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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三朝帝师,从永乐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那就开摆     大明:三朝帝师,从永乐开始txt下载     大明:三朝帝师,从永乐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四章:海王翻车现场

    自古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秀才,你这般才学,如何不去做官?

    此句出自元代高明创作的南戏《琵琶记》第四出,虽是戏曲,但也是许多读书人的真实写照。

    寒窗苦读数十年为那般?

    无非功名利禄罢了!

    好不容易寒窗苦读数十年才获得改变人生,光耀门楣的机会,却因为无背景无靠山而坐冷板凳到死,恐怕是个人都不会甘心。

    如今天下承平,读书人想要施展抱负只有科举一条路可走,李正阳也只是一个缩影罢了,事实上与他一样的读书人不在少数。

    总以为十年寒窗考中了进士总算可以熬到头了,殊不知又进入了到了另一个赛场,这个赛场不看才学,不看文采,看的是家世背景,看的是人情世故。

    历史上不知多少风流人物因为无背景,无靠山,不懂官场人情世故而郁郁而终,诸如于谦,海瑞等千古名臣还不是不得善终,时代如此,风气如此,图之奈何?

    官场就是一个名利场,一个大染缸,又有多少人进入了这个大染缸后能保持初心呢,能做到的皆是非常人也。

    李正阳此人说起来也可悲可叹,他就如另一个苏泽一般,得罪了权势之后,便遭受到了排挤,贬谪到了穷乡僻壤之地,一辈子毫无希望在山沟沟里郁郁而终。

    为何我们常说封建制度落后,其中一个原因便在于阶级固化了,底层的人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只能逐渐沦落为封建统治者们手里的工具,财富和知识永远掌握在那么一小撮人的手里。

    整个国家从上到下没有创新,没有进取之心,读书人一心凭借着圣贤学问科举当官,成为人上人,帝王一心只想着王朝万世不朽,丝毫不管底层百姓的死活。

    而底层百姓呢,没有知识,没有财富,一年到头忙忙碌碌只是为了碎银几两养家湖口,明明他们是种地的,却还要和士绅们借粮才能维持生计。

    遇到灾荒时节,还需要将地抵押出去才能从士绅们的手里借来点粮食,利息高的不得了,可他们没办法啊,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种地的没有粮食吃,那些士绅们却能在灾荒时节也能大鱼大肉,何其可笑!

    这也是盛世?

    这就是苏泽睁开眼第一时间的想法,他看着眼前那些面黄肌瘦,双目无神的清风县百姓,忍不住这样问自己。

    这就是史书上说的永乐盛世吗?

    是啊,这是盛世,七征漠北,六下西洋,修永乐大典,迁都北平,修紫禁城,大明国力强盛,周边各国纷纷俯首称臣,这可不就盛世吗?

    可苏泽有些疑惑,作为穿越者的他不明白,为何朝廷有银子做那么多事情,底层的百姓为何连饭都吃不饱呢?

    为什么能打仗,能下西洋,能修永乐大典,那为何不拿出些银子去发展农业,发展工商业,让大明的百姓们生活的更好些呢。

    当他到了京城之后似乎找到了答桉,因为大明从皇帝到士大夫们根本不在乎底下百姓如何啊,只要大明越来越强盛不就好了吗,百姓死活有那么重要吗,朝廷也在管啊,又不是没管。

    朝廷虽然也在管,可却是治标不治本。

    这种强盛是虚假的,是不长久的,怪不得大明要亡,就算没有外界因素,大明也吃枣药丸。

    苏泽对朱棣其实是有些怨气的,他想把朱棣拎起来打一顿,让他睁眼看看,这就是他缔造的永乐盛世。

    好一个永乐盛世,底下百姓都吃不饱饭了,这也能叫盛世?

    你既然都七征漠北,封狼居胥了,那你特么倒是把祸患处理干净啊,别留给后人啊,那些草原游牧民族要不归化,要不赶尽杀绝,也就没有了后来的清军入关了。

    你都派人六下西洋了,那你倒是把土地和财富都抢过来啊,非得当了那啥还立那啥,标榜自己是天朝上国,不做强盗行径。

    那些侵略者可不和你讲什么仁义道德,他们来到这片土地上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将神州大地祸祸的遍地狼烟,民不聊生。

    苏泽心中有怨气的,但他也知道这怪不得朱棣,朱棣又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从朱棣的角度来看,他是成功的,他的功绩是抹不去的。

    有些事,朱棣不做,那就让他苏泽来做,征伐漠北,他要一劳永逸,下西洋,他要开疆拓土,为子孙后代把土地打下来,大明未来不知道如何走,那他就带头走出一条路来。

    虽然他现在做不到改变整个大明,可他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改变大明一部分地方,如西山,如清风县。

    西山这里今日也很热闹,西山这边由于那些京城周边百姓的投奔,原本没什么人气的地方也逐渐热闹了起来。

    王四七,今年三十多岁了,家里除了一个老母亲,还有一个妻子和一双儿女,他原本是北通州的一户农户,是年前那批因为大雪导致无家可归来京城的流民之一,如今是希望煤业公司的一名矿工。

    矿上原本过年前就停工了,可是由于矿上给出了双倍工钱,很多矿工都没有停工,而是继续工作,直到今天大年三十,矿上停工了,这些矿工才不情不愿的停工了。

    对于这些希望煤业公司的矿工们来说,多干一天就能多赚点钱,能让一家老小生活的更好,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谁会和钱过不去?

    大年三十这一天,王四七早上起床之后便带着一家老小去西山的商业区赶集去了,对于他来说,这个年关不算难过。

    在西山安定下来之前,他没有想到会是今日这番场景,原以为一家老小要跟着他流离失所,风餐露宿了,没成想遇到了苏泽和太孙在西山安顿流民,他的人生际遇就此发生改变。

    他家住在北通州,位于北京东南,勉勉强强也算是天子脚下,可他们家的情况并不是很好,和许多底层的农户一样,他家原本分的地早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乡里的举人老爷坑了去,如今他们村几乎所有的农田都是那个举人老爷的地了,而他们这些农户则是举人老爷家的佃农。

    今年冬天,因为一场大雪,他家的房子塌了一角,房子塌了没什么,关键是家里没有余粮了,为了不让家里人饿肚子,王四七只能壮着胆子去村里举人老爷家借粮。

    说起来他们村子里的那个举人老爷还是他本家,只是早就出了五服了,他去借粮,结果他那本家的举人老爷说他家没东西抵押,不借给他了,任凭他如何跪地磕头都借不来一点粮食。

    也是从举人老爷家出来之后,没读过什么书的王四七才明白了点什么,原来以前举人老爷借给他家粮不是因为举人老爷心善,而是因为贪图他家的几亩地,如今没地了,粮食也就不借给他了。

    老实巴交的王四七虽然明白了,可他也没胆子说什么,只能灰头土脸的回了家,等回家看到一家老小殷切的眼神,王四七不敢抬头看他们,家人眼中的光也在看到王四七空荡荡的双手那一刻消失了。

    没借来粮食这个冬天就难熬了,王四七没办法之下只能收拾收拾带着一家老小跟着村里的其他人一起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听村里的同乡说,去了京城朝廷会管他们的,就算朝廷不管,京城里的有钱人多,随便施舍点就够他们吃饱了。

    王四七虽然舍不得背井离乡,可没奈何他还要养活一家人,于是只能带着一大家子踏上前往京城的路。

    此时大明的朝廷还没烂透,王四七一家人来到京城之后立马有了口吃的,虽然那粥很稀薄,但好歹饿不死,王四七那张木讷的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

    可总喝粥也不是一回事,虽然能活下去,可娃娃们身上那单薄的衣裳挡不住寒风,于是一家之主王四七又跟着几个同乡进城去找工作。

    由于是乡下人,王四七一行人并没能在京城找到什么活计,那些日子对于王四七来说难熬的很,屋漏偏逢连夜雨,他那七岁的儿子又生病了,王四七急得不行,可又没有钱粮抓药,一辈子老实巴交,没偷没抢,老老实实种地养活一家人的王四七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没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人挨饿生病却无能为力,第一次王四七有些怨恨这狗日的世道。

    就在他走投无路想要铤而走险去偷点东西换钱给儿子抓药的时候,朝廷贴出了一份告示,说是太孙怜悯百姓,特意在西山给无家可归的流民们安置住所,让流民尽快跟着衙门的人前往西山。

    王四七听着那些京城百姓的议论,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跟在那些衙门的人来到西山,刚一来到西山,有人见他手里抱着一个娃娃,瞧着好像生病了,立刻上报了上去,不多一会儿就有大夫来给他儿子看病了。

    王四七当时激动的手脚都无处安放了,一个劲的对着好心人和大夫道谢。

    那大夫是清风县的人,算是苏泽的保健医生,听到王四七道谢,一边抓药一边说道:“你别谢我,要谢就谢我家少爷和太孙。”

    等抓好了药,那大夫就背着药箱走了,也没说收银子,王四七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四处打听之下,才知道那个大夫口中的少爷是谁。

    后来,希望煤业公司招矿工,王四七是第一批报名的人,他不是为了什么工钱去的,只是听说了是苏泽在招矿工,于是王四七想着报答苏泽救了他儿子就去报名了。

    当第一个月的工钱下来的时候,王四七整个人都愣住了,足足一千五百文钱,要知道他们一家老小在家里,一年到头的花费也就一千多文钱,他这一个月就赚了这么多,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们在矿上是包吃的,每日还有荤腥,馒头更是管够,就这不少工人都觉得东家仁慈了,结果还得了不菲的工钱,于是乎那些穷苦人家出身的工人更加对苏泽感恩戴德了,王四七更是牢牢记住了苏泽的名字。

    有了工钱,这日子也就好了起来,大年三十一大早,王四七就带着家人去赶集采买了,他两个月工钱加上年底的双倍工资和奖金,居然赚了四两多银子,能买不少东西了。

    来到了集市,这里早就热闹非凡了,除了商贩之外,还有镇国卫的军士,还有一些后面来的百姓,都在这里采买,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王四七一家人除了买了年货,还扯了几匹布,准备给孩子和老娘做几件新衣服,至于他自己倒是不用做了,矿上除了发衣服还会发头盔口罩,准备很充足,倒是还能剩下一笔钱,虽然手里有钱了,老实巴交的王四七还是想着能省就省。

    这次采买直到中午才采买完,他和他媳妇两个人大包小包拎着东西回到了西山这边分给他们的房子。

    将东西放下之后,两个孩子一窝蜂的上来翻东西,想找点吃的,看到这副场景王四七憨厚的脸上露出笑容。

    到了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他家简陋的桌子上摆放了好几个盘子,有鱼有肉,荤素都有,竟还算丰盛。

    这是因为苏泽想着工人们平日里劳作辛苦了,于是在年关这几天停止供应京城的大棚蔬菜,转而廉价卖给西山的百姓,那肉也是从清风县运来的,除了牛肉苏泽不敢卖,清风县是不缺肉食的。

    苏泽在清风县除了养了几千头牛还养了不少阉了猪,为了避讳叫的豚,也运来了一些猪肉低价卖给了西山这里的百姓,苏泽也没指望卖给这些人能赚多少银子,就是想着改善一下工人的伙食罢了,算是过年福利了。

    王四七用快子指着桌子上一盘肉有些炫耀的说道:“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肉吧,这是豚肉,我在矿上的食堂吃过的,和别的地方的豚肉不一样!”

    “爹,有什么不一样啊?”王四七的儿子夹了一快子肉吃到嘴里,眼巴巴的望着王四七。

    王四七挠了挠头有些尴尬,豚肉是猪肉他是知道的,可这猪肉和他以前吃过的不太一样,他只知道不一样,倒是不知道哪里不一样,形容不出来。

    憋了半响王四七才说道:“不知道,反正是清风县运来的肉,就是和别的地方的人不一样嘛。”

    王四七的媳妇见王四七答不上来,夹起一快子肉塞到儿子的碗里,没好气的说道:“你一个娃娃管那么多做什么,有的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王四七的儿子夹着肉往嘴里塞,也不再多问了,王四七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乐呵呵的看着一家人吃饭。

    饭桌上,王四七看着自己媳妇说道:“孩子他娘,我想了想,我在这矿上上工,你在家里闲着没事做,不如咱们也去买两只小豚崽养着,过年的时候也不用去买肉了,你看怎么样?”

    王氏放下快子,神色先是一喜,随即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人家清风县的人会卖给咱们?”

    王四七笑道:“会卖的,我找我们工头问过了,他们清风县如今每家每户都养了豚,若是我家想养,到时候可以从我们工头那里买几只!”

    王氏彻底放心了,神色欣喜的说道:“那感情好,他们愿意卖给咱们就好,毕竟咱们不是清风县的人,我还怕他们不卖给咱们呢。”

    说完,王氏又问道:“当家的,他们清风县的人不是过的挺好的吗,为什么你们工头要来西山挖矿啊?”

    王四七擦了擦嘴回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咱们东家是他们少爷,东家喊他们来西山,他们敢不来吗?”

    王四七的老娘此时插话道:“娃啊,你可得对你们东家忠心,要不是你们东家,咱们一家人今年年关都过不去!”

    “诶,知道了娘,我在矿上那是出了名的舍得出力,还拿了奖金呢!”王四七连忙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家虽然没人读过书,可还要懂得知恩图报的,忘恩负义是会羞先人的!”王四七的老娘训戒道。

    王四七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不会做出羞先人的事情的,说到读书,王四七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说道:“对了娘,咱家娃也能读书了,听说年后咱们西山这里要修学校了!”

    王四七的老娘先是愣了愣随即有些迟疑说道:“读书好,读书好,要花多少银子啊?”

    王四七哈哈大笑的说道:“娘,咱家娃读书不花银子,咱们矿上工人的娃娃去学校读书都不用花银子!”

    王四七的老娘口中喃喃道:“还有这好事?”

    王四七有些骄傲的说道:“别的地方没有,西山这里是有的,谁让咱们东家是大善人呢!”

    此时,王四七的儿子又嚷嚷道:“爹,读书做啥的,有啥用啊,好玩吗?”

    王四七没好气的说道:“读书可不是去玩的,读书是为了让你学东西的,日后能成材!”

    “不好玩那我不去了!”

    王四七这次没惯着儿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斥道:“不行,你必须去读书,读书才能有出息,不然只能跟你爹一样,在矿上下力气!”

    “读书就不一样了,就说咱们矿上的李会计,那就是在清风县的学校里读过书的,如今就是坐着算算帐,一个月有五两工钱,你爹得在矿上辛辛苦苦挖三个月煤才有那么多!”

    王四七的儿子被吓到了娃娃大哭了起来,王四七的老娘和媳妇一边在安抚孩子,一边说道:“要读书,不读书怎么行!”

    他们虽然不懂读书有什么用,可读书总归是有好处的,不说当官,就说西山这边,能识字的人工钱都要比其他人多上不少,那些清风县人更是人人都读过书的,还会识字!

    王四七又说道:“不止你要读书,你爹我过年了都得去上那什么夜校,听我们工头说,日后要晋升工头还要读书识字才行,当了工头一个月月钱就有三两银子,还能管十几号人,你说要不要读书!”

    也不知道是王四七的话起到了作用还是两个女人的安抚起了作用,王四七的儿子止住了哭声,哭哭啼啼的说道:“好,我去读书,等长大了也当会计,一个月赚五两银子!”

    王四七哈哈大笑,亲昵的揉着儿子头说道:“好儿子,有志向,听我们工头说啊,你要是有本事,日后还能进那什么大学里,成为我们东家和太孙的学生,日后是要当官的!”

    一家人在欢声笑语中吃过了年夜饭,此时屋外已经有人在燃放烟花爆竹了,西山清风县的人也不少,他们也有钱,自然是买得起烟花爆竹,吃过年夜饭便带着孩子出来放烟花了。

    王四七也抱着孩子出去看烟花了,烟花飞向天空,砰的一下炸开,照亮了王四七那张憨厚老实的笑脸。

    从西山这里看过去,遥遥地似乎能看到京城也在燃放烟花,最大的一朵烟花似乎是皇宫那边的。

    皇宫里皇家家宴也结束了,苏泽带着朱瞻基兴冲冲的跑出去就在皇宫中点燃烟花,朱棣,太子,汉王,赵王带着家人在远处的台阶上笑吟吟地看着。

    那些宫女太监也站在宫殿附近看着那与众不同烟花在皇宫上面绽放,光彩夺目,每个人都洋溢着笑脸。

    苏泽点燃了两桶烟花之后就悄无声息地熘走了,只剩下朱瞻基还在兴高采烈地点烟花,苏泽悄悄地熘到了朱瑞澄的身边。

    “殿下,烟花好看吗?”苏泽做贼一样的四处瞧了瞧,见没人注意轻声在朱瑞澄耳边说道。

    朱瑞澄先是被吓了一大跳,等看清是苏泽之后才松了口气,抿了抿嘴,目光躲闪不去看苏泽,轻声道:“好看!”

    苏泽也是胆子大,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情形,一把抓着朱瑞澄的芊芊玉手,羊装没事人一样挺直腰杆,情真意切的说道:“既然殿下觉得好看,明年我再给你放个更大的烟花!”

    朱瑞澄俏脸绯红,想要抽出被苏泽攥着的手,可感受到手心的温暖又有些舍不得,有些扭捏道:“这句话你对幺幺也说过!”

    苏泽听闻此言一下子就懵了,卧槽,苏幺幺那个死丫头还真是什么都和朱瑞澄说啊,特么老子第一次撩妹就翻车了?

    朱瑞澄看到苏泽如此窘迫,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有些俏皮的在苏泽耳边轻声说道:“无妨,虽然你和别的女子也说过,但我还是很欢喜。”

    朱瑞澄好像真的没当回事,仰着小脑袋看着天空中燃放的烟花,眉眼弯弯,神色温柔。

    苏泽嘴角抽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脚趾头都快抠出四室一厅了,这特么不就是海王翻车现场?

    熊孩子朱瞻墉不识趣的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大姐,姐夫,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带我一个呗!”

    苏泽没好气的一推朱瞻墉的脑袋,有些郁闷的说道:“熊孩子一边玩去!”

    在漫天烟花璀璨中,在欢声笑语中,永乐十六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新的一年开始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新春佳节,京城各处张灯结彩,每家每户都挂着红灯笼,张贴着春联,和倒福,这段时日也是稚子们最为高兴的日子,不仅有好吃的还有好玩的,跟着父母去拜年还能得一笔压岁钱,每个人得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悦。

    而这种喜悦与足利义藩等倭国来的人无关,他们只觉得那些大明人吵闹。

    大明人热热闹闹辞旧迎新的时候,他们被禁足在鸿胪寺不能动弹,大明人大鱼大肉的时候,他们只能得几个馒头勉强饱腹。

    这些天苏七也忙活着过年去了,也懒得去和足利义藩虚与委蛇了,因此已经好些天都没有来鸿胪寺这边了。

    苏七不在的日子,足利义藩整日惶恐不安,度日如年,生怕那些大明军士一言不合便打杀了他们一行人。

    足利义藩由于是在鸿胪寺中情况还稍好一点,在外的松本一行人可过的并不轻松,基本上他们只要暴露了是倭国人的身份,那些大明百姓就要对他们喊打喊杀。

    过年那一天他们原本是想去街上采买一些东西,结果蹩脚的大明话引起了大明百姓的注意,泄露了他们是倭国人的身份,引得那些大明拳脚相加,偏偏他们还不敢还手,只能狼狈逃窜。

    这种情况直到过了正月初七才得以好转,因为此时的苏泽终于想起来见一见这一群他们了。

    这一天,消失了好几天的苏七重新出现在了足利义藩的面前,足利义藩险些喜极而泣,天知道他这几天是如何惶恐不安,没有苏七在身边,他睡觉都不敢睡死,生怕睡醒了就身首异处了。

    “那个谁,小日子过的不错的足利义藩,我家少爷有空见你了!”苏七一见到足利义藩就表面了来意。

    足利义藩先是欣喜,随即连忙问道:“苏兄,那我能带一个人一起去见苏大善人吗?”

    这是足利义藩和松本在过年前就商量好的,松本还是有些顾虑,因此想要亲自见一见苏泽,得到苏泽的承诺。

    苏七摸着下巴说道:“算了,我家少爷今日只想见你,下次再见其他人吧。”

    “别墨迹,快点跟我走,不然我家少爷不高兴可就不见你了啊!”

    眼见足利义藩还想要墨迹,苏七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足利义藩原本还想再求苏七通融一下的,一听这话连忙点头,让苏七稍等片刻,他则脚步飞快返回房间,从床底下摸出了一个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苏七挑了挑眉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礼物,听闻苏大善人喜欢金银珠宝,所以特带上一颗夜明珠想要送给苏大善人,以表谢意,感谢他这些天的照顾。”足利义藩讨好着说道。

    苏七撇了撇嘴,他没想到这群狗东西居然还没被榨干,居然还藏着私货,不过他也不是太介意,反正迟早都要到他家少爷手里的。

    一路无话,足利义藩就这么战战兢兢的跟着苏泽除出了京城,来到了苏泽在京城外的住所,也就是朱瞻基送给苏泽的那座庄子。

    如今这里已经被苏泽当成了他在京城的家了,他也懒得再去京城置办产业了,反正到时候他和嘉兴郡主成婚的时候朱棣要赏宅子下来,他也就不破费了,反正在什么地方住都是住,平日里他一般都在镇国卫,也很少会回庄子。

    等到了庄子里的时候,由于那些庄户在过年前修田铺路一番这庄子的路倒也还算平整,足利义藩小心翼翼地观察庄子四周的环境,依稀可以看到一些庄户在田间忙碌着什么,还有稚子在路上嬉戏。

    “苏大善人就住这种地方?”足利义藩忍不住问道。

    因为这地方实在不像是什么大人物住的地方,只是寻常的庄园罢了,一般都是些小地主才会住在这种地方,真正有权有势的人都是住在皇城附近的,哪个大人物会屈尊在城外与那些泥腿子居住在一起?

    他虽然不了解大明的情况,可是与倭国对比一下就知道了,反正倭国的大人物是不会和底层的百姓混居在一起的。

    苏七一路上还在和那些庄户打招呼,遇到了熟识的小孩子还会停下来分给小孩子糖果,听到足利义藩这句话,忍不住停下脚步看向足利义藩。

    “住在这里怎么了,这不挺好的,山清水秀的,空气还很新鲜,非要去京城里人挤人才行?”

    足利义藩想了想有些委婉的问道:“这里只是苏大善人的别院?”

    是的,在他想来像苏泽这样的大人物也不会久居在这种地方,至多只是一处别院罢了。

    苏七愣了愣,知道足利义藩大概误会了什么,他也不多解释,只是含湖其辞道:“你要这么说也算是吧,我家少爷原本在京里是没地方住的,这庄子还是太孙送少爷的。”

    “日后少爷可能会搬到城里去,陛下日后应该还会赐给少爷一处住所罢了,如今好像正在修建。”

    足利义藩这下明白了,合着还真只是一处别院,苏泽只是暂住,人家还等着大明皇帝赐宅子呢,听苏七这话的意思,还是专门修建的。

    这下子足利义藩心中再无疑虑了,他就说没有大人物会住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大人物愿意和寻常百姓混在一起。

    那苏大善人,果真是权势滔天,连住的房子不是太孙送的,就是大明皇帝特意建造的,这要不是大人物,他足利义藩能把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心中思绪万千,足利义藩愈发的敬畏那个闻名已久的苏大善人了,态度也愈发恭敬,连带着对那些在路上遇到了的庄户,孩子都是笑脸相向。

    苏七虽然有些诧异这足利义藩态度突然变得如此恭敬,但他也没多想,只当是这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倭国人是个傻子。

    那些庄子里的农户和孩童也当足利义藩是傻子,笑起来真难看,有胆子大的孩子还朝着足利义藩扔起了日子,若不是苏七呵斥,那些孩子估计要放狗咬足利义藩了。

    苏泽是很注意安保问题的,就算是这不怎么住的庄子,都被苏泽布下了天罗地网,除了明面上的家丁,暗中还有眼线,那些庄户因为得了主家的吩咐,也会充当眼线,若是有生人进了庄子,第一时间就会有人跑去住宅汇报。

    庄子里的庄户原本还以为换了新东家,不给太孙种地了他们的日子会难过,没成想苏泽这个新东家十分大方,不仅没有苛责他们,给他么加税,反而会时不时的送些米面粮油之类的东西,就酸是主宅那些家丁也对他们这些庄子里的农户很是客气,路上遇见了娃娃还会送些糖果。

    因此庄子里的人都是十分拥戴苏泽这个新东家的,新东家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前些天主宅那边要招家丁,庄子里好些年轻人都自发报名去了。

    这也导致了庄子里的人十分排外,对于生人很警惕,若不是足利义藩是苏七领着进来的,恐怕刚进来就会被狗咬。

    如今就算是朱棣手底下的暗卫想要悄无声息进到庄子里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这特么庄子里处处都是眼线,明的暗的都有,还有人想潜入进来监视苏泽那是不可能的,有什么风吹草动主宅那边第一时间就会得到消息,这一套在清风县的时候苏泽就在玩了,事实证明效果还不错。

    还是那句话,命只有一条,在这个人民如草芥的封建时代,就连皇帝都能死的不明不白,苏泽再小心都不为过,尤其是他现在风头正盛,得罪了不少人,就更要小心了。

    别的不说,就说大明,正德皇帝为何会落水,落水之后为何会直接病死了,直到几百年后这都是一桩悬桉,比较合理的就是那些士大夫们合伙做的局,目的就是为了坑杀了正德这个不太听话的皇帝。

    嘉靖帝遇刺桉,究竟是欺凌宫女引发的惨桉,还是政治阴谋也不得而知,苏泽更倾向于政治阴谋。

    明世宗朱厚熄原本并不是皇帝,而是一位王爷,他上位也是阴差阳错罢了,迫于形势的无奈之举,原本应该成为大臣傀儡的明世宗朱厚熄,凭借自己的努力摆脱了控制。

    这让那些虚伪的士大夫们如何能容忍?

