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新年（1）
年关将近，街道上都挂上了象征着年味的红灯笼。
按照杰西卡要求的交稿时间，顾尔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赶稿，她必须在新年到来前交给杰西卡一份令她满意的作品，且提交的篇幅要达到全书的三分之一。
几乎是不眠不休，顾尔终于在除夕夜的前一天完成了所有稿件的绘制以及调色，编辑好发到杰西卡邮箱后，很快对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的环境冷清清的，杰西卡的声音听起来鼻音很重，说话时还时不时会咳嗽并发出粗重的喘息声，想来是生病了。
“你的邮件我已经收到了，我很喜欢这个故事，我会马上安排专业团队去来对作品进行市场评估，如果可以，我会先帮你制作发售连载本漫画，让它尽快上市销售。”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马上安排专业团队进行市场评估……顾尔不禁在心里吐槽，杰西卡这个老板简直就是当代周／扒皮。
顾尔迟迟不说话，对面的杰西卡重重咳嗽了两声，哑着嗓子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没什么，只是在想明天就是除夕夜，待会儿要去贴春联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赵女士都会买来各式各样的春联和红灯笼，把家里装点的喜气洋洋，今年也不例外。
一大早她就接到了赵女士的电话，说林澄刚好今天出院，让她忙完赶紧回去跟林澄一起去贴春联，顾先生一早就熬了一锅浆糊。
杰西卡：“……真羡慕你们，过年可以阖家团圆，一起贴春联，包饺子，吃年夜饭，一家人团圆在一起，不像我孤家寡人，身边冷冷清清的，生病了都没人照顾。”
顾尔整理回家这两天要穿的衣服：“只要你愿意，有大把的人愿意照顾你，陪你过春节。”
没办法，谁让她有钱呢？
只不过即便她再有钱，有再多的人愿意为此陪她过节，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这些人里都不会包括林澄。
“你是在嘲笑我吗？”杰西卡的语气有些不悦，没有人敢对她说这种话。
“但你说的没错，有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可永远也填不满心灵的空虚，年轻的时候，我觉得有钱真好，我一定要成为一个有钱人，只有成为有钱人，才可以得到漂亮的衣服，昂贵的首饰，以及所有人，包括那些讨厌我的人的仰视。”
须臾，她又继续说：“可现在我当初想要的一切，我都得到了，我以为我赢了，可当我的儿子不愿意认我这个亲生母亲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就弄丢了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是你想要的太多了。”顾尔将毛衣叠成规整的四方块，语气很淡。
“杰西卡，是你太贪心了，何必把自己的自私说的这么高尚呢？你当初孕育生下再抛弃林澄，到现在找到他想要认回他，你不过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从始至终都是你来满足自身欲望的一枚棋子，又怎么能称得上是你的珍爱的宝贝呢？”
杰西卡并不想与她争辩，却因为激动，喘气声音有些大：“我不跟你说，像你这种毛头丫头根本无法理解我的处境，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
顾尔讽刺一笑：“或许吧。我只知道，如果视若珍宝，没有人会选择抛弃。”
“……”
对方挂断了电话，顾尔满不在乎地继续整理衣服，装进行李箱中，拉着箱子叫上环奈一起回去过节。
环奈没想到顾尔会叫上自己跟她一起回家过节，表情有一瞬的空白，很快反应过来，窜进房间里很快整理好行李，跟着顾尔一起下楼。
环奈还是第一次来到顾家别墅，东看看西瞅瞅，那模样跟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一样。
走到玄关，环奈扯住顾尔的衣角，不太自在地揉了揉鼻子下面：“我跟着来你家过年合适吗？叔叔阿姨会不会不欢迎我啊？”
“确实不合适。”顾尔淡淡地说：“不过我爸妈都是很有修养的人，应该不会拿笤帚把你扫地出门。”
环奈幽怨地看着她，活脱脱的怨妇模样。
顾尔低笑一声，拉着行李箱往里走，环奈里面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客厅里，赵女士正看着电视里的综艺笑得合不拢嘴，看见女儿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小男孩，忍不住皱眉。
放在之前，顾尔带男生回来，她肯定是一口一个心肝儿的叫着，但现在顾尔已经跟林澄在一起了，怎么又带回来一个男生？
看上去比林澄还小？难不成是吃嫩草吃上瘾了？
想到这种可能，赵女士脸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还没等她发作，站在顾尔身后的环奈，就先一步上前，乖巧地点头问好。
环奈日系风奶团子的长相立马就俘获了赵女士的心，觉得这孩子真的太可爱了，笑容马上就要露出来了，可一想到她看着长大的林澄，她立马甩甩头。
不行不行，她这样对得起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林澄吗？
但对着环奈乖巧干净的脸，赵女士也真的说不出什么狠话出来，还是礼貌性地对他笑了笑，随后冷着脸看向顾尔，扯着她的手，将人拽到一边。
赵女士回头对着乖巧模样的环奈笑了笑，难得严肃看着顾尔，压低声音说：“什么情况啊？这男的谁啊？你跟他什么关系？尔尔，妈咪可告诉你，咱做人可不能始乱终弃，澄澄对你那么好，你们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你可不能见异思迁，脚踩两只船。”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顾尔大无语。等她把环奈的事情都告诉赵女士以后，赵女士明显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我赵云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不错不错，不亏是我闺女，跟我一样都是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顾尔：“……”态度转变要不要这么明显？
接下来，赵女士拉着环奈的手，一口一个宝贝心肝的叫着，看着环奈那张尴尬到无所适从，又强撑着微笑的脸，顾尔心情瞬间美丽了不少。
果然，任你是怼天怼地的无敌小能手，还是混世大魔王，到了赵云女士面前，也只有做乖乖小甜心的份儿。
第一百二十二章：新年（2）
赵女士热情地拉着环奈聊天，聊着聊着话题不自觉地就跑偏了。
“成年了吧？有女朋友了吗？告诉阿姨，你喜欢什么样的，阿姨帮你留意着点儿。阿姨跟你说，这男孩子啊还是要趁着年轻，好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不然的话……”
少年堆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目光时不时哀求地瞟向顾尔，旁边赵女士掏出手机已经开始给他看照片了，顾尔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看戏态度。
难得看到少年窘迫的神色，顾尔别开脸，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突然，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两声，打开手机，是林澄发来的消息。
【林澄】：过会儿球队年末聚餐，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看到这条消息，顾尔脸上浅显的笑容逐渐凝固。
总要面对的，这些天里她一直在找各种理由逃避跟林澄见面，心里却很清楚，纸包不住火，林澄总有一天会知道她隔壁杰西卡合作的事情。
与其让他从别人口中得知，倒不如……
想到这里，顾尔回复：“我在爸妈家。”
林澄是在环奈被赵女士逼得脸都快要笑僵时才到，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进门后一共说了不到三句话，就将赵女士哄的眉开眼笑的。
环奈像是看到了大救星一般，主动跟偶像打招呼，林澄这才注意到他，礼貌地点了下头，继续对赵女士说：“师母，我和朋友有个年末聚餐，想带姐姐一起去，跟您借半天，好不好嘛。”
林澄是赵女士看着长大的，从小宠爱，对他的要求素来不会拒绝，何况她极其看好女儿跟林澄在一起，只交代两人聚会完早点回来贴春联，便点头放行。
环奈见状就要跟上去，赵女士一把拽住他：“人家两个人约会，你跟上去当哪门子电灯泡？来来来，阿姨跟你说，就刚刚那个姑娘长得特别漂亮……”
环奈简直欲哭无泪。
聚会的地点定在郊区的一家鱼馆。
是个风景宜人发度假圣地，可以说端上桌的鱼，大多都是客人自己垂钓得来的。
林澄棒球队里的那些队友绝大多数的年纪都比顾尔要小上一两岁，偏偏林澄又是里面最小的一个，以至于顾尔要被一群比她年纪小的弟弟叫做“弟妹”，脸上不免有些挂不住。
到地方后才发现她想多了，意料中的尴尬并没有发生，大家见到她也不再想之前那次一样，张嘴就管她叫“弟妹”，很平常地称呼名字。
许是因为顾尔还是他们所敬爱的顾教练的女儿，大家对她的态度都很礼貌。
一帮年纪不大，喜欢胡闹讲段子的小男生见有女生在，也不会随便开玩笑，倒是有个皮肤略黑的男生不好意思地站出来，问她要签名，说自是她的铁杆粉丝，特别喜欢她……在对上林澄不悦的眼神后，又补充上“的作品”三个字。
顾尔好笑地看着身边横吃飞醋的林澄，是觉得这个样子的林澄特别可爱。
皮肤黝黑，中等身材的男生名叫李飞，就比林澄三个月，据说棒球队里除周期外，跟林澄关系最好的一个。
趁着林澄被周期拽去钓鱼的空档，李飞偷偷问顾尔：“呃……那个林澄喜欢那么多年的女生就是你啊，算我拜托你，你对他好点儿成吗？他真的特别喜欢你。”
“嗯？”
顾尔挑了挑眉。
之前林澄跟她提起过对方。
李飞是贫困地区出来的孩子，个性纯朴，还喜欢认死理儿。
小学毕业后来城里打工，一直在工地上搬砖，偶然间被顾先生发现才带回去学习棒球，因为小时候缺少营养，刚来的一段时间，总是感冒发烧的，都是林澄在照顾他，所以两人的关系格外要好。
可……就算对方跟林澄是特别要好的朋友，对于别人感情上的事情也不应该置喙太多。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林澄他对你很好，特别好，他真的特别喜欢你，他真的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希望你也可以对他好一点儿，不要害他伤心，我……”
说话间，李飞的脸涨得通红，顾尔唯恐对方感到尴尬，笑着接过话题说：“别紧张，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会努力对林澄好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他伤心。”
最后一句话说完，顾尔不禁有些怅然。她的确不想让林澄伤心，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下了的决定，她也不会因为面前少年随随便便的两句话放弃。
她之前说杰西卡要的太多，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
希望等她把一切都告诉林澄的时候，他不会怨恨自己。
顾尔转身看向坐在小马扎上端着鱼竿，跟好友一起钓鱼的林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淡。
几个人拎着红色的水桶过来，林澄走过来牵着顾尔的手，指了指水桶里最大的那条黑鱼，洋洋得意地道：“那条最大的就是我钓上来的。”
