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别看今天闹得欢，就怕将来拉清单
“加里敦？”
汉克愣了愣，他认真地想着，这是哪个国家的大学呢？
他头脑中把世界名校几乎过了一个遍，都没有听说过，顿时有些汗颜，不过他很快就猜测这应该是个不起眼的二流学校，跟他所读的宾大自然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顿时信心又回来了。
“跟你实话实说得了。”
李茂不想再逗他，摊开双手：“万金游网络公司和麦芒科技，背后的大股东都是众城控股，而我则是众城控股的大老板。”
汉克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如果继续这样，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的话，那我真的就不再客气了。”
李茂哭笑不得，这年头，老实话反而没有人信了，到哪儿说理去？
“好吧，我是这个大老板的子侄辈，因为刚毕业，所以被派过来学习的。”李茂一脸的诚恳。
这样的解释，勉强还说得过去，汉克面色缓和了不少，却也不再跟李茂废话，转身就折返回去。
这时候八城公司朱老板的那个助理，装作散步正巧经过的样子，还热情地冲李茂打了个招呼：“你好呀，池总的助理。”
他已然忘记了李茂的名字，所以称呼的时候，连姓都带不上来。
“好个屁，没看到我哥们刚才训了我两句？”李茂撇撇嘴，指了指汉克的背影。
见面会开始之后，一直都是暴雪方面在唱主角，他们的高管却是没有跟任何一家公司的负责人近距离寒暄，唯有在休息的片刻，比尔罗帕的助手汉克跑过来跟李茂单独聊了会儿。
因为两个人距离人群比较远，所以大家都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一直观察着四周的朱俊，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吃惊之余，他又不便自己亲自过去，于是让自己的助理凑过去打探打探，汉克为什么会单独找最不起眼的李茂去聊天。
李茂这句话让八城小助理吓了一跳，李茂居然跟汉克是哥们，而且，刚开始的确是汉克主动去找李茂的。
老朱听到汇报之后也有些摸不准，他记得清清楚楚，汉克下来之后就直奔李茂而去，目标非常明确。
这两个人真要是关系密切的话，只怕，对于八城公司而言，不是一个好消息。
休息结束之后，暴雪又逐一与各家公司的负责人见面，各自聊了半个小时，这一次，只允许一个人进去，李茂也就没跟着进去。
回去的路上，池玲玲向李茂介绍了单独洽谈的主要内容：“聊了聊运营魔兽世界的思路、想法和创意，以及推广的策略等等。”
“意料之中。”李茂并不觉得惊讶。
“此外，还说了不少内容，但归根结底就是一个路子，渲染竞争对手的实力，以及允诺的条件，来趁机抬价。”池玲玲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这招数，一般都是背着人干的，暴雪公司倒好，几乎是公开搞了！”
李茂笑着说道：“这米国佬要么是太过傲慢，要么就是吃什么拉什么。”
“什么？”池玲玲没听懂。
“就是直肠子呗。”李茂笑嘻嘻地说道，“他们不懂我们的国情，也就是眼下，咱们在很多行当里还不如他们，才让他们这样不可一世，等到几十年后，咱们各行各业都超过他们，他们也就嘚瑟不起来了。”
池玲玲倒很冷静，分析起来：“实际上我判断，各家开出的条件，并没有达到暴雪的预期，否则的话，只要有一家达到了他们的预期，那就直接敲定下来完事了，何至于还要搞个第二轮选拔？之所以逐一碰面，也就是用竞争对手来恐吓，倘若再不加码，就要失之交臂了。”
李茂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据我了解，不少公司对于他们这样狮子大开口都是有意见的，我们回去之后再测算测算，在原有的基础上，略微提高一些。”
“还是要加码？”池玲玲很不理解。
“略微加一点意思意思嘛。”
李茂突然想到那天在麦芒科技听到的消息，忙补充说道：“在标书中重点再提一提我们合作之后未来发展的空间，以及我们公司开拓市场的能力，告诉他们，我们代理一年之内，会实现同时在线人数达到50万人！网络游戏招标，不是单纯地比谁出的钱多，谁能把这游戏做好，谁能让这游戏从市场中赚到更多钱，那才是最关键的。”
“唉！”池玲玲叹了口气，她一直以来就不太赞成去竞争暴雪公司魔兽世界的代理权，理由很充足，投入这么多，太过危险，一旦失败，血本无归。
但李茂却一直坚持，大有非要拿到手，否则不肯罢休的意思，让池玲玲只能被动接受。
回到公司之后，池玲玲组织跟进这个项目的人员，以及部分高管开会商议对策。
会议上，几乎所有的高管都觉得价码太高，要求太严，花费这样大的投入去运营一款3D游戏，实在太过于冒险。
新世纪以来，国内的网络游戏公司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但并非大家都做成功了，失败的案例也不少，前有奥美的《凤凰王》，后有盛达《无穷任务》，都亏了不少钱。
如果说，像这两家公司的这两款游戏那样，投资额在一千万左右，亏了也就亏了，不会伤公司元气。但前期投入就要5000万米元，总投资要突破一个亿米元，这简直就是豪赌。
富贵虽然多是险中求，但也在险中丢，而且求时十之一，丢时十之九。
就在几个人一直议论纷纷的时候，孙海兰从外面走进来，一路小跑到李茂跟前：“盛达宣布退出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李茂虽然不觉得惊讶，但还是要装出惊讶的样子来。
妈的，这演技，不给个奥斯卡小金人，简直就太说不过去了。
池玲玲也赶紧问道：“刚刚的新闻吗？”
她一个多小时之前还看到盛达的人参与了暴雪的见面会，那就是盛达公司回去之后就直接宣布退出了。
“就在刚刚，网站上已经爆出了新闻。”
孙海兰点点头：“盛达方面发表了一个单方面的说明，大致意思就是，不值这个价，所以他们不再跟进。”
大家一听这话，又议论纷纷起来，连行业领头羊的盛达都不看好，那就绝对不能再跟投了。
盛达的陈总眼光那么独到，当年他以区区30万米元，就搞出了亿万身家，他还能看走眼？
咱们这位年轻的李总，实在是过于年轻了——这样的话，大家没敢当面说，但彼此互视的眼神中，都透露出这个意思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
李茂还不知道下属们已经在他身上贴上了“不成熟”“不理智”的标签，还得意地笑道：“我当初就说，盛达的陈总是个高傲的人，碰上比他还要高傲的暴雪公司，他们肯定谈不拢，现在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当初的“预言”现在成真，李茂觉得自己有资格嘚瑟一番。
但大家都不以为然，谁还不知道盛达的退出是因为暴雪要价太高？跟高傲不高傲有个毛线关系？
本来李茂还打算听大家恭维自己几句，却不想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这些家伙，没有一个是合格的捧哏！李茂撇撇嘴，不再跟他们啰嗦：“今天找大家来，不是商量这款游戏能不能去争取代理权的，而是通知大家，要奔着拿下代理权去冲锋的。”
李茂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周时间，尽快把新的标书做出来，同时，尽快筹建专业团队，专门负责魔兽这个项目，新大楼也要加快装修，争取年底大家全都搬进去，把这里腾出来，改建高标准机房。”
一把手说一不二，大家心里虽然犯嘀咕，却也不敢去挑战权威，一个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忙自己的事情去。
人都散去，池玲玲想了想，还是没有再提出反对意见。
“池姐，我知道你有疑虑。”
李茂耐心做着思想工作，别人可以想不通，但最主要的执行者可不能三心二意，统一思想是成功的牢不可破的磐石。
“但是呢，魔兽在欧美的世界里，有着很大的影响力，所以这款游戏绝对是会赚大钱的。只是版权在人家手里，我们就不得不做出让步，姿态低一点，没关系的，赚钱嘛，不寒碜。只是，我们如果拿到了代理权之后，一定要组织自己的人马，对这款游戏进行深入研究，把他们的优势找出来，争取做一款类似的，但故事背景却截然不同的游戏来。”
“这是要抄袭魔兽么？”池玲玲问道。
“抄什么袭啊？”李茂不乐意了，“借鉴，最多算是借鉴。”
还有一点他不好明说，那就是随着收益的不断增加，难保暴雪公司不会像对待八城那样，不断提高要求，从而导致双方“离婚”，暴雪转而跟易网开展合作。
更何况，米国佬太过高傲，简直有些不可理喻，所以一方面既要借助他们来赚钱，另一方面也要尽快学到他们的优点，从而武装自己，达到“师夷长技以制夷”的目的。
实际上游戏的故事背景设定并不难，魔兽世界的阵营分为联盟和部落，那么完全可以按照这样来布局，比如把《封神演义》带入进来，分为截教和阐教两个阵营，职业也好策划，武艺高强的就是战士，善用法宝的就是法师……
八城公司后来之所以走向落魄，也就是因为魔兽占据他们的收益比例太高，导致经营结构单一，患上了“魔兽依赖症”，等到暴雪抽身而出，八城就偃旗息鼓，不复往日荣光了。
朱老板也不得不把自己心爱的球队给卖掉。
……
交代完这一切之后，李茂并没有停留太久，到新大楼现场催促了一下装修进度，然后就驾车赶到麦芒科技。
现在基本上摸清楚了暴雪公司的需求，又明确了主要竞争对手就是八城，再无第二家，就能上下一心去有针对性地展开工作。
但除此之外，还需要童宥婷去帮忙做一做工作。
童宥婷看到李茂这样死缠难打，很无奈：“我都已经说过了啦，米国人只会看重利益，用感情去打动的可能性并不大。”
“不大不代表完全没有。”
李茂笑嘻嘻地说道：“沟通一下，不一定会加分；但不沟通一下，一定不会加分。”
“那行，我来约约看，汉克晚上有没有时间跟我们共进晚餐喔。”童宥婷被他打扰得都没法工作了，只好应了下来。
一通电话过后，她叹了口气说道：“汉克已经答应了，晚上七点半，沪城希尔顿酒店。”
“行，那你去帮忙好好做做工作。”李茂冲她拱拱手，“事成之后，一百万奉上，怎么样，我们俩是既讲感情，又讲利益，这不也是很好吗？”
“就我一个人去？”童宥婷愣了愣，“我觉得喔，有些事情呢，还是你去直接沟通喔比较顺当呢。”
“三个人吃饭，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李茂心说，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汉克对童大小姐有意思，而且几乎可以断定，在米国读书的时候，汉克肯定向童宥婷表白过，只是没有成功而已。
这样的状况下，自己一个外人，去充当电灯泡，完全没有必要，万一汉克一怒之下，反而唱起了反调，在他老板面前说万金游网络的坏话，那反而是得不偿失。
“主要是，我也要陪周采薇吃晚饭，我已经好几天没跟她一起吃饭了，再不积极点，她该生气了。”李茂还找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你不去的话呢，我也就不去了。”
不想童宥婷根本不理会：“你应该有更长的时间没有跟京州那位女孩一起吃饭了吧，不是一样有本事哄好她么？”
卧槽！李茂都忍不住暗暗骂了起来，这特么是一回事么？
还有，好好的，非要点破老子脚踩两条船，是几个意思？
“你去不去？”童宥婷追着问道，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去！”
李茂很无语：“我能不能作为你的司机，送你去，然后在外面等你？”
“不行！”童宥婷斩钉截铁地瞪了他一眼，“你没有商量的余地。”
李茂恨恨地看着童宥婷略带得意的神色，心里冒出一句经典台词来：别看今天闹得欢，就怕将来拉清单！
小样，以后你落到小爷的手里，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522章 人人都是工具人
果然不出李茂的所料，当汉克装扮得油头粉面，还手捧着一束鲜花赶到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硕大的灯泡在场，脸上荡漾起来的笑容顿时僵化成冰冻的菊花。
上次他兴冲冲赶往麦芒科技的时候，就没有想到会有旁人在场，却不防备李茂这家伙如影随形，哪怕是明摆着要赶他走人，他居然还厚着脸皮赖在一旁。
偏偏童宥婷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这是让汉克更加愤怒的地方。
麦芒科技人员那么多，在下午时分，难保不会出现几个人会去公司里面的咖啡站喝咖啡，不过但凡有点眼力劲的人都应该知道，老板在那里会客，其他人就要自觉回避。
可是这个李茂非但不走，还腆着脸说什么自己就喜欢在那喝咖啡。
不愉快的过去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汉克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了将来，不去计较这些琐碎过往。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次两个人之间的约会，李茂这小子居然再一次的出现，还是那样吊儿郎当，叼着一根烟，旁若无人地跟童宥婷开着什么玩笑。
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汉克心头涌起一阵狐疑，真的是如李茂所说的那样，因为他家中长辈参股了麦芒科技？
上次跟李茂交流过之后，汉克立马回去安排人手核查，发现麦芒科技也好，万金游网络也罢，这两家公司的大股东的确都是众城控股。
只不过由于现如今大数据尚未普及，相关部门对诸多情况又持保密态度，所以汉克一时半会儿之间还查不出这个众城控股是何方神圣掌控。
假设李茂所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实际上就是代理众城控股来掌握两家公司一举一动的。
公司经营上，李茂去打听去参与，汉克还是能够接受的。可是，旗下公司人员的私生活，特么的凭什么干预？
李茂背对着大门，并不知道绅士一般的汉克已经到了，还在跟童宥婷吹着牛逼：“也就是当下，我们还没有什么实力跟老米对抗，等以后实力够了，你看你们那个小岛上的青蛙，还能呱呱乱叫不？”
童宥婷对这类话题无感，正好看到汉克过来，起身招呼：“哈哎，黑二！”
汉克沉着脸走了过来，停顿了片刻，还是冒出微笑来把手中的献花奉上。
“哇哦，三克油！”童宥婷故作惊喜地接了过来，“万瑞比尤特佛！”
李茂不乐意了：“你们又不是不会说国语，在沪城这个地方，有必要叽叽歪歪的么？”
他不插话还好，这一说让汉克顿时不满意起来：“你怎么在这里？我约的明明是宥婷师妹，你厚着脸皮跟过来，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汉克这样说，李茂也不满意了：“你约你的人，我跟我的人，童姐姐叫我过来的，关你屁事。”
汉克一愣，扭头看向童宥婷，眼神中满是疑惑。
童宥婷没想到李茂一下子就把自己给出卖了，有些尴尬，但她心理素质堪比李茂，笑着摇摇头：“汉克师兄，真是太巧了呢，你约我之前，我正好约了李茂谈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我想着时间上都差不多，就干脆一起啦，师兄你见多识广，没准还能够帮助我们在一些问题上答疑解惑呢。”
李茂悄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这丫的说起谎话来也是毫不费劲，单从脸色上来看，一点儿都瞧不出来。
汉克不好意思直说，自己这次是准备再度向童宥婷表白的，两个人之间冒出一个李茂来，让他之前编好的很多话，一时间顿时没法说出口来。
“想吃点什么？”童宥婷很客气地把菜单推了过来，同时冲侍者招了招手。
这里是个比较高档的西餐厅，自从那次跟童宥婷一起吃西餐，碰上周采薇赶到沪城的事情，之后李茂再也没有吃过西餐。
实际上他对吃这玩意儿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点一些分量不足的菜品，搞一瓶红酒，还只能倒一丢丢，非要在硕大的玻璃杯中摇来晃去，然后抿那么一小口，实在是太不过瘾。
但眼下自己有求于童宥婷，甚至也有求于汉克，李茂只能压住性子，陪着二位。
法式牛排的味道也就那样，李茂觉得远没有春州特有的青菜炒牛肉的味道香，吃完之后擦擦嘴，百无聊赖。