    反正这年头指望什么朝廷律法保障人身安全都是虚的,还是要自己手里有枪有人才行,古代那些有钱人为何那么热衷于招募家丁护卫也是此理。

    苏泽就更狠了,他不止招募家丁护卫,还凭借着和朱瞻基的关系,光明正大的组建武装。

    足利义藩进了庄子之后一开始还没什么,等越接近住宅那边他就越发现此地的不寻常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每个岗哨都有人背着他先前在城门口见着的那种火枪。

    想要进主宅还得被搜身,就连他手中装夜明珠的盒子都被打开查验了,等到一切查验完之后,确保安全之后才被放行。

    足利义藩都无语了,至于吗,他那兄长作为如今倭国名义上的执政者都没如此缜密的安保,当真是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可当足利义藩进了主宅,见到了苏泽之后,他知道如此缜密的安保是至于的,不仅如此,甚至再来几队军士守门都有必要。

    因为除了苏泽在,大明皇太孙朱瞻基也在,两人正在下棋,一旁还有一个女子和一个孩童在旁边坐着围观。

    由于苏泽在和朱瞻基下棋,苏七并未出声,他低着头轻声给足利义藩介绍这里几人的身份。

    “那个穿白衣服的就是我家少爷,和我家少爷下棋的是皇太孙,那个女子是太孙的妹妹,也是我家少爷的未婚妻嘉兴郡主,那个少年是太孙的嫡亲弟弟,小郡王,你可要有点眼力见,别冲撞了贵人!”

    随着苏七的一一介绍,足利义藩整个人都愣住了,龟龟,合着这里的不是太孙就是郡王,郡主,都是大明顶级权贵啊,往日里他别说一下子见到几位了,就算是一位都不是他能见到的。

    就说那正在下棋的皇太孙,根本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就算是足利义持本人来了大明也不一定能见到,更别提他一个足利家的小人物了。

    苏泽正在和朱瞻基斗智斗勇,眼前棋盘上漏出颓势,眼角余光瞥到了苏七带了人进来,苏泽一挥袖子将棋局打乱,一本正经的说道:“无趣,区区五子棋罢了,小道尔,改天我们切磋军棋!”

    朱瞻基看着散乱的棋盘有些无语,苏泽的棋品真不行,哪里是什么小道,明明是要输了才是!

    朱瑞澄捂着嘴轻笑出声,倒是觉得有趣,她倒是很少能看见她大哥吃瘪。

    熊孩子朱瞻墉倒是没想那么多,眼见苏泽打乱了棋盘,顿时跳起来大声嚷嚷道:“姐夫你是不是下不过我大哥,所以才故意打乱棋盘的!”

    苏泽撇了撇嘴,心中暗骂,五子棋一辈子得不到他苏某人的认可。

    这玩意上手简单,特么朱瞻基玩了几局就能挑战他了,让他觉得很没意思,他享受那种虐人的快感,他可没有受虐倾向,下不过就换种棋,总能虐一下小菜鸟的。

    “好了好了,太孙你带着这熊孩子去后院吧,幺幺应该也准备好了烧烤了,到用餐的时候了,你带着殿下他们去烧烤去了,我这有点事。”

    朱瞻基澹澹的撇了一眼远处的足利义藩,大概知道苏泽想做什么,点了点头便把熊孩子和朱瑞澄带走了。

    等到朱瞻基等人走了后,苏泽一挥袖,招了招手笑道:“你就是足利义藩是吧,听苏七说你还是半个大明人?”

    苏七推搡了足利义藩一下,足利义藩才回过神来,脚步紊乱的走到了苏泽前面几步的距离,躬身行礼道:“小使见过苏大善人。”

    说完,足利义藩又语无伦次的说道:“小使的父亲是大明人,从小就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做梦都想回到大明.......”

    “小藩啊,别紧张,我又不吃人你紧张什么,手里拿的什么啊?”苏泽笑的十分和善,一眼就瞧见了足利义藩手里抱着的盒子。

    说那么多虚的干嘛,说了半天都没说到正题上,还不如送点礼来的实在。

    足利义藩听到苏泽这话,连忙将手中的盒子打开,谄媚的笑道:“小使听闻苏大人喜欢金银珠宝,因此带来夜明珠一颗,想要送给苏大人。”

    “哦哦哦,好好好,小藩你有心了,不过只有一颗啊.......这......”苏泽从足利义藩的手中接过了盒子,拿起盒子中的夜明珠看了看,有些遗憾的说道。

    东西嘛是好东西,可就只有一颗,这就很不善咯,狗东西还敢藏东西,先前送了那么多金银财宝还没被掏空是吧?

    不把这些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倭国人掏干净了他就不叫苏泽!

    足利义藩见苏泽收下了,神色先是一喜,可随即听到苏泽话里有话,连忙的说道:“小使回去再搜寻一颗给苏大人,争取凑成一对。”

    “诶,小藩你太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客气,这种珠子再来个百八十颗的就行了。”

    这下子给足利义藩整不会了,他送的那夜明珠有些大,找出一对来已经很不容易了,结果苏泽一开口就是百八十颗,杀了他也没有那么多啊!

    足利义藩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上百颗恐怕有些难......主要是这么大的夜明珠不太好找......”

    “唉,找不到吗,那就有点遗憾了,其实我也不太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还没银子来的实在,可这不是想着郡主应该会喜欢嘛,就想着送她.......”苏泽叹了口气,将夜明珠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摇了摇头道。

    苏泽都这样说了,足利义藩想了想,咬了咬牙说道:“小使让倭国那边再凑三十颗这样大小的珠子送来。”

    好不容易和苏泽搭上话,可不能因为一些珠宝恶了关系,足利义藩也是下了血本了。

    “算了,不为难你了,还得花功夫从倭国运到大明来,没那个必要。”苏泽澹澹的说道。

    足利义藩见苏泽有些不快,正想说点什么弥补一下,不料被苏泽下一句话给惊到了。

    “我不要珠子了,这样,你看折合成银子怎么样,这么大的一颗夜明珠,好歹也能值五千两吧,给你打个折好了,算你三千两一颗,你送我九万两银子好了,记住咯小藩,你欠郡主九万两银子!”

    足利义藩都惊了,卧槽,还能这么算账的吗?

    他特么是来给苏泽送礼的,送了礼不说,还得倒欠苏泽九万两银子是吧?

    “苏大人........这.......”足利义藩憋不住了,忍不住想要说这帐算的不对,没这么收礼的啊!

    “怎么,小藩你不愿意?”苏泽皱眉道。

    “算了算了,不愿意算了,我大明的郡主喜欢几颗珠子你倭国都抠抠嗖嗖的舍不得,还想让我大明帮你倭国打朝鲜?”苏泽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一脸失望的说道。

    随即吩咐道:“来啊,苏七,送客,把这狗东西扔出去,几颗珠子都舍不得,还谈什么谈,不谈了,此事就此作罢,本少爷不认得这倭国人!”

    说完,苏泽也不管站在原地一脸茫然的足利义藩,直接扭头就走,突出的就是一个翻脸比翻书还快。

    银子不到位还谈个屁,苏泽就是如此现实,他一想到足利义藩这狗东西还藏着一颗那么大的夜明珠心里就来气,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苏泽打定主意,这次不把这些来大明的倭国人榨干绝对不会放他们离开大明!

    要怪也只能怪足利义藩太蠢,他若是不拿出夜明珠来,苏泽都以为这群来大明的倭国人已经被榨干了。

    没想到这些狗东西竟然如此不老实,行贿都不会,还特么敢藏东西!

    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只能说足利义藩聪明反被聪明误,原想着借着夜明珠讨好苏泽,没成想给苏泽一个坐地起价的机会。

    “苏......苏大人......”足利义藩眼见苏泽要走一下子着急了,连忙想要伸手拦,结果瞬间被苏七给拦住了。

    苏七板着脸,憋着笑,一本正经的看着足利义藩说道:“走吧,少爷心情不好,不想谈了,下次再说吧!”

    足利义藩人麻了,有些焦急的朝着苏泽的背影喊道:“苏大人,小使没说不愿意,九万两就九万两,小使回去就送来!”

    由不得他不急,听苏泽这意思,好像只要银子到位了,他就要帮着倭国出头,在接下来倭国和朝鲜的战争中帮倭国。

    这可是天赐良机啊,只需要九万两银子就能说动苏泽帮助他们倭国,这九万两银子得花!

    苏泽头都不回道:“晚了,现在是十万两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兄弟,你什么火枪?

    苏泽最终还是看在十万两银子的份上坐了回来,银子多少并不重要,十万两银子对他来说九牛一毛罢了,可这是倭国人的银子,苏泽拿起来心里就很爽了。

    尤其是看到足利义藩一脸肉疼的表情,苏泽就更爽了,就和夏天的冰西瓜和冰啤酒下肚一样,心飞扬,透心凉!

    苏泽坐回来的时候心中也唏嘘无比,这就是弱国无外交啊,强盛的大明是他的底气所在,就算这些倭国人再如何不满也不敢说句不是,毕竟是他们倭国有求于大明,又不是大明有求于倭国。

    苏泽这次笑的愈发和善了,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不仅让人给足利义藩上了座位,还让人端了茶水上来。

    足利义藩只敢坐半拉屁股,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泽的神色,生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地方惹得苏泽不快,导致合作失败。

    “小藩啊,喝茶,不要拘束嘛,就当自己家一样!”苏泽喝了一口茶,见足利义藩有些紧张出声安抚道。

    足利义藩连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喝完之后装模做样的咂舌赞叹道:“这茶水当真不错,大明果然地广物博,这种茶水在倭国是决计喝不到的。”

    他的本意嘛也就是奉承一下苏泽,给苏泽面子,想要讨好巴结一番苏泽,方便接下来要谈的合作。

    可苏泽是谁,那是做生意能做到朱棣头上的狠人,听闻足利义藩这话,直接顺着足利义藩的话往下说了。

    “哦,你们倭国没有这种茶吗,那倒是可惜,不如小藩你买一些带回去?”

    “阿这.......”

    苏泽的话再次把足利义藩给整不会了,他有些不太明白这位苏大善人的脑回路,似乎好像谈什么都能谈到银子上去,当真是掉到了钱眼里,外界传闻果然不假!

    “大明与倭国一衣带水,兄弟友邦,一想到倭国兄弟们连这大明的好茶水都喝不到,我就甚为痛心啊,这样,小藩你买个一万两茶叶带回倭国好了,也算是我大明的一点心意!”

    苏泽压根不给足利义藩拒绝的机会,直接给拍板定下来了,只要足利义藩敢说了不字,那他就要再次翻脸,拍拍屁股走人了。

    足利义藩听闻此言连忙答应下来,因为他看到了苏泽已经想要站起身来,为了安抚下来苏泽,足利义藩即使心中有些不愿意还是捏着鼻子应了下来。

    同时他心中也在想,一万两茶叶应当也没多少钱,撑死了一两银子一两茶叶,还能贵到哪里去不成?

    他几十万两银子都花了,还在乎这区区一万两银子吗?

    “茶叶的事情都是小事,苏大人,小使这次来是想问问之前咱们商量的事情是个什么章程?”足利义藩害怕苏泽再开口要银子,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说起了正事。

    谁知苏泽一脸疑惑道:“之前什么事,我们这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足利义藩险些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心中怒吼,特么的,你之前收咱们银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合着现在银子收了,你当没那回事是吧?

    那怎么行,若是让足利义持大人知道了花了那么多银子,结果事没办成,他们这些来大明出使的人绝对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对于倭国那些执政者来说,花多少银子他们不在意,只要大明不插手接下来倭国和朝鲜的战争,那倭国就是赚的。

    可要是银子花了,事没办成,那些倭国大人物此次目的没有达成,竹篮打水一场空,自然要找人出气,可不就是他们这些来大明出使的人沦为出气筒吗?

    其他人也许还好,可他足利义藩是这次明面出使大明的主事人,更是一力促成了倭国和苏泽的合作,到时候肯定吃不了兜着走的,就算他是足利家的人也不能幸免。

    足利义藩把苏泽当成救命稻草除了这个原因外,他也有私心,他想要成功完成这次倭国出使大明的目标,立下大功,回到倭国才能掌握足够的话语权,不再是足利家的边缘人物。

    可眼下苏泽好像不太靠谱,足利义藩一下子就急了,语无伦次的说道:“苏大人,小使之前都和苏七君沟通好了,不是说了大人你收了银子就会帮咱们倭国说话吗?”

    苏泽一下子就怒了,啪的一下将桌上的茶杯扫到地上,腾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怒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本官什么时候收过你银子,你这人好生不晓事,传出去了还以为我苏泽和你们倭国有勾结呢!”

    苏泽暗骂这足利义藩太蠢,话都不会说,这事是能摆在台面上来说的吗?

    “苏七,狗东西你过来,本官何时答应过他们倭国了,你来说说看!”苏泽怒气冲冲的朝着苏气吼道。

    苏七板着脸说道:“少爷没说过,都是这倭国人胡言乱语,我这就把他赶出去!”

    说完苏七就要押解足利义藩出去,两人一唱一和就要赖账,打死不认收过倭国人的好处,必不可能留下把柄给倭国人。

    足利义藩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是啊,如今大明对倭国敌意如此之重的情况下,若是传出去苏泽收了倭国的好处,就算苏泽与大明皇室交好也会惹下麻烦。

    足利义藩连忙补救道:“不是不是,苏大人息怒,小使说错话了,苏大人没收过小使的银子,也从未答应过小使什么!”

    苏泽听闻此言,才神色稍缓,眼神不善的说道:“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免得招惹了杀身之祸,如今是你倭国有求我大明,不是我大明有求于你倭国,就算这次倭国来大明的使臣全死了,那足利义持也不敢说句不是。”

    “在这京城,本官想要几个人消失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足利义藩低着头不敢吭声,这是明目张胆,赤裸裸的威胁了,苏泽在警告他不要乱说话,不然就得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也是,这里是大明,而眼前这位在大明又颇有权势,就算想要弄死几个倭国使臣也不是什么难事。

    足利义藩胆子本就不大,被苏泽一吓唬顿时噤若寒蝉了。

    苏泽恐吓了一番足利义藩之后,才幽幽道:“你说的事本官知道了,本官也不是不晓情理的人,本官虽然从未答应过你们什么,但本官可以保证大明未来几年不会出兵倭国。”

    苏泽倒也不像是足利义藩想的那样怕什么,只是不想承认收过倭国人的好处,免得被倭国人给赖上了。

    至于他保证大明未来几年不会出兵倭国就是说说而已,反正倭国人又没证据证明他收过银子和承诺过什么。

    “那接下来倭国和朝鲜的战争,大明.........”足利义藩顾不得苏泽的威胁了,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那是另外一码事了!”苏泽意味深长的说道。

    足利义藩听不懂苏泽话里的意思,有些疑惑的望着苏泽,“不知苏大人此话何意?”

    苏泽懒得多解释,给了苏七一个眼神,苏七心领神会轻声在足利义藩的耳边说道:“得加钱!”

    足利义藩了然,连忙说道:“可以再商量,只要苏大人愿意助倭国一臂之力,苏大人必将获得倭国永远的友谊!”

    苏泽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道,老子巴不得倭国人都去死,要倭国人的友谊有啥用?

    想归想,苏泽也没说出来,而是开始打官腔,回到京城之后别的苏泽没学到,打官腔苏泽倒是学会了。

    京城那些衙门里的人打起官腔来那是一套又一套的,说了一大堆,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这个事情啊有点难度,你也知道,大明喜欢朝鲜,不太喜欢你们倭国,毕竟朝鲜听话嘛,一直以来都以大明马首是瞻,反观你们倭国........”

    “洪武年间杀大明使臣的事就不说了,前些年居然还敢和大明断交,这些年那些倭寇肆虐我大明沿海,也不见你国出来约束臣民,可以说如今大明朝野上下对你们倭国都很是不满啊。”

    “本官想来,若不是此次你倭国有求我大明,恐怕也不会再派使臣来大明俯首称臣吧?”

    “这其中的难度你也知道,你们来京城之后拜访了不少人,可你看看有谁敢和你们倭国有牵连,愿意为你们倭国说两句好话?”

    “别否认,真当你们那些小动作本官不知晓不成,只是懒得管你们罢了,乐得看你们四处碰壁,实不相瞒,如今也只有本官才愿意为你们倭国说上两句公道话了。”

    “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你也都知道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不用本官多说了吧?”

    苏泽说了一大堆,听的足利义藩云里雾里的,迷湖的很,苏泽好像什么都说了,好像什么都没说。

    足利义藩没经历过这些,也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心直口快的说道:“不知苏大人想要什么,小使和倭国定当竭力而为!”

    苏泽砸吧砸吧嘴,有些意犹未尽,别说,打官腔还是挺有趣的,只是遇到了个听不懂的傻子。

    “算了,本官也不和说本官的难处了,那就直接点,想要大明不插手你们和朝鲜的战争也很简单,要让大明看到你们倭国的忠心,这样才能保证大明在你们和朝鲜之间不偏不倚!”

    “所以,本官想了想,不如你倭国割让几处港口给大明,让大明驻军倭国,本官保证大明绝对不会插手你们和朝鲜的战争,两不相帮!”

    苏泽图穷匕见,直接开口要让倭国割让港口给大明驻军。

    足利义藩就算再傻也知道此事不是他可以答应的,如果苏泽只是要金银珠宝他还敢答应下来,可割让港口让大明驻军大事不是他可以做主的。

    “这.......大人的意思小使知道了,小使不敢做主,小使会尽快沟通国内,早日给大人一个答复的!”

    “只是之前大人答应的事情........”足利义藩有些犹豫的问道。

    其实只要大明不出兵征伐倭国,倭国此行就赚大了,足利义藩有些庆幸时机如此凑巧,刚好来出使大明的时候就得到了大明要出兵征伐倭国的消息。

    只是花费了一些财物便能避免一场战争,对于倭国来说是可以接受的,割让港口让大明驻军的事情足利义藩觉得国内不会答应的。

    他兄长足利义持和斯波义将等人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大明臣属的身份,怎么可能答应让大明驻军?

    苏泽有些遗憾,但也知道这种大事足利义藩这傻子说了不算,于是转而说起了别的。

    “好吧,本官也知道倭国也有倭国的难处,那此事就先不说了,大明虽然不会帮你们倭国,可本官对你们倭国一直都颇有好感,朝思暮想都想去你们倭国游玩一番,这次与你相见也投缘的很,本官个人是站在你们倭国这边的!”

    “大明的国策本官不能指手画脚,不过私底下给你们一些帮助还是可以的!”

    “你也知道,本官现在帮太孙带兵,手底下有一批淘汰下来的军备,反正淘汰也是淘汰,不如卖给你们好了,就当本官的一点心意好了!”

    苏泽招了招手,立马有人拿着一支火铳上来,是那种大明很常见的火铳,并不是燧发枪。

    “来来来,小藩你看,之所以我大明南征北战战无不胜,火器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只要军队装备了火器,必将使得军队的战力瞬间提升一大截,你们倭国只要买了这火枪带回去,接下来对朝鲜的战争势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打的朝鲜落花流水!”

    苏泽将火绳枪塞到了足利义藩的手里,开始鼓出火绳枪的厉害之处!

    实际上这玩意儿作用也就那样吧,和烧火棍差不多,勉强算得上是火器,苏泽拿出的还是大明军队在元末明初的时候用的那一款火绳枪,功能比现在大明神机营装备的火枪都不如,更别说和燧发枪比了。

    因此苏泽也不担心资敌,这火枪他除了卖倭国,转头还要卖给朝鲜,让两国把狗脑子都打出来,大明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呵呵,等到倭国和朝鲜都觉得有了火枪天下无敌的时候,结果到了战场上一看,哦豁,好巧,你们也有啊?

    两国一旦打急眼了,势必还会从大明购买火器,毕竟敌人都有,自己也要有才行,就相当于是一场军备竞赛了。

    只要大明能保证装备的火器一直领先于其他各国,大明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再说了,卖茶叶能赚几个钱,卖军火才是暴利啊!

    这样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一旦倭国和朝鲜都依赖大明火器作战,一旦大明和两国开战,大明将口子一卡,倭国和朝鲜只能看大明的脸色了。

    卖完了火器,苏泽还要卖子弹,一条龙服务,若是嫌弃现在的火器太垃圾了,苏泽大不了再改进一点,改到他们满意为止!

    不过为了避免资敌,苏泽还要加一层保险,那就是一直保证大明的火器要比卖出去的更好,不但如此,卖出去的火器做工也要更垃圾些,用不了多久就会炸膛的那种,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等到大明带着全副武装的燧发枪和开花弹出现在战场的时候,想必会有乐子看。

    兄弟,你什么火枪?

第一百三十七章:初步达成合作

    足利义藩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苏泽递过来的火枪,拿在手中端详了半响,有些为难的说道:“这.......大明的火器厉害倭国举国皆知,以前也曾从大明带回去过大明的火器,可倭国多山地,火枪的作用并不大。”

    足利义藩说这话的时候还在小心观察苏泽的神色,生怕惹得苏泽不快。

    一开始他听说苏泽要卖给他们倭国军备他还挺激动的,可一见苏泽拿出来的是那种老旧的火枪一下子就没了兴趣了。

    这东西倭国不是没有,只不过都是贵族的玩物,拿来打猎都嫌麻烦,更别说武装到军队了。

    比起火器,倭国人更喜欢冷兵器作战,倭国人历来崇尚武士道精神,讲究真枪真刀的干,用火器对于倭国武士来说那是玷污了武士道精神的。

    反正足利义藩是不觉得倭国内的那些执政者们会将火器武装到军队上的,因此即使会得罪苏泽,他还是选择委婉的拒绝了苏泽的提议。

    苏泽点了点头,倒是没觉得生气什么的,足利义藩有此反应是在他预料之中。

    事实上不说此时的倭国,就说如今的大明,依然还是对火器不够重视,归根结底还是没有看到火器的利害之处。

    比起火枪这种造价高昂却射程和精度都不尽如人意的武器,此时的大明人和倭国人更加喜欢弓箭和刀枪这种冷兵器作战方式。

    其中的原因有很多,大明此时的火器已经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顶尖火器了,可在苏泽看来依然是烧火棍,射程精度不够不说,威力也就那样,骑兵一个冲锋就能冲散了阵型,大明的神机营只是在战争中做辅助用罢了,并不是主要的作战方式。

    国力强盛的大明都如此,倭国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因此足利义藩对苏泽拿出来的火枪不感兴趣是在苏泽意料之中的。

    苏泽也懒得和足利义藩这个二傻子讲其中的门道,讲了他也听不懂,而是选择另一种方式,反正苏泽是要把大明淘汰下来的那些旧式火器给卖出去的。

    “这个.......你们倭国不要吗,那好吧,那本官也只能卖给朝鲜人了,总不能让那些火器留在仓库里吃灰。”苏泽有些为难的说道。

    苏泽不去讲火器比之冷兵器的优点,而是说要卖给朝鲜人,当然,他和朝鲜人说的是卖给了倭国人。

    两个不对付的国家,敌国有的你没有,万一战场上失利了怎么办?

    军备竞赛就是这样来的,你别管这玩意儿威力怎么样,敌国都特么有了,你要不要弄点出来?

    现在倭国和朝鲜就面临着这样两难的情况,都觉得火器也就那样吧,可敌国买了,你没有万一到时候挨打怎么办?

    苏泽也不怕倭国人和朝鲜人自己回去造,不是苏泽吹牛逼,就凭倭国和朝鲜如今锻铁技术,造出一支火绳枪来造价要比苏泽卖他们的贵不少,到底是买还是自己造更好一目了然,这笔帐不难算。

    苏泽如今连燧发枪都能造出来,造出火绳枪自然没什么难度,关键是苏泽在研发燧发枪的时候,把配套的锻铁技术和锻造技术都给提上来了,不夸张的说,也许现在批量制造燧发枪还是有难度的,可要批量制造火绳枪对苏泽手底下的军工厂来说并无什么难度。

    眼见足利义藩陷入了犹豫之中,苏泽趁热打铁道:“小藩啊,你有所不知,那批火枪已经被大明淘汰了,如果你们不要的话,那本官只能卖给朝鲜了。”

    “当然,你们也可以自己造,相信你们倭国也能造出来火枪,可关键如今有现成的,你们从大明带回去就能直接用,何必还要花功夫自己造呢。”

    “本官喜欢你们倭国,你和本官也是一见如故,因此本官做主了,卖给朝鲜的是四两银子一支火枪,卖给你们倭国只要二两银子如何,这可比你们自己造出来的要便宜的多啊,这其中的帐想必你是会算的吧?”

    原本不太心动的足利义藩听闻苏泽此言倒是有些心动了,因为苏泽说的没错,有现成用为何还要发功夫自己造?

    关键是这个价格是倭国可以接受的,就算买一万支火枪也就两万两银子,他们都舍得花几十万两银子疏通关系,笼络大明人,花几万两银子买火枪回去武装军队也不是不能接受。

    火器虽然在倭国人看来不咋样,可如今朝鲜人有了,他们倭国也要准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才行,免得到时候吃了亏。

    虽然足利义藩不知道倭国造一支火枪需要多少银子,但想必是要比二两银子贵的,更何况朝鲜人买需要花四两银子,足足比他们倭国贵了一倍,这笔帐怎么算都是倭国赚了的。

    最终足利义藩犹豫了半响还是点头同意这桩买卖,和苏泽预定了一万支苏泽拿出来的火枪,准备到时候带回倭国去。

    苏泽心满意足点了点头,看向足利义藩的眼神愈加友善了,真特么是大明的友人啊,以后打下了倭国,高低得要给足利义藩举行个庆功宴。

    还好倭国这次派来大明的不是什么老狐狸,而是足利义藩这种二傻子,太特么好忽悠了!

    真希望倭国人都和足利义藩一样蠢,那样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倭国了。

    不过苏泽也只是想想,也就是看准了足利义藩是个初出茅庐,没什么经验的小菜鸟,他才能把足利义藩玩弄于股掌之中。

    接下来苏泽又和足利义藩谈了其他几样合作,比如茶叶,瓷器,玻璃,肥皂之类的买卖,甚至还给足利义藩推荐了水泥,想要忽悠足利义藩给他打工,带着水泥回倭国去修路,等到时候打下了倭国就能省下些功夫了。

    足利义藩一边应和着苏泽,一边心中腹诽,苏泽这哪里像是官,活脱脱一个商人!

