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晋漫画家（1）
顾尔曾在漫画里写过一句话：吾生之幸，与尔荣光。
现在她将这句话送给林澄。
—
魔都。超新星大赛总决赛现场。
上午十点，七棵松体育场内呐喊声连连，持续三个月的冠军争夺赛将于今天落下帷幕。
总决赛采用“线上投票+现场投票+评委打分”按照2：3：5的比例进行核算
线上投票通道早上九点之前已经关闭，接下来就是五位业界专业评委，根据参赛选手交上来的参赛作品现场打分，外加现场观众投票成绩，选出本次大赛的总冠军。
顾尔再次拨通季航的电话，对方还是关机。
今天是她和季航失联的第四十二天。
季航是她男朋友，确切来说，是她的前男友，因为就在四十二天前，季航一毕业就对她提出了分手，自此再查无此人。
他们感情一直都很稳定，是外人眼中的神仙眷侣，就在他们分手前一天还计划过双方家长见面。
室友们都做好掏份子钱的准备了，结果季航仅仅用一条短信就结束了他们之间三年的感情。
收到那条分手短信时，顾尔刚刚挺进半决赛，她满心欢喜地想跟恋人分享喜悦，不料却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六月末的天气却是寒冬都未有过的森寒。
顾尔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来世界上最伤人的三个字竟然是“对不起”。
棠欢一改往日淑女形象，一只脚踩在沙发上低头刷手机，“靠”了一声，手机差点怼到顾尔脸上。
“尔尔，你快看，刚官博贴出了线上投票的成绩单，你比苏琳整整落后了两千票！虽然现场投票占的比重不大，可……你这也落后太多了！”
顾尔收起手机，粗略扫了眼官博贴出的成绩单，淡然的移开眼睛。
对于这个结果，她丝毫不意外。苏琳出道早，画风华丽大气，粉丝基数大，顾尔就是看着她的漫画长大的，说苏琳是她的启蒙老师一点都不为过，其实一开始看到苏琳也来参加比赛时，顾尔也很意外。
棠欢不可思议她的反应：“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顾尔，你不要忘了你和蒋教授的约定！”
蒋浩然，三十岁，A大计算机系最年轻的教授。
顾尔来参加比赛前，蒋浩然就找到她想将争取到的唯一一个斯坦福大学交换生的名额给她，顾尔当时的作品已经入围全国十强，斟酌再三，她婉拒了蒋浩然的提议。
历经连续几天的洗脑式游说后，顾尔终于松口，约定拿不到冠军就出国。
顾尔手心布满粘腻的汗水，偏头笑着打趣：“胜败乃兵家常事，其实细想想，出国也没什么不好。”
“那怎么行！”棠欢反应激动。
她做梦都想拿到这个交换生名额，奈何实力终究逊色顾尔一截，这些天为了能让顾尔拿到冠军，她几乎发动了能找到的所有人脉。
顾尔一怔，意外地看向她。
自知失言，棠欢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无梦想，不青春，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尔尔你的梦想不就是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漫画家吗？我是说这场比赛是个很好的机会。再说了，你之前不是总说要为了季学长赌一把吗。”
季学长……又是季航。
顾尔脸色一僵，还不待她有所反应，就听到门口有人叫她的名字。
“顾尔。”
顾尔转身朝门口看去。
候场间的门从外面被推开，面容青涩还带着些许腼腆的少年推门进来，桃花眼波微漾，唇角虎牙带笑，少年一身明黄色棒球服，手里还抓着深色棒球帽，笑意晏晏，刚好一束明晃晃的阳光打在他身上，他的到来好似带着光。
顾尔微怔，眼中闪过一抹意外。
意外的不是有个小帅哥闯进了她的候场间，面前的少年不过十六七岁，高中生年纪，她虽然喜欢帅哥，但又不是变态。
少年名叫林澄，八岁就开始跟着顾尔的父亲学习棒球，十岁进入省队，十一岁赢得青少年棒球联赛多次三振零封对手一战成名，十五岁被选进国家队训练，今年十七岁的他即将去日本训练，这个点，他不应该在赶去机场的路上吗？
因为父亲的原因，顾尔一直把小她四岁的林澄当成亲弟弟。
“没大没小，说多少遍了，要叫姐姐。”
这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从十一岁开始就再也不愿意叫她姐姐。
顾尔走过去，本想像之前一样摸摸他的脑袋，谁料不过一年不见，林澄身高窜了十公分不止，原本还略矮她几公分，现在已经高出她一大截。
顾尔感觉她姐姐的威严收到了挑衅，一阵心塞。
“尔尔，这是？”棠欢意外地看着两人，她从来没听说过顾尔还又个弟弟。
“他是……”
不等顾尔说完，林澄打断她：“你好，我叫林澄，我不是顾尔的弟弟，我是她的青梅竹马。”
走去关门的顾尔脚下猛地一绊，险些没当初给跪。
棠欢意味伸长的“哦”了一声，神色暧昧的在两人身上穿梭，最终落到顾尔身上：“我说呢，原来是青梅竹马啊，顾尔，有这么帅的一个小竹马，都不介绍给我们认识，真不够意思。”
“你听他胡说，他从小就喜欢开玩笑。”关门，顾尔走过来照着林澄后脑勺上不轻不重的扇了一巴掌：“别胡说，我室友会当真的。”
林澄张张嘴没有反驳，因为到机场清点人数发现少一个后的顾教练已经赶过来扯住了他的耳朵。
“你个臭小子，那么多人就等你一个了，你跑这儿来找你姐干嘛？”
顾尔看着突然闯进来的顾延，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林澄会出现在这里，叹了口气道：“爸，林澄是来给我加油的，你先松开他。”
顾延看了女儿一眼，松开手。
林澄捂着耳朵，看顾尔的眼神有些委屈。
顾延训练任务重，很少管家里的事，估计连女儿大学学得什么专业都不知道，语气有些愧疚：“你今天有比赛吗？什么比赛？你妈怎么没告诉我？”
顾尔早就习惯了父亲的忽视，微笑着摇头：“不是什么重要的比赛，爸，您有急事就先去忙吧。”
“没事，爸爸……”顾延话没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匆匆对女儿说了声抱歉，揪着林澄的耳朵，边接电话边往外走。
林澄被他拽了个趔趄，忍疼扭过头对顾尔喊：“顾尔，加油！你是最棒的！等我回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一句顾尔没听清楚，望着爸爸离开的方向愣了会儿神，顾尔回过头发现棠欢正用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眼神看着她。
第二章：新晋漫画家（2）
顾尔没有深究，因为主持人已经叫到了她的名字。
将附有参赛作品的U盘交给工作人员，顾尔心里默念三遍“我可以做到”后，轻呼一口气站上舞台。
镁光灯落在她身上的一瞬间，她脸上扬起自信的微笑。
“大家好，评委老师好，我是一顾弥尔……”
这时，场馆突然暗了下去，投放参赛作品的荧幕瞬间黑屏。
谁都不会想到比赛现场竟会出现这样的意外，现场变得嘈杂，甚至还有婴儿啼哭的声音。
顾尔孤零零站在舞台中央。黑暗中她轻轻舒了口气。
没人知道，社恐人顾尔迈上舞台的瞬间，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一样，她险些没给台下的评委跪了。
“投影上的线路板接触不良，跳闸了，维修需要有段时间。”
“段老师两小时后的飞机，最多只能再留半个小时。”
“已经找人去请维修工了，最少也得二十分钟才能赶到，肯定来不及了，你们看段老师的时间能不能往后推迟一下？”
“后面还有几个选手？冠军要不就给苏琳吧，目前就属她人气最高，辰星一开始属意的人就是她。”
……
顾尔听到后台有人议论。
尽管在她听到苏琳也会参加比赛的时候，她就料到自己可能会输，可不想她作品还没拿出来，就已经被判出局，她宁愿堂堂正正的败给苏琳。
不过也好，天意如此，倒不如就顺应父母老师的想法，去斯坦福大学进——
她还没想完，身后的大荧幕突然亮了起来，紧接着整个会场的灯光依次亮了起来。
来电了。
不是说修好需要二十分钟吗？顾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随着大荧幕上参赛作品的投放，准备离席的观众纷纷回到座位，同其他选手一样，顾尔有十分钟，进行阐述自己作品的创作理念。
经历一场变故，镁光灯再次落到顾尔身上，她大脑白茫茫的一片空白，之前打好的腹稿像是被一键删除了般，看着台下的观众说不出话来。
顾尔扫视台下的观众，突然有种眩晕感，她忙低头避开视线，尴尬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她在心里给自己疯狂洗脑，台下都是萝卜白菜，没什么了不起的，可一张嘴，舌头像是打了结，完全发不出声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顾尔脸色一寸一寸白了下去，台下的观众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还有人喝起倒彩让她下台。
直到——
“顾尔，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
熟悉的男声响彻整个会场。
这声音她哪怕化成灰都能听得出来。
是季航。
一个月前发了一条短信就消失的混蛋！
顾尔瞳孔皱缩，她不可置信的扫了眼四周，都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仿佛刚刚刚才那道温柔熟悉的声音，只是她的幻觉。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失落，紧紧笼罩住她，顾尔眼圈有点儿泛红。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放弃吧，你看，离开季航，你就是个可怜虫，你一事无成，一无是处！”
还有一道和它孑然相反的声音在鞭策她：“顾尔，你真的甘心一直颓废下去吗？离开季航，你真的甘心做个废物吗？振作起来，顾尔！你可以！”
两道声音的夹击下，台下观众失望的目光下，顾尔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却无意间瞥道台下替她加油打气的室友。
除了棠欢，叶臻、姜南笙她们也都来了。
她们挥着手里的打气棒。
“尔尔，加油！”
“赢了你请吃串，输了大卸八块！”
“顾尔，我们相信你，加油啊！”
睁眼是室友一张张热情激动的脸，闭眼是这三年来和季航相处的点滴……
要相信自己！
顾尔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在倒计时还有五分钟到时候，她另辟蹊径用讲故事的方式阐述创作灵感。
随着PPT画面切换，“一只被遗弃的狗狗”整篇没有一句台词的漫画展现出来。
讲到最后，原本嘈杂的观众席逐渐安静下来，就连评委席上的部分评委都不禁红了眼眶。
随着PPT上出现的“END”字样，顾尔嘴唇都在细微的发抖。
她勉强微笑：“其实路边的小狗不可怜，但是你过来摸了摸它的头，又走了，就好比你说过会陪我一辈子，我信了，没想到你的一辈子只有三年。谢谢大家，以上就是我的创作理念。”
现场一片寂静。
三秒后，掌声雷动，评委席上以段宏毅为首纷纷站起来献出掌声，经久不衰。
接下来就是令人激动的现场投票环节。
苏琳重新被请上台，两人一字排开。从苏琳开始每人两分钟时间替自己拉票，话筒传到顾尔手里，她只说了句“请支持我，谢谢”。
投票结果现场公布，顾尔以五十票的差距完胜苏琳。
按照评选比例现场投票和网络投票3：2的比例计算，目前苏琳以二十五分之差暂时领先顾尔。
第三轮的评委打分就显得至关重要。
主持人：“下面请五位评委老师进行点评投票，每一位评委有且仅有一票，每一票代表五十分，投苏琳请亮绿牌，投一顾弥尔请亮红牌。”
两红两绿，平。
其中两位评委是辰星的高层领导，票数给了画风华丽大气的苏琳，两位业内大佬的票数则投给了作品更具备故事性的顾尔。
苏琳以微弱的优势继续领先。
顾尔深吸一口气，目光继续在场内搜寻，依旧不见季航的身影，心里突然释然了不少，目光落到为她打气的三位室友身上，宽慰地笑了笑。
主持人：“现在两位选手票数相差还是25票，苏琳以微弱的优势领先。那么接下来，到底是苏琳一笑到底，还是弥尔逆风翻盘，就要看段老师手中决定性的一票。”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段宏毅身上。
段宏毅是个长得就极具艺术气息的男人，眼下他摸着标志性的胡须，紫葡萄般眸子里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顾尔低头不敢跟他对视。
这人是她老爸曾经的情敌，最恐怖的是她在年少无知的年纪，还曾经剃过他珍爱无比的胡子，如果她事先知道这次比赛的主评委是他，打死她，她都不会来参赛。
可现在她想要赢、也必须赢，不单单是为了自己。
她知道季航就在现场。
不管怎样，她都希望他可以看她拿到冠军。
现场气氛愈发紧张，除了台上的选手，台下的观众也都暗自捏了把汗。
观众席上。
叶臻看着荧幕上的比分，淡道：“目前相差25票，还剩最后一个评委，只要他投顾尔，这把就稳了。”
姜南笙双手合十祈祷：“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耶稣玛丽亚，不管哪一路神仙，拜托拜托，一定要保佑尔尔可以得冠军啊！”
棠欢则有些悲观：“现在就段宏毅一个人没有投票了，他可是苏琳姐姐的男朋友，他怎么可能投给尔尔啊！你看苏琳十拿九稳的样子，尔尔肯定没戏了。”
