯着手机，我发信息给你的话，你就到会议室来。”
韩冰冰猜到大概是什么事情，最近公司里面闹得是沸沸扬扬，李茂这会儿点名叫她，肯定跟那件事情有关。
“好的李总，我提前到。”
第404章 检举揭发能不能将功补过
第二天，李茂一大早就开着车来到了春州市区的万家电器公司总部，这里的招牌依然挂着，外面的人不明白，公司里面的人都已经知道，这家公司的大老板已经换人了。
不过，当李茂到了的时候，不管是公司里的管理层人员，还是一般的工作人员，依然保留了那一份尊敬，碰到之后一个个热情依旧地打着招呼。
对于管理层人员来说，他们跟着李茂后面时间虽然不长，但老板竟然还考虑到了他们的利益，当初承诺工作满三五年后给的股权，尽管工作年限没有达到，但老板多少也是给了一些的，这些股权折换成钞票，多则七八万，少则四五万，已经是一个不错的分手费，更何况，公司依旧开着，并没有丢掉工作岗位。面对这样的老板，怎么能不热情一点。
对于公司的一般工作人员，自己无论怎么说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碰到前老板，心理上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转换过角色来，就像一个人偶然撞见自己的前领导，地位上的天然差距，还是让人不得不产生恭敬的心理——改变职场的90后、00后们毕竟还没有登上职场历史的舞台。
韩冰冰果然提前到了，不仅如此，她还早早地把会议室的空调打开，甚至还给李茂泡了一杯好茶。
这些都是花的古美集团的钱了，李茂一点儿也不心疼：“能不能多放点茶叶？”
韩冰冰并不是公司的高管，按理说也不符合获得股权的资格，但根据李茂的指示，池玲玲在核算的时候，将财务部门的份额分给了她一部分，尽管没有拿到满额，但比起同级人来说，已经是给了她足够丰厚的回报。
至于为什么给她一定的股权，李茂也是做到奖罚分明，当初如果不是她主动透露出一些关键信息，万家电器未必能够卖出这么好的价钱。
两千万对于古美集团来说，乃至对于京宁集团来说，都不算什么事，但对于起步阶段的李茂来说，那绝对是一笔巨资。
巧合的是，古美和京宁为了抢夺万家电器这个地盘，来达到各自的战略目的，都不惜去挖万家电器的墙角，黎冬琴和韩冰冰，就是他们争取的对象。所不同的是，这两个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两根烟的功夫，池玲玲带着黎冬琴走了进来。
“那么，李总，你们慢慢聊，我先忙别的事情去了。”池玲玲也不废话，事情她已经讲的很清楚了，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李茂笑嘻嘻地起身给黎冬琴也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
黎冬琴不明白李茂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为好，干脆来了个以不变应万变，接过茶杯，对着上面尚未泡开的茶叶吹了吹。
她并不是立马要喝茶，水是开水，茶没完全泡开，这会儿刚到也不渴，这个动作只是下意识的，为了掩饰内心的紧张与慌乱。
人遇到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往往会有一些小动作，有时候自己都未必能够察觉。
李茂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啪嗒又点上一根烟，却不急着抽，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看着一缕烟雾袅袅升起，渐渐由浓到淡，空气中立即弥漫开来香烟的味道。
妈的，你都不急着开口，老子更不急了。
反正今天这里的空调费用都不是花的老子的钱！
李茂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看着黎冬琴。
黎冬琴更慌了，她有些搞不懂，自己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了，为什么看着这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会有这样紧张不安的心理，偏偏对方还是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仿佛成竹在胸，万事皆在掌握一样。
为什么？眼前不过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
现在的年轻人，都已经老成世故到这个地步了？
会议室本来不大，平时各部门的人凑到一起来开个会，都会显得有些拥挤，还得从外面搬两张椅子来，才够坐得下。但此刻会议室里只剩下两个人，而且还是面对面地坐着，彼此又都不说话，顿时既显得空间无比宽大，又显得气氛非常压抑，只听见空调柜机发出的声响。
黎冬琴终究还是扛不住了，把自己准备好的一沓子文件拿起来，隔着会议桌躬身递了过来，清了清嗓子：“李总，这是我准备向市劳动监察部门汇报的材料内容，请您过个目。”
李茂没有接：“我又不是劳动监察部门的人，你给我看干什么？”
黎冬琴噎了一下，她本想向李茂摊牌，然后李茂看了之后，必然会开口求和，然后她再提出自己的诉求。
不想李茂压根不接茬，似乎根本不怕她向劳动监察部门投诉。
“李总，您难道就真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举报公司么？”黎冬琴有些不解，但还是装作平静的样子，甚至还冷笑了两声。
“举报公司？举报哪个公司？”李茂揣着明白装糊涂。
黎冬琴有些懵圈，对面坐着的是一个正常人吗，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
“当然，当然是万家电器有限公司。”黎冬琴平复了一下心情，一字一句地说道。
李茂有些无赖地站起身来拍拍屁股：“那就跟我没有关系了，万家电器已经是古美集团旗下的公司了，劳动监察部门要找的话，也只会去找黄广瑜，不会找我李茂的。”
黎冬琴傻眼了，这话看上去有些无厘头，但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万家电器已经是黄广瑜名下的产业了，她去状告黄广瑜，不说告得有没有道理，单说以她这样的身份，跟黄老板打官司，有百分之一的胜率吗？
就算她占着理，黄老板养着的那些大律师，估计都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白的，别说她黎冬琴，就是整个春州市的律师，大概也不会是京城那些大律师的对手。
那这举报投诉材料，还有什么意义呢？
等等，黎冬琴回过神来，她被李茂牵着鼻子走了，她要状告的是，李茂在出售掉公司之后，给大家的股权分红不公平的事情，她跟几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是一起到任的，当年签署的合同都是一样的，凭什么别人能够享受到股权激励，她就享受不到？
这个举报内容，跟黄广瑜黄老板有个毛线关系啊！
“不，”黎冬琴赶紧叫住李茂，她没法跟李茂摆谱了，生怕李茂马上走人，立即直奔主题，“李总，我跟其他几个人都是同一天签的合同，又都是担任的部门主管，您把公司出售转让，这是您的事情，可为什么他们几个人都能拿到一笔股权回报，而我一分钱都没有？这太不公平了！”
李茂停住脚步，笑了起来：“你说的是这个事情啊，你早说嘛！”
黎冬琴一听，感觉有戏，点点头：“李总，我的要求并不高，跟他们几个同等待遇就行，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还望李总能够一碗水端平。”
李茂重新坐回来，点上一根烟，抽了两口后，轻轻弹了弹烟灰，这才说道：“我举个例子，现在黎总你去市场上去买菜，东边的青菜一毛钱一斤，西边的青菜也是一毛钱一斤，两家的青菜品质完全一样，你为什么买东边的不买西边的？”
黎冬琴搞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还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钱在我口袋里，我想买哪家就买哪家，这还要什么理由吗？”
“这就对喽！”李茂叼着烟拍着手笑了起来：“你买了东边的青菜，压根不需要跟西边的摊主解释为什么不买他的，因为这是你的自由。”
说到这里，李茂停顿了片刻，看着黎冬琴，让她自己去领悟。
黎冬琴实在想不明白，李茂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一脸的茫然：“这，这跟我的诉求有什么关系吗？”
“我的钱，不分点给你，需要跟你解释吗？”李茂一摊手。
黎冬琴愣住了，想了几十秒钟，支支吾吾起问：“那，我们不都是一样，能够享受到之前公司的股权的吗？为什么他们有，我没有？”
问题的关键在于股权，如果说之前的公司，他们这些高管都拥有一定数量的股权，那么李茂出售掉公司之后，这些拥有股权的人，就应该享受到出售全部股权带来的收益！
黎冬琴暗暗骂了自己两遍，怎么被李茂绕来绕去，竟然忘记了这个关键之处，只有抓住这个关键，才能为自己争取到几万块钱。
“谁说他们享受到公司的股权了？”李茂装作吃了一惊，把烟头灭掉，“这话是谁说的？我们当初白纸黑字写明的，如果大家在公司工作满三年，就可以享受到一定份额的股权，如果工作满五年，股权再增加一些，合同上是写明的，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合同上是这么写的，”黎冬琴点点头，“不过，他们为什么能够分红？”
“他们那不叫分红，是我突然多了一大笔钱，不知道该怎么花，于是分点给他们而已，这我需要向别人解释吗？劳动监察部门还能管我这个事？”李茂站起来，一脸的坏笑。
黎冬琴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子竟然埋了个这么大的坑！
只要李茂一口咬定，这钱并不是因为给他们的股权所得，而是自己闲的没事做，那么谁也管不了他这样做！
一个人走在路上，把口袋里的钱塞给一旁经过的路人，这样的行径谁能够判处他违法？
而当初签署的合同也的确如此，大家都没有达到基本的工作年限，李茂不给大家股权，谁也无话可说。倘若说是公司这时候无故辞退了大家，按照相关法律法规，是要给予一定的补偿，但公司只是转让，并且大家能够继续在这里工作，压根就没有无故辞退。
从这个角度来说，李茂想给谁钱就给谁钱，不想给谁钱就不给谁钱，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他！
但对于黎冬琴来说，此刻已经不完全是为了钱的事情了。
大家共事一场，所有人都分到了一笔巨款，只有她一个人两手空空，旁人怎么可能不对她指指点点？这样的氛围之下，她又如何能够在公司继续干下去？
“李总！”黎冬琴突然哭了起来，今天哪怕她只要到几千块钱，也算是有个台阶下，挽回一下面子，“大家自从加入公司以来，勤勤恳恳，该加班的时候毫不含糊，该熬夜的时候绝对退缩，我一把年纪的人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您不能，不能这样公然地歧视我的。”
李茂脸色严肃起来，冲她点点头：“说到功劳，不得不说一句，我这公司，所有的东西加起来，都不值几个钱，之所以能够卖到这样的高价，你可以说是居功至伟啊。”
黎冬琴顿时又觉得有戏了，心理价位从几千块又提升到几万块：“那，那李总您看，能不能跟池，跟池总说一下，给我一笔辛苦费呢？”
“不行！”李茂摇摇头，“你把公司的秘密透露给别人，客观上虽然促进了公司的溢价，但主观上却是一种不耻行为！我绝对不会以为客观上的结果，而无视你主观上的龌龊！”
客观上带来的结果可能是好的，但不会就因此认为对方行为就是值得赞许的。不能因为一些地方被某些国家殖民过而早早地进入了现代化，便认为殖民者的行径是好的。
黎冬琴愣在原地，张着嘴巴许久，这才嚷嚷起来：“我们财务部门的小韩，韩冰冰，她也给别的公司通风报信过，我是亲耳听到的，这还能有假？”
“居然还有这个情况？”李茂笑道。
黎冬琴点点头：“不仅如此，她只不过是我们财务部门的一个现金会计，凭什么也能分到一笔？”
根据池玲玲的安排，通常只有部门的一把手才会分到一笔钱，韩冰冰可不是部门一把手。
李茂掏出手机：“小韩，你到会议室来一下。”
黎冬琴赶紧绕了一圈凑过来：“李总，我检举揭发韩冰冰，也算是将功补过，您看能不能给我这个薄面……”
第405章 女人的嘴，也是骗人的鬼
不一会儿，就听到蹬蹬蹬的脚步声，韩冰冰推门进来，礼貌地躬身打了个招呼：“李总好，黎总好。”
在春州地区“李”和“黎”这两个字的发音有些相近，在黎冬琴听来，韩冰冰就是连续喊了两声“李总好”，而无视了她的存在。
一个人只要对另一个人心存芥蒂，或者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那么，对方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会被归纳到有问题的一类中去。
李茂笑了笑，冲韩冰冰问道：“黎总说你之前跟别的公司透露过我们公司的重要信息，有这回事吗？”
韩冰冰摇摇头：“没有的事，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黎冬琴见她不肯认账，立马叫了起来：“你还不承认，那天你在办公室里打电话的，难道不是跟古美的姜守斌联系的吗，那会儿我们还在跟京宁谈呢。”
“您说的是我跟姜守斌联系的事情吗？”韩冰冰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这才笑道，“那是李总安排我做的，所以谈不上透露重要信息。”
李茂也应和道：“没错，是我安排的。”
“也就是说，你通过我们俩分别给古美和京宁通风报信，反过来让这两家公司哄抬价格，才让公司卖出了这么高的价钱？”
黎冬琴恍然大悟，弄了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几乎是哀求道：“那，那我也是有功劳的呀，您多少，多少看在我年纪大的份上，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在公司待下去？”
“我刚才就说了，客观上你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主观上你并不是这么想的，你透露出公司的秘密，我不信你没有从对方那里拿到好处，你总不能想着两头都吃吧？”
李茂笑了笑：“另外，这家公司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你以后怎么在这里待下去，应该问古美集团派过来的人，不应该问我，忘了告诉你，三天后他们的人就要到了，你的情况，他们也都知道了。”
黎冬琴听了这话，脸色铁青，一个不稳差点跌个跟头。
不管是古美集团，还是京宁集团，他们在商业战争中会策反对方的一些员工，但从内心里他们对这样的员工都是嗤之以鼻的。鬼子从内心里也不会待见汉女干的！
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会给个三瓜两枣的，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们立马就会被扫地出门。可以想见，在古美集团下派过来主持工作的人到来之时，黎冬琴还能有好果子吃？