林澄的笑如同盛夏午后最明媚的一缕阳光，暂时驱散了这个严冬带给她的寒意，顾尔怔怔地看着林澄精致的侧脸，暖黄色阳光下似乎给他镀上一层柔和的滤镜，使他本就精致的眉眼看起来更加阳光帅气，好似小太阳一样。
似乎除了在对她的感情以及亲情的事情上，林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自信满满的，可为什么面对感情就那么自卑呢？
周期笑骂道：“是是是，就你小子厉害，说来奇怪，这鱼莫不是都成了精了，大鱼都往你那片儿跑。”
有人揶揄道：“周哥，别酸了，人家女朋友在这儿呢，许是顾尔长得太好看了，这不鱼儿都等不及来看她，曾经不是就有个人说是长得漂亮，鱼看见她就沉，大雁见了她就不飞了吗。”
周期掏出一袋面包朝对方砸过去：“滚滚滚，没文化真可怕，那叫沉鱼落雁，沉鱼说的是西施，落雁说的是王昭君，平时让你多看看书吧。”
对方乐呵地接过来，略带嫌弃地指着桶里一指长的小鱼苗说：“这是哪个人才掉上来的？是林澄那条的重孙子辈儿吧，哈哈哈……”
几人打闹着，将小鱼放生，大鱼交给鱼馆里的师傅，等到菜好了，一群人围在一个可以容纳二十余人的圆桌边，举杯畅饮，谈及梦想，纷纷红了眼眶。
第一百二十三章：新年（3）
“队长，周哥，还有大家，在这里我给大家说声抱歉了，我……”
酒过三巡，一个穿着白色派克服，文质彬彬的少年端着酒杯站起来，白皙的脸蛋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眼眶更红，声音开始哽咽。
他叫钱进，是球队的二垒手。
话说一半，少年别开脸抹了把眼泪，再转过头，平静的眼神下隐藏着像是要把他撕裂般的巨大痛苦：“来年，我就不跟大家一起战斗了，我要退役回去赚钱养家了，大家一定要加油，为中国拿下明年奥运会的金牌，证明我们可以，我们是最棒的！”
说完，他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他没办法，十六岁开始休学打棒球，打比赛，他不是林澄和李飞，没有那么高的天赋，只能不断努力，努力到现在，他已经努力八年了！
过了年，他就二十五了。
棒球队的津贴根本不够他养家糊口，家里父母都是农民，年纪大了干不动活，得靠他来养活。
儿子的奶粉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妻子一直都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梦想，正常下班后还要再打几份散工，一个月前从楼梯上滑下来流产，身体亏虚，落下一身毛病。
他是个男人，需要照顾一家老小。他真的没办法再心安理得地继续走下去了，顾尔看上趴在桌子上耸着肩膀痛哭的男人，下意识去抓林澄的手。
国家棒球队打比赛很少能拿到冠军，这些年在国外打比赛，大多数都是银牌和铜牌居多，有时候发挥失误根本拿不到名次。
赢不了比赛就意味着得不到奖金，拉不到赞助，没有奖金和赞助，就表示家庭困难的棒球运动员不得不选择退出。
饭局到了最后，气氛异常沉重，回去的路上，顾尔看着林澄紧绷着的下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最终也只是在红灯时覆上林澄的手，紧紧握住，尽量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等到下午贴春联的时候，林澄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顾尔看着被他贴歪了的福字，望着林澄愧疚的眼神，一时间也想不出合理的借口来安慰他。
贴倒了，还可以说是福到了，贴歪了怎么说？
顾先生抱着浆糊出来，见状把浆糊塞到顾尔手里，叮嘱她和环奈负责把所有春联贴好。
然后顾先生转身看着林澄，声音冷硬地说：“你跟我去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看着林澄跟在顾先生身后离开，顾尔随后把浆糊和剩下的春联一股脑全塞进环奈手里，匆匆丢下一句“把剩下的春联贴好”，头也不回地跟着顾先生来到二楼书房门口。
“是因为钱进的原因吧？林澄，你手臂的伤，新伤旧伤加起来，你自己算算你的职业生涯还能有几年？比起在这里颓废消沉，思考如何鼓舞士气，安抚大家的情绪，才是你作为队长现在应该做的！”
“……”
“行了，大过年的，其余的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过了年初七就让大家回去训练，我会跟老吴一起商量制定训练计划，再从各省队里选几个好苗子出来，你自己好好调整心态吧。”
门虽然从里面被反锁住了，顾先生训人时的声音却不小，顾尔站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
“咔嚓”一声，门从里面被推开，顾先生看了眼门口满脸担心的女儿，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林澄他可以打可以骂，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可对于顾尔这个亲生女儿，他从小都怎么管过她，没立场对她说什么重话，毕竟是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顾尔礼貌地对顾先生点头问好，然后走进书房，林澄低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额前的刘海挡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绪。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进来，林澄茫然地抬起头，见来人是顾尔，眼眶蓦地就红了，扑上来搂住顾尔的要，脑袋深深地埋在她的脖颈里。
林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顾尔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她回抱住林澄，心疼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目光望着前方失神，轻声呢喃道：“没事的，世界上没有过去的坎儿，有时候有些事情你仔细想一想，其实也不一定都是坏事。都会好的。”
两人就这么在书房里静静地拥抱着彼此，顾尔多希望时间一直停在这一刻，安静又浪漫的一刻。
夜晚，顾尔接到杰西卡的电话，说稿件有几处需要修改的地方，让顾尔现在就去找她面谈。
杰西卡的感冒似乎变得更加严重，每说一句话呼吸都会变得格外粗重，仿佛憋得喘不过来气。
不给顾尔拒绝的机会，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紧接着微信上传来对方的实时定位信息。
顾尔换好衣服，拿着电脑准备出门的时候，赵女士正跟环奈一边聊动漫一边包饺子，环奈找出机会就像顾先生问两句有关棒球的问题。
赵女士目光在她手里的电脑包上略过，疑惑地问道：“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
顾尔含糊道：“处理工作，甲方有几处问题需要我现在过去一趟。”
顾先生皱眉：“过年不放假，还有工作？”
顾尔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工作性质。和其余那些“996”“007”的按时上下班的都市白领不同，她工作的时间相对自由，可如果是签过合同，作为乙方，她必须在合同规定的时间内随时配合甲方工作。
别说今天不是除夕，就算真的是除夕夜，杰西卡握着合同叫她过去修改稿件，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可这些话，顾尔知道就算说了，赵女士也未必会理解，信口胡诌道：“现在处理好排版问题，等来年可以尽早拿到刊号，送场印刷。”
赵女士还想说什么，顾先生打岔道：“行了，孩子有事业心也是好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赵女士：“行吧，那你路上慢点，要不要我叫司机去送你，现在过年外面不好打车。”
顾尔想了想，觉得可行，刚要点头，环奈就拍着胸脯主动请缨道：“阿姨，要不我来给顾尔当司机吧，当初在日本的时候我就是她的导游兼司机。”
第一百二十四章：我忘带钥匙了
杰西卡目前居住的公寓就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进门需要登记，跟业主确认，私密性极高。
杰西卡的助理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目前就读大学。
近五百平的顶楼大平层，对方引着顾尔来到会议室，杰西卡正在里面开视频会议，需要她稍等片刻。
“喂，别的不说，林澄的亲妈还挺有钱的，家里装修真气派。”环奈只在电视上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忍不住凑过去跟顾尔小声嘀咕。
顾尔没理他，环奈继续说：“你跟杰西卡合作的事情，告诉我偶像了吗？他知道后，你们不会就要分手了吧？毕竟你这事儿干的真的太不地道了，明明知道我偶像跟杰西卡不合，你还跟她合作。”
顾尔一阵心烦：“安静点儿行吗？”
“不行。”环奈板着脸严肃地说：“顾尔我跟你说，你不能做对不起我偶像的事情，不跟谁合作不好，干嘛偏偏跟杰西卡这种狠心到抛弃自己亲生儿子的人合作，要我说，你就不应该跟她合作。”
顾尔转过头，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知道恐龙怎么灭绝的吗？”
环奈被她问得一头雾水：“什么？”
“相信我，一定是被你烦死的。”
顾尔云淡风轻地拍了拍他一侧的肩膀，郑重地点点头：“小鬼儿，作为司机，就要有做司机的自觉，少说话多做事，社会上的事少打听，知道吗？”
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
穿着居家休闲服的杰西卡从里面走出来，目光平淡地瞥了一眼顾尔旁边的环奈，随手把文件夹交到旁边的助理手中，又接过来一份新的文件，低头翻阅。
“去客厅坐吧，正好待会儿林澄也要过来。”
没想到对方还叫了林澄过来，顾尔眼中闪过一抹意外，皱眉问道：“你怎么跟林澄说的？”
明知故问。杰西卡抬头看她一眼，意味不明地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什么，只道：“我让人调了饺子馅，还准备了饺子皮，等林澄过来我们一起包饺子吧。”
顾尔目光在对方脸上来回打量，她不相信一直对杰西卡保持躲避状态的林澄，态度会突然转变的那么快。
片刻后，顾尔冷声道：“杰西卡，我想你误会了，我是来跟你谈工作的。”不是来陪你包饺子的。
“工作要谈，饭也不能不吃，你看大过节的，丢我一个病人在家，你忍心吗？”
说着，杰西卡重重地咳嗽两声。
顾尔脸色沉重，杰西卡喝了口助理递上来的蜂蜜水润了润喉咙，微笑道：“干嘛总把我想的那么坏呢？我不过是想跟我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妇吃顿团圆饭罢了，年夜饭你们都有自己的家庭，我不做强求，可只是陪我吃一顿饺子，有那么难吗？”
说话间，门铃响了。
“去开门。”杰西卡吩咐助理：“放人进来后你就回家吧，给你放三天假，回去好好陪陪父母家人。”
助理走开后，杰西卡看了顾尔一眼，笑着拉着她来到客厅沙发处坐下：“别紧张，你跟我合作是件双赢的决定，林澄那么爱你，他是不会怪你的。”
顾尔还没说话，环奈凉飕飕地说：“你不会是拿顾尔来威胁我偶像去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吧？”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杰西卡无语地瞥了环奈一眼，看着顾尔说：“我亏欠林澄的已经够多了，我是真的不想再做什么让他伤心的事，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做母亲的想要弥补对孩子的亏欠，想让他开心罢了。”
顾尔心头冷笑，能把威胁说成无私奉献这么高大上的人，恐怕也只有杰西卡可以做到，她动了动嘴唇：“是吗？”