汉克一边吃着一边用英语跟童宥婷交流着什么，他也觉察出来，李茂对于流利的米式英语完全听不懂，而他跟童宥婷都在宾大读书的，彼此用英语交流起来，毫不费力。
他用英语发问，童宥婷也只好用英语回答，两个人一问一答，聊起了当初上学时候的趣事，聊到开心处，彼此还会心一笑。
李茂更加觉得无聊，他原本打算趁机插入自己的话题，看看能不能旁敲侧击打听出暴雪公司的态度，不想这两个人叽里咕噜的，他什么都不懂。
“我出去抽根烟。”李茂起身拍拍屁股，指了指窗外。
高档的西餐厅禁止抽烟，墙上还挂着禁烟的标志，李茂是个遵纪守法的礼貌人，想要抽烟了，自然要出去抽。
“你就不能忍一下？”童宥婷皱了皱眉头。
“忍不了，憋不住。”李茂才不理他，方才两个人鸟语一样的说说笑笑，何曾考虑过他听不懂的感受？
现在他们更加不懂一个烟鬼，憋了许久不抽烟的感受。
汉克倒是满脸的高兴，他早就嫌弃李茂在一旁碍眼，虽然这小子听不懂英语，但有个外人在场，他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表白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现在李茂识趣地要溜达出去，虽然只有一两根烟的功夫，但汉克觉得这就是千载难逢的良机，面对机会，就要勇敢直上，才符合一个纯真米国人的作风。
李茂打着呵欠走了出去，完全不顾后面两个人截然相反的态度。
等李茂走出去之后，汉克停顿了几秒，内心又祈祷了一番，这才鼓起勇气：“宥婷，在宾大读书的时候，我已经向你表白一次，那次或许是因为我们还不够成熟，现在，你我都已经二十几岁了，我还是……”
“你还是那样稳重！”童宥婷赶紧打断他的话，“所以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呢。”
“不不，你听我说。”
汉克有些急了，现在的机会太难得了，自打他到沪城之后，这是第一次有两个人独处的机会，平时都有李茂这个灯泡在旁，让他无法直抒胸臆。
“我是想说，现在你和我都有了自己的事业，也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生活，我还是跟当年一样，一直在心中留有你的位置，等待着你的到来。”
汉克指着自己的胸膛，一脸痴情地说道。
童宥婷轻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挡住汉克的表白，都怪李茂这家伙，平白无故地非要出去抽根烟干什么？
不过，眼下也只有拿他来做挡箭牌了。
“汉克师兄，我知道你的心意。”
童宥婷非常抱歉地摇摇头：“只是，我，我……”
“我知道，你当初说你是不婚主义者嘛，我也不寻求你现在就答应结婚什么的，我们可以先尝试着交往，哪怕到头来你还是坚持不婚主义，我也绝对不会强求。”汉克急忙说道，还瞥了一眼窗外，发现李茂依旧在外面抽着烟，还时不时地冲过往的美女吹个口哨。
这小子倒是活得惬意。
童宥婷有些头疼，低下头想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说道：“师兄，你误会了，我实际上，实际上是已经有了男朋友，所以，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什么？”
汉克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有些不甘：“他是谁？”
童宥婷扭头看向窗外的李茂，却是一言不发。
姐什么都没说，至于怎么想的，那可是你自己的事情。
汉克顺着她的眼神往外瞧去，可不就是李茂那小子么？
居然是他！
此时，李茂正依靠在外面的一根灯柱上抽着烟，看着从面前经过的穿着暴露的美女，偶尔还跟几个人挥手致意。
有些女孩见了，要么嫌弃地翻着白眼，要么毫不理会地快步走开。但也有个别胆大的，穿着火辣的，还热情洋溢地冲他挥手回应，却不停下脚步。
“你瞧瞧他！你瞧瞧他！”
汉克实在不明白自己输在了什么地方，论身高，他比李茂要高出半头；论学识，他是常青藤高校毕业，李茂不知道是什么野鸡学校出来的；论样貌，他英俊潇洒，具有绅士风度，李茂平平无奇，还吊儿郎当。
“你瞧瞧他，正在跟一个女孩抛媚眼呢。”汉克气急败坏起来，仿佛找到了李茂的一个致命弱点，想要让童宥婷擦亮眼睛，不要误交匪类。
童宥婷岂会瞧不见李茂的行径，但她这会儿铁了心要拿李茂当做挡箭牌：“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喜欢跟人玩闹，你习惯了之后就会明白了。”
说完这话，童宥婷心中暗想，自己可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承认，至于汉克怎么去想，那就不是她所能左右的了。
他要是想偏了，责任说什么也不该由她来背负。
汉克彻底无语了，倘若他输给一个年轻帅气、学识渊博、风趣幽默、才华横溢的人，输了就输了，偏偏输给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家伙，这让他憋着一股气，刹那间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上帝！这是什么世界？
难道，只是因为李茂的家族背景深厚？
难道，只是因为李茂的家族是麦芒科技的最大股东？
汉克顿时咬咬牙，既然是这样，那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魔兽世界的代理权再落到众城控股旗下的万金游网络公司手中了！
既然金钱能够买到爱情，那么，就给他来个釜底抽薪，让万金游公司拿不到代理权，前期投入的全部打了水漂！
只要能够打击李茂以及他背后的人的实力，这就是值得的！
汉克主意已定，站起身冲童宥婷严肃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告辞了。”
童宥婷不知道汉克打着这样的主意，还抱歉地打着招呼：“师兄，你这样的优秀，完全可以在硅谷找一个更好的……”
“不用多说了。”汉克摆了摆手，“我祝你，他，都好运吧。”
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李茂正好两根烟抽完，瘾也过足了，便准备折返回去，争取主动咨询一下汉克。虽然对方一口鸟语他听不懂，但真要是当面用母语问他，他难道还会故意装逼？
却不料转身竟然看到汉克推门出来。
“你也是出来抽根烟，透透气的？”
李茂觉得这是一次机会，笑着迎了上去，还摸出了自己的烟来：“我这里有，别客气。”
汉克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摆摆手：“我不是个瘾君子！你好自为之。”
说完拂袖而去。
李茂都有些懵圈了，这特么是什么情况，这孙子怎么这样不礼貌呢？
难不成，是在童宥婷那里吃了瘪，才那怒气撒到自己身上来的？
李茂赶紧推门进去，只见童宥婷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拿着刀叉，仿佛一个静止的美女用餐图。
“你什么情况？”李茂跟她毫不客气，“怎么把你师兄气走了？”
童宥婷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他向我表白，被我拒绝了。”
“你拒什么绝啊！”
李茂气得一拍桌子：“你就不能先糊弄他一下？哪怕帮我拿下了代理权之后，再拒绝他也不迟啊！你可真是个猪脑子！一百万不想要了？”
“一百万呐，那可是一个多么大的数目？”
“你就算不在乎这一百万，也要考虑，麦芒科技以后扩大研发投入和生产，需要更多的资本加入，我拿到代理权之后，资金量才能更充足嘛！”
李茂在那喋喋不休，童宥婷却是想不明白：“同意就是同意，拒绝就是拒绝，现在答应，拿到代理权之后怎么拒绝？”
“说你的猪脑子，你还不信。”
李茂跺了跺脚：“你就说先考验考验他，设定一个限期，比如考验期一年半年的，到那个时候代理权也就敲定了，届时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还不都由你说了算？”
童宥婷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主意呢？你这个人，也太坏了吧？”
“你不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嘛？”李茂冤枉起来，“过河拆桥，始乱终弃，拔吊无情……”
“滚！”
第523章 莫使金樽空对月
这个世界上，人和人之间是不太能够共情的。
按照李茂的思维，童宥婷完全可以先答应下来，等木已成舟再随便找个由头拒绝汉克，任谁也不能说什么，因为从外人看来，他们师兄妹之间的狗血八卦事件，跟万金游网络赢得魔兽世界的代理权，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但在童宥婷看来，感情是感情的事，工作是工作的事，工作中如若掺杂进了感情的因素，商业上的利益争夺就会变了味，汉克如果把这事来龙去脉传出去，那她在当年宾大的同学圈里可就混不下去了。
更何况，她从小出身豪门大户，虽然眼下需要用事业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但却也着实没有太把钱当回事。
不过事已至此，李茂也只有摆摆手告辞：“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来的时候，是李茂开车载着童宥婷过来的。
童宥婷没想到李茂耍无赖，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真的好机车哎。”
但李茂却是真的扬长而去，来到外面上了车，油门一踩，呼地就开走了。
“既然你不配合哥，那哥何必伺候你？”
李茂看着后视镜里张牙舞爪的童宥婷，心里涌起一丝得意，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跟周采薇去约会，没准还能趁着经常在一起的机会，让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赶到铂金公寓的时候，他刚下车锁好车门，却没想迎头听到有人喊他：“李茂。”
“褚平？”李茂愣了愣，这是孙子的声音，绝对不会错。
前面不远处是公寓小区的一个角落，路灯也照射不到那里，一个黑色的身影在角落里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烟头在黑暗中闪烁着，像是一个黑色的缎子被烫出了一个洞眼。
“你***在这里做什么？想做贼吗？”
褚平把烟头一扔，用脚尖踩了踩，这才走过来，讪讪地说道：“想点事情，就忍不住要抽一根。”
“抽就抽呗，”李茂觉得有些好奇，“你考虑的是什么问题？一拉克的傻大木还没被抓到？巴以冲突持续加剧？还是神五即将发射？”
“我考虑得了那些大事吗？”
褚平摇摇头，然后问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废话，当然是来找周采薇，难道还能来找你？”李茂撇撇嘴。
“我跟你一起去吧。”褚平搓搓手。
李茂愣了愣，就差伸手到他已经有些光亮的额头测一测体温：“你脑子有毛病吧，我去找周采薇，你跟着后面起什么哄？别的事情我都可以教你，这样的事情你自己去下载小日子的爱情动作片，向武藤、松岛老师们去学去。”
“不是的。”
褚平苦着脸拉住李茂：“韩冰冰这会儿在周采薇那里。”
李茂这才明白过来，这孙子的烦恼原来在这里。
“也好，你跟我一起上去，然后把韩冰冰给我带走。”
李茂想了想，笑着说道：“给你们俩创造独处的机会，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你能不能得手，那就看你自己的修为了。”
当初把韩冰冰褚平的住所也安排在铂金公寓，为的就是可以让人有时间照顾到周采薇，而且在某些关键时刻，这两个人还可以充当间谍、工具人，根据不同的需要，扮演不同的角色。
当周采薇看到李茂和褚平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有些惊喜：“你，你们怎么来了？”
李茂不好说自己意图不轨，装作一副正派的样子：“我就是担心你生活不能自理，想过来突击检查一下，你晚上都吃的什么，该不会是泡面吧？”
“怎么可能？”
周采薇笑靥如花，指了指韩冰冰：“你不陪我吃晚饭的时候，都是冰冰过来跟我一起吃的，你不知道，她烧的菜可好吃了。”
“是吗？”李茂看了一眼正站起来跟他打招呼的韩冰冰，笑着问道，“有我的手艺好吗？”
李茂的厨艺也是了得，都是一个人在外打拼给逼出来的生活技能，虽然做出来的菜品不如酒店的大厨那样精细，但味道绝对差不了太多。
“你做得再好，也没给我在这里做呀。”
周采薇噘着小嘴：“而且，经常都是你跑我家去蹭吃蹭喝，我都没怎么去你家吃饭。”
“我到你家去，那也不是你做的菜啊。”
李茂一摊双手：“你不经常去我家，这很难理解吗，我都不经常回去的。”
“还好意思说呢。”周采薇鼓着腮帮子，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李茂瞥了一眼，其实也就做了三道菜，青菜烧牛肉，盐水小河虾，韭黄炒鸡蛋，都是春州一带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常菜。
平常时候，李茂约着周采薇一道吃晚饭，通常要不是叫上孙皓月，要不就是叫上褚平韩冰冰，单独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次数不多，基本上都是去吃附近的小餐馆。
沪城这边的菜系偏甜一些，更近江南风味，春州在江北，菜系大多风味清鲜，浓而不腻，淡而不薄，与这边的口味略有不同。
“我早就想到这里来做啦。”李茂坏笑着说道，“只不过是想做一点别的。”
“吹牛吧你。”周采薇不相信，“那你怎么不来呢？”
“我是怕我来了之后，你又不肯我做了。”
“怎么可能？”
“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韩冰冰看着斗嘴的两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她看到李茂鬼坏鬼坏的笑容时，突然悟到了什么，不由得脸色一红——只是她皮肤黑了一点，外人不容易看得出来。
褚平倒是瞧出了韩冰冰的窘样，但他不明白韩冰冰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
李茂拖过一把椅子：“要不，看看冰箱里还能再炒点什么菜，我跟褚平喝点。”
“太晚了吧？”周采薇愣了愣。
李茂大咧咧地摆摆手：“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良辰美景，不把酒吟诗，岂不浪费？”
“可是，”周采薇为难起来，“我这里，只有一些料酒。”
这一点李茂倒是没有想到，他本想着在这里喝点酒，然后就可以找个借口晚上不回去，既然不回去，那就睡在她这边，一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到时候就算发生了点什么事情，也是自己喝醉了，情不自禁，一个醉意上头的男人，看到自己漂亮的女朋友，于是发生了应该发生的事情，就算天王老子，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要不要下去买点？李茂头脑中顿时冒出一个念头来，这里的公寓外面有24小时的超市，只是走路过去，来回也要十几分钟，有点麻烦。
“我，我那里可能还要几瓶啤酒。”褚平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去拿呀。”李茂很欣赏地看了褚平一眼，心想这个工具人果然在关键的时刻发挥了关键的作用。
周采薇倒没觉得有什么，除了觉得他们一旦喝酒的话，可能会耽搁一些睡眠的时间。不过既然李茂愿意，她自然也不会不肯。
韩冰冰赶紧起身，到冰箱里翻了翻，除了几个鸡蛋和番茄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好东西，想来想去，便去做一道番茄炒鸡蛋。
李茂溜达进厨房一看，笑了起来：“桌子上有韭黄炒鸡蛋，现在再做一个番茄炒鸡蛋，这是要让我大补啊。”
韩冰冰年纪长两岁，岂会听不懂李茂话中之话，也不搭腔。
“我来打个电话给褚平，看看他冰箱里有没有什么菜。”李茂见她不说话，便摸出了手机。