唯一的选择，就是自己乖乖走人，还想找劳动监察部门告状，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好，算你狠！”黎冬琴把面前辛辛苦苦准备的投诉举报材料往地上一扔，摔门而去。
走出门的时候，她迎面还碰上了池玲玲，却是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走了绕过她走出公司的大门。
池玲玲知道会议室里的谈话结束了，赶紧推门进来：“李总，事情谈妥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我的钱，我想给谁就给谁，不想给她，她还能咬我？”李茂轻描淡写地笑了笑。
这让池玲玲有些纳闷，共事多年，她是了解黎冬琴的，业务能力不用说，却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有着中年妇女超强的黏性和战斗力。
她本以为两个人估计要吵个面红耳赤，闹得鸡飞狗跳，不想李茂却是稳坐钓鱼台，什么事都没有，而黎冬琴则是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人。
老江湖竟然没有斗得过年轻人！
“好啦，我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要处理呢，跟古美集团的人交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李茂收好烟盒和打火机，也准备闪人。
池玲玲心里惊讶莫名，但还有些疑问：“李总，我想问一下，既然，既然大家都不符合拿到股权的条件，那你为什么还要给大家这笔钱呢？”
这个问题韩冰冰也一直不理解，她见池玲玲进来，本来想安安静静地退出会议室，但听到这个话，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李茂笑了笑：“千金买马骨的故事，池姐一定听说过吧？”
池玲玲点点头，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还要继续去做别的事业？”
她是听懂了，韩冰冰却是一脸懵圈，她财务出身，哪里听过这个故事，心里还想着，要不要找个人去咨询一下。
李茂看了一眼韩冰冰，笑着说道：“古时候有个国君，想要得到千里马，却一直买不到，后来有人给他出主意，让他花大钱买了一匹千里马的尸骨，这个消息一传来，大家都觉得，这个国君是真喜欢千里马，而且舍得花钱，所以很快就会有人主动上门献马。”
“什么意思？”韩冰冰虽然听懂了这个故事，却没听明白故事背后的寓意。
“李总的意思，”池玲玲接过话来，帮着解释，“跟过他短短时间的人，他都会这样厚待，那么，以后跟着他打拼的人，他自然不会亏待，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很容易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人才啦。”
韩冰冰这下明白过来：“原来李总，还准备东山再起啊！”
“不再干点别的事情，怎么，你想让我现在就退休养老？”李茂干脆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
韩冰冰摆摆手：“不是不是的，我是想，我有这么多钱的话，一定选择现在就退休，这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啊。”
李茂心说，你丫的是不知道未来二十年通货膨胀有多厉害，尤其是房价涨得有多离谱！手头上一千多万看上去很多，但想要因此退休，那还不够啊。
“人生总要有个奋斗的目标，要有远大的理想，要知道，现在吃点苦，那都是将来甜蜜的回忆……”
李茂突然想起当年自己的领导给自己打鸡血的话，那时候听起来的时候，觉得领导逼逼歪歪的，一直在给自己描绘着努力工作后的美好前景，诉说着年轻人该有的理想，却不了解他的理想是不想工作。
不过现在调个位置，换成他在老板的位置，给员工画着大饼打着鸡血，感觉这套说辞还是有一定的可取之处，起码，韩冰冰听着听着眼睛都发亮了。
……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李茂也没闲着，让孙海兰帮着自己去应付一些别的事情，比如新港大市场门店贷款的事宜，既然这里已经全盘卖给了古美电器，那么之前他贷的款项也要完全结清。
此外，就是要亲自去拜访一下程宇铭等之前的供货商，万家电器已经易主，作为之前的合作伙伴，自己有义务去跟他们解释清楚。
别的经销商还好说，程宇铭这边，他必须亲自过去。
当初如果不是老程放开一面，根据他的设计提供足够量的货源，万家电器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虽然说自己也曾经为程宇铭带来了丰厚的回报，但自己把万家电器转手卖掉，多少也是有些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嫌疑，亲自去跟老程他们解释解释，也是一个基本的礼貌。
“好兄弟，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
程宇铭听了李茂一番话之后，丝毫没有半点不开心，反而是有些巴结地拉着李茂的胳膊：“现在的家电行业真不好混呢，如果兄弟能够在古美集团的经理们面前美言几句，我宁愿倒贴给你十万块。”
李茂立即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却也没有一口回绝，而是说道：“这个谁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率，我可以帮你们牵个线，成不成的，你们自己聊着办。”
“有兄弟你这句话就够了。”
程宇铭给李茂点上烟，问：“不知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知道你肯定是闲不住的，不会还干咱们这一行吧，要不，我把下面县区的代理都给你，你重新再来？”
“不了不了，”李茂直摆手，“我是个闲不住的人，也是个喜欢玩点花样的人，这个行业做过了，就没有新鲜劲了，准备先去沪城找朋友玩玩，回来之后再决定究竟想要干什么。”
但具体干什么，李茂觉得跟程宇铭也说不着。
很多人事情没开始做，就大嘴巴到处去说，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似的，这也是一种不成熟的体现。十九岁的李茂，有着四十出头的心理，哪里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两个大男人各怀鬼胎地热情客套了半个多小时，这才“依依不舍”地挥手作别。
无事一身轻的李茂，已经到了春州市区，自然要去看一看周采薇，路上还买了一束花，粉色的玫瑰——女人嘴上各有各样的说法，但内心深处却没有不喜欢男朋友送她鲜花的。
有些直男送花的时候，听到女朋友说“哎呀怎么乱花钱”之类的话，以后就再也不送花，这样的人差不多是病入膏肓的，只能送进重症监护室去抢救，能不能救回来，看他的造化了。
去找周采薇，有时候李茂会提前打个电话，有时候就是突然造访，给她一个惊喜，不过后者不能常用，常用了就冲淡继而失去那份惊喜感觉。
“你怎么来啦？”
周采薇看到李茂手捧鲜花过来的时候，脸上洋溢着春天般的笑容，接过花的时候，却也是跟一般女孩子那样说辞，“你看你，花这个钱干什么？”
“本来我想送别的花给你的，可惜现在没有，只能送这个戴安娜玫瑰了。”李茂不接她的话，转而把话题引开。
周采薇果然好奇起来：“你本来想送什么花的？”
最近几年，随着情人节之类西洋节日的兴起，连花店都开始卷了，普普通通的大红色玫瑰已经抬不上价，有些花店就推出了别的颜色的玫瑰，比如粉色的戴安娜玫瑰，蓝色的颜色妖姬等等，反正只要是花色不一样，价格就能贵上一大截。
女孩子们这时候关心花钱是假的，她们如果能够收到与众不同的花，心情就会无比愉悦。
“随便花。”李茂笑嘻嘻地看着她，这张脸蛋小巧精致，柳叶弯眉樱桃口，头发拉直了披在身后，中间还有一缕染成了赭红色，显得有些俏皮活泼，洁白的耳垂上戴着一对白金耳坠，熠熠生辉。
周采薇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才知道李茂说的“随便花”，并不是随便什么花，而是随便怎么花。
她从小家境就不错，对钱也没有什么概念，反正想要的东西，周建辉都会给她买。不过这话是从李茂嘴里说出来的，她更是欢喜异常，心里甜蜜蜜的，嘴上却撇了撇：“就知道花言巧语哄骗我，谁知道真正是怎么想的？”
女孩子在恋爱中往往喜欢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这个时候不要跟她就这个问题探讨下去，因为她们的真实目的也不是为了跟你争论，要是傻不拉几的真的跟她去争论，她反而会假戏真做，真跟你吵了起来。
女人的嘴啊，也是骗人的鬼。
“可惜，我现在还做不到让你随便花的地步，区区一千多万，真要是随便花的话，很快就会花光的。”李茂笑着搂过她的肩膀，仔细从头发中寻找颜色不一样的那一缕，挑了出来，绕在手指上弄着玩。
周采薇嘟哝着嘴：“我是个乱花钱的人吗？”
李茂接下来要去沪城，她也是知道的，而且并不反对，虽然她觉得这样一来，会很长时间见不到李茂，但转念一想，他这是在为两个人的未来努力呢，自己应该竭力支持他才对。
“你当然不是那样的人啦，但以后花钱的地方很多，现在还没到休息的时候。”李茂拥着她往店里走去，心想，妈的，我花钱的地方的确多啊，大房二房三四房，还有老爹跟老娘……
就在他盘算着晚上去哪儿吃饭，然后看一场什么电影的时候，手机却响了，池玲玲打过来的。
“池姐，”李茂以为她是有什么事情要汇报，“公司那边交接有情况吗？”
“不是，交接的事情基本上都已经到位了，就等对方人过来。”池玲玲缓缓地说道，“是我，我想请李总晚上一起吃个饭，不知道李总方便不方便。”
“可以的，我听池姐你的消息。”
李茂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应了下来。
挂掉电话之后，看着一脸疑惑的周采薇，抱歉地耸耸肩膀：“本来想陪你吃个晚饭的，但公司那边还有事，要完全处理结束了，才能跟古美集团的人交接，所以，我还得去一趟。”
尽管池玲玲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了，但李茂不会轻易给周采薇吃醋、提要求的机会。
周采薇也没往深处想，但依旧提了个条件：“那，明天你可要陪我。”
“没问题！”
第406章 你真是一个好人
池玲玲这样的成熟的职业女性，挑选吃饭的地方跟周采薇等小姑娘就是不一样。
如果让周采薇单独请李茂吃饭的话，她大概率会选择比较热闹的商业街区的小餐厅，附近玩的地方也多，店内装修最好带点韩系风格，菜品口味一定要好，要有地方特色。
但像池玲玲这样的职业女性，多了点稳重和大气，她选择了春州国际大酒店里面的一个西餐厅，餐厅里人不多，播放着轻柔的钢琴曲，店内据说是地中海情调的装饰，不过李茂分不出来地中海跟黑海红海情调的区别。
假如是柳云卉的话，十有八九就是街边的小店，最好类似于学校食堂的样子，什么装修风格，什么菜品特色，什么周围环境，都不会在考虑范畴之中。
池玲玲点了惠灵顿牛排、肉酱意大利面、奶油蘑菇汤，还点了一份水果沙拉，要了一瓶红酒。
别的不说，单是这简单的几个菜的价格，李茂就知道，已经远超商业街区的小餐厅，更别提那些街边小店了。
此时的春州，哪怕是在市区，两个人到这样的地方来吃西餐的人不多，一方面固然是饮食习惯的问题，另一方面价格也的确麻辣。
“池姐是刚拿到一笔钱，要来挥霍挥霍？”李茂还跟她开着玩笑。
不想池玲玲却点了点头：“感谢李总的慷慨，我当然也不能小气。”
这顿饭吃得还不错，主要是气氛好，搞得李茂都有些怀念起前世的生活来。
餐盘里的食物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池玲玲拿起餐巾擦擦嘴角。李茂觉得自己还没饱，不过主人没有加菜的意思，他也只好盘算着等会儿找汤鸿鹄出来，一起去撸个串。
不过两个人却是豪气干云地把一瓶红酒喝掉，各自喝了半瓶的样子，杯中只有一点点残留。这半瓶红酒对于李茂来说，简直就是漱个口，但池玲玲面颊泛红，眼神也有些迷离，有了一丝醉态。
“李总，今天你跟我说的，千金买马骨的故事，我只听懂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有弄明白。”
李茂心想这故事要么就听懂了，要么就没听懂，怎么还有听懂一半的说法，不过出于礼貌，他没有直说，而是一脸的真诚：“不妨说说看，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是不明白，我算是千里马呢，还是马骨。”池玲玲莞尔一笑，倒也是风情万种，妩媚无比。
成熟的知性女人有着一股独特的魅力，这是青春美少女们所不具备的。
很多人只注意到二者之间的容貌区别，什么年轻女孩皮肤更加紧致，脸蛋上都是胶原蛋白，一点儿皱纹都没有，眼神中总是透出青春的活力，以及对未来美好的向往。
而大多数成***性，经历的时间岁月的洗礼，尽管有化妆品的加持，但容颜仍不可避免地发生变化，并且随着对生活深入的理解，那些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早就不复存在，少了稚嫩，多了些理性的深邃。
池玲玲的容貌自不必多说，她今天来还化了个淡妆，喷的香味应该是迪奥的，一身印花半身裙显得皮肤格外的白皙，只不过酒后脸蛋红扑扑的，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
“池姐这样的，怎么能算是马骨呢，”李茂似乎觉察出什么，却是认真回道，“万家电器自从由池姐你接手之后，省了我太多的事情了。”
池玲玲晃了晃杯中仅剩的红酒，笑了笑：“那不知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这个问题李茂已经不止第一次听到了，对于一般人他都是简单糊弄过去，对池玲玲他也没有把话完全说透：“我准备去沪城看看，那边的天地更加广阔，机会更多。”
“恐怕不止是去看看这么简单吧？”
不料池玲玲摇摇头：“公司之前每个月往沪城的一家公司打钱，尽管你没有说过这笔钱的用途，但肯定是已经开始筹谋新的业务，我尽管不知道你要做的具体是什么，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在这个新的业务中出一份力，但好奇心还是让我想问一问，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业务呢？”
李茂哑然，这样的事情还是没有瞒得住池玲玲，事已至此，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没错，我在沪城跟几个朋友捣鼓了一个网络游戏的公司，现在游戏已经做得差不多，马上要进入内测阶段，所以我要过去，接下来主要做的就是这个业务。”
池玲玲轻轻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运营一家网络游戏公司，需要一大笔资金，所以你这才急匆匆地把万家电器打包出售掉，也是为了游戏公司吧。”
“对的！”
“家电连锁公司，还比不上游戏公司？”