杰西卡：“我知道你现在不信，不过没关系，我会向所有人证明，我是真的很爱林澄，很想弥补他的，当年……我真的是有难言的苦衷。”
呵呵哒。顾尔实在听不下去了，拆穿道：“就算有再多的迫不得已，是您亲手遗弃了自己的孩子，这点总没错。”
没想到顾尔说话这么不留情面，杰西卡看她的眼神有一瞬的狠戾，很快恢复平静。
“你说的没错，不管怎么说，当年都是我亲自把尚在襁褓中的林澄丢在了福利院门口，可如果不是活不下去，又有那个母亲会狠心扔下自己的孩子，你又怎么会理解，我失去孩子后，这些年里的煎熬。”
杰西卡眼神空洞，声音有些惆怅，她缓缓闭上眼睛，似乎真的在回忆这些年经历过的噩梦。
倏地，她睁开眼睛，眼眶就有些红了，她问顾尔：“这些年……林澄在林家过得怎么样？那家人家对他好吗？”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玻璃杯碎裂的脆响，顾尔回头看到，林澄面色阴沉地朝这边走来，看都没看杰西卡一眼，抓住顾尔的手腕，拉着人就往外走。
“站住。”杰西卡在背后喊道：“澄澄，我好歹给了你生命，你就真的没有什么话想跟你的亲生母亲说吗？”
林澄停下脚步，沉默片刻，头也不回地说：“我是林家的孩子，跟杰西卡女士没有任何关系，请您以后不要再来干涉我和我家人的生活。”
深夜的路灯下，顾尔被林澄拖着走了很长一段路，一股凛冽的寒风从裤脚钻进去直灌到她的小腹处，刺骨的冰寒，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林澄总算回头看了她一眼，摘下围巾帮她围上，轻吐一口气，道：“我送你回家。”
回去路上，林澄都没再跟顾尔说一句话。
顾尔偷偷看他，林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说话，本就狭小的车内空间，无比压抑。
顾尔可以感觉的到林澄是在生气，之前林澄跟她生气闹别扭，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跟她撒娇，可这次显然不一样，似乎是在压抑着某种可怕的情绪。
原本顾尔觉得这件事是她理亏，林澄生气跟她发脾气都很正常，反正林澄不会真的因为这件事跟她分手，到时候好好哄一哄应该就没事，可现在看，好像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林澄没有把顾尔送到顾家别墅，而是带着她回到了顾尔现在居住的那家公寓，送她到门口，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要离开。
顾尔受不了这样的冷暴力，正要叫住林澄把话说清楚，已经走了的林澄又转过身来，红着眼睛看她：“我忘带家里钥匙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撒娇
没带钥匙？顾尔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下学前他亲手挂在腰间的那串钥匙，顺着林澄的话把人请到了自己家里。
一进家门，顾尔二话不说一把将人推倒在沙发上，林澄顺从地躺下去，没有半点反抗。
林澄挑了挑眉，脸上挂着“你想怎么样”的表情，顾尔磨磨牙，扑上去跨坐在对方腿上，搂住对方的脖子，低声黏糊糊地撒娇：“我错了，要打要罚都随你，不过在此之前，先让我抱抱你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
顾尔一边说着，一边小鸡啄米般轻啄着林澄的嘴角，模样委屈的不得了。
还能这样？
起初，林澄接到杰西卡的电话，说顾尔同意跟她合作，现在就在她家里跟她谈工作，说天晚了让他去接顾尔，他担心害怕，里面就换好衣服赶过去。
后来见到顾尔穿的那么少，他确实有点生气，回来的路上害怕自己说话，多少会带上不好的情绪，吓到顾尔，所以就一直忍着不说，一路上心里的火气消化的差不多了，他就开始给自己找留下来的借口。
现在再看顾尔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他，看得他心都快化了，心里仅剩的那么一点儿火气也没了，故作冷酷地板着一张脸，说：“那，下不为例哈。”
“嗯，不会再有下次。”顾尔忙不迭地点头，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捧着林澄的脸就是一顿猛亲。
……
一番亲昵过后，顾尔窝在林澄怀里两人，林澄指尖绕着顾尔柔软的发丝，放到鼻尖轻嗅。
“你真的想好了要跟杰西卡合作？”
“嗯。”顾尔声音慵懒。
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在林澄的怀里，抓着林澄的手，长期训练投球，林澄的手上有多处薄茧，顾尔闲来无事就喜欢捏着玩。
“如今这种情况，跟杰西卡合作才是最明智的决定，也只有她可以给我提供我需要的资金和人脉。”
林澄点头。他知道顾尔从小就热爱漫画，一直都希望可以带领国漫走上一个新的高度，现在终于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她眼前，她想抓住也无可厚非，林澄可以理解，也愿意支持她。
虽然他不太清楚漫画行业里的规则，但不管在什么行业，想要站稳脚跟都离不开人脉和资金。
资金还好说，对于顾家或者是他都不是什么难事，可人脉的确只有杰西卡可以提供给顾尔。
林澄：“杰西卡没有任何背景，能从一个穷学生摇身一变成为资产过百亿的上市公司女总裁，手段和心机肯定很深，商场如战场，你跟她合作，一定要多加留意，避免她坑你。”
“我知道。”
顾尔并不想欠杰西卡太多人情，好让她将来有机会用来威胁林澄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虽然同意跟杰西卡合作开公司，顾尔还是决定自己出资金，杰西卡出人脉和渠道，顾尔也不会让她吃亏。
股份已经给出30%给穆迟，即便杰西卡说她什么都不要，顾尔同样也会给她30%的股份，这样她还剩40%的股份依旧可以控股，在公司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无论如何，她都要把控住大局，绝对不能让公司成为第二个辰星。
春节过后没几天，一顾弥尔的第三本漫画《与尔荣光》正式开始在各大书店和网络平台发售。
作为一本以讲述体育竞技为主线的热血青春漫画，一经发布就在网上掀起巨大的反响和热潮。
短短几天时间，“一顾弥尔”这个名字多次登上热搜，随之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采访。
顾尔原本并不打算接受采访，穆迟告诉她，媒体是拓宽知名度的有效渠道，如果想要吸引到更多的优质画手，这是最快捷的方式。
好不容易顾尔有一天的空闲时间，出门很容易就成了焦点。
这下好了，原本认识她的只有一小部分她的粉丝，可穆迟和杰西卡一顿操作猛如虎，这种报刊杂志，媒体头条上都是有关她这个“美女漫画家”的报道。
顾尔感觉自己就像马戏团里的大马猴走在街上一样，周围的人看到她拿出手机就是一顿狂拍。
一开始，顾尔还会躲避镜头，久而久之，社恐人顾尔也适应了这种生活方式，以至于赵女士那些牌友们，一窝蜂地登门造访，想要一睹“一顾弥尔”的盛世美颜，顾尔要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赵女士最近报了个烘焙班，林澄也重新开始了训练，顾尔偶尔也会训练基地看棒球队训练寻找灵感，给大家带点咖啡以及赵女士亲手烘焙的饼干。
杰西卡那边动作也快，在《与尔荣光》
这本漫画第一、二部销售量连连攀高，口碑销量双丰的时候，热度正高的时候，用顾尔的名义向外公布正式成立“新世纪漫画公司”，并面向外界发布“漫友召集令”，公开进行招募画师和编辑。
穆迟也在忙着组织编辑团队，以及在多个社交平台上联系画师，约谈工作，效率极高，没多久就组织出一支编辑团队，其中有一部分还是从辰星跳槽来的。
至于画手的选拔，穆迟提议举办漫画大赛，获奖者可以获得签约机会，顾尔对此没有意见，两人正在商讨漫画大赛的开展细节，杰西卡的助理带来一个好消息。
一家影视公司看重了《与尔荣光》这个漫画IP，想要买下影视版权进行改编，顾尔不太懂这里面的事情，穆迟听到后想都没想就选择拒绝。
顾尔挑眉看向穆迟。
穆迟淡道：“《与尔荣光》是我们公司目前最大的IP，也是第一个IP，我们卖出的第一个版权，定位太低，后面的版权就很难卖出高价，那家公司咖位不够，不考虑。”
顾尔点头。她不懂这些商场上的弯弯绕绕，即便跟穆迟之前有嫌隙，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已经交到他手上，顾尔选择相信他的判断。
穆迟综合市场部调研，分析数据后，提出建议：“过段时间，夏季奥运会将在魔都举办，弥尔的作品问世挑起了奥运热，我提议做一次关于体育竞技的专题，征集以体育竞技为主要元素的作品。”
第一百二十六章：一场惊心动魄的棒球赛（1）
穆迟举办的漫画大赛正在紧张的筹备中，编辑团队也已经全部招募到位，顾尔从中挑选了一位看得顺眼，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负责自己的作品。
无他。顾尔跟穆迟关系摆在哪里，两人的工作节奏也截然不同，如此看来，挑选一个有眼缘的编辑才是明智之举。
“后天举办现场签售会，到时候肯定会有读者问你关于第三部漫画的故事情节，和发布时间，到时候你就自己看着回答，不过，不要剧透太多。”
会议室里，穆迟一一安排着有关后天签售会的详细事宜，会议进行到一半，会议室大门被推开，杰西卡带着助理走进来：“大家都辛苦了，会议暂停半小时，我给大家带了下午茶，都休息一下吧。”
很快，会议室里就只剩下顾尔，穆迟和杰西卡三个人。
穆迟上前一步，主动汇报事情进展，杰西卡听到一半，摆手打断道：“这些事情我不管，你们自己处理，我这次来是为了我的儿子。”
杰西卡喝了口助理送进来的咖啡，似笑非笑地看向顾尔：“听说后天林澄有一场很重要的棒球比赛，你抽时间陪我去看。”
顾尔皱眉。
“你开口，澄澄不会拒绝。”杰西卡继续说：“顾尔，我不要求劝林澄跟我和好，但也请你看在我帮了你这么大忙的份上……作为一个母亲，我还没有在现场看过我儿子打球，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杰西卡脸上流露出的悲伤情绪，并不像在假装，顾尔静静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随即道：“林澄昨天有给我两张入场券，不过能不能给你，抱歉，我需要征求林澄的意愿。”
林澄心里抵触跟杰西卡的接触，顾尔也答应过他不会再自作主张，她答应会告诉林澄杰西卡的态度，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
顾尔回到公寓，环奈已经准备好满满一桌地道的中国菜，见她回来，解下围裙擦了擦手，笑着说：“你回来了。回来的正好，快帮我试试菜，看哪个比较好吃，我要给我们队长送过去。”
顾尔在玄关换鞋，闻言换鞋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扭头诧异地看向坐在餐桌前，皱着眉头漱口试菜的环奈。
“你最近什么情况？”之前宁愿顿顿吃泡面都懒得进厨房煮饭，最近这段时间又是煲汤，又是炒菜的。
奇怪。
真的太奇怪了。
怀揣着好奇心，她走到餐桌前，环奈连忙帮她拉开凳子，顾尔心里的异样更加严重，在看到环奈狗腿地递上来消毒湿巾，顾尔唇角终于忍不住抽了抽。
她真的有怀疑，环奈的举动这么反常，是不是往菜里面下药，想要毒死她。
当然，她知道环奈不可能这样做。
在林澄给她盘子里不断夹菜的后，顾尔总算伸手按住了对方的手腕，制止道：“好了。你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棒球天赋一般，打算转行当厨子了？”
这么一大桌子菜，做出来至少也得一个下午的功夫。
时间都消磨在做菜上面，他还训不训练了？
“你懂什么？”环奈不悦地乜她一眼，解释道：“之前我自己做了便当带到基地里去，大家都说好吃，所以我才打算好好学做菜。”
顾尔挑了挑眉：“所以……你是打算用厨艺征服你的队友，好尽快的融入他们？”
“不。”环奈回答地斩钉截铁：“我是从中发现了商机，觉得这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他们觉得我便当做的好吃，那我就多做一些花样卖给大家，这样大家也可以在注重食物搭配的前提下，又可以吃的花哨一些，我也能赚点钱，一举多得嘛。”