    想归想,但足利义藩没敢表现出来,只是一个劲顺着苏泽的话说,不能答应的就借口要去信国内商量商量。

    苏泽也不在意,反正他的目的都达成的差不多了,卖出去多少东西都是意外之喜。

    两人洽谈了许久的商业合作,转眼就是两个时辰过去了,苏泽才终止了此次会晤,足利义藩心情也不错,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他回去了之后还要和松本商量一下今日的事情,还要去信国内,汇报一下情况,这对于来到大明之后就处处碰壁的倭国人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虽然大明没有承诺不插手倭国和朝鲜的战争,但大明好歹不会出兵倭国了。

    等到足利义藩走了之后,苏泽背负双手,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半响后,苏泽喊来了苏一吩咐道:“去找丁航,让他办点事!”

    苏一弓着身子轻声问道:“不知少爷有何吩咐?”

    苏泽摸着下巴说道:“这次倭国不是来了好几拨人嘛,让丁航想点办法,弄死几个人,听苏七说有个叫什么松本的家伙,好像还是足利义持的心腹,其他倭国人可以不用死,但那个松本一定要死!”

    “让丁航手脚干净点,不要留下什么马脚,实在不行就栽赃给赵王或者纪纲,反正别让人发现是我派人做的,嗯,就这样!”

    顿了顿苏泽补充道:“对了,那些谣言不要停,继续鼓动百姓对倭寇和倭国敌视的情绪,我要让那些倭国人惶惶不可终日!”

    “都是些什么东西,需要大明撑腰的时候就想起大明了是吧,不需要大明的时候就断交,给他们脸了,一群狗东西,迟早全都弄死他们!”

    “等着吧,等老子腾出手来就带人去收拾他们,娘希匹,老子卖给他们倭国人东西是看得起他们,还敢和老子讨价还价,给他们脸了,老子迟早要去把他们的银子都抢了,不给老子就去抢!”

    “呸,老子不好抢大明人的银子,还不好抢倭国人的银子啦,狗东西富的流油,家里那么大一座银山就拿几十万两银子来湖弄老子,当老子是要饭的啊?”

    苏泽骂骂咧咧的离开了,转头就去后院找朱瞻基吃烧烤去了。

    之所以要弄死松本和其他倭国人是因为害怕那些聪明人坏事,他要断了倭国在大明的耳目,最好只留下足利义藩这个二傻子充当大明和倭国沟通的桥梁。

    苏泽不喜欢聪明人,足利义藩他就很喜欢,年轻人,没见过什么市面,没什么经验,一吓唬就六神无主了,好忽悠。

    那足利义持敢派出足利义藩这个二傻子来大明出使,活该倭国要被坑。

    苏泽都想好了,先利用倭国这个二傻子传递错误的消息给倭国,挑动倭国和朝鲜打起来,到时候大明再出来主持公道,最好倭国和朝鲜把狗脑子都打出来,那样大明才好坐收渔翁之力。

    一开始苏泽想的是武力征服倭国,可是他后来想了想,能动脑子解决的事情就不要打打杀杀了嘛,留下倭国人种地也挺好了的。

    现在他腾不出手来对付倭国,先想办法掠夺倭国的财富,然后将掠夺来的财富武装自己,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倭国,岂不美哉?

    苏泽去了后院之后,朱瞻基和朱瑞澄几人正凑在烧烤架子旁烤烧烤,旁边已经烤好了不少东西,苏泽也不客气,过去拿起来就吃。

    边吃东西边和朱瞻基说了之前的事,让朱瞻基回到皇宫之后和朱棣通下气,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

    朱瞻基对其他的倒是没什么意见,苏泽要和倭国人做买卖他也没什么想法,只是对苏泽卖火枪给倭国有些疑虑。

    “苏兄,你将火枪卖给倭国和朝鲜是否有些不妥,万一他们武装起来到时候与我大明为敌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苏泽摇了摇头解释道:“放心吧,我又不蠢,怎么可能做那种资敌的事情,火器和冷兵器不一样。”

    “冷兵器作战是真刀真枪的干,比拼的是军士的斗志和人数,火器那玩意儿比拼的是双方火器的优劣。”

    “打个比方,我的火器能在四百步开外打到你,你的火器只能在两百步才能打中我,你说打起来谁赢?”

    “再说了,我还卖给他们什么好东西不成,卖出去的都是那些仓库里的存货,都是早就淘汰下来的烧火棍,能不能用都是一回事!”苏泽对着朱瞻基挤眉弄眼。

    朱瞻基放下手里的串,有些无语的说道:“倭国人和朝鲜人都那么傻吗,这么明显的当都会上?”

    苏泽撇了撇嘴道:“你不懂,这玩意儿就相当于是军备竞赛,就算觉得火枪不好用,但敌人都有了,自己国家没有可不行,万一吃了亏怎么办?”

    “只是如此他们倒也不会上当,可我还有后手,朝鲜毕竟国力不如倭国,因此到时候我会暗中帮朝鲜的,给朝鲜一批好一点的火器,让倭国吃个大亏,这样倭国才会意识到火器的重要性。”

    “到时候还不是要来求着咱们卖火器给他们?”

    “我知道你的担心是什么,担心他们拿到火器之后有不臣之心,反过来和大明作对,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说实话,我巴不得朝鲜和倭国都放弃冷兵器作战采用火器作战,因为那样他们绝对不会是我大明的对手,不是我看不起他们,就他们那火器技术,给大明提鞋都不配!”

    “你要知道,只要他们习惯了火器作战,就会对火器产生依赖性,然而火器又是我大明提供的,他们要是敢翻脸,我自然有法子反制他们!”

    “这样还有一点好处,别的不说,倭国人玩冷兵器还是有一手的,可要是他们采用火器作战,相当于放弃了自己的优势,玩火器他们不行,还得看咱们大明的!”

    苏泽倒是没有朱瞻基的那些顾虑,他巴不得倭国人采用火器作战,放弃冷兵器。

    因为倭国的火器此时并不发达,一切都是照着大明学的,他们造一支火枪要四五两银子的成本,而在大明买只需要二两银子,这笔帐相信倭国人会算。

    再者苏泽巴不得倭国人自己造火枪,造出来的火枪是烧火棍也就罢了,关键是还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倭国此时的国情并不好,刚结束了南北战争,国内狼烟四起,遍地疮痍,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国内的失败者会跨海劫掠大明沿海了,还不是陆地待不下去了。

    这也是为何倭国要发动对朝鲜的战争,因为要将内部矛盾转为外部矛盾,以此缓解倭国国内日益严重的内患。

    苏泽若是没记错的话,1419年,也就是今年,永乐十七年,日本对马岛将会发生饥荒,那时候倭国国内的情况将会更加恶劣。

    好吧,这些都不重要,也不是理由,苏泽就是压根没把倭国放在眼里,因此此时的大明国力强盛,也不需要将倭国当回事,苏泽只需要全力推动改变大明的国策,让大明走出去,放眼看世界。

    大明想关起门来自娱自乐当天朝上国是不可能的,苏泽就是要用利益驱使大明走出去,这第一步嘛就是让朱棣和文武百官看到大明外面的利益。

    现在已经初具成效了,起码如今满朝文武和朱棣都知道倭国富的流油,只是行贿都能拿出那么多好东西,接下来再通过与倭国贸易赚取大量财富,不怕那些士大夫们不动心。

    苏泽需要倭国和朝鲜打起来,不打起来他怎么发战争财,如何能让朱棣和士大夫们对海外的利益上心?

    说不定到时候是士大夫们求着朱棣去打倭国,打倭国好啊,能发财,有利益的事情谁不愿意干呢?

    以前不打是因为没当回事,觉得倭国人穷,可要是让那群虚伪的士大夫们看到背后的利益,苏泽敢保证他们都和闻到了腥的猫一样,一个个积极的不行。

    苏泽反正是把那些士大夫们看透了,和他们讲道理,说什么家国大义没用,他们眼里只有利益,一个个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为何朱棣北征他们不答应,因为没有利益嘛!

    瓦剌人穷的锅都没有了,打下来土地又守不住,不能带来利益耗费人力物力去打瓦剌干啥,还不如安心在国内捞银子,赚老百姓的钱。

    所以苏泽不想苦口婆心的和他们讲打倭国,征伐国外的好处了,干脆一点,直接挑明了,将利益摆在台面上,打下了倭国咱们都能吃饱,跟着老子干就是了!

    又不要士大夫们上战场,他要带人去打倭国,还有人敢叽叽歪歪的说什么仁义啊,道德啊,礼仪之邦啊,天朝上国之类的话,苏泽能把他们狗脑子都给打出来。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到时候总有人会心动选择站在苏泽这边的,谁敢说句不是,都不要苏泽出马的,自然有人上去替苏泽打嘴炮,带头冲锋。

    其实打倭国也好,打瓦剌也罢,苏泽都没当回事,唯有一点很是让他头疼,那就是大明国内的改革问题。

    时至今日苏泽依然没想出一个好法子来解决这个问题,因为那势必会站在整个大明读书人的对立面,他要挑战儒学的地位,那些读书人自然不可能答应。

    现在苏泽还没表露出来这方面的意思,科学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没什么动静。

    如果说现在苏泽还能选择以利诱之拉拢一批人,和他站在一起,一起欺负倭国人和朝鲜人,以后就不太可能了。

    苏泽是要挖大明读书人的根,儒学才是他们的根基,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触动的,就算是皇帝都不行!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圣人家可不是说说而已,圣人家只是因为读书人需要一个名义推出来的门面,归根结底还是儒学的问题!

    可儒学又是苏泽想要改革必须要面对的,就和那些先辈们要面对的一样,欲要使民族复兴,必先推翻落后腐朽的封建制度。

    皇室的权利可以限制,甚至效彷后世,君主立宪,皇室当个吉祥物就可以了,可儒学呢,不说彻底抹除,起码要打断儒学的垄断,和独一无二的地位。

    此时无论是要和世界上任何国家打仗苏泽都有绝对的自信,可唯独在大明的改革这件事上苏泽没有多少底气。

第一百三十八章:松本德名的担忧

    苏泽和朱瞻基又聊了会儿其他的一些事情,诸如书院开学,和随军北征,顺带着吃了点东西。

    直到家丁通知朝鲜使臣来了苏泽才有些不舍的放下手里的烧烤去了前院。

    烧烤不是什么稀罕物,关键是这是他未来媳妇儿烤的,那就不一样。

    虽然朱瑞澄十指不沾阳春水烤出来的东西味道不咋的,但胜在少女低头那一霎那的风光格外动人心。

    世间情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了一大段告白。

    朱瑞澄又没浓妆艳抹,想必是真情实意的。

    好吧,那些都是假的,都只是童话中的爱情故事罢了。

    实际上他只是不想拂了朱瑞澄的一片心意,所以才硬着头皮吃了下去,其实他早就想熘了。

    说句实话,老朱家的人手艺真不咋地,别说朱瑞澄了,就说朱瞻基烤的串,烤个串都能烤焦来,扔在地上狗都不吃!

    大概提议让朱瞻基自己动手烤烧烤,是苏泽少见会后悔的事情,偏偏那孙子还自以为自己手艺不错,还想着回宫里给朱棣尝尝。

    朱瞻基一片心意,朱棣估计也不好直接骂一句难吃,估摸着也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

    苏泽一想到到时候朱棣硬着头皮吃下朱瞻基烤的串,还得违心的夸一句孙子好手艺就想笑。

    当然,按照朱棣的脾气可能会直接动手揍朱瞻基一顿也说不定,不过那就和苏泽没多大关系了。

    苏泽来到前院,还是在刚刚和足利义藩谈话的那个地方和朝鲜使臣见了面,这次会面也是年前就商量好了的,只是苏泽一直拖着,直到现在才同意见一面朝鲜使臣。

    谈的事情都差不多,除了打官腔就是谈了一些商业贸易。

    不过和朝鲜使臣苏泽要多说了一些,明里暗里表示大明绝对会帮助朝鲜的,必要时候会提供支持。

    至于这个必要时候是什么时候,那自然是大明说了算的。

    不得不说,朝鲜使臣是要比倭国人听话,苏泽基本上说什么就答应什么,所以苏泽很是满意,一高兴直接给朝鲜人打了个折,造价五两银子的火枪,直接二两卖了出去。

    好吧,实际上造价大概只有一两左右,足足翻了一倍的利润,苏泽卖出去的火枪还指望他用什么好材料不成,都是一些边角料,批量制造出来的次品。

    能用是能用的,可是用多久会炸膛苏泽可就不保证了,苏泽的本意就是想卖军火,要是一把火枪能用很久还卖个屁的军火啊。

    所以苏泽卖出去的火枪都和消耗品差不多,能用是能用的,可用不了多久就会炸膛。

    当然,这一切朝鲜使臣并不清楚,他还觉得苏泽是真的想要帮助他们朝鲜,因此对苏泽那是感激涕零,还承诺日后定会报答苏泽的大恩大德。

    因为朝鲜如今虽然也能制造火枪,可造出一把火枪来成本并不低,大概在三两银子到四两银子左右,再者朝鲜的冶铁技术也不成熟,国内那些金属资源也很少,有现成的当然最好了。

    苏泽对于朝鲜人和倭国人的友谊那是敬谢不敏的,别整那些虚的,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诶,朝鲜和大明一衣带水,兄弟之邦,还谈什么报答不报答的,都是应该的,使臣不用客气,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苏泽先是表面了自己的立场,接下来就是打着朱棣的旗号坑蒙拐骗了。

    “报答什么的都不用了,不过陛下喜欢高丽参,不知道朝鲜那边能不能多提供一些给大明?”

    朝鲜说实话也穷的很,榨不出来几两油,往年朝贡给大明的也就那三瓜两枣,要不就是送美女,还能送啥?

    因此苏泽也没要其他什么,只是想要一些高丽参,高丽参是个好东西,药用价值很高。

    其对土壤和气候非常敏感,既怕冷也怕热,只能生长在阳光斜照的地方,土壤必须干燥,不允许雨水沉滞,原产于朝鲜半岛。

    具有大补元气、滋补强壮、生津止渴、宁神益智等功效,适用于惊季失眠者,体虚者,心力衰竭、心源性休克等。

    听说还能抗癌,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苏泽以前没吃过,倒也想尝个新鲜,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太子身体肥胖,三压估计都很高,多吃点高丽参也许能延命也说不定。

    对于太子的病情苏泽也是一筹莫展,虽然清风县一直都在致力于培养医学人才,网罗天下名医,苏泽还灌输了一些西医的知识给那些人,但一时半会儿也见不到什么成效。

    苏泽又想给太子延命,不说太子是他未来便宜老丈人,就说太子多活几年的政治意义也不同。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朱高炽上位之后仅八到九个月就去世了,在位时间很短。

    苏泽暂时还不想和士大夫们翻脸,因此就需要一个缓冲带,太子毫无疑问是第一人选。

    从政治意义上来看,朱高炽活得久一点对他和朱瞻基是有好处的,因此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苏泽都希望朱高炽能多撑几年,那时候朱瞻基应该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虽然有些讶异苏泽会索要高丽参,之前朝鲜也有进贡给大明高丽参,可大明并未多重视,只当是人参的一种,但他也不敢拒绝苏泽,承诺到时候会让国内运送一批高丽参到大明来。

    一番相谈之后宾主尽欢,朝鲜使臣等到了他想要的承诺,苏泽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大家都很满意。

    这边苏泽在忽悠朝鲜人和倭国打起来,另一边足利义藩从苏泽那边出来之后就悄悄默默的找到了松本德名。

    这几天松本德名等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几乎沦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差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倭国人的体型和大明人还是有些差异的,再加上松本德名等人说大明话有口音,因此很快就暴露了倭国人的身份,他们住的那客栈的老板就要把他们赶出去,还是松本德名好说歹说加了不少银子对方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足利义藩到来之后,松本德名等人都十分激动的围了上来,足利义藩也不墨迹,将先前和苏泽的谈话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松本德名差点喜极而泣,这大概是他们来大明之后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大明不会插手他们的战争,甚至必要时刻还愿意暗中相助!

    “义藩君,做的不错,家主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次派你来大明是对的,你给了家主一个大大的惊喜!”

    “你不仅顺利完成了任务,还和大明皇帝的孙女婿攀上了关系,收获了那位苏大善人的友谊,你是我们倭国的英雄!”

    “等到倭国打下了朝鲜,家主一定会赏赐你的,到时候你可不要忘了我们啊,义藩君!”

    屋内的倭国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开口,都是一些恭维的话,都觉得此次来大明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但如此还解决了一场祸患,等到消息传回了国内,他们会被当成英雄的!

    足利义藩对这些奉承的话很是受用,这让他更加确信了之前的选择没错,孤注一掷选择拉拢苏泽是对的,苏泽并未让他失望,果然能左右大明皇帝的决策,他算是抓住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其他大明人对他们倭国喊打喊杀又如何,不收他们的银子又如何,只要和大明权贵达成了合作,那些底层百姓的意见重要吗?

    松本德名听着周围人奉承足利义藩的话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听着,沉吟了半响才说道:“那位苏大善人的话能信吗,他只是那么一说,万一是骗我们的怎么办?”

    松本德名可不像是足利义藩那样初出茅庐,没见过世面的菜鸟,他作为足利义持的心腹,自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曾经也曾出使过大明,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担心被大明人坑了。

    大明人可不是什么纯善之辈,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收了银子不办事的情况,就说那几个和他们有利益往来的江南官员,以前收了不少银子,可如今找上门去人家直接当不认识了不说,还要和他们划清关系,更别提帮他们说话了。

    再说了,先前家主足利义持大人还打了大明皇帝的脸,接受了大明皇帝的册封又出尔反尔,不愿意臣服大明,之前那些留在大明的倭国使臣可是被愤怒的大明皇帝给碎尸万段了,如今真的会轻易答应他们的请求吗?

    先前那种人人喊打的局面松本德名倒没觉得有什么,反倒在他和足利义持的意料之中,大明人对倭国人的到来不欢迎才是正常的,都不欢迎偏偏冒出来一个大善人,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帮他们倭国人说好话才是反常的。

    这些天他也暗地里打听了一番关于苏泽的事情,只知道此人原先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令,七品芝麻官罢了,上不得台面的小官,不知道怎么攀上了皇太孙,入京之后就成了大明皇帝身前的红人。

    听说还弄出了不少稀罕物,有大明人和倭寇有勾结,倒是卖了不少玻璃,肥皂等东西去倭国,这次他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出自那位苏大善人之手。

    除了玻璃肥皂这些东西之外,他还去了苏泽开的火锅店尝了一下那什么火锅,也旁敲侧击的打听了苏泽的事迹,只是火锅店里都是去骂苏泽的,倒是没打听到什么东西。

    可在那些人口中,苏泽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奸商,奸臣,佞臣,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之前想要拉拢苏泽只是无奈之举,因为没人敢收他们的银子,只有苏泽敢收,他们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而已,可打听了关于苏泽的事迹之后,其实松本德名已经做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准备了。

    毕竟苏泽的风评在大明达官显贵的口中真不是很好,虽然如今权势滔天没人敢招惹他,可苏泽是出了名的黑心,说是官员还不如说是商人。

    结果足利义藩现在告诉他一切都办妥了,那位苏泽不但答应了他们倭国的诉求,还愿意卖火器给倭国,怎么看都觉得有蹊跷。

    足利义藩没想那么多,满不在乎的说道:“松本君,你多虑了,若是之前我也和你有一样的顾虑,可今日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松本德名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看到了大明的皇太孙,还有皇太孙的弟弟妹妹,他们都在苏泽的家中,看起来关系很是不错,而且我听说,大明皇帝还要专门给苏大善人修建一处宅子,你说这样的人会为了点银子骗我们吗?”足利义藩也不卖关子,将之前的见闻都说出了出来。

    松本德名凝眉道:“你误会了,义藩君,苏泽君在大明是权势滔天没错,和大明皇室关系好没错,这一点我从未怀疑!”

    “那你在顾虑什么?”足利义藩王问道。

    屋内的其他人也纷纷看向松本德名,不知道松本德名为何突然泼冷水,明明是皆大欢喜的事情,难不成那位苏大善人还会骗他们不成?

    松本德名犹豫半响才说道:“我打听过苏泽君的一些事迹,对于大明普通百姓来说他是一个大善人,可一些大明权贵却说他是奸臣,佞臣,黑了心的奸商!”

    “我不怀疑他的权势,也不怀疑他能左右大明皇帝的想法,只是担心他会骗我们,收了银子不办事!”

    “哈哈哈,松本君多虑了,你根本不知道苏君有多少财富,根本用不着骗我们!”足利义藩大笑出声。

    他还以为松本在担心什么呢,原来是担心苏泽收了银子不办事,在他看来松本是多虑了,松本根本不知道苏泽有多少财富,还用得着骗他们的银子吗?

    “松本君,你可知道苏泽君有多少银子?”

    “你根本不知道苏泽君有多富,富可敌国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先前苏泽君卖股票,几天就赚了几百万两银子,京城外还有一座矿是苏泽君的,听说苏泽君还有一整座城的产业,如今大明皇室都需要苏泽君的救助才能凑足军饷,你说他会骗我们那几十万两银子吗?”

    “我更愿意相信苏泽君是喜欢倭国才会帮助我们的,而不是为了那些金银财宝,因为他根本不缺嘛,哈哈哈!”

    足利义藩对松本的顾虑嗤之以鼻,摇头不已,在他看来松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苏泽君那可是富可敌国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些金银珠宝才会愿意对倭国伸以援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至于收了银子不办事在足利义藩看来就更不可能了,苏泽都那么有钱了,至于黑了那几十万两银子的金银珠宝吗?

    大明人读书人都讲究一诺千金,怎么可能为了几十万两银子就轻易毁诺。

    虽然足利义藩也觉得苏泽不像是官,更像是商人,可那不正说明了苏泽有心帮倭国吗,毕竟苏泽可是还说过可以借给倭国银子的,若是他不是真心想帮倭国,怎么可能愿意借银子给倭国,倭国到时候还不上或者不还怎么办?

    再说了,那些火枪苏泽都愿意卖给倭国而不是朝鲜,怎么看苏泽都是个好人,是倭国的好朋友!

    不止足利义藩这么想,其他人听过了足利义藩的话也都觉得松本德名多虑了。

    “松本,你是不是看见义藩立功了,所以嫉妒了?”有倭国人打趣道。

    其他人也纷纷笑出声了,压根没松本德名想的那么多,都觉得此次大明之行圆满成功了,朝鲜就是他们倭国的囊中之物了。

    松本德名皱眉没有说话,他不是嫉妒足利义藩立功了,站在他的立场上,他也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可他总觉得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他有些不安。

    眼见其他人都很兴奋和激动,松本德名叹息一口说道:“但愿一切顺利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军人的腰不应该弯下来

    等到足利义藩走后,松本德民立马回到了房间内,从床底下的箱子里拿出了纸张和笔,沉吟许久才落笔。

    虽说如今看似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松本德民内心还是有些担忧,主要是苏泽的行为太过反常了。

    没道理大明上至官员,下至百姓全都对他们倭国敬而远之,偏偏那苏泽却另眼相待,在这个大明京城几乎所有人都敌视倭国的时候站出来和倭国站在一起。

    而且耐人寻味的还是那些大明官员的态度,要知道其中有些出身江南地区的官员是和他们倭国私底下有来往,要不就是家里有人和倭寇有勾结。

    倭寇虽然胆大包天敢劫掠大明沿海地区,但那些倭寇也不傻,士绅和豪商的家里他们是不敢去的,至多劫掠那些普通大明百姓和商船。

    这其中自然是和一些大明人达成了默契,要不然为何只是小股倭寇流窜就能霍乱大明?

    松本德民虽然赞成了倭国和苏泽合作的事情,但他还是觉得不太妥当,担心会中了大明人的奸计。

    他赞成合作也只是两害取其轻罢了,比起中了苏泽的奸计,总好过和大明兵戎相见,可他作为足利义持心腹必须将他了解到的情况事无巨细的汇报回倭国本土,一切听从足利义持的安排,这也是足利义持派他来的目的。

    足利义藩毕竟只是占了个足利家的名头和身体里有一半大明人的血脉,是一个和大明很好的沟通桥梁,并不是真正的主事人,此行倭国来到大明的主事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松本德民一个。

    除了汇报情况,将搜集到的情报传递回倭国,和大明重开商贸的事情还需要足利义持点头才行,这事不是他和足利义藩能做主的。

    作为足利义持的亲信,松本德民很明白足利义持和国内其他大人物的想法,和大明贸易其实是好事,能带动倭国国内的经济,可问题关键在于,倭国希望两国处于同等地位,在商贸上也是一视同仁。

    而不是从大明高价采购回去物资,再低价将倭国的东西卖到大明来,那样不仅不会带动倭国国内的经济,反而会对倭国国内的市场产生不好的影响。

    先前倭国之所以和大明断绝商贸往来就有这方面的原因,大明出产的茶叶,瓷器,丝绸都比倭国本土出产的要好上不少,这就导致了大明的茶叶,瓷器,丝绸在倭国很受欢迎。

    可钱都被大明人赚走了,倭国除了得到些价格比国内还高的物资并未得到其他什么好处,反而影响倭国百姓的生计。

    前些年就是因为倭国人都追崇大明的茶叶,瓷器,丝绸等,导致了倭国本国的那些茶农,织娘没了生计,不仅如此,大明还从倭国低价采购了粮食运回大明再卖出去,从中牟利,导致倭国沦为了大明的商品倾销地和粮食产地,这种情况是倭国人不愿意看到的。

    钱都被大明给赚走了,倭国国内的经济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劣了,加上南北战争的影响,陆地上很多倭国人都活不下去了,只能远走海外,成为倭国,在朝鲜,大明等地以劫掠为生。

    倭国不愿意臣服大明不是没有理由的,而是那些倭国的执政者们预见了这种情况,加上一部分野心家撺掇,所以才有了和大明断交的事情发生。

    而今又因为惧怕大明插手倭国和朝鲜的战争,不得不再派使臣来到大明,向大明低头。

    实际上此次足利义持派使臣来大明还是有很多倭国人不满的,总觉得足利义持是软骨头,又要接受大明的册封臣服大明了,但问题在于足利义持也没有办法,倭国国内的情况已经越发的不可控制了。

    作为足利义持的亲信,足利家的家臣,松本德民很清楚倭国国内的情况,因此他也理解足利义持的想法,想着先暂时和大明称臣,以此获取大明的支持,想要等到稳定了倭国国内的情况之后,再图谋未来。

    松本德民写完了给足利义持的信,小心翼翼地将信封好,装到了盒子里,然后叫来随从吩咐道:

    “你找个机会悄悄出城,想办法联系到还在大明沿海逗留的那些失败者,通过他们的船回到倭国,将这封信交给家主。”

    松本德民口中的失败者自然就是倭寇了,倭国人不认为那些倭寇是强盗,只当他们是倭国国内的失败者。

    随从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盒子塞到了胸口里,有些不解地问道:“大人,为何要借助那些失败者回去,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的离开大明吗?”