“不会。段宏毅作为漫画界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不能，也不敢。”叶臻冷静分析：“这人年纪轻轻走到现在的地位，一定慎之又慎，他绝对不敢徇私。”
棠欢耸肩，不以为意。
姜南笙四处张望，疑惑道：“季学长呢？他刚不是跟我们一起来了吗？”
叶臻冷眼扫过舞台侧面的连接投影的控制台，如果不是她提前见人钻进去，还发现不了那里还蹲着一个人。
台上，顾尔无意间对上段宏毅的意味不明的眼神，忍不住哆嗦一下，紧接着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别开脸。
段宏奕拿起话筒，不紧不慢的开口：“苏琳的画风华丽大方，气势磅礴，从美术专业的角度来看，这副作品无论是从整体构图、色彩、还是创意上，都完美的让人无可挑剔。
相较之下，一顾弥尔的基本功稍显稚嫩，两个人的画工完全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场下一片哗然。
姜南笙第一个炸毛：“靠！他的意思是尔尔的作品根本没资格跟苏琳比较吗？
尔尔画工虽然比不上苏琳精致，可漫画又不是只看这方面，苏琳想表达什么意思我都没看懂！反观我们尔尔多接地气啊！我都看哭了！”
棠欢兴致恹恹：“可能人家画的有意境，咱们境界达不到吧。”
姜南笙反驳：“屁！漫画不就是画给我们普通人看的吗？真搞什么高大上，就去画国画，画水彩啊！在这儿端着装什么啊！假大空一个！”
叶臻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们。
台上，顾尔低下头。
她必须承认单就画工而言，她一个半路出家的画师，比起从小学习绘画的苏琳，相差真的不是一星半点。
就算段宏毅把票投给苏琳，她也输的心服口服，不会觉得是他在打击报复。
主持人也没想到段宏毅说话这么不留情面，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打圆场。
“尔尔作为计算机专业在读的大学生，还要多多像苏琳前辈学习，能走到现在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顾尔感激的冲他笑笑，目光依旧时不时在场内寻找季航。
找不到，顾尔不免有些失落。
现在这段感情能不能回到从前，她都不在意了，她只是不想自己的初恋这么无疾而终。
她想找到季航，问他为什么突然跟她提分手，为什么让她找不到他？
明明两个月前，他才陪自己庆祝了二十岁生日，两人还说好等结束比赛，就跟他回家见父母。
……
“恭喜一顾弥尔获得本届超新星漫画大赛总冠军，现在有请辰星集团董事长邓耀先生上台颁奖，当场签署雇佣合同，成为辰星独家签约画师！”
直到沉甸甸的奖杯抱在怀里，顾尔才回过神，意外的看向评委席段宏毅坐的方向，只看到他匆匆离开的背影。
看着合同上自己的签名，顾尔还有种云里雾里的不真实感。
所以……段宏毅那一票是投给她了？
第三章：顾尔的小尾巴
三年后。魔都。
厚重的遮光窗帘隔绝着魔都夜色，顾尔端着咖啡坐在电脑前，右手数位板边趴着只通身雪白的梵猫，正看着屏幕发呆。
明天就是最后的交稿日期，目前丝毫没有头绪的她，该找怎样合理的借口拖稿呢？
这个月她已经死了一个姨奶奶，做两次手术，电脑中三次病毒了，顾尔是真的编不出合适的借口了，两臂打开，半张脸贴着桌上，生无可恋地看着手边这只叫“十万”的梵猫。
“十万，姐姐要死了！快帮姐姐想想办法！！！”
顾尔只是单纯的发泄一下内心的情绪，根本不指望十万这只喵星球的傲娇鼻祖会搭理她。
三年前，顾尔夺得超新星漫画大赛的总冠军签约辰星，一个月后推出青春漫画《限定初恋》，广受好评，紧接着又推出古风漫画《乘风破浪》，目前还在连载中，已经斩获各大权威性奖项。
或许是她从籍籍无名到风声鹤起的路走的太过容易，网络上质疑声和谩骂声也从未停止。
不过外边风声再大，都无法撼动她在漫画届的地位。
就算名气再大，在顾尔心里她也只是个画故事的人，也摆脱不了被编辑催稿的命运。
前几天，顾尔的编辑“橙子”突然哭哭啼啼地打电话跟她说，以后不能再继续做她的编辑了。
橙子，原名苏橙，是位雷厉风行，热情爽朗的女汉子，除了催稿凶点外，两人合作三年顾尔还真挑不出她任何毛病。
社恐人顾尔不想再换新的编辑磨合，急忙问她为什么。
橙子带着哭腔说因为顾尔更新不及时，很多书迷微博私信她催更，她知道顾尔创作不容易，不想给顾尔施加压力，但又感觉十分愧对书迷的热情，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后面有人提刀追她，压力太大，不打算转换不做编辑了。
听她说得可怜兮兮的，顾尔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头脑一热就保证说自己这周肯定交稿。
谁料前脚她刚说完，后脚橙子就一改哭腔，无比兴奋道：“那先给点剧透吧，女主角南宫若羽到底和谁在一起了，最近连载看得我真是抓心挠腮！”
顾尔：“……”
顾尔抱着十万继续盯着屏幕发呆，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噔噔！”
电脑右下角的企鹅突然闪了两下，顾尔点开一看，一个网名叫“南宫若羽”的网友给她发来这样一条消息：
“你也是《乘风破浪》的粉丝吗？”
顾尔的网名也叫“南宫若羽”，是她连载漫画中的女主角的名字。
轻“啧”一声，顾尔心道一声真巧，点开对方的资料。
十九岁。女。学生。就读于A大。
个性签名：顾尔的小尾巴。
顾尔看了眼添加方式和时间，居然是五年前通过准确查找添加好友的。
五年前，顾尔十八岁，刚刚考进A大计算机系，看来对方不仅是书迷，还是位学妹。
怀里被打扰睡眠的十万，这会儿变得格外活跃，不安于继续窝在顾尔怀里，一跃跳到桌上，顾尔抓不住它就由着她，毕竟在赵女士眼里，这只猫似乎比她这个女儿都要重要许多。
【南宫若羽】：在吗？
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后面还跟着一张少女心十足的猫咪表情包。
隔着屏幕，顾尔都可以想象到对面的小妹妹有多软萌可爱，唇角忍不住往上翘。
以至于多年后得知真相的顾尔，现在心有多软，将来就有多社死。
“在。”顾尔打出来这句话，手指停在回车键上顿了一下。
她这样会不会又把天给聊死了？
犹豫了一下，看着两人一模一样的网名，顾尔心道如果换做是“万人迷”南宫若羽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不会这样回复吧。
想了想，顾尔敲下删除键，重新编辑好一句话还没等她发过去，旁边跳来跳去的十万就扑倒了咖啡杯，大半杯咖啡全部倒在了电脑上，顾尔急忙把电脑移开，可屏幕闪了一下还是彻底黑屏。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就算顾尔紧急抢救，主板还是烧了。
这下好了，她真的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拖稿。
就是不知道“猫扑倒咖啡导致电脑主板烧掉”这个理由，橙子愿不愿意接受。
拆卸完确定主板确实烧了后，顾尔叉腰看着趴在桌上的罪魁祸首，正睁着一对琥珀眼无辜的看着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干得漂亮，小家伙。”
顾尔第二天是被橙子的连环夺命call叫醒的，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修电脑。
从业三年，除了刚签约时生活需要家里补贴外，这几年随着作品的大爆，顾尔的身价也可谓是水涨船高，她不仅不差钱，可以说还是个隐藏的小富婆。
不差钱是不差钱，顾尔也是个习惯节省的。
去外面换主板估计需要1000+，可如果她买回来自己换只需要300+，省下来的七百多块钱拿出去搓一顿它不香吗？
沿路的梧桐树郁郁葱葱投下一片荫凉，顾尔一袭抹茶绿及踝连衣裙，随手涂鸦的猫爪口罩挡住大半张脸，可那扑面而来的文艺气息还是惹得不少路人看直了眼，甚至还有个撞上了电线杆。
“铛”的一声，顾尔听着都疼。
就算过去三年，顾尔依旧不习惯旁人对她额外关注，会让她有种动物园里哗众取宠的猴子似的，窘迫不已，她掏出手机，装作回复短信的样子低着头往前走。
蝉鸣声声，顾尔心中有些烦躁。
尤其是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这个路口的红灯秒数足足有九十秒。
她身边站着一对A大的小情侣，叽叽咋咋的在旁边说八卦，因为他们口中提到的两个名字，顾尔打字的手忍不住顿了下。
女生：“你听说林澄因为打人被禁赛的事了吗？被打的那个人，之前好像是A大医学院的，叫……季航。”
男生：“季航？他大四那年，我刚进A大，当年他可是A大的风云人物，不仅是学生会干部，家里还有矿，是个妥妥的富二代，撩妹的手段也是一流，一股弥尔，顾尔知道吧？当年季航和她，可谓是A大出了名的金童玉女，只可惜……两人最后还是分了。”
女生：“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人怎么会打起来啊？”
男生：“这你就不知道了，两个男人打架，尤其是两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打架的原因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女人……”
变绿灯了，顾尔看着男生搂着女生走开，也跟着走到马路对面。
第四章：再遇邻居弟弟
季航？
她已经有两年没再听到这个名字了。
三年前分手后，顾尔低迷过一段时间，后面工作忙起来她就再没机会沉溺之前的伤痛，她从不参加同学聚会，身边屈指可数的朋友也没人会自讨没趣的跟她提“季航”这个名字。
只是林澄怎么会跟季航打起来？
印象中林澄一直都是邻家弟弟的形象，季航也是个有修养的绅士。
他们似乎只见过一面，在她家里，顾尔带季航回去跟父母见面，作为爸爸的学生林澄那天刚好也在，林澄似乎刚挨过骂，心情不好，寡言少语的，跟她也没说几句话，更别说对季航了。
顾尔拿着新买的内存条从数码店里出来，姜南笙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尔尔，我在A大看到一个跟你长得特别像的人，似乎是是个美女呢！”电话里传出姜南笙兴奋的声音。
闻言顾尔抬起头，探着脑袋，目光不断在四周搜寻，连姜南笙的影子都没看到。
“你在哪？我怎么没看到你？”
“你当然看不到我了……”突然有人在背后拍她肩膀：“因为我就在你背后啊！”
顾尔一惊，猛地回过头，她看着姜南笙那张更加明艳活泼的笑脸，狂跳的心这才渐渐平复下来，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没事吧，吓到你了。”姜南笙扑上来拥抱她一下，扬着明媚的笑容：“前段时间A大播音系的学妹联系到我，说想邀请我帮她们录一期节目，刚好我最近有空，就来回报母校了。对了，尔尔，你怎么会来这儿？”
姜南笙是她之前的室友。
和顾尔一样，毕业后也没有从事自己的专业领域，而是选择挑战全新的配音领域，凭借极有特色的甜美声线，前年也签约工作室，现在也是个颇具名气的配音演员。
“哈哈哈……尔尔，你这段时间的生活真是太精彩了！”
咖啡厅里，姜南笙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笑出来了：“你这借口编的，就跟我小时候作业没写完，骗老师说作业被狗狗撕碎一样烂，你编辑会信才是有鬼！”
顾尔端起咖啡，看她一眼，有点担心她会不会笑得嗝屁过去，等她笑完才不紧不慢的说：“她确实不信，我昨天晚上给她发消息，她今天早上才回我，说上午十点来我家帮我修电脑。”
姜南笙又笑了一阵，才握着顾尔的手八卦道：
“不过，我也想问你南宫若羽最后到底和谁在一起了？到底是皇叔，还是将军啊？其实吧，我觉得还是皇叔好，长得帅，专情，还有钱，医术卓绝，就连那一头白发都白的那么风骚，简直就是完美男神啊！”
没错。姜南笙也是众多书粉之一。
而且还跟大多数人一样是皇叔控。
顾尔不说话，姜南笙就跟小猫似的蹭着她的手撒娇：“尔尔，看在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上，剧透一下嘛，就一下下，我保证不对外人说！求你啦！”
顾尔微囧。真不是她故作神秘不肯剧透，上周新连载剧情刚发布，赵女士就发信息来问过这个问题，她回答的也是这三个字“不知道。”
剧情后面会怎么发展她真的不清楚，如果她想明白了，也就不会出现如今拖稿的局面。
故事进行到现在，随着女主角的形象越发鲜活，她似乎有了自己思想，就算是顾尔这个创作者，也不禁开始怀疑她一开始设定的方向是否正确。
“南宫若羽”，太尉嫡女，曾因才情出众而名动天下，后遇家国变故，随父兄上战场，斩杀敌寇，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
顾尔实在想象不到就这样一个巾帼英雄，仅仅是为了一个男人困在后院的样子。
这并不符合“南宫若羽”的个性。
告别姜南笙回家的路上，顾尔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到底该让南宫若羽选择谁？
许是她思考的太过专注，连自己被人盯上了都没发现。
等到顾尔察觉到的时候，那两人已经横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了。
顾尔眨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抬眸就看到离她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