李茂点上一根烟：“哪个更好，我没法做出预测和判断，但我个人更喜欢玩网络游戏，仅此而已。”
实际上他是知道的，一个成功的网络游戏能够带来几何倍数增长的财富，而线下的实体店，未来会遭遇线上经济严重的冲击。
只不过他不能说得太透，不能说得太多。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而且，”李茂补充道，“我还年轻，去沪城闯闯，就是失败了也没什么的。”
池玲玲犹豫了片刻：“既然你千金买马骨，那不知道这个新业务，我能不能参与呢？”
她参与万家电器时间也不长，就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回报，真如李茂所说，千金买马骨，那么能够跟着去沪城的话，李茂也不会亏待她。
“池姐，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沪城？”李茂有些惊喜，去沪城招聘自然也能招到管理人员，但哪有熟人用起来顺手。
池玲玲点点头：“虽然我不太懂网络游戏，但一个公司的运营管理，道理都是相通的，不懂的我也可以学，我年纪虽然大了，但学习能力还在。”
李茂笑了起来：“你这年纪，恕我直言，正是如……如同九、十点钟的太阳，不过我还是有些疑虑，如果去沪城的话，你家庭这边怎么兼顾呢？”
他跟池玲玲接触时间很长，但彼此谈的都是工作，她的家庭情况，从来没有聊过。
之前李茂觉得，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尤其是对员工，不能把二者搞混淆起来，所以也就没有八卦过，更没有主动打听过。
但现在既然要一起去沪城，就要以沪城为中心，他还可以做个甩手掌柜，那么负责具体业务的人，就要更加忙碌。池玲玲三十出头，按理说早就成家立业，有儿有女，事业和家庭永远是职场女性难以平衡的事情。
池玲玲低下头，一缕头发从耳后滑落下来，过了会儿，这才抬起头来：“我单身一个人，父母有哥哥照应，没什么好牵挂的。”
李茂有些意外：“不应该啊，以池姐你的容貌和气质，追求你的人不敢说有七八个，两三个总该是有的吧。”
池玲玲笑了起来：“你也太小瞧人了！我就只有两三个人追求？不吹嘘的说，当年追求我的人，都排到南门高桥那边了。”
高桥是春州老城的南门所在地，春州老城当年还有城墙和护城河，因为这一段河流是有船只经过的，为了让船从桥下快速通过又不必收帆，所以位于南门的桥梁修建得比较陡峭，当地人都称之为高桥。
“那肯定是你一个也没看上。”李茂说道。
既然追求的人那么多，而此刻又是单身，只能有这样一种解释了。
池玲玲笑着摇摇头，停顿了片刻，应该是在组织语言，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我结过婚的，不过，后来离了。”
这样的状况是李茂没有想到的，理智告诉他，这个问题不要追问下去，这应该是人内心深处的伤疤，旁人最好不要去硬生生地揭开它，除非，当事人自己坦陈心迹。
“因为我，我不能生育，你知道的，几乎没有一个男人肯接受这样一个现实。”池玲玲有些黯然，这样的毛病对于一个思想没有大解放的女人来说，也是一座大山，硬生生地压在心头。
“我就无所谓。”李茂耸耸肩，话一出口，顿时觉得似乎是在暗示什么，旋即又补充道，“事实上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不要子女，也就是做丁克家族。”
“怎么可能？”池玲玲不信，她的思维自然不可能跨越时空。
李茂笑了笑，这的确是个很难解释的现象，可再过十几年二十年，的的确确会有很多人选择不结婚拒绝生孩子，而且，往往受教育程度越高的人，生育子女的比例越低。
新世纪初的年轻人，尤其是在春州市这样的小城市，倘若过了二十五岁还没有结婚生孩子，就会面临家里各式各样的催婚催育，而这时候的年轻人往往抵抗不了家庭的压力，对自己的人生草草了事。
等到二十年后，90后00后茁壮成长起来，他们大多数有了自己独特思维和见解，至少对自己的人生有了自己的规划，所以即便面临絮絮叨叨，依然能够淡然处之。
“不管怎么说，让过去过去，让未来到来，干杯。”李茂举起酒杯，里面还剩一点点，正好可以喝掉走人。
“让过去过去，让未来到来，这话不错。”池玲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喝掉杯中酒。
……
第二天一早，李茂拉着周采薇去吃早餐，春州市的早餐很有特色，这次由周采薇带路，去了一家据说有三十年历史的老字号。
“这家的烫干丝和鱼汤馄饨都非常好吃。”周采薇一脸幸福的微笑，给李茂介绍着这家店的特色。
李茂很肉麻地笑了笑：“其实吃什么无所谓的，关键是跟什么人一起吃。”
周采薇心里甜丝丝的，却瞪了他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
“怎么说话呢！”
李茂也不跟她计较，反过来问：“到万通广场去开一家咖啡店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万通广场的租金虽然贵，但对于一个千万富翁来说，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因为马上要远赴沪城，李茂心里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周采薇，毕竟她是这样一个喜欢黏人的女孩，甚至还有些恋爱脑，所以他就觉得，在她身上花点钱，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弥补。
就是不知道这种弥补，当事人接不接受。
周采薇一边用汤匙舀着小馄饨，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说的那个，多开门店，形成规模，我想了想也是有道理的，只不过，我，过了八月我就要开学了，到时候恐怕没有太多的精力放在上面。”
这倒是一个问题！
周采薇并没有像李茂和褚平那样停薪留职，周建辉崔红梅夫妇是绝对不会轻易允许她这样做的，即便现在他们也知道，自己闺女在李茂的撺掇下，在春州商业广场开了家咖啡店，生意还不错，但传统的观念让他们觉得，一个女孩子，还是有个稳定的工作才是王道。
“找个人来经营不就行了，你做董事长，她做总经理。”李茂很快就想出了办法。
“你才是董事长！”周采薇笑着看了他一眼。
李茂吃了两口烫干丝，也笑道：“行，你是总经理，那找个人做执行总经理不就行了，称呼又不重要。”
“可是，”周采薇犹豫起来，“店里本来利润就薄，再聘请一个执行总经理的话，那不是更薄了吗？”
“所以要多开几家店面啊，看看能不能用数量的增加来提高总体利润。”
李茂解释了一番，随即又宽慰她：“就算亏本了也没事，咱们就当花钱交学费，失败是成功之母……”
“呸呸呸！”周采薇赶紧打断他的话，“你怎么总是提亏本的事，到目前为止我可没有亏本。”
两个人正说笑间，这时候从外面走进一个人，看到两人，挥挥手打着招呼：“李总，周老师，你们好。”
李茂回过头一看，竟然是唐晓慧！
唐晓慧自从加入万家电器以来，李茂也没有给她安排什么高层的位置，毕竟她的学历也好，能力也好，都不足以做万家电器的高管，因此这次分红让利，也没有她的份。
本来李茂也没觉得什么，但这会儿碰了面，再想起当初自己挖人家时吹的牛，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妈的，老子就是这样善良心软的人啊！
李茂都恨不得生出第三只手来拍拍自己的肩膀，然后竖起大拇指：“你真是一个好人！”
第407章 怀个他的孩子套住他
“来，坐一起吧。”李茂冲唐晓慧招招手。
这家早餐店不大，客人来了之后都是随便找个地方一坐，然后冲着老板招呼一声就行。
不像有些规模大的店，需要到前台点餐买单后，前台打出所点的菜单来，然后顾客拿着菜单去找在大厅里穿来穿去的服务员，再由服务员把餐点端送过来。
当然，随着科技的发展，点餐的模式也会随之变化。
但这样的小店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吃完给钱，也没人赊账。
唐晓慧点完之后，指着李茂跟周采薇，冲着老板说道：“这两位的账一起结了。”
说完就掏出钞票来付账。
周采薇赶紧起身客气道：“不用的晓慧姐。”
她跟唐晓慧是认识的，唐晓慧却不仅认识她，还认识柳云卉，知道李茂脚踩两只船。
不过她也清楚，这是李茂的私事——大凡这样的成功人士，大概都是不安分守己的，感情生活也不例外。所以她一直以来也不敢多说什么，尤其在当事人面前，更是绝口不提。
“你也不用跟我们客气的。”
李茂等唐晓慧坐下后，这才冲她笑嘻嘻地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老板了，用不着拍马屁的。”
唐晓慧连忙摆摆手：“我这可不是拍马屁，正巧碰到了，顺便一起结下账，又不是专程请你们的。”
这一带的人似乎都有这样的习惯，在吃早餐的时候碰到了熟人，会抢先付账，并且把熟人的单一起买掉，以显示自己热情待客。
“那你还继续在公司做下去吗？”李茂边吃边问道。
唐晓慧点了点头：“我毕业时间不长，都已经换了好几个工作了，现在想求稳一点。”
“稳定当然是好事，但工作嘛，骑驴找马，能有更好的去处，为什么不去呢？”李茂说道。
“更好的去处哪是这么容易找的！”
“我这里有一个，你考虑考虑。”
……
一顿免费的早餐，帮周采薇搞定了一个人选。唐晓慧虽然学历不高，但工作态度没的说，区区一两个小门店，她还是能够应付得过来。
等以后盈利稳定下来，再视情况而定，是继续投棋布子，还是找合作伙伴。倘若是门店数量开多了，就要找一个能力更强的人来掌舵。
陪着周采薇吃完早餐，李茂就要赶回去了，理由也充足，褚平那边想要开个口罩加工厂，想让他过去帮忙指导指导。
褚平已经从润城买回了机器，并且还在当地学了几天，尽管还不娴熟，但已经能够操控。厂家还决定，到时候派一个人过来，帮忙指导培训员工。
“可以啊，还知道让人家派人过来培训员工！”李茂都忍不住给褚平点赞，看来这小子成长了不少。
褚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是的，是厂家自己提的，让我们出两千块的培训费……”
“妈的，你简直就是一个冤大头！人家肯定是看你老实巴交的，三棒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人，这才宰了你一下，没想到你回都没回，就答应下来。”李茂立马改口骂道。
“我是想，人家说得也有道理，找个熟练工来帮我们培训，不是更好？”褚平红着脸辩解着。
“找熟练工帮忙培训是对的，但我们既然买了他们的机器，他们派人过来指导也是应该的，为什么还要给两千块钱？”李茂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虽然说两千块不多，但你真的要干一摊子事情的话，很多东西都要考虑进去，节源开流，确保利润最大化，不然的话，这里多花一点不要紧，那里多花一点无所谓，到头来利润就所剩无几了。”
褚平被这么一说，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但嘴上还很硬：“不是你说的嘛，又没指望这个作坊赚钱。”
“这个作坊能不能赚钱的确是次要的，但关键是你要通过这样一次机会得到锻炼，不然的话，始终都是考虑问题不周全，以后跟我去沪城，你能干什么？”
说到这里，李茂也觉得语气有些重，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根：“两千块交个学费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吃一堑要长一智，不然这学费就白交了。”
“知道知道了。”褚平有些不耐烦起摆摆手，但还是掏出打火机来，给李茂点上。
李茂知道这孙子是面子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也不是说他几句就能彻底改变的，以后接触得多了，自然会有所改观。
走出褚平租的镇上的房子，李茂又带着他出去转了转，来到新建的房子那边，房子的装修工程已经进入扫尾阶段。
孙强把这里视为“一号工程”，进度自然比一般地方要快得多。
不过，李茂参观了一遍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不满意，主要是这年头环保的建材太少，春州市能够采购到的哪怕是大品牌的产品，环保质量上都或多或少存在一些问题。
“你每天早上过来，把这里的窗户打开，通风透气，下午的时候再过来关上。”李茂拍拍褚平的肩膀吩咐道。
褚平点点头，他知道李茂让自己这段时间待在里余镇上的主要目的。
刚走出房子，柳云卉居然打电话过来。
这是比较少见的，柳云卉一直都不会主动给李茂打电话，最多也就是发一两条短信。
“什么事？”李茂直接问道，他猜想柳云卉打电话给他，必然是有事情。
不料柳云卉却支支吾吾的：“没，没什么事。”
没事才怪！李茂咳嗽一声：“快说，跟我不允许这样藏着掖着。”
说完心想，只有我对你藏着掖着，你却是不允许的，宁可我负天下人……
“哦，这样的，”柳云卉被他一训，赶紧一五一十道来，“我，我想去看看叶丽，她刚生了小孩，就在新港区人民医院。”
原来是这事。
李茂立马应了下来，然后跟褚平交代两句，就立马赶往叶家镇。
接到柳云卉的时候，她却让先到镇上去一趟。
“不直接去新港人民医院？”李茂有些疑惑。
“我，我得买点东西过去，哪能空着手。”
李茂恍然大悟，点点头：“算了，到港口镇再买吧，再说了，你们这里也没什么好一点的东西，既然是去看望人家，总不能带差的东西。”
这一次柳云卉没有丝毫的迟疑，点了点头：“好。”
她对自己的确有些抠抠搜搜的，但对朋友却相对大方许多，在里余初中，大家伙对她都不错，也很照顾，但有些是上了年纪的人，比如赵奶奶，共同语言不多，要说关系最近的，也就是叶丽了，尽管叶丽有时候说的内容，柳云卉也接不住。
到了港口镇上，李茂帮她买了一些婴儿用品，带了些水果，还买了个银质的长命锁。
柳云卉还执拗地要自己掏钱，李茂拿她也没办法，只好任由她去。
等到了病房，叶丽看到柳云卉进来，非常高兴，连忙招呼着她坐下，并扭头冲一旁照顾的中年妇女说道：“妈，你去洗两个苹果。”
这是一个单人病房，虽然不大，但好在没有旁人打扰。
“你们家张良鸣呢？”李茂环顾了一下，没有发现老张。
叶丽心情不错：“他回家去给亲戚朋友送喜蛋了。”
李茂坐了一会儿，听柳云卉跟叶丽闲聊着小孩的事情，不一会儿他就觉得无聊之极，烟瘾发作，找了个借口就出去抽烟。
叶丽推了推柳云卉的胳膊：“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柳云卉有些疑惑，恋人们相处，不就那样么？
“上次我跟你说的，管住他的钱啊。”
叶丽继续传经送宝，但一看到柳云卉面露难色，便眼珠一转，想了另外一个主意：“这事你要是做不来，那么，赶紧跟他结婚，生个孩子，有了孩子，就套牢他了。”
柳云卉脸都红了，她虽然有些内向，但并不傻，知道生孩子意味着要做什么。
今天她穿的是那件淡黄色的连衣裙，以及李茂买的鞋，脖子上还挂着玉石观音，相衬之下，皮肤显得格外白皙，这会儿脸蛋泛红，白里透红，像刚成熟的苹果。
叶丽本来就大大咧咧的，这会儿闺蜜俩说悄悄话更是肆无忌惮，反正躺在旁边的小屁孩也听不懂：“你们，那个了没有？”
“什么？”柳云卉一开始还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片刻之后才领悟过来，慌忙摇摇头，“没有的，没有的。”
“按理说，不应该很快就给他，男人都是这个德性，太容易得到的都不会珍惜！”