“……”还能这样做？
短暂的无语过后，顾尔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句，果然贪财的人总能从各种事情上牟利，这点上面，顾尔自愧不如。
环奈帮顾尔盛了一份米饭，硬要她品尝菜肴后写反馈出来，要求既要鼓励他的积极性，还要友好地指出缺点，方便改正。
顾尔摁一摁眉骨：“你要求的有点多。”
“不多。”环奈帮顾尔添了一碗热腾腾的排骨汤，“这件事上你帮了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不要。”看着碗里飘着油花的排骨汤，顾尔一阵反胃，她向来不喜欢这种油腻腻的汤，下意识地拒绝道：“我不八卦，并不想知道你的秘密。”
说着，顾尔把汤推了回去。
环奈又把汤推回来，紧跟着补充了一句：“跟林澄有关。”
一听是跟林澄有关系的事情，顾尔犹豫了下，终是没再把他不服推回去，搅动汤匙，撇去最上面的一层油花，喝了一口清汤。
味道寡淡，没什么滋味。
顾尔只尝了一口就放下汤匙，抽了张纸巾擦干净嘴巴，敷衍道：“还行，不过可以再加点盐，味道淡了点儿。”
“淡吗？我尝尝。”环奈尝了一口，砸吧了两下嘴巴，小声嘀咕：“好像确实是有些淡了，我再加点儿盐。”
他又夹一个鸡翅放到顾尔碟子里，“你再尝尝这个。”
“你先告诉我，你知道林澄的什么秘密？”顾尔没动筷子，追问道。
“吃了这个鸡翅，我就告诉你。”
顾尔将信将疑地打量对方一阵儿，夹起鸡翅放到盘子里，只咬了一口就放下筷子。
“怎么样？”
在环奈期待又忐忑的目光注视下，顾尔微微一笑：“你先告诉我林澄的秘密是什么？说了我就跟你说这道菜的口味怎么样。”
环奈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
顾尔挑眉看他。
对方也不带怂的，理不直气也壮地叉着腰，提高音量道：“你是不是怀疑我在骗你，我根本不知道林澄的秘密啊？”
“突然提高音量是心虚的表现。”顾尔凉飕飕地说。
“我……”环奈一时语塞，沮丧地瘫坐在餐椅上，幽怨地看着顾尔：“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我真的知道林澄的秘密。”
顾尔点头：“我相信你。我也知道你做的鸡翅好不好吃，但我暂时还不想告诉你。”
环奈崩溃地哀嚎一声，嘟着嘴巴委屈巴巴地看着顾尔：“你这个狡诈的女人，算了，说就说吧，不过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能生气。”
第一百二十七章：一场惊心动魄的棒球赛（2）
顾尔点头。
环奈闭紧眼睛，视死如归地说：“林澄可能劈腿了。”
顾尔挑眉。愿闻其详。
她并不相信林澄会劈腿。
一是因为她对自己，也对林澄对自己的感情有足够的自信。
二是因为林澄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很清楚林澄是个很有责任心和担当的男孩子，不会做这种事情。
当然她也不认为环奈会说谎骗她。先不说林澄是他的偶像，造谣林澄劈腿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就单单是环奈嫉恶如仇的个性，他也不是会恶意造谣的人。
其中一定有误会。
环奈深吸一口气：“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十分钟后，顾尔大概了解到事情始末原由，原来环奈在夜间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林澄在里面跟一个女生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女生还在哭。
林澄跟对方说话的声音也特别温柔，还说什么“没事的”“都会过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之类的话，就觉得林澄肯定是出轨了。
“如果只是普通异性朋友，怎么可能会说‘我会一直陪着你’这种话，林澄跟对方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环奈一本正经地分析：“虽然你这个人不是那么讨人喜欢，但有时候还是挺不错的，算个好人，我好心提醒你，你回头问一下我偶像，但千万不要把我卖了。”
顾尔盯着他一副“雨我无瓜”的表情，扑哧笑出声，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憋笑道：“好。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去问问他。”
“你摸狗呢？”
环奈打开顾尔摸他脑袋的手，皱眉不悦道：“我都是为了你好。这年头像我偶像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可不多了，要是一个不注意被人抢走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到时候也别怪我没提醒你。”
顾尔浑不在意，笑着点头：“好好好。我会重视起来的，等林澄回来，我就去问他。”
环奈做的菜太多根本不可能吃的完，饭后环奈就用保鲜膜封好塞进冰箱里，顾尔留了那盘小黄鱼，打算待会儿带给林澄。
晚上九点，顾尔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毛茸茸的星黛露睡衣，衬得她裸在外面的半截手腕尤见白皙。
顾尔不喜欢吹头发，用毛巾擦过之后直接带上干发帽，随后坐在电脑前，拉开第一层抽屉，里面是昨天林澄给她的两张入场券。
顾尔微微出神。
她在想，待会儿该怎么委婉地向林澄表达杰西卡想去看他比赛的事情。
思索半天，顾尔也没想到什么委婉的方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点开微信，正犹豫要不要拨通电话给林澄的时候，对方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还是视频通话。
倒吸一口凉气。
心脏狂跳。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要不要接？顾尔陷入了更大的纠结。
顾尔不喜欢跟人视讯，除了跟赵女士偶尔会视频通话，她没有跟任何人开过视频。
犹豫再三，顾尔屏住呼吸，按下接听键。
视频接通，林澄干净的笑脸出现在屏幕里，看他身后的背景应该还在棒球场，巨大的白炽灯把球场映照地恍如白昼。林澄笑着朝她挥手，顾尔还是不太自在。
为了掩饰尴尬，顾尔轻咳一声，揉了揉鼻子下面：“这么晚了，还在训练啊。”
“明天就要比赛，很重要，再加练一会儿。”
屏幕里突然多了个毛茸茸的脑袋，李飞乐呵地跟顾尔打招呼，插科打诨道：“我们澄澄乖巧，说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了，晚回家得视频报备，好让女朋友安心。”
林澄看他一眼，笑骂道：“圆润地走远点成吗？”
“好好好。天大地大女朋友最大，外卖员进不来，我去拿外卖，你快点儿，吃完饭还有训练呢。”
打趣完林澄，跟顾尔说了一声，李飞才咧开嘴笑着跑开，跟周期一起勾肩搭背地去拿外卖。
“他们是爱开玩笑，你别跟他们一般计较。”林澄笑着说。
“没有。我没那么小心眼儿。”顾尔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不习惯视频的沟通方式。
“那个……我明天下午的比赛你来看吗？”林澄不确定地试探道。
没等顾尔回答，林澄干嘛接着说：“我知道你后天还有一场大型的签售会，这段时间都很忙，可我还是希望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来现场看我比赛，如果真的没办法……我还是希望你想办法来。”
顾尔透过屏幕怔怔地看着神色有些苦恼的少年，鼻头骤酸。
林澄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尔的神色，喉结上下滚动，明显有些紧张：“如果真的没时间，来不了也没关系的，反正以后机会还有很多，我……”
“林澄。”
顾尔表情严肃地打断他。
林澄果断闭嘴，咽了口口水，隔着屏幕顾尔都能感觉到他现在的紧张，暗自叹了口气。
林澄这副惶惶不安，生怕再次被抛弃的模样，真的让她生不起气来。
顾尔放软了表情，有些无奈地说：“我男朋友比赛，我这个做女朋友的当然要去现场帮你加油，别想那么多，我会看着你，好好比赛。”
顾尔这样说，林澄的表情逐渐从错愕变成喜悦，那模样就像是穷得快要吃不起饭的乞丐中了十个亿的彩票一般，露出两枚可爱的小虎牙，激动地语无伦次：“那那那，明天比赛结束后你来休息室找我，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顾尔微笑着点头。她丝毫不怀疑，如果现在她就在林澄身边，对方肯定会抱着她在棒球场上转圈圈。
虽说在人正高兴的时候泼人冷水很不地道，顾尔犹豫再三，还是把杰西卡跟她说的事情告诉了林澄，反正她没答应杰西卡会不会把入场券给她，只说回去问问林澄，尊重林澄的意见。
听到顾尔的叙述，林澄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
顾尔温声道：“如果你不想见她，我可以拒绝她的请求。”
林澄摇摇头，强撑着一抹微笑看着顾尔说：“不用。我给了你两张入场券，你把其中一张给她吧。”
顾尔观察着林澄的表情，斟酌道：“你如果不愿意……”其实也不用勉强。
“你给她吧。不过就是来看一场比赛而已。”林澄无所谓地耸耸肩，苦笑：“她想要的总能得到，就算你不给她入场券，难道就不会想其他办法进来？”
反正结局都一样，还不如由你卖个人情给她，至少杰西卡还可以帮你实现梦想。
第一百二十八章：一场惊心动魄的棒球赛（3）
马路上不少热爱棒球的粉丝拉着横幅聚在体育场门口，顾尔抬眼看了看横幅上“为澄疯，为澄狂，为澄框框撞大墙”几个醒目红底白字。
她正寻思什么时候开始体育圈也开始搞娱乐圈应援这一套，就见黑色棒球帽压得很低的少年，低着头从人群中来回穿梭。
细看会发现，顾尔头上的白色棒球帽，跟他分明是某大牌最新推出的限量款情侣棒球帽。
在杰西卡和穆迟运作下，顾尔被贴上“美女漫画家”的标签，在这个几秒钟就能捧红一个人的互联网时代迅速走红，现在的人气甚至比林澄还要高出很多。
顾尔还是不喜欢路上被人围观的感觉，出门的时候会戴上帽子口罩。
她喜欢在口罩上涂鸦各种卡通图案，林澄有时候也会吵着要，左右不过是几笔画的事情，两人是恋人关系，顾尔也会随手绘制出可爱图案的情侣口罩。
林澄还没从人堆里挤出来，站在顾尔旁边偷偷盯着顾尔脸上口罩看了许久，举着林澄手幅的小姑娘忍不住凑上来搭话。
“小姐姐，你的口罩真好看，哪里有卖的，可以推个链接吗？”
顾尔先是一怔，反应过来道：“不好意思，这是我自己随手涂鸦的，你要是喜欢，”顾尔想到包里还有一个涂鸦后没用过的口罩，低头翻出来递到女生手里，“那这个给你。”
“给我的？”女生受宠若惊地接过口罩，上面的图案刚好是《与尔荣光》中人气很高的女配角，热美歌甜拉拉队队长恩熙的Q版人像，女生爱不释手：“是恩熙唉！我超级喜欢她，小姐姐你也是弥尔大大的粉丝吗？”
以为找到了同好，女生兴奋地抬头，可旁边哪里还有顾尔的影子，女生四处张望，都没找到人。
奇怪……女生困扰地摸了摸下巴。
林澄从人群中挤出来，拉住顾尔的手，顾尔吓了一跳，少年拉下口罩冲顾尔粲然一笑，神采奕奕。
少年的笑向来明媚，顾尔晃了下神，等她再回过神，林澄已经拉着她的手，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门混进了会场。
穿过一条光线昏暗的走廊，眼前豁然开朗，林澄将她带到更衣室，摘下帽子口罩，露出干净明媚的笑脸，顾尔最喜欢看林澄在比赛时自信满满，朝气蓬勃的样子，几日不见，她的小男朋友好像又帅了不少。
“在想什么？”不满她的走神，林澄在顾尔精致的锁骨上咬了一口。
不疼，但细细地发痒。
轻吸一口气，顾尔忍不住耸了下肩，笑道：“你属狗的吗？”
林澄吸了吸鼻子，脑袋埋在顾尔脖颈处黏糊糊地来回拱，声音有些委屈：“两天零六个小时没见面，我想你了。”
为了准备今天的这场比赛，林澄最近一段时间都因为训练结束后时间太晚，没有回家，睡在宿舍里。
顾尔也因为准备签售会的原因，有几天没来探班，给他送下午茶，算起来确实有几天没见面了。