    “万一那些失败者不愿意怎么办?”

    松本德民深深的看了随从一眼,凝眉说道:“你照做就是了,不是不能光明正大的离开,关键是我怕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我总觉得这次大明之行有些不对劲,可能有人不想让我们传递消息回去。”

    “至于你担心那些失败者不愿意送你回去........”

    松本德民沉吟了会儿,随即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放心好了,他们会同意的,虽然他们是失败者,可也还是倭国人,只要你亮明身份,他们还想要上岸,就不敢对你下手。”

    随从了然,这次他听懂了,虽然那些人在倭国国内的斗争中失败了,但他们还和岸上有关系,只要还想上岸就不敢对足利家的人做什么。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倭寇其实是和倭国有勾结的,想来也是,足利家好歹也是倭国的扛把子,真要想禁止倭国人下海有的是方法,只是不愿意那样做罢了,反正也没有抢倭国人的,劫掠的是大明。

    说不定这其中还有足利家的默认和授意也说不一定。

    等到随从带着信走了之后,松本德民依然不放心,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他又写出了几封信,又交给几个亲信让他们暗中离开大明京城将信送回倭国,而且无一例外都嘱咐要悄悄地离开。

    不得不说,苏泽的担忧不是没有理由的,松本德民的确很警惕,倭国还是有聪明人在的。

    好在苏泽早就知道可能会有人发现不对坏了他的事,毕竟说起来他的计划其实很粗糙,就差把倭国人当傻子忽悠了,要是细究的话不难发现其中的端倪。

    苏泽走一步看百步,早就撒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了,松本德民再聪明,再警惕也注定成不了事。

    不仅松本德民派出去的人不能活着回到倭国,就连松本德民自己都离死不远了,暗杀大明朝臣苏泽还要顾虑几分,担心引来朝野非议。

    可悄悄摸摸的弄死几个倭国人苏泽那是一点不怕的,还能有人为倭国人讨个公道不成?

    只能说聪明人活不长是有理由的,苏泽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聪明人,巴不得他的敌人全是傻子,随意任他拿捏。

    可偏偏苏泽目前遇到的几个敌人都是聪明人,黄俨自从上次被朱棣打了一顿之后也偃旗息鼓了,如今不知道在哪里憋着坏。

    纪纲看清楚了苏泽的底细之后,愣是白挨了一顿打没吭声,距离上次被苏泽在宫门口痛殴了一顿到今天已经快过去半个月了,纪纲愣是没敢说句不是。

    刘观也是个人精,怪不得收了那么多年的黑心银子都没倒台,反而官做的越来越大,知道可能斗不过苏泽之后立即服软了,开始给自己找后路了。

    赵王那更是人精中的人精,苏泽知道他不是个好人,可偏偏找不出来实质性证据,只能任由赵王逍遥。

    这也导致苏泽满肚子坏水没地方发挥,就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有劲没地方使。

    好在苏泽也看开了,不再想着算计谁了,只要没人自讨没趣去惹他,他也懒得下黑手,大家你好我好都好,何必整日打打杀杀呢。

    此时的苏泽带着朱瞻基来到了西山,直奔镇国卫军营而去,比起和那些狗东西勾心斗角,苏泽更喜欢镇国卫的这些糙汉子。

    不是他性取向有问题,而是镇国卫的糙汉子听话啊,苏泽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敢和他唱反调,也没人想着和他不对付。

    镇国卫虽然是朱瞻基的亲军,可苏泽已经把镇国卫当成是自己的人了,毕竟镇国卫从无到有都是苏泽一手带出来的,那些教官都是苏泽的人担任的。

    再加上朱瞻基也不怎么来军营,苏泽几乎都住在镇国卫军营了,每日和将士们一起同吃同住,因此镇国卫反而和苏泽更加亲近。

    这也是年后苏泽第一次来镇国卫,镇国卫因为过年都没休沐,所以整个军营里都保持着日常操练和纪律。

    刚到镇国卫军营门口,门口当值的镇国卫军士看到苏泽下马之后,立即右手捶胸,立定跺脚,站的笔直,沉声喝道:“参加指挥使!”

    苏泽从马上下来,听到了军士的喊声之后翻了白眼,拍了拍屁股,没好气道:“没点眼力见,没看见太孙啊?”

    苏泽语气不算很好,但他也是提醒那些守门的军士要分清楚主次,这特么朱瞻基还在呢,一个个的眼里只有指挥使,没有太孙了是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苏泽要造反了呢,这个锅他可不背。

    好吧,实际上也是那些苏泽家丁出身的教官洗脑使然,镇国卫如今对苏泽的推崇已经无以复加了,虽然还达不到清风县那种只知县令不知皇帝的地步,但如今在镇国卫苏泽的话和圣旨几乎没差了。

    也不要觉得不可思议,对于镇国卫的军士们来说,他们每日除了操练就是读书,每天接触的最多的除了同僚就是那些苏泽的家丁,就算是难得的休沐也是在西山厮混,接触到的都是苏泽手底下的人,时间长了之后被洗脑其实也正常。

    要说如今苏泽在哪里最受欢迎,除了清风县那就非西山莫属了,西山这里几乎所有人都靠着苏泽吃饭,端的是苏家的饭碗可不是朱家的。

    就算是苏泽本人不居功,还想方设法的为朱瞻基笼络人心,可耐不住群众的眼光雪亮的,明眼人都知道一切都是苏泽在付出,久而久之苏泽的威望无形之中就在西山越来越高了。

    这也正印证了那句话,从人民中走来,回到人民中去,你把人民高高举起,人民自然会拥戴你。

    那名军士得到苏泽的提示之后才回过神来,看到了苏泽身旁的朱瞻基,连忙手忙脚乱的行礼道:“参见太孙,太孙千岁!”

    这也怪不得他认不得朱瞻基,说到底他也就是个大头兵,虽然是良家子可也没怎么见过朱瞻基,朱瞻基一共也没来镇国卫军营几次,就算曾经远远看到过也一时间认不出来。

    再加上朱瞻基和苏泽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摆出皇太孙的架子,跟在苏泽身边更像是小老弟一样,就这谁能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大明当朝皇太孙?

    朱瞻基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也不在意没被认出来,只是对着行礼的军士点了点头,虽然回应了。

    随即对着苏泽说道:“这才一个月没来,怎么这军营都大变样了,总算有了点军营的样子,之前那样还真看出不来是军营,你说是流民聚集地我都信。”

    苏泽先是拍了拍守门军士的肩膀,安抚了一番,才领着朱瞻基往军营里面走去,闻言呵呵一笑。

    “呵呵,你还真好意思说,好歹也是你的亲军,你还真能看都不来看一眼的,还真就这么放心我,也不怕我带着人造反?”

    朱瞻基不以为意道:“切,你还能真造反不成,你要造反也得有人愿意跟着你造反啊!”

    其他人说这话那是大逆不道,有不臣之心,苏泽说要造反朱瞻基也只当是玩笑话,由此可见他有多信任苏泽。

    军营里那些正在操练的军士即使是看到了苏泽和朱瞻基的身影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教官和上官还未发话,他们是没人敢停下操练的。

    镇国卫经过这么多天的训练,还是有效果的,如今已经达到了苏泽勉强满意的地步了,起码有点样子了。

    军人想那么多干嘛,听令就是了,至于讨好上官,人情世故那些不是军人该考虑的事情。

    等到负责操练的教官和上官停下动作驻足远远的向这边的朱瞻基和苏泽行礼之后,那些军士方才整齐划一的同时捶胸行礼。

    苏泽也同样捶胸回礼,就和后世的右手敬礼差不多,一旁的朱瞻基看到了也有样学样的回礼了回去。

    苏泽丢下一句“继续操练”就带着朱瞻基继续往里面走了。

    朱瞻基虽然不明白这举动其中的含义,但倒也觉得有趣和莫名的激动,仿佛有一种仪式感,虽然什么都没说,也没和其他人一样喊什么参见太孙,太孙千岁。

    只是简单的捶胸罢了,但还是让朱瞻基觉得很具有感染力,觉得比起那些动辄诚惶诚恐喊着参见谁谁谁更令他喜欢。

    “镇国卫的行礼方式倒是和别的军营不同,倒是别具一格。”朱瞻基看着那些潮气蓬勃正在训练的军士说道。

    苏泽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道:“军人的腰不应该弯下来!”

    大明虽然没有强制下跪行礼,可苏泽对于弯腰行礼的方式还是喜欢不起来,再者军人是国家的嵴梁骨,应当是挺直的,更加不应该弯下来了。

    大明的官员和百姓并没有说什么见到了皇帝就必须跪下来磕头的规矩在,就连朝会时文武百官也不需要下跪磕头,至多只是弯腰行礼,山呼万岁,比起某个动辄就要下跪,口称奴才的朝代要好上不少。

    苏泽深知,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跪久了是会站不起来的,因此第一时间就给镇国卫立了个规矩,见到上官无需弯腰,更不用跪地行礼。

    军人弯腰做什么,低头做什么,军人不需要卑躬屈膝,就应当抬头挺胸!

第一百四十章:艺术就是爆炸

    正如朱瞻基所言,如今的镇国卫军营总算有了点军营的样子,比起最开始训练都只能在露天的荒地训练不知道好了多少。

    虽然朱棣一毛钱没拨下来,可耐不住苏泽银子多的都没地方花了,拨了不少银子投资在了镇国卫身上,不仅军营修缮好了,连配套的各种训练场地,训练器具也都配备起了。

    以前苏泽在清风县小打小闹也拉起了一千人的私军,那个时候花费的银子还不多,等到苏泽接手了镇国卫之后才知道这年头想要供养一支军队还不真不是一般人能养得起的。

    也不怪朝廷都快拿不出军饷北征了,实在是打不起了。

    这还没打仗,这几个月苏泽在镇国卫身上就花了不少银子,只是靠着卖无烟煤来供养还真不一定够,饶是如今苏泽腰缠万贯都有些肉疼。

    苏泽曾经闲暇时算过一笔账,光是镇国卫上下五千多号人的伙食费一个月都要吃他上万两银子,这还不算每个月的军饷。

    当然,这也是因为苏泽给镇国卫的伙食安排的比较丰厚的原因才会花那么多银子,顿顿有荤腥,馒头米饭管饱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是不错的伙食了,更别提苏泽还免费供应了反季节的蔬菜,水果,这些虽然不需要花钱买,但种出来总是要成本的,如此一来伙食费自然就高了上去。

    虽然有些肉疼,但苏泽也知道这银子该花,省不得,阎王还不差饿死鬼呢,吃都不让下面的人吃饱,还能指望他们上战场给你卖命?

    想要培养出一支精兵,必要的花费是少不了的,尤其是饮食方面,不但得让他们吃饱了,还得注意营养搭配,让他们吃好。

    本来每天的操练就很幸苦了,消耗很大,若是营养再跟不上,别说培养出一支精兵了,能不能上战场都是回事,苏泽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每一笔钱都要确保花在了刀刃上。

    也许其他军队会存在吃空饷的情况,镇国卫是绝对没有的,毕竟这可不是吃的朝廷的军饷,吃的都是他苏泽幸幸苦苦赚来的血汗钱,都是那些士绅,豪商们无私奉献出来的。

    谁要是敢黑了他苏泽的银子,那就得掂量掂量后果了。

    伙食费倒不算是大头,大头在于镇国卫军士们每日训练花费的弹药,那才是真正的大头,每个月花费何止万两银子,那真是火枪一响,黄金万两!

    火器作战,身体素质是一方面,纪律是一方面,但平时的训练打靶也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如今镇国卫走的还是排队枪毙的路子,对射击的精准度要求不高,可你总得让下面的人熟悉流程吧。

    总不能每日都是抱着火枪训练队列,然后一枪不开,那到时候上了战场可就要闹了笑话了,特么的只知道队列,纪律,不知道如何装弹,发射那可不行。

    因此这部分训练的花费也是必不可少的,除了这些花费之外,还要注意火枪的日常维修和保养,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镇国卫还有一支千人的骑兵,不是什么重骑兵,只是充当火器作战部队的外围防护,但也保持了一人两骑的规模,因此镇国卫还养了两千多匹马,吃的都是精饲料,这也是笔不小的花费。

    除了这些必要花费之外,火器的研究和制造也是必不可少的,那更是吞金兽,每个月花费的银子更是天价,若是让朱棣出估计他也得肉疼。

    好在苏泽已经看澹了,不指望老朱家得穷鬼拨银子了,只要朱棣给他提供一批工匠就够了。

    今日之所以苏泽带着朱瞻基来镇国卫就是为了来检验一下镇国卫军工厂出品的开花弹,在苏泽不惜代价的不断砸银子和那些工匠日以继夜的研发下,开花弹这个大杀器总算是弄出来了。

    如今苏泽总算有底气说一声这是军工厂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有几个工匠的小作坊了。

    自从朱棣放开权限,支援了苏泽一大批有火器制造经验的工匠之后,苏泽就在镇国卫里面搞起了军工研发,如今总算初见成效了。

    苏泽和朱瞻基刚进了军营没多久,柳溥等人便闻讯来了,两拨人碰头之后一起往镇国卫的靶场那边走去。

    靶场那边早就有人等着了,除了一些早就等候在此地的工匠之外,还有一批苏泽以前在清风县带出来的炮手。

    火炮和弹药也准备就绪了,为了试验开火弹的威力,苏泽专门在镇国卫军营外面弄出来了一个火炮靶场,这些天已经投入使用了。

    “哈哈哈,太孙,这就是我要给你看的大宝贝了,没见过样子的火炮吧?”苏泽抚摸着火炮的炮管,一脸得瑟的和朱瞻基炫耀。

    这可是他的得意之作,花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是他压箱底的宝贝,也是他保命的本钱,此前可从未示人过。

    明朝的火器十分先进,走在了世界前沿,据目前史料记载,早在1163年,中国南宋军队就发明了最早的火炮——火石炮(霹雳炮),但仍有争议,黑龙江出土的元大德二年火炮则是目前最早的火炮文物。

    火炮的前身乃是火石炮,宋朝隆兴元年发明的火石炮(霹雳炮)可能是世界上最早的火炮。

    据《宋史·列传·一百二十七》记载:胜尝自创如意战车数百两,炮车数十两,车上为兽面木牌,大枪数十,垂毡幕软牌,每车用二人推毂,可蔽五十人。

    行则载辎重器甲,止则为营,挂搭如城垒,人马不能近;遇敌又可以御箭簇。列阵则如意车在外,以旗蔽障,弩车当阵门,其上置床子弩,失大如凿,一失能射数人,发三失可数百步,炮车在阵中,施火石炮,亦二百步。

    但由于在元朝之前,“炮”一字并非单单指代火炮,其也是投石机之别称,故后世只当这是火炮的雏形,并不是真正的火炮。

    元朝在灭亡金朝后,吸收了大批中国北方汉族工匠;陕西华县有个能工巧匠,名唤郭侃,据载其祖上为大唐名将郭子仪,祖父郭宝玉,父亲郭德海。

    投降蒙古后,郭侃将自家研发的新式火炮献给蒙哥汗,蒙哥汗非常高兴,封郭侃为官并让其组建了元朝第一支专业的炮兵部队,开始了世界上第一次炮兵远征,在蒙古人西征中大放异彩。

    到了元末,明初的时候,朱元章更是在军中大力发展火器,推陈出新,玩出了花来,在元朝的基础上弄出了不少种类的火器。

    其中那种安装在架座上发射的口径和形体大型火炮,多数筒内装填石、铅、铁等物,俗称“实心弹“,少数则装填爆炸性的球丸,射程一般在数百步至二三里距离,主要用于守寨和攻城,也用于野战、水战和海战。

    明代军队普遍装备了火器,战争的主要武器转向了使用火器。

    燕王朱棣与建文帝争夺帝位时,就曾使用火箭作战,永乐年间,大明王朝组建了“神机营“,这种独立炮兵建制在当时中国乃至世界各国都首屈一指。

    虽然大明军队如今是有火炮的,可苏泽依然很自信,觉得朱瞻基从未见过这样的火炮,他这火炮可比神机营的火炮高级多了,打炮苏泽是专业的!

    火炮按照炮膛结构分为线膛炮和滑膛炮。

    滑膛炮,就是炮管内没有膛线,一般这种炮的口径不会很大,但是可以发射炮射式导弹,且造价低。

    线膛炮是在炮管内刻有不同数目的膛线,能有效保证弹丸的稳定性,提高射程,现代大多数炮都是线膛炮。

    线膛炮是炮身管内壁有膛线的火炮,发射时弹丸沿炮膛膛线旋转前进,出炮口后具有一定的转速,可以保持稳定飞行。

    滑膛炮与线膛炮的主要区别在于膛线,而膛线的主要作用在于付予弹头旋转的能力,使得弹头在出膛之后,由于向心力的作用,仍能保持既定的方向,以提高命中率。

    神机营用的那是什么垃圾东西,苏泽都不屑于撇上一眼的,他研制出来的火炮那可是线膛炮,不仅射的更远,而且精准度也更高,基本上能勉强做到八百步内指哪打哪。

    神机营用的火炮更像是投石机,只是利用火药的爆炸时产生的推力将里面的实心弹给发射出去,能不能命中全看运气,威力也就那样吧,反正苏泽瞧不上眼。

    不会爆炸的炸弹不是好炸弹,爆炸才是艺术,因此苏泽直接奔着线膛炮去了,不但弄出来来了线膛炮,还弄出来了能爆炸的炸弹,要的就是砰的一下!

    朱瞻基默默的看着苏泽抚摸着炮管装13,对苏泽的炫耀视而不见,微微撇嘴说道:“你这火炮瞧着倒是和神机营的火炮不同,可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别待会儿炸膛了就好玩了,反正待会我离远一点,你最好也离远一点。”

    苏泽总喜欢搞些新花样出来,整天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总觉得都是垃圾,朱瞻基都已经习惯了苏泽的一惊一乍,反正他就抱着一个眼见为实的态度,无论苏泽怎么吹,不让他亲眼看到他都不会信的。

    先质疑,亲眼看到了再相信,这就是朱瞻基一贯的态度。

    苏泽呵呵一笑,叉腰说道:“等着瞧吧,你居然拿我的宝贝和神机营的垃圾比,看不起谁呢,神机营的火炮能指哪打哪吗,炸弹能炸吗?”

    苏泽还真不信了,他这火炮虽然比不上后世的那些高科技,可吊打神机营的火炮总不是问题吧。

    好吧,他承认他这线膛炮有点水,都是工匠的水磨功夫才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三年下来也就磨出来了两门火炮,可这也不是神机营的火炮能碰瓷的。

    朱瞻基听闻此言倒是愣住了,好半响才说道:“说的好像你这火炮能指哪打哪,炸弹能炸一样,火炮用的炸弹不都是不能炸的吗?”

    在朱瞻基的认知里,炸弹是不能炸的,毕竟神机营用的还是实心弹,自然是不能爆炸的。

    苏泽咧嘴一笑,十分得瑟的说道:“你等着瞧吧,今天就让你这个土包子开开眼,谁说炸弹不能炸的,炸弹不能炸还能叫炸弹吗?”

    说完苏泽就开始招呼起来了,“来来来,快点填装炸药,把会爆炸的炸弹拿过来,我打一炮给太孙开开眼。”

    那些工匠也十分激动,清风县的四名老匠人倒是还好,毕竟这火炮就是出自他们四人之手,那些膛线都是他们亲手刻好的,虽然报废了很多,可好歹还是鼓捣出来了两门成品,不但如此,那些燧发枪也是他们四人一锤子一锤子敲出来的,只有一些学徒给他们打下手。

    可以说,这两门火炮不仅是苏泽压箱底的宝贝,也是他们一生之中的得意之作了!

    当然,这一切还得归功于苏泽给他们提供的图纸,在这之前他们可不知道刻线膛是个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该如何刻线膛了。

    好在苏泽提供了图纸和思路,他们按图索骥,耗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以及弄废了不少的火炮,才终于弄出来了两门线膛炮,这也是清风县唯二的线膛炮了。

    除了早就跟着苏泽的四个老匠人,那些后面朱棣派过来的匠人那就是激动的不能自已了,来到此地之前,他们可不知道火炮还能这样玩,更不知道炸弹是可以爆炸的,一些新奇的理念不断冲击着他们,即使他们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依然还是很激动。

    苏泽吩咐了之后,立马就有人上前忙活了,不多时便将弹药填装进了炮筒里面。

    为首的那个老匠人开口道:“少爷,目标是什么地方。”

    这个匠人就是跟着苏泽的四名老匠人之一,叫老张头,以前是在军中造火枪的,后来因为火枪炸膛炸瞎了一只眼,才被从军中放了出来,后来被苏泽打了闷棍带到了清风县。

    虽然他眼睛瞎了,可手艺还在,虽然不能亲自上手造东西,但还能带学徒,又因为年纪最大,经验最丰富,所以如今是军工厂的领头人。

    苏泽想都没想说道:“没有目标,本少爷就是先打一炮看看,好久没打炮了,手痒的很!”

    顿了顿苏泽看向身后的苏五问道:“都清场了吧,靶场附近没人吧,别到时候被误伤了可就不好了。”

    苏五连忙上前回道:“少爷,早就清场了,这里是军事重地,平时都有人守着的,今日早就发了通知下去要试验火器,外面还有人在守着,不准生人靠近,所以除了咱们附近都没什么人,少爷你放心便是。”

    苏泽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没人的话老子就要打炮了!”

    朱瞻基看到苏泽还真要自己上手点燃火炮,忍不住出声道:“苏兄,你玩真的?”

    “要不还是让手下的人去吧,万一出点什么意外.......”

    苏泽满不在乎的挥手打断道:“相信我,我在清风县玩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要是怕你就离远一点,来人啊,带着太孙走远一点,别吓到了太孙!”

    朱瞻基见苏泽一意孤行顿时急了,他总觉得有些不靠谱,他还想再劝几句,结果苏泽直接走到了火炮前,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苏五此时走了过来说道:“太孙殿下,要不您还是离远一点?”

    朱瞻基有些犹豫,可见其他人都没走他想了想说道:“算了,我相信苏兄,我就在这看着吧。”

    说完朱瞻基又有些不确定道:“你确定这玩意儿不会炸膛?”

    苏五笃定道:“不会,之前少爷在清风县就玩过不少次了,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朱瞻基抿了抿嘴唇,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那行吧,那我......”

    苏五也不再多劝,只是拿出了一副耳塞递给朱瞻基说道:“殿下,您不愿意走的话就把耳塞戴着吧,待会儿声音会有点大!”

    朱瞻基接过了耳塞,学着苏五的样子戴好了,再次有些不确定问道:“你确定真的没事?”

    苏五点头回道:“真的没事,就一哆嗦的事情。”

    在朱瞻基犹豫要不要离远一点的时候,苏泽已经全副武装好了,接过了老张头递过来的火把,引燃了引线。

    引燃引线的同时,苏泽转身朝着朱瞻基呲牙一笑,高声喊道:“哈哈哈,艺术就是爆炸!”

    随着苏泽的话音落下,引线被点燃,砰的一声,炮筒中的炸弹呼啸而出,四周的地面颤动不已。

    朱瞻基被这一哆嗦吓到了,直接蹲了下来,仰头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苏五,这还真特么是哆嗦一下的事情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大明威武霸天镇国炮

    实心弹造成伤害的方式是通过火药爆炸是产生的推力将弹药从炮筒中推射而出,其原理大致和投石机差不多,只是将发射装置变了而已。

    当然,这种方式相对来说比起投石机是要方便不少以及威力更加大的。

    但也只能在攻城拔寨上有奇效罢了,真正在战场上还是得看开花弹的。

    毕竟就算你实心弹用的材料再好,也只是笔直的一条线射出去的,并不能对目标的周围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能让敌人受到多少伤亡全看运气。

    除非是装备大量的火炮装置,都用实心弹才能减少这种弊端。

    开花弹则不同,它会在落地时候形成二次爆炸,二次爆炸的同时,炸弹的爆炸时产生的碎片也能对周围的敌人造成实质性伤害。

    更别说苏泽还在开花弹里面加了钢珠了,那杀伤力简直一绝,绝对能对这个时代的军队造成威胁。

    再者用的火炮也和大明军队此时装备的火炮不同,再粗糙的线膛炮也要比没有膛线的火炮精准度更高,虽然还暂时谈不上指哪打哪,但总比纯靠运气的要高级不少了。

    这玩意儿一直被苏泽当成宝贝供着可不是没有理由的,还真不是他吹牛,给他装备成千上万门火炮他敢造朱棣的反。

    任凭此时大明兵马强壮又如何,面对降维打击依然只能拿人命来填。

    可惜苏泽没这个资本,所以才这么束手束脚的,要按照他的想法,那就是不服的全部弄死,谁反对直接一路平推过去,先解决了那些令人讨厌的坏人,再来重整山河。

    当炸弹落地爆炸的那一刻,苏泽叉腰大笑,意气风发。

    也不枉费他冒着被砍头的风险私造火器了,果然还得是这玩意儿给的安全感够足啊!