叶丽化身情感大师，一五一十地帮柳云卉分析：“但他马上要去沪城，八月底就过去了，再不拴牢他，沪城那个花花世界，哪个男人禁得起考验？所以，我建议你还是赶紧跟他睡了，我帮你算算日子，最好能够怀上孩子，然后，然后领证，不急着办酒席，酒席年底办就行……哎，你别走啊。”
柳云卉哪里听过这些话，红着脸就要往外走，正巧撞上走进来的叶丽妈妈，叶妈妈不明所以，还以为柳云卉要走，一把拦住：“哎呀丫头，这么快就要走了，吃个苹果再走吧。”
叶丽啼笑皆非，赶忙找了个借口：“妈，她不是要走，是去，去帮我拿件衣服披着的，这里面空调打得太低了。”
叶妈妈一听这话，把洗好的苹果放到床头柜上，去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大夏天的，产妇和婴儿可不能头疼感冒，药都没法吃。
这下柳云卉也只好就坡下驴，去拿了件薄外套递给了叶丽。
外面李茂站在医院的树荫下，一边抽烟一边接着黄志俊的电话，黄志俊分了五万块钱，孙海兰分了两万，两个人都很激动。但黄志俊毕竟是个男人，很快就想到了问题所在——他们所在的这个公司，已经不是李茂的了。
“我知道，上次你说过，你要去沪城的。”
黄志俊沉闷着说道：“我跟海兰，都商量过了，不知道沪城那边，我们俩能不能……”
李茂打断他的话：“这样，褚平正好也在里余镇上，你到文明饭庄去定个包间，晚上我们几个喝喝酒，聊聊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刚把黄志俊应付走，李茂又先后接到原万家电器公司几个人的电话，出于基本的礼貌，他一一地都接了下来，处于忙音的几个，通话结束之后，他都逐一回了歌曲。
这些人跟黄志俊不同，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分到了一笔钱，也想着好好感谢一下李老板。
也有个别人，虽然没有分到钱，但照样打电话过来，表露出依依不舍的态度，实际上却丝毫没有继续跟进的意思。这些人，纯粹是出于礼貌，反正说句好听的话也不吃亏，一旦想来能用得上，也好有个不错的基础。
这些人的想法李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但今天柳云卉的想法，他着实有些猜不透了。
从医院出来之后，柳云卉就有些心不在焉，李茂一开始以为她是来到了自己母亲住院的地方，有些触景伤怀，闷着头不做声。
但出了港口镇之后，当他说清楚晚上要和黄志俊、褚平在里余镇喝酒的事情后，柳云卉迟迟疑疑地冒出一句：“我，我想去，去学校宿舍收拾一下，晚上，晚上跟你们一起吃饭吧。”
一起吃个饭不是什么大事，但柳云卉之前从未这样主动要求过。
李茂也没多想，只以为下学期之后，柳云卉为了照顾自己不能下地走路的妈妈，在里余镇新房还不能入住之前，要将魏兰珍带到学校宿舍暂住，所以提前去收拾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非但如此，因为程宇锋的离开，李茂甚至派人将他宿舍里的一些家电都拆装到柳云卉的宿舍里，这样一来，他自己的宿舍跟柳云卉的宿舍连在一起，所有的硬件设施都非常齐全，别说一个魏兰珍住过来，就算是柳云华也住过来，都不要紧。
“行吧，那我们早点过去，一起去收拾收拾。”李茂丝毫没往别处想。
柳云卉却有些摇摆不定，今天，真的是把自己完全交出去的最佳时日吗？
第408章 揩油时候最怕被打扰
回到久违的里余初中，李茂总感觉自己离开这里已经很久似的，实际上算起来也不过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人类的感官错觉，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柳云卉老老实实地收拾着宿舍，李茂也想帮忙，但被她拦住了：“你，坐那休息会儿吧。”
李茂看了看宿舍里，无非也就是打扫打扫，把桌子擦一擦之类的事情，虽然有些繁杂，但并不繁重，也就没有动手，拿起电水壶接了些自来水烧了起来，又洗了两只汤碗，等水烧开后倒入汤碗内凉着。
宿舍里开着空调，并不算热，但忙碌了一番，柳云卉额头还是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
李茂正打算喊她过来喝点水，不想却看到她用湿毛巾正在擦拭着床上的凉席。
“你擦席子干什么？晚上睡这里吗？”
李茂开口问道，本意是劝她少忙一些，很快转念一想，难不成她是打算近期把魏兰珍接过来，提前来适应这里的生活？
柳云卉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叶丽的那一番话，刚开始的时候她根本不想听，总觉得有些羞羞，但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种子，种下去之后，就开始慢慢发芽——沪城的世界那么精彩，诱惑那么多，真的不要拴住他的心么？
如果要拴住他的心，按照叶丽的办法，效果会不会更好呢？
再根据叶丽的计算，这几天两个人如果睡到一起的话，怀个孩子的概率会非常非常大。
一年前的柳云卉，对这些完全是一窍不通，但好闺蜜叶丽时不时地给她免费传授知识，她虽然内向保守，却不是不懂。
如果，晚上要睡在这里的话，床上的席子是要好好擦一擦的，一个月没来，已经落了一层灰。
只不过，柳云卉一边擦拭着，心里还一边乱想，自己快满二十周岁了，也快到法定的年龄，但是男人的法定年龄应该是二十二周岁，李茂还差得比较远呢。
随即她又想，法定年龄是法定年龄，在乡下很多人家，都是先办酒席结婚，以后再补办结婚证的，哪怕就是提前生了孩子，以后也能花钱找人把户口上了……
她正在胡思乱想着，却被李茂这一声问打断了思路，以为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被老师抓了个现行，脸不由得更红了。
李茂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也没在意，反而劝道：“现在会不会太早了？”
距离开学还有二十几天的时间，现在就把魏兰珍接过来，照顾是方便了一些，但柳云华还没有开学，这段时间在万家电器叶家镇门店勤工俭学，让他一个生活自理能力不足的男孩子单独守着老家，似乎也不太方便。但如果让柳云华也搬过来，他去店里打工就更远了。
所以，李茂觉得，柳云卉现在就把魏兰珍接到里余初中来，提前适应适应是好的，但生活上难以两头兼顾，最好还是等开学了之后再来也不迟，到时候柳云华去汉东畜牧学院上学，她带着老母亲住在学校里，同事们也能帮忙搭把手，就会方便很多，现在就过来，委实早了些。
不过柳云卉听了这话，却是误以为李茂说的是两个人做那件事情太早了，心想自己一个女孩，这样的念头被戳穿，更是羞得不行，扭头不敢去看他。
李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这句话哪里说得不对，还端着凉白开走到她跟前：“都流汗了，快喝点水吧。”
柳云卉红着脸准备去接，不想李茂坏笑着逗她：“来，你手上有些脏，我来喂你。”
因为开着空调，所以宿舍的门是关着的，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加上暑假的校园里根本没几个人，下午这当口，断然不会有人过来打扰，李茂早就存了坏心思，现在看柳云卉这冒着细密汗珠的额头，稍显凌散的头发，绯红的脸颊，突然把汤碗迅速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放，然后双手捧住她的脸，快速地吻了下去。
柳云卉被瞎蒙了，完全被动地接受着亲吻，呼吸都有些停滞了，一双手也紧张得无处安放，本来她因为忙碌了会儿，手上的确有些脏，想回应地抱住李茂，但又生怕把他的衣服弄脏，只好尽量朝外张开，反倒将自己的正面完全暴露在李茂的面前。
李茂一只手搂住她的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已经不安分地往身上探索——柳云卉穿的是一个连衣裙，一时间让他找不到突破口，只好隔着衣服摩挲着。
“主人……来电话啦……”
就在李茂想着揩油的当口，裤兜里的手机却叫了起来，这是他设置的一个特别的铃声，一开始是带着稚嫩的声音喊着主人接电话，等到后面，就是催促起来：“主人，快接电话，你耳朵聋啦……”
李茂只好放开柳云卉，摸出手机一看，接通后忍不住骂了起来：“妈的，早不打晚不打，这会儿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电话那头，褚平有些愕然，不明白李茂为什么这么生气：“你，不是你说，晚上一起在文明饭庄喝酒的吗？”
“是我说的，可你特么现在给我打电话是几个意思？”李茂气不打一处来，这他妈的比扰人清梦还让人恼火。
褚平嘟囔着：“现在已经六点了啊，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卧槽，都这么晚了？”
李茂吃了一惊，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五十八分，不过夏天这个时候，太阳还没落山，到处亮堂堂的，他又骂了起来，“这才几点，猴急猴急地干嘛，你先去点菜，我等会儿到。”
在李茂打电话的时候，柳云卉已经去洗了手，然后把衣服发皱的地方拉拉整齐，走到桌边端起汤碗来喝了两口，一颗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刚才要是没有这个电话的话，会不会就……
挂点电话，李茂像没事人一样擦擦嘴，冲柳云卉叫道：“赶紧收拾收拾，晚上一起去文明饭庄吃饭，回头让孙海兰开车送你回去。”
柳云卉愣了愣，她一开始以为李茂是看破她的心思，继而刚才又火热地亲吻了一番，没想到李茂晚上还是要送她回去，顿时心里泛起一丝惆怅，哦了一声之后，立即把剩下的活儿忙了起来。
忙完之后，柳云卉上了李茂的车，跟着他一起来到里余镇上。
齐文明早早地就在门口迎接：“李主任好久不见啊，你现在不常来，我这边的生意都冷清了不少呢。”
“看你门口停的这些摩托车就知道，你生意什么时候差过？”李茂指了指门口的一排车，笑着接过齐文明递过来的烟，跟他开着玩笑。
文明饭庄的位置非常好，加上本地人熟客多，又有齐文化牵线搭桥，生意当然不会差。
“我哥他们今天也有饭局，我把他们安排在二楼，李主任你这边人不多，就安排在了一楼。”齐文明说道。
饭庄里二楼都是大包间，一楼是小包间，这一点李茂很清楚，今天也就五个人，放在一楼也挺好。不过刚来齐文明说齐文化在二楼，到时候看情况，方便的话，上去敬个酒，也算是给老齐一点面子。
黄志俊跟孙海兰早到了十几分钟，已经在包间里等着了。
褚平见到李茂带着柳云卉进来，竟然猜到了李茂刚才发火的原因，有些懊悔，早知道发个短信就行了。
但李茂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事情，笑着招呼几个人坐下，让齐文明上菜。
褚平有些头疼，搞不懂李茂态度变化如何如此之大，莫名还生出“伴君如伴虎”的念头来。
实际上李茂在跟柳云卉卿卿我我的时候被褚平电话打扰，心情肯定不爽，但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他的确把刚才的事情给忘记了。
一杯酒下了肚，三个男人之间的话就更多了起来。
孙海兰则跟柳云卉坐在一起，两个女人也说起了悄悄话。
“李哥，”黄志俊一边给李茂倒着酒，一边把下午那会儿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如果李哥你不嫌弃的话，我们愿意跟你去沪城混。”
“你们要考虑清楚。”
李茂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反而敲敲桌面提醒道：“现在你在万家电器，也算是一个高层管理，古美集团接手之后，你大概率还是能够保住这个饭碗，每个月的收入也不会少，而我在沪城要做的事情，可不敢保证一定赚钱，到时候你亏本觉得后悔了，那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们不会后悔的。”黄志俊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本来不文一名，在家里连自家老爹都看不起，自从跟了李茂一起捣鼓万家电器之后，不但有了丰厚的收入，还赚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这次古美集团收购万家电器，他还分到一大笔钱，加上孙海兰分到的，两个人结婚的钱都有了！
跟着李茂这样的老板打拼，绝对错不了！
这是黄志俊跟孙海兰商量出来的结果，孙海兰一边跟柳云卉说着悄悄话，一边也注意着这边的谈话，当黄志俊把这句话抛出来的时候，她还用余光扫了黄志俊跟李茂一眼。
“你也知道，我去沪城，是准备做一个网络公司，这玩意不是说会上网玩游戏就能参与的，大多数都是技术岗位。”李茂端起酒杯，很认真地说道。
他倒不是找理由推脱，如果说做万家电器，需要人冲在一线打拼，那么做网络公司，需要的是懂行的人，顶风冒雨冲在第一线的，并不需要太多人。
“实在不行，我当个司机，当个保镖也行。”黄志俊有些急了，他知道李茂说的是实话，他也做不了那些技术活，但他还是想继续跟着李茂，因为有一次喝酒的时候，李茂带着醉意跟他们提过，有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李茂笑了笑，这次去沪城，他就是多带两个人去也不是什么大事，黄志俊说的也不错，他能够做司机，能够做保镖，而且孙海兰也一起去的话，省得再找个秘书。
“那行，既然你们决定了，那月底就跟我一起去沪城吧。”
李茂笑着跟黄志俊和褚平碰了碰酒杯，然后喝了一大口。
褚平觉得浑身有些发痒，他刚才还觉得李茂的心思难以捉摸，现在又觉得自己几乎是一无是处，连基本的司机保镖的活都干不了，真不知道去沪城，他能做些什么。
“褚平，你***怎么不喝？”李茂骂了起来，催促他赶紧喝酒。
褚平这才喝了一口，咳嗽几声，掩饰了一下脸上的尴尬，心说不管怎么说，自己先把里余镇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一是把口罩作坊支棱起来，二是帮着柳云卉照顾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三是经常帮他们刚装修的房子去通风透气。
把眼前李茂交给他的事情做好，不用去想那么远……
正说话间，包间的门被推开，齐文化走了进来：“我刚听说你们在这里，特意过来敬个酒。”
实际上他早就听说李茂就在楼下，一直等着李茂上去给他敬酒，但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只好自己端着酒杯下楼来。
按照在学校的行政级别的话，齐文化比李茂要高，但现如今李茂是大老板，财富上的差距已经抹平甚至调换了级别上的差距。
这特么就是资本的力量！齐文化有些感慨，但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跟几个人都碰杯喝完酒之后，齐文化干脆拉过一把椅子也坐了下来：“我更喜欢跟你们年轻人一起喝酒，尤其是小李，可惜小李下学期就要离开我们这里，要去，要去……小李，你准备去哪儿的？”
“沪城！”李茂很爽快地回道，这些事情，也没有必要瞒着齐文化。
“沪城？”
齐文化愣了愣：“继续做家电生意？”