褚平都已经拿好了啤酒出了门，不得已又折返回去，翻了会儿：“只有一些花生米。”
这是他来到沪城的时候从老家带过来的，不过他生活自理能力更差，脏衣服都是团成一团，也不分内衣外衣袜子，反正统统扔进洗衣机里搅拌一番。
让他自己烧饭，简直比登天还难。
褚平带着啤酒花生米上来的时候，韩冰冰的番茄炒鸡蛋已经做好了，端上桌的时候，还冒着白腾腾的热气。
“褚平，你再去跟韩冰冰一道把花生米炒一下。”李茂指挥道。
褚平愣了愣，这里的厨房很小，两个人都进去的话，就有些转不开了：“炒花生米要两个人干什么？”
李茂都有些无语了，老子给你创造机会，你特么还推三阻四。
“去学一学，最简单的炒花生米都不会，以后谁嫁给你，不是倒了八辈子霉？”
周采薇之前听李茂说过褚平的小心思，再看看李茂的眼神，顿时明白过来：“就是，总不能指望找一个会烧菜，像冰冰这样的，以后就想着偷懒？”
“瞎说，瞎说什么？”褚平老脸涨得通红，但他脸色更黑，大家完全看不出来。
韩冰冰也似笑非笑地从他手里拿过袋子，转身进了厨房。
褚平只好窘迫地跟过去，生怕撞到韩冰冰，身体努力地往后弓着，像一只大虾。
“老子也只能帮到这一步了。”李茂心里暗说，手上也没闲着，打开啤酒罐。
周采薇早就拿过来两只小碗：“我这里没有喝啤酒的杯子，你们就用碗喝吧。”
李茂也不介意，一边倒着一边提醒她：“那有空的时候去买两个杯子，哪一天我来了兴致，要来这里给你做，做菜的话，你也可以陪我喝一点哈。”
“我才不喜欢喝酒。”周采薇撇撇嘴。
她偷偷闻过老爹的酒瓶，一股冲鼻的味道直贯脑门，所以根本不能理解男人们为什么要喝酒。
李茂笑嘻嘻地摸着她的手：“以后你没准也会是商业大佬的太太，红酒总是要学着喝一点的。”
脑海中已经闪出相应的画面，周采薇穿着晚礼服，手举着高脚玻璃杯，猩红的酒水在杯中晃来晃去，别提多有风味。
此刻他已经浑然忘记，自己刚才跟汉克、童宥婷吃饭的时候，对他们喝红酒的嫌弃态度。
“呸！谁说要嫁给你了？”周采薇脸色也是一红，与褚韩二人不同的是，周采薇的皮肤白皙，只是微微泛红就能立马分辨出来，像是汉白玉中盛开出胭脂色的樱花来。
厨房里，两个人都小心翼翼的，褚平更是如临大敌，生怕自己会惹得韩冰冰不高兴。
过了会儿，简单的炒花生米就炒好了，韩冰冰要把炒好的花生米倒进盘子里，褚平赶紧退了出来，生怕被她撞到。
从内心深处，他是极其渴望被韩冰冰触碰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真到了关键的时候，他就会胆怯，不自觉地避让。
这一刻，他听到了李茂的笑声，心想如果是李茂的话，肯定会趁机往前靠去，等韩冰冰不经意一转身，正好撞上。
褚平很羡慕他的厚脸皮，但却怎么也做不到。
算了，还是做一个好男人吧。褚平内心深处对自己说。
“还傻了吧唧的站着干什么？”李茂骂道，“没看到花生米都上来了吗？”
褚平这才赶紧搬了把椅子过来，给自己倒上一碗啤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
“不尝尝这花生米的味道？”李茂笑着指了指桌面新端上来的碟子，“你都看了全过程了，就让你第一个吃吧。”
褚平一听这话，也不多想，直接伸出筷子就去夹着一颗花生米往嘴里扔。
“别。”
韩冰冰叫了起来：“刚炒好的，烫。”
新炒的花生米不但烫，而且比较软，并不好吃，必须等凉了之后，才会脆生生的。
褚平被烫了一下，赶紧把花生米给吐到手上，然后慌忙又喝了一大口。
“你太坏了。”周采薇都看不下去了，推了李茂一把。
李茂哈哈笑着：“是他心不在焉好不好，喝酒的时候，最怕心猿意马，搞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褚平自然听出了李茂的意思，更觉得脸发烫得厉害，咕哝地反骂了一句：“***，就知道耍我。”
一旁的韩冰冰却发话了：“说的好像你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似的。”
李茂愣了愣，尴尬地笑了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一个小孩冬天的时候在吃冰激凌，有个人路过看到了，就劝他说，冬天吃冰激凌容易拉肚子的。结果那小孩说，我奶奶活了一百岁。”
“为什么？”周采薇疑惑起来，“是因为吃冰激凌的缘故吗？”
“那个路人也是这样问的。”
李茂继续说道：“那小孩说，因为我奶奶从不多管闲事。”
说完，瞥了韩冰冰一眼，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敢坏老板的好事，老板就把你强塞给褚平这憨头！
第524章 我什么也不做，你就陪我说说话
四个人让小小的公寓里面顿时显得有些拥挤，尤其是那张并不大的餐桌，平时最多也就两个人一起吃饭，由于多炒了一碟花生米，周采薇干脆把自己的小椅子搬过去，扩大一下餐桌的面积，不然的话，盘子都不够摆放。
李茂和褚平两个人就着简单的菜喝着啤酒，周采薇就拉着韩冰冰转移到了隔壁的客厅去看韩剧，电视里播放的是风靡一时的《冬季恋歌》，帅得一比的裴勇俊，和模样虽然不算绝美，却胜在清秀青春，而且似乎特别适合出演悲情剧。
两个女孩盘腿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美男靓女之间的爱恨情仇，很是投入。
这边两个大老爷们就有些截然相反，李茂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端着碗喝着啤酒，跟褚平闲扯最近有趣的事情。褚平有些闷，有一句没一句的，心不在焉。
“怎么，还想再试试？”李茂瞥了一眼沙发上的韩冰冰，压低了声音。
褚平也不回答，闷头就喝，行为举止已经给出了答案。
“那简单。”
李茂往嘴里扔进两颗花生米：“等会儿你就说喝醉了，然后我让韩冰冰搀扶着你下去，她把你送进房间之后，你就装醉，拉着她的手不肯她走，最好再痛哭流涕一番。”
“为什么还要哭？”褚平心里有些痒痒，却不理解。
“你傻么？”李茂骂道，“你越是表现得痛苦，她越是不会放心丢下你回去，到时候嘛，你看情况而定，借着酒醉的由头表白出来，她答应了就成了，不答应了第二天你什么都记不得，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
“行！”褚平终究还是欲望战胜了懦弱，加上两罐啤酒下了肚，胆气也略微足了一些。
过了会儿，褚平又问：“你今天喝了酒，不能开车了？”
喝酒不开车，李茂一直是这样提倡的，虽然眼下社会上还没有施行禁止酒驾令。方才他跟童宥婷、汉克一道，抿了一点点红酒，自我觉得完全不算事——不就是甜水嘛！
“对，所以，我打算晚上就住在这里。”李茂又瞥了一眼周采薇，此刻的周采薇完全被剧情所吸引，尚不知道自己命运的齿轮可能会在今晚发生转动。
褚平像是听到了爆炸性的新闻，眼珠子瞪得牛大：“真的假的？”
“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么？”李茂得意地笑了起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忍住提高了嗓门。
周采薇不高兴了：“什么水到渠成？声音小一点，别影响我们看剧。”
李茂笑嘻嘻地一边倒着酒一边解释：“我是说，我们拿下魔兽世界的代理权，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正在被剧情吸引的周采薇很好糊弄，褚平却误以为真：“真的假的？”
万金游网络竞标魔兽世界的事情，褚平早就听说了，而且在麦芒科技的时候，有时候大家要找童总汇报工作或者处理其他事务，只要她不在，基本上都是在万金游网络。
最过分的是一连几天都在那边，把麦芒科技的很多事情都拖了下来。
碎言碎语的褚平也打听到一些，说什么代理这款游戏代价太大，加上前期投入只怕要超过一个亿的米元，
现在李茂手头上的两款游戏虽然吸金能力也很强，但因为各方面的投入都很多，麦芒科技这边还有一部分资金尚未能够到位呢。
作为死党，而且又是在沪城唯一的依靠，褚平当然不希望李茂的投资失败。
“估计有七成的把握了。”李茂笑了笑，“这玩意就跟球赛一样，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说自己稳赢的。”
“这个代理费那么高，有危险吗？”褚平担忧地问道。
李茂心想这玩意儿除非运营能力太差，否则绝对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那年头，八城的老朱挥舞着钞票，简直就是行业一哥，想打赏给谁就打赏给谁，甚至还敢投资国内最亏钱的买卖之一的足球俱乐部。
单此一项，就可以知道魔兽世界帮助老朱赚了多少钱。
“赚钱是大概率的事情。”李茂也不能跟褚平说太多的实话，“只是赚得多赚得少的问题罢了，不过，高投入肯定有高回报。”
“风险也就更大。”褚平补充了一句。
“那是当然。”李茂点点头。
正常思维来看，这话绝对正确，就连盛达的陈天乔都觉得风险过大而退出了竞争，可见这会儿还能极力看好的人，都有着独到的眼光。
就冲这一点，李茂还是很佩服老朱的，只是双方阵营不同，也就只能将对手斩于马下，然后礼貌地表示：你小子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
没一会儿，啤酒就要喝光，褚平咳嗽两声，眼神示意李茂，是不是可以装醉了。
装醉之后，该怎么回去，如果韩冰冰不同意搀扶他回去，那该怎么办？这一切都需要李茂来策划指挥——至于回去之后，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想到要装醉强行拉着韩冰冰不让她走，褚平就觉得脑门开始发烫，心跳加速：万一她挣扎，是用尽全力拉住呢，还是用一半力气？她要是发火了怎么办？
李茂刚想喊action，却陡然想到一个问题，让褚平装醉，那自己怎么办？
以喝了酒不能开车作为理由，恐怕糊弄不住周采薇，因为这里距离桂庭苑又不远，实在不行就走回去，反正沪城这个地方治安还算不错，不像米国佬的一些城市，半夜之后最好不要出门。
那就只有自己装醉才能奏效了！
李茂看了看满脸期待的褚平，心说成全道友不如成全贫道，你小子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往餐桌上一趴，嘴里咕哝着：“不要走，再喝一碗。”
“怎么了？”周采薇瞧见这个状况，忍不住起身过来问道。
韩冰冰也跟了过来。
褚平傻眼了，不是说好了让我装醉的么，你小子怎么先倒下了？
“他，他，可能……”褚平支支吾吾地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喝醉了？”周采薇有些惊讶，她亲眼看过李茂喝酒很多次，极少有这样喝醉的状况，况且，只是喝了几罐啤酒而已。
“啊，恐怕是吧。”褚平也只好顺着说道，脸上却是痛苦不堪的神情，“大概，大概是因为，这是沪城本地的啤酒，度数有些高吧。”
一旁的韩冰冰问道：“那你怎么没事？你酒量好像没有他大吧。”
褚平哭死的心都有了，但眼下也只能帮着李茂圆谎：“他比我喝得多，我只喝了两罐，他喝了四罐。”
刚才两个女孩在一旁看电视剧，哪里记得这两个男人谁喝了多少酒。
周采薇赶紧去挤了一条毛巾过来，用力将李茂稍稍扶起来，帮他擦了擦脸。
“那，现在怎么办？”褚平讪讪地问道。
倘若是他“醉了”，由李茂来指挥，肯定会非常顺畅，可惜现在两个人转换了角色，让褚平一时间没有反应的机会，身份的变化还不能适应。
“怎么办呢？”周采薇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有些手足无措。
周大小姐虽然聪明，但是毕竟也是娇生惯养了二十年的人，面对突***况，尤其事关李茂的突***况，让她慌了神。
换做是柳云卉的话，她大概会把李茂搀扶到床上去，然后帮他脱掉衣服、拖鞋，盖好被子，然后拿一本书来坐在床边的台灯下看着。
“这样，”身后的韩冰冰指挥道，“褚平，你把李茂搀扶到你的屋子里去，晚上你们两个男人睡，明天早上我炖点醒酒汤给你们送过去。”
特么的什么破嘴？装醉的李茂顿时暗骂起来，老子白白秀了一把演技，结果却是要去跟褚平这孙子睡同一个房间？
他立马咕哝起来：“我不走，再喝一碗。”
喝醉的人，往往都说自己没有醉，非要再喝一点才行。反之，一直自称喝多了的，不能再喝的，基本上都是没有真正醉的。
想把老子推走，没那么容易。
被李茂抢了戏的褚平，这时候也想到了缘由，李茂这孙子是给他自己找留下来的理由呢。
虽然心里愤愤不平，但褚平还是要帮着李茂一把：“喝醉的人特别沉，我们三个人扶着他走不了几步的。”
“那怎么办？”韩冰冰也没招了。
“要不，就让他晚上睡这里。”褚平憋了半天，像是自己在做坏事一样忐忑，指了指周采薇的房间。
伏在桌面上的李茂暗暗给死党点赞，这些年来，褚平的进步还是有目共睹的，起码，眼力劲大有长进！事成之后，得好好感谢感谢他才行。
“也只能这样了。”
狗头军师韩冰冰无奈地说道：“采薇，要不，晚上你委屈一下，睡我那边。”
这话一出口，李茂差点没跳起来让韩冰冰滚蛋，特么有你什么事啊，乱出什么主意？
关键时刻，还得靠褚平助攻：“不太妥吧，他醉成这个样子，很罕见的，没有人照顾的话，不行的。”
“算了算了。”
周采薇把毛巾往旁边椅背上一挂：“你们先帮我把他搀扶到床上，然后都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都要工作呢。”
“你行么？”韩冰冰关切地问道。
周采薇笑了笑，让她愿意留下来照顾的人，估计除了父母就只剩下李茂了。
“没事的，我能行。”
就算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周采薇愿意为李茂去学。
褚平赶紧过来，装模作样地把李茂搀扶起来，李茂为了表演真实一些，达到影帝的水准，干脆整个人都卸了力，权且当做软瘫的肉泥。
只是这样一来，可害苦了褚平，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李茂几乎是背到房屋里的床上，还趁两个女孩不注意，轻轻骂了一句：“你这孙子就不能发点力？”
李茂也不理他，这小子哪里知道，不想当影帝的老师，不是一个好总裁。
过了几分钟，周采薇送走了韩冰冰和褚平，又把屋子里简单收拾了一番——她向来都是懒得收拾的，但一想到明天李茂早上醒来，看到屋子里乱七八糟的，真是有些说不过去呢。
收拾完毕，周采薇担心李茂，便来到房间里，凑到他的身边：“要喝点水吗？”
“不用。”李茂咕哝道，顺手装作不经意地一下子抓到周采薇的小手。
周采薇也没在意，还贴心地想抽出手来帮他掖好被子。
但李茂抓得很紧，她一时间竟然没有挣脱。
此时有佳山佳水，佳风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真是添千秋佳话！
事不宜迟，李茂用力一拽，便将周采薇拉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只是为了将戏演到底，李茂还费力睁开惺忪的醉眼：“是你，是你呀。别走。”
周采薇吓了一跳，假装生气地支撑着起来，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背：“我没走，但你也别动手动脚的呀。”
不动手动脚，那动一动别的行不行？
李茂心里暗笑，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上了，这要是不发生点什么，都特么对不住褚平刚才的助攻。
不过要想有别的动作，一直装醉可不行。
李茂“用力”睁开眼睛，脸上虽然还是有些颓然的神色，但却已经是“醒”了过来。
“要不，晚上你也睡在这里吧。”李茂“挣扎”着指了指身下的床，尽力掩饰住自己的不轨意图。
“我就不了。”周采薇摇摇头，“我睡外面沙发上。”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李茂耐心地哄着她：“我什么也不做，你就陪我说说话，聊聊你的微意咖啡公司进展到哪一步了，没准咱们俩交流一下，还能碰撞出思想的火花来呢。”
“真的？”周采薇警惕性很高，来之前她的老母亲崔红梅就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一个人在沪城，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自己，最大的危险来自哪里呢？
当然是李茂这小子！
“当然是真的。”
李茂说话还故意喘了口气：“我都醉成这个样子了，也就只能说说话了。”
至于说了几分钟之后，自己又缓过劲来了，那谁能预料得到？
第525章 午夜铃声