    这年头谁手里有兵马谁就是大爷,可有了兵马还不行,装备上也要碾压敌人,降维打击才够劲。

    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玩人海战术啊,要的就是高科技打冷兵器,火枪对刀剑,火炮对骑兵,长手打短手才是王道。

    苏泽以前打炮都只能偷偷的打,清风县地处京城周边又没什么敌人给他打,所以以前他也只能抱着火炮自娱自乐了,无聊的时候还拿着火炮去打过猎。

    就这还得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不敢暴露了他私造火器的事情,因为这年头私造火器那可是掉脑袋的罪,弄不好还得喜提九族套餐。

    汉王一个朝廷亲王,大明皇帝的亲儿子,偷偷摸摸想搞两支火枪玩玩都差点被朱棣给砍死,更别说那时候只是一个小县令的苏泽了。

    苏泽那时候没有掀桌子的底气,手底下就一千把火枪,两门火炮,朝廷要追究他私造火器的罪名,他除了扛着马车跑路,还能和朝廷对着干不成?

    反是早上造的,朝廷的军队是中午到的,苏泽晚饭在劳里吃的,第二天还要去菜市口熘一圈,然后就可以重开了。

    虽然苏泽看不起冷兵器作战,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人海战术还是有用的,一千人对大明几十万的军队,用屁股想都知道谁能赢。

    别说拿着燧发枪了,就算拿着ak也不行啊,几十万号人ak都打冒烟了也杀不完啊!

    再者民心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苏泽若是要造反,撑死了就那些清风县的人会跟着他撸起袖子干,可大明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呢。

    大明得位最正可不是说说而已的,朱元章一个破碗开局,从南打到北,驱逐鞑虏,重整汉人河山,大明百姓是听老朱家的还是听苏泽的还用想吗?

    只要朝廷定了苏泽一个谋反的罪名,不说全大明共伐之,至少也有九成九的人会听朝廷的。

    毕竟老朱家是大明的皇帝,你苏泽是哪根葱,除了清风县的那些人,还有谁认识你苏泽?

    造反也要看时机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不是这个时候能喊的,这又不是王朝末年民不聊生,哪有那么多百姓傻了跟着苏泽造反。

    换成明末你试试,按照苏泽的性子,那就是让崇祯把耳朵捡起来了,你不行就换我来。

    造出燧发枪的第二天,苏泽就要动歪心思了,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这天下怎么就不能姓苏了?

    可问题的关键是此时不是明末,而是正值中兴的永乐朝,即使苏泽不觉得这是盛世,但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属于朱棣的时代,不是什么人想造反就造反的。

    朱棣这个人,史书上对他的评价毁誉皆有,最令人诟病的便是他得位不正,抢了侄子的皇位。

    你可以说他是穷兵黩武,但你也不能否认他的赫赫战功,南征北战,战无不胜,封狼居胥,四海称臣,遍数历史上有几人有这样的成就?

    朱棣算不算是千古一帝存在争议,有人觉得他是,有人觉得他不配千古一帝这个称号,可正如苏泽常说的一样,功过后人来评,别的先不谈,打仗朱棣是个中好手。

    没有足够底气就凭借着几千把火枪和几门火炮就敢和朱棣叫板,那是老寿星上吊。

    因此当苏泽明白此时是永乐朝的时候,他就绝了造反的心思了,撑死了就是带着人去海外如倭国这种弹丸之地当个土皇帝,还真能撸起袖子造朱棣的反?

    若是手下有百万将士也就罢了,可关键是没有,那还说个屁,扯澹呢不是。

    再加上后来结识了化名的朱瞻基,又与朱棣结识了,苏泽觉得先跟着朱棣混好像也还行,起码老朱听得进去意见,也愿意尝试着去做些改变,这对苏泽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换一个人,若是大明战神朱祁镇,苏泽觉得不会妥协,宁愿自己干也不会跟着朱祁镇混。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朱祁镇毫无疑问是后者了。

    好好的一盘棋给他下成了那样,苏泽都不好去评价什么了,那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阿斗还听话一点,知道听诸葛亮话,朱祁镇倒好,他不但不听话,还要杀了以于谦为首的功臣,只是为了正名而已。

    复位当日,他就传旨逮捕兵部尚书于谦,吏部尚书王文等人。

    都御史萧惟祯建议以谋逆罪,处死二人,他倒是也犹豫,说当年抵御瓦剌,于谦是有功劳的。

    结果徐有贞说,不杀了于谦,朱祁镇复位无名,然后这个蠢货就同意了,以谋逆罪处死于谦,王文,籍没其家。

    事实上朱祁镇做过的蠢事还不止这么一件,遍数朱祁镇在位的时间,恐怕大概也就只有废除殉葬制度一事能算得上是功绩了。

    好在这败家玩意儿只在位了二十二年,再给他多活几十年,大明早就完了。

    苏泽挑队友也是要看人的,他遇到的是朱瞻基,先别管他爱不爱玩蛐蛐,好歹也能勉强算得上是明君了,起码不用担心被猪队友背刺。

    既然他没那个心思造反,那火枪和火炮也只能藏在仓库吃灰了,好在如今倒是能放开手脚玩火枪和火炮了。

    以前作为一个县令玩火炮不妥当,那如今他作为太孙亲军指挥使玩火炮很合理吧?

    以前只敢偷偷玩,拿着大炮打蚊子,现在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打炮了,苏泽还是有些激动的,毕竟在前世这玩意儿可是可狱不可求的。

    前世管制枪支,谁特么敢玩这玩意儿,现在不一样了,苏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皇帝不仅不管,还给他拨了人手,鼓励他玩。

    身后站着的还是当朝皇太孙呢,朱瞻基此时也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炸弹落地产生的爆炸。

    虽然距离很远朱瞻基看不太真切,可他也看到了炸弹爆炸时的情景,原来真的有能爆炸的炸弹,苏泽没骗他。

    “竟然真的能爆炸?”朱瞻基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喃喃出声。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相信火炮射出去的炮弹是能爆炸的,而不是神机营那种不会爆炸的炮弹。

    “哈哈哈,殿下你要不要来上一炮?”苏泽放完了炮,兴冲冲的凑到了朱瞻基身边。

    好东西就应该分享给好兄弟,也让朱瞻基过一把瘾,谁让朱瞻基妹子长得好看呢,若是朱瞻基妹子长得丑,苏泽也就不说这话了。

    皇太孙就应该好好读书,学着治理国家,玩什么火炮,那是皇太孙该玩的吗?

    朱瞻基再次咽了口口水,眼睛死死的盯着还在冒烟的火炮,犹豫半响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吧......我没什么兴趣......”

    兴趣倒是有一点,他本就是爱玩的性子,遇到好玩的自然还是想亲自尝试一下的,可问题的关键在于那炮弹会炸,他本就担心苏泽弄出来的火炮不靠谱会炸膛,如今那炮弹还是会炸的,他就更怕了。

    好吧,主要是不相信苏泽,一看就是曾经吃过苦头的,被苏泽坑过不少次了。

    想当初苏泽卖东西的时候忽悠他,说什么喝了清风县卖出去的茶能强身健体,补阳壮肾,可他喝了好几个月屁用没有,自那之后朱瞻基就对苏泽弄出来的东西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了。

    即使苏泽承诺了他弄出来的火炮不会炸膛,但就放了一炮,朱瞻基还是有些怕炸膛,钓鱼可是苏泽的拿手好戏了,第一炮不会炸,万一第二炮炸了呢?

    苏泽听闻此言有些遗憾,觉得朱瞻基太胆小了,居然不敢亲自去放一炮,平白少了几分乐趣,打炮还是很好玩的,不仅是打火炮........咳咳,这个不好多说,容易教坏小朋友。

    “好吧,既然你不玩,那你说接下来打哪里,不吹牛的说,我这大明威武镇国炮八百步内可是指哪打哪的,八百步内,你想打什么地方我就打给你看!”

    朱瞻基听到这名字一脸黑线,有些无语的吐槽道:“你这什么鬼名字,还大明威武霸天镇国炮......”

    朱瞻基是真的无语了,苏泽挺聪明的一人,还是二甲进士,学识自然是有的,懂的也多,可这取名字的水准就一言难尽了,看清风县那些商品的名字就知道了。

    都是些什么神仙茶,神仙酒,洗白白牌肥皂......这种很是让人无语的名字。

    朱瞻基都担心苏泽日后给他子女取名也这么不靠谱,一想到按照苏泽那跳脱的性子还真有这种可能朱瞻基都有些愁的慌。

    以前没去想,可如今他妹子和苏泽的婚事定下来了,苏泽的孩子也算是他们老朱家的人,万一取个什么苏霸天,苏威武,苏爱明之类的名字,不止苏泽丢人,就连皇室也得跟着一起丢人。

    看到朱瞻基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苏泽挑了挑眉问道:“怎么,这名字不好听吗,我觉着还行啊,大明威武霸天镇国炮,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我这取名是有讲究的,首先大明二字就说明这是我大明的火炮,然后威武就说明这火炮看着就很威风,霸天则是取了雄霸天下之意,加起来就是威武霸天,一听就不明觉厉,敌人一听还不吓尿了?”

    朱瞻基难以置信的看着苏泽,该说不说苏泽这张嘴真的是他见过最厉害的嘴了,还是熟悉的味道。

    没错,苏泽卖东西的时候也是这么吹的,吹的天花乱坠,死的都能吹成活的,偏偏本来听起来很不合理的东西,苏泽这张嘴一解释,还真觉得有那么一丢丢合理。

    但.........这真特么不是你现编出来的?

    “好吧,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镇国二字你又作何解释,这个名头可大的很啊,你这火炮虽然厉害,可真能镇国?”

    其他乱七八糟的他都能捏着鼻子认了,算苏泽说的有道理,可镇国这个名头苏泽吹牛了吧?

    这火炮厉害是厉害,但真能镇国他是不信的!

    “你要说这个我就来劲了,实不相瞒,这正是我取名的绝妙之处,镇国二字乃是点睛之笔!”

    “此乃一语双关,首先你的亲军叫镇国卫,这个名字和镇国卫很般配啊,第二则是取镇国神器之意,你别小看了这大明威武霸天镇国炮,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大明威武霸天镇国炮一式,以后还会有二式,三式,甚至一百式,现在它还不能镇国,但你怎么知道以后不能呢?”

    “等到到时候研发出来可以从大明京城一炮打到倭国的导弹,那时候它可不就咱们大明的镇国神器了?”

    苏泽还真特么很认真的和朱瞻基解释了,说的头头是道,把朱瞻基都说迷湖了,这才是最离谱的事情。

    朱瞻基指着那门摆放在一边的火炮,又指了指自己,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苏泽,“你说这玩意儿能从大明京城打到倭国,你觉得我会信吗,苏兄,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

    苏泽讪笑一声,饶是他脸皮比城墙还厚都觉得有些尴尬,好吧,指望这玩意儿确实不能,但苏泽都想好了,由于取名字实在太麻烦了,日后大明研发出来的火器全都沿用“大明威武霸天镇国”的名头,火炮虽然不能,但洲际导弹应该能打那么远吧?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你就说这名字霸气不霸气吧?”苏泽有些恼羞成怒了,他急了!

    朱瞻基看着苏泽半响没吭声,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苏兄,你以后打算给你和瑞澄的孩子取什么名?”

    苏泽先是愣了愣,随即有些局促的挠了挠头,这.......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他前世虽然谈了很多女朋友,可也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更别说有孩子了,取名字这种事情他还真没想过。

    可既然朱瞻基这个大舅哥问了,苏泽还真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你觉得苏爱国这个名字怎么样,我苏泽那是忠君爱国的典范,你可了整个大明去找都找不到我这样的忠臣了,既然是我的儿子,那他一定是爱国的!”苏泽试探的问了一句。

    苏泽这是给自己洗脑的自己都信了,还真以为他是忠君爱国的忠臣了。

    这一下子不仅朱瞻基绷不住了,就连一直在旁边伺候的苏五都有些蚌埠住了。

    苏爱国这个名字也太那啥了吧......

    当然,这话苏五不敢说出来,因此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低着头努力憋笑。

    朱瞻基更是无语望天,觉得苏泽简直没救了,苏爱国..........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名字了。

    名字取得很好,下次别取了,他妹子的孩子好歹也算是皇子皇孙,叫这名字真丢不起那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这赘婿谁爱当谁当!

    “算了苏兄,日后你和瑞澄孩子的名字还是让皇爷爷取吧,真要叫苏爱国,皇室的威严都荡然无存了。”

    “好歹也是皇子皇孙,取这样的名字你不嫌丢人皇室还嫌丢人呢。”

    朱瞻基拍了拍苏泽的肩膀,摇头不已,语重心长的说道,他早就该知道苏泽取不出什么好名字,不该有此一问的。

    他实在太了解苏泽了,学识是有的,不至于取不出一个好名字,大概苏泽真的是那样想的吧。

    苏泽忠君爱国吗?

    在朱瞻基看来是的,不但忠君爱国,更是许多臣民都比不上的那种。

    可真不至于连取名字都要和忠君爱国扯上关系,没那个必要。

    苏泽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说道:“怎么了,难不成我自己的儿子连名字都不能取了?”

    “何况苏爱国这个名字很有深意啊,难道不好听吗?”

    名字而已,苏爱国好歹比朱重八要好听吧?

    别人可以嫌弃不好听,朱瞻基凭啥能嫌弃的?

    朱瞻基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的说道:“好听不好听先不管,但若是让皇爷爷知道你给他外孙就取这么个名字,你看他会不会听你胡说八道瞎扯。”

    苏泽一听这话顿时不吭声了,也是,老朱家人虽然以前是泥腿子出生,不介意名字好听不好听的,可现在好歹是大明的皇室了,还是要讲究一下子的。

    看老朱家后面给子孙后代取的名字就知道了,这可不是随便取的,那里面是有讲究在的。

    对于古代皇帝来说,尤其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章来说,给儿子起名字着实是件大事。

    除了他自己名字比较土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相信,只要儿孙名字起的好,大明的江山就可万年不倒。

    朱元章是个大老粗,没多少文化,但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有好名字,在元朝的时候,汉人起名字都被限制了,朱元章本名就是朱重八,直译就是“朱八八”。

    在给儿子起名字这件事上朱元章这个大老粗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他独自一人定下了儿子起名字的格调——“木”。

    按照老朱的意思,“木”象征繁荣,而且树一般都是扎根于地,之后越来越多,也就意味着朱家子孙会连绵不绝,永远扎根在中华大地上,大明江山万年。

    朱元章也知道自己没文化,是个大老粗,可他又想给儿子取个好名字,那怎么办呢?

    老朱灵机一动,他虽然是大老粗一个但他手底下的读书人多啊,于是朱元章又把自己智囊团中最聪明的那位——刘伯温叫来了,跟他说了说取名字的事。

    刘伯温还敢当面说老朱没文化不成,听了老朱的话后立马面露喜色,还拍了老朱一记马屁,称赞道,“我主圣明,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如此循环往复,我朝便可永世不倒。”

    啧啧,听听这话,该说不愧是读书人,老朱压根没想那么多,结果刘伯温硬是圆了回来。

    老朱一听就乐了,听听,手底下的智囊都这么说了,可见他取名字还是很有水平的,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而朱标的儿子,朱允炆也是严格按照木之后就是土起的。

    就算是篡位的朱棣一系,也没敢坏了规矩,虽然朱棣儿子和孙子的名字是篡位之前就起好的。

    老朱不但给儿子的名字起好了,还钦点了二十几个儿子的家谱,连孙子的名字都给安排上了。

    如果从朱标,朱棣那里算第一代的话,那么大明后面的皇帝都是严格按照木火土金水来取名字的,水过了之后又是木开始。

    朱由检是明朝最后一任皇帝,李自成进京时上吊自杀,他的名字正好是第一代的木,大明王朝历经二百七十六年,并未如朱元章想的那样大明江山万年,刚好经历了三个轮回就亡了,还真挺巧的。

    苏泽也是刚好想到了这点才不吭声了,虽然那是他的儿子,可也是朱棣的孙子,他觉得苏爱国挺好听的,但朱棣可不一定那么觉得。

    虽然外孙没有亲孙子亲,朱棣也不会干预外孙的名字,可显然朱瞻基说的没错,苏爱国这个名字朱棣恐怕是不会同意的。

    苏泽一瞬间就被朱瞻基给干沉默了,名字不名字的倒是无关紧要了,毕竟娃都还没出生呢,苏泽之所以沉默的原因是因为此时他才想起来他好像是老朱家的赘婿........

    以前他还真没这么想过,也是刚好谈了关于儿女名字的问题,苏泽才恍然大悟:哦,原来老子特么是赘婿啊?

    迎娶郡主公主什么的听起来倒是很风光,可还不是倒插门?

    大雾四起,牛马竟是我自己,苏泽在风中凌乱了.......

    一些尘封的记忆重现浮现在脑海中,以前他老妈和他说,现在这年头男孩子不做饭是找不到老婆的,年仅十岁出头的小苏泽自然信了,于是踩着小板凳撸起袖子就开始学做饭了。

    学做饭的过程中自然吃了很多苦头,一度想过不学了,结果老妈又恐吓他以后长大了找不到老婆就只能入赘,小苏泽那时候还挺硬气的,叉腰站在板凳上冲着老妈十分硬气喊道:“入赘就入赘!”

    原以为是句戏言,没想到一语成谶,他还真特么成赘婿了!

    苏泽的鼻尖有些泛酸,不是因为成了赘婿而难过,只是有些想另一个时空的父母了,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他们过的好不好........

    长大后才知道老妈的话都是吓唬他的,谁说不会做饭就娶不到老婆了,只是老妈想让他自己掌握一门生活技巧吓唬他的罢了,自己家里做的饭总要比外卖和外面那些垃圾食品要好得多,毕竟外面的很多吃食都是科技与狠活。

    人生中难免会遇到很多遗憾的事情,可苏泽觉得最为遗憾的还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苏泽回过神来,见朱瞻基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揉了揉鼻尖,大大咧咧的说道:“算了,爱取什么名字取什么名字吧,随便你们好了,反正我还是觉得苏爱国挺好听的。”

    朱瞻基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此时他该说些什么了,他从未见过那么伤心的苏泽。

    苏泽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那个无畏无惧,每天嘻嘻哈哈的少年郎,充满了朝气,仿佛这世间没什么事情能难得住他一样,待在苏泽身边久了,就连他都被苏泽那种乐观积极的心态影响了。

    他虽然身份尊贵,是大明的皇太孙,可他也只是一个少年,也会有很多烦恼,尤其是面对汉王和赵王两位亲叔叔的时候。

    可在苏泽身边的时候他能暂时的抛下那些烦恼,和苏泽一起聊天吹牛,一起钓鱼玩乐,甚至还能蹲在大街上数蚂蚁,对过往的行人指指点点,累了还能去天香楼放松片刻,苏泽总能没乐子都能找出点乐子出来,可他从未见过那么伤心和孤独的苏泽。

    是的,朱瞻基感受到了苏泽那一刻身上散发的孤独感,仿佛和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一般,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苏泽为何突然变成了那样。

    可下一刻朱瞻基都有些恍忽了,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因为下一刻朱瞻基又看到苏泽恢复到了吊儿郎当的样子,跟没事人一样嘻嘻哈哈的又去鼓捣火炮了。

    苏泽又朝着远处的摆放着草人的地方放了几炮,才从之前的那种情绪彻底脱离出来。

    “走了走了,去看看我这大明威武霸天镇国炮的威力!”

    朱瞻基愣神间,苏泽照着他招手喊道。

    朱瞻基晃了晃脑袋,有些迷迷湖湖的跟着苏泽走了,他真的怀疑他之前看错了,苏泽那种乐天派怎么可能伤心和难过呢?

    “苏兄,要不还是听你的吧,我也觉得苏爱国挺好听的。”朱瞻基没话找话道。

    苏泽原本不想搭理朱瞻基的,可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算啦,其实我想了想苏爱国这个名字也就一般,其实我还有更好的名字,你觉得苏霸天怎么样?”

    “.......”朱瞻基再次沉默了,这特么还不如苏爱国呢!

    “哈哈哈!”苏泽大笑一声,扭头就走。

    小朱还是不错的,虽然不太会聊天,脑壳也不灵光,人长得也差了点意思,还是个穷鬼,关键是生儿子注定没有他厉害!

    一想到这个苏泽就乐得不行,朱瞻基还有脸瞧不起他儿子的名字,你儿子的名字倒是不错,朱祁镇,啧啧,一听就知道是个好名字,但关键你儿子是个废物啊!

    与其操心他儿子的名字,朱瞻基还不如操心操心日后子女的教育问题吧,少在名字上费工夫了,名字取得再好也白搭,日常鄙夷唾弃朱祁镇完成了!

    接下来苏泽没再说话,朱瞻基也被苏泽给干沉默了也没开口,柳溥等镇国卫的军官也没说话,都沉默着跟着苏泽,他们还未从先前的那种震撼之中回过神来。

    和朱瞻基一样,此前他们也从未见过会爆炸的炸弹,这也是第一次见到,此时心头都还是疑惑万千,火炮射出去的炮弹居然还会爆炸?

    在一片沉默中,苏泽率先达到了第一次打炮时炮弹落地的位置,其他人紧随其后。

    苏泽还好,早就见过了不说,以前也在网上看到过不少比这杀伤力还大的武器,可其他人一个个都愣在了原地,倒吸一口冷气,张大嘴巴看着地上的那个大坑。

    “这........这.......”朱瞻基指着被炮弹炸出来的那个坑看向苏泽,说话都不利索了。

    实心弹虽然也能造成在地上砸出一个坑,可威力绝对没有爆炸的开花弹产生的大,坑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些燃烧殆尽的草人。

    坑的四周全是烧然殆尽草人的灰尽,不但如此,外围的草人也被爆炸时产生的冲击力给击倒了,于是在朱瞻基等人看来就是倒了一大片。

    朱瞻基在脑海中将草人幻想成真人设想了一下,一下子就给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炮弹落地四周的敌人几乎瞬间同时遭受到了打击,这绝对是神机营火器不具备的杀伤力!

    神机营的火炮虽然杀伤力也不俗,但神机营火炮的炸弹是不会爆炸的,只是笔直一条线的打击敌人,其他方向的敌人只要躲过去了就行,根本不像苏泽弄出来的火炮一样能范围打击敌人。

    再者神机营火炮的准度也很感人,压根就不可能如此精准的打击敌人。

    这些草人可不是遍地都摆放了的,而是在离火炮的位置足足有一里多地外的距离才开始摆放,还没有扎堆在一起。

    苏泽虽然说是随意射击,但老张头还是懂事的调整了一下射击目标,给出了一个大致范围,找了一个参照物,照着有草人的地方瞄准的。

    先前苏泽说他这火炮能指哪打哪朱瞻基是不信的,可现在他有一点相信了,正是因为相信了,所以才会惊讶。

    “苏兄,你这火炮当真能指哪打哪?”朱瞻基惊讶过后忍不出出声问道。

    柳溥等军官也纷纷看向苏泽,作为军伍中人,即使他们之前不怎么用火器,也知道指哪打哪的火炮是什么概念,那简直就是神兵利器啊!

    苏泽撇了撇嘴,澹澹道:“瞧你们大惊小怪的样子,这才哪到哪,都是小儿科罢了!”

    这个13苏泽装的很足,他就喜欢看到朱瞻基一脸土包子一样目瞪口呆的样子。

    “这可不是小儿科,这简直是神兵利器啊,若是我大明军队都装上这样的火炮,定能天下无敌,所向披靡!”

    柳溥急了,这可不是什么小儿科,这是神兵利器,这玩意可比神机营的火炮厉害多了。

    柳溥身后的一个千户也忍不住出声道:“副指挥使说的没错,这东西杀伤力可比神机营的火炮都要厉害了!”

    “神机营的火炮挡不住骑兵冲击是因为杀伤力有限,只是伤到一条线上的敌人,可指挥使你弄出来的火炮能范围性打击敌人,若是军伍中多装备几门这样的火炮,一字排开,绝对能挡住骑兵冲阵。”

    苏泽微微瞥了一眼说话的那名千户,不是太熟,是后来朱棣派到镇国卫的骑兵千户,见识倒是不错。

    “一般吧,没你说的那么厉害,若是装备了重甲的重骑兵铁了心要冲阵而来,大明威武霸天镇国炮应该是挡不住的。”

    苏泽实话实说,开火弹是挺厉害的,一般的骑兵是不可能顶着火力输出冲破防线,但装备了重甲的重骑兵则不好说了。

    说到底还是技术不够,弄不出来杀伤力更高的火器了,不然什么重骑兵都是虚的,一颗小男孩下去全都给核平了,坦克来都没用!

    苏泽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并没有夸大,在火器还不发达,冷兵器依然是战场上主流作战方式的时候,骑兵绝对是必不可少的军队,而重骑兵更是绝对的战场大杀器!

    但凡国力能养得起的国家,都会组建重骑兵军队,在苏泽的印象中,成吉思汗时期蒙古军中超过百分之四十都是重骑兵,骑射风筝只能进行骚扰,骑弓因为在战马上借力点太少不如在地上稳,所以强力的步弓根本无法再马背上使用。

    因此骑射用的都是比较软的弓,根本无法对披甲敌军造成致命伤,引起轻骑兵的作用是骚扰,打乱敌军阵型,以及包抄敌人侧翼打击士气。

    而重骑兵则是在轻骑兵骚扰敌军阵型之后冲击军阵,直接击溃对方阵型,随后轻骑兵扩大撕裂口,对敌人阵型进行分割。

    蒙古达到东欧那边纯粹是靠重骑兵,轻骑兵的作用不是很大。

    重骑兵有两个含义,一个是指重装骑兵,主要是指穿戴铠甲,装备完善。

    另一个含义是不使用投射武器,而依靠肉搏战取胜,反之,远程骑兵也叫轻骑兵。

    蒙古军队里拥有大量的重骑兵,穿着铠甲,使用大槊和弯刀作战。

    与此同时,还有重步兵和工程师来帮助他们,西方军队的构成非常驳杂,弓箭能打击长矛兵和轻骑兵,但是对重型装甲的效果就没有那么突出。

    同理,如今苏泽弄出来的开花弹虽然杀伤力惊人,能范围性打击敌人,可要说拦住全副武装的重骑兵冲阵还是不太现实的。

    真要舍得用人命堆,重骑兵还是能冲破阵型的。

    当然苏泽也不是太担心就是了,一是重骑兵耗费巨大,不仅对骑兵的要求比较高,还对战马的要求也比较高,毕竟重甲重甲,那重量可不是一般的人和马能穿戴上的,更别说战场冲杀了。

    就说大明此时国力还算强盛吧,可撑死了也就供养了三万左右的重骑兵罢了,不是不能再多了,而是养不起,就这还被朱棣当成了战场上的大杀器来用,一般都是用来收尾的。

    真不是苏泽瞧不起这个时代其他的国家,能找出一个和大明一样拥有三万规模的重骑兵军队的国家来他当场把大明威武霸天镇国炮吃下去。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便是量变是可以引起质变的,如今只有两门线膛炮,可等到数量多了之后,什么重骑兵都白瞎,摆着队等死吧!