大城市的家电生意基本上都是被几家巨头垄断着，李茂在春州的乡下还能闹腾一番，去大城市基本上没戏。
“不是，是准备做个网络公司。”李茂笑笑说道。
“网络公司？”齐文化叫了起来，“我有个亲戚，是我小舅子的表弟，也在沪城一家网络公司，有什么需求的话，你可以咨询咨询他呢。”
第409章 鱼和熊掌要兼得
李茂有些诧异，他从未听说齐文化有什么亲戚在沪城，而且还是任职于网络公司。这年份互联网公司在沪城这样的大城市不算什么事，但在春州这样的三四线城市，那可就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齐文化这样好面子的人，真有一个这样的亲戚，铁定会在“不经意”间说出来。
人都喜欢炫耀，动辄“我有一个朋友”“我有一个亲戚”是干什么的，李茂也没当回事。
“他叫徐日新，”齐文化走到李茂跟前，摸出手机来，翻了翻，“我把他的手机号码发给你，他还是个什么经理呢，你有需要的话，可以找他，报我的名字，指定管用。”
李茂手机短信铃声随即响起，李茂摸出来一看，齐文化发过来一串数字，当着齐文化的面，李茂也礼貌客气地笑了笑：“好的，有机会请徐经理出来喝酒。”
酒桌上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喝到差不多的时候，会提到某一个相关的人，然后又啰嗦一番，大家也都没有见怪。
……
酒足饭饱之后，李茂看着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柳云卉，忍不住问道：“我喝了酒不能开车，要不，让海兰送你回去？”
孙海兰也已经拿到了驾照，开了两个多月的车，送一下人问题也不大。
柳云卉有些迟疑，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李茂有些纳闷，别的不说，柳云卉的妈妈魏兰珍还躺在家里，单靠柳云华一个人照顾，多少有些不方便，这么晚了送柳云卉回去，也是为了她着想。
“有什么问题吗？”李茂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问道。
柳云卉愣了愣，摇了摇头：“没，没什么问题。”
孙海兰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但她并不多想，毕竟李茂跟柳云卉之间的事情，她虽然作为一个秘书，也不能去干预什么，只能听从老板的吩咐——马上还要跟李茂去沪城混呢，身为下属，不该打听的不去打听，不该了解的不去了解。
“那我也不回去了。”褚平有些醉了，笑嘻嘻地把手搭在李茂肩膀上，“晚上我跟你去学校宿舍睡觉。”
柳云卉这时候才扭头冲孙海兰说道：“那麻烦孙姐了。”
“应该的，应该的。”孙海兰赶紧连声说道，为老板娘服务，哪能用“麻烦”二字？
孙海兰很快将李茂的车开了过来，带着柳云卉离开。
剩下的三个大男人肩并着肩往里余初中走——褚平本可以睡在租赁的房子里，但今天他酒喝多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耍酒疯，闹着要跟李茂一起去学校宿舍。
“你睡我宿舍，我睡柳云卉宿舍去。”李茂想了想，反正两间宿舍也足够两个人睡，虽然自己的宿舍一个多月没有打扫，但床上简单擦擦也能让褚平应付，柳云卉宿舍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自己睡正好。
三个人一路抽着烟，褚平还在那说着醉话：“等过一段时间我，我也去沪城，听说那里的女人穿得都比较暴露，嘿嘿……”
李茂跟黄志俊也不搭他的话，半是搀扶着半是拉拽着把他带到了里余初中教师宿舍。
简单把褚平安顿好了之后，李茂让黄志俊赶紧回去休息，自己则冲了个凉水澡，然后换上一件大裤衩，躺到了柳云卉宿舍的床上。
宿舍里收拾得非常干净，尤其是凉席上，手摸上去一点点灰尘都没有。
正准备睡觉，柳云卉竟然主动发了一条短信过来：我已经到家，勿念。
李茂翻了个身，回了信息：我这会儿睡在你宿舍的床上，还有一点点你留下的香味。
他本意是想撩个骚，逗弄逗弄一下柳云卉，甚至脑补她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害羞的神情，不想柳云卉竟然很快回了：我用的是新买的香皂。
李茂有些懵，这是柳云卉回的信息吗？
就算是周采薇，估计也不会这样回吧。
本来李茂还以为自己撩拨一下小绵羊，在这场对话中占据主动，享受着戏谑她的快乐，没想到柳云卉来这么一句，倒搞得他有些不会了。
今天的柳云卉，的确有些反常啊！李茂摸出一根烟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在柳云卉的房间里，他没有打算抽，但思考问题的时候，还是习惯性地摸烟出来。
按理说，柳云卉是个比较内向，容易害羞的女孩，没道理这样回话。
难不成，她……
李茂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宿舍四周，一切都打扫得那样整洁，甚至还拿出了两条新的毛巾来，床的另一端还放着一条毛巾被——夏天晚上要开空调，还是要盖上一条薄被子的。
几秒钟的工夫，李茂便醒悟过来，柳云卉这样细心收拾她的房间是为了什么，难道，她做好了打算睡在这里的准备？
不过，依照柳云卉无比细心的习惯，如果知道李茂晚上在镇上喝酒，晚上也要睡在学校宿舍的话，她肯定会帮着李茂把他的宿舍也收拾整洁的，起码，要把床上的凉席擦拭干净。
但柳云卉并没有这么做！
也就是说，她不但准备自己睡在这里，甚至，会让他也睡在这里！
李茂一下子睡不着了，头脑突然无比清醒，本来还有的一丝睡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这个傻丫头竟然想到了这一步！
可是，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一步呢？
李茂想不明白了，好端端的，她为什么就这么想呢？
四十岁的男人的思维方式跟二十岁的男人就是不一样，换做是二十年前李茂遇到这样的事情，铁定会激动得亢奋不已，立马会发短信去约时间。但是，一个成年人，除了鸡动之外，也多了一层思索。
能够在这个时候推倒如花似玉的小白兔，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李茂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下面，心想重生这么久了，也没找个机会让小弟见见世面，真有些亏。
只是一想到还没摆平周采薇跟柳云卉之间的关系，或者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做到鱼和熊掌兼得，李茂总觉得不能对她们中的任何一位有实质性的举动。
但他也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来摆平这一切。
“到时候，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李茂低头再次看了一眼。
第410章 不用劳烦老丈人
春州市万通广场早已封顶，内部装修也如火如荼进行，项目从开工建设到即将竣工，堪称神速。
这也是万通集团的一贯作风，通过快速建设得到地方上的格外青睐，然后形成规模吸引来大批的固定合作商家，几乎是开一家火一家。据说从第1座万通广场到100座用了12年的时间，而从100座到300座用了5年的时间，从300座到400座专用了仅仅2年。
这样的大品牌城市商业综合体对于春州这样一个三四线城市来说，绝对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力和诱惑力，市民们茶余饭后总会谈论万通什么时候开业，开业的时候一定要去某某家品牌店逛一逛。
万通的合作伙伴绝大多数都是固定的，这些商家跟万通集团都有着长期的合作协议，万通广场开到哪里，他们就跟进到哪里。春州的万通广场也不例外。
所以当李茂带着周采薇找到春州万通公司招商部的时候，招商部的经理陈启强有些不耐烦，一个小小的咖啡店，还是快捷式的咖啡店，居然也想到万通广场来寻个铺面，简直就是开玩笑。
不过他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面对上门的客人，起码的礼貌还是有的，招呼着李茂喝茶：“小李……李总，你们这个咖啡店我去过，就在我们隔壁嘛，说实话，口味什么的都很不错，也的确方便，本人也是年轻的时候就出来打拼的，对你们这样的年轻创业者，那肯定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
李茂听他啰里啰嗦地一大堆，摆摆手笑着说道：“陈总，还是直接说‘但是"吧。”
大凡对方一开始说上几句好话，接下来肯定来个转折，说出自己的难处，然后表示爱莫能助。
陈启强被李茂看破心思，却是脸不变色，淡然一笑：“那我就实话实说，我们万通广场需要寻找的是有实力有名气的品牌合作伙伴，如果我算得不错的话，李总打算在我们这里开设的，应该才是第二家吧，呵呵，这个不符合我们对合作伙伴的起码要求。”
这样的话完全在李茂的预料之中，万通集团如今在国内风头正劲，肯到春州这样的地方来落子，反倒是春州市地方上三请四邀，给出了一系列的优惠政策，他们才勉强同意的。
别说李茂这样默默无闻的年轻人，就算李茂拉上周建辉过来，万通广场也不会格外开眼——起码来个副市长，他们或许还能给点面子。
跟着李茂一起来的周采薇，听了这话，顿时就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拉了拉李茂的衣角，示意他赶紧走。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要是还不识趣走人，那脸皮得多厚啊？
周采薇心里想着，脸上都觉得有些发烫，但扭头一看李茂，嬉笑如同平常一样站起来走过去递给陈启强一根烟，并且帮他点上：“陈总，万通集团有一帮固定的合作伙伴，但整个万通广场，还有百分之二三十的铺面是留给本地的一些有意向合作的商家的，既然有这个口子，为什么不能给我们微意咖啡店一个小小的铺面呢？”
纵然对方下了比较明显的逐客令，但他显然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李茂的脸皮，厚得简直可以去做防弹衣。
按照周采薇的意思，赶紧走人，免得丢人。
但李茂做过销售，尝过旁人无数的白眼和鄙夷，却依然要保持微笑和诚恳，去向他们介绍自己产品的特点和优势——哪怕说得口干舌燥，依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买单，也必须要坚持下去。
脸皮薄的人，不适合出来做生意的，哪怕是出来租个小小的铺面。
陈启强看到李茂递过来的软中，抽了一口，态度也好了一些：“看来李总对我们万通还是做了功课的，没错，春州万通广场的确有一小部分的铺面，留着跟本地的商家合作，但公司总部要求我们，必须找那些实力强劲的商家合作。”
这句话已经挑明了，微意咖啡店的体量太小了，不符合万通集团的要求。
李茂刚想再说什么，有个万通的工作人员推门进来，快步走到陈启强办公桌前：“陈经理，刘总请您过去一趟。”
陈启强掐灭手中还有半根的烟，冲李茂耸耸肩：“不好意思，二位请回吧，我还有事要去处理。”
出了办公室的门，周采薇撅着小嘴抱怨着：“我都让你走了，你偏不走。”
周采薇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她习惯了被众人捧着围绕着，上门求人却被人扫地出门，还是头一次，顿时感到无比的沮丧。
“我这是带你看看现实，”李茂丝毫没有在意，被万通拒绝并不出乎他的预料，“理想都是丰满的，但现实总是骨感的，你好好的教师不做，要学着做生意，那就要感受一下做生意的残酷，这只不过是一道开胃菜而已，如果连这个都受不了的话，那你还是乖乖回海山实小安心做个教师，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我来负责赚钱养家。”
听了这话，周采薇心情这才好了一些，但还是轻轻捶了一下李茂的肩膀：“你别小看我。”
“那不就得了，”李茂笑嘻嘻地搂过她的肩膀，“咱找地方吃饭去。”
周采薇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万通广场这边的事情，就算了？”
“怎么能算了？”李茂笑了笑，“但不管怎么样，我们总得先填饱肚子，才能去想办法解决其他问题。”
周采薇有些不信，但她还是强忍住疑惑，跟着李茂上了车。
一直到吃完午饭，周采薇这才问道：“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狐假虎威知道么？”
李茂笑了起来，摸出自己的手机：“我们名不见经传，万通自然不会把我们当回事，但找个有实力的靠山做背书，还怕万通不松口么？”
“靠山？是找张书记么？”周采薇问道。
春州市***姓张，万通集团也是他引进过来的。在周采薇的思维定律中，所谓的靠山，就应该是这样的人物。
这就是典型的官宦子女的思维。
李茂笑嘻嘻地摸摸她的脑瓜：“找他当然没有问题，但我又不认识他，只能找别人了。”
“你是想让我爸爸去找张书记？”周采薇愣了愣，“可是，我爸爸也未必能够说得上话呀。”
“这点小事不用劳烦老丈人，”李茂笑嘻嘻地说道：“你想哪儿去了？我说的找别人，自然是找商界的大佬！”
第411章 拉大旗作虎皮
如果真能找到春州市的主官出面，万通肯定是要给这个面子的，但李茂压根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一是因为春州市的主官，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见到的，就算像周建辉这样的某个部门的副职，也一样不能轻易见到。二是因为这点事情太小，这样的小事去找这样的大人物，他们会觉得你这是在侮辱他。三是他们跟李茂并不熟，即便找到他们，他们也不会去出面帮忙打这个招呼。
很多人幼稚地以为，只要塞钱就能让这些人出面帮忙，委实是没有半点儿社会阅历。这些大人物也是不什么人的钱都收的，换句话说，你一个没有分量的人就算上赶着塞钱给人家，人家也断然是不会理睬你的。
在商言商，李茂还是觉得，必须另辟蹊径才行。
周采薇涉世未深，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一个劲追问：“你认识哪个商界的大佬？”
“黄广瑜啊，古美的黄广瑜。”李茂笑嘻嘻地带着她来到一家餐厅前。
周采薇当然不信，黄广瑜那可是富豪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的人物，会为了李茂这点小事出面帮忙打招呼？
李茂心里也清楚，他肯定请不动这些大佬，但拉大旗作虎皮的事情，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只不过，直接打电话给黄广瑜肯定不行，老黄都未必接这个电话。打给杨季生倒是可以，但万通这边的人，只怕是不认识杨季生这号人物，毕竟他只是古美集团的一个中层领导。
吃完饭之后，李茂先送周采薇回去，然后给京宁的胡云海打去一个电话。
电话铃嘟嘟响了八九声之后，胡云海才接通了电话：“李总啊，恭喜恭喜，年轻的千万富翁啊。”
商场上的事情，尤其是已经成为事实的事情，很难瞒得过去，更何况，京宁集团还一直盯着。
对于这笔生意的失败，京宁的张大老板并没有放在心上，古美集团南下的小动作一个接一个，也不在乎多这一个，甚至张大老板还觉得，黄广瑜这是心急要吃热豆腐，也不怕烫了嘴，花两千万买这么一个乡下连锁门店，简直脑子进了水。