“我也想你。”顾尔搂着他的腰，用手轻轻抚摸少年的柔软的发丝帮他顺毛，唇角露出幸福的笑容。
林澄将人搂得更紧了，闷闷地说：“你都不来看我，也不给我打电话。”
“你不是忙着训练吗？我怕打扰你。”
“我不管，姐姐要补偿我。”林澄抬起头，眼神亮亮地望着她。
为什么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顾尔咽了口口水，干巴巴地说：“……怎么补偿？”
林澄脸颊上爬上一抹俏丽的绯红，低头搅着手指，看到林澄这副表现，顾尔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寻思着要不要等后天签售会结束后再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林澄一把将顾尔搂紧，再开口声音哪还有半分刚刚粘糊的感觉，极度危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脖颈间林澄呼出的气息烫得她头皮发麻。
“姐姐，我想对你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情。”
只一句话，顾尔白皙的脸和脖颈瞬间红透，像只被煮熟的虾。
羞耻感将她紧紧包裹住，眼尾烧得通红。
顾尔天性比较冷淡，何况她也不是那种十七八岁青涩懵懂的小姑娘，要说也真不至于因为对方的一句情话就被撩拨的面红耳赤，可林澄偏偏就做到了。
顾尔心里慌了一批，佯装镇定地揉了揉鼻子下面：“那个……你怎么还没换衣服，比赛马上就快开始了，你赶紧回去准备吧。”
别像个登徒子一样在这儿随便撩人了！！！
顾尔躲避着林澄的眼神，林澄像是非要跟她作对一般，她往哪躲他就往哪里跟，几番下来，顾尔羞恼地瞪他一眼，凶巴巴地说：“看什么看，输了比赛，看我怎么罚你。”
被骂了的林澄并没任何沮丧懊恼的表现，眼神亮了亮，笑嘻嘻地贴上顾尔：“输了有罚，赢了有赏吗？”
瞧瞧，多会顺杆爬儿！
顾尔没回话，林澄再次开口，语气似玩笑也似认真：“如果我这次赢了，我们公开恋爱关系好不好？”
顾尔一怔。
林澄慌忙说：“我开玩笑的，那你去观众席，我先过去热身了。”
望着林澄离开的方向，顾尔摸着额头他吻过的地方发呆。
公开恋爱关系？
现在林澄的队友，赵女士，姜南笙，林曦月，包括杰西卡都知道他们在谈恋爱了，不知道的只有林家人还有顾先生，还要怎么公开？
但顾尔可以感觉的到，在她和林澄的感情面前，林澄似乎是抱着一种“她迟早会离开他”的想法跟她在一起，一直都在迁就顾及顾尔的感受。
顾尔皱起眉头。她该怎么做才能让林澄感受到自己的在乎，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呢？
可想到林澄这些年的遭遇，顾尔又觉得不能急在一时。
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会好的。
本次棒球赛是以中国为东道主，跟日本球队开展的一场娱乐赛。
虽说是娱乐赛，可为了迎接接下来的奥运会，吴伟教练同意开展这次比赛，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提前试探对手的真实水平。
本次前来的对手正是日本最强的棒球队，曾多次获得世界冠军，也是上届东京奥运会中棒球项目的金牌获得者。
场内观众想被打了鸡血一般，个个热血沸腾，为支持的运动员呐喊加油，林澄给顾尔留得座位是全场最佳的观看位置。
顾尔找到位置坐下时，一眼就看到了旁边位置上正笑着看她的杰西卡。
第一百二十九章：一场惊心动魄的棒球赛（4）
两人见面并没有太多的话要说。
杰西卡没有像往常一样主动跟顾尔说话，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候场区的林澄，表情骄傲中又有几分苦涩。
比起杰西卡顾尔的心情要简单的多，看着候场区满脸严肃地配合教练，和队友一起加油打气的林澄，眼神亮亮的。
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帅。
旁边三个俏丽的小姑娘聚在一起议论。
“我的妈呀，林澄好帅啊！这脸蛋，这身材……啊啊啊，将来嫁给他的女生上辈子一定拯救过银河系吧！”
“你们看一顾弥尔新出的漫画了吗？关于棒球的，我就是因为里面男主角阿辉的原因才开始了解棒球的。”
“我也特别喜欢阿辉，太可爱了！而且打棒球的样子超级有魅力，明天弥尔大大的签售会，姐妹，一起去吗？”
“好啊！感觉我身边好多喜欢阿辉的人，都逃不开林澄，也有很多林澄的粉丝慕名来看漫画，你没说阿辉的原型会不会就是林澄啊？弥尔大大不会是林澄的粉丝吧？”
“不会吧……弥尔大大都快二十五了，像这个年纪的阿姨一般不会犯花痴了吧……”
……
顾尔：“……”
面无表情地听着后面的女生的话题越来越跑偏，顾尔的心都在滴血。
前面几句话说的还挺中听，听得她心里暖暖的想着明天签售会现场见到她们，给她们送几个手绘口罩，可听到后面……
唉喂！什么叫像她这个年纪的阿姨？她这个年纪怎么了？二十五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好不好？
而且谁犯花痴了？你给我说清楚，谁犯花痴了……好吧，她承认林澄确实很帅，的确有让她犯花痴的资本。
顾尔气呼呼地拧开矿泉水瓶，咕嘟咕嘟灌了大半瓶水，才勉强顺了气。
旁边杰西卡显然也听到了后排女生说的话，不急不缓地说道：“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可作为长辈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顾尔黑着脸：“可您已经开口了。”
“也对。”被她怼得一愣，杰西卡轻哂一下道：“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对我儿子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
顾尔被她问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转头看她。
杰西卡笑着说：“说实话我一开始得知你跟我儿子在谈恋啊，还是我儿子追你的时候，其实我挺不开心的，也想过拿钱让你走人，但我没这样做。”
顾尔唇角抽动，心道还好你没这样做。
“我觉得你们顾家也不缺钱，几十几百万你肯定不放在眼里，多了我又觉得肉疼，我虽然钱多，但这些钱都是我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打发你离开我儿子后，你就是个陌生人，给陌生人那么多钱，是个亏本买卖，我不做。何况，我那样做了我儿子就更加不会认我这个妈妈了，得不偿失。”
顾尔无语。杰西卡不愧是商场上游刃有余的女魔头，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分析利弊，思路还那么清晰。
“当然，就这么把我那么好一个大儿子给你，我也不甘心，就给你使了个绊子，之前你被曝抄袭的那件事就是我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不然事情根本不可能发酵的那么快。”
早猜到了……等等，顾尔忽然皱紧眉头，问：“那件事不是你一手策划的？”只是推波助澜？
“一手策划？”杰西卡同情地看了顾尔一眼，“你觉得我一个身价千亿，每分钟进账好几千万的女总裁，会为了整你专门策划一场一眼就能看破的弱智阴谋？”
顾尔彻底迷糊了。如果不是杰西卡做的，还会是谁？她自问没有得罪过其他人呢脑子里迅速把身边可能陷害她的人过了一边，都没找到可能陷害她的人。
“我做过事情我认，但我没做过的，我也不可能认。”杰西卡淡道：“给你老板施压，让你的漫画不能按时发布是我做的，帮忙扩大舆论也是我做的，至于陷害你抄袭，还有其他事情，跟我无关。”
顾尔大脑一片混沌。后面杰西卡又说了什么她根本就没听进去，思来想去最后也只是怀疑。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顾尔深吸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件事。
杰西卡斜乜顾尔一眼：“想不通就别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你还没回答我呢。我儿子对你的喜欢日月可鉴，天地可表，你呢？在你心里，到底是我儿子更重要一点，还是你那位当医生的前男友？”
顾尔：“……”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好奇我怎么知道的？我不仅知道这些，有些你不清楚的事情，我也知道，比如当初你前男友家里破产，被人追债，为了不连累你，他只好跟你分手，后来又一直暗中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事情，我也知道。”
顾尔眼神猝然一暗。
“你应该也不是一点察觉都没有，你参加超新星漫画大赛那次，因为接触不良短路停电，后面之所以来电，当时你前男友就一直藏在柜子下面，陪着你，鼓励你。”杰西卡笑着说。
顾尔表情没有任何浮动。回想那次她的确在现场听到了季航的声音，可后来比赛结束后，她四处寻找，都没有发现季航的身影。
“不仅那一次。”杰西卡继续说：“有天你晚上出去买东西，回来的路上被人尾随，一把尖刀抵在你的后腰上，后来你被人打晕，醒来后发现有人救了你，可你却找不到救你的人。”
顾尔记得那次的事情，她醒来后就躺在医院，问护士是谁把她送来的，护士说是警察把她送到医院的，别的什么都没说。
意识到对方回忆起了那件事，杰西卡微微一笑：“季航右肩膀上有道十厘米的刀疤，后背上也有一条十五厘米的刀疤，都是那天晚上为了救你留下的。”
顾尔神色大恸，瞳孔皱缩。
她一直以为是那片巡逻的警察听到动静，救了她把她送去了医院，却没想到是……
杰西卡冷哼道：“怎么了？听到这些真相就受不了了？季航为你做的事情，还远不止这些。感动了？后悔了？”
第一百三十章：一场惊心动魄的棒球赛（5）
初春的风裹带着丝丝寒意，吹在脸上刀片划过般的痛意，顾尔脸色煞白地收紧放下膝盖的拳手，努力维持表情的平静。
常年混迹商场的杰西卡一眼就看破了顾尔的伪装，她轻嗤一声移开了目光。
顾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呆愣愣地望着前方，眼神空洞。
有风吹过，一缕青丝乱糟糟地飞到眼前，她缓缓闭上眼睛，全然没有察觉出杰西卡眼底闪动的恶意。
比赛正式开始，顾尔木讷地看着场上记分板上的数字不断变化，偶尔林澄朝她这边看过来，面对林澄炽热不加掩饰的笑容，顾尔勉强回以微笑。
她现在的心情简直烦透了，深呼吸调整情绪，一遍一遍在心里默念：都过去了，不要再胡思乱想。
等她完全调整好情绪，比赛已经来到七局下半。
总积分相差甚微，林澄所在的队伍暂时落后。
攻守互换。
林澄作为首棒击球手挥动着球棒走到击打区域，只见对面捕手给出一个分球信号，投手点头。
抬腿。投球。
是下坠球。
显然林澄也判断出了对方投出的球是下坠球。
挥棒。击球。
击中了！
林澄丢下球棍开始跑垒，球落在二、三垒之间的位置，对面球队是多次拿到过世界冠军的王牌棒球队，防守速度很快，游击手捡起球很快传一垒手防守队员，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林澄安全上一垒。
随着林澄的安全上垒，场内响起热烈的欢呼呐喊声，顾尔也逐渐被周围的环境影响，心里的阴霾暂时淡去，和周围的人一起为林澄呐喊加油。
接下来两位球员接连击出安打，第四棒击球手的表现成为了本局的赛点局，如果可以击出一个全垒打，则可以轻易拿到四分，扭转比分差距。
全场观众不禁为接下来要上场的那位选手捏了把汗，顾尔也不例外
第四位击球的选手真是周期。
投球。
垒包上全体运动员准备跑垒，周期大力挥棒。
击中了！
只见被击中的球越过内野，约过了外野手，对方外野手去拦了，众人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那颗高速旋转的棒球，棒球越过了外野手飞出墙外！
全垒打！
是满垒全垒打！
场馆内响起观众热烈的欢呼声，场上的跑垒队员也放松下来挨个踩过垒包，跑回本垒，
拿到四分，反败为胜，以三分之差与日本战队拉开比分差距。
顾尔骄傲地看着阳光下，林澄自信飞扬，挥洒汗水的笑脸，一时间什么烦恼都抛之脑后。