明媚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他身上，他身材高大，穿着简单的黑白运动衫，黑色棒球帽倒扣在脑袋上，脸上挂着温暖的笑，顾尔竟一时有些心悸。
长开了的林澄，除了从“小帅哥”变成了“大帅哥”，五官变得更加立体、个子也猛窜了一大截外，变化不算大。
可多年未见，顾尔还是生出些许不敢认的窘迫来。
她上前走了两步，试探着问：“是……林澄？”
林澄看着她，笑了，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顾尔，好久不见。”
可当他瞥见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掏出匕首冲顾尔扑过去的男人时，他又很快不笑了，眼底陡然结成寒霜。
两个健步挡到顾尔身前，紧接着顾尔就感觉腰上一紧，她被人紧紧护在怀里。
林澄一脚踹到男人胸口，男人登时被踹飞了出去。
顾尔被这一系列变故惊得目瞪口呆，等她再次回过神的时候，林澄已经呈“保护者”的姿态，单手搂住她的腰，跟另一个爬起来的男人打了起来。
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她感觉到了林澄壮硕的胸肌和里面疯狂跳动的年轻心脏。
“怦！怦！怦！”
一声一声砸在顾尔心上，不习惯和人亲密接触的顾尔瞬间浑身紧绷。
距离是不是太近了？
林澄带着她往旁边躲了一下，顾尔无意间碰到林澄紧实的腰线，双颊滚烫，她不安的抬起头。
头顶的阳光刺眼，从顾尔的角度，她只能看到林澄完美的下颚线和凸起的喉结。
身量的差距和保护者强硬的姿态，顾尔猛然惊觉，林澄已经长大，不再是她印象中那个瘦弱、需要保护的小男孩了。
这个认知，让顾尔不禁有些失落。
不远处警鸣声响起，车上下来的两个警察将两个人铐走，简单询问了两句，将人带去了警察局。
“你受伤了！”
警察离开后，顾尔抓过林澄的右臂，发现他右臂上方有个两厘米的刀口，应该是刚才不小心划到的。
林澄一愣，猛地抽回手背到身后，欲盖弥彰的笑着说：“没关系，一点儿小伤。”
顾尔看着他叹了口气。
这人从小就这样，受伤了喜欢藏着从不往外说，这么多年这毛病还是没改。
记得他小时候有次脚踝都肿得跟面包一样了，还强忍着不说，如果不是她见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把人送去医院，估计他那条腿肯定得落下毛病。
因为有十万的存在，顾尔家里收拾的不算整洁。
刚打开门，顾尔发现自己的烟粉色bar不知何时躺在了门口。
这要是被林澄看到了……
不行！坚决不行！
顾尔慌乱地拍了拍脸颊，不等林澄进来转身猛地将人关在外面。
被关在外面的林澄一口雾水，扣门喊道：“……顾尔？”
“稍等！马上就好！”
顾尔背靠着门，怒视摇着尾巴从卧室出来的“罪魁祸首”。
二话不说捡起地上被乱丢一气的内衣，用T恤包住抱进卧室。
确定屋里没有其他有碍观瞻风的东西后，才深呼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头发拉开门，微笑着看着林澄：“不好意思，刚才十万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呃……快进来吧，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第五章：还好，他出现了
顾尔现在住的房子是她成名后，用自己赚的钱买的，面积不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用来独居刚好。
装修什么也是她怎么喜欢怎么来，房子的整体风格是北欧极简风。
屋里各种精致的小摆件都是顾尔精挑细选的，铺面而来的艺术气息，由此可以看出主人品味不俗。
“你随便坐，我去拿东西帮你处理伤口。”顾尔拿出瓜果零食招待林澄。
“好。”林澄也没客气，抱着十万坐在沙发上开始撸猫。
顾尔看着十万趴在林澄膝盖上，乖顺的跟他撒娇玩耍，跟平时和自己待在一起时“破坏王”风样子截然相反，不禁郁闷了。
难道是因为同性相斥的缘故？
没想到十万这只母猫还是个色猫！
暗自腹诽间，顾尔已经拎着医药箱来到林澄身边了。
好歹她也照顾了它几个月，没想到这只“重色轻主”的猫见她过来非但没有贴过来亲近她，反而在她伸手去抱它时，用爪子拍打她的手，扭过头仇视着她。
自己养了几个月的猫转眼就被人哄走，还仇视她这个喂养了它几个月的主人！
虽然对赵女士送来的这只猫还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顾尔还是忍不住玻璃心了，心里在咆哮：“十万！你这只没节操的色猫！！”
尽管心中不快，顾尔表面上却没有任何表露，她扯过抱枕跪坐在上面，打开医药箱用棉签帮林澄处理伤口。
“嘶——”
带血的衣服紧贴在伤处，处理时扯到伤口，林澄倒吸一口凉气。
顾尔捏着棉棒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到林澄泛白的小脸，虽然没说什么，手上动作却不自觉的放轻。
好在林澄的伤口不算很严重，简单处理一下注意不要碰水，过段时间就可以结痂。
上完药，没过多久，警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刚才那两个人经过审讯全招了，两个高中就早早辍学的无业游民，外面欠了不少赌债，见顾尔背的包值钱，就起了歹念，打算抢了换钱拿去还赌债。
挂断电话后，顾尔轻轻舒了口气。
那两个人手里都有刀，想想刚才如果不是林澄恰好经过，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还会遭遇些什么。
还好，林澄出现了。
顾尔感激又愧疚的看向林澄，还不等她开口道谢，林澄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林澄看了眼来点显示：“是教练，可能是训练上的事，我出去接。”
“嗯。”
隔着一面后玻璃，顾尔看着林澄打电话的样子，不由得想到她上一次接到顾先生的电话，还是一周前。
清楚记得每届棒球联赛时间的顾先生，难得关心女儿一次，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祝她生日快乐。
可当时离她22岁生日已经过去了六个月，离她24岁的生日还差六个月。
尽管早就习惯了父母的忽视，顾尔还是止不住的心酸。
不过她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一旁的手机“叮咚叮咚”响个没完。
点开微信，二十五条未读消息，都来自同一个人。
她的编辑——橙子。
顾尔粗略扫了一眼，密密麻麻二十五篇小作文里，她竟只提炼出了四个字“赶紧交稿”。
顾尔正思考该怎么回复，橙子的信息又发了过来。
【橙子】：限你十点之前交稿，否则我马上杀去你家！！！
顾尔看了眼时间。
九点三十分。
还有半个小时。
她电脑还没修好，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顾尔想了想回复：“你直接来吧。”
顾尔回复完就把手机丢到一边，拿出电脑和工具开始拆卸工作，换主板的技术操作对她来说不难，只是零件太精密，比较费时间。
她电脑拆到一半的时候，林澄才打完电话进来，两道剑眉紧缩，神情有些严肃。
顾尔抬眸扫他一眼：“我爸跟你说什么？”
“比赛的事儿。”林澄不想让她担心，找借口离开：“教练让我现在回去一趟，我先走了。”
棒球比赛上的事情顾尔插不上嘴，顿了一下，抬起头宽慰道：“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凡事尽力就好。”
“我知道。”林澄勉强笑笑，拿起外套披在身上，跟顾尔告别后匆匆离开。
林澄离开后，直到顾尔把零件全部拆好，她才忽然想起来，先前买零件的路上听A大学生说的林澄被禁赛的事。
林澄这么着急回去，跟季航打架还有禁赛的事该不会是真的吧？
这样想着，顾尔放下螺丝刀，拿起手机给顾先生拨过去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尔尔啊，给爸爸打电话什么事？”电话那头顾先生的声音略显疲惫。
顾尔心里“咯噔”一下，不紧不慢地说：“爸，我想问您关于林澄比赛时打架被禁赛的事。”
……
十分钟后，顾尔总算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三天前，在亚洲锦标赛预选赛赛场上，林澄在休息室里遇上了作为队医身份出现的季航，两人似乎发生了口角，林澄没控制住情绪，就把人给打了。
赛前打架，影响极其恶劣，当即林澄就被宣布禁赛，今天下达的处分明确告知禁赛三个月，并处以罚款十万元。
过了两秒，顾尔问：“这件事对林澄的影响很大吗？”她刚才看林澄似乎心事重重。
“影响肯定有，亚洲锦标赛肯定去不了了，但不影响半年后的世界经典赛，给他长长记性，也不是什么多大的问题。”
听到这个回答，顾尔松了口气，又试探问道：“爸，您刚刚打电话给林澄说什么了？”
这件事影响不大，那肯定还有其他事情。
顾先生叹了口气：“唉，没什么，就是他爸又来找我了，说是不希望林澄继续打棒球了，想让他回去准备准备参加高考，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
提到这儿，顾先生止不住的叹气：“林澄八岁就跟我学棒球，我一步步看着他走到现在的，他是个打棒球的好苗子，如果放弃了，唉！”
顾尔沉默了。
她知道当年奥运会上爸爸没能为国家赢回一枚金牌，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当年棒球运动在国内还不流行，参加的国际比赛少，大赛经验差，有经验的教练也是屈指可数，海外俱乐部向顾延抛来了高薪橄榄枝，想聘请他去做教练。
顾先生却放弃了年薪百万美金的高薪，选择留在国家队当教练。
这么多年，他把所有的心血都投给了棒球队的孩子，带着他们世界各地的打比赛，给他们加油鼓劲。
就是为了他们有一天可以在奥运的舞台上，为国家夺下金牌。
只有看到在国歌声中升起国旗，才能弥补他当年的遗憾。
第六章：网上认识的人生导师
顾尔修好电脑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
她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看了眼吃饱喝足后趴窝睡觉的十万，心道这次可算不会再有猫打扰她，重新开机，连接上数位板。
顾尔登上QQ，聊天框上就弹出来三条信息。
【南宫若羽】：睡觉了吗？
【南宫若羽】：晚安。
【南宫若羽】：早安。
顾尔本以为她没回信息，对方就不会再继续发消息给她，没想到还挺执着。
顾尔犹豫一下回复了一个【在。】
顿了顿又回复：【不好意思，电脑坏了，刚刚修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回复完顾尔等了一会儿对方都没回复，顾尔正打算退出QQ，忽然门外响起“哐哐”的砸门声。
震耳欲聋。
同时放在右手边的手机“嗡嗡”直响，顾尔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按下侧键漫不经心地把手机丢到一遍，起身走过去开门。
独自在家，顾尔穿着向来随意，舒服就好，她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及膝的大白T恤，上面印着唐老鸭的卡通图案。
海藻般的头发用一个金色的发夹随意盘在脑后，随行简单的装扮，顾尔却穿出了一股独特的慵懒风。
拉开门的瞬间，苏橙提起盛有蛋糕的袋子说：“我带了提拉米苏和巧克力奶昔，你值得拥有哦。”
单瞧她刚刚敲门的架势，顾尔还以为苏橙是来取她狗命的，没想到是来送下午茶。
顾尔盯着面前打扮时尚的女人看了一会儿，侧身让开路苏橙也不客气，进来后一遍换鞋一遍问：“稿子画的怎么样了？今天会按时交稿的吧。”
今天交稿是不存在的，她到现在还没想好后续剧情应该怎么进行。
自知理亏的顾尔，摸了摸鼻子没吱声。
苏橙换好鞋，轻车熟路地拎着东西走进厨房，把自己带来的下午茶进行装盘处理，她做这一切时，顾尔就站在厨房门口静静的看着，心里在思考后续的剧情发展。
“来吧，亲爱的，我们边吃边谈。”苏橙端着甜品来到客厅，淡定扫了眼桌上刚被换下来还没来得及丢掉的主板。
“故事进行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二，当初我们讨论大纲的时候，你就一直在纠结这个地方的剧情，我当时就猜到剧情走到这儿的时候，你会犹豫。原本我是打算看书粉的喜欢程度，到时候让你选人气高的作为女主的选择对象，没想到最后两个男性角色的人气都那么高。”
说到这儿，苏橙叹了口气。
故事进行到这里，刚好是女主角感情线的分水岭，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丢失大量书粉。
顾尔盯着屏幕发呆不说话，苏橙继续说：“要不就还是选皇叔吧，这个老男人还是挺迷人的，选了皇叔后面剧情走向也清楚了，两个人都是谋略家，强强联合，故事线挺带感的，画出来大家应该更容易接受。”
顾尔没否认也没认同，挖起蛋糕吃了一口，巧克力的苦味在舌尖散开，刺激着味蕾。
过了两秒，顾尔说：“那就先画出来试看看吧。”
……
晚上十点，顾尔按照苏橙提供的思路画出了后续大概的剧情走向。
苏橙滑动鼠标，一帧一帧的往下翻，越看嘴角的弧度越明显，翻到最后她激动的抱住顾尔，意犹未尽道：“亲爱的，你太棒了，这剧情完全可以，我感觉挺好的。”
白莹莹的荧光印在顾尔脸上，相对于苏橙的惊喜，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