    人能悍不畏死,顶着炮火冲锋,可马是畜生,上千门火炮一起发射炮弹,然后炮弹炸开,这样的情况下,还冲锋个屁,马儿受了惊四处乱跑,到时候重骑兵阵型就自己乱了,恐怕火炮炸死的还没马儿受惊之下踩死的多。

    那名之前说话的千户原本也只是想着在太孙面前表现一下自己,顺带奉承两句苏泽,被苏泽呛了一句之后也不敢吭声了。

    只敢在心理腹诽,他只是说多几门是不会怕骑兵冲阵的,结果这位指挥使偏偏要抬杠。

    重骑兵真的能冒着上百上千门的火炮冲锋吗,他保持怀疑。

    苏泽倒是不清楚那名千户在想些什么,他也不是为了抬杠,只是在和身边的朱瞻基解释。

    别朱瞻基这毛头小子又特么上了头,以为有了线膛炮和开花弹之后就天下无敌了,到时候北征的时候膨胀起来,带着镇国卫去送死,他这也是在提前打预防针了。

    现在可没那么多火炮让朱瞻基膨胀的,朱瞻基要是真信了那名骑兵千户的话,那到时候就等着吃亏吧。

    苏泽怕就怕朱瞻基这孙子年轻气盛,特么看见重骑兵不跑,非要留在原地等着重骑兵冲锋过来,那就是在等死!

    真要天下无敌苏泽还受老朱家的鸟气?

    早特么自己撸起袖子干了,这赘婿谁爱当谁当!

第一百四十三章:痛击我的队友!

    朱瞻基很了解苏泽,苏泽也很了解朱瞻基,事实证明苏泽所料不差,朱瞻基刚刚听到了那名骑兵千户说的话,还真觉得有了这火炮之后就天下无敌了。

    刚刚那么一瞬间,朱瞻基就想着这次北征要带着镇国卫建功立业了,可苏泽的话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他听懂了苏泽话里的意思,这火炮厉害是厉害,可如今数量太少了,遇到重骑兵还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千万别傻乎乎的留在原地等死。

    他觉得苏泽多虑了,他又不傻,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别说如今只有两门火炮了,就算再多几门他也不会傻乎乎的和重骑兵对冲,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嘛。

    重骑兵在这个时代依然是战场上的大杀器,堪称绞肉机,苏泽弄出来的火炮是要比神机营的火炮厉害不少,挡住骑兵冲阵大概可以,但要说能挡住重骑兵冲阵那就是在吹牛了。

    虽然被苏泽的话泼了一盆冷水,但朱瞻基还是很振奋,无他,就算不能挡住重骑兵的冲锋,但能挡住寻常骑兵的冲锋已经很了不得了。

    他虽然还未曾上过战场,但他跟在朱棣身边也没少接触军中之事,大明与瓦剌等草原部落交战的时候,往往会因为对方轻骑兵的骚扰而疲于应付。

    朱棣也不止一次和朱瞻基强调过火器的重要性,不单单是火器威力比弓箭大的缘故,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一个好的弓箭手培养起来不容易,往往需要花许多年才能培养出能在马上骑射的弓箭手。

    火器则不然,只要熟悉了操作流程,随便什么人都能拿起火器就上战场去。

    虽然大明人觉得北方那些游牧民族都是未开化的蛮夷,可也不得不承认别人的骑射功夫是要比明军强的。

    毕竟那些蛮夷从小就与牛马为伴,小孩子都能翻身上马,从小就开始接触骑射了,骑射功夫比起大明骑兵厉害也正常。

    可火器弥补了这一缺点,从太祖皇帝开始,明军就开始大规模装备火器,采用火器和冷兵器混合作战的方式。

    先发射火炮,火枪,打乱敌人的阵型,然后才是骑兵冲锋,步兵紧随其后,最后才是重骑兵进入战场收尾。

    也是从那个时候,北方游牧民族正面大规模作战逐渐开始不是明军的对手,又回到了他们熟悉的骑射模式,打了败仗就往大漠里一钻,小股骚扰明军,搞得明军烦不胜烦。

    朱瞻基不是什么都不懂,恰恰相反,自幼跟在朱棣身边的他从朱棣身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即使从未上过战场的他也一眼看出来了这大明威武霸天镇国炮的厉害之处。

    日后再与瓦剌交战,瓦剌除非派上重骑兵直接冲阵,不然正面战场上绝对不会是明军的对手的。

    “虽然暂时挡不住重骑兵的冲锋,但也很了不得了,只要我大明的军队多装备上这种火炮,再用上这种会爆炸的炸弹,那瓦剌人就别想和我明军正面交手了。”

    “瓦剌虽然有重骑兵,可他们能有多少,我大明如今国力还算强盛,也不过只有三万多的重骑兵,我不信瓦剌能有超过万人的重骑兵军队!”朱瞻基笃定的说道。

    大明如今国力算强盛了吧,可大明也只有三万多骑重骑兵,不是不能再多了,而是养不起。

    苏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朱瞻基的话,随即打趣道,“听说那帮穷鬼连锅都买不起,能养重骑兵已经很稀奇了,要说超过万骑我也不信,真要能养得起万骑重骑兵,那帮穷鬼也不会每年都想着南下来我大明打秋风了!”

    “哈哈哈!”朱瞻基也笑了起来,苏泽说的没错,瓦剌可不就是一群穷鬼嘛!

    虽说不至于锅都买不起,他们只是习惯了烧烤食物,不习惯用锅来烹饪,但瓦剌比起大明的确就是穷鬼,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惦记南下了。

    这边朱瞻基和苏泽在闲谈,柳溥等军官在旁边静静的听着,柳溥倒是很开心,可那名骑兵千户王浩可就开心不起来了。

    倒不是没能在太孙的面前表现自己,而是大明其他军队都是火器为辅,骑兵为主,可镇国卫好像反了过来,看这样子好像是火器为主,骑兵为辅。

    毕竟镇国卫的火器好像比神机营的火器都要厉害了,这些天他也看到过其他千户所训练,拿着的那种火枪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而今又有了这种杀伤力大的火炮,就更加如虎添翼了。

    他看太孙和指挥使的样子,似乎有意将镇国卫组建成和神机营一样的全火器军队,那骑兵的作用在镇国卫中就大打折扣,日后恐怕只能沦为打扫战场收尾的角色了。

    柳溥等人倒是高兴了,毕竟他们以后都要用上这种厉害的火器,可王浩开心不起来。

    他来镇国卫那自然也是奔着建功立业来的,可如今看着其他同僚都用上了火器,作为一名骑兵出身的他几乎可以预见日后骑兵会沦为火器军队的附庸了。

    王浩刚刚一直在想,若是换成他手底下的千户所面对这新式火炮和会爆炸的炸弹会如何,设身处地的想了想,王浩悲哀的发现,若是这火炮再多几门,他率领的骑兵千户所别说顶着火力冲破放线了,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他率领千户所已经是骑兵中的精锐了,是陛下从各军营的骑兵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他王浩能坐上这支骑兵千户所的千户自然也是有几分本事在的,他爹和他爷爷就是骑兵出身,他爹更是曾经为陛下牵过马的,是从靖难开始就跟着陛下的军中老人了。

    若是日后骑兵真的被火器部队给淘汰,沦为附庸和辅助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可面对镇国卫里那些他以前从未见过的新式火器,还有今日看到的这种杀伤力巨大的火器,骑兵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家学渊源的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等到大明军队中大规模装备了那什么燧发枪,和大明威武霸天镇国炮,骑兵就真的要没落了。

    王浩鬼使神差的,装着胆子问道:“敢问太孙殿下,指挥使大人,骑兵能否也能用火器?”

    他也只是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甘心骑兵就此没落了,才会壮着胆子打断了苏泽和朱瞻基的谈话。

    既然镇国卫是以火器作战为主的卫所,那么骑兵是否也能用火器呢?

    若是骑兵也装备上了火器,是否也能在战场上大展拳脚呢?

    他还是不甘心骑兵就此沦为火器部队的辅助,以前骑兵看不起火枪兵那是因为火器部队挡不住骑兵的冲阵,只要冲进了火器部队的阵列中,什么火器都白搭,手起刀落砍瓜切菜一般,因此战场上火器只是辅助,骑兵和步兵才是主力!

    可如今出现了那种能挡住骑兵冲锋的火器,骑兵还能看不起火器部队吗?

    步兵拿起火枪就变成了火器部队,而整个大明步兵占了七成,骑兵只占了两成不到罢了,剩下的才是火器部队。

    步兵都用上了火器,那能否也给骑兵装备上火器?

    神机营的火器是不行,可那什么燧发枪应该是可以的,燧发枪又不需要点火,只要能在马上填装弹药就可以了,这对于娴熟的骑兵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毕竟都能在马上弯弓射箭了,装填弹药自然不在话下,只是燧发枪的枪管好像太长了,在马上装填不如在地上装填方便。

    说完之后王浩就一脸忐忑的看着朱瞻基和苏泽,主要看的是苏泽,他也明白了,这位才是行家,这些新式火器听说都是出自这位之手。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一个读书人天天不读书跑去玩火药就是了。

    王浩只是唐突一问,他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因为要是有的话,相信苏泽和太孙都不会吝啬,毕竟镇国卫是太孙的亲军,都是自己人,既然没说那应该是不行的。

    苏泽倒不知道王浩在想什么,见王浩问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啊,为何不行,不过要再等些日子。”

    “之所以还没给你们骑兵千户所装备是因为还没弄出来,手铳不太好弄,到现在也才弄出来三把,都在我的家丁手里。”

    “苏五,把手铳拿来!”苏泽朝着苏五招了招手,苏五立马从腰间取出来一把缩小版的燧发枪。

    为何说苏五拿出来的是缩小版的燧发枪呢,因为这就是一个小号版的燧发枪,不过做工要比燧发枪更加精细,每个零件都是工匠细细打磨出来的。

    “真的可以?”王浩瞪大了眼睛,他真的只是试探的问问,真没抱什么希望。

    苏泽接过了苏五递过来的火枪耸了耸肩有些疑惑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行?”

    这下子不仅王浩激动了,就连朱瞻基也来了点兴趣,有些激动的问道:“我怎么从未见你说过还有这种好东西?”

    在朱瞻基的印象里,火器都是很大的,火绳枪也好,苏泽弄出来的燧发枪也好,火炮也好,都是个头比较大的,可苏泽如今手里的火器只是小小的一支,完全可以拿在手上盘玩的那种。

    苏泽撇了撇嘴道:“好东西倒是好东西,可就是挺费银子的,这玩意儿别看个头小,可造价却抵得上三把燧发枪了,造一把手铳能造三把燧发枪了,如今镇国卫燧发枪都不够,我还费那个劲弄手铳干啥?”

    是的,这才是苏泽一直没说的原因,造价高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人手不够,除了清风县的那些老匠人,其他朱棣送来的工匠都还在学如何造燧发枪和刻画膛线,根本抽不出人手来造手铳。

    “能在马上装填弹药吗?”朱瞻基连忙问道,一旁王浩也目光灼灼的盯着苏泽。

    至于苏泽说的什么造价高不高的他们倒是没听去,只关心能否在马上装填弹药,若是能在马上装填弹药,那骑兵也能放弃弓箭用上火器了。

    苏泽有些无语,合着该听的这些人是一句没听去啊,虽然无语,可看着其他人都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他也不好泼冷水。

    苏泽一把将手铳塞到了王浩的手里,然后将弹丸和通条也塞给了他。

    “来,你会骑射对吧,你来试试!”

    “这.......”王浩接过了苏泽递过来的东西,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这什么这,你别告诉我你一个骑兵千户不会骑射!”苏泽皱眉道。

    他怀疑朱棣派过来的是一个水货,特么骑兵千户不会骑射是吧?

    “不是,属下会骑射,只是属下以前从未接触过火器,不知道该如何操作........”王浩有些尴尬的说道。

    他一个骑兵,以前接触的多是刀和弓箭,火器接触都没接触过,如何使用火器?

    苏泽愣了愣,随即给王浩示范了一番,大概就是这样,那样,再这样。

    “怎么样,看懂了吗,是不是很简单?”

    这次王浩点了点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属下懂了,就是先用嘴撕碎火药包,然后再用通条将弹丸填装进去,最后再扣动这个是吧?”

    王浩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手铳的扳机,吓得苏泽顿时一个激灵连连后退,还不忘顺手拉了一把朱瞻基,等退远了才骂骂咧咧道:“艹,狗东西别瞎碰,万一走火怎么办?”

    尼玛啊,里面是装了火药的,这孙子真不怕走火的?

    其他人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明白为何苏泽突然拉着太孙直接跑了,一听这话瞬间纷纷远离了王浩,只剩下王浩一个人战战兢兢的留在原地,拿着手铳不知道该怎么办。

    “指挥使,那我接下来怎么办?”王浩吞咽了一口口水喊道。

    “朝天上扣动扳机,蠢货,别特么瞎指,也别指老子这边,你再指着老子这边伤到了太孙,陛下杀你全家!”

    苏泽都无语了,他只是想着让王浩试验一下在马上装填弹药,没想到王浩这个新手特么啥都不懂,拿着装好了弹药的手铳瞎特么指,还特么一直朝着他的方向,因为王浩一直在面朝苏泽说话,手铳自然也就朝着苏泽的方向了。

    你特么去指着柳溥他们啊,你指着老子做什么?

    苏泽怒骂不已,他都怀疑这王浩是存心来害他的了!

    王浩也被吓坏了,其实他一开始不怕的,可苏泽越骂他他越怕,听听,陛下都要杀他全家了。

    王浩双手颤抖着拿着火枪,听从苏泽的话朝着天空,咬牙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所有人原地蹲了下来捂住了耳朵,王浩直接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将手铳扔在了另一边。

    苏泽见没事了,撸起袖子怒气冲冲的朝着王浩走来,上来就是一脚,骂道:“狗东西,你是不是炒股赔钱了,所以故意来害老子的!”

    “都特么说了别指着老子,你特么还一直朝着老子指着是吧,你怎么不去指柳溥他们?”

    苏泽那个气啊,他就不明白为什么他手底下的人为何都这么蠢,一个个听不懂人话似的,都说了别朝着他,非要朝着他,是不是不朝着他不会说话了啊?

    他都怀疑这王浩是不是炒股赔钱了,所以故意的!

    柳溥刚松开先前捂着的耳朵就听到了苏泽这句诛心之语,他有些无语,什么叫朝着他啊,他招谁惹谁了!

    “指挥使恕罪,属下之前没接触过,不太懂,属下保证若是再朝着指挥使你,属下甘愿接受任何责罚!”王浩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忙道歉。

    苏泽一听这话就更怒了,特么的,这王浩绝对是炒股赔钱了,还特么想有下次!

    “滚你大爷的,还特么想有下次是吧,打不死你个狗东西,你他丫是不是射箭的时候也朝着自己的战友啊,痛击我的队友是吧?”

    苏泽气不打一处来,各种国骂直接出来了,王浩让他想起了他以前的一个朋友,玩游戏的时候打敌人枪法马的在键盘上鸡都比他打得好,打自己队友的时候一打一个准,去你大爷的!

    王浩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保证没有下次,他真不知道不能朝着自己人。

    “滚滚滚,都滚,柳溥带他回镇国卫,好好培训一下,教教他怎么用,还想给骑兵配备火器,我呸,千户都这德性,不知道不能拿兵器对着自己战友,底下的人估计也好不到哪去,谁下次再敢对着自己队友,都给老子滚出镇国卫!”

    苏泽越说火越大,不熟悉火器可以理解,但弓箭和兵器不能对着自己战友难道也不知道吗?

    这王浩也真是蠢到家了,苏泽现在十分怀疑这狗东西在战场上也没少痛击自己的队友,一看就特么是惯犯了。

    这也让苏泽警惕了起来,给镇国卫普及教育的事情要抓紧了,可别真特么都只会打仗,其他什么都不懂,一个千户都会犯这种小错误,大明军队的战斗素养有些令人着急啊!

    苏泽都在思考要不要给骑兵装备手铳了,这特么万一在战场上的时候,一个个的都是神枪手,痛击队友咋办?

第一百四十四章:都是哥们儿

    等到柳溥等人走了之后,朱瞻基才开口说道:“苏兄,这王子浩我也知道,他父亲是我皇爷爷身边的老人了,这次把他派来镇国卫也是皇爷爷的意思,人应该是不蠢的,只是此前没有接触过火器,才会闹出笑话,你也不用太过苛责。”

    之所以要等到柳溥他们走了之后才说是因为要给苏泽留面子,不想在其他人面前扫了苏泽的面子,这点人情世故朱瞻基还是懂的。

    苏泽点了点头解释道:“我也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还是要给他提个醒,今日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免得日后用手铳的时候误伤友军。”

    “马上骑射本就没什么准头,若是再因为操作失误,误伤了友军那我就得考虑考虑要不要给骑兵装备手铳了。”

    “苏兄,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舍不得银子,所以才这样说的?”朱瞻基打趣了一句。

    朱瞻基倒不是觉得苏泽舍不得银子造手铳,而是以为苏泽想借他的口问朝廷要银子,毕竟这是朝廷的军队,不是苏泽的私军,苏泽没理由一直拿自己的银子帮朝廷养军队。

    朱瞻基还挺不好意思的,心里挺过意不去的,自从苏泽接手镇国卫之后,他就没怎么管过,一直都是苏泽在忙前忙后,说是他的亲军,结果他反而当了甩手掌柜。

    “这样,我回去之后和皇爷爷说说,让他拨点银子到镇国卫,没理由一直让你往里贴钱,传出去了不知道还以为朝廷穷的都要臣子帮忙养军队了。”

    “若是皇爷爷还不拨银子,那我就拿出自己的银子,反正不能再让你往里贴钱了。”朱瞻基咬了咬牙说道。

    “不是银子的事,你想多了。”苏泽有些无语的看着朱瞻基,不明白这孩子在想什么,他苏某人像是缺银子的人吗?

    再说了,虽然镇国卫的火器一直是他在砸钱研究是没错,可关键是私造火器是违反朝廷律法的,他如今相当于能正大光明的造火器了,没在捂着被子偷着乐是他成熟稳重,怎么可能在乎银子。

    “不行,一直让你往里砸银子我心中过意不去,你如果还当我是朋友的话,那就让我出点银子,不然我心里不舒服。”朱瞻基皱眉说道。

    这件事其实他之前早就想说了,看着苏泽又是忙着操练镇国卫,又是忙着研究火器,还得自己往里面砸钱,他心里真的挺过意不去的。

    只是之前提的时候,都被苏泽婉拒了,此时他倒是有了个合适的机会开口了。

    他是真拿苏泽当朋友的,于他而言,苏泽先是他的朋友,然后才是朱家的臣子。

    他皇爷爷也许没想那么多,按照他皇爷爷的想法,苏泽是朱家的臣子,那让苏泽付出些银子也没什么,可他不这么想。

    他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导致两人的关系疏远了,比起如今,他更喜欢以前在清风县隐姓埋名的时候,那时候没有什么太孙和臣子,有的只有黄泰顺和苏泽,两个一见如故的友人,虽说第一次见面不太愉快。

    朱瞻基也发现了,自从苏泽进京之后,两人的关系好像疏远了些,平日里倒是没什么,可有的时候他明显能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了隔阂。

    其实被苏泽一口一口殿下喊着,朱瞻基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他不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他一直喊的都是苏兄,从未直呼其名,就是想要以此提醒苏泽他还是以前那个一直跟在他后头混吃混喝的黄泰顺,而不是什么大明的皇太孙,希望两人能和以前一样以兄弟相称。

    可惜苏泽好像一直发觉,虽说有时候私底下也会喊他的名字,可更多的时候喊的还是殿下........

    苏泽认真的看了朱瞻基一眼,随即像是什么都没听懂一样,自顾自的踢着地上的碎石子,开口说道:“不用,些许银子罢了,你那点私房钱还是留着娶媳妇吧,三瓜两枣的我也看不上。”

    苏泽先是同样以打趣回应了一句,然后才轻声解释道:“银子倒还是其次,主要我还想造几门炮,还想给镇国卫所有人都装上燧发枪,这样的话工匠那边压力也很大,根本抽不出来人手来造手铳。”

    “目前能独自完成制造手铳的只有以前的老匠人,陛下派来的那些人还在跟着学,别说造出手铳了,造燧发枪,刻画膛线都是个问题。”

    眼见朱瞻基还想再说,苏泽有些不耐烦的挥手打断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赚银子的本事,银子对我来说真不是难题,只要我想,我随时都能赚很多银子。”

    “都和你说了银子的问题不是关键,你就好好听着好了,想那么多做什么,显得你聪明?”

    “都特么是哥们儿,你的亲军不就是我的,这样我花点钱咋了,给哥们儿花钱我乐意,再说了,我这不是还要成了你妹夫了嘛,给大舅哥花钱应该的!”

    既然朱瞻基不想两人相处的时候那么疏远,苏泽也就遂了他的意,其实他也不喜欢那种君臣之间的相处方式,朱瞻基拿他当朋友,他也是真的拿朱瞻基当朋友了的。

    只是这年头君臣有别,他要真不知礼数和朱瞻基称兄道弟,少不得有人说闲话,说不定连朱棣和太子心中都会有意见。

    不过等他娶了朱瑞澄就好了,那时候倒是可以兄弟相称了,就连朱棣都说不出什么不是。

    看到苏泽又恢复到了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朱瞻基倒是松了口气,还好,苏泽还是苏泽,他们还是朋友。

    也是,苏泽说的没错,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不用拿银子来衡量,这么一想朱瞻基心里舒服多了。

    “行吧,既然你不要,那我就留着娶媳妇了,放心,镇国卫虽然是我的亲军,可也有你一份!”朱瞻基搂着苏泽的肩膀,很认真的说道。

    苏泽微微点头,心中十分满意,小朱虽然穷是穷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都是兄弟,你的东西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敢说皇室穷,皇太孙穷的,大概整个天下也只有苏泽一人了,因为他真是那么觉得的。

    皇室坐拥大明,虽然富有,可关键是国库没银子啊,银子都在那些士绅豪商手里,百姓也穷,朝廷也穷。

    穷的都发不起军饷了,朱瞻基还有脸瞧不起瓦剌那群穷鬼,殊不知大明皇室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泽心中腹诽了一阵,随即又继续说道:“在我看来,大明如今最需要重视的倒不是什么银子不银子,而是教育问题!”

    朱瞻基听闻此言眉头一皱,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何,朝廷都没有银子了,要如何推行教育?”

    “大明开国以来就开放科举取士,以此鼓励百姓读书识字,每年都会出不少读书人,难道这还不够重视吗?”

    朱瞻基不认同苏泽的话,朝廷都没银子了,如何推行教育,再说大明开国以来,从太祖皇帝到他皇爷爷都很重视教育,结果苏泽居然说朝廷不重视教育,这又是从何说起?

    苏泽先是不屑的冷笑一声,随即才撇了撇嘴说道:“你没懂其中关键,朝廷不是没银子,而是国库没银子,银子都进了朝廷官员的口袋中,还有那些商人的口袋里,反正没进国库,也没进百姓的腰包里。”

    “时至今日你都还不明白这些,我很失望啊瞻基!”苏泽拍着朱瞻基的肩膀叹了口气。

    他觉得他可能把朱瞻基带偏了,现在虽然不玩蛐蛐了,可.........反正就是一言难尽,失望倒谈不上,只是觉得朱瞻基还是缺乏了一些大局观的。

    苏泽觉得这些弊端朱棣应该是明白的,那些官场上的人精应该也明白,可朱棣没有去解决的办法,而那些人精则是既得利益者,都不会去推动变革,去解决问题。

    国库没银子的根本原因在苏泽看来还是朝廷的一些政策存在漏洞,才会被下面的人钻了空子,从中捞取油水。

    就说士绅不用交税这个问题,一直以来,网络甚至学术界有些人都会有相当多的人想当然的认为:在明朝的体制中,官方的优免让有功名的人能够不交土地税或者少交土地税。

    这是一个比较典型的对于历史文献的误读,因为一直到明朝灭亡,政府也从来没有将土地税纳入优免的范围,优免始终只包括劳役中的杂役。

    赋役一词,在文献中常常连用,他们代表了几千年来古代社会民众需要对政府承担的两项最基本责任:赋税和劳役,这是两个各不相干的东西。

    而明朝的体制中,官方的优免一直都是不用服杂役,不是说不用纳税,只是被那些读书人给钻了空子,混为一谈了,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士大夫不用纳税的局面了。

    朱元章时期还好,老朱镇得住,情况还不算太严重,永乐朝其实也还行,等到土木堡之变后,文官集团正式走上前台之后,情况才愈发严重了。

    文官们抱团在一起,压制武勋,限制皇室,皇帝的政令要通过文官的手才能出紫禁城,想怎么说还不是那些士大夫们说了算?

    这就相当于最终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自然是什么对主办方有利怎么来了。

    还有商税问题,明朝其实对商税收的已经很低了,大致在三十取一左右,可关键是根本没有多少商人老老实实交税,那些银子都进了士大夫们的兜里,根本进不了国库。

    还有土地兼并问题,土地兼并是古代非常普遍的现象,它的根源在于封建土地私有制的发展。

    在封建社会,由于土地占有关系不固定,加之土地买卖盛行,必然导致土地兼并现象的出现。

    大明开国之后,朱元章其实分过一次地,可为什么后面这些地又到了士绅的手里了呢?

    因为朝廷并不禁止私人贩卖土地,而古人对土地又十分看重,不管是皇帝也好,士绅,豪商,百姓也好,都喜欢没事就囤地玩,因为土地在封建时代是硬通货,远比金银珠宝来的实在,土地是能种出来的粮食的,而古代本来粮食产量就不高,粮食就更加珍贵了。

    那么问题又来了,为何百姓手里的地最后都到了士绅和豪商手里呢?