眼下，她眼里心里都只有林澄一个。
她看着长大的少年，已经变得足够优秀。
比赛继续，八局上半。
日本队利用盗垒战术，接连得分，追平比分。
来到八局下半，攻守互换。
林澄第一棒击出安打，安全上垒，第二棒队友被三振出局，林澄触杀出局，双杀。没有得分。
两对比分持平，来到最后一局。
我方球队率先防守，对方进攻。
林澄带着投手手套站上投手丘，阳光下他的身姿显得更加挺拔，顾尔紧张又期待地望着他，默默在心里为他打气加油。
对方攻势很猛，转眼间就有两名队员安全上垒，周期根据整体局势发出分球暗号，林澄皱眉摇头。
目前一垒，三垒有人安全上垒，仅一人出局，这时候如果再投直球，对面很容易敲出全垒打，风险太大。
周期快速分析场上局势，给出一个变速球的分球信号。
抬腿。投球。
就在这时，由于整场比赛上林澄用力过猛，牵动肩膀上的旧伤，一阵剧痛，阳光下林澄的脸变得煞白，他强忍着剧痛，将球投出。
力道不够。球速很慢。
对方击球手明显没料到林澄会投出一个送分球，没有丝毫犹豫，挥棒击球，打出一记漂亮的全垒打。
看台上，顾尔注意到林澄表情的不自然，再联想他投出的那个有失水准的球，很快猜到可能是林澄手臂上的伤口的原因，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九局下半，林澄没有上场击球，最终日本队以一分之差赢得了本场娱乐友谊赛。
散场过后，顾尔来休息室来找林澄，果不其然，队医正在帮林澄检查肩膀上的伤，其余队员都围在一旁。
吴伟教练看到顾尔进来，现在他也知道顾尔就是顾延的女儿，顾尔冲他礼貌地点点头，对方并未多说什么，带着球队其他队员一起出去。
“没什么大问题，最近这段时间训练太过频繁的缘故，具体还要去医院检查，看医生怎么说。”
队医简单给林澄处理了一下，交代顾尔及时送他医院后，转身离开，自觉地帮两人带上了休息室的门。
顾尔走到林澄身边坐下，见他神色愧疚，以为他是认为是自己害大家输了比赛感到内疚，拉着他的手安慰道：“没关系的，只是输了一场比赛，好好养好伤，下次继续加油，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拿到冠军奖杯的。”
林澄顺势靠在顾尔肩膀上，疲惫地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顾尔搂着他的肩膀，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她并不擅长安慰人，但只要林澄需要，她可以想棵树一样，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带林澄去医院检查处理好肩膀上的伤，医生让他好好修养，至少一个月时间不能碰棒球，又开了些药水让林澄按时涂抹。
顾尔带着林澄回了顾家别墅，顾先生像是早就料到他们会回来一样，等在门口，看到林澄，声音肃清地对顾尔说：“你先进去，有些话，我要单独跟林澄说。”
林澄输了比赛心情本就低落，顾尔担心爸爸再说什么话会刺激到他，犹豫地看了眼林澄。
林澄脸色还有些白，勉强对顾尔笑笑：“没事，你先进去吧。正好我也有话要很教练说。”
林澄这么说了，顾尔也只能先进屋里，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林澄，顾先生生叹了口气说：“我还能吃了他不成？我不骂他，你先进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顾尔只能点头回到家里。
客厅里空调温度打得很高，赵女士正悠哉悠哉地摆弄着桌上插花用的花朵，见顾尔回来，抬头笑眯眯地看着她：“宝贝儿回来了，回来的真巧，待会儿可以一饱眼福，看看你心灵手巧妈咪的插画作品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自我矛盾
顾尔瞥了眼茶几上颜色素雅的插画作品，随口问道：“您什么时候开始学插花了？”
赵女士：“什么时候学的不重要，你就看看我这花插的好看吗？”
顾尔敷衍地“嗯”了一声，魂不守舍地望向窗外。
赵女士瞥了她一眼，气定神闲道：“不就是澄澄输了比赛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下次再赢回来不就好了。”
这口气就好像赢一场比赛跟超市里挑白菜一样简单，顾尔张张嘴巴，想要替林澄说两句话，想到说了赵女士也未必可以理解，闭嘴，不愿白费口舌。
“对了。今天晚上我就不留你俩在家吃饭了。”
以往每次都是赵女士专门叫他们回来吃饭的。顾尔意外地说：“为什么？输了比赛连饭都没得吃了吗？这也太惨了。”
“那倒不是……”赵女士脸颊微红，不自然地挽了挽头发，“人家送了你爸爸两张演奏会的门票，晚上不在家吃，就不做饭了，你跟澄澄自己对付一口，或者去隔壁蹭顿饭。”
用不同的音调“哦”了好几声，怪不得呢，赵女士还专门插花，原来是要跟顾先生一起过二人世界。
不过也好，这些年顾先生一直奔波在外带着林澄他们到处打比赛，很少有时间可以陪赵女士，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可不得好好珍惜。
顾尔挑一挑眉道：“祝你们玩的愉快。”
赵女士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可也没错过女儿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跟澄澄闹矛盾了？”
顾尔摇头。她扯了个抱枕抱在怀里，歪头贴在上面，想着不久前杰西卡对她说的那些往事，想了想开口问道：“妈，你跟爸爸现在幸福吗？”
赵女士一愣，随后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有人跟我说了当年季航离开的真相。”顾尔垂眸，睫毛微颤，低声道：“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
赵女士安静地看了女儿半晌，随后微笑着说：“宝贝儿，妈咪只问你一句话，如果现在季航还有林澄同时站在你面前，你会选谁？”
顾尔抬头茫然地看着她。如果放在一天前，她还可以无比坚定地说，当然是林澄，可当她知道季航在她背后默默付出了那么多后，她犹豫了。
赵女士的表情沉了下去：“好吧，那我们打个比方，如果林澄和季航同时掉进河里，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妈……”顾尔表情有些无语：“先不说他们两个为什么会一起掉进河里，但就凭他们俩游泳都比我厉害，我能救谁啊？我谁都不救，让他们自己爬上来。”
“行行行，那我换个比喻。”赵女士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只有五块钱，你口渴想喝草莓牛奶，去超市找了一遍都没找到，你就买了一瓶可口可乐，可当你走到收银台准备付款的时候，你又看到了正在打折的草莓牛奶，你的钱不够卖两瓶，你只能二选一，你会怎么选？”
顾尔沉默片刻，低头喃喃道：“我选可口可乐。”
“这不就好办了，林澄就是你选择的可口可乐，而季航就是那个你已经错过的草莓牛奶，既然心里已经有了最佳答案，就不要再犹豫不决。”
顾尔抬头怔怔地看着她。
赵女士摸着女儿的脸颊，柔声道：“宝贝儿，你要清楚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心里喜欢的到底是谁？有时候知道远比什么都不知道要残忍的多，是谁告诉了你什么吗？可以跟妈咪说吗？”
顾尔勉强笑笑，摇头：“没有。妈，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喜欢谁。”
她靠在赵女士肩头，疲惫地闭上眼，轻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我是真的喜欢过季航，可现在我再次见到他，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喜欢的感觉了，可我听到他为我做的那些事情，我有没办法不动容。”
“对林澄，我一直以为我对他就像是对自己的亲弟弟一样，是亲情，所以当他跟我表白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思议。
然后为了整理对他的感情，我去了日本，那段时间我没有跟林澄联络，可脑子里总是会想到他，我说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是我会忍不住地想他，想要看到他，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他高兴我也感到高兴，看他难过我会比他还要难过，我……”
顾尔越说越激动，话到最后竟是无言：“……我真的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想这样的。”
听了女儿的话，赵女士心里叹了口气。
女儿这哪里是不知道，她心里其实很清楚，她现在已经完全离不开林澄，只是当局者迷，她一直都下意识地把这归咎于亲情。
“尔尔，有些事情谁跟你说都没有用，只有你自己想明白了才可以。”赵女士温言道：“如果真的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不如尝试用心去感受。”
赵女士跟顾先生出去后，偌大的别墅里就只剩下顾尔和林澄两个人。
跟顾先生谈话后，林澄的表情轻松了不少，顾尔也松了口气。
林澄试探着问：“刚刚我爸打电话给我，叫我回家吃饭，你跟我一起回去吧，刚好曦月今天放假。”
……真巧。
刚刚赵女士也说如果真没地方吃饭就去隔壁蹭，顾尔想了想说：“我没问题，但你……”
林夫人一直都不喜欢林澄，更不喜欢她跟林澄待在一起，她跟林澄一起回去，只怕林夫人不高兴会再次为难林澄。
“没事的，是爸爸邀请你去的。”林澄笑着将下巴抵在顾尔肩膀上，撒娇般蹭着说：“好姐姐，你就陪我回去嘛。”
顾尔膝盖一软，险些没给他跪了，干巴巴地笑了下：“商量一下，下次再撒娇的时候打个招呼呗。”
别突然这样，我接不住啊！
还是拗不过林澄，顾尔挑了些时令水果和礼品跟着林澄一起来到隔壁，要说她还是第一次拎着东西来林家。
这么隆重，哪里像是来串门蹭饭的，简直就跟新媳妇儿第一次上门的既视感了好吧。
顾尔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雷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突然感到一双手伸过来牵住她，耳边响起林澄低沉有力的声音：“别怕。有我呢。”
顾尔不自在地抽回手，揉了揉鼻子下面，说：“谁怕了。走了，进去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第一次见家长，可怕
穿过富丽堂皇的玄关，顾尔跟着林澄身后正在往里走。
顾尔不自觉感到紧张。
进来后顾尔的第一想法竟然是：要不要跑路。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想逃跑的念头。
不就是来邻居家里蹭顿饭吗？
她以前又不是没来过，反正林叔叔和林阿姨都还不知道她跟林澄的关系，她干嘛畏畏缩缩的，真跟丑媳妇见公婆一样？
不对。她又不丑。
以前林夫人也时不时的会邀请她来家里吃饭，林家资产雄厚，家里光厨师就有三位，分别擅长粤菜，川菜和西餐，还有专门的糕点师。
可总觉得冷冰冰的，没有丝毫家庭温馨的气氛，客厅里林先生坐在沙发上，架起腿悠哉悠哉地看报纸，林夫人冰着一张脸做手膜，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就连一向活泼爱闹的林曦月，也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看漫画，远不如之前在顾尔家里表现的随意，就到这才更想是在做客一般。
林澄走上前恭敬地对林先生和林夫人鞠躬问好：“爸爸好，妈妈好。”
顾尔跟着他一起礼貌地点头问好：“叔叔好，阿姨好。”
林先生点头之后再没其他反应。
林夫人神情寡淡地扫了林澄一眼，随后目光落在顾尔身上，微微一笑，招手让她坐到她身边：“我吩咐厨师炖了燕窝，养气血的，你最近熬夜了吧，都有黑眼圈了。”
林曦月见林夫人厚此薄彼，完全不顾及林澄的感受，走过去把林澄拉到身边坐下，小声问道：“哥，听说你今天发挥失常输了比赛，是手臂上的伤又裂开了吗？”