当她画完最后一笔后，顾尔清楚的意识到“南宫若羽”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她看来，角色应该是有生命的，漫画中的角色只是接她的笔来展现自己的人生，越往下画她越觉得心惊。
眼下看着苏橙激动的样子，顾尔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
“亲爱的，我帮你把稿子发我邮箱吧。这个剧情真的很燃，我感觉可以了。”苏橙反复又看了两遍，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
顾尔“嗯”了一声，没有反驳。
深夜十二点，顾尔还在对着电脑发呆。
右下角的QQ图标突然闪了两下，顾尔点开，屏幕上弹出来一个聊天框，还是之前那个网友。
【南宫若羽】：那么晚了，还没睡吗？
你不是也还没睡。
顾尔在心里腹诽，敲击键盘回复：“没。”
盯着屏幕顶端的名字看了一会儿，意识到对方也是《乘风破浪》的读者，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又回复：“你最喜欢书中的哪个角色呀？”
发过去后，顾尔感觉这样说太干，然后又发过去两个可爱的表情包。
【南宫若羽】：每个角色都很喜欢呀ヾ^_^♪
【南宫若羽】：不过最喜欢的是南宫若羽(^0^)/
顾尔眼前一亮，立马回复道：“好巧呀，我最喜欢的也是南宫若羽。那你觉得南宫若羽最后会选择谁呀？”
发过去后，顾尔坐在桌前，紧张的来回搓手。
就连之前站在比赛现场阐述创作理念时，她都没这么紧张过，可事实上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在紧张些什么。
很多年后顾尔再回忆这晚的心路历程时，她才恍然其实她当时心里早就做好了选择，她当时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可以支持她决定、给她勇气的人。
只是需要有个人直白的告诉她，她的选择是对的。
【南宫若羽】：将军。
【南宫若羽】：我觉得南宫若羽之所以让人喜欢，就是因为她身上那股“侠气”。
【南宫若羽】：所谓侠气，就是敢爱敢恨，敢作敢当，南宫是个心怀天下的英雄，同时她又很有才情，有文人的风骨，单凭这两点，我觉得她就不会选择一直以爱为名去PUA她的皇叔，她的天地很广阔，不应该拘泥于情爱之中，那太不南宫若羽了。
没错，那太不南宫若羽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顾尔激动的热泪盈眶。
终于有人真的看懂“南宫若羽”了。
所有人都只愿意看到皇叔对南宫的宠爱和怜惜，却选择性忽视了皇叔对她的利用和掌控，忽视了南宫身上的“侠气”。
她从来都不是被人圈养的金丝雀，她是一只雄鹰，有属于她的一片蓝天。
顾尔矜持地继续询问：“那你为什么觉得将军合适呢？”
【南宫若羽】：嗯……将军从小就被南宫捡回家，是她看着长大的，遇到事情两人都会选择迎难而上，而且不管什么时候将军都是站在南宫这边，这是很难得的。
看着对方少年老成的回复，顾尔“扑哧”笑出声。
心道对面的小妹妹还真是有趣，还那么喜欢用颜表情。
她回复：“不早了，赶紧睡吧，我先下了。”
达到目的就跑，是不是有点缺德啊？
尽管心里这样想，顾尔还是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过去，然后就下线了。
第七章：一朵阳光下盛开的小白花
重新开始画新版稿件，顾尔犹如打了鸡血一般越画越兴奋，越画越激动。
故事进行的顺理成章，顾尔就像是一个开了上帝视角窥探者，正将她看到的画面原原本本的复原出来。
直到窗外的路灯霓虹已尽数熄灭，天色蒙蒙亮，顾尔完成新版稿件的绘制。
她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走到床边拉开窗户，看着太阳升起后的第一缕光彩驱散了薄薄的雾霭。
她交抱着双臂，心情也好比这天气一般拨云见日的美丽。
冲了杯咖啡提神，顾尔把通宵完成的稿件编辑成文档发到苏橙的邮箱，创作激情的余韵还在燃烧。
左右也睡不着，顾尔换了身运动服出门去了小区的健身房。
顾尔住的小区有专门的健身房，之前在赵女士的忽悠下她在那办了张终身卡，那里环境设备都很不错，但顾尔除了办卡第一天去过一次外，之后就一次也没去过。
今天心情好，顾尔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可当她真上了跑步机，才意识到自己的体质到底有多差。
就连旁边的谢了顶的大叔都坚持了半个小时，只不过慢跑十分钟不到，她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又坚持了两分钟，顾尔感觉自己心肺都要爆炸，呼吸急促地想溺水一般，只好重新设定成了慢走模式。
看来赵女士说得真没错，她的确需要加强锻炼了。
微信响了一下，苏橙：“亲爱的，我看到你又往我邮箱里发了一个版本，你是打算用第二个版本吗？”
顾尔带上耳机，发过去语音聊天。
“我感觉第二版应该更符合南宫的人设。”提到人物角色，顾尔立马又来了精神：“你看我给你的第二版，是不是比第一版逻辑感更强。”
苏橙说：“等一下，我现在在地铁上，我看完给你回复吧。”
“嗯，可以。”
挂断电话，顾尔挺激动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激动个什么劲儿，反正就是激动，就着这股激动劲儿，她又在跑步机上坚持了半个小时。
等她下来时，腿都软了。
脚下一个不稳，顾尔朝前扑去，眼看就要摔倒在地，旁边突然闪过来一个人影扶着她的腰稳稳的接住了她。
“小心啊。”好听的声音落下.
顾尔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抬起头，接住她的人正是林澄。
他穿着红色运动服，头发湿漉漉地还在往下滴水，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应该是运动后刚洗完澡，他脸上携着一抹笑，说不出的温柔和煦。
阳光透过玻璃给他镀上朦胧梦幻的光，让她心中感到一阵麻痒。
顾尔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小时候可爱的人长大了都这么帅吗？
“不经常运动，第一次运动量不要那么大。”
随着时间的流逝，林澄饱含笑意的一句话打碎了所有的旖旎，顾尔一把推开他，往后退双手不知所措的背在身后。
好尴尬！
为什么每次遇到林澄，她总是会出现这样那样有损她“姐姐”颜面的事发生。
顾尔不禁有些懊恼，觉得很有必要捡起自己当姐姐的威严。
她清了清嗓子，本想拍拍林澄的肩膀，奈何这孩子这三年好像吃了生长激素一样，个子估计都窜到一米九了，顾尔一米六几的身高没穿高跟鞋站在他面前，就跟个小孩子一样。
顾尔默默在心里抹了把泪，笑着问：“你来这儿……锻炼？”
照理说林澄家别墅就在顾家旁边，别墅区有专门的健身设备，他想锻炼完全没必要跑这里来。
两人从健身房出来，顾尔带着林澄来楼下的早点店吃早餐。
“你怎么来这儿来租房子了？”得知林澄从家里搬出来在她家楼下租了间房子，顾尔有些意外。
埋头啃包子的林澄，闻言抬起头，表情似犬类的茫然：“因为这里离训练基地比较近，我接下来三个月都要在这边训练，这边交通也挺方便的。”
顾尔想到顾先生昨天跟她说过，林澄被禁赛三个月的事情。
她一边揪着油条泡进白粥里，一边佯装漫不经心地说：“昨天爸爸打电话给我，说你因为赛前打架被禁赛了三个月，怎么回事？”
林澄喝粥的动作明显一顿，他缓慢的抬起头，快速扫了眼顾尔的脸色，不敢直视她的眼神，低头小声说：“我看他来气，一时没忍住，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顾尔剥了个茶叶蛋给他：“你父母反对你继续打棒球是因为这件事吗？”
林澄“啊”了一声，他抬起头快速扫了顾尔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轻声说：“不是，是因为其他原因，跟这件事没关系。”
见林澄不愿意多说，顾尔也不勉强他，不再多问。
这时，苏橙打来了电话。
顾尔看了一眼林澄，出去接电话。
“亲爱的，第二个版本改的比第一个要好很多，那我就把第二个版本交上去排版了，你继续画下一期连载的内容，后续如果有其他合作我再通知你。”电话那头苏橙语气轻快，听上去似乎很满意。
听到这个结果，顾尔轻舒一口气。
回去早餐店，林澄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顾尔去结账时却被告知已经结过了。
出了早餐店，顾尔问林澄刚搬过来还有哪里不适应，林澄摇头，表示一切都很好。
两人并肩走到电梯口，林澄突然问：“顾尔，你今天有时间吗？”
“我约了朋友。”昨天姜南笙约她去逛街，担心林澄有事，顾尔问：“你有什么事吗？”
林澄摇头：“我训练的场地就在附近，我本来想邀请你去看我们训练的。”
不等顾尔说话，他又笑着说：“其实训练也没什么好看的，你既然跟朋友约好了，那你就去做自己的事吧，等我比赛的时候，请你来看比赛，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他笑起来的样子阳光又可爱，好似一朵阳光下盛放的小白花。
—
“尔尔？尔尔？”
咖啡厅里姜南笙看着一直盯着桌上的蛋糕发呆的顾尔。
那模样就跟思春的猫丢了魂似的。
姜南笙喊了她几声，顾尔都没反应，伸过去脑袋在她耳边喊了一声：“尔尔！”
“啊？”顾尔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有些无措地看向姜南笙：“怎么了？”
第八章：萌妹子or小哥哥
姜南笙笑得活似一只偷腥成功的猫，顾尔看得一阵胆寒。
莫名的心虚。
看姜南笙这个表情，按照她跳脱的想象力，脑子里不定又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姜南笙双手托下巴，半眯着眼看着顾尔，贱兮兮地挑动眉毛。
“尔尔，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
顾尔一怔，反应过来她说的“情况”的意思后，摇头道：“没有。”
姜南笙撇嘴道：“少来了，我可听人说你那位青梅竹马可是为了你，赛前动手打了季航，还因此被禁赛三个月。”
林澄被禁赛的事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吗？
怎么练姜南笙都知道了？
不对，林澄什么时候成她的青梅竹马了？
肯定是之前林澄开玩笑的话，姜南笙当真了，顾尔忙打断她解释道：“林澄是我邻居家的弟弟，我爸是他的教练，我是拿他当亲弟弟看，别乱说，他不是我青梅竹马。”
“不是他自己说的是你的青梅竹马吗？”姜南笙不服气。
顾尔想到林澄在外面逢人就说他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对此也有点头疼，扶额道：“他开玩笑的。”
“我看他可不想是开玩笑的。”姜南笙小声嘀咕。
顾尔没听清她刚才说什么，问：“什么？”
“没什么。”知道顾尔性格执拗，姜南笙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林澄因为这事儿被禁赛，不能参加亚洲锦标赛真的挺可惜的，季航那王八蛋当年一条分手短信就把你大发了，确实可气，可林澄干嘛非得赛前在众目睽睽下揍他，赛后套麻袋拖出去揍不更好嘛。”
顾尔当年有多痛苦多颓废，姜南笙是为数不多的见证者之一。
这么多年过去，顾尔都看淡了，姜南笙提起这件事还是咬牙切齿的。
知道的是她帮顾尔抱不平，不知道的还以为当年被分手的人是她呢。
时隔三年再听到季航这个名字，顾尔搅动咖啡的手还是顿了一下，很快就恢复自然。
半晌，她淡然道：“都过去了。”
“尔尔……”姜南笙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问道：“尔尔，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这么多年都不谈恋爱，是不是还没忘记季航啊？”
顾尔一顿，她抬头看了姜南笙一眼，表情淡然：“如果我说我把他忘了，你信吗？”
姜南笙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愣了一下，摇头。
她可是亲眼目睹当年季航离开后，顾尔是怎样发了疯似的满世界找他。
那么一个恬淡如茶的女生，姜南笙跟她相处三年，还是第一次见她那么失控的样子，简直可怕。
切身体会过的撕心裂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忘掉。
“那不就完了。”顾尔垂眸敛目，自嘲道：“我在他身上丢过半条命的。”
“尔尔。”姜南笙似乎做了一个决定，她深吸一口气，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季航现在回来了，他想跟你复合，你还会跟他复合吗？”
顾尔盯着面前的小蛋糕，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姜南笙认真观察她的表情，即使是她睫毛细微的颤动也不放过，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怎么说？
作为朋友，她既希望他们复合，又不希望他们复合。
希望他们复合是因为，顾尔这些年都没再谈过对象，她猜测顾尔心里从来没忘记过季航。