    因为士绅,豪商有行政资源,可以动用政治权力和经济优势兼并小农的土地。

    百姓也知道土地宝贵,能种出粮食,可他们由于种种原因又不得不把土地卖给士绅,豪商等贵族,最后沦为士绅,豪商手底下的佃农。

    这是因为农民、小地主在政治经济上处于劣势,而且随着明朝赋税改革人头税的减免,佃农无需缴纳地税和人头税,只要向地主缴纳一定的地租,在灾年破产农民往往被迫依附于大地主。

    没办法,土地再宝贵也要活下去才行,到了灾年农民活不下去的时候,除了卖土地就只有卖身为奴一条路可以走了,这也是为何古代一个人还没一头牛贵的原因。

    苏泽为何一直都认为士绅和豪商都是吸血鬼的原因就在此处,特么比资本家还狠,资本家好歹上头还有人管着,不敢做的太过分。

    士绅和豪商可没人管,天高皇帝远的,就算皇帝想管也没法管。

    交通不便,信息不便,加上官商勾结,欺上瞒下,抱团在一起欺压底层百姓,都沦落到要卖身为奴才能活下去的地步了,可不就是吸血鬼吗!?

    封建社会中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是造成土地兼并的根本原因。封建中央政权的软弱是造成中国封建社会王朝末期土地兼并愈演愈烈的直接原因。

    当土地兼并严重时,两种矛盾突出起来,一是农民与地主的矛盾,二是封建国家同地主的矛盾。

    这些矛盾的发展将出现两种结果,一是封建朝廷采取抑制兼并的措施,使兼并现象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二是直接导致农民战争的爆发。

    这种情况下,苏泽将大明所有人分为了三个阶级,第一个是以皇室为代表的上层阶级,这个阶级人最少,只占了一成不到。

    第二个是以士绅,豪商为主的中层阶级,他们占了两成,第三个则是那些没有功名,手里没有权力在身的底层百姓,农户,工人等等,是为底层阶级,这些人占了七成以上。

    站在皇室的角度上,想要平衡阶级之间的差距就需要牺牲中层阶级的利益,来满足底层阶级利益。

    苏泽目前也只是想出来士绅一体纳税这么个法子,想要完全消除阶级是不可能的,就连后世科技,文明,社会高度发展之下都没能彻底平衡阶级之间的差距,消除阶级。

    想要彻底消除阶级是不可能的,那是完美的乌托邦社会,苏泽也只能去平衡,缩短这之间的差距,全力推动士绅一体纳税的政策,一视同仁,都要交税,并且士绅们还要比普通百姓交的更多才行。

    就和后世的纳税一样,赚的越多的交的就越多,这样不但能让国库逐渐充盈起来,还能顺带解决一下土地兼并问题。

    国库没钱在苏泽看来压根不是事,只要朝廷下定决心去变革肯定能解决问题的,正好想到了这里,又见朱瞻基还很迷茫,苏泽也就动了心思。

    一边招呼朱瞻基往回走,一边在心中构思要如何给朱瞻基灌输一些他的想法。

第一百四十五章:知识就是力量

    “朝廷有没有银子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现在我先和你说说为何我觉得朝廷还是不够重视教育问题。”

    思索良久,苏泽还是没和朱瞻基说朝廷关于纳税政策的弊端所在,而是说起了大明如今教育上的弊端。

    士绅一体税,禁止私人土地买卖这些政策现在还不能推行开,因为苏泽还没有足够的底气去推行。

    步子迈的太大了容易扯到胯,现在和朱瞻基说这些多说无益,朱瞻基就算听进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何况,这些政策也不见得朱瞻基会认可,朱棣也不一定会采纳接受,既然如此现在就不谈论这些了。

    苏泽自己也有一些想法,他想要在大明推行士绅一体纳税,势必会面临天下读书人的疯狂反扑,因为他们是既得利益者。

    想要打破阶级的固化就要给底层阶级找寻一条出路,如今的大明想要打破阶级,鱼跃龙门只有科举一条路可走。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个理念深入人心,苏泽并不否认这种观念,这种观念放在后世也是挑不出来毛病的。

    关键是如今大明的科举制度是有弊端在的,由于统治者改变考试内容使科举成为束缚知识分子思想的枷锁,明太祖将源于元朝的八股文体正式定为科举考试文体。

    考八股文,压抑了那些本来不擅长科举科目的人的思想,也使一些知识分子,无法在学术上、思想上进行创新,从而导致了思想上的落后,使科学技术的发展也停滞不前。

    简单来说就是压制读书人们的思维,使得他们思维固化了,从而缺乏了创新性。

    其二,科举制度也产生了家庭悲剧,由于科举制度及第者享有丰富的优待的荣誉,而且科举也是普通人出头的重要途径,因此经常会有贫士高中之后抛妻弃子的悲剧发生,诸如李正阳。

    这还不是最悲剧的,最悲剧的是除了那些书香门第,殷实家庭,想要供养出一个读书人来太难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就是如此,寻常百姓家想要供养出一个读书人来往往需要耗费大量的钱粮,考上倒还好,若是考不上便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除了读书啥也不会了,成本太高了。

    其三,科举制度极其容易导致官场腐败,科举制度随着历史车轮的推进,出现了科举制度的政治化,天地君亲师的教育又造成了师门关系的盛行,这样造成了严重的师门裙带关系现象。

    这些师门关系在官场中互相拉帮结派,并且官官相护,这就不利于国家建设一个公正公平公开的社会良好制度,造成了官场的黑暗和社会的混乱。

    学子们科举的时候会有同年,同窗关系,而学子和考官之间也有了裙带关系,如房师,座师这些乱起八糟的关系,科举舞弊的例子历史上也不少见,这种选拔人才的方式并不透明。

    理清楚了头绪,苏泽继续开口道:“一个国家重不重视教育,不是看出了多少进士,多少举人。”

    “我大明如今需要的不是多少进士,多少举人,需要的是如老张头那样的技术性人才,他们可以不断研究改进火器,使得我大明兵强马壮。”

    “需要的是清风县农业研究所那样的读书人,他们也读四书五经,但他们不只读四书五经,他们更擅长去研究和农业相关的知识,想法设法的去提高粮食的产量,一亩地能多种出来多少粮食才是他们去学习,研究的。”

    “地有多少是数的,但我们可以去想办法研究出更加高产的种子。”

    “农业研究所那边这两年我砸了不少银子下去,其实有些成效了,虽然也只比其他地方的水稻每亩产量多出来那么一些,但总算是有进步的,一亩地多出一点,若是我大明全用上这种稻种,那么整个大明一年下来又会多出多少粮食呢?”

    苏泽没有去谈科举制度的弊端,而是换了一种朱瞻基相对能好理解的方式,举例说明。

    大明需要那么多进士,举人做什么,是能让火器更先进,军队更强盛,还是能种出多少粮食?

    你让那些进士,举人去做文章,写八股他们倒是很拿手,可要让他们去干别的那是决计不行的。

    术业有专攻,不是说那些读书人不聪明,整个大明三年也才出那么点进士,真有多笨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们学错了方向。

    文章写的再好,八股做的再好,能让地里多出些粮食吗?

    归根结底还是科举制度存在弊端,埋没了不少的人才,局限了读书人们的思维!

    朱瞻基没有说话,只是跟在苏泽身边,一边走,一边静静的听着,仿佛像是一个学生,正在聆听着老师的教诲。

    苏泽也不在意朱瞻基听没听进去,见朱瞻基不说话,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清风县的人几乎人人都识字,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我要如此做?”

    “他们读书识字不是为了科举,不是为了当官,而是想着读了书,参加了考试,能过上更好的日子,读书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条捷径,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捷径!”

    “在清风县,各行各业都要识字才行,你不识字你就担任不了一些技术性的工作,只能去干苦力,不要觉得百姓都很傻,读书人常常说他们是愚民,可其实他们并不傻!”

    “学八股,学四书五经固然也是一条捷径,可对于底层百姓来说太难了,你可知道一个农户家庭想要供养出一名秀才要花费多少?”

    朱瞻基摇了摇头,抿了抿嘴没说话,他以前从未关注过这些,毕竟他生下来便身份尊贵,也从未接触过那些底层百姓的生活,又如何得知呢?

    苏泽也不在在意,笑了笑打趣道,“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你生来就在罗马中心。”

    “一个底层百姓家里想要出一个秀才,不仅需要去私塾读书,给先生交学费,还要买文房四宝,四书五经,这就是笔不小的花费了。”

    “这还不算完,想要出一个秀才,那你总不能让他放下书本去地里干活吧,于是家里又少了一个青壮劳力,家里人少的还好,家里人多的,这多出来一个吃白饭的吞金兽,其他人可就得紧巴巴得过日子了。”

    “秀才恐怕你是看不上眼的,毕竟后面还有举人,举人之后还有进士,考中进士才能入朝为官,秀才不过是科举的起步罢了,你看不上眼,可这已经是寻常百姓一生能看到的终点了,搁在村里都得喊声秀才老爷了。”

    明清的科举制度,凡是习举业的读书人,不管年龄大小,未考取生员(秀才)资格之前,都称为童生或儒童。

    但需要注意的是,童生并不完全等同于未考上秀才的学子,根据明朝史书记载,只有通过了县试、府试两场考核的学子才能被称童生,或者生员。

    明朝时期时,秀才专指府(或直隶州)学、县学的生员,是读四书五经而进学者的专称。

    要取得这种资格,必须在学道或称童子试获得取录。不论年龄,应童子试的都称童生。

    明时,称乡试中试的人为举人,读书人考中举人也就有了做官的资格,可也不是每一个举人都能做官的。

    只有考中了进士或者同进士,才能真正的鲤跃龙门。

    朱瞻基作为大明的皇太孙,接触的最差的读书人都是同进士,秀才,举人都见不到他的面,可实际上,秀才,举人已经是普通人一生的终点了。

    说到这里,苏泽指了指自己看向朱瞻基笑道:“现在朝中有不少人都说我苏泽是寒门贵子的代表,鲤跃龙门,一步登天,一跃成为天子近臣。”

    “这句话不算错,比起他们许多人,我的确是寒门子弟了,可你不知道,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配称为寒门的。”

    “寒门至少你祖上还得阔过,家里还有些资产能供你读书,这样的才能被称为寒门!”

    “我家里就是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多有钱是谈不上的,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不过是双亲去世前留下了一大笔财产,我兄长还算厚道,也没侵占我的那份,于是才有今日站在你面前的二甲进士苏泽。”

    “我不用劳作,也不用管家里其他人的生计,一日三餐都有人伺候着,每日就读书,做文章就可以了。”

    “实际上,那些农户,普通百姓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他们也要吃饭,也要生活,如何拿得出多余的钱粮去供养一个读书人出来?”

    “考中了还好,还能改善一下家里的情况,可若是考不上,那就是好几年的钱粮打了水漂,下次再考不上,那就又得浪费好些年,若是再考不上,那就完了,家里多出来了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还得靠家里其他人去养着。”

    “对于我大明大多数百姓来说,这是他们承担不起的代价,于是也就绝了供出一个读书人出来的心思了,农民的孩子长大了也是农民,祖祖辈辈都只是农民了。”

    “读书在我大明还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家里没有几个银子真读不起书,而我想要改变这种情况!”

    “如何改变?”朱瞻基轻声问道,有些东西他其实不懂,因为他没接触过,不懂民间疾苦。

    “在我看来,其实也很简单,之所以那些底层百姓不愿意供养读书人是因为耗费的代价过大,而一旦考不中又没什么好处,所以他们才不愿意。”

    “可你一旦给出了其他的选择,让他们明白读书不止只有科举当官一条路可以走的时候,就算会耗费钱粮他们也愿意供养自己的子女去读书。”

    “我还是拿清风县举例,你知道我最开始让他们送孩子去读书的时候是什么情形吗?”

    “什么情形,说说,我到清风县的时候,学校都已经开起来了,还真不知道这回事。”朱瞻基有些好奇的问道。

    “当时,我让那些狗东西把家里的孩子都送去学校读书,结果没什么人听我的。”

    “我就纳闷了,我又不收他们学费,啥都不要他们就让他们的孩子有书读,白送的好处居然有人不要?”

    “纳闷之下我就去挨家挨户问了,结果那些狗东西和我说,孩子去学校读书了就没人下地了,特么的,就清风县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能种出来多少粮食,再说了那些半大的娃娃也干不了什么农活啊!”

    “我苦口婆心的和他们说读书识字是有好处的,我不会害他们的,压根没人听我的,当我在放屁,反正就是觉得读书没用,读了书又考不上科举,那读书干什么?”

    “你说好不好笑,哈哈哈哈!”

    苏泽笑的肚子痛,笑的前俯后仰,他如今想到了当初那副场景都觉得好笑,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悲哀。

    “那后来呢,后来他们怎么又愿意送孩子去读书了?”朱瞻基没觉得好笑,只是觉得清风县的人都挺有意思的。

    “后来啊,老子出了血,先是包他们孩子的一日三餐不说,还给他们补助,只要送孩子去学校的,成绩优异的发放钱粮以资鼓励。”

    “但效果也不好,那些狗东西虽然把孩子送来了,但热情不高,就是奔着钱粮来的,估计是回去和婆娘在被窝里一合计,孩子下地也做不了啥,去学校还能赚老子的银子,所以才送孩子来学校的。”

    苏泽咬牙切齿,恨的牙痒痒,谁和他说百姓淳朴,愚昧的,这不一个个的比猴都精?

    “哈哈哈,那是他们能干的出来的,苏兄,真不是我说,你们清风县的人,真没其他地方的淳朴,都鬼精鬼精的!”朱瞻基哈哈大笑,显然是领教过的清风县的“民风淳朴”。

    “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后来我又推出了其他的政策,还从各种方面给他们宣扬读书不止可以科举,还有其他好处。”

    “没有人一辈子都只想当个农民,当个工人,苦哈哈的卖力气,当有一条更好的路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心动的。”

    “在清风县,就连扫地的老人都要能识字才行,你不识字你连垃圾该倒在哪里都不知道,倒错了可是要罚钱的!”

    “读了书,识了字,日后就能找到更好的工作,能赚更多的银子,这样的利益驱使下,我才能让清风县人人都识字。”

    “其实西山如今也是这样的,我其实没花多少银子,只是修建了一所学校,免了他们的学费,只是把读书的好处摆明了和他们讲了,他们自然就会送孩子去读书。”

    “不读书日后只能当个矿上的工人,当个种地的农户,读了书就有了更多的选择。”

    “那谁去挖矿,谁去种地呢?”朱瞻基这次倒是听懂了。

    可他忍不住又想到,若是都去选择了其他工作,谁又去挖矿,谁又去种地呢?

    苏泽无语的撇了朱瞻基一眼,这孙子还真是天生的资本家啊,合着老子和你说这么多,你是一句没听进去啊,就惦记着让百姓给你们老朱家种地和挖矿是吧?

    “这就又回到了先前的那个问题了,为何大明如今不需要那么多进士和举人,而是需要像老张头那样的技术人才了。”

    “挖矿咱们可以改进工艺,采用效率更高的方式去挖矿,种地可以研究出能增加粮产量的方法,还能制造更先进,方便的农具。”

    “就说挖矿吧,前些天不是还有个清风县的小伙子,之前也在清风县的学校读过书,如今毕业了,在框上担任工头,他觉得矿上运煤的推车不行,于是自己动手改进了一番,大大的提高了运煤的效率,矿上还发了他一笔奖金呢。”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矿上那么多人,怎么没人想出这个,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重视教育,浪里淘沙,选拔人才。”

    “那个小伙子以前也啥都不懂,就是到了清风县的学校学习了三年后,学到了不少知识,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再说了,难不成真要全大明的人都去给你们朱家种地不成?”苏泽翻了个白眼,怼了朱瞻基一句。

    种地,挖矿要那么多人干嘛,人为何能成为地球上的主宰?

    就是因为人比其他动物聪明,懂得善用工具,原始人类打不过野兽,于是他们利用起了石头磨成的石刀装在木棍上,他们利用起了火焰,驱逐了那些野兽。

    等到以后科技发达的时候,人类就真的在地球上无敌了,任何生物都不能威胁人类食物链顶端的地位,一颗炮弹下去,什么野兽都白搭。

    开启民智在苏泽看来是必须的,因为这样才能选拔人才,发展科技,推动社会进步。

    再说了,苏泽又不是一下子就要全大明普及教育,根本不存在朱瞻基担忧的没人种地的情况。

    现在西山这里万人的教育都还没普及,就开始担心没人种地了,朱瞻基这孙子是个狼灭啊,黑心资本家实锤了!

    “不是那个意思........”朱瞻基有些尴尬,他也只是那么一问罢了。

    苏泽鄙夷道:“切,你这人,一看就是个心都黑透了的统治者,巴不得全天下都给你卖命,合着我说那么多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

    “我听进去了,不就是知识就是力量吗,要让百姓们都读书识字,这些朝廷才能浪里淘沙,选拔人才,不要太过重视那些进士,举人,而忽略了其他人才,要重视像老张头那样的技术性人才,让他们看到希望,给他们找一条和科举一样改变人生的出路。”

    “要让他们明白,读书不只是可以考科举当官,还能多出许多选择,改变自己的人生,是这样的吗?”

    朱瞻基有些期待的看着苏泽,他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但他觉得苏泽说的应该是这个意思。

    苏泽有些欣慰的笑了笑,“不错,孺子可教,我就是这个意思,看在你表现不错的份上,今天我请你吃牛肉!”

    “牛肉,你又偷偷杀牛了?”

    “什么话,读书人的事情能说偷吗,那是牛不小心撞到了石头撞死了,我捡回来的!”

    “这话你和皇爷爷说去,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切,怕什么,我有宰牛书的,合法的!”苏泽从腰间摸出了厚厚的一沓宰牛书在朱瞻基眼前晃了晃。

    朱瞻基无语道:“这玩意儿你又从哪里弄来的?”

    “可怜啊,那头牛直接撞死了在石头上,里长,甲长赶过去的时候一看牛都死了,索性杀了卖钱了。”苏泽伤心的泪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一个真正的man

    朱瞻基倒是没在乎苏泽又私下杀牛了,只是小事罢了,别管苏泽的理由有多么蹩脚,在他看来都是小事。

    清风县养了上千牛,又没什么人种地,那苏泽养那么多牛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自然是养来杀来吃的。

    再者虽然朝廷禁止宰杀耕牛,但其实还是有些达官显贵会私下里吃牛肉的,说是禁止宰杀耕牛,好像也只是禁止民间百姓宰杀。

    朱瞻基想着这些,再结合苏泽之前和他说的那些话,逐渐有所明悟了,朝廷的许多政策还是有弊端在的,最大的弊端就是并不公平,不能做到一视同仁。

    对于皇室来说,百官是大明的子民,士绅也是大明的子民,豪商也是,寻常百姓也是,街边行气的乞丐也是,都是大明的子民,都是朱家的子民,可似乎朝廷并没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以前朱瞻基没有去想过这些,可苏泽不断给他灌输一些他从未听闻过的理念与想法,他逐渐也多了一些以前不曾有的想法。

    也许朝廷需要改变一些国策了,不能总是眼里只注意到那部分能向朝廷发出声音的民,还要注意更多不能发出声音的民,那些人才是朝廷真正需要重视的。

    百官也好,士绅也罢,真的算是民吗?

    以前朱瞻基觉得是的,可跟着苏泽学习了一些东西之后他有些怀疑了,似乎比起锦衣玉食,家财万贯,良田千亩的百官和士绅,那些为了生计发愁的百姓才算是民。

    他总觉得朝廷没钱,可后来苏泽给他证明了朝廷不是没钱,而是钱不在国库,在那些百官和士绅们手里。

    想想也是,随便一个朝廷的官员就能捐出几百上千亩地,这些地还不是从百姓手里弄来的。

    念及此处,朱瞻基看向苏泽,有些疑惑的问道:“苏兄,你说为何大明的钱粮都进了那些人的兜里?”

    苏泽此时还在心疼那头撞死的牛,听闻朱瞻基此言想都没想就回道:“因为对读书人优待的太过了,以及朝廷法度还不够完善,存在许多漏洞,才会被那些人钻了空子。”

    “那又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朱瞻基虚心求教。

    “优待读书人可以理解,但不能优待的太过,还要完善朝廷法度,不能任由他们去朝廷法度的空子,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要一碗水端平,让更多的人看到读书的好处,不只是可以当官,还能有更多的选择。”

    “如今我大明对于读书人太过优待了,士农工商,强行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在我看来很不妥。”

    “都是我大明的子民,就应当一视同仁,为何要划分三六九等,难不成农民的儿子就该也是农民?”

    “这样是不对的!”苏泽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

    他早有腹稿,朱瞻基一问,他立马给出了他的想法,要一视同仁,要一碗水端平,简单来说就是人人平等,不要再搞什么士农工商那一套,没用的。

    目前大明的情况就是读书人地位太高了,而其他农民,工人,商户的地位太低了,从而压制住了经济,工业,商业的发展,这种情况在苏泽看来是畸形的。

    一个国家想要强盛需要的东西很多,可绝不是一味的拔高读书人的地位,而是要百花齐放,齐头并进,各有分工,如同一个个零件一起运转,共同努力去推动着整个国家去进步。

    大明其实有些矫枉过正了,一味的去拔高读书人的地位,可偏偏这些读书人于国家的发展并未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不能带着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也不能推动国家进步,反而趴在国家的身上吸血,简单来说他们只有收获,并未去付出。

    他们不但不付出,还想方设法的去钻朝廷法度的空子,想方设法的捞银子,一个个倒是腰包鼓鼓,可国库都能跑老鼠了。

    看明末就知道了,大明这条船都要翻船了,那些士大夫们还舍不得付出,除了一些愚忠之人,其他的读书人转头就投了猪尾巴。

    大明如此优待读书人,王朝养士二百多年,养出了一群白眼狼,何其可笑,这样的人也配是读书人?

    真正的读书人不应该是那种整日就知道风花雪月,纸上谈兵,一门心思想着升官发财的,而是在国家和人民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的!

    朱瞻基静静的消化苏泽的话,他不知道苏泽说的对不对,但他愿意去听,去想。

    苏泽双手笼袖,呼出一口白气,继续说道:“你应该多去民间看看,而不是从奏折上去了解时政,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要相信亲眼看到的,不要去轻易信任其他人的话,包括我。”

    “这个世界还是要你去亲自去看看你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也许很多读书人都在说如今是盛世,鼓吹朝廷的功绩,鼓吹陛下的丰功伟业,可果真如此吗?”

    “不不不,在我看来大明如今离盛世还差的很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何为盛世,不是去看出了多少进士,举人,不是去看那些达官显贵们生活的怎么样,不是看朝廷每年的税收,不是去看朝廷有多少兵马,而是要去看底层百姓的生活,最真实的生活,而不是从奏折上去看。”

    “连底层百姓都不能满足生计所需,一年劳作到头连一家人得温饱都满足不了,这样也配叫盛世?”

    “你还年轻,要多听多想,有空的时候就去民间微服走访一番,去看看大明底层百姓的生活如何,多去体悟民情,而不是待在皇宫里看奏折,那样看不出来什么的。”

    朱瞻基沉默不语,苏泽这些话有些大胆了,是在否认他皇爷爷和朝廷的功绩。

    如今的大明算得上是盛世吗?

    朱瞻基没有过多的感受,只是其他人都在说这是盛世,他也就认为这是盛世了。

    可苏泽告诉他不要去听别人怎么说,自己去亲眼看看,不要去看那些衣食无忧的人,而是要去民间看看底层百姓的生活。

    此时的朱瞻基有些茫然,他真的从未去想过这些问题,之所以请苏泽来京一方面是和苏泽关系不错,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苏泽来京助他一臂之力。

    可他想让苏泽出来帮他也是因为看到苏泽把清风县治理的很好,那里的百姓生活比京城都要富足,觉得苏泽当个小县令太屈才了。

    苏泽见朱瞻基不说话,心中暗暗摇头,说的再多也没用,还是要让朱瞻基自己去看看才行。

    他从小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含着金汤勺长大的,懂个屁的民间疾苦,所看到的,接触到的都不是一般人,哪怕是京城的百姓也要比其他地方的百姓过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念及此处,苏泽转头朝着身后一直跟着的苏五道:“你去附近的村子里借一份吃食来,记住,不要找西山的人借,要跑远一点,也不要特意准备,就拿那种百姓常吃的东西来就行了。”

    苏五点了点头,让人去取了,至于他还要跟着苏泽,以防苏泽有什么需要。

    苏泽吩咐完之后也没再开口了,他要让朱瞻基自己去体验一下寻常百姓家的生活,京城百姓的过的怎么样说明不了什么,这里是天子脚下,王朝中心,若是京城的百姓都吃不饱饭,这个国家也就该完蛋了。

    之所以要让人去远一点的存在里去取是因为西山这里的人过的怎么样也说明不了什么,玩就玩真实的,必须要让朱瞻基去亲身感受一下,他才能明白民间疾苦。

    也就是暂时没有空闲,不然就不是端来一碗粥让朱瞻基尝尝了,而是苏泽会亲自带着朱瞻基去民间走访,带着他亲自去看看,看看大明大多数百姓的真实生活,去切身体验一下,而不是从奏折上看文字去了解。

    苏泽摸着下巴看着身边沉吟不语的朱瞻基,心中琢磨着要不要以后给大明的皇子皇孙都安排个变形计,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嘛。

    朱元章是泥腿子出身,可从朱棣这里开始,老朱家人可就都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生来富贵的皇子皇孙了。

    朱瞻基还在思索,苏泽也暂时没有了谈话的心思,一路无话,直到回到了镇国卫军营才热闹了起来。

    朱瞻基和苏泽两人刚一回到军营,丁航便咧着嘴大大咧咧的迎了上来。

    “少爷,不好了,刚刚你们在靶场打炮的时候,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把牛放到靶场去了,结果少爷你一炮下去打死了几十头!”