听到这样承诺的周采薇，戒备心放了下来，而且她的确有些不太放心喝醉了的李茂一个人睡在这里。
“那，我还是去给你泡杯蜂蜜水吧。”
周采薇努力挣扎着坐直了，她记得自己老父亲只要在外应酬喝醉了，老母亲就会给他泡一杯蜂蜜水。
崔红梅虽然不是医生，但却在医院工作，这些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周采薇觉得，这应该是照顾喝醉了的人最好的办法。
既然她已经不反对，李茂也就松开了手，今天可真是良辰美景，不仅将有软玉在怀，还有红袖添茶，这日子过得，给个亿万富翁也不换。
不一会儿，周采薇端着一杯蜂蜜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李茂“支撑”着稍稍坐了起来，就想要伸手来接。
“你别动。”
周采薇微笑着拦住他：“我来，我来喂你吧。”
此刻的她，觉得照顾李茂也是一种享受。
有这样好的服务，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李茂喝了两口：“差不多了，先让一边，咱们俩来说说话。”
既然要享受服务，那干嘛不享受一条龙的服务？
周采薇难得这样乖巧，听话地把茶杯放到一旁，然后在床沿边坐了下来。
“坐着干什么？你晚上不睡觉吗？”李茂“好心”地劝着她。
周采薇终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会儿也不会有什么人过来打扰，四周一片静谧，这样的环境中，又得到了李茂“只是聊天”的允诺，她想了想：“我，我先去洗一下吧。”
这个理由李茂没法反对，尽管他没有洗，但没有理由不让周采薇睡前去洗洗。
周采薇一出卧室门，李茂立马翻身起来，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刚才周采薇只是帮他脱去了外套而已。
虽然并非第一次做这事，但能跟周采薇一起，前世今生，也只有在梦里进行过。
现在，一切都变成了现实，李茂充满了期待。
过了十几分钟，周采薇这才推门进来，她已经换了一套浅粉色的睡衣，轻柔的材质映衬着她雪白的脖颈，松散下来的头发落在肩上，卸了妆的脸露出自然的美丽。
看到李茂盯着她看，周采薇的双颊微微泛起红晕，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羞涩，低下头轻轻咬着嘴唇，反而增添了一份可爱和迷人的韵味。
“来，这儿。”李茂往里靠了靠。
公寓里的床并不大，只有一米二，两个人并肩睡的话略显拥挤了一些，李茂是不介意一整晚都侧身睡的，这样能腾出一些空间来。
周采薇还是有些难为情：“要不然，你也去洗一下吧。”
“我就算了，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李茂当然不答应，完事之后再去洗也不迟的。
周采薇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角，却惊呼起来：“你，你怎么，***了？”
“哪有，这不还穿着内裤的嘛。”李茂笑嘻嘻地说道。
周采薇更不好意思了，忽然醒悟过来：“你这会儿，怎么，你没有醉啊。”
糟糕！一激动忘记接着演戏了！
不过箭在弦上，不掩饰就不掩饰了。
“看到你，我突然就清醒了。”李茂胡乱找着借口，“这大概，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周采薇再呆萌，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她捶了捶他的肩膀：“你可真坏，就知道骗我。”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骗你。”李茂赌咒发誓，这会儿让他干什么他都没有二话的，而且，说的是以后不骗，每当她质问的时候，也有话可说：哥说的是以后不骗。
以后复以后，以后何其多。
“那，你往里面去一点。”周采薇嘟着小嘴巴说道，“不要碰到我。”
李茂赶紧往里挪了挪，腾出点位置来。
周采薇掀开被子，转了进去，却是弓着身子面对着李茂，双手环抱在胸前，防止他言而无信。
羊儿已进狼窝，还逃得掉吗？
“你冷不冷？”李茂伸手向前探去，正好碰到了她的双拳，还有些微微颤抖。
周采薇警惕起来，抗议道：“说好的不碰我的呢？”
“你想什么呢，我就是问问你冷不冷！”
李茂按捺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为自己辩护：“再说了，我拉着你的手跟你聊聊天，不是更好吗？拉手而已，咱们又不是没有拉过手，现在我们连拉手都不行吗？”
周采薇哪里知道他这是步步为营的策略，想了想，没法反驳，点点头：“嗯，只许拉手，不许做别的。”
“不做别的。”李茂反复保证，“肯定不做别的，对了，你的业务拓展到哪一块了？”
谈起这件事情，周采薇可就有得说了，公司管理团队已经构建完成，现在的计划是在沪城的大学附近布点，第一期计划是连开十五家，元旦之后，春节之前，再到市中心区域各个板块开设二十家。
“这三十几家，我们的计划全部由自己来做，不急着找人加盟，因为我们招募的一位副总，她曾经在一家外国品牌咖啡连锁店做过管理，她认为没有一定的名气，是很难招到加盟商的，即使是有人愿意，我们能够提出的条件也有限，否则人家就会去找别的大品牌加盟。”
周采薇还是絮絮叨叨地介绍着微意咖啡眼下的状况，却不防备李茂的手已经绕过她的双手——虽然隔了睡衣，但这样亲密的触碰还是让周采薇惊醒过来，慌忙要去推他的手：“你这个骗子。”
一旦得逞，李茂岂有退让的道理，更何况这样的感觉，就算要剁手他也舍不得放弃。
周采薇的力气哪里比得上他，推来推去始终无法撼动分毫，只得把自己身子尽量弯曲，试图躲避。
“你看，你这就不对了。”
李茂继续给她洗脑：“我摸你的手行不行？你也觉得可以对吧。”
刚才他说的是拉手，不是摸手，不知不觉之间，偷换了概念。
“摸手是可以的。”周采薇并没有发觉他的小伎俩，还在争辩，“可是，你现在摸哪儿呢？”
“手，是我们人类身体的部位；胸，也是我们人类身体的部位，同样是身体部位，怎么还能有歧视呢？”李茂胡搅蛮缠地说道。
“这是……”周采薇一时语塞，她一时半会儿之间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来，但还是觉得这话肯定有问题，否则的话，他要是再进一步，那岂不是……
趁着她迟疑的刹那，李茂打算更进一步，挑开她的睡衣对襟，却不防备枕头边的手机发出了难听的铃声。
“你，你的电话。”周采薇这才摆脱了这个坏蛋的骚扰，涨红了脸，心跳得非常厉害，坐起来把睡衣的对襟拉好，高度戒备地躲到一边。
“卧槽！这会儿谁打电话来？”李茂有些愠怒，拿过来一看，竟然是池玲玲打过来的。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池玲玲这会儿打电话过来，不用问，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
李茂心想，处理完事情，再来温存也来得及，反正晚上不走。
“喂，李总吗？你在哪儿？”池玲玲语气中带着些焦虑。
“我在家。”李茂没说实话，反问道，“有什么急事吗？”
“我在公司办公室，刚刚收到暴雪公司发过来的电子邮件，说是内容中措辞比较不友好，有拒绝我们继续跟进竞标的意思。”
“什么？”李茂头脑中轰地一声炸雷，这不都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了，就要好好跟八城公司当面锣对面鼓地PK一番，平白无故怎么会冒出这样的电子邮件来？
他也来不及细问池玲玲为什么这个点还在办公室，直接问道：“有没有直接拒绝我们？”
倘若对方发了电子邮件，表明不再合作，那就一点戏都没了。
但只要有一线希望，那就要做百分百的努力。
煮熟的鸭子，绝对不允许从嘴边飞了。
“这倒没有，”池玲玲缓和了一下，“不过，你最好还是来一趟，咱们找几个人商量一下对策。”
“行，我马上过去。”
李茂迅速起身，把刚才脱掉的衣服，又飞快地穿了起来。
周采薇隐约听到他电话里的声音，又看他这个样子，立马穿衣走人，毫不犹豫，肯定是哪里出了大事，担心地问道：“怎么样，要紧吗？”
“暴雪公司发来邮件，可能对我们不利。”李茂一边穿着一边解释。
“那，那我跟你一起去。”周采薇有些急了。
李茂穿好了衣服，想了想：“算了，你就别去了，早点休息。”
“那你喝了酒，怎么过去呢？”周采薇看了看窗外。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打车估计很难了。
“没事，我开车过去。这会儿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事急从权，好在现在并不检查。
“还是我送你吧。”周采薇赶紧到一旁的桌子抽屉里翻出一张驾驶证来，“我去年就考了，只是从来没有开过，你在一旁指挥，应该没有问题的。”
李茂一想也行，这会儿路面上行人车辆也不多：“那好，你跟我一起去。”
周采薇赶紧跳下床，刚准备脱掉睡衣，发现李茂还在，冲他摆摆手：“你出去一下，我换一身衣服。”
换了平时，李茂高地得整两句，但这会儿，他没有这个心情，闷闷地走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
一路上周采薇开得非常谨慎，好在路宽人稀，比起李茂开车来，虽然多用了十分钟，但总算安全到达。
“你先去睡觉，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李茂把周采薇带到自己的临时宿舍。
作为公司高层，不仅他有，池玲玲也有，但平时不怎么住这里。
赶到池玲玲办公室的时候，公司里几个高管也早都到了。
这就是安排员工宿舍的好处，哪怕是半夜时分，紧急召唤相关人等，还是能够很快凑齐。
池玲玲见李茂到来之后，简单地向大家介绍了一下暴雪公司电子邮件的内容，主要内容是质疑万金游网络公司的硬件设施不达标，以及资金雄厚程度无法与八城相比。
“这言辞也太狂傲了。”
“米国佬一贯的高高在上，傲慢与偏见！”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白天的时候，我们去接洽了一下，谈得还是非常友好的。”池玲玲摆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晚上发来这个邮件。”
“这个邮件具体是什么时间发过来的？”李茂点上一根烟，狠狠抽了两口之后，缓了缓劲。
“晚上十点四十五。”一旁的助手说道。
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能够让暴雪公司发这个邮件的，无非是三个原因。
一是八城公司向暴雪展露出足够低的姿态，暴雪趁机敲打万金游，迫使两个竞争对手相互抬价，暴雪渔翁得利。
二是暴雪打听到了万金游公司的资金问题，料定承诺的价码到时候未必能够支付得了。
三是暴雪公司内部的员工，发错了邮件。
第三点可能性是最小的。
问题很可能出在了第一第二点，甚至万金游公司资金问题，还可能是八城老朱透露出去的。
这小子钻洞打眼的，没准能摸到万金游公司的真实情况。
李茂两根烟抽完，还是拿不准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样猜来猜去，恐怕也不是个办法，还是要找人打听打听情况。
找谁呢？
想来想去，也只有找童宥婷了，毕竟她的那个师兄汉克，现在就在暴雪公司任职，而且估计在这边的公司里面还有一定的话语权。
等等。
李茂突然想起来，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自己曾经和童宥婷一道，跟汉克吃了顿西餐。
充当电灯泡去吃饭，是极其无聊的事情，李茂憋不住出去，也是抽了两根烟，回头就看到汉克从餐厅里走了出来，而且，还冲自己恶语相向！
难道，问题出在这个方面？
汉克想追求童宥婷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李茂当然也看出来了。
当时汉克拂袖而去，他还以为是***表白失败，把怒气撒到了自己的身上。
现在想来，会不会是因为汉克表白失败，迁怒于自己，回去捣鬼，在他的老板面前给万金游网络泼脏水！
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了。
这个情况，恐怕要找童宥婷问一问，才能知道答案。
第526章 不能让我白担了这个名头
一听李茂这话，池玲玲有些犹豫，抬手看了看手表：“这个点会不会太晚了？”
已经过了凌晨时分，这个时间打电话给童宥婷，的确显得非常不礼貌。
李茂才不管这些，事情很可能就是童宥婷捅出来的，半夜打扰她又算得了什么？
当即他就走出了办公室，来到外面的走廊上，点上一根烟之后，拨通了电话，第一遍铃声响完，童宥婷居然没有接。李茂气不过，继续拨打，这次，终于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了童宥婷慵懒的声音：“是谁呀？”
她本来说话就有岛内女生嗲嗲的味道，加上此刻头脑思维还处于睡梦之中，声音呢喃梦呓，透着些惺忪和迷离，却是非常轻柔，跟白天工作的时候说话那样干练截然不同。
“我是你债主！”李茂不客气地嚷嚷。
“李茂？”童宥婷听出了他的声音，还吸了吸鼻子，“现在几点啊，外面黑乎乎的耶，我还在睡觉呢。”
“睡什么睡？起来浪！”李茂很不爽，“赶紧清醒清醒，我有几个问题要找你核实核实。”
电话那头传来了窸窣的声音，片刻之后是趿着拖鞋走路的声音，随后童宥婷这才打了一个呵欠：“好了，我已经清醒啦，你有什么事情快说，我还要继续睡呢。”
“昨晚吃饭的时候，汉克为什么会怒气冲冲地走人，而且对我言辞还很不友好？你一定知道原因的，对不对？”李茂怒气值提升了一大截，这样或许能够吓住她。
童宥婷又打了一个呵欠：“昨晚？也就是说喔，现在已经是凌晨了？”
“什么？”
李茂有些有些抓狂：“你有没有注意到我问题的关键？”
“明白的，明白的。”
童宥婷又吸了吸鼻子，然后就传来了抽水马桶放水的声音：“这个，事情有些复杂喔，恐怕说不太清楚呢。”
“今天必须说清楚，不然我就找你家里去。”李茂威胁道。
既然已经做了恶人，那就把恶人做到底。
“好吧。”童宥婷有些无奈，“汉克向我表白，我拒绝了他，说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啦，他大概呢，怀疑这个人就是你喔，但我绝对没有说是你，是汉克自己误会而已。”
“妈的，要不是你非拉着我去，我能被误会么？”李茂当然不会就此罢休。
童宥婷笑了起来，咳嗽一声：“那，那你说怎么办呢？”
“要么让我做你一回男朋友，”李茂给她两条路，“要么，跟我一起去拜会一下暴雪公司那位副总比尔罗帕。”
“为什么？”童宥婷有些不理解。
李茂便将汉克回去之后不久，暴雪公司就给万金游网络公司发来了电子邮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通，最后提醒道：“事情是你给惹出来的，我当然要找你负责，而且还必须绕过汉克，直接去找罗帕才行。”
童宥婷想了会儿：“好吧好吧，那你等我的消息吧。”
“什么时候能有消息？”李茂追问道。
童宥婷笑了笑：“上午吧，这会儿我是要睡觉的。”
挂掉电话，李茂灭掉烟头，转身走进办公室：“池姐，明天开始，跟暴雪方面主动联系，就说我们要去拜访一下比尔先生，请他们安排一下时间。”
池玲玲点了点头，要解决问题，还是当面谈比较合适，否则的话，空对空是弥合不了分歧、拨正不了偏见的。
“大家也都赶紧回去休息，上午的时候再碰头商量一下应对措施。”
看着一屋子的人，李茂摆摆手让大家出去。
回到自己的宿舍的时候，周采薇已经睡着了。她很少这么晚睡觉，所以尽管是在陌生的环境里，还是很快进入了梦乡。
李茂俯身下去，帮她掖了掖被子，凝神地看着，周采薇的五官精致得如同仙子一般，眉毛细长而柔和，末端微微上挑，紧闭着的双眼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轻轻地覆盖着脸颊，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正在做一个甜蜜的梦。
房间里弥漫着宁静的氛围，只有她轻柔的呼吸声，她的呼吸平稳而均匀，胸前的被子随着呼吸轻轻地起伏着。
不过李茂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份兴致，此刻眼前的画面是如此恬静舒适，无比的美好，他也不忍心打破安宁，只好和衣躺到了床的另一端。
……