不希望是因为，季航当年的做法确实太混蛋，她害怕顾尔再重蹈覆辙。
眼下季航很快就要回国了，她必须先确定好顾尔是怎么想的，才好帮她，毕竟顾尔是她最好的朋友。
“不会。”
顾尔葱白的指尖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语气平静的犹如一摊死水。
……
自从上次跟姜南笙见过面后，顾尔接下来的一周都没有出门。
窝在家里除了画画就是撸猫，每天全靠点外卖度日。
漫画新一期的连载带来的反响很大，顾尔趴在床上看书粉留下的评论，自动过滤苏琳雇来黑她的喷子，发现大家对南宫和将军人接受度还是蛮高的，除了个别皇叔的唯粉无法接受要弃书外，其他一切都好。
顾尔在书评区发布了抽奖的活动，留下群号，丢下手机，打开电脑登上QQ。
这个群有专门的运营人员在管理，顾尔的大号虽然是管理员，却从来没发过言，不过她这个小号在里面偶尔还是会冒下泡。
毕竟这个号没有管理员，别人也不知道她是谁，长时间不冒泡就会被踢出群聊。
说来惭愧，顾尔已经被踢出去三四回了。
果然书评区一发抽奖活动，群里立马就热闹了起来。
【顽强兔兔】：唉！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次次都参加，次次都不中！
【勇敢牛牛】：吸吸果冻的欧气，每次抽奖果冻必中，我都要怀疑果冻不是过程公开透明，我都怀疑那个抽奖小程序是果冻研发的了。
【果冻】：冤枉啊！我每次都不在状态，稀里糊涂就中了，我也想低调，但实力不允许啊！
【顽强兔兔】：@果冻 老凡尔赛了。
和兔兔一样，顾尔似乎也是被幸运之神遗忘的少女。
每次抽奖她都会跟着参与，结果每次都可以完美的避开，她又窥了会儿屏，右下角的企鹅闪了两下，弹出来一个对话框。
【南宫若羽】：你看到新连载的内容了吗！我就说嘛，南宫最后肯定和将军在一起了！
可不是嘛。
还要多谢你帮忙。
顾尔心中感激，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回复，就打了一排省略号发了过去。
发回去后，顾尔就有些后悔了。
人家兴冲冲的过来跟她分享喜悦，她发一排省略号过去会不会太敷衍了，对方不会不高兴吧？
不会就此把她拉黑吧。
事实证明，顾尔真的想多了。
对方压根没觉得自己受到了冷待。
电脑“噔噔噔”响个没完，一条消息接着一条消息的发过来。
顾尔不禁开始怀疑对方是个话唠，可却没有制止对方继续发下去。
直到——
【南宫若羽】：我的话是不是太多，惹你烦了啊？
顾尔正在喝水，呛了一下。
没有没有，只要你不觉得我无聊就行。
这样想着，顾尔忙打字回复“没有。”
【南宫若羽】：我今天输了球赛，心情不好，就想找人聊聊天，话多了点。
【南宫若羽】：你可以陪我聊聊天吗？
后面是两个少女心十足的小兔子表情包。
球赛？
没想到对面的小妹妹还是个运动员啊。
因为顾先生的原因，顾尔对运动员自带滤镜，再加上隔着屏幕想着谁都不认识谁，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当然可以。】
【你是打乒乓球的？还是打网球的啊？】
顾尔身边打这两种球的女生比较多，而且顾尔网球打得凑合，就象征性的问了一下。
对方秒回。
【南宫若羽】：棒球。投手
顾尔瞪大眼睛盯着“棒球”两个字看了很久，又点开对方的资料确认她性别一栏写得是“女”。
顾尔不可思议的眨眨眼睛。
棒球队是不收女队员的，这点她绝对不会记错。
不然按照顾先生的对棒球的执着，她肯定从小就会被培养打棒球的！
过了两秒，顾尔回复：“你是♂还是♀？”
看对方发的少女心表情包，还有各种可爱的颜文字，顾尔一直以为对面跟她聊天的是个萌妹子。
万一对方是个秃顶油腻的大叔，或者是扣脚的变态……
顾尔一阵恶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忙摇头把这种邪恶的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
对方很久没有回复。
看着屏幕上小萝莉的头像，顾尔鸡皮疙瘩掉一地。
对面不会真的是个大叔，被戳穿谎言后，就直接不回复消息了吧？
简直无法忍受！
顾尔刚要删除好友，对方就发过来一条消息。
这次是一个语音条。
顾尔点开。
音响里传出一个好听的声音，只听声音也就二十岁出头了不起了。
“我是男生，平时加我QQ的女生太多，为了省事，我就把性别改成了女，如果让你误会了，抱歉。”
听他话里的意思，生活中追他的女生很多嘛。
谢谢，有被装到。
但这声音太好听了，苏苏沉沉的气泡音，听得她耳朵都快要怀孕，顾尔突然就不想删他了。
又反复听了两遍，总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好像有点像一个人。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
【顾尔】：没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放平心态。
顾尔又充当“知心姐姐”的身份安慰了对方一阵，还没来得及问对方的名字，对方就发来消息说自己要去训练，跟顾尔告别后下线。
顾尔往上翻了一边聊天记录，又回群里看了一眼，抽奖名单已经公布，中奖的三十个读者里依旧没有她，就下线了。
第二天顾尔完全是被赵女士吵醒的。
“顾尔，快过来搭把手！看你亲娘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客厅传来赵女士极具穿透力的声音。
根据以往经验来看，赵女士送她礼物每次都是带有一定的目的性，且都会有不好的结果。
五岁送舞蹈鞋，说什么女孩子要培养优雅气质，她练基本功差点骨折。
八岁送泳衣，说学会游泳将来生儿子不会为难，她掉进泳池差点淹死。
十岁送棒球棍，她在棒球场上脑袋被砸出来一个大包。
十八岁送高跟鞋，她险些从楼梯上栽下去摔死。
……
眼下赵女士又带着她的礼物来了，顾尔右眼皮跳了跳。
有种不祥的预感。
“快瞧瞧，妈妈给你买什么好东西了，快拿进去试试，都是名牌。”
赵云把大包小包奢侈品logo的袋子一股脑地塞进顾尔怀里，催促道：“女孩子大了要注重打扮自己，快换上给我看看。”
“妈，我有衣服。”
救命！
不用看顾尔都能猜到赵女士会给她送来什么样的衣服。
无非要么是bulingbuling都是亮片闪瞎狗眼的衣服，要么就是各种皮草皮裤。
虽然华贵，但真心不是她的菜。
赵女士出身名门，虽年过四十，皮肤却保养很好，上妆后完全看不出眼角的细纹，她衣着讲究，就连包上系着的丝巾都是爱马仕的。
就像顾尔看不上她的风格一样，她也无比嫌弃顾尔的品味。
赵云一脸“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她推着顾尔走进卧室：“我一个朋友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海归博士，还是外科医生，待会儿你们见面认识一下，得好好打扮打扮。”
果然，她预判的没错，赵女士送她礼物准没好事。
第九章：相亲被放鸽子
顾尔有点崩溃，生扒着门框：“什么海龟，乌龟的。妈，您到底想干嘛？”
赵云推着她的肩膀，一脚把她踹进屋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说我想干嘛？别废话，赶紧换了衣服出来！”
卧室里衣服丢得很乱，顾尔给出的解释是她常年醉心写作，没空打理杂物。
赵女士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唠叨：“别人家的孩子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说我怎么就那么悲催，到现在连女婿的面都见不着！
你说说你，学历、事业、模样、身材你到底差哪了？
除了大一那年带回来的那个不靠谱的外，后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闺女，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上一段恋情给你打击太大，你已经对男人不感兴——”
“妈！”
顾尔阴沉着脸打断她，夺过她手里的衣服丢进脏衣篓里。
她端着脏衣篓来到阳台，一股脑把东西倒进洗衣机里，选择“速洗”模式，踢踏着拖鞋回到卧室。
赵女士背对着她坐在床边，顾尔看不到她的正脸，只能看到她肩膀一耸一耸的，顾尔轻叹口气，扒了扒赵女士送来的衣服，语气略显无奈：“我待会儿穿哪件啊？”
她这个母上大人就是个需要人哄的长公主。
“里面有件鹅黄色的连衣裙，你皮肤白穿那件好看，里面还有双高跟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赵女士顿了顿说：“只有十厘米，比之前那双矮五厘米，你穿应该没问题。”
顾尔扶额：“……妈，我大概，可能，真的穿不了高跟鞋。”
“万事开头难嘛！你再试试，哪有女孩子不穿高跟鞋的。”
赵女士过来扒着她的肩膀劝道：“宝贝儿，你是我生的！亲生的！你除了遗传了妈咪我的绝世美貌外，为什么就不能稍稍遗传一下我的时尚感呢？高跟鞋，必须得穿！可以不穿十五厘米的，但是十厘米的还是有必要的。
顾尔：“……”
十厘米？
这跟踩着高跷走路的区别在哪里？
换好衣服，顾尔踩着高跟鞋歪歪扭扭的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和平时完全不同的自己，感到说不出的别扭。
赵女士显然不这么想，她围着顾尔走了两圈，满意的点头：“不亏是我生的，我家顾尔打扮起来还是很漂亮的嘛！待会儿妈咪再帮你画个淡妆，就更完美了！”
顾尔不自在地扯了扯裙摆，双腿战战，勉强站稳：“不就见个面，没必要这么隆重吧？”
“当然有必要！”赵女士回答的很干脆，拿出化妆盒帮她化妆：“我闺女儿长得那么漂亮，简单收拾一下就能秒杀一票明星，争取一次成功，再不济也只有我闺女瞧不上别人的份儿，不能给其他人轻视你的机会，所以你必须时刻保持精致美丽。”
论精致美丽，赵女士这几十年来简直做到了极致，这点顾尔无法反驳，只能被迫承受很多她见都没见过的笔刷在她脸上涂抹。
赵女士估计也没想到她会被最好的朋友放鸽子。
说是临时遇到点问题，没办法回国了。
花了三个小时又是给顾尔化妆，又是做造型到最后连男生的影子都没看到，赵女士气得肺都快炸了，顾尔却长舒了一口气。
真好。不用去相亲了！
不用去相亲的顾尔也不舍得自己花了那么长时间做的造型，况且这么精致不出去走一圈多亏啊，顾尔就约了姜南笙去看林澄打棒球。
姜南笙刚结了广播剧配音的尾款，心情大好，提议先出去火锅，下午再去看弟弟打球。
上午十二点，正是用餐高峰期，加上她们去的那家是魔都生意最火爆的火锅店，光是排队就排了四十分钟，好不容易有了座位，姜南笙几乎把店里的特色菜都点了一遍，还叫了两瓶江小白。
“今天我请客，敞开了吃，不够继续点。”
姜南笙在吃的方面从不吝啬。
把难煮的丸子先放进去煮，她看着顾尔奸笑着八卦道：“尔尔，听说林澄可是朵高岭之花，高冷的不得了，我们就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过去看他训练合适吗？”
高冷？
对于姜南笙的这个评价，顾尔有些意外。
印象中林澄一直都是个笑容和煦的阳光少年，虽然有时候话少了点儿，可也跟高冷不沾边啊。
顾尔涮了片毛肚说：“你听谁说的？林澄不高冷啊，他话挺多的。”
停顿一下，顾尔想到林澄小时候闯了祸还故作淡定的模样，忍不住低笑道：“硬要说的话，他可能是有点闷骚。”
“话多？”
，姜南笙一脸“你确定你说得是林澄”的表情：“宝儿，我看你似乎对话多理解有些失误，林澄如果都能算得上是话多了，那世界上岂不是人人都是话痨了。”
锅底有点辣，顾尔喝了口酸梅汤说：“他话确实不少啊，你听谁说得他高冷，假的吧。”
高中时她每次放假回家，只要林澄在她家，她耳根子就没清净过，那时候顾尔还深深的替林澄担心过，担心他那么聒噪，长大后不好娶老婆，现在看话是少了点儿，可也跟高冷挂不上勾。
姜南笙说：“真的！我表妹高一跟他一个班的，当时她迷林澄迷得要死要活的，每天都去看操场看他打比赛，给他送水送毛巾，结果你猜怎么着？”
顾尔捞了个鱼丸沾上麻酱，一口下去无比满足，敷衍道：“怎么着了？”
“他居然让队里的替补过去跟我表妹说，让她们安静点儿，太吵了，亏得我表妹当时还以为可以来段甜甜的校园恋情呢，结果……呵呵。”姜南笙说完就乐了：“你是不知道，我小姨家的那表妹，泪失禁体质，一听那话当场就哭了。”
“然后呢？”顾尔来了兴致。
姜南笙耸肩道：“还能怎么样，她们学校的老师都被她哭烦了，见怪不怪，安慰了两句就完了，据我那表妹说，林澄自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顾尔微微睁大眼睛，她从来没见过林澄冷酷的样子，想着林澄板着那张见她时刻带笑的脸，故作冷酷的样子，顾尔“扑哧”笑出声。
“除了第一次，我还真没见过林澄冷脸的样子，几乎每次见他他都带着笑呢。”
“唉！终究是我等不配了！”姜南笙佯装受伤，举起并不存在的刀往自己胸口插去。
玩笑过后，姜南笙认真道：“不过尔尔，你们家到底和林澄家是什么关系啊？上大学的时候他就经常给你寄东西，来看你，总感觉他对你跟其他人不太一样，有点像是，嗯……讨好？”
第十章：她的大叔级粉丝
“……没有吧。”回忆了一下之前和林澄之间的相处模式，除了这个弟弟黏人了点，顾尔没觉出哪不对劲。
“可能他从小就跟着顾先生学打棒球，他跟我亲弟弟差不多，你别乱说。”
姜南笙显然不这样认为，撇撇嘴没说话。
顾尔真没觉得林澄是在有意讨好她。
在她家，林澄的地位貌似比她都要高，曾经顾尔不止一次的怀疑过，林澄才是赵女士和顾先生亲生的，她才是被收养的哪个。
因为自从林澄一家搬到她们隔壁开始，她见顾先生的次数，就取决于林澄来她们家的次数。