林澄摇头。
他本想揉一揉林曦月的脑袋，可看着那一脑袋脏发辫，犹豫后改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抚道：“没事。别担心，顾尔已经陪我去医院处理好了。”
林曦月小鸡啄米地点头，伸手想去捧林澄受伤的手臂，却又不敢，小声咕哝道：“那你后面训练的时候小心点哈。下次再把对面打得落花流水！”
林澄失笑：“好。”
顾尔表面上在陪林夫人聊天，实际上一直都有留意林澄的举动，闻言看了林澄一眼，后者咧嘴冲她粲然一笑，笑着说：“那说好，好好养伤，伤好之后把对面打得落花流水。”
林先生听他们说这些，似乎也来了兴致，放下报纸看了林澄一眼，说：“好，那澄澄下次比赛的时候，爸爸去现场给你加油鼓劲。”
说着，他瞥了一眼林夫人，后者神色冰冷地看着前方，温柔地笑道：“到时候你妈妈也去，咱们全家一起去给你加油。”
“好耶好耶，哥，你看爸爸金口玉言，到时候全家都去现场帮你加油，到时候你可得尽全力拿下冠军。”林曦月挽着林澄的手臂撒娇。
林澄先是一怔，随后看向林夫人，眼睛亮亮的，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不忍让林澄失望，顾尔也看向林夫人，试图打圆场：“到时候我妈应该也会去，让林澄给你们安排最好的位置观看，好吗？”
“吴嫂，开饭。”
林夫人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站起来招呼保姆准备开饭。
顾尔立马看向林澄，见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暗淡下来，眼眶蓦地红了。她虽然心疼林澄的处境，但也不能在长辈面前表现出来，只等着林夫人走进厨房后，才走到林澄身边，捏了捏他的肩膀。
林曦月也赶忙凑上来安慰：“哥，那个……没关系的，妈妈不去就不去嘛，我跟爸爸还有尔尔姐，我们都很支持你的，都会去现场给你加油的。”
林先生站起来，路过林澄时叹息道：“澄澄，你妈妈的脾气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你多担待，其实她还是关心你的，知道你手臂受伤，专门让吴嫂给你炖了骨头汤，她只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慢慢来吧。”
林澄勉强笑笑：“爸，我知道了。”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
林夫人盛了碗汤放到顾尔面前：“尔尔，我这儿有条爱马仕的丝巾，新买回来的，颜色太亮了我不喜欢，待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帮我带给你妈妈吧。”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她要是不喜欢，直接丢掉或者烧了都可以。”
“噗！”
林曦月正在喝汤，闻言呛了一下险些喷出来，连连咳嗽，在林夫人凌厉地眼神注视下，她抽张纸捂住嘴巴，低头偷笑。
那条丝巾分明是前几天，林夫人带着她去专柜专门去给赵女士挑来赔罪的。
自从之前那次林夫人罚林澄跪的事情后，这两个中年塑料姐妹花就一直在闹别扭，林夫人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才买丝巾来给赵女士道歉的。
只不过，道歉态度还那么强硬的，林夫人还是她见过的第一位。
“在国外野的时间长了，一点礼数都不懂了吗？”
林夫人怒视着女儿：“感觉把你头上的东西给我拆了，你要是不拆，我赶明就让人全给你剪了。”
林曦月双手护住头发：“我偏不。您懂什么，我这是个性，外国很多女孩都留这个发型的，不信你问尔尔姐，”
“这是在中国。”林夫人狠拍一下桌子。
林曦月吓得一抖，瘪着嘴委屈巴巴地嘀咕：“凶什么凶啊……都21世纪了，提倡的是穿衣自由。”
林夫人乜她一眼，深吸一口气不愿意再跟这个她从小亏欠的女儿过不去，目光扫过林澄，语气透着烦躁：“你们吃吧，我吃饱了。”
说完，起身离开。
餐桌上，所有人都默不作声，顾尔在桌子拉了拉林澄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林先生闭了闭眼睛，态度还算温和：“行了，都别愣着了，看吃饭吧，再不吃饭就凉了。”
林曦月低着头，头发散下来遮住大半张脸，眼泪顺着脸颊巴巴地往下掉。
她平时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女生，可她忍不住。
从小到大妈妈都没有管过她，爱过她，她一直都是孤零零地摸索着长大，可现在没有长成妈妈喜欢的样子，做什么都不对，她真的好委屈。
好在，有头发挡着没有人会发现她在哭。
第一百三十三章：你不怕，我怕
顾尔没有留意到林曦月的情绪，事实上她这一餐吃的也格外战战兢兢。
好不容易吃完晚餐从林家出来，顾尔总算松了口气，只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别墅区周围的环境很好，往后走有个清澈的人工湖，天色渐晚，湖边的广场上有不少人出来遛狗。
顾尔和林澄手牵着手，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
林澄低头宠溺地看着靠在自己肩头发顾尔：“明天就要举办签售会了，紧张吗？”
“有点，但还好。”
又不是第一次举办签售会了，不过想到明天要跟喜欢她作品的粉丝见面，要说完全不紧张也是假的。
两人走到湖边的一出长椅处坐下，顾尔歪头靠在林澄肩膀上，望着湖面出神，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顾尔心里平静又感到无比满足。
此刻，她彻底确定自己的内心。
她要的人是林澄，林澄带给她的感受跟季航完全不同，如果说很季航在一起是轰轰烈烈的感情的话，那么跟林澄就是平平淡淡也可以感觉到很幸福，是种细水长流，相濡以沫的满足感。
“林澄。”
顾尔突然叫了一声林澄的名字。
“嗯？”林澄偏头看向顾尔，“怎么了？”
顾尔愣了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叫林澄的名字，或许只是单纯的想叫叫他，半晌，她挑了挑眉头：“没事。就是感觉今天特别喜欢你。”
这下轮到林澄愣住了，他呆呆地望着湖面顾尔，眼睛陡然亮了，眼角眉梢间是不加掩饰地喜悦。
顾尔眯眼看他，林澄的笑容似乎有种魔力，始终特殊的感染力，仿佛可以净化世界所有的伤痛与悲哀。
那晚，他们在湖边做了很久，也说了很多的话，顾尔回到家已经是凌晨，打开门听到环奈在跟人说话，语气是顾尔从未听到过的温柔。
联想到他最近一直沉迷于厨艺，顾尔合理怀疑环奈这家伙应该是谈恋爱了。
“没有啊，我觉得你是个特别好的女生，最起码比我遇到过的女生都要优秀，我们一起努力。”
顾尔换好鞋来到客厅的时候，就看到环奈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机一阵傻笑，地板上摊开一本《如果高效哄女生开心》，顾尔捡起来，更加确定环奈在谈恋爱了。
环奈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察觉到有人过来，直到顾尔捡起书放到茶几上，环奈猛地回过神。
“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幽灵啊？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吓死人了！”
顾尔被他过激的反应吓得皱了皱眉，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不客气地回怼：“我还没问你大半夜不睡觉，坐在这里诡笑做什么，你还跟我倒打一耙，到底谁更吓人一点啊？”
环奈自知理亏，撇了撇嘴岔开话题：“你晚上干嘛去了？大姐，虽然你长得不算好看，但好歹也是个女生唉，你看看时间，现在都几点了，你才回来？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你说说怎么办？”
“谁跟你说我是自己回来的？”顾尔白了他一眼，转身去冰箱拿了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才说：“你个单身狗懂什么？我有男朋友。”
“我……”环奈表情变化莫测，“有男朋友了不起啊？”
“有男朋友，就是了不起。”顾尔摆摆手，“起开。你挡路了。”
环奈“切”了一声，在背后小声嘀咕道：“谈个恋爱至于吗？说得跟谁没谈过恋爱一样。”
啧。还真谈恋爱了。
顾尔回过头：“谈恋爱了？不是，你们省队训练那么轻松的吗？还有时间给女生做东西吃？”
“什么跟什么啊。”环奈不耐烦地说：“那些菜真的是给我队长做的。”
顾尔挑眉，那眼神分明就在说“我就听你编”。
“真的！”环奈一屁股砸进沙发里，扯过抱枕抱在怀里，满脸的娇羞：“我跟她……还没见面呢。”
还没见面？顾尔意外。
网恋啊？网恋一般都没有什么好结果，看环奈的样子似乎已经陷进去了，虽然不忍心，顾尔还是没忍住泼他冷水，拍一拍他的肩膀提醒：“网恋多半情况都不靠谱，少年，别怪姐姐没提醒你，你知道对面是鬼是神，是男是女，是萝莉还是大妈？”
环奈不悦地拍开她的手，怒目而视：“我家小羽毛温柔大方，善解人意，你懂什么？”
还小羽毛……顾尔唇角抽了抽。
她该说的都说了，信不信就是环奈自己的事情，再多说对方也不会领她的情，顾尔耸耸肩：“那行吧。你开心就好。”
看环奈那股子视财如命的样子，估计也不会跟对方有什么金钱上的往来，最多也就被欺骗一下感情，不会被骗财的。
顾尔点头，转身要回房间。
环奈叫住了她，问：“听说我偶像今天输了比赛，他现在心情怎么样？没事吧？比赛直播我看了，前面几局那才是我偶像的真实水平，最后两局他好像状态不太好，怎么回事啊？”
亏得你还有心思关心林澄，没被那个小羽毛迷的神魂颠倒。
顾尔把林澄手臂上有伤简单跟对方说了一遍，环奈点头，随后又问：“那个……听说你明天要召开新书签售会，刚好我明天没有训练，要不要我去现场给你当保镖。免费的。不收钱。”
难得啊，但想起之前去辰星谈判的那段不好的回忆，顾尔至今心有余悸，摆手道：“不，不用了。保安人手已经足够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还是好好留在家里陪女朋友吧。”
“没关系。不用不好意思，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非要给我开工资也行，一天八百，不多收你的。”
你从哪看出我想给你开工资的？顾尔无语地乜他一眼，婉拒道：“你还是陪女朋友吧，我不想让她误会。”
“不会的。”环奈不耐烦地摆手：“我跟她说了，我现在借宿在一个比我大很多的姐姐家里，她特别善解人意，让我多帮你干活。”
大很多的姐姐……怎么办？好像把人打出去。
顾尔摁一摁眉骨，微笑：“不好意思，我是个有男朋友的人。你不怕，我怕。”
第一百三十四章：签售会
话是这么说，可第二天看到一身黑西装、黑墨镜打扮，站在门口凹造型的环奈，顾尔虽然无语，还是默认了他跟着出门的举动。
“先说好，待会儿出门好好待着，别给我丢人，否则……”顾尔假笑了一下，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知道了，知道了。”环奈举起双手，投降：“我说大姐，这句话你从出门开始算起，已经重复n+1遍了，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啊！”
顾尔：“……”
正说着，林澄从地下车库开车上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他今天开了辆两座的跑车，降下车窗。
林澄毫无歉疚地说着抱歉的话：“我专门开这辆车过来给你撑场面，不知道环奈也在，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他扫了被炫酷跑车惊掉下巴的环奈。
顾尔看了林澄一眼，后者无辜地朝她眨眨眼，唇角的弧度却在不自觉地扩散，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哪里有任何抱歉的神色，分明就是故意的。
也不知是不是偶像光辉太重，即便林澄的说辞并不能算得上完美，环奈还是选择欣然接受。