第二天一早，窗外已经有些透亮，外面的天空中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早起觅食的鸟儿。
“呀！”周采薇先醒了过来，发觉到李茂睡在另一端，吓了一跳。
李茂这她这么一喊，也醒了过来，但是眼睛却有些发疼，睡眠明显不足。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机，努力睁开来看了看，并没有童宥婷打来的电话，也没有短信，便又闭上了眼睛：“我再睡一会儿。”
周采薇赶紧把衣服穿好，下了床，犯了难，这个地方她之前来过两次，但从来没有住在这里过，环境还不是太熟悉，再加上白天她还要赶回公司处理很多事情。
但李茂看上去又很困很困的样子，她不忍心推醒他。
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李茂突然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我都搞晕了，还得送你回去呢。”
送周采薇回公司当然是必须的，但也是顺路，干脆直接杀到麦芒科技去堵童宥婷。
他简单洗漱了一番，然后拉着周采薇出去，一出门竟然迎头撞见了正好从宿舍出来的池玲玲。
高管的宿舍区在同一层楼上，池玲玲住的地方是在李茂的隔壁的隔壁，直线距离也就四五米远。
池玲玲瞧见李茂和周采薇从宿舍里出来，有些惊愕，但很快就释然，人家小情侣同居，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早上好啊。”池玲玲主动冲两人挥手打着招呼。
“早上好！”“早上好！”两个人也回应着。
与李茂很敷衍不同，周采薇是涨红着脸小声说着。
直到下了楼，两个人上了车，周采薇系好安全带之后，才捶了李茂胳膊一下：“都怪你，这下被池姐看到了。”
“看到怎么了？”李茂一边打着呵欠，一边不以为然地说道，同时发动了车子。
“你，”周采薇噘着小嘴，“你当然不在乎啦，可是，这对我……池姐会不会以为我们已经……”
“已经什么？”李茂更觉得冤枉，“我可什么都没做呢，不行，这事得补救补救。”
“对呀，你赶紧跟她解释清楚，让她不要乱说。”周采薇点点头催道。
李茂突然笑嘻嘻地摆摆手：“谁说要解释清楚的？我的意思是，不能让我白担了这个名头，必须把这事做实了，不然我就亏大发了。”
“啊？”周采薇没想到他的补救措施居然是这个，推了推他，“让你胡说八道。”
“别别。”
李茂赶紧叫停她：“我开车呢，注意点安全。”
周采薇这才赶紧放了手，聊起了公司里琐碎的事情。
李茂斜眼看了她一下，心想要不是暴雪公司深更半夜发什么破邮件，自己也用不着赶回来，自己要是不赶回来，估计昨天晚上已经如愿以偿了。
再仔细一想，如果不是汉克回去捣乱，暴雪公司也不至于突然发难；深究根源，还是童宥婷这厮移祸江东，为了拒绝汉克，居然把老子拉出来当枪使。
当枪使就当枪使呗，之前之后也不透个风，如实交代的话，自己怎么可能不挺身而出，冒充一下她的男朋友？就算要做一些过分亲密的举动来证明这段关系，李茂觉得自己也是可以做出“牺牲”的。
可这个小脸蛋女人偏偏什么都不说！
害得老子精心策划的好事泡了汤！
这个责任必须由童宥婷来背，必须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才行。
……
李茂先送周采薇回到铂金公寓，然后两个人一道出去吃了早餐，这才赶到写字楼。
周采薇到了七楼下了电梯，李茂则继续上去，去找童宥婷算账。
刚到童宥婷办公室，就瞧见她正在冲泡咖啡，李茂不爽起来：“你还有心思喝咖啡？”
童宥婷扭头看到是李茂，笑了起来：“怎么啦，你还追到这里来了？”
“你知道我为了代理这个游戏，花了多少精力吗？”李茂一屁股坐到童宥婷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现在，砸在了你的手里，你不给我一个说法，今天这关卡是过不去的。”
“喔，你要什么说法呢？”童宥婷给他也倒了一杯咖啡，端着送了过来。
李茂不吃她这一套，继续说道：“要不然，你就让我当一回你的男朋友，把男女朋友之间该做的事情都做一做，总之不能让我白担了这个名头。”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呢？”童宥婷丝毫不慌，坐回去之后，一手拨动着咖啡杯里的不锈钢勺子，一边笑吟吟地问道。
“除此之外，那就是你帮我把这个事情摆平，让我们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李茂放下腿来，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即便是这个事件平稳地解决，对于万金游公司而言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李茂还是觉得自己亏了，毕竟，让自己的夜宿铂金公寓的计划泡了汤，这个损失也是相当大的——因为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童宥婷笑得花枝乱颤，过了会儿平复下来才说道：“如果喔，我跟你一起去拜会了卡尔罗帕先生，能够让你在竞争中稍稍占据一些领先的话呢，你觉得怎么样喔？”
李茂愣了愣：“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咱们俩就扯平了呀。”
“那如果喔，我说是如果，”童宥婷笑着比划道，“我帮你不但让比尔先生改变了主意，而且确定把魔兽世界交给你们代理的话呢，你又该怎么样呢？”
“我特么不是说过，事成之后给你一百万佣金的吗？加上之前的两百万，合计三百万呢。”李茂有些不懂了。
童宥婷摆摆手：“那是之前谈好的呀，现在，我手头上有了一定的砝码喔，我相信对你拿下来很有帮助的哦，你想要呢，就得加码，不想要呢，我会看看，八城的朱总要不要。”
李茂呆了呆，然后不怒反笑起来：“你有没有搞错，篓子是你捅出来的，你帮我周转回去，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吗，我凭什么还要再支付价码？”
“那就是没得谈喽。”童宥婷安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上去像是要做坏事。
影视剧里的反派在干坏事之前，都是这样邪恶的笑容。
李茂拿她还真有些没有办法，之前一心想好了要过来找她算账，结果三言两语，她竟然反过来要找李茂算账了。
“那你想怎么样？”他皱了皱眉头，“如果你搞定这一切的话，大不了，我充当你三天的男朋友，咱们把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都统统给做了，我舍命陪君子。”
“你想得倒美唻！”
童宥婷得意地晃动着小肩膀：“实话告诉你吧，凌晨的时候你打电话给我，我随即就给我在米国的导师去了一个电话，请他出面看看找一找暴雪公司内部的高管，结果，比尔先生竟然跟我导师是校友，他们彼此还认识，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咱们下午应该就可以去拜访一下比尔先生了。”
“真的假的？”
李茂霍地站了起来：“你，你不是说，一有消息就及时联系我的么？”
童宥婷示意他坐下，笑道：“我打的是越洋电话喔，有了这样的消息的时候，我猜想你大概已经睡着了呢，我可是一个真正的讲礼貌的人耶，绝对不会大半夜地去扰人清梦。”
言下之意，李茂半夜打电话给她，真是一个不礼貌的举动。
妈的！李茂心里暗暗骂道，扰了你一个清梦，就觉得不爽了，你特么扰了我的美梦，我不得找你麻烦？
但他嘴上却说道：“你讲礼貌，你全家都讲礼貌行了吧。”
片刻之后，童宥婷的手机响了，她接通之后就是叽里咕噜的一大堆洋鬼子的话语，语速快得李茂根本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单词。
三分钟之后，童宥婷挂掉电话，冲李茂笑着招招手：“我的判断是非常准的啦，比尔先生下午三点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见一见他，有什么需要提的，咱们再商量商量啦。”
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阳了
一年康复际，冠病去偏回。颜色如蒸煮，精神似老颓。来吞箱底药，暂罢手中杯。幸有窗前月，今宵长伴随。
挣扎中想起了码字，还是架不住头痛欲裂。告假一天。
第527章 全都是泡沫
居然还有这一出？
李茂都有些意外之喜了，但看着一脸得意的童宥婷，还是忍不住撇撇嘴：“见一见的，又能怎么样，你那位师兄胡说八道，平白无故给我增添了许多的烦恼，精神损失费就闭口不提了？”
春宵一刻被搅黄的事情，怎么也不宜当外人的面提及。
童宥婷根本不搭他的路子，自顾自地说道：“别跟我贫这些没有用的话啦，需要准备什么的，咱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时间也不多啦。”
李茂坐回去想了想：“我还是让池姐一起来吧，很多事情都是她经手的，你们商量起来会更妥帖一些，我到时候跟着后面就行了。”
……
这边准备的自认为已经差不多了，不管是数据报表，还是未来展望等等，针对暴雪公司看重的一些内容，都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倘若对方在这些问题上发问，绝对会对答如流。
下午时分，几个人乘坐着两辆车赶了过去。
因为是提前赶到的，所以被引进到一个房间等待着，工作人员很礼貌地表示，比尔先生在接待客商，所以必须等到三点十五分。
“很多米国商人的时间概念都是非常强的。”童宥婷一身托两家，自然而然地帮忙解释。
可是，等到三点二十的时候，比尔还是没有来。
几个人都盯着童宥婷的时候，她也觉得有些尴尬，笑了笑伸手把头发撩到耳朵后面：“如果真遇到了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啦，有时候计划跟不上变化的，这个，你们应该可以理解的吧？”
“理解，当然可以理解。”
李茂冷笑两声：“只要是老外做的事情，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的啦；反过来，只要是咱们做的事情，也都能找到不错的槽点的啦。”
现实中这种人的确不少，比如只要看到了老外的片段，哪怕是不太好的画面，都会有人找到值得赞扬的地方。反之，是自己这边的内容，再好的东西，都有人能够点出问题来。
半个小时之后，快到下午四点的时候，比尔终于珊珊迟来。
童宥婷是中间人，赶紧上前去打招呼，又是叽里咕噜的一通话，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过说着说着都是笑了起来，估计是谈到了什么共同的朋友，或者值得开心的事情。
唯有比尔身后的汉克，一直是黑着脸。
汉克既是比尔的助手，也是他在这边的翻译，不过童宥婷的外语水平很高，跟比尔沟通起来毫无压力，因此也就无需人从中翻译。
不一会儿，童宥婷便带着比尔过来，逐一跟池玲玲和李茂介绍了一番。
比尔当然不会把一个公司总经理的助理放在眼里，看到池玲玲之后，主动提及邮件的事情：“我们得到了确信的消息，贵公司在资金方面的确存在一些不足，而标书中提及的先期投入，我们很怀疑贵公司能够兑现多少。”
池玲玲还想解释，尽管从她内心深处并不愿意来趟这浑水，但架不住老板李茂坚持，作为一个合格的职业经理人，她只能顺着老板的要求去做，把所有工作做到最好。
但李茂抢先一步说道：“比尔先生，如果届时不能兑现，那就是我们公司违约，相关合同中肯定有违约代价的条款，不知道比尔先生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有什么必要呢？”
合作就是合作，签约就是签约，一方如果不能履约，自然要承担法律责任。
比尔愣了愣，扭头看了看童宥婷：“这位先生是？”
童宥婷刚才已经给比尔介绍过一番，但他当时根本没有在意，也不曾想到李茂竟然会不讲礼貌地替池玲玲回答问题。
无可奈何之下，童宥婷只好再度介绍了一番：“这位是池总的助理，李茂先生。”
“李先生？”比尔看了他一眼，“我们自然是要考虑合作伙伴的履行条款的能力，虽然条款中会对违约或者不按时履约进行惩处，但这样的惩处并不能挽回我们公司的损失。”
“那还不简单？”李茂不在意地笑了笑，“那就在条款中，把贵公司觉得能够挽回损失的条件提出来，毕竟具体的条款，不论是谁，都要一条一条地协商解决的。”
商业谈判，一方担心另一方违约，那直接把违约金提高到一个非常高的价码水准，也是一个常见的做法。
比尔愣了愣，扭头看了看池玲玲：“池总，他的话能够代表你么？”
童宥婷是知道万金游公司内幕的，公司总经理是池玲玲，大股东是众城控股，但实际上的大老板却是李茂。
外人在当今信息不公开透明的情况下，是很难查得到的。
但童宥婷还是如实地给池玲玲翻译了一番。
池玲玲有些尴尬，点了点头：“他可以做我的全权代表。”
比尔听了这话，有些意外，身后的汉克小声提醒：“这个助理，实际上是资方代表。”
他本来还想添油加醋一番，比如什么资方派出这样一个年纪轻轻，什么都不懂的代表来坐镇，对公司的发展前景绝对不利，魔兽世界真要是交给他们去代理，前途充满了不确定性。
但童宥婷及时打断了他的话，冲比尔微笑着解释：“李先生可以说是这个领域的天才，目前万金游公司旗下运营的两款游戏，都是李先生力推上市的，都取得了不错的业绩。”
相关数据报表标书上有，童宥婷也就不必再去详述。
这倒是出乎比尔的预料，不过他在米国也见惯了一些天纵英才，只是没有想到，万里之遥的太平大洋对岸，居然也会有这样的天才。
“此外，贵公司在邮件里对我们公司实力不认可，我个人的建议是，百闻不如一见，比尔先生如果能够到我们公司实地去考察一番，只怕是比道听途说的信息，更有可信度。”李茂说着这话，瞥了汉克一眼。
比尔有些意外，但还是很认可地点点头：“这的确如此，那我们看看，最近有时间的话，去拜访一下为好。”
他身后的汉克看着李茂在那里侃侃而谈，心中不由得怒火升腾，但此刻他也不敢过多质疑，毕竟在暴雪这样的公司，他身为一个助理，在老板面前，只有建议的权利，而且还不能表露出明显的偏向来。
“比尔先生，”汉克脑子很灵光，很快就意识到，过段时间再去万金游公司，那么他们肯定早就做好了各项准备，成败在此一举，他鼓起勇气建议道，“我们接下来的几天，日程都已经安排满满，不如今天就去看一看，哪怕晚一点回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李茂忍不住想笑，捣乱是这孙子，他提议现在就去，还不是不想让万金游公司有所准备，只是万金游公司状况就是这个样子，为什么要额外准备呢？
不过对方既然这样说了，不配合一下怎么行！
“现在去？”李茂故意摸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会不会太晚了？”
汉克见他这样推辞，立马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李先生，一来我们的时间有限，二来现在也才下午四点半，完全来得及。”
比尔也来了兴趣：“现在过去的话，池总就要为我们准备晚餐啦。”
池玲玲很客气：“那是我们的荣幸。”
比尔大手一挥：“那就现在吧，不用再犹豫了。”
在他看来，既然几天之内都没有空，那还不如现在去看一看。
李茂面露难色，退到一边不再多说。
汉克看在眼里，心中大喜过望，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短短的半个小时，任谁都来不及做准备工作的，比尔先生突然袭击，到时候看到对方乱七八糟的样子，也就印证了他之前汇报信息的准确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就赶了过去，等赶到万金游公司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
公司内部一切都是照常那样井然有序，得到消息的吴江涛、许波等人也都出来迎接。
池玲玲这个时候就是东道主，先是给比尔介绍了一番公司运营的两款自主研发的游戏“征战”和“梦幻”，吴江涛、许波简单介绍了一下游戏的状况。
比尔听了都有些不可思议，两款游戏，推上市场才短短的时间，盈利就已经非常非常可观。
按照这样的盈利速度，两款游戏一年总收益达到十个亿是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的。
既然如此，资金方面的缺口何在呢？