而且每次赵女士都会准备一大桌好吃的。
林澄讨好她？
完全没这个必要啊。
—
顾尔提前给林澄发过微信，此刻和姜南笙站在棒球训练基地的门口等他。
午后的阳光热辣无比，顾尔穿的是赵女士为她精心挑选的裙子，她就说赵女士挑的衣服不实用，相较于她平时穿得亚麻料衣服，这衣服尤其的不透气，就像是裹了块塑料布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都立秋了，这天儿怎么还那么热啊！”
姜南笙撅着嘴巴，不断用手扇风给自己降温，因为天气太热，在吃火锅时她已经将早上精致的打理好的头发束成了高马尾。
闷热的天气下顾尔心情也有些烦躁，好在她向来懂得克制，眼下还有心情安抚姜南笙：“太阳穴涂清凉油会感到特别凉爽，我这儿有，你要用吗？”她从包里掏出来平时用来提神的绿色小瓶。
姜南笙扑上来熊抱她：“尔尔，人家爱死你了，你怎么什么都有啊，什么都知道啊！么么哒，爱你呦！”
顾尔笑着帮她把清凉油涂到太阳穴的位置。
“呼！还真的有用唉。”姜南笙长舒一口气，疑道：“尔尔，你不涂吗？”
顾尔心道其实这很大程度上都是心理原因，她知道这点用了也没用，再加上她真不是很喜欢清凉油的味道，随身携带也只是为了困倦时提神。
微笑着摇摇头，顾尔违心道：“没关系，我不热。”
顾尔刚把清凉油丢进包里，听到后面有人叫她。
“顾尔！”
她回头看过去，发现林澄正踩着碎钻般的阳光朝她奔来。
他站在顾尔的对面，微微喘着气，阳光下的黑发柔软又温暖，他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眉宇间的明媚阳光带着莫名的感染力，看得顾尔心里一阵酥麻。
“刚才俱乐部的老板喊我替他给学员示范，你们在外面等很久了吧。”说到最后，林澄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顾尔刚要说话，姜南笙先一步挡到她前面，抬起下巴说：“是啊，确实等了很久，我们都快晒中暑了！小帅哥，为表歉意，我知道附近有家网评很好的冰淇淋店，没有十份香草冰淇淋，是解决不了这件事的！”
顾尔汗。
她忽然有点后悔带姜南笙来看比赛的这个决定。
好歹也是大人家孩子四岁的姐姐，就不能成熟一点，淑女一点吗？
林澄这才意识到顾尔还带了一个人来，表情茫然地看向顾尔。
“她叫姜南笙，是我的大学室友。”无奈，顾尔把姜南笙扯到身后，暗含警告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她平时就喜欢开玩笑，你不用当真。”
“谁说不用当真的？”
美食在前，姜南笙才不理会顾尔的警告，跳出来说：“弟弟，我可是你姐姐最好的朋友。知道最好是什么概念吗？就是有天她被男朋友欺负了，提着砍刀去给她出气的那种，我……唔！”
顾尔忍无可忍地捂住她的嘴巴，冲着林澄尴尬的笑笑：“别管她，我们先进去吧，训练迟到了就不好了。”
这家棒球俱乐部属于私人的，林澄被禁赛后，一直都在这里进行训练。
俱乐部老板吴伟是顾先生之前的队友，退役后就开了这家棒球俱乐部，专门培养热爱棒球的孩子，林澄来这儿训练也是顾先生的意思。
“林澄！林澄，跑哪去了，到处找你呢。”
刚进大厅，吴伟就急匆匆地从二楼下来，抓着林澄的手臂就往里拽：“下午凤凰队和金枪队要在这儿打友谊赛，市一中凤凰队现在的队长当初还是你在的时候选出来的，她他们的投手今天有事儿来不了，待会儿你顶一下。”
林澄为难的看了顾尔一眼。
顾尔主动说：“没事，刚好可以白嫖一场比赛，你好好打，我在下面给你加油。”
这时，吴伟也注意到顾尔了，他盯着顾尔上下打量着，似乎在思考什么，顾尔被他看得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微笑着点点头，她并不想被认出来她是顾延的女儿，不然又要面临一番她并不擅长的寒暄。
林澄看出顾尔的不自在，站出来打断道：“金枪队投手是谁啊？我这样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你等会儿再说。”吴伟不接林澄的话茬，仍旧盯着顾尔看个没完，忽然猛地一拍脑门，无比惊喜道：“你，你是……”
完了，还是被认出来了！
顾尔刚想认命张口喊叔，就听到吴伟激动的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一样，兴奋道：“一顾弥尔！你就是《乘风破浪》的作者一顾弥尔！”
顾尔一怔，然后换上一个得体的笑容，矜持的点了点头。
吴伟激动地语无伦次：“你真的是一顾弥尔！我我我……我是你的粉丝，你的每本漫画我都买了，从第一期到最后一期，还有周边，电子刊，我一个都没拉，我女儿也特别喜欢你，我们都是看着你的漫画长……”
顾尔惊讶地睁大眼睛。
吴伟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全家都特别喜欢你的作品，我老婆，我闺女，都超级喜欢，你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顾尔被他的热情搞得无所适从。
跟林澄对视一眼，她腼腆的点点头：“当然可以，非常感谢你的喜欢。”
吴伟吩咐林澄：“好好好，那林澄，你先带小耳朵和她朋友找个地上坐下，我去拿纸币过来。“
转头又对顾尔说：“待会儿有个比赛，挺精彩的，你小耳朵你就留下来看吧。”
顾尔的书粉都喜欢叫她小耳朵，她也挺喜欢这个可爱的昵称的。
可当面被一个叔叔辈的书粉这样叫，顾尔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只能尴尬地笑笑，扭头看到姜南笙那张快要笑烂的脸，忍不住瞪她。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第十一章：专属她的小得意
吴伟和林澄离开后，姜南笙看着顾尔打趣：“可以啊，尔尔，知名度挺高的，连这个年龄段都有你的粉丝。”
相较于《限定初恋》一开始的受众范围就定在15~25岁的年轻女生，《乘风破浪》在题材上属于武侠类，受众面更广一些，只是能收获到吴伟这类读者，顾尔还是蛮惊讶的。
两人对视一眼，顾尔移开脸，径直穿过大厅向比赛场馆走去，不由为现场场面的壮大发出惊叹。
这是一个可以容纳上千人的体育馆，观众席坐着乌泱泱一大片人，顾尔拽着姜南笙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刚好听到旁边的女生在议论林澄。
“我弟弟是凤凰队的，听说今天林澄学长也会来参加比赛，我真的好激动啊!”
“我今天下午本来有节舞蹈课，为了来看林澄学长打棒球，我专门请假出来的，我太喜欢他了，当初我就是为了他才拼命学习考一中的，结果我好不容易考上了，林澄学长就被保送A大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现场看他打球。”
看来林澄在学校还挺受欢迎的。
听到周围女生对林澄的赞誉颇高，一股莫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顾尔不自觉的挺直腰抬起下巴。
“这就是传说中，冠军家属的自豪感吗？”顾尔偏过头，看到姜南笙正以一种极度暧昧的眼神打量着她。
其实也没有啦……顾尔撕开怀里的薯片，目不斜地望着前面，语气很平淡：“就一般般吧。”
顿了下，又气死人不偿命地补了一句：“毕竟这种感觉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体会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得冠军的邻居弟弟。”
这话太不要脸了！
姜南笙直接一口老血喷她脸上，夺过来薯片，气鼓鼓地说：“我买的！”
顾尔侧目看着她赌气般往嘴巴里塞薯片的样子，唇角抽了抽，显然在憋笑。
姜南笙耍小性子的模样，简直跟说“你坏，我不跟你玩了”转头又和好如初的小学生一模一样。
有点可爱啊。顾尔忍不住翘起嘴角。
姜南笙身上似乎有一种让人一靠近就能感觉到开心的磁场，只要有她在，就算是闹别扭也会让你感到想笑。
姜南笙偏头看了顾尔一眼，对方似乎没有要哄她的意思，转过头，负气般的把薯片咬得“咔嚓”响。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顾尔轻笑着摇摇头，手伸过去勾住她的手指，拉了拉。
对方没反应。
嘿，还来劲儿了。
顾尔又朝她那边挪了挪。
对方还是撅嘴不理她。
惹小作精闺蜜生气了怎么办？急！
姜南笙根本就没真的生她的气，她傲娇的别过头，在顾尔看不见的地方，忍不住偷笑，故意不理她。
顾尔看见她肩膀一耸耸的，就知道姜南笙在偷笑，于是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头靠在她肩膀上，小声说：“不生气了，待会儿看完比赛请你吃冰淇淋，香草味的。”
姜南笙重新开心起来：“要十大桶！”
提到吃的姜南笙的眼神都在冒光，顾尔突然有点心疼她的钱包。
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姜南笙指着场上一支啦啦队最前面的女生，介绍道：“那那那那！看那！她就是我那个泪失禁体质的小表妹，今年读高三，是一中的啦啦队队长。”
顺着姜南笙指的方向看过去，顾尔只能隐约看见一个穿着啦啦队队服的高马尾女生。
顾尔右眼近视七十五度，左眼五十五度，平时生活虽然不用佩戴眼睛，可观众席离赛场少说也有几百米的距离，顾尔看不清那女孩的长相，只知道女孩挺白挺高的。
姜南笙搭着顾尔的肩膀说：“怎么样？我表妹好看吧，她爸妈可立志要把她培养成下一个林志玲……”
顾尔微微一笑。
对于不了解的人和事，她向来不做任何评价，后面姜南笙说了什么，她也没注意听，不少参赛选手都在场上热身，顾尔在凤凰队里看了一圈，也没找到林澄的影子。
就在她好奇林澄去哪的时候，眼神无意间掠过观众席入口，她看到林澄正搬着一整箱冰淇淋朝她走过来。
林澄居然真的去买冰淇淋了！
瞬间世界仿佛被同时按下了消音键和慢放键，林澄朝她走过来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她心上，顾尔听见自己的胸腔内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下一下。尤其有力。
大脑一片混沌，手中凉丝丝的，顾尔低下头看着手里那盒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周围的人都是香草的，冰淇淋还没吃心里就跟浸了蜜般甜甜的。
顾尔很喜欢吃巧克力，连带着平时喜辣不喜甜的她，遇到巧克力口味的总会多吃一点儿，可因为赵女士巧克力严重过敏，一直到她十二岁，家里都没买过任何和巧克力有关的食品。
直到那天，彩云铺满天际的傍晚。
林澄抱着一大盒德国进口的巧克力给她，她才第一次尝到巧克力的味道，也深深喜欢上了这个味道，那次之后，她的包里总是装着一两块巧克力。
“尔尔，你这个邻居弟弟真的又帅又贴心唉！如果他比我大上两岁，我肯定让他做我男朋友！”姜南笙满脸惋惜。
她要是再晚生个十年该多好啊！
许是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缺少父爱的缘故，姜南笙从来不和跟她同龄的或者比她小的人谈恋爱，美曰其名“青瓜蛋子懂什么，还是大叔会疼人”。
她从大一就嚷嚷着“不想奋斗了，想找个好老头嫁了继承遗产”，这都毕业两年了，她都没找到符合她的标准——身价千亿又无儿无女快要病死的老头，反倒是她从事的配音事业蒸蒸日上。
顾尔看了她一眼，轻笑着摇头。
低头看着手心里的巧克力口味冰淇淋，微微翘起嘴角。
有个又帅又贴心的弟弟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大概就是炎炎夏日里的一碗巧克力冰淇淋，清清凉凉的，带点小甜蜜，却不腻人的那种。
主持人：“欢迎大家前来观看金枪队和凤凰队之间的棒球友谊赛，两支球队都是全国大赛舞台上数一数二的强队，今天是金枪队和凤凰队之间第九次对决，前八次对决，两支队伍胜败参半，魔都赛区王者的头衔究竟花落谁家，让我们拭目以待。”
比赛场上，两队一字列队排开，面对面站着。
裁判：“双方致礼。”
上场前林澄问吴伟这场怎么打。
吴伟今天硬拽着他过来顶上，林澄本就觉得荒唐，有很多人才刚接触棒球没多久，他一个练了十几年的去跟人家打，是不是太不要脸！
本以为吴伟会让他适当放放水，不想听他这样问，吴伟只冷笑了一声：“平时怎么练你就怎么打，不用留情，早点让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认清他们跟职业选手的差距，不是什么坏事，早早让他们把尾巴翘天上去，觉得自己天下无敌，那才是要了命！”
……
林澄脱下帽子跟站在对面的握了下手，鼓励道：“加油。”
对方只是敷衍的跟他握了握手，看样子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你就是林澄吧，赛前打架被禁赛的那个。”
林澄一怔，难怪吴伟让他措措他们的锐气，这人说出来的话还真是……有点欠揍啊。
一句话的事，林澄倒也不至于跟他计较，只是嘴角的笑有点凝固：“没错，我就是那个因为打架被禁赛的林澄。”
“我待会儿一定打爆你！”
男生戴上帽子抹了把帽沿，看他的眼神满是不屑，模样看起来别提多欠揍。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挑衅，林澄也不恼，他散漫的笑着说：“拭目以待。”
第十二章：鲜衣怒马少年时（1）
一局上半，金枪队进攻，凤凰队防守。
林澄似乎一开始就没打算手下留情，得到捕手发出的分球暗号，他点点头。
抬腿。投球。