下一秒，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兀自坐了进去，转过头看着顾尔，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那我们先过去了，你注意点儿时间，不要迟到。”
顾尔：“……”
还能有这种操作？
瞧着林澄一副像是生吞了整只苍蝇般表情，顾尔唇角抽动，显然在憋笑。
估计林澄也没想到环奈会有这手骚操作。
最后还是林澄借口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不舒服，把车钥匙和车都交给了环奈，他带着顾尔一起去站台，等着穆迟派人来接。
跟林澄那辆兰博基尼全球限量款的骚包跑车不同，穆迟开了辆相对低调的奥迪Q8，三人一起开车前往签售会现场。
路上穆迟简单跟林澄寒暄了两句昨天比赛的事情，就转头跟顾尔对接这次签售会的具体内容环节，并仿佛强调叮嘱“不要轻易承诺下一季的发布时间”。
顾尔全部点头答应，媒体记者采访的环节她还记得穆迟的叮嘱，起先有点儿不自然，后面也渐渐放开，游刃有余地应付记者的犀利发问。
被问到对之前网络上曝光她抄袭事件的看法，顾尔只顿了一下，随即微笑道：“清者自清。”
可到了后面和书迷的互动游戏环节时，顾尔就把穆迟的叮嘱全部抛之脑后，什么不许轻易承诺新一季的发布时间，在粉丝的追问下，她当场就表示第三部会在今年的六月份准时跟大家见面。
穆迟阴沉着脸，锃亮的脑门上的反光似乎都暗淡不少。
他宁愿相信母猪上树，都不该相信顾尔的保证。
六月份上新？
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旬，她是对自己的手速多有自信？按照她的拖稿速度，九月份可以交稿，他就阿弥陀佛了！
还六月上新，她一张一合承诺说出去了，到时候没办法按时交稿，他还不得被她的书迷活撕了！
林澄就站在穆迟身边，见他面色不善，食指剐蹭了两下鼻尖，清了下嗓子，小声说：“书粉们看上去很激动啊。”
呵呵。穆迟冷笑：“比不上你女朋友会画饼。”
林澄不好意思：“也不一定是画饼啊……其实尔尔工作起来还挺认真的。”
“呵呵。是吗？”穆迟丝毫不怀疑顾尔工作起来认真这句话，可一天二十四小时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顾尔认真坐在电脑前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等到签售会结束已经是下午两点后的事情，看着桌上五六根用干墨水的签字笔，顾尔甩了甩酸痛的手腕。
回到车上，林澄立马拉住她的手，用提前准备好的热毛巾敷上包好，帮她活动手腕，疏解疲劳。
连续几个小时坐在那里签名，顾尔腰酸背痛，脊椎也疼，林澄帮她热敷好手腕，双手自然而然地绕她的背后，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的帮她按摩。
顾尔舒服地闭上眼睛，最后所幸直接歪靠在林澄肩膀上。
看着眼前的一幕，穆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喂，两位。车上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人，注意点儿影响。”
顾尔缓缓睁开眼睛，冷倦地瞥他一眼：“一周后我提交线稿给你，如果没问题，你就着手安排第三部漫画上市，六月份，记好这个日期。”
穆迟要被气笑了。他还没拿顾尔擅作主张答应日期说事，她自己倒主动提出来了。
一周？她这是对自己的绘画速度多有自信啊？
“不用那么着急，月底前把线稿交给我就行。”穆迟不愿意逼她那么紧，现在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下个月初就是漫画大赛是初赛截稿日期，就目前收录的作品中，我发现了一部还不错的作品，也是有关体育竞技的。”
“什么？”顾尔拉着林澄的手放到自己肩膀上，这里酸疼的厉害，林澄会意，继续帮她按摩。
“……”
选择性无视这一幕，穆迟从平板里点开一个压缩文件，打开递到顾尔面前：“是有关花滑的故事，不过虽然是跟体育竞技有关，但跟你的侧重点不同，这一本主打是感情线，男主角是年轻帅气花滑运动员，女主角是他的教练，画工一流，故事情节完整，我看过画手的资料，今年才刚刚成年，是中央美院的在读学生，是个可塑之才。”
顾尔接过平板，随便滑动翻阅了两页，一针见血地指出：“画工华丽，色彩搭配大胆，剧情设计上有新颖的点不假，可人设塑造上短板太过严重，没有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且很容易让人犯脸盲症。”
穆迟：“她才刚满十八岁，好好培养，是有成名的潜力的。”
“那就看最后选拔的成绩，拿实力说话。”还给穆迟平板，顾尔微微一笑：“好的作品应该是能过打动读者，引发读者共鸣。
我们的目标是为读者发掘好的作品，创造国漫盛世，而不是像辰星一样，广撒网，逼得作者为了生存，不得不去做快餐文化，或者打擦边球。”
说到这里，顾尔叹了口气，勾唇一笑：“我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我自己去谈，这个画师可以签，但她正式成为签约画师前，必须先跟我指定的画师做一段时间助理，否则以她现在的水平，我不要她。”
第一百三十五章：游说
顾尔口中那位合适的人选，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季航带他拜访过的房先生，房远征。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房先生，他的猫咖馆倒闭后，他在A大门口开了家书店，里面收养了一两只可爱的小猫。
顾尔穿着淡雅，素颜出门，头发高高束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模样跟周围往来的大学生没有太大差别：“房先生，你好。你还记得我吗？之前我们有见过面，您给过我不少的帮助。”
对方看到顾尔眼中闪过一抹讶色，但很快恢复平常。
房远征点点头，脸上带着笑，可那笑容里似乎又掺杂着其他复杂的情绪：“知道。一顾弥尔嘛，当红的美女漫画家，你看我这店里随处可见都是你的作品和采访杂志，大红人，谁不知道。”
四目相对，空气中漂浮着难以言说的诡异感。
“老板，请问这里有一顾弥尔亲签版的漫画吗？”
店里进来一位圆脸，长相可爱的小姑娘，看模样大概也就是初中生的年纪，白皙的小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眼仁乌黑发亮，说话时长而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顾尔不愿意被人认出来，在听到门上风铃响动的时候就赶忙背过身，重新带上了口罩和棒球帽，才转过身。
房老板：“漫画书有，但没有亲签版。”
“啊？”女孩眼底的光暗了下去，失望地吐槽道：“那……老板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到亲签版吗？我已经把这座城里所有书店都跑过一遍了，都没买到。”
房老板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亲切：“亲签版不容易买，前几天的签售会你怎么没去啊？”
女孩眼神有些委屈：“我妈妈不让我去，说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搞好学习，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可我真的很喜欢一顾弥尔，也超级喜欢漫画，我想成为像她一样的大漫画家，可……”
女孩沮丧地耷拉下脑袋，模样委屈极了。
顾尔在旁边听着，忽然想到当初她要坚持学习漫画的时候，赵女士一直都很支持她的梦想，她想学什么，赵女士都会找最好的老师来教她……
本来以为世界上所有的母亲都很支持儿女的梦想，只有林夫人是个例，现在看来，赵女士才是那个为数不多的个例。
顾尔走上前，拍一拍小女孩的肩膀，温柔地问道：“你是真的热爱漫画吗？想成为漫画家？”
女孩点头：“可我妈妈不会同意的，她觉得这是在不务正业。”
“那你觉得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好的漫画家吗？”顾尔问。
女孩茫然地摇头。
“要成为真正优秀的漫画家，除了要有极高的专业能力外，还需要你有足够的知识储备，前提就是现在要好好读书，完成学业，同时你可以用自己休息的时间去学习专业知识，追求自己的梦想。”
女孩眼神仍旧有些迷茫。
顾尔继续说：“你知道一顾弥尔是A大计算机系的毕业生吗？还有其他有名的漫画家，他们在成为漫画家之前，都有足够的文学底蕴，热爱本身没有错，但想要实践价值，就需要你现在脚踏实地的努力。”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头，表情还是很失望：“可我真的很崇拜一顾弥尔……”
听到这里，顾尔摘下口罩和帽子，在看清她长相的那一刻，女孩的眼睛瞬间亮了，惊喜溢于言表。
“你你你，你是……一顾弥尔！”女孩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尔，重重地扭了手臂一下，很疼，确定不是在做梦：“天呐，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你真的是一顾弥尔？”
顾尔微笑着点头，问房老板要来了《与尔荣光》两本漫画，当着女孩的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并在书的扉页写上“吾生之幸，与尔荣光”八个大字后，交到女孩手上。
“送给你。”顾尔笑着说：“我希望你可以像故事里的主人公一样，面对困难和不公时可以一直勇往直前，披荆斩棘地走下去。”
送走女孩后，顾尔发现房老板正用一种晦暗不明的眼神看着她，先是一愣，随后展颜一笑。
顾尔说明来意，表示想要请房老板重新出山，拾笔画漫画，对方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顾尔的请求：“房某年纪大了，画不动，也不想继续画漫画谋生活，现在我的日子过得很安逸，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
“房老板，当年您创作的《星际旅客》即使放在现在，也是很多漫画热爱者心中的白月光，您当年因为看不惯行业里的一些潜规则，一怒之下封笔退隐，不觉得太过可惜吗？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一个平台给您，您大可以重造当年辉煌，可以打造国漫盛世。”
之前季航跟她提起过，房老板当初正是因为看不惯圈子里一味模仿融梗的快餐现象，又无力改变市场规则，所以一怒之下退圈封笔。
“季航那小子告诉你的？”房老板并不意外顾尔知道这些事情，语气很平淡：“不过不重要了，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并不打算再招惹是非，我老了，也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不懂现在小年轻喜欢什么了，不用多费口舌，回去吧。”
房老板刀枪不入，顾尔也有备而来：“如果说我让王牌编辑穆迟来带您，您愿意吗？”
房老板扭头看她，表情有些无奈。
顾尔挑挑眉：“我说穆迟这个名字，您或许会感到有些陌生，但如果我说和尚，您应该不陌生这个名字吧？”
前两天跟林澄闲聊，无意间提到穆迟的光头，林澄说穆迟是个极其看重情义的人，之所以一直留着光头造型，是因为他曾经带过的一位漫画家。
穆迟在去日本做体育杂志前，曾经在国内也做过极短一段时间的漫画编辑，当时他用得笔名就是“和尚”，而房远征最出名的《星际旅客》就是穆迟负责的作品。
后来房远征因为厌恶圈内风气，愤而封笔，穆迟也远渡重洋去日本留学，两人之间再也没了联系。
听到“和尚”这个名字，房老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阴恻恻地看着顾尔问：“你从哪知道这些事的？”
他与和尚的往事就连季航都不清楚，不可能是季航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