他已然忘记当初他自己脑子也曾进过水，也想做成这笔买卖。
因为这个事情，胡云海虽然没有被批评，但他心里始终觉得有些不痛快。
所以接到李茂电话的时候，他愣是到最后时刻才接通电话，接通之后，又带着冷嘲热讽的口气。
李茂也不在意他的语气，在意的只是能不能借助到京宁集团的势。
“没办法，我到了京城之后被他们扣住，不签字不放我走。”
胡云海一听就知道李茂在胡说八道，法治社会，他黄广瑜敢这么做？
但他没有拆穿，几乎应付道：“那现在李总打电话给我，有什么指教呢，不会单单是为了解释这件事情的吧？”
真要解释何至于拖到现在！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觉得亏欠胡总，胡总什么时候到春州来，我请胡总到我们春州的万通广场吃饭。”李茂笑嘻嘻地说道。
胡云海都觉得有些懵圈，这孙子嘴里还有一句真话吗？
“好的，那就谢谢李总了。”
挂掉电话之后，胡云海看着手机由亮变黑，还是没明白李茂为什么要打这么一通电话。简直莫名其妙。
下午李茂再次赶到万通招商部的时候，陈启强正在接待一位客人，看到李茂又来了，而且这次还是单独一个人来的，不由得皱了皱眉。
上午的时候，陈启强耐心接待了一下李茂，一方面是招商部门是吃这碗饭的，另一方面实际上是李茂身边的女孩太养眼了，陈启强虽然年过四十，但还是忍不住想多看一会儿，这才跟他们说了会儿话。
现在李茂居然是一个人过来的，而且依旧是谈那个小项目，陈启强都不想等眼前的事情谈妥，就一个眼神示意赶人。
他对面的工作人员立马起身走到李茂跟前：“李先生，请跟我到这边来。”
这个女工作人员年纪不大，应该不到三十岁，模样中上水准，化着淡妆，描着眉毛，身上透露出浓浓的香水味，穿着工作装齐膝裙和黑丝。
所谓“到这边来”，李茂知道这是对方送客的礼貌说法，却大大方方地上下打量了她两番：“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谈吧。”
女工作人员见李茂竟然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上下看，有些恼火，心想一个小屁孩，居然这样色胆包天，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李茂见她要摆脸色，笑嘻嘻地为自己辩解：“不好意思，看到漂亮的，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女工作人员听了这话，心里才舒服了一些，这个小屁孩，倒真懂得审美，但她嘴上却依旧冷冷地说道：“我们陈经理跟客户有重要工作要谈，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出来跟我谈。”
“我没什么事，就是来蹭个空调。”
李茂不慌不忙：“你看着外面，像着了火一样，热死了。”
不管对方怎么说，李茂就是不肯走，赖在那里。
过了会儿，陈启强那边事情都谈好，把客人送走了，李茂还在跟女工作人员扯东扯西。
陈启强只好让手下先行离开，然后冲李茂点点头：“好小子，真有耐性，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不符合万通的招商规定。”
“什么规定？”李茂装傻充愣。
陈启强直接说道：“原则上万通不跟没有名气没有实力的商家合作。”
“原则上，就是有这个例外啦！”
李茂笑了起来，准备给陈启强散烟。
陈启强摆摆手：“我下午抽得太多了，不抽了，这样，你给个能让我例外的理由看看。”
“京宁集团，陈总听说过吗？”
李茂啪嗒给自己点上演，笑着问道。
“废话，汉东省里数得上的大企业谁不知道？”
“我这个咖啡店，看上去是我自己搞的，实际上我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家里又不富有，怎么可能开得起来，这是京宁集团副总胡云海投资的，只不过胡总比较低调，不想自己另辟产业的事情被别人知道，所以委托我们在春州搞个试点。”
胡云海的名字，一般老百姓是不知道的，但陈启强是在汉东省商业界混的人，自然有所耳闻。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信，狐疑地看了看李茂：“京宁的胡总，为什么会委托你？”
“我跟胡总打个电话。”
李茂摸出手机来，再一次拨通了胡云海的电话：“胡哥，这会儿说话方便吗？”
胡云海愣了愣，上午李茂就莫名其妙给他打了个电话，这会儿竟然又打了一个，难道这小子是有事求他，上午没好意思说出口，这会儿鼓起勇气开口了？
“我在办公室，十分钟后有个会。”
李茂按下免提：“胡哥，要不近期你亲自到我们春州万通广场来看看。”
胡云海心说，这小子要请我去春州万通广场吃个饭，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呢，当下直接拒绝：“我近期没有时间去春州，到时候我去的话，主动给你联系。”
有事我主动联系你，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小子，你就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李茂叹了口气：“好吧，那就等你电话了。”
挂掉电话，李茂冲着陈启强一摊手：“你看，我胡哥实在没空亲自过来。”
陈启强有些吃惊，如果说是胡云海开的店，以他的身家和身份，万通跟他处好关系，也是应该的，虽然说万通跟京宁目前还没有什么合作，但将来总是有机会的，自己这边先跟他搭上线，也不是什么坏事。
给他一间不大的铺面，陈启强是有这个职权的，突然他转念一想，自己又不认识胡云海，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头而已，谁知道这小子是给哪个打的电话，想到这里，陈启强冷哼两声：“你这点伎俩，就别在我面前卖弄了，你这是请了个托儿吧？”
胡云海好歹也是京宁集团的一个副总，而且长年是在京州混，怎么可能认识春州的一个毛头小子？
李茂知道他会有这个疑问，把手机凑到他跟前，调出刚才的通话记录，点开胡云海的手机号码：“你看看，这是我胡哥的号码，你们万通神通广大，看看能不能查到胡云海的手机号码，比对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他了。”
陈启强一想也对，立马把手机号码抄了下来，喊来刚才那个女工作人员：“你去到公司总部那边联系一下，请他们帮忙核实一下这个号码，是不是京宁集团胡云海的号码。”
他这里不可能找到胡云海的联系方式，但万通公司总部可以。
女工作人员拿着纸条去隔壁的综合业务部门去核实，陈启强主动给李茂发了一根烟：“李总是怎么认识胡总的？”
“之前我也从事过家电行业，跟胡总后面学了一年。”李茂说起瞎话来更是非常自然，表情也是非常诚恳。
陈启强心想，反正马上就会知道真伪，如果是假的，立即请他滚蛋，免得浪费自己的时间。如果是真的，那也要检验一下他们的实力，或者说，胡云海有没有把钱打过来。
有足够额度的资金，也好跟分公司那边作解释。
第412章 自古套路得人心
十几分钟后，一身香水味的工作人员移步走了进来，凑到陈启强跟前耳语了一番。
陈启强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既然是京宁胡总的项目，那我们自然是欢迎，我手头上正好有两个铺面出租的权限，到时候公司上面有人问起来，我也好解释。”
国内这些商业巨头们之间，有些是有着合作关系的，有些虽然现在没有，但不代表以后没有，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李茂弹掉烟灰，压低了声音：“陈总，我胡哥这个人呢你可能不知道，这次是他单独出来搞的一个小项目，想着试试水，但是他为人低调，不想过于张扬，所以，最好不要提他的名字。”
难保万通集团里面有什么人跟胡云海认识，到时候一个电话，李茂这边可就穿帮了。
“如果不抬出京宁胡总的名头，我怕公司上面有人问我的责，毕竟你们微意咖啡店，不是什么大品牌。”
陈启强却为难起来，沉吟片刻后说道：“除非，除非你们有比较雄厚的资金实力，对了，我好像看到你们的注册资金是二十万，这有点少了。”
李茂心说，妈的开一个小咖啡店，注册资金二十万，已经不少了，难不成要跟你们万通老王那样，一个亿都是小目标？
不过他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思索片刻之后才清清嗓子，凑近了一些小声说道：“陈总，我今天就给你交个底，我胡哥开这个咖啡店，可不是闹着玩玩的，他是打算开成功之后，就在全国各地进行复制，吸引加盟商加盟，做成国产的大品牌，就像那个星巴巴一样。”
“当然，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要一步一步做，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准备在春州先试点，然后拓展到整个汉东省，继而向全国进军，必须要把那些老外的品牌给压制住，在我们的国土上，怎么能容忍老外的品牌一家独大，赚我们的钱？”
陈启强听得一愣一愣的，都有些激动了，不过，激动归激动，他还没忘记正事：“这个我是肯定支持的，但我也要向上头有所交代，没办法的事情，我首先得保住自己的饭碗。”
李茂装模作样琢磨一会儿：“要不，我给你看看我胡哥打过来的钱，我们在春州打算开十家门店左右的，隔壁商业广场是第一家，你们万通是第二家，接下来还会有第三家第四家，都是打算自己做，做出影响力了之后，才能吸引到加盟商。”
“这倒是事实。”陈启强点点头。
“所以，我胡哥第一批先拨给了我一千多万，算是启动资金，因为他比较低调，所以注册资金并不多，但这并不代表我们的资金实力不够。”李茂神神秘秘地说道。
“也行。”
“走，存折在我车上。”李茂指了指外面。
陈启强立马起身，跟着李茂往外走，也不顾外面太阳正烈。
等到了车上，李茂翻出一个黑色的皮包，从里面找出一张建行的存折——资金到账之后，他在几家银行都开了户头，分别放了一部分钱，并没有把所有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
陈启强接过银行卡，立马就被上面的一串数字给惊住了，好多零！
他数了三遍，才确认存折上是两百万！
开这样的一家不大的咖啡店，也就是十万左右的样子，李茂存折上竟然有两百万的现金，资金实力还用得着怀疑么？
“陈总，那我们可以签约了吗？”李茂赶紧把存折收了回来，放进包中。
陈启强瞥了一眼，发现黑包里面居然有好几张存折，顿时不再怀疑：“没有问题，没有问题。”
“那你怎么跟公司上头解释呢？”
“很好解释，我已经验过资了，如果领导觉得有必要亲自再验证一下，到时候烦请李总再过来一趟就是了。”
……
微意咖啡店里，坐着几个年轻的男女，手捧着咖啡在谈着什么。
柜台外还有几个人在排着队，里面工作人员在忙碌着。
周采薇这段时间以来，已经能够很熟练地操作店里的各种设备。因为是放暑假的缘故，范云容也会过来帮忙，顺便陪着周采薇说说话。
实际上店里招募的员工已经够用，完全不用她亲自去做事，但她有些闲不住，总想着亲自上手。
说来也怪，只要周采薇站在柜台里面，过来买咖啡的小伙子就比往常要多。
“都是来看你的。”
范云容跟周采薇开着玩笑。
“说不定是来看你的呢？”周采薇回击道。
说话间，一个带着墨镜，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男青年走了过来，点了一杯拿铁。
周采薇熟练地做好，然后放在托盘中推了过去。
墨镜男把墨镜稍稍往下一拉，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小姐，请问能加您一个联系方式吗？”
周采薇愣了愣。
墨镜男赶紧解释：“我就在附近工作，加您的联系方式，不过是为了提前通知您帮我准备好咖啡，我到了之后可以直接拿走。”
周采薇明白过来，从一旁的抽屉里摸出一张名片：“这是小店的名片，上面有联系电话，您要点咖啡的话，可以拨打这个号码。”
墨镜男大喜，接过来一看，立马就有些沮丧，上面是咖啡店的座机号码，并非周采薇的手机号码。
偏偏刚才他还装逼说是为了点咖啡，这下没有了任何借口，只好悻悻地转身出去。
这一转身，差点没撞到人。
来人飞快地避让开来，还冲他笑了笑：“兄弟，你这招数也太老套了。”
墨镜男上下打量了来人一番，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你去试试看，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你瞧好了！”
来人嬉笑着往柜台前走去，也不顾前面还有人排队，径直走到最前面，冲柜台里的周采薇大声说道：“我手机没电了，能不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
周采薇竟然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来人接过手机，输入一串号码，然后拨通。
不一会儿，他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瞧见了没有，号码已经搞到啦！”
墨镜男目瞪口呆，卧槽，还可以这样操作？
第413章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当周采薇看到李茂拿出来的“微意咖啡”跟万通广场签订的租赁协议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发懵，感觉云里雾里的看不清晰，却突然在浓浓的云层里看到了一缕明亮的阳光。
只是这样一缕阳光，为什么会透过云层，华丽丽地照射下来，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一旁的好闺蜜范云容抢过合同，捡着几个重要的关键部分看了看，扭头望了望周采薇：“你跟我唠叨了半天，说办不下来的事情，你男朋友竟然都已经全部办妥了。”
“我只说了两个小时！”
周采薇自然不肯承认自己“唠叨了半天”，为自己辩解着：“上午的时候，其实我们都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下午如果我再去谈一谈的话，没准也能拿下来了。”
是个人就会要面子，更何况是一直以来心高气傲，被捧在手心里的周采薇呢。
范云容猜出了周采薇的心思，知道自己的这个好闺蜜当着李茂，是非常要面子的一个人，也只好顺着她的话说：“没错，现在让我们李老板谈下来了，跟你谈下来了，也没什么区别。”
“租金我是给了，而且一下子给了三年的。”
李茂也不会当着旁人的面不给周采薇面子，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为好：“不过，接下来的装修、机器原料采购、人工等支出，你们还是要多多考虑的。”
“什么，这些都要我们出？”范云容惊叫起来。
李茂没来之前，周采薇除了跟范云容絮叨了一番拿下万通广场门店的难度，还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难题，那就是资金。
周采薇自然知道，李茂现如今财大气粗，别说给她开个店铺，就是买下一些营业中的咖啡店都不在话下。她的本意也不是开这样一个快捷方式的咖啡店，而是正规的那种门店上百平米的店面，然后里面摆放着二十张桌子，墙壁上贴着英文的图画，店里面循环播放着理查德曼弹奏的钢琴曲——那样的小资情调，才是一个真正的咖啡店。