整个动作干净利落。
球速极快，不等击打者做出反应，球就落进捕手的手套。
裁判：“好球！”
……
接下来，林澄接连用三个三振零封对手。
攻守互换。
作为金枪队的王牌投手，张迪一上来就用两个三振，凤凰队两名打手出局，一手漂亮的回击！
他看向休息区的林澄，一副“不过如此”的挑衅眼神。
为了比赛公平，本不打算参与击打的林澄，收到他挑衅的眼神，直接改变了主意。
其实张迪自身实力不差，只是性格狂妄又自大，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盛气凌人的傲慢。
像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将来肯定要摔大跟头的，现在好好敲打一番，日后说不定还会有一番作为。
本着给他上一课的“老父亲心态”，林澄拎着棒球棍站上击打区域。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随着林澄的登场，观众席瞬间沸腾。
林澄是谁？
那可是国家一级棒球运动员，年纪轻轻，就多次在世界级棒球比赛中夺得过冠军，棒球打得好也就算了，还是个学霸，高中时就因为成绩优秀，被各大名校抢着要，最后因为A大棒球社团出名，才去了A大计算机系。
撇开他运动员和学霸的身份不说，就说他这张脸。
除了黑了点，也算是正常的小麦色皮肤，但男生要那么白干嘛，只看五官，他绝对不输娱乐圈里的任何男明星！
耳边是女生带着哭腔的尖叫声，震得顾尔的耳鼓膜突突直跳。
要不要这么夸张？！
她知道林澄有名，可还是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林澄的名气到底有多大。
她扭过头看了眼身后身材较小、扯着嗓子嘶声力竭尖叫的女生，突然就有点心疼她的嗓子。
不过她看上去最多十四五岁，管林澄叫儿子真的好吗？
这个还没弄明白，顾尔转过头，看见姜南笙竟然也加入了尖叫的行列，其疯狂的举动丝毫不逊色于身后那群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姜南笙跟她同岁，甚至还要比她大几个月，可她居然喊林澄“哥哥”？
难道是她醉心创作，闭关太久，已经跟不上现在年轻的节奏了？
顾尔不禁有些自我怀疑。
包里翻出纸巾，撕成两块搓成团塞进耳朵里，世界总算清净了那么一点，顾尔坐直身体，昂首挺胸，专心观看比赛。
鲜衣怒马少年时。
看着棒球场上那抹俊朗挺拔的身影，顾尔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么一句话。
顾尔忍不住低笑一声。
张迪抬腿投球。
一连两个球钻进捕手手套，林澄都没有挥棒。
原本因为林澄登场尖叫声此起彼伏的观众，犹如被当头泼了冷水一般，议论纷纷。
“林澄是打算送个三振给张迪吗？”
“这样不好吧，竞技运动如果还存在谦让，那还有什么意思啊！我想看我儿子赢！”
“我来又不是看球来的，我是来看人的，林澄真是太帅了！不过我还是希望林澄能赢。”
姜南笙扯着顾尔的袖子：“尔尔，什么情况啊？如果第三个球他还不挥棒，他就要被三振出局了！”
顾尔看着场上的林澄，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她相信林澄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偏过头看着有些焦躁的姜南笙，顾尔微笑，轻轻摇头。
“你摇头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啊？”姜南笙心急的要命。
她生平最恨别人跟她卖关子，在她看来那些说话说一半的全都是混蛋。
顾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安啦，他会挥棒的。”大概。
姜南笙不解：“你怎么知道？”
“我……”顾尔顿了下，故作神秘的挑挑眉：“凭女人的直觉。”
神特么女人的直觉。她也是女人，她怎么没有？
姜南笙撇撇嘴，扭过头继续看比赛。
顾尔猜的没错，张迪投出第三个球，林澄单手大力挥棒。
打中了！
时间放慢十倍，棒球在触上球棍的那一刻被大力击飞，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球已经越过外野手飞出场外。
全垒打！
是全垒打！
现场观众包括解说在内都被这一记全垒打给惊呆了！
在场所有观众表情就像复制黏贴了一般，满脸都是“难道这就是职业选手实力”。
要知道张迪的球速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加上球路变化多端，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就算是在全国大赛的舞台上，从他手里击出安打的人不少。
可全垒打，林澄还是头一遭。
短暂的震惊过后，所有人都自发的鼓起掌来，观众被这一记全垒打彻底点燃了热情，掌声欢呼声愈发激动、热烈！
在全场的欢呼声中，林澄看了眼投手丘上表情略显错愕的张迪，丢下棒球棍，从一垒依次开始跑垒，直到跑回本垒。
得分！
尽管顾先生是国家队棒球教练，顾尔对棒球的了解也是一知半解。
一来是顾先生工作太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三百六十天都在训练场。
二来她对这项运动也丝毫不感兴趣，眼下也是被周围的气氛感染了，一股荣誉感油然而生，顾尔忍不住和所有人一样，站起来为林澄鼓掌。
姜南笙激动时就喜欢往人怀里扑，下一秒眼前一黑，她被人紧紧抱在怀里，还有双手在后背猛拍。
顾尔被她拍得连连咳嗽。
再拍下去，她估计会被拍死！
顾尔忙拉下她的胳膊，并到一起握住。
她道：“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尔尔，林妹妹，呸，是林弟弟刚才单手挥棒的样子，那姿势！那气势！真是太特么帅了！”除了这种方式，姜南笙实在想不出其他词来表达她此时此刻的激动之情。
帅明明只是林澄众多优点中最不起眼的那个，顾尔望向休息区被凤凰队队员围在中间讨教的俊朗身影。
突然想到林澄小时候刚学棒球没多久，对着发球机练挥棒，结果被球打到摔在地上，哭着回来求抱抱的样子。
那模样简直不要太可爱！
顾尔时刻关注着林澄。见他在周围人吹捧下，表现得不骄不躁，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一层薄笑，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他的目光朝顾尔这边看过来。
顾尔莫名的有些紧张。
四目相对，林澄明显怔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一个漫画小白花男主的标准微笑，眼神闪过一抹惊喜。
顾尔愣了一下，习惯性地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大姐姐般鼓励的笑笑。
第十三章：鲜衣怒马少年时（2）
接下来的比赛俨然成了林澄的屠杀场。
抬腿，投球。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看得顾尔热血沸腾，她忍不住挥动手里的加油棒，被周围的人带动着为林澄呐喊加油。
中场休息时，顾尔手机响了一下。
【赵女士】：尔尔宝贝，你亲爱的爸爸回来了，记得晚上回家吃饭哦～
【赵女士】：对了，别忘了叫上林澄哦～
难得顾先生还记得自己有个家啊！
顾尔回了个“好”，收起手机就听到后面小姑娘议论。
“林澄真的好帅啊！你关注他微博了没有，里面有他的腹肌照，实打实的八块腹肌！身材超好的呀！”
“我看了我看了，荷尔蒙十足啊！没有任何女生能拒绝的了林澄！长得帅，身材好，有能力，还是个学霸，声音还那么性感……啊啊啊！”
“男神呐！听说运动员的身体素质还特别好，好像做林澄的一日情人啊！”
……
性感？
一日情人？
顾尔望向休息区，那个声音性感的理想情人刚好接过同伴丢过来的水，仰起头喝，喉结上下移动，“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下去一整瓶，才拧上瓶盖把空瓶子丢到一边。
“哇塞！林澄这肺活量可以啊！”
“哈？嗯！将来谁要是他女朋友，被亲一下不得去半条命啊！”
后排的女生小声嘀咕还伴随着暧昧的低笑声。
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弟弟，顾尔有些受不了别人当着她的面意淫林澄，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张了张嘴，终于没说什么。
一直到比赛结束，后排的女生都没有停止对林澄的意淫，见她们年纪小，又都是小姑娘，顾尔一直忍着。
忍到最后，顾尔有点忍无可忍。
顾尔不想对她们说什么重话，万一给小姑娘留下心理阴影多不好。
她回过头眼神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们一眼，语气尚且还算温和：“你们很喜欢林澄吗？”
女生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怵，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深意，羞愧的垂下脑袋。
耳边没有了叽叽喳喳的声音，顾尔心情愉悦很多，看着林澄投出的球一个接着一个的砸入捕手的手套，顾尔和其他人一样为林澄呐喊加油。
姜南笙像是百日撞鬼一般看了她一眼，好在没说她什么。
毫无悬念，凤凰队有林澄加持赢了金枪队。
比赛结束后，姜南笙跑过去找她表妹，就没和顾尔一起，顾尔独自一人坐在大厅等林澄一起回家。
大概等了一个小时，林澄才拎着换下来的球衣朝着她跑过来。
“不好意思，刚才在更衣室耽误了一点时间。”
林澄换好衣服出来，就碰上了专门等在门口的张迪。
顾尔淡笑着摇头：“没关系，我爸回来了，妈妈让我喊你一起回家吃顿饭。”
林澄的座驾是兰博基尼全球限量款，和大多数男生一样，林澄酷爱跑车。
上车后，顾尔伸手去拉安全带，恰好林澄也想帮她系。
看着他停在半空的手，顾尔愣了一下，微笑：“我自己来就可以。”
林澄收回手，有些尴尬的搓了搓烧红的耳尖。
车子平稳的在路上行驶，谁都没有说话，顾尔感觉有点不自在。
她偷偷看了林澄一眼。
回忆起下午那群女生说起林澄的微博上发布的腹肌照。
打开手机，在微博上搜索“林澄”的名字。
屏幕上很快弹出来一个推送账号。
粉丝2000万。
顾尔汗。人气这么高吗？微博粉丝量足足比她高了几百万。
滑动手指往下拉取页面，终于在林澄三天前发布的动态上看到了那张传说中的腹肌照，脸颊瞬间有些烫。
“前面有家传统糕点铺子，那家的青团做的最正宗，教练最喜欢吃，我们过去买点吧。”
林澄突然开口，顾尔吓了一跳，忙翻过来暗灭手机。
要是让他看到自己偷偷看他的腹肌照，她这个姐姐的脸面要往哪摆。
顾尔偏过头看着林澄从容地笑着说：“可以。”
趁着林澄下车买青团的时间，顾尔忙打开手机，将手机页面从微博退出去，故作镇定的点开APP，下面有书粉对连载内容的最新动态。
【嘤嘤嘤！作者我要给你寄刀片，皇叔那么好为什么不选皇叔！！！】
【皇叔党已经哭晕在厕所里！大大求你把皇叔的南宫还给他吧！】
【将军很好，可我还是喜欢皇叔！】
【我很喜欢皇叔，但是将军才跟南宫是绝配！说一千道一万，皇叔都伤害过南宫，如果之前不是将军拼死杀出重围救出南宫，她早就死在皇叔的计谋下了！所以南宫和将军是绝配！】
【遇到事情，皇叔自以为是的保护，却害得南宫遇险，如果他提前告知南宫他的计划，一切都不会发生，说到底皇叔还是不信任南宫，就这一点，他就比不上将军！】
【心疼皇叔，但更希望南宫和将军在一起！】
【这本快结局了吧？小耳朵，下一本打算画什么啊？】
……
顾尔随便挑了几个看着顺眼的评论，各送了200币。
林澄拎着买回来的包装精巧的糕点回来，额外从盒子里取出一盒巧克力麻薯递给顾尔。
顾尔意外的看向他。
林澄笑着把东西塞到顾尔手里：“我知道你也喜欢这家的巧克力麻薯，就帮你买了一份。”
“你记得真清楚。”顾尔笑着说：“这儿离我现在住的地方有点远，我已经有两年没吃过他家的麻薯，都快忘记他家的味道了。”
林澄揉了揉鼻尖，过了两秒，他佯装漫不经心的问：“你男朋友没买给你吗？”
男朋友？
自从三年前那段恋情之后，顾尔感情一直处在空窗期，哪来得什么男朋友。
顾尔一愣，摇头说：“我没有男朋友。”
林澄心中一喜，面上不动声色道：“那一定有喜欢的人吧？”
顾尔“啊”了一声，林澄什么时候对她感情上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
她不明所以地偏过头看着林澄。
林澄鼻梁高挺，侧脸轮廓很好看，顾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着摇头：“还没有，你呢？”
顾尔有点好奇。
林澄今年也十九了，正是情窦初开的好时候，尤其他长得还那么帅，肯定不少女生喜欢他吧。
林澄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想了两秒，轻轻点了点头。
“还真有啊！”
顾尔本不是个八卦的人，眼下也忍不住八卦：“是谁啊？什么时候认识的？我认识吗？”
林澄偏过头，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顾尔当时一心想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完全没体会到他这个眼神的深意。
不等她再问点什么，林澄脚踩油门，突然加速。