池玲玲也没有隐瞒，继续带着比尔来到公司新地界，也就是原来的广生机械厂的地界上，现如今一栋大楼已经拔地而起，外立面都已经全部完工，里面的装修进度也是飞快，毕竟是同一个老板旗下的公司，比起其他项目来要上心不少。
“我们这栋大楼，以及旧大楼的改造，都花费了不少的资金。”池玲玲解释着。
对于资金方面的情况，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童宥婷在她这话的基础上补充了一些，大致意思是，因为这家网络公司的大股东，跟自己麦芒科技的大股东是同一家投资公司，所以部分资金的的确确是被抽到了麦芒科技。
“比尔先生，这就是我的确信消息来源。”
汉克忍不住悄声说道：“所以我们一旦达成协议，万金游网络公司是无法在第一时间筹集足够的资金的。”
比尔笑了笑没有回答，反问着池玲玲：“按照我们公司的要求，贵公司如果代理魔兽世界的话，需要建立独立的服务器机房，不知道计划建设在什么地方呢？”
池玲玲指了指原先的建筑大楼：“新的大楼建设完毕之后，我们将工作地点全部搬迁进去，原来的大楼经过改造，作为魔兽世界的独立机房，按照贵公司的要求，这个独立的机房里一期会装有8个CPU的服务器，不会有放置其他游戏的服务器，确保玩家有流畅的游戏体验。”
“此外，”李茂补充道，“根据要求，机房还会有网络摄像机24小时监控，系统会记录每一条命令，我们不会随意更改任何数据，如有问题，肯定要跟贵公司协商之后，再做调整。”
暴雪公司在这一块霸权得很，但形势比人强，谁让对方掌握谈判主导权呢。
“这是很不错的地方。”比尔看了之后，都觉得非常满意，毕竟万金游公司新老两个地块，中间是有一道门的，届时暴雪公司技术员过来监督，能够确保机房里不会有别的网游服务器。
但比尔很快就提出了疑问：“贵公司现在运营两款自主研发的游戏，倘若代理了魔兽世界，会如何看待这三款游戏？”
“当然是以魔兽世界为主。”李茂抢先一步回答道。
按照池玲玲的想法，三款游戏肯定一碗水端平，给予相应的资源，然后根据各自的盈利水平，再进行资源的调整部署。
只是现如今谈判就像相亲，相亲对象还没哄进来，哪能什么事情都说实话。
“为什么？”比尔却笑着问道，“刚才你们也介绍了，那两款游戏的盈利都是非常可观的。”
既然盈利能力可观，那么为什么会厚此薄彼？
“因为，”李茂笑着解释，“魔兽是世界级的游戏，当然要高看一眼。”
“真的么？”比尔也笑了起来。
李茂装作被他看穿，挠挠头：“毕竟，我们在魔兽上投入，也是最多的，对投入最多的一些项目高看一眼，难道不是必然的么？”
“哈哈，这才是实话！”比尔对这个答案更加满意，他更喜欢听到看似公正的理由。
汉克看不下去了：“比尔先生，这，这些弥补不了万金游公司资金短缺的事实。”
话说得天花乱坠，到时候掏不出足够的钞票来，一切好听的话，都是热恋中渣男渣女们许的愿，全都是泡沫。
“比尔先生！”
童宥婷清了清嗓子，昂然地说道：“忘了介绍一点，我们洪奇电子会无偿赊给万金游公司足够的服务器组件，而且也会在万金游公司赴米上市方面，给予足够的指导和支持。”
这话一出口，几个人都愣住了。
李茂眨眨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童家大房被洪奇电子排挤出了决策层，还能做出赊账的担保？
难道之前童宥婷诉的苦水，都是骗人的？
第528章 谈钱不伤感情
不仅是李茂心存质疑，比尔身后的汉克都憋不住开口问道：“可是，上次你跟我说过的，沪城这边的洪奇电子，你已经不是总经理了。”
当时聊及此事的时候，童宥婷跟汉克还是亲密的师兄妹，可是，转眼间就是敌对方。
汉克本来就瞧不惯童宥婷帮着李茂，现在更是怒不可遏，打破了身为下属，不得轻易插嘴的规定，也要“仗义执言”。
比尔一脸的错愕，显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但他是个老滑头，很快脸上就堆满了肉嘟嘟的笑容，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李茂都觉得有些冒汗，他是知道一些情况的，童家经过了一番大洗牌，老爷子病榻之上对家族权力架构进行了调整，具体的内容外人自然无法得知，但最终的结果谁又会不知道呢，童家大房被排挤出了洪奇电子权力中枢，童家二房逐渐开始掌控全局。
上市公司的权益纠纷，以及账目状况，是根本瞒不了人的，更何况是在岛内以及米国上市的公司呢。
童宥婷一点儿都不慌张，很平静地冲比尔摊手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里的那些事情，大家大概也都知道了呢，不过，区区这些服务器组件，我还是能够做得了主的，谁若是不相信的呢，可以直接电话给我叔叔，号码我这里有。”
她掏出手机来，在众人面前摆了一摆。
这样反倒没有人可以去盯一眼，大家都笑着摆摆手，就连比尔也都是呵呵一笑：“不至于的，童，这些情况不用去核实的。”
童家作为岛内赫赫有名的洪奇电子掌舵家族，其势力纠纷外人的确不知道的太多，就算是童家大房在竞争中落败，但童家老爷子尚在，兄弟二人绝不至于现在就撕破脸皮，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更多的是，在这一轮的竞争中，划分了彼此的势力范围，作为失败的一方，大房大概率会从此不再干涉公司的运营管理，但却依然可以享受股份的分红。
老爷子虽然在继承权方面做出了抉择，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大房就此失去了生存的能力。
所以，童宥婷言之凿凿，表示能够赊给万金游网络公司服务器组件，外人就算怀疑，也不会傻到打电话去咨询真伪。
换而言之，有了童家大小姐的背书，万金游网络公司的可信度自然不会低。
比尔身为资深经理人，自然不会做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事情，他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今天到万金游公司来看了一番，很多方面都出乎我的预料，我们之前发的邮件，其实对每一个代理商都发了，目的也就是为了能够选出最合适的代理商。”
这话一出口，不仅是童宥婷和李茂，就连池玲玲都听明白了，这就是对方找一个台阶下了，所谓的给所有人都发了邮件，也就是在告诉万金游公司，那封邮件言辞犀利，几乎是要回绝合作可能的话语，不过是商业惯用的套路而已，不必在意。
实际上这就是变相收回了自己原先发的狠话而已。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李茂和池玲玲也不会不给对方台阶下。
临近晚饭点，比尔还破天荒地留下来在万金游公司食堂用餐，不过却没有喝酒，连池玲玲拿出来的名贵红酒都没有喝。
“已经很不错了。”童宥婷悄声跟李茂嘀咕，“我了解了一下，比尔先生到沪城之后，不知道接到过多少家公司的宴请，他可是从来没有出席过，你这里大概是第一家。”
“也多亏了你的帮忙。”李茂如实说道，如果不是童宥婷找到这层关系，也拜访不到比尔，更不可能邀请他到公司来实地考察，加上刚才童宥婷的背书，更是让比尔觉得非常稳靠。
童宥婷顺着杆子就往上爬：“那就再多加点佣金呗。”
“加你个大头鬼！”李茂瞥了她一眼，“这是你补偿我的损失，扯平了。”
一旁的比尔听不懂汉语，笑着问自己的助手兼翻译汉克：“他们在说些什么，那么开心？”
汉克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还在闷头生气呢，老板发问，他有些尴尬，支支吾吾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反倒是童宥婷，笑着说道：“比尔先生，李先生说，如果能够拿下魔兽世界的代理权，他相信，万金游公司可以很快在纳斯达克上市，届时资金问题就不值一提了。”
比尔笑呵呵地问道：“在纳斯达克上市，恐怕童小姐也会全力支持的吧？”
“那是当然的。”童宥婷点点头。
“你们两个人，”比尔指了指李茂，又指了指童宥婷，“都是年轻有为，很般配啊。”
童宥婷脸上露出璀璨的笑容：“缘分的事情，交给上帝吧。”
他们全程用英语交流，李茂也听不懂，不过看他们谈笑风生，估计是聊得比较愉快，只不过搞不懂一旁的汉克为什么哭丧着脸，还时不时冲他投来厌烦的目光。
送走比尔一行之后，几个人回到餐桌上，童宥婷邀功一般地昂着脑袋：“怎么样，我居功至伟吧？”
李茂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笑嘻嘻地说道：“老板亲自奉茶，这个待遇你是第一个享受的。”
“这样就结束了？”童宥婷得寸进尺。
李茂不乐意了，他最烦童宥婷动辄就要提高佣金之类的废话：“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也不怕撑着。”
钱不钱的倒是小事，只是凡事都提钱，搞得人跟人之间一点儿感情都不讲了，就像进入了北极圈一样，到处都是冷冰冰的，让人不舒服。
童宥婷摆摆手：“我的意思，你能不能在麦芒手机上多花点时间？”
“麦芒科技不是你说了算嘛？说好的我不参与经营管理的。”李茂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头都不抬。
“没让你说了算呀。”童宥婷解释道，“我只是让你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意见啦。”
“那倒是可以，不过，有咨询费么？”李茂笑着问道。
“切！”
童宥婷直接冲他竖起了中指：“不是很鄙视凡事都谈钱的么？”
“还是谈钱好，谈钱不伤感情。”李茂立马就改变了立场。
第529章 越是有钱人，越是能够借到钱
话虽这样说，但童宥婷根本不买账：“你好歹也是麦芒科技的大股东耶，列席一下公司的会议是本分工作哎，做本分的工作还索要咨询费，你真的很机车耶。”
面对这样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脸蛋美女，李茂又一次无可奈何，别的人，不管是谁，李茂都能强压一头，但唯独这个童大小姐，经常不按套路出牌，时不时地让李茂吃瘪，偏偏他还毫无办法。
“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唱征服，哦不，跪下叫爸爸。”李茂也只能冲她发发狠话了。
“你还没我大呢，居然想做我爸爸。”童宥婷笑得前俯后仰，胸前荡漾起来。
李茂心说，此爸爸非彼爸爸，你丫的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狠话虽然说了，但过了两天，李茂还是列席了麦芒科技的工作会议。
往常这类工作会议都是交给褚平代为参加，然后把会议纪要发一份电子档给他看看就行的。这次童宥婷亲自邀请，李茂也不得不给她这个面子。
麦芒手机已经设计出来——现如今的手机技术含量并不高，关键是如何会讲故事，根据之前李茂和童宥婷讨论的结果，麦芒科技就主要在摄像和音质上做文章，打出的宣传口号也是，一部麦芒手机在手，不再需要P4，也算是跨行业剿灭一个本不相干的对手。
外观上手机也是现代感十足，毕竟电子产品的主要定位还是在年轻群体，老年人的思维相对固化，一般不太容易接受新生事物，十几年后，不少老人还是习惯使用普通手机而非智能手机，这类手机也因此被定性为“老人机”。
会议开得很顺利，因为重要的环节会前几个人都通过气，现在只是走个程序。
另一边，春州工厂的流水线也已经安装调试完毕，员工的培训也进入尾声，随时准备开工。此外，销售部门也早就跟一众供应商谈妥了，就等着召开经销商大会。
这些经销商里，有不少是过来主动洽谈的，还有一些是童家在大陆地区的一些合作伙伴。
“我觉得，最好在几个重要的城市，开设自己的旗舰店。”
会议结束了之后，李茂这才发话。
会议室里就只剩下四五个人，童宥婷、褚平、褚晓燕等几个人。
童宥婷皱了皱眉头：“开设旗舰店的费用也是不菲的呀，你老人家还欠投资款一千万，什么时候能够到位呢？”
“这个月底肯定能够到位。”
李茂敲了敲烟灰，毫无愧疚感地笑笑：“资金就是要花在刀刃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个月底麦芒科技正好要开始启动大规模宣传，这笔钱真可谓是雪中送炭。”
“呵呵，”童宥婷嗤笑两声，“好像这本来就应该早一点到位的，李总拖拖拉拉到现在喔，搞得好像做了一份大善事呢。”
“积德行善，乃是我辈应尽的社会责任。”
李茂根本不在意她的冷嘲热讽，拖到现在才将欠缺的资金补齐，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公司越来越大，人吃马嚼的，哪一块都要花钱，就是这样，预备投资暴雪的资金还有很大的缺口。
实际上他本来还有一个不错的选择，那就是挑一家资质雄厚的装修企业，完全可以让对方先期增加投入，只给一笔启动费用，等完工之后再分批次付款。
但为了扶持孙强的金蚂蚁装饰，李茂也不得不先期投入了大笔资金款。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说话很幽默？”童宥婷白了他一眼。
李茂嘿嘿笑着：“没办法，幽默是跟智商成正比的嘛。”
“可据我所知，李总好像只是中专毕业。”童宥婷不屑地嘲笑道。
“英雄不怕出身太淡薄。”李茂随口说出一句歌词，却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说到资金的问题，童总可别忘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帮助万金游网络在纳斯达克上市。”
“说到这个事情，我倒是想起来了，盛达之前从软金那里获得了四千万米元的投资，考虑不考虑去找风投资本呢？”童宥婷试探着问道。
李茂有些奇怪，当初提议可以去纳斯达克上市的是童宥婷，现在她为什么又转变了想法？
“这里面，有没有掺杂一些私货？”李茂掐灭烟头，狐疑地问道。
会议室里有些安静，褚平褚晓燕在他们俩聊天的时候，都不会发声，李茂等待着童宥婷的答案，童宥婷却迟疑了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吧，我承认，的确有。”
“果不其然！”
李茂本来只是有些怀疑，却不想自己这一问竟然还真找到了问题，他撇撇嘴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情跟我就直说，你的小心思能逃得过我的眼睛？所以，喜欢我就要大胆地说出来，我虽然不会同意在心里给你腾出多大的空间来，但身体为你腾出点时间，还是可以的。”
“呸！”
童宥婷啐道：“真不要脸哎。其实是我堂弟啦，他不知道怎么听说我为万金游网络站台，便问我能不能投资一下。”
李茂有些诧异，童家大房跟二房为了争夺洪奇电子的掌控权，前不久还闹得不愉快，为什么现在童宥婷反而还替自己那位堂弟当说客呢？
看出李茂的疑惑，童宥婷也不隐瞒：“说到底洪奇电子是我们童家的，爷爷是具有绝对的话语权的啦，现在只是由二叔家执掌，我们家的股份还是有不少的，所以，洪奇电子能够赚到钱，也等于我赚到了。”
其实，自从上次与比尔会谈了之后，童宥婷就隐约觉得，这笔投资肯定有丰厚的收益，只是她能够动用的资金着实有限，便劝说堂弟童志明来插一腿。
虽然大房二房之间矛盾不少，但对于大家都能赚钱的好事，她也不会排斥。
利益面前，仇人都能够握手言欢，何况还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
这倒给李茂出了一个难题。
说到底，如果没有童宥婷的帮助，他还真就未必能够拿下暴雪的代理权，现在，童宥婷提出这样一个看似并不过分的要求，自己如果不答应，未免显得过河拆桥。
可是，从头至尾，李茂就没有打算找过风投资本！
在资本市场找投资，对于有实力有潜力的公司而言，并不算是什么难事，不管是直接找投资人也好，还是上市圈钱也罢，或者找银行贷款，都具备可操作性。
越是有钱人，越是能够借到钱。
越是穷光蛋，越是没有人伸出援手。
锦上添花的事情大家都喜欢做，雪中送炭的事情，就难了。
“如果换做是你，”李茂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一句，“你觉得是找人投资，还是去纳斯达克上市好呢？”
第530章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遇到棘手问题不要慌，先把问题抛出去看看情况，如果能够把问题抛给制造问题的人，那就更好办了。
虽然对方大概率不会去帮忙想解决的最佳办法，但起码可以拖延时间，去琢磨应对策略。