现在的微意咖啡店，虽然有了点小资情调的影子，但毕竟不那么丰满，而且快捷式的模式，账面上的确好看了不少，不过却始终没有那份意境。
所以她跟自己的好闺蜜也提了资金的问题——要想开设自己心目中的咖啡店，就必须要足够的资金来运作——自家老爹老娘肯定是不愿意支持的，李茂虽然愿意掏钱，但他所坚持的运营理念，跟她的想法并不完全一致。
李茂本来的意思，是让她利用两个多月的时间差，争取把这边的收益最大化，然后从这边的资金库中拨去一大部分用作万通广场门店的装修，不想周采薇却想歪了，以为李茂不支持她的初衷想法。
“就这么大点地方，用得着你特意交代吗？”
周采薇不高兴起来，把合同推给李茂。
“哟呵，两位这是什么意思？”李茂笑嘻嘻地翘起二郎腿，“有什么话别藏着掖着。”
周采薇还想犟两句，范云容认怂了，毕竟她工作一年来，也没攒下多少钱，想要投资创业，第一位的就是资金，没有资金，再天才再完美的策划都是废话，范云容挤出一丝笑容来：“万通广场那边，装修采购等等，起码也要六七万，这边的全部利润加起来也不多，缺口还很大呢。”
春州商业广场这边可以挪出三万元来，周采薇可以出一万，范云容顶多也能出一万，起码还有两万的差距。
两万块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听完范云容的详细介绍，李茂都有些纳闷，瞧了一眼周采薇，心说咱们这个小小的门店，还用得找外人入股吗？
但这既然是周采薇做出的决定，李茂也就只好给她这个面子：“那剩下的还是我来出吧。”
周采薇这才笑了起来：“剩下其实也没多少了。”
李茂摸出一根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认真起来对两人说：“你们既然想着要合作，我的意思，亲兄弟明算账，咱们最好先小人后君子，把各自的权益和义务，在合同里写明了，免得到最后闹得彼此不愉快。”
两个女孩都是一愣，周采薇连连摇头：“没事的，我跟容容还在乎这个吗？”
范云容也是赶紧说道：“是的，我们两个情同姐妹，彼此借了钱都不用写借条的，还用的着专门写个合同吗？”
这是大多数合伙创业人的通病，很多合伙人在合伙之初，那都是关系铁得不行的好朋友，就恨没有仿照刘关张三人一样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但随着合伙企业经营的深入，彼此之间的矛盾就会越来越明显，什么你多付出了，他屁事没干，什么他多吃多占了，却丝毫不跟人商量。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但在合伙之初，她们自以为关系亲密得很，决计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所以一些伤感情坏面子的话，一开始的时候都不肯提，这反倒给合伙创业埋下了一颗巨雷。
“你们俩关系当然好得没话说，”李茂知道自己这会儿实话劝说，她们肯定听不进去，反倒会埋怨他挑拨离间，只好让自己来做这个恶人，“但我跟范老师你关系不能好得这个程度啊，要不然我们家采薇会吃醋的。”
这个解释两个女孩还都能解释，不过都是鄙夷地哼了一声。
李茂知道她们各自的意思，也不多去干涉，直接说道：“回头我拟个合同文本给你们，按照大家出资的数额来核定各自的权益。”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过了会儿，闲下来的周采薇单独走过来，推了推李茂的胳膊：“我跟容容各出一万的话，这个咖啡店，最大的股东还是由你来做吧。”
周采薇的意思很清楚，春州商业广场这个店面，所有的资金都是李茂出的，现在她跟范云容各自出一万来开拓第二家门店，所以她们的投资，只能从总投入中来计算股权。
“你跟我就没必要分开来算了！”李茂笑嘻嘻地摸摸她的腰，“我不参与你们的股权分配，我的就是你的。”
“那怎么行？”
周采薇立马就不同意了：“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
“那你这一个多月的劳动付出，我怎么跟你算？”李茂笑着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你跟我之间，已经没法算得那么细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周采薇听了这话，心里甜丝丝的，噘着嘴撒娇：“那你去了沪城，这里完全由我说了算吗？”
“这不废话！”
李茂想都不想，只不过，在他算计中，只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样两个人就没法彻底撇清关系，到时候周采薇要是发现了柳云卉的存在，就算想要跟自己一刀两断，也会因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无法完全切割开来。
世界上很多事情，坏就坏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种利益纠葛、关系错节完全捆绑到一起，想要挣脱，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周采薇自然不会想到这一层，只觉得李茂非常体贴，她还不忘补充问道：“这里的一切，都听我的？”
“这里的一切，都听你的。”
李茂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别处的事情，就不一定听你的了。
第414章 老褚，你要老婆不要
所谓的别处，自然是指柳云卉那里。
里余镇上的房子已经基本装修完毕，还需要再采购一些家电，这件事情不大，因为里余镇上就有万家电器的门店，尽管这里已经不再属于李茂的名下，但从店长到店员，都认识这个前老板。
前老板很多时候就像前男友一样，一般人跟前老板分手，不管是什么原因，大多都不会是很愉快的。但这些员工对待李茂却是截然不同，大有好聚好散的意思，看到柳云卉的时候，也是格外热情。
柳云卉看着自己曾经兼职过的地方，一时间也是有些感触，但当她听到李茂要买最新款的彩电冰箱洗衣机时，她却赶紧拉了拉李茂的衣袖，冲他摇了摇头。
两个导购看到之后都是莞尔一笑，她们都明白前老板娘的意思，却都装作没看见。
“你是不是觉得挺贵的？”
李茂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柳云卉。
柳云卉没有直接回答，反倒说：“学校宿舍里有现成的。”
李茂这才想起来，里余初中柳云卉宿舍里现在是家电齐全，一些是之前就买好的，一些是从程宇锋宿舍里直接搬过去的。
“那不行，镇上的房子，暂时还不能住，你跟你妈妈这两三个月还是要住在宿舍里，宿舍里没有家电怎么能行？”
“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应付一下没问题的。”柳云卉还在坚持。
“胡说八道！”李茂提高了嗓门，自己现在已经是千万富翁，虽然才达到了0.1个小目标，但在春州市这样的三四线城市，在里余镇这样的偏远乡镇，省着点花还是能花很长一段时间的。
“你应付一下肯定没问题，但你妈妈是个病人，行动不方便的，你能让她也应付一下吗？还有，你弟弟九月中旬才开学，这十几天就让他住我宿舍，我再过两天就要去沪城了，他过来了之后，也能帮你照看一下家里。”
柳云卉还想争辩两句，李茂压根不给她机会，冲两个导购吩咐道：“把我刚才看的几个，今天就安排人送过去。”
两个导购笑靥如花，今天又完成了一个大单子，连声答应下来。
门店立马就安排人送货，黄志俊也不等店里派出师傅上门安装，自己拿起工具来，叫来徐永光刘大伟，三个人很快就把空调冰箱洗衣机和彩电安装好，而且还把房子帮忙收拾了一番。
“褚平，你去文明饭庄定个包房，晚上哥几个喝点酒，算是为我践行！”李茂看着忙得一身汗的三个人，赶紧安排晚饭。
几个人一听，立马干得更起劲了。
终于忙碌完毕，李茂让三个人赶紧先回家冲个澡，然后去吃饭，自己则把柳云卉送回了叶家镇。
“干脆明天或者后天，你们全家就都搬过去。”李茂送她下了车，点上一根烟，跟她商量道。
柳云卉迟疑了片刻：“会不会太早了？”
“早几天也好，反正你的宿舍也已经收拾好了。”李茂不在意地摆摆手。
柳云卉突然想起那天自己收拾宿舍时的想法，脸不由得有些发烫。
李茂没看出她的窘样，继续说道：“晚上我去跟他们几个人喝酒，安排刘大伟徐永光开车来接你们，你在家把一些东西收拾收拾，也别带太多，实在不行的话去里余镇上买就是。”
“那，那我明天收拾，后天搬吧。”柳云卉终于不再坚持，应了下来。
一根烟抽完，李茂进屋跟魏兰珍打了个招呼，也简单告诉了她一番。魏兰珍比柳云卉好说话，推辞了两句，也就答应下来。
从叶家镇回来，黄志俊哥仨都已经在文明饭庄等着了，加上后到的褚平，四个人已经打起了扑克。
李茂走进饭庄，直接让齐文明上菜，早点吃完回家休息。
白酒啤酒全都摆上来，三两口之后，褚平说道：“我那个口罩加工厂，已经招募了两个人，开始生产了，现在是试验阶段，一天能生产三千只，师傅说等熟练了之后，一天四千只没有问题。”
“你看着点就行。”
李茂也没在意，这个作坊，他也没指望赚大钱。
“就是，就是生产出来的口罩，我到现在一只也没能卖出去呢。”褚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东西做出来了，花了不是很好原材料，还要支付给工人工资，加上房租什么的，简直是天天往里面扔钱，却看不到一分钱回头，这让褚平觉得无比难受。
“那你就去医院，去药店推销啊。”李茂嘻嘻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这也是锻炼你的一次好机会啊。”
“我能行吗？”褚平有些怀疑自己。
“让你去做销售，主要在经验的积累，至于能卖出多少，你尽力就行。”李茂并没想太多，卖不掉才好呢，卖不掉的话，等到2003年的时候，就能小发一笔。
“主要是我一个人，既要管生产，又要管销售，还有做账本，忙不过来。”褚平抱怨着。
“妈的，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李茂心说，真要是开这个作坊，还要帮他请个财务，不亏死才怪。但这个作坊主要并不是为了赚钱，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两口酒下肚，李茂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推了推褚平的胳膊：“老褚，你要老婆不要？”
褚平愣住了，他不明白李茂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只要你开金口，我待会儿给你送来。”李茂笑嘻嘻地说道。
“滚！”褚平估计他肯定没有好话，一把推开他。
“真没跟你开玩笑，”李茂认真起来，“我跟志俊和海兰都要去沪城，上次韩冰冰还问我，带不带她去沪城，我觉得还是先让她跟你在这里捣鼓这个作坊比较好。”
“她会愿意来做这个小作坊？”褚平听了直摇头，怎么可能呢，韩冰冰原来可就是在一家大企业工作，后来被李茂忽悠到万家电器，也分了一笔钱，让她到这个小作坊来，褚平第一想法就是不可能。
“这么说，只要她肯来，你这边是没问题了？”李茂问道。
褚平愣了愣：“我这边有什么问题？”
“我说给你介绍个老婆的，你觉得韩冰冰没有问题就行！嘿嘿，前女友的闺蜜成了老婆，也是人间一段佳话啊。”
“滚啊！”
第415章 做销售和追女孩的共同点
褚平嘴上非常硬气，一个劲地让李茂滚蛋。
受过情伤的男人，在那一刻都有些孩子气，什么人的意见都听不进去，什么人的劝解都当做是嘲讽，只觉得，此时的他是一个受伤的孤狼，应该在孤独的角落里舔舐着伤口，而不应该为旁人所知晓这一切。
仿佛只有这样，才配得上一个高傲的男人的灵魂。
但现实中，这些人无比的脆弱，跟勇敢这个词完全挂不上钩。
酒足饭饱之后，送走其他人，褚平一只手搭在李茂的肩膀上：“我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就让我独自一个人去承受吧。”
李茂也不理他，撕开一包烟来，弹出一根塞进他的嘴里，然后给他点上：“我插个毛线的手，我插手的话，也没地方下手，总不能给你治疗痔疮吧。”
褚平醉意醺醺，哪里知道李茂这话调侃的意思，摇了摇头：“要不是你让我在这里余镇上待上几个月，我他妈的才不愿意留在这里，我要离开新港区，离开春州市，去沪城，离这里远远的，那些混账的人，我，我是一个都不想再见了。”
李茂笑了笑：“那我现在就打个电话回掉韩冰冰，她倒是很想先在里余镇上帮你一段时间的。”
“别！”褚平醉着眯着眼睛，但却是吐口而出，“我没说不让人家来啊。”
“就是嘛，何必为过去的事情所羁绊呢，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想干嘛就干嘛，不想干嘛就不干嘛，其实我觉得，这个韩冰冰比起你们家康雪琪来，要耐看很多呢。”李茂很满意他的回答。
不想褚平却一瞪眼：“去你的，你们家的康雪琪！”
“有种！”李茂笑嘻嘻地冲他竖起大拇指，“居然还知道生气！行了，别多想了，晚上去睡个觉，早上起来洗个澡，明天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
……
回到里余初中柳云卉的宿舍之后，李茂冲了个凉水澡，看了看手机里韩冰冰发的短信，忍不住还是给她打了个电话：“你想好了没有，如果想从万家电器辞职的话，我这边的确有岗位给你留着。”
“我都不敢了！”韩冰冰哭笑不得，“我从我们镇上的大厂离职，你知道我家里人是怎么说我的吗，说我鬼迷心窍，上了你的当了！”
“你凭良心说，上当了吗？”
“当然上当了！”
李茂都觉得无语了，自己好歹也给她分了一些红利，怎么就上当了呢？
韩冰冰抱怨起来：“我到了万家电器才几个月的时间，结果呢，万家电器就被卖掉了！”
“万家电器卖掉了，你分了一笔钱，然后你还能继续在万家电器工作，怎么就上当了？”李茂不满意起来，嗓门也大了不少。
韩冰冰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我不都给你发消息，说想着继续跟着你做事嘛！”
“你就不怕我继续骗你？”
李茂笑了起来：“我这边正好有个事情要你帮忙，需要你在里余镇上帮我一段时间，等几个月之后，再去沪城。”
……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一起吃早饭的时候，褚平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都变了：“你，你怎么不征求我的意见？”
李茂一边喝着豆浆，一边骂道：“你***昨天晚上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就反悔了，难不成跟康雪琪晚上在梦里打了两回扑克，现在后悔了？”
“滚！”褚平涨红了脸，“我昨晚喝断片了，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嘛！”
“真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了！”
李茂放下豆浆，一脸的严肃：“你昨天晚上问我借了一千块钱，说是要去浴室找个小姐，现在这一千块钱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胡说！”