惯性原因，顾尔猛地朝前栽去，脑袋磕在门框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反应怎么那么奇怪？
第十四章：有个冠军弟弟很了不起吗？
路上林澄忽然谈到顾尔连载的漫画，顾尔当时正在回复编辑聊后续的故事发展，闻言愣了一下，试探地问：“你平时也看漫画？”
林澄大方承认：“我一直都很喜欢看漫画啊，只不过之前教练管的严，我只能偷偷看。”
“管的严？”
印象中，顾先生从来都不过问她的事情，高中时她书架上除了辅导书外，全是漫画，也没人限制过她，没想到顾先生还会限制林澄他们看漫画。
说到这儿，林澄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大倒苦水。
“是啊，刚到日本那阵儿，教练限制我们的娱乐时间，什么连环画小说通通没收，就连手机一天也只能玩半个小时，房间还有信号干扰器，流量WIFI全没有，只能打个电话，我都是偷偷把漫画用保鲜膜包好藏进抽水马桶水箱里才能留下两本。”
顾尔：“这么严格吗？”
“这还算严格啊，已经很仁慈了。”林澄侧目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之前周琦，就是我们队的游击手，肚子饿了半夜翻墙出去买吃的，结果碰上教练，被追着跑了三条街，回来后罚他打扫了一个月的厕所。”
顾尔也笑了，回忆起下午那场令人热血沸腾的比赛，忍不住问道：“游击手是哪个位置？负责什么？”
关于棒球，她只知道投球的叫投手，接球的叫捕手。
林澄说：“游击手负责接捕在二垒和三垒之间的击球。”
顾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事。
之前橙子跟她聊新书的构想问题，再联想到下午看的球赛，顾尔脑中灵光一闪。
她点开微信，赶忙把自己一闪而过的灵感编辑成文字发给苏橙。
【橙子】：棒球少年？
【橙子】：这个题材在国内倒是挺新颖的，不过这个需要专业知识的，你觉得可以驾驭吗？
【橙子】：需要做功课调研。
顾尔看了眼身边现成的老师，忍不住牵起唇角，手指飞快敲击屏幕。
【一顾弥尔】：世界冠军来做专业指导，你觉得可以吗？
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顾尔也不知道她到底打哪来得自豪感，有个冠军弟弟很了不起吗？
顾尔歪头想了想。
貌似还真的很了不起。
【橙子】：世界冠军？？？
【橙子】：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橙子】：如果是真的那当然可以！！！一群热血的棒球少年，很正能量，很讨喜啊！！！
看着这满屏的感叹号，顾尔完全可以想象屏幕那头的苏橙现在是怎样激动的反应。
【一顾弥尔】：淡定。
其实就一般般啦。顾尔心中忍不住有些小得意。
【橙子】：《乘风破浪》这本下个月估计就能完结，加上三篇番外，也就两个月撑死，现在是九月，你好好准备元旦开始连载，亲爱的，你看可以吗？
元旦开始连载？
时间是不是有点赶啊？
她刚才就是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还没具体考虑故事情节，再说……
顾尔偏头看了林澄一眼，她还没问林澄有没有时间，愿不愿意帮她这个忙。
万一人家没时间呢？
—
赵女士当年出嫁的时候，家里陪嫁了一套房，顾先生名下也有两套房子，一套在市中心，一套在三环外是栋独栋的现代化别墅。
现在他们住的正是三环外的那栋两层别墅，带一个独立的小花园。
一进门，赵女士就踢踏着拖鞋迎上来，一口一个宝贝儿喊得顾尔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赵女士一手挽着一个，拽着他们来客厅坐下，左看看，右看看，别人家的孩子怎么看都比不上她养大的这俩看着顺眼。
闺女生得既有倾国倾城的貌，还有堪比道韫的才，儿子虽然是别人的，可也是她当亲生的养的，玉树临风，德才兼备。
怎么看都是人中龙凤，都是最好的。
顾尔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挣开胳膊说：“妈，我爸呢？”
进来后，顾尔左右看了一圈都没看见顾先生的影子，该不会饭还没吃就又出去忙了吧？
“你爸？”赵女士明显愣了一下：“对啊，你爸呢？”
顾尔瞪大眼睛，一副“你是在问我吗”的表情。
“我给教练打个电话吧。”说着，林澄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欢脱的广场舞音乐在房间响了起来。
又过了两秒，顾尔掀开茶几上的印着易烊千玺封面的杂志，在下面找到了顾先生的手机。
和顾尔对视一眼后，林澄挂断电话。
两人齐刷刷地看向赵女士。
赵女士突然想了起来：“哦，我想起来了，刚才你爸炖肉的时候好像说酱油过期，他出去打酱油了。”
顾尔点头。
“对了，差点忘了！”赵女士像是想到了什么，关掉电视，拉着顾尔说：“我朋友跟我解释过了，我介绍给你的那个男生，他今天不是故意爽约的，实在是遇到了突发事件，暂时没办法回国，改天等他回来，我再介绍你们见面。”
赵女士不提，她都要忘了早上还经历了这么一桩乌龙事件。
“妈！”顾尔有点崩溃：“您能不能不要操心这件事了，我目前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那就见了面再打算嘛！”赵女士拉着顾尔的手，苦口婆心道：“宝贝儿，你要相信妈妈是永远不会害你的！”
相信。她绝对相信赵女士不会害她。她只是不想相亲！
“哎呀！妈！”顾尔心烦气躁：“我的事您能不能不要管了！”
她又不是七老八十嫁不出去，就算她不结婚，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
这俩年，每次赵女士叫她回家都逃不开恋爱、相亲的话题，久而久之顾尔提到回家就发怵，她宁可独自窝在自己家啃泡面，都不想回来吃口热乎饭。
今天要不是爸爸回家，她根本就不会回来。
“姐姐还很年轻，再晚两年谈恋爱也没什么呀。”
眼看母女两个又要呛起来，一道好听的声音落下。
林澄不知什么时候去厨房切了水果，放在茶几上。
他看了顾尔一眼，笑盈盈的叉起一块苹果，对赵女士道：“师母，您偏心，只关心姐姐，都不关心我，您这样我会吃醋的。”
林澄从小就嘴甜讨赵女士喜欢，听他这样说，赵女士“哎呦”一声，转过身面对他。
方才想起自己刚才只顾着跟顾尔扯皮，忘记林澄还在这儿呢，一口一个“心肝儿”的喊着，关心起他在国外训练的情况。
赵女士围着林澄转，顾尔反倒松了口气。
她知道林澄刚刚是在帮她，顾尔虽不擅长人际交往，可看人看事却十分明白。
感激的看了林澄一眼，顾尔点开微信，苏橙：跟你说个好消息，《乘风破浪》这本马上要出广播剧。你看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你家找你。
第十五章：阴魂不散的前男友
能改编广播剧，也是对她实力的一种认可，顾尔挺高兴的。
跟编辑聊了一会儿，约好明天的见面时间，顾尔收起手机。
恰好顾先生提着酱油从外面回来，裤子上沾了一圈泥巴，偏偏赵女士是个爱干净的人，见状迎上去拍着他身上的衣服，硬是让他上去洗澡换了身衣服。
“也只有师母能教训得了教练。”林澄凑过来在顾尔耳边小声说。
林澄说话时呼出的温热气息擦过耳畔，似羽毛拂过，酥酥痒痒的，顾尔缩了下脖子，不太自在。
她连忙跟林澄拉开距离，点头附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
顾尔从懂事起听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惹妈妈生气”，如果说在顾先生心目中棒球是他穷其一生都要追求的事业，那么赵女士就是他费劲心思都要守护的人。
因此顾尔丝毫不怀疑，如果有天她跟赵女士真的吵起来，顾先生绝对会帮着她老婆撑腰把她从家里赶出去。
毕竟那么多年过去，顾先生连她的生日都还记不清楚，对她这个女儿可以说是完全不关心，还不如棒球队里那群孩子。
“尔尔，这次回来怎么没把男朋友带上？”饭桌上，顾先生问道。
顾先生常年不在家，赵女士又不想家里的事让他忧心，就没告诉他当年顾尔被人甩，还丢了半条命的事。
之前林澄在赛前动手打了季航，顾先生也知道他冲动打人，压根就不知道林澄打得那个人就是顾尔的前男友。
谁都没想到，顾先生会在这种情况下揭开顾尔的伤疤。
赵女士和林澄脸色一变，齐刷刷地看向顾尔。
“分了。”
顾尔神色语气都很冷淡，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还有心情安抚的冲赵女士笑笑。
仿佛她根本没有爱过一样。
顾先生丝毫没察觉出气氛不对劲来，皱着眉头继续说道：“好好的，干嘛分手啊？那孩子叫什么……季航，我看着还不错啊。”
赵女士桌下踢他一脚。
顾先生没懂她什么意思，当场看着她问：“我这关心闺女呢，你踢我干嘛？”
“吃你的饭吧，就你话多！”赵女士看了顾尔一眼，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闭嘴。
林澄给他添酒：“教练，我给您满上。”
顾尔看着他们刻意的反应，心里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她跟季航都分了那么些年，她难受过也就算了，真没必要这么草木皆兵的。
可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一顿团圆饭吃到最后所有人都挺不自在的，饭后顾先生提着林澄去书房训话，顾尔就陪着赵女士在厨房收拾碗盘。
短暂的沉默过后，赵女士说：“你王叔叔家的小儿子听说最近也刚从英国留学回来，条件也还算不错，我帮你联系一下，你抽个时间去跟他见个面吧。”
“妈。”顾尔放下手里的盘子，转过身看着她，心平气和的说：“我目前真的没有恋爱的准备，您就不要为这事儿烦心了。”
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情跟赵女士争辩什么，眼看赵女士又要使出来她装哭扮可怜的必杀技，顾尔狠心道：“这次您哭了没用。”
“一定要这么狠心吗？我可是你亲爱的妈咪。”赵女士一副“我受伤了，哄我我就原谅你的”表情。
顾尔点头，只一下，却很坚定。
赵女士气得把抹布丢进水池里，赌着气转身就走。
“我走了，这些盘子你自己洗！”
顾尔不理她。
赵女士一边走一边回头，等着女儿留她：“我，我真的走了哦！”
顾尔还是不理她，低头洗盘子。
赵女士不甘心，走到门口扒着门框回头说：“我真的要出去喽，宝贝儿，你确定离开妈咪你可以把盘子刷干净吗？”
顾尔转过头，看着她有股深深地无力感。
换谁有这么一个戏精的活宝妈妈，都会有这种感觉吧，想生她的气都没办法，只好同意她进来“帮忙”，虽然那样只会拖慢她的进度。
“隔壁王叔叔家的儿子不比今天原本要见的那个差哦，你确定不去见见吗？”
“不。”
“那你李叔叔家的，听说他刚刚成立了一家电竞俱乐部，打游戏超帅的。”
“没兴趣。”
“那杜叔叔家的？也是个海龟，现在在银行工作，政府机关，很有前途的，听说长得也就比王一博差一点儿，要不要去见个面？”
顾尔把洗好的盘子放进消毒柜，转过身看着赵女士微微一笑：“妈，杜叔叔的儿子是不是叫杜令乾啊？”
“是啊，你们认识啊！”赵女士兴奋道：“那可真是太有缘分了，小伙子怎么样啊？是不是很好啊？”
“我前几天去医院，看见他正陪一个女孩打胎，如果我没看错，那个小女孩是陈叔叔家的小女儿。”顾尔从冰箱了拿了瓶酸奶拧开喝。
赵女士想了想，震惊道：“你陈叔叔家的小女儿……陈家的小女儿今年才十六吧！”
顾尔耸耸肩。
她当时看到这一幕，觉得特别恶心。
看着陈家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打胎，小脸煞白，再想想陈小姐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时，她还无意间听到姓杜的背着她跟小情儿打电话说的酸话，当时她就想上去狠抽他两巴掌，可顾及小姑娘的颜面，最后只是原原本本的把事情告诉了她，怎么处理还是要看她自己。
“算了算了，这事日后等我好好打听打听再说吧。”赵女士心有余悸。
她就这么一个闺女，虽然平时甚少操心她，可到了大事上也马虎不得，万一识人不清，她不就毁了亲闺女一辈子吗！
回到家，顾尔已经感觉很疲惫了，简单洗漱护肤倒床上就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顾尔拍着脑袋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屋里跟糟了贼一样，乱糟糟的。
明明她出门前才专门收拾了屋子，难道真的进贼了？
顾尔翻身下床，沿路捡着衣服来到十万窝前，发现她刚买回来一穿没穿的新T恤，如今已经成了十万的新垫子。
她说呢，房间怎么这么乱。
原来罪魁祸首居然在这里！
都说二哈是拆家能手，她这只梵猫也不遑多让啊！
顾尔把十万抱出来，双手举着它，跟它头顶着头，气恼道：“十万！你看你把家里弄得，罚你今天没有鱼罐头吃！”
十万凶巴巴的瞪她，没有任何求饶的意思。
真是只傲娇的猫！顾尔撇嘴，发誓今天要是再给它吃鱼罐头，她就不姓顾！
于是，就有接下来的一幕。
得知顾尔家里养着一只昂贵稀有的梵猫，爱猫人士苏橙来之前专门买了一袋猫粮和两罐鱼罐头，并且在顾尔厨房泡茶，切水果的时候，在十万可怜兮兮的眼神下喂给了它鱼罐头。
顾尔出来时看到十万正舔着嘴角的碎渣望着她。
眼神再明显不过“你这个愚蠢的人类，离开你还有别人喂我”，顾尔气得抓狂，偏又拿它没有任何办法，连带着苏橙都感受到了她眼底的怨念。
“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