皮球踢了回去，童宥婷有些尴尬地喝了一口咖啡——开会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喝茶，只有童大小姐是喝咖啡，这是她早就养成的习惯，虽然偶尔也会喝点茶，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喝咖啡。
一个人想要改变习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件事情，是她主动跟二房提出来的，如果注资给万金游网络，只要拿到哪怕一小部分的股份，将来都绝对是稳赚不赔的，甚至她觉得，没准跟李茂磨一磨，还能拿到更多的股份。
只是，刚才李茂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陡然间她觉得有些心虚，加上李茂叼着一根烟，也不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让她更加觉得自己的小算盘已经不再是秘密。
“这个嘛，”童宥婷拖长了声音，也用起了缓兵之计，放下咖啡杯，又从桌面抽了张面纸，轻轻擦了擦嘴角，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其实都是可以的，各有利弊而已。”
找到投资人直接注资，优点是来钱快，手续简单，不像公司上市那样要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手续，还要找专业的中介机构，找顶级的券商，做好专业的招股说明书，递交若干的材料，再经过几个月的严格审核。
至于后期的路演，也是费力费神，个中步骤一环套一环，更为关键的是，一旦成功上市之后，接下来就必须严格按照交易所的规定和要求，各种公开透明，完全在监管之下，想要有些小动作，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赴纳斯达克上市也不是没有好处，因为纳斯达克上市审核极为严苛，因此上市之后无形中就能够提高公司的品牌国际知名度，而且只要业绩足够好，一年中的融资规模和次数，都不会受到限制。
换而言之，因为纳市的资本是国际市场化的，资金池非常充足，远比一次性到账的投资要来得更充裕。
而且，与国内股市和港岛市场动辄上亿的成本相比，纳市上市的费用更加便宜。
李茂对这其中的详细关节了解得其实也不多，只是知道一点点皮毛而已。
但他直接盯着童宥婷，让童宥婷摸不准底细，不知道这个只有中专学历的家伙，其实不过是在故弄玄虚：“我知道各有利弊，我就想知道一个结果，换做是你，会选择怎么做。”
如果是在往常，童宥婷遇到这样的事情，会云淡风轻地应付，但这件事情她存了私心私念，加上李茂又是一副早就看穿一切的架势，让她有些心虚，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些实话：“当然，总体来看，还是到纳斯达克上市更好一些，不过，找风投直接投资……”
“不用啦！既然你也觉得更好一些，那还是选择去纳斯达克上市吧。”李茂打断她的话，这个问题不宜深入探讨，否则的话他很快就会暴露出知识储备的不足。
遇到类似的情况，说话就不能犯反派死于话多的错误，必须点到为止，然后大量留白，让对方搞不清楚真实情况。
就像打牌一样，底牌如果被对方摸清楚了，那还打个毛线。
手头上只剩下一把小顺子，偏偏摆出是一副炸弹的样子，让对方觉得没有必要阻拦，那才能够趁机溜掉，不然的话，就砸在手里了。
童宥婷有些迟疑：“不再考虑考虑？”
“不用了。”李茂笑呵呵地摆摆手，“反正能够在纳斯达克上市，你还是有一百万的辛苦费的，也不会亏本。”
刚开始童宥婷建议拿到魔兽世界代理权之后，就可以去纳斯达克上市，李茂还特意去查了一查，别的好处他也说不清楚，只不过印象中那些在纳斯达克上市的网络公司，都会引发新闻报道。
而且，一旦在纳斯达克上市，企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就拥有了国际影响力，那绝对不是简单找一笔投资所能取代的。
所以，既然童宥婷也说，在纳斯达克上市更好一些，李茂见好就收，免得她再说出直接找投资人的优势来，到那时候他反而难以回绝她了。
童宥婷很难得地被李茂反将一军，却又没法反驳，尴尬地笑了笑，心说一百万比起投资占股所能够赚的，又算什么呢？
在万金游网络缺少资金的情况下，只需要一点点资金，就能够拿到足够的股权，到时候给予的回报，估算下来，绝对不会少于上亿资金！
更让她觉得头疼的是，当初这件事情，是她主动找堂弟童志明的，费了老大的力气，这才说动这个抠门的堂弟同意投资。
现在李茂反过来回绝了她，让她怎么跟自己堂弟交代呢？
二房的人本来就有些瞧不上大房的人，这下他们在老爷子面前，更有说辞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童志明电话打过来了：“今天跟万金游网络负责人碰面，投资的事情，他是什么意见呢？”
“他？”童宥婷平静地说道，“我拒绝了跟他合作啦。”
“为什么？”童志明吃了一惊，“你不是说这个项目能够笃定成功的嘛？怎么反而拒绝跟他合作呢？”
“这个人，不靠谱的啦。”童宥婷抱怨起来。
“我们要投的是这个项目哎，项目好就行啦。”童志明更不能理解了。
作为一个生意人，只要是能够赚钱的项目，那都是好项目，至于跟什么样的人合作，根本不重要。
哪怕对方是撒旦，只要能让自己赚钱，也不是不能握手合作的。
童宥婷早就想好了对策，叹了一口气：“投资主要就是投人啦，这个人哦，小气得很呢，开出的价码，投资两千万米元，只能占股百分之一！”
“什么？”
童志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疯了吧，当咱们是傻子么？”
“我也是这样想的。”
童宥婷心里诅咒了李茂一把，眼下也只有将他推出去当恶人了，才能让自己在堂弟面前有台阶下：“所以呢，我立马就拒绝了他的合作邀请，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喔，的确不能跟他太客气！”
童志明恨恨地骂着，最后还忍不住补了一句：“以后这些不靠谱的人和不靠谱的项目喔，就不要打扰我啦。”
第531章 男人都是好色的
新大楼的装修已经结束，又经过一个月的收拾整理，大家就搬了进去。
为了能够尽快搬进去，李茂让孙强在装修材料的选择上，全部要求环保材料，所以装修的成本费用也比预算要高出了不少。
大楼地下作为停车场，楼上主要就是办公区域和服务器机房，此外还预留了一部分楼层，以备未来发展所用。
办公楼距离公司员工的生活区不远，工作起来也比较方便，此外，大楼里还有微意咖啡店，员工还可以在忙碌之余三三两两地去喝一杯咖啡休息休息，聊聊天。
原来的大楼腾空之后，就等着拿下魔兽世界代理权之后，改造成为专属机房，洪奇电子虽然没有同意赊给服务器，但这些时间以来，征战和梦幻的收入也迅速给公司账面积淀了资金流，就算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不至于手中无粮心中乱慌。
为了庆祝新大楼的启用，公司举办了内部的团建，酒足饭饱之后，李茂还给每个人包了红包。
有吃有喝还有得拿，所有人都很高兴，之前经常加班的痛苦，也就不值一提了。
当然，除了万金游网络公司的在职员工参加了本次团建活动，周采薇、褚平也都以编外人员的身份参加了。
褚平黑不溜秋的，相貌平平，大家也都没有在意，都知道是老板的铁哥们，目前派驻在麦芒科科技充当独立董事角色。
但周采薇就截然不同了，她化了个淡妆，精致不失典雅，嘴唇上涂抹着淡淡的唇彩，像一朵盛开的玫瑰，尤其是穿着一袭顺滑的晚礼服，裙摆如同流水一般晃动，吸引了众多目光。
她一直就坐在李茂的身边，时而撩着刘海，时而崇拜地看着李茂，脸上始终露出甜甜的笑容——看这个架势，原本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的人，都立马明白过来，这原来就是老板娘！
有了这个身份的加持，大家更是觉得女神一般的周采薇与自己的差距。不过几个高管还是很礼貌地过来敬酒，每当敬李茂的时候，都会顺带着一起敬一下周采薇。
只有许波这混蛋，选择了单独敬周采薇：“周小姐，非常荣幸认识你，我敬你一杯。”
周采薇有些错愕，但还是袅袅地站了起来，跟许波碰了碰杯。
许波还想再寒暄几句，一旁的黄志俊直接搂住他的肩膀：“老许，听说你刚谈了一个女朋友，怎么没有带过来呢？”
“哪有的事情？”许波矢口否认，“我现在，现在还是一个单身汉呢。”
“妈的，前天我还看到你跟一个漂亮姑娘手挽着手，现在就不承认了？”
“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李茂知道老许的德性，但谅他也不敢对周采薇无理，也不再搭理他，拉着周采薇去隔壁桌敬酒。
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李茂招呼褚平出去抽根烟喘口气，池玲玲则坐到了周采薇的身边，防止她一个人在这边有些尴尬。
“刚才那个老许，看周采薇的眼神有些不对，别怪我没有告诉你。”褚平闷闷地抽了一口烟，提醒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李茂不在意地挥挥手，笑了笑：“这一点不用担心，老许虽然色胆包天，但他很聪明，不会越线的，只是我担心，随着梦幻的收益越来越高，他会觉得给他和老杨的百分之五的利润嫌少。”
“那怎么办？”褚平有些担忧，梦幻这款游戏褚平也是知道一些内幕的，基本上就是老许搭建的框架，而且这家伙头脑中的确有货，万一闹僵起来，可不是一件好事。
李茂沉吟了片刻：“所以，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对人员结构进行调整，注重对人才的培养，这样即便哪个团队有了歪心思，想要挟着过度涨薪，或者选择跳槽，我们都能够有反制手段。”
“这样最好。”褚平点了点头，他到沪城之后，也听过一些公司，起步阶段大家还能齐心协力，一旦发展起来，合作团队就会因为利益不均而分崩离析的事情。
还有一点李茂没有跟褚平细说，那就是当初在合同条款上，可是写明了的，这款游戏研发出来之后，所有权归属万金游网络公司所有，而不属于老许这个团队。
当时老许几近于走投无路，只想着能有个伯乐给自己一展身手的机会，对问题没有想得太透彻，加上李茂提出给他百分之五的利润，他很快就答应下来。
“也不知道这种Q版的对战游戏，能不能申请专利。”李茂自言自语起来，“明天还是让池总找人去办一下，把专利抢到手，也就不怕老许能翻出天去。”
“短时间之内应该还不至于吧。”褚平摇了摇头。
“不去管他！”李茂一根烟抽完，踩了踩烟头，“过两天我准备回春州一趟，你有时间的话跟我一起。”
褚平有些纳闷：“回春州做什么？去看那边的工厂吗？”
李茂噗呲一笑：“工厂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一群情商低的技术员，至于那些厂妹，我可不会轻易给她们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你都有周采薇了，还想厂妹？”褚平愤愤不平起来，“你都不知道，今天的周采薇有多么吸引人，别说一群单身狗了，就是几个结婚的老男人，眼睛都挪不开呢。”
李茂又摸出一根烟来，先递给了褚平，然后给自己点上：“唉！男人都是好色的，所以一个人，如果女人多了，也是一种烦恼，我这次回去，想到里余镇周边看看情况。”
如果记忆力没有出现偏差的话，再过半年的样子，新港区将会在里余镇开辟临港经济开发区。
里余镇在整个新港区的区划中属于东南一角比较偏僻的地方，但前面就是大江，眼下只有一个小小的港口，有个国家级的大企业看中了这个港口，准备斥巨资在这边扩建一番，使之成为汉东省在沿江板块中一个重要的物流节点。
新港区也顺势而为，以新港口为核心，规划建设了一个新港经济开发区。
随着一系列的大拆大建，周边好几个村落都会拆迁，然后安置到里余镇区周围。
里余镇也由一个不起眼的乡下小镇，摇身一变成为新港区的一个经济重镇。
当然，这些东西跟李茂本来压根没有关系，只不过，柳云卉一心想要待在里余初中，不肯调到别的地方去。
既然她不肯走，那李茂只能选择自己过去，还得要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第532章 港口是个黄金地
“你回里余镇上干什么？”褚平更是不能理解了，这个时间点，柳云卉还在汉东教育学院进修，就连他曾经搞的那个口罩作坊，走已经被他卖给了亲舅舅，结果亏得一塌糊涂。
没办法，褚平只能自掏腰包贴补着舅舅。
即便是面对褚平，李茂也有所保留，没有说出全部实情：“我上次听说，上面有开发里余镇上的那个小港口，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去瞧一瞧。”
谈到这样的事情，褚平就自觉地闭上了嘴，虽然跟着李茂也有了很长一段时间，尤其是到了沪城之后，耳闻目睹的商场上的惨烈斗争也碰见一些，但真要是谈及投资或者决策事宜，褚平还是没由来地觉得有些心虚，因为他根本看不懂这些东西。
在家的时候，家里长辈们都是中规中矩的人，对别人一夜暴富也不是不羡慕嫉妒，只不过事关自己的时候，就不自觉地打起了退堂鼓，久而久之，还是觉得安分守己地去打工比较实在。
李茂看出了褚平的尴尬纠结，实际上他所谓的投资也不过是个幌子，里余镇的开发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除了那里是柳云卉坚持要待着的地方。
按照他的想法，最好是将柳云卉调到京州去工作，就算是将她母亲弟弟统统接过去，也不妨事，反正以他现在的实力，在京州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根本不算什么事。
只不过柳云卉的执拗出乎李茂的预料，既然她不愿意离开这里，那就只能另想别的办法。
……
褚平第一次开这么远的车，心里还是有些激动和不安，尤其是在高速上的时候，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眼睛始终盯着前方，李茂偶尔示意他看路边某个标志性建筑的时候，他都是目不转睛，根本不会去分神。
直到来到里余镇上，他这才放松了很多，憨厚地笑着对李茂说道：“我早就说过，我不会有事的。”
“滚！乌鸦嘴，你有事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开车。”李茂骂了一句，然后走下车，从后座拎出一堆东西来。
刚走到门口，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柳云卉也听到了脚步声，扭头望过去，因为逆光的原因，没有一下子看清楚来人是谁，但李茂的身形轮廓她再熟悉不过，顿时惊喜地扑了过去：“你，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在的？”
李茂也是有些吃惊，不逢年过节的，柳云卉不应该在京州好好进修，怎么跑回家来了？
不过细想起来，李茂也觉得有些内疚，这些时间实在是太忙，没有经常跟她电话联系，连她的行程动向都没有摸准。
“我，刚交完一份论文，教授说可以放一个星期的假，我，明天就要走的。”柳云卉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被老师逮了个正着，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李茂是个老油条了，李茂恢复了常态：“我打听到你回来了，所以丢下一堆事情赶回来，不信，你可以问问褚平。”
这句话什么毛病都没有，一来柳云卉绝对不可能去找人印证他这话的真伪，二来作为证人的褚平也绝对不会不配合。
褚平尽管很不情愿，但还是憨憨地点了点头，话却是一个字都不肯吐出来，这也是作为一个老实人最后的底线了。
柳云卉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哎呀，家里中午没有什么菜，我，我还是去买一些吧。”
此刻已经到了午饭饭点，柳云卉尽管前两天就回来了，但一直没有让杨婶加菜，现在李茂和褚平到了，菜就明显不够。
“不用不用。”
李茂赶紧拦住他，扭头冲褚平叫道：“给文明饭庄打个电话，让送三四个菜过来。”
换了平时，柳云卉肯定不同意，但现在实在太晚，她也只好帮着李茂把带过来的东西拎了进去。
李茂先去跟魏兰珍打了个招呼，魏兰珍看到李茂，心情也是大好，甚至坐到轮椅上跟大家一起吃了个午饭。