褚平当然不信，但一看到李茂严肃的神情，似乎不像在说笑，顿时有些踟躇，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裤裆，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讪讪地说道：“我口袋里，有钱的呀，为什么还要问你借？”
一旁的黄志俊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们里余镇上的浴室，你就是找个小姐，也就是两百块钱的事，何至于要借一千！”
褚平这才回过神来，骂道：“***就知道消遣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黄志俊叫了起来，褚平扭头一看，只见黄志俊的耳朵被孙海兰揪着，孙海兰瞪着眼睛：“好啊，你居然还去浴室里去找小姐！”
黄志俊急了，甩开她的手：“我，我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是两百块？”孙海兰追问道。
黄志俊一跺脚：“这不是刘大伟这狗东西有次说漏嘴嘛！”
那小两口在斗着嘴，褚平凑到李茂跟前，压低声音：“你真让韩冰冰过来跟我一起在这个作坊？”
“这的确是真的，她也答应了。”李茂点点头。
“可是，韩冰冰，这不太好吧，她可是，可是康……康雪琪的闺蜜。”褚平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也没有一点信心，他连康雪琪都搞不定，怎么可能搞得定韩冰冰。
韩冰冰虽然皮肤黑了一些，但模样很不错，为人也很活泼，不像康雪琪那般整日冷冷的，让人敬畏而远之。
“你管这些干什么？”
李茂鄙夷地冲他竖起中指：“遇到了一个还算对眼的女孩，追得到追不到是另一码事，首先你要有勇气去追，你怕什么呢？怕连朋友都没得做吗？”
“嗯。”
李茂知道，像褚平这样的老实人，的确都是这样的心态，当初褚平追求康雪琪的时候也是这样，畏首畏尾的，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反倒让女孩子们瞧不上眼。
“追女孩子跟做销售是一样的。”
李茂喝了一口豆浆，给他分析道：“你看着不行动，等到别人动手拿下了之后，心里又懊悔不已，与其自己懊悔，不如先一步行动，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做销售最坏的结果是别人没买你的货，追女孩最坏的结果是没有追到手，可是，客户和女孩，原本就不是你的，你损失了什么？”
“这话你以前好像讲过哎。”褚平有些明白过来。
“道理讲过千千万，你不记住有个毛用！”李茂哼了一声，“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过两天我就要去沪城了，没空理会你的屁事，你要是没胆开口，以后我也不会再多你的事情！”
“你过两天就去沪城啦？这么快？”褚平吃了一惊，他知道李茂要去沪城，一直说很快就去很快就去，可没想到只剩下两天时间。
“我已经让孙皓月帮我在沪城租了一个民房，再不过去，房租就白给啦。”李茂抹抹嘴，扭头冲还在纠缠的孙海兰和黄志俊笑道，“我吃完了，你们再不吃，就去付账去！”
第416章 创业初期，能省一点是一点
离开春州市的一刹那，李茂还有些不舍。
前世今生，这里都是生他养他的地方，然而，又都是不得不离开的地方。
后世很多未经受过社会毒打，或者生来就在罗马的人，对那些背井离乡的人很是不解，总觉得如果觉得在外面打拼辛苦，那你可以选择不出去。
城市化的发展，有其必然的规律，两世为人的李茂清楚，新世纪初，国家大规模启动城市化进程，越来越多的农村人口逐渐向城市集中，比如李茂老家万庄镇上就已经有人开始在春州市区购房，摇身一变成为城里人。
这样的趋势也会让各地的房地产市场日趋火爆，房价也会见风就涨。
就像眼下沪城的房价很高，但从十几年后的眼光来看，这时候的房价又很低。
“你确定要买一套房子？那我给你租的房子怎么办？”孙皓月有些懵圈，他知道李茂带了一票钱过来，但投资一款游戏，已经不像几年前那样廉价了。
2001年的时候，他们的师兄老陈代理了棒子国的一款游戏，只花了30万米元。现在，如果想推出一款游戏进入市场的话，投资额起码要翻几倍。
现在李茂居然要去买一套房子，这让孙皓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租的房子留给黄志俊跟孙海兰住。”李茂笑嘻嘻地指着跟过来的二人。
“沪城房子死贵死贵的，到时候肯定要降价的。”孙皓月给他分析道。
李茂笑了笑：“it男怎么都这么死脑筋？沪城房价会有起伏，但就目前来说，还处于低谷。”
孙皓月看着他不在意的眼神，闭上了嘴，他搞不清楚李茂带了多少钱过来，没准他财大气粗，不在乎多掏这几十万也说不定。
所买的房子就在万金游网络公司所租的房子隔壁的一个叫做桂庭苑的小区，三室两厅，价格也不贵，关键在装修的风格很符合李茂的审美，简单素净，不那样花里胡哨的。
房东没想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居然全款买房，有些激动，甚至还主动找了房管局、土地局的人，帮忙快速把房产证和土地证给办下来。
“我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买个房子，”孙皓月看着忙碌完了的李茂，叹了口气，“但公司那边你还是要去一趟，跟大家碰个头开个会啥的。”
“不去！”李茂摆摆手，“我特么又不是明星，还去跟大家碰头开会，这种浪费时间的会以后都不要开，你要知道，人越多的会议，主题内容就越不重要；参加人数越少的会，才是重要的会议，回头我们几个人碰个头就行。”
“哪几个人？”孙皓月问道。
“老吴和几个部门的负责人，我带你们见一见我们从春州过来的人。”
……
下午的时候，池玲玲也到了沪城。
李茂开车到车站去接，接到之后，直接往桂庭苑赶过去。
“你把房子租在这里的？”
车子开进桂庭苑，里面环境幽静，绿化率比较高，池玲玲一边打量着周边，一边问道。
“不，是刚买的，托了人很快办的手续，但也要三天后才能下来，不过我全款买的，所以房主已经把东西收拾干净，把钥匙给我了。”李茂停好车，笑着扭过头去说道。
池玲玲愣了愣，随即问道：“你，你是打算让我住这里？”
“对。”
“那你呢？”
李茂下了车，等她也下来之后，认真起来说道：“房子两个房间朝南，一个房间朝北，你住带卫生间的那个朝南房间，我住不带卫生间的那个。”
池玲玲吃了一惊：“我们，我们住一个房子？”
“唉，创业起步阶段，资金有限，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吧。”李茂一摊双手，搞得自己真的很穷似的。
“那，黄志俊跟孙海兰呢？”池玲玲问道。
她来之前就知道，李茂还带着他们两个过来。
“他们住在隔壁的小区，是租的房子。”李茂也没瞒着。
池玲玲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早就在江湖上打拼了好些年，她真没把自己跟李茂往哪方面想过，但毕竟是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总觉得有些别扭。
“你这样，也不怕你女朋友，你两个女朋友吃醋？”池玲玲笑着问道。
“这也是暂时之计，”李茂如实说道，“主要是这段时间，我们会有很多问题要商讨对接，住得近一些也方便。”
要说他对池玲玲这样的熟透的少妇没有感觉，那是自欺欺人，但眼下他的确没想别的。网游公司刚起步，很多事情亟待处理和商量。
吴江涛等几个人负责的是技术方面的工作，对公司经营一窍不通。
池玲玲以前经营的是线下公司，主抓的是销售，对网络公司也不甚了解。
正因为这样，李茂才不得不自己暂时先参与进来。等到以后，他甚至都不想在公司给自己安排一个办公室，自己只提供一些思路，其余的交给他们去做。
当个甩手掌柜，不香吗？
等两人走进房子的时候，池玲玲这才发现黄志俊和孙海兰已经在了。
“是这样的，李哥让我们帮忙布置一下，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孙海兰赶紧解释道。
池玲玲看了看房子，她的房间在最里侧，房间内带一个卫生间，隐秘度高。
既然上了“贼船”，那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她点了点头：“谢谢你们啦。”
“把东西放下，”李茂摸出烟来，却没有点上，冲池玲玲叫道，“稍稍休息一下，然后我们一去跟吴江涛孙皓月他们几个吃个饭，边吃边谈事。”
孙海兰早就从池玲玲手中拎过行李箱，帮着放进她的房间里面。
池玲玲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这个网络公司，怎么叫‘万金游"，这么怪异的一个名字？”
“公司的名字随便起的，顺口就行。”李茂笑嘻嘻地说道，“关键是我们第一款推出的游戏叫做‘征战"，这个名字就比较带劲啦。”
“我其实对网络游戏并不了解。”池玲玲也说出自己的疑虑，“万一做不好，那可就耽误你的大事了。”
“古人说，隔行如隔山，这对你来说的确是个新事物。”
李茂啪嗒一声点上烟，笑了笑：“不过，古人也说过，隔行不隔理，行业不同，道理相通，以池姐你的聪明程度，熟悉起来应该很快的。”
池玲玲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贝齿：“古人说，古人说，古人怎么这么能说啊！”
第417章 骚扰电话
吴江涛是个理工科直男，有多直呢，比手电筒打出去的光束还要直。
到了吃饭的地方之后，他还在抱怨：“我那边还有几个数据改一下就可以了，老孙你急什么？”
孙皓月也直，但却不是个工作狂：“反正你又不怎么喝酒，吃完饭一样可以回去加班。”
待看到李茂的时候，吴江涛这才嗯了一声：“也好，正好有些事情，要跟李总谈谈。”
“什么总不总的，喊老李！”李茂嘻嘻哈哈地散着烟。
寒暄几句，等菜上来的时候，吴江涛已经把眼下“征战”网络游戏的进程介绍得差不多了，最后补充了一句：“现在，就等着美工最后再修补一下，然后租个服务器，我们就可以内测了。”
一款游戏，内测开始之后，距离推向市场也就不远了。
“眼下的人手够么？”李茂没有回应他的话，反问道。
吴江涛是搞技术的，设计出游戏来，需要的人手可以少一点，但真要是推向市场，没有足够的人手是肯定不行的，而且，仅仅是技术人手够了也是不行的，诸如客服之类的，就要招不少人。
“眼下已经不够了。”孙皓月抢先说道，“不谈别的，单说修改的部分，我们都是加班加点的做的。”
“池姐，那下一步你先带着海兰招募人员，我们要做好公测前的所有准备，人力资源是第一位的。”李茂扭头冲池玲玲说道。
池玲玲点点头，她自然明白人才的重要性。
“不过，真要是招募了那么多人之后，现在的办公场所肯定是不够的。”吴江涛提出了新的问题。
目前他们所办公的地点也是租的民居，自然容不下太多的人。
“老孙，你跟志俊去找新的办公地点，可以租大一点的，整栋楼的最好。”李茂马上冲黄志俊吩咐道。
黄志俊点点头，孙皓月却是问道：“整栋楼，三四层的小楼吗？”
“肯定不行。”黄志俊立马开口否决，“我觉得最好是找写字楼，层数无所谓，关键是面积要足够大。”
黄志俊虽然之前只是个初中毕业的混混，但跟着李茂在万家电器打拼了一段时间，还做过部门的具体负责人，立马展现出跟象牙塔里的大学生所不同的能力来：“我们挑几个备选方案，让李哥和池总他们去选。”
孙皓月有些不解：“说清楚一点不是更好，我们对照标准去找。”
“面积，地段，还有，更为关键的是，安全性。”池玲玲想了想说道。
“最为关键的是，要租服务器。”吴江涛不管办公场所的事情，他要从游戏上市的角度出发。
一般情况下，如果草创公司资金有限，那都是选择租赁服务器的，但如果公司资金雄厚，也有不少选择购买服务器。
“有合适的目标嘛？”李茂问道。
吴江涛翻出包里的笔记本，看了看然后回答道：“目前我初步选定了三家，都是沪城东部开发区，一个是戴耳，一家是高天，还有一家是台岛的洪奇。”
紧接着吴江涛又絮絮叨叨地讲了一通这三家公司服务器的优劣。
技术上的东西李茂不懂，但目前单论出售的话，洪奇电子的服务器是最具价格优势的。
按照李茂的构想，租赁总不是长久之计，到时候肯定是要拥有自己的服务器才行的。
“要不然，这三家公司，我们到时候挨个去拜访一下，看看行情。”池玲玲建议道。
李茂点点头，百闻不如一见，真碰面谈到业务，才能知道哪一家更具有合作前景。
不管是先租后买，还是直接买，都要谈了之后才知道。
“此外，还要找网络运营商，国内的网络运营商也就那几个，价格都不便宜，没得选择。”吴江涛继续介绍。
孙皓月这时候叹了口气：“要是换在两三年前就好办了，我们震旦大学的陈师兄，那一年掏光了积蓄拿到了棒子国的一款游戏的代理权，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硬是拿到了免费试用戴耳服务器的机会，然后凭借着跟戴耳的合同，拿到了电信的免费试用两个月的合同。”
“岂止如此！”吴江涛也感慨起来，“凭着戴耳电信两家大公司的合同，居然还让最大的分销商育碧公司签了合作协议，简直是空手套白狼的典范！”
“只可惜，现在的游戏市场，再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场景了。”孙皓月哀叹着。
李茂刚想开口，兜里的手机响了，摸出来一看，竟然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他想都没想，直接挂掉电话，猜想着会不会是哪个诈骗分子来骚扰自己。
池玲玲愣了愣，问道：“那我们除了要找到服务器提供商之外，还要找网络运营商和分销商？”
这一点作为销售从业多年老手的池玲玲来说，感觉找到了熟悉的路数，看来这网络游戏的“销售”，跟实体产品的销售，的确有着共通之处。
春花电器当初自己搞销售部门，没有选择跟各地的经销商合作，导致销售渠道越来越窄，加上产品本身的问题，公司高层决策的失误，积重难返之后，现在已然是举步维艰。
要想打开市场，还是要找专业的分销商合作才行。
“是的，”吴江涛点点头，“不过，我们首先要做好自己的工作，把游戏做出来，先内测，这段时间你们就可以去处理别的事情。”
“行！那技术方面的事情，你带人继续完善，经营方面的事情，我跟池姐去做。”李茂明白过来，眼下时间很紧迫，大家只有兵分几路，做好各自的事情，才能缩短工时。
这时候，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还是刚才的号码。
“卧槽，这还是一个有恒心有毅力的骗子。”
李茂笑了笑，接通了电话，故意用蹩脚的粤语问道：“你好嘢!你(lei)系(hi)边(bin)个(go)啊?”
“粤省人？”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愣：“请问，你是李茂李老板吗？”
李茂一听，明白自己判断错了，赶紧恢复常态：“我是李茂，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陈勇军啊。”
陈勇军？这人是谁？李茂看了看几个人，大家都是一摊手，没有听过这号人物。
“不好意思，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李茂问道。
对方知道自己，自己不知道对方，这真是个咄咄怪事。
“卧槽，你这什么态度？”
电话那头，陈勇军却不满地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