午饭后杨婶把碗筷拿过去收拾，魏兰珍回房间去休息，褚平则找了个借口出去抽烟。
柳云卉给李茂泡了一杯茶来，乖巧地坐到一边。
“本科文凭拿到之后，要不然咱们去港口中学，距离这里也不算远，起码也是新港区的城区，有什么问题么？”李茂忍不住问道。
柳云卉脸上闪过一丝纠结：“我是，我是想，这里还是很不错的呀，孩子们都很乖巧……”
“可是，我以后不会常住里余镇的，”李茂摸出一根烟来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没有点上，耐下性子来劝说道，“你非要跟我两地分居么？”
“我不想的。”柳云卉皱着眉摇摇头，“可是，可是，我舍不得这里的孩子们。”
李茂幽幽然地点上烟，柳云卉这样的想法，如果他强行要求的话，她估计也拗不过，但那一刹那，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李茂叹了一口气：“好吧，以后再说。”
柳云卉也不说话，给他找来一个烟灰缸，轻轻挪到他的跟前。
李茂哭笑不得，弹了弹烟灰：“走，跟我到江边去转转。”
今天他回来的目的，就是到里余镇江边的那个小港口去看看的，根据碎片化的记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将来跟新港区谈投资合作的时候，也能抢到一个风水宝地。
柳云卉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收拾好，跟着他走出去。
“走，去港口边。”
李茂看着呆站在路边的褚平叫道：“咱们一起去看看。”
从镇区到港口有四五公里的距离，路面也有些坑坑洼洼，这里的港口属于东部港口总局管辖，地方上管不到，收益也没有地方上的份，所以归属地方上建设的道路，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港口虽然不大，但附近却停了二十几辆小轿车，有的车身上满是泥泞，有的却是崭新无比。
褚平把车停到了路边，还有些疑惑：“这里会开发么？”
李茂笑笑下了车，看了一眼前面的港口，按照发展轨迹，几年后港口的面积应该是扩大了十来倍，路边也会有林立的工厂。
黄金水道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些重点开发的港口，那绝对是黄金宝地。
道路也不像现在这样破烂，甚至在附近还建设了专用的停车场和车站。
“这里如果开发的话，”李茂指了指未来位置最好的一块地，“这里的地理优势绝对是最好的。”
褚平揉了揉眼睛，他根本看不出来所谓的优势究竟在什么地方。
柳云卉更不懂，看了看四周有些荒凉的地界，不明白李茂为什么带她来这个地方。
李茂正准备带他们实地去看一看，再比划一下未来规划建设的道路，解释解释这里为什么是个最佳的区域，却听到远处有人喊了一句：“喂，是李茂么？”
第533章 狐假虎威怎么了
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都能遇到熟人！
李茂有些惊讶，扭头望去，对方正迎着阳光，而且有四五个人，一时竟然看不出是谁。
等一个人走近了一些这才辨认出来，原来是许久不见的程宇锋。
程宇锋身边的人还站在原地看着四周，在比划着什么，对于程宇锋一个人走过去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是咱们程局长啊！”李茂笑嘻嘻地迎了上去，主动掏出烟来。
身边的朋友一旦有人走上仕途，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大家都会热络地称呼他为“局长”“主任”，等这个朋友真的当上了大领导，成为了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大人物，大家往往又会人前人后地直呼他的名字，尤其是小名，以示自己跟大领导比较熟稔亲近，那都是自己人。
程宇锋已经不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穿着老干部式样的夹克，皮鞋擦得锃亮，足可以倒映出人影来。
但碰见李茂，立马笑呵呵地接过烟来点上：“怎么，听说出去发了大财，衣锦还乡回来带着小柳看风景呢？”
说罢，冲着一旁的柳云卉挥了挥手。
褚平硬着头皮走了过来：“敢情我就是个大灯泡呗。”
“有太阳在呢，”李茂笑着给他也递过一根烟，“你这个灯泡也没什么用的。”
三个男人一边抽烟一边寒暄，柳云卉悄悄地走开，溜达到了江边。
江水依旧滚滚地向东流淌着，微风轻拂，江水在偏西的阳光下闪烁着碎金般的光芒，江面上的船只时不时地发出低闷的汽笛声，江边的芦苇已经泛白，一些树木也开始变装，有的变成了金黄色，有的变成了火红色，还有一些保持着翠绿色，倒映在江水之中，宛如一副流光溢彩的画面。
“子在川上曰，时间过得真快啊。”程宇锋叼着烟，鼻孔里蹿出一团烟雾，半文半武地冒出一句话来。
李茂斜了他一眼，心说在老子面前谈时间快慢，你丫的还嫩了些，但嘴上却调侃道：“可不快嘛，你都成程局长了。”
“别瞎说。”
程宇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个同僚，压低声音：“副科长而已。”
“可以嘛！”褚平惊讶起来，冲他竖起大拇指，“还记得刚工作的时候，开学第一天，区教育局来了个办事员，我们全校上下都像迎接贵宾一样接待的。”
“人家那是代表教育局去检查工作的，他虽然是个办事员，但代表的可是局里。”程宇锋赶紧解释，屁股显然已经往另一边靠去。
李茂没有插话，这其中的门道他是了解一二的，通常情况下，像程宇锋这样的事业编制人员，想在局里混个一官半职，起码要熬上两三年才行。县区级的一些部门，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副科级就已经是天花板了，想要完全凭借自己的能力，爬到正科职的位置，不亚于穿越蜀道。
但程宇锋刚去区商务局不久，就混了个副科长的位置，说是因为他能力超群，鬼都不信。
褚平跟程宇锋两句话一说，显然就有了隔阂，加上李茂一直不说话，场面顿时有些安静。
程宇锋忍不住，咳嗽一声：“你们，你们真是来散步看风景的？”
“不是。”
李茂摇摇头，指了指小港口：“里余镇最值钱的应该就是这个港口，虽然所有权不属于镇上，也不属于区里，但把这周边开发起来，利用港口这个便利的交通条件，完全可以有一番作为。”
这个年代的大江边，还是可以开发的。
程宇锋愣了愣：“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为什么用‘也"字？”李茂一下子就听出他话中有话。
程宇锋嘿嘿笑了笑，摆了摆手：“这里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就是基础条件差了点。”
“你现在在朝为官，的确要好好为我们本地的发展多考虑考虑，我也只是提一个意见，区里花钱把这里的基础设施改善改善，再向上争取，没准能够依托这个港口，把里余镇这个偏僻的地方开发起来。”李茂脸上云淡风轻地微笑着说道。
程宇锋一怔：“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我能听说什么？”李茂摆摆手，“我一直都待在沪城，今天才回来的，你说我能听说什么？”
程宇锋犹豫了会儿，环顾了一下四周，四周除了李茂和褚平，就是吹来的浩浩江风，不论是柳云卉，还是跟他一起来的那些同事，距离都在五十米开外。
“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来现场调研的，区里想在这边规划一个开发区，不过还没有定论，所以要我们过来拿一个方案。”程宇锋小声说道。
他知道，不管是李茂还是褚平，在这块地面上都没有什么产业，真遇到拆迁也轮不到他们俩发财，所以这才抖露了些秘闻。
一方面是无需对他们保密，另一方面也是向熟人显摆一番，自己已然能够接触到这样的机密。
李茂叼着烟笑而不语，心里也猜到了，程宇锋的舅舅，原来的区长，现在已经更进一步成为了新港区的一把手，他肯定是得到了这个港口要扩大开发的讯息，这才准备借势而为，为区里增加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
“你们可不能出去乱说。”
末了，程宇锋小心翼翼地叮嘱了一句。
“我们怎么会乱说。”褚平慌忙摆摆手，这件事情跟他八竿子打不着。
李茂把烟头踩灭，顿了顿，笑着问道：“真要在这里设立一个开发区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拉一些客商过来的。”
“真的假的？”程宇锋惊喜地叫道。
他刚到商务局时间不久，就被任命为了副科长，大家都知道是依托了他舅舅的关系，明里暗里也有一些人议论他实际上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这让他也有些焦躁。
但在机关单位里，短时间之内怎么可能拿得出手超人一等的成绩来服众呢？
即将成立的这个新开发区就是一个不错的路子。
到时候开发区设立之后，区里肯定要在这儿增设一套班子，他以区局副科长的身份转过来，一方面能够官升一级，另一方面可以远离那些议论，实在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因此，当他听李茂说能够介绍一些客商过来的时候，顿时来了兴趣——这不就是现成的成绩嘛！
“当然是真的，我们还会说假话吗？”褚平这时候顿时来了胆气，刚才他就听说李茂看好这里，既然李茂看好，那么他过来投资，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刚才程宇锋在他面前显摆了一番，现在褚***过来也显摆一番，他觉得扯平了。
以前很看不起狐假虎威的人，现在，真香！
第534章 扫榻相迎
褚平说的这话，程宇锋当然不能全信，尤其是看到李茂恍若无事一样扭头看着江面过往的船只，他更是觉得褚平的话有些吹牛的成分在内。
“老李，这边如果开发的话，你真能找到投资商来？”程宇锋干脆顶到了李茂的跟前。
之前他混迹了不到一年就混到了一个副科长的位置，换在别的地方或许并不起眼，但在新港区范围之内，本身不属于行政编制的人员，这样快速地混岗提拔，想要服众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如今，倘若他能够在预计新设的开发区内，招到第一批投资商，这样的成绩，足以堵住那些闲人的嘴巴。
“没问题。”李茂回过神来，指了指港口左侧的地块，“如果能够把那个地块优先考虑给我的话，我肯定帮你招募一帮人过来投资。”
开发一个新地块，区域范围再大，也会有菜心跟菜帮的区别，有的地方位置处于核心区域，交通更加便捷顺畅，价值自然也不是那些“菜帮子”所能比拟。
李茂所指的那个地块，就是未来这里开发区最核心的地块，属于大白菜的菜心的位置。
就算拿到了这个地块，什么也不做，厚着脸皮等个几年，再转手卖给别人，也绝对能够狠发一笔。
在城市化飞速发展的这二十年中，抢到一块地皮，哪怕一分钱都不投入，几年后转手都会比不少实体企业要赚得多。
“走，晚上我请客，咱们也好久没有碰面了，一醉方休。”程宇锋顿时来了兴趣，拉住李茂的手，“今天不管你有多忙，这个面子必须给我。”
李茂自然不会跟他客气：“本来真是没空，但你这样说了，我不去也不行。”
……
晚上碰面的时候，柳云卉没有跟过来，程宇锋也没有请里余初中之前的同事和领导，却是喊上了里余镇的一把手郑海华。
这也不是陌生人，当初李茂拿下里余镇文化站这个空房的时候，就是托了郑海华的面子，后来万家电器第一家门店开业的时候，郑海华还亲自到场捧场。
虽然之后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李茂对于郑海华，还是有着一丝感激心情在内。
郑海华在里余镇当一把手也有段时间了，早就想着尽快调离这个穷乡僻壤。换了一般人，哪怕是区某个局的副科长，郑海华也不会正眼瞧上一眼，但今天请客的是程宇锋，区一把手的外甥，他还是推掉了早就约好的两个场合，赶过来参加程宇锋的晚宴。
饭店老板别的人不认识，却是不可能不认识郑海华的，看到郑海华下了车过来，慌忙迎上前去：“郑书记，没想到您今天亲自来了。”
郑海华比较低调，也不多说，摆摆手就往二楼约定的包厢里走。
老板目送完郑书记，还疑惑地问身边的人：“今天请客的是什么人啊？”
大家都是熟人，也就没有再客套，在包厢外迎客的程宇锋甚至还跟郑海华提了意见：“郑叔，里余镇这么多年，最好的饭店也就是这个样子，请您过来，委屈您啦。”
郑海华哪能听不出他话外之音，哈哈笑道：“你这是批评我啦，不过没有好的政策倾斜，里余镇怎么发展？里余镇不能发展，服务业行业也没法跟上，所以，归根到底，责任不在我这里。”
在包厢内的李茂听到二人在外的对话，推开门走了出去：“领导，好久不见。”
郑海华看到李茂，错愕了一秒钟之后，哈哈笑了起来，伸出手去：“原来是李老……总。”
当初不起眼的一个中学老师，后来搞了个门店做生意的小老板，但是现在已然是一个资本雄厚的商人，郑海华的称呼，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实际上已经转换了三个角色。
老师——老板——老总……
李茂跟郑海华握了握手：“还不都是领导的关照，我才有了今天，等会儿一定借花献佛，好好敬领导两杯酒。”
主客到齐，程宇锋邀请二位进包厢里谈。
郑海华却摆了摆手，主动掏烟给了李茂和程宇锋各一根，李茂立马就摸出打火机来给郑海华点上。
“小锋，你在商务局，信息比较灵通，有没有听到关于我们里余镇的消息？”郑海华抽了一口烟，笑眯眯地看着程宇锋问道，也不忌讳李茂在场。
事关区里的重大事项，只要不是核心机密的内容，像郑海华这样级别的人，都能打听到一二来，只是他们本人在旁人面前，都会装作不知道。
程宇锋挠挠头：“郑叔，你当年就是跟着我舅舅的，还会有你不知道的信息？”
李茂早就将头扭到一旁，表示自己不会参与他们的讨论，但他们的对话还是听到耳内，实际上里余镇这个港口的开发，国家级的企业早就过来谈过几次，区里准备借势搞个开发区，对于老百姓而言，是个秘密，但对于他们来说，早就透明了。
“郑叔，到时候您兼任这个开发区的一把手，那就是副处啦。”程宇锋凑到郑海华跟前，小声嘀咕道。
新设立的区级经济开发区，级别肯定要提高一档，倘若不能在区里混个更高一层的岗位，到这个开发区来解决一个级别问题，对于郑海华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真能到这边来的话，小程，你可得过来帮帮我。”郑海华呵呵笑了起来，拍了拍程宇锋肩膀。
程宇锋转头看了看李茂，对郑海华说道：“郑叔，咱们这个开发区如果想要一炮打响的话，我建议，还是请李茂李总过来帮咱们一把。”
郑海华一愣：“李总，准备过来投资么？”
李茂笑了笑：“我今天，就是到镇上来玩玩的。”
程宇锋急了：“老李。咱可是说好的，如果我帮你拿下那块地方的话，你就帮我拉来几个投资商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什么地方？”郑海华有些愕然。
程宇锋连忙解释了一番：“港口附近，除了预计开发的地方之外，附近的地块都不会差，李茂跟我说，我们如果能够给他一个地块，他就会帮我们招几个投资商过来的。”
“真的假的？”郑海华拍了拍李茂的肩膀，“李总，如果你作为第一个过来投资的客商，我可以给你最优惠的条件。”
老郑早就在上面做了工作，一旦这个新开发区成立，他不是一把手就是二把手，所以，如果能在短时间之内出成绩，对于他拿下一把手的位置，也是有很大的助力。
现如今最关键的就是招商引资，所以一听到李茂能带来投资，立即忍不住套起了近乎：“说起来，我跟兄弟你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什么时候带几个客商过来看一看？你现在发展得不错，也要回馈桑梓才对呀。”
客商？
李茂心里暗暗叫苦，除了自己出于别的心思，可能在这边搞点投资外，别的客商哪能轻易就引过来？
但这会儿无论是程宇锋还是郑海华，都是一脸的期待，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真等这边开发区成立了，我肯定会帮忙穿针引线的。”
言外之意很明显，开发区还没有正式成立，所以，带客商过来的时候，那就等等再说。
不想郑海华却热络起来，再度握起李茂的手来：“咱们一言为定，到时候我扫榻相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