    丁航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倒是很悲伤难过的,一下子误伤了几十头牛,这是天大的损失。

    可要是丁航把嘴角的口水擦一擦也许会更具备说服力,嘴巴都咧到天上去了,一点都看不出来损失很大的样子。

    苏泽无语的看着丁航,没好气的一脚踹了过去,“狗东西,牛是人类的好朋友,生前勤勤恳恳的给人类耕地,死了还得被人类吃肉,被误杀了你应该哭,而不是特么的笑着流口水!”

    “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牛被炸死了多可怜啊,你还笑得出来,狗一样的东西,滚!”

    朱瞻基嘴角抽搐,合着苏泽说请他吃牛肉真不是骗他的,听听,这不一下子就不小心死了几十头牛了?

    丁航微微撇了撇嘴,拍了拍屁股,扭头就走,有牛肉吃就行,同情心没有就没有吧。

    等丁航走了之后,苏泽很是郑重地看向朱瞻基,神色认真道:“瞻基,你信我,真不是故意杀牛的,不知道是哪个狗东西把我的牛都赶到了靶场去,这下子好了,只能含泪吃下去了,总不能浪费了吧。”

    “嗯嗯,死都死了,不能浪费!”朱瞻基敷衍了一句。

    苏泽不干了,这特么太敷衍了,于是苏泽皱着眉头,唉声叹气,捶胸顿足道:“我一共就几千头牛,这下子一下子就死了几十头,可谓是损失巨大,不知道瞬间少了多少银子,吃肉非我所愿啊,比起吃牛肉,我更希望那些牛能活着耕地!”

    苏泽说的情真意切,好像那些牛真不是他杀的一样,可关键是没有他的允许,谁敢把他的牛没事弄到靶场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苏泽受了多大的委屈呢,一下子就死了几十头牛。

    “咳咳,差不多得了,这里又没外人,懂你意思,你不是故意的,只是无奈之举,行了吧!”朱瞻基扶额叹息,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想吃牛肉就吃牛肉好了,还非得找出各种蹩脚的理由,再加上浮夸的演技,又没人追究,何必呢?

    苏泽可不管那么多,态度要摆出来,他可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才杀牛的,都是意外罢了,他还是那个遵纪守法,忠君爱国的大明三好青年。

    飚了一番演技,苏泽才擦了擦嘴角伤心的泪水,恢复了正常。

    “说真的,这次还真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是我要牛骨头有用。”

    “苏兄,真的,我又不会怪你,也不会有人追究你,你别解释了。”朱瞻基真的有些蚌埠住了。

    杀牛不是为了吃牛肉,而是要牛骨头,这话说出去有人信?

    “不信拉倒,我拿牛骨头是为了做炸弹的,难道在你心目中我苏某人就是那种只知道吃吃喝喝的废物不成?”

    苏泽这次倒是认真了很多,他还真不是为了自己开脱,他要牛骨头是真的有用。

    先前弄开花弹的时候他就琢磨着丰富一下炸弹的种类,想来想去燃烧弹是个好东西,一般的燃烧弹也许威力不大,可用磷做出来磷火燃烧弹就不一样了。

    磷火俗称鬼火,磷化氢燃烧时的火焰,磷与水或碱作用时产生磷化氢,是无色可以自燃的气体。

    人和动物的尸体腐烂时分解出来的磷化氢,并自燃。

    夜间野外有时看到的白色带蓝绿色的火焰就是磷火。

    如果酷热的盛夏之夜,你耐心的去凝望那野坟墓冢较多的地方,也许你会发现有忽隐忽现的蓝色的星火之光。

    而苏泽要牛骨头就是为了研究如何弄出来磷火燃烧弹,现在没那个条件,想要提取出磷化氢是不太现实的。

    在自然界中,磷以磷酸盐的形式存在,是生命体的重要元素,存在于细胞、蛋白质、骨骼和牙齿中。

    苏泽想出来了将牛骨头磨碎和火药装填在一起,做成炸药包,这样虽然威力不算大,可胜在也能弄出来磷火。

    太高端的苏泽不懂,现在也没时间去研究,只要能按照这种土方法弄出燃烧弹就可以了,用这种方式弄出来的燃烧弹有个好处,那就是不好扑灭。

    一旦从飞球上往下丢用牛骨头做出来的简陋版燃烧弹,想必能取到不菲的战果。

    往敌军的军营丢上那么几十上百颗这样的燃烧弹引燃敌军的帐篷,让敌人时时刻刻都得小心天降鬼火,这样的作战方式绝对是前无古人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袒露心迹

    时间还尚早,还未到饭点,苏泽领着朱瞻基回到了他的营帐中,坐下之后先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见朱瞻基还在皱眉沉思,知道朱瞻基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他刚才的那些话。

    想想也是,一个人固有的世界观是从小到大形成的,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轻易改变的,苏泽的一些理念对于朱瞻基来说有些超前了。

    思忖片刻,苏泽没有继续和朱瞻基灌输人人平等的理念,而是讲起来时政。

    苏泽一边烤火,一边开口说道:“你之前问我,国库没有银子,如何推行教育,当时我没有给你答桉,现在倒是可以和你说两句我的心得,你姑且先听着。”

    朱瞻基正襟危坐,侧耳聆听,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听那些大儒讲课的时候,就差背着手在后头了。

    苏泽倒是没在意那么多,而是缓缓开口道:“在我看来,一个国家想要强盛,不是某一个人努力就行了的,而是要整个国家的人民共同努力才能推动着国家进步。”

    “首先我们要明白国库为何没有银子,是大明真的就这么穷吗,答桉是否定的,大明不穷,只是银子都不在国库里罢了,至于在谁的兜里,你心里应该是有数的。”苏泽自顾自的自问自答,也不管朱瞻基能不能听懂其中的意思。

    “想要使得国库富足充盈,那么首先我们要完善朝廷的法度,不让一些有心人有空子可以钻。”

    “再其次,是要想办法让百姓富足起来,民富则国强,一味的想着压榨百姓是不可取的,那是杀鸡取卵,饮鸠止渴,迟早会生出乱子。”

    “不能朝廷一没钱粮了就想着加重赋税,那样只会适得其反,虽然暂时解决了朝廷的需求,可更大的隐患还在后头。”

    “为何那些百姓都喜欢将土地投献给士绅就有这部分原因,除了士绅不用缴纳赋税,他们收取的赋税往往比朝廷低一点之外就是百姓害怕朝廷朝令夕改。”

    “今年收三成赋税,明年收四成,那么后年是不是要收五成了?”

    “朝廷在百姓眼中没有公信力了,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就拿大明宝钞来说,为何大明宝钞一再贬值?”

    “就是因为朝廷那些年乱发乱印,导致百姓不信任朝廷了,朝廷缺乏了公信力,其根本原因不在于大明宝钞如何,而是朝廷缺乏了公信力,若是朝廷一开始就严格按照有多少银子,印多少大明宝钞,那么我想大明宝钞是不会贬值的,起码不会贬值的如此之快。”

    “百姓说愚昧也愚昧,他们没有远见,只看得见眼前的蝇头小利,虽然目前投献给士绅们土地可以不用交那么多的赋税,捡了个大便宜,可其实更大的坑还在后头,他们看不见这些。”

    “这也导致了越来越多的土地到了那些士绅们手中,百姓无地可耕了,朝廷自然也没有赋税可以收。”

    “因为咱们大明优待读书人嘛,读书人倒是得了优待,可这就直接导致了朝廷越来越穷。”苏泽嘴角微微翘起,似有讥讽。

    中国封建历史王朝,都是农业社会,经济制度是典型的小农经济形式,土地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

    土地的所有制模式有三种:国家所有、地主所有、农民所有。王朝建立初期,朝廷为了安民养生,会偏向于农民所有。

    到了一定时候,渐渐的就会发生土地兼并,大量的土地集中在少数人手中,失地农民沦为大地主的佃农、雇农。双方矛盾发展到一定的时候,农民起义就爆发了,国家由此陷入动乱,甚至崩溃。典型的如汉末、隋末、唐末、明末农民大起义,直接造成了政权的解体。

    这种情况呈规律性循环,之所以如此,根子出在土地赋税制度上。

    历朝历代朝廷都有规定:士绅名下的土地有一定数额的赋税优免权,可以减免赋税、免劳役。他们名下的土地赋税和国家规定农民应缴纳的赋税,存在一个轻松牟利空间。

    士绅兼并农民的土地,大多数情况下,并不是用暴力手段非法夺取,而是农民为了少缴赋税,把自己的土地主动放到士绅名下。

    比如,国家规定农民一亩地为三成赋税,士绅只收他一到两成。

    这样一来对农民可以少交土地赋税,士绅即得到了土地所有权,同时还有利可图,双方达到了一个双赢的结果。这就导致一个恶性循环,土地越来越集中到士绅手里,农业人口也大量依附于士绅集团,国家的土地的赋税越来越少。

    最关键的是士绅们这样干是不犯法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明明是减少赋税,并且根据读书人的身份还有限制,比如秀才可以有五十亩地可以不缴纳赋税,举人有一百亩,可到了大明后期根本就没有这个限制了。

    “想要让国库的银子越来越多,首先就是要完善法度,不能让下面的人钻空子,其次就是朝廷要想办法让百姓越来越富足,一个人的力量固然有限,可千千万万人加在一起的力量可就不少了。”

    “试想一下,一人缴纳一斤粮食,十人就是十斤,百人就是百斤,千人千斤,我大明如今有多少人口,一年下来又能收取多少赋税?”

    “朝廷不需要每年加重赋税,而是每年就按照一个定数去收取赋税就可以了,获得的多的就多交,少的就少交,只要这中间没人钻空子,吃拿卡要,随着时间推移,自然而然国库就充实起来了。”

    “你不能让本就获得不多的底层百姓去和那些地主们交同样的赋税,打个比方,一个农户家里只有十亩地,一年能收十五石粮食左右,朝廷收取三成赋税,那么就余下了十石半的粮食,对于这农户来说,少了这三石半粮食,他一家老小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不然到了灾荒时节就会没有粮食吃。”“那些西山的流民就是例子,他们不是因为雪灾无家可归,而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粮食度过这场灾荒了!”

    “而一个地主,就拿最小的地主来说,家里没有几百亩地都不好意思说是地主的,那么就按照他家有三百亩地吧,一年下来能收四百五十石粮食,收取三成还余下了三百一十五石粮食,少了一百三十五石粮食虽然比底层百姓要多的多,可他收获的也多啊,不但不会没有粮食吃,还能有多余的粮食去换银钱,或者存储下来。”

    “所以朝廷要改变这种现状,修改一下收税的规则,地多的就要多交税,地少的就少交税,虽然损失了一部分人的利益,但实际上惠及了更多的人。”

    “对于百姓来说,少交一点赋税便能每年多出一些粮食,他们自然不会想着去将土地捐献给士绅们,想着逃税避税!”

    “而士绅们,因为土地多,要交比百姓更多的赋税,他们再想要吸引百姓投献就只能比朝廷收的更低,他们兼并的土地越多,要交的赋税就越多,那样就会亏本,他们还会去兼并土地吗?”

    “这样下来,不仅能避免土地兼并的问题,让百姓不至于无地可耕,还能让国库多出不少钱粮,何乐而不为?”

    朱瞻基一直静静的听着,等到苏泽说完了之后思索了一会儿才皱眉说道:“这样好倒是好,减轻了底层百姓身上的压力,可那些读书人们不会答应的,他们会说他们是读书人,为何朝廷不仅不优待,还要收取更多的赋税,势必会引来非议。”

    苏泽停止了拨弄炭火的动作,抬起头神色认真的看着朱瞻基说道:“我之前问过陛下一次,如今我也问你一次,大明是要得那少部分读书人的民心,还是要得千千万万百姓的民心?”

    朱瞻基抿了抿嘴没说话,深深的看了苏泽一眼,好像他从未了解过苏泽,这一刻的苏泽是如此陌生。

    朱瞻基沉吟良久才呼出一口浊气说道:“对于大明来说,当然是千千万万百姓的民心更加重要,可这样一来,朝廷要承担很大的压力不说,你也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到时候千夫所指,口诛笔伐扑面而来.......”

    从朱瞻基攥紧的拳头可以看出来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平静,从小就跟在朱棣身边的他太了解那些读书人的嘴脸了,就连他皇爷爷那样的人物有时候都不得不向读书人和满朝文武妥协,更别说苏泽了。

    别看苏泽说起来很简单,可真的做起来那却是千难万难,到时候就不是现在只是上奏折弹劾苏泽而已了,苏泽这是在挖全大明读书人的根基,势必会引起全大明读书人的疯狂反扑的。

    上次捐款虽然那些读书人也骂苏泽,说他是奸臣,佞臣,可若是一旦将苏泽今日所说这些话传出去,那些读书人可就不是骂几句苏泽而已了,一定是恨不得吃苏泽的肉,喝苏泽的血。

    为何要读书,因为可以科举,中了科举之后便能光耀门楣,入朝为官,即使中不了科举也能享受朝廷的优待,富甲一方,衣食无忧。

    可一旦读书人也要缴纳赋税,没有了朝廷的优待,那读书人们还会对科举趋之若鹜吗?

    要知道科举一策是大明开国就定下来的,优待读书人也是开国定下的,可苏泽如今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想要取消朝廷对读书人的优待,非但要取消优待不说,地多的还要多交税!

    这.......朱瞻基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苏泽十分陌生,要知道苏泽也是科举出身的正统儒学读书人之一,他也是既得利益者!

    苏泽神色平静的说道:“你要想让大明越来越强盛,江山万年,那么就必须解决这些问题,土地兼并问题不解决,随着大明人口的增加,势必会导致越来越多的人无地可耕!”

    “赋税问题不解决,钱粮就都进了士绅们的兜里,进不了国库,朝廷也就没有了银子,没有银子就发不了军饷,打不了仗,北征要停,下西洋也要停!”

    “瞻基,想想吧,随便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小官都能眼都不眨的就拿出来几百亩地,拿出大把大把的银子去买股票,国库却没有银子,连军饷都快发不出来了。”

    “你再看看西山的那些流民,他们别说交赋税了,连一家老小的生计都维持不了,你去看,睁开眼睛去看,京城里的那些达官显贵拿着大把银子挥霍,手底下良田成千上万亩,奴仆成群,百姓却无地可耕。

    “这难道不可悲吗,这难道不是朝廷的无能吗?”

    苏泽站起身来,指着京城的方向,神色激动,他憋的太久了,此时不吐不快!

    “当日飞天之时,陛下让我看,让我看京城多么繁华,说大明多么强盛,我让陛下看看脚底下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难道那些流民就不是大明的百姓,不是你朱家的臣民吗?”

    “还是说,大明需要千千万万的百姓,只需要那些读书人,是不是在你们朱家人的眼里,百姓不是大明的臣民,只有那些读书人才是?”

    朱瞻基被苏泽喝骂的脸色涨红,有些无地自容,闷声开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朝着我发火,我只是害怕朝廷承担不住压力,怕到时候引起朝野非议,皇爷爷会弃车保帅,我怕我到时候保不住你........”

    “先不说那些废话,我就问你朱瞻基要不要去改变,要不要舍弃少部分人的利益,让更多的大明人获利。”

    “我只问你,不管其他,你要是说不要,不愿意舍弃那部分人的利益,害怕引起非议,威胁到了你皇太孙的位子,我马上就走,老子宁愿带着人去海外和那些蛮夷为伍,也不想做你们朱家的臣子了,话就撂在这了,你要是觉得不妥,老子今晚就走!”

    苏泽也知道朱瞻基在担心什么,可他也想借机看看朱瞻基内心的真实想法,到底是要维持现状等着亡国,还是愿意跟着他改天换日。

    要是朱瞻基瞻前顾后想着维持现状,不敢放手一搏,苏泽就要撂挑子不干了。

    朱瞻基无语的看着苏泽说道:“你不用激将我,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这是大事,要从长计议,不是脑子一热就能决定的,要一步一步来,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如此急躁。”

    苏泽翻了个白眼,朱瞻基这孙子还说教起他来了,不过说教归说教,苏泽也知道了朱瞻基的态度。

    说不上支持,但也没反对,还是要再看看,显然朱瞻基也有他自己的主见。

    “哈哈,和你开个玩笑嘛,你那么严肃做什么,我又没说现在就干,别说你怕,我也怕啊,你是不知道,上次捐款之后,那些狗东西居然派了人到你送我的庄子监视老子,把老子吓得够呛,生怕睡过去就醒不来了。”

    “那些狗东西读书把心都读黑了,要是今日这些话传出去,估计老子就要交代后事了!”苏泽骂骂咧咧道。

    他还是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因为直到今天他都还没查出来那一拨高手是谁派来的。

    朱瞻基没吭声,他大概知道苏泽说的是怎么回事,如果他猜测的没错,那群人应该是他皇爷爷手底下的人,不过这事就不和苏泽说了,免得让苏泽以为他皇爷爷不信任他。

    “苏兄,你也是读书人,别这么骂自己。”朱瞻基澹澹的说道。

    苏泽的表情一僵,有些尴尬,这话说的,他是在骂那些读书人,又没骂自己,他这个读书人可不黑心,朱瞻基这话有些让他寒心了。

    想他苏泽一直都是忠君爱国的典范,每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给老朱家出谋划策,想要让大明越来越强盛,朱瞻基居然将他和那些狗东西混为一谈,寒了众将士的心!

第一百四十八章:吾不过人民一公仆罢了

    朱瞻基并未因为苏泽朝着他大吼大叫恼怒,到了这时候他反而冷静了下来,很心平气和的让苏泽冷静一点,要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相反,从小就被作为未来储君培养的他懂很多,他爷爷,他父亲还有许许多多人都对他寄予厚望,希望将他培养成一个合格储君。

    可以说,从他懂事开始,接受到的教育就是整个大明最好的教育了,给他启蒙的都是饱读诗书的大儒,可那些人教他的都是仁义礼智信。

    他爷爷教他的是帝王心术,朝堂权谋,治理天下,行军打仗,他父亲教他的是要以仁为本,仁义治国。

    从未有人想苏泽一样让他去亲眼看看这个世界,去看看底层百姓最真实的生活,不能被他人误导了,要亲眼去看看。

    苏泽并未教他什么太过高深的道理,反而都是些浅显易懂的道理,也许有些问题在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桉。

    以前他不明白为何他内心如此渴望苏泽来辅左他,如今他似乎找到了答桉,他皇爷爷也好,他那个以仁义着称的父亲也好,眼里似乎没有那些普通的百姓,或者说没看到。

    而苏泽不同,他一直都是站在了那些普通百姓那边,真正做到了思民所想,忧民所忧。

    是了,他之所以想要苏泽辅左自己不就是因为清风县的百姓在苏泽的带领下都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吗,不但如此,那里的人似乎比大明其他地方多了一些活力,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

    也不怪清风县人如此推崇苏泽,几乎到了只知苏泽不知皇帝的地步了。

    苏泽说的没错,百姓的心中是有一杆秤的,他们并不愚昧,反而很聪明。

    念头万千,朱瞻基轻声开口道:“现在你我还做不了主,不管你想干什么,都要再等等。”

    言外之意就是让苏泽再等等,他如今没有足够的话语权去支持苏泽变革,他如今还不是皇帝,连储君都算不上,只是皇太孙罢了,即使他内心觉得可以支持苏泽去变革,但也无能为力。

    苏泽点了点头,倒是没说什么,他只是要朱瞻基一个态度罢了,并不是说现在就要推动变法。

    只是他心中有些急迫了,他尝试去影响朱棣,希望朱棣能看得见朝廷一些政策的弊端,希望能得到朱棣的支持去变法,可朱棣虽然听取了他的意见,但并未有想要变法的意思。

    上次在足球场上,他就说了,百姓不是工具,想要得民心就必须思民所想,忧民所忧,而不是无视百姓们的声音,朱棣当时是听进去了的,可后续却没有任何表态。

    不支持,不反对,就这么看着,也许对于那位老人来说,维持大明的稳定才是最重要的,他现在还需要士大夫们帮着他治理这个国家,即使知道士大夫们爬在国家身上吸血也只能放任,因为皇室需要这些读书人们维持统治。

    苏泽给出的未来似乎还不错,只是牺牲了一部分人的利益,却惠及了千千万万的人,可对于那位老人来说此举太过冒险了,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他可以不在乎苏泽如何,大不了把苏泽推出来当替死鬼,反正是苏泽提议的,可关键是还有朱瞻基夹在中间。

    一旦到时候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反对变法,那么朱瞻基日后想要登上皇位势必会多出不少的阻碍。

    这些苏泽都知道,他也知道朱棣的顾虑,对于朱棣这样的帝王来说,再好的未来都是虚妄,维持国家的维稳才是最重要的。

    苏泽可以不需要朱棣的支持,但他需要朱瞻基的态度,朱瞻基于他不仅是未来的皇帝,更是他的朋友。

    他之所以愿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到京城趟这趟浑水,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朱瞻基是他的朋友,他愿意相信那个化名为黄泰顺在清风县混吃混喝了三年的年轻人。

    应下朱棣的赐婚有很多原因,一方面是因为苏泽想要借着这层身份掌握更多的话语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朱瑞澄是朱瞻基的妹妹,要不是有这个原因在,苏泽还真有可能不答应赐婚。

    他接受的爱情观本来就是自由恋爱,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天条,而是封建落后的思想。

    朱棣支不支持他其实不那么重要,他只需要朱瞻基的表态,若是朱瞻基愿意支持他,那他就愿意去试试看,若是连朱瞻基都不支持他了,也许他会远走海外摆脱束缚,建立自己的势力,也许他会积蓄实力,日后推翻皇室,再造新天。

    曾经的亲人,朋友,兄弟都已经回不去了,他在这个时空只有朱瞻基一个朋友,他不希望失去朱瞻基这个朋友。

    “好了,不说那些,该吃牛肉了,这次我可是下了血本,从清风县运来了一千多头牛,除了租给百姓一些帮助他们耕种,还能打打牙祭,打完了牙祭骨头还能拿来做炸弹,牛真是人类的好朋友啊!”苏泽揉了揉脸,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之前在清风县养牛就不是为了拿来耕地的,清风县的地耕不耕的也没啥区别,反正种不出来粮食,养牛就是为了吃的。

    他起身朝着营帐外吼了两句,很快就有人端来了一大盆牛肉过来,等到牛肉上了桌,苏泽指了指桌上的牛肉对朱瞻基说道:“来尝尝,这可是新鲜的牛肉,今日也算你有口福了!”

    倒也没有开小灶,吃的是和镇国卫其他人吃的一样的,都是大锅炖出来的牛肉,在军营里苏泽从来不会搞什么特殊。

    朱瞻基也放下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起身来到桌子旁撸起袖子坐下,也不顾什么礼仪规矩了,直接就上手抓了,反正这里也没外人。

    “你倒是会享受,要知道就算是我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牛肉!”一边往嘴里塞刚煮好的牛肉,朱瞻基一边打趣道。

    苏泽一边嗦着牛骨头一边回话道:“你懂个屁,你整天锦衣玉食,吃喝不愁的,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难处。”

    朱瞻基摇了摇头道:“你也算是平头老百姓?”

    苏泽神色郑重了起来,脸色严肃道:“说起来我还真不是平头老百姓,吾不过人民一公仆罢了,一切都是为了人民服务!”

    这个13装的倒是挺足的,起码朱瞻基被他唬住了,还真认真体悟了一下这句话的含义。

    “人民公仆,为人民服务?”朱瞻基都暂时忘记了吃肉,而是轻声呢喃这句话。

    苏泽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也就是想到了这句话罢了,此时他毫无形象的撸起袖子啃牛肉,吐出一口骨头渣子继续道:“可不就是人民公仆,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是我家乡的老话了,小孩子都知道的。”

    “瞻基,你别说这牛还真是个宝贝,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活着的时候给人耕地,死了还能让人吃肉,补充营养,当真是人类的好朋友啊!”苏泽吃着牛肉不禁感叹道。

    朱瞻基回过神来有些无语的说道:“既然牛乃是人类的好朋友,你还整天惦记着吃它的肉?”

    苏泽擦了擦嘴,大大咧咧道:“为啥不吃牛肉,牛肉是好东西,整天吃米饭和蔬菜什么的倒是也能补充营养,可要让人身体强壮还是得吃肉!”

    “你小子别看我,我说认真的,你平时吃肉吃多了倒是没什么感觉,可我大明的许多百姓可能也就只有一年到头过年的时候才能吃的上一顿肉,这对于人的身体是极其不利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吃肉多的人要比那些吃肉少的人强壮不少,就比如我的那些家丁你看到了吧,他们的伙食可是不错的,几乎顿顿有肉,是不是要比你的那些亲卫胖上不少?”

    “要我看啊,朝廷应该鼓励百姓多养牲畜,提供肉食供人食用,这样才能让大明人越来越强壮,而不是一个个面黄肌瘦的!”

    朱瞻基思索了一下摇头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当然知道肉是好东西,但正如你所说,许多百姓饭都吃不饱,如何有多余的精力去饲养牲畜?”

    苏泽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摇头晃脑道:“此事也不难,只要朝廷放开限制,不再禁止屠杀牛,自然有人会想着去饲养牛了,除了能卖出去种地,还能卖肉,如今没什么人去大规模养牛是因为朝廷不准吃牛肉,吃也敢偷偷吃,一旦朝廷放开了限制,准许一些人养牛,贩卖牛肉,只是不能宰杀农户的耕牛,自然会有逐利的商人去大规模养牛了,不但能供应牛肉出来,还能租给农户耕地,好处多多啊!”

    “恕我直言,朝廷还是太保守了,咱们那个吏部尚书虽然做的不错,这些年为朝廷省下来不少银子,可不但要节流,还要开源才行,不能只是想着保护牛,禁止吃牛肉,而是要想办法去养更多的牛。”

    苏泽摇头不已,这就是典型的小农经济思维作祟,只想着如何节流,却从未想过去开源,禁止吃牛肉没啥用,还不是有人偷偷吃,还不如放开了限制,鼓励大家去养牛,禁止屠杀耕牛即可,养的牛多了,租借给农户,农户再拿去耕地,耕地的这些年还能帮着养牛,等牛老了还能杀了取肉,怎么看怎么划算。

    朱瞻基细细咀嚼着口里的牛肉,一边思考苏泽所说的是否可行,良久朱瞻基才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我大明重农抑商不是没理由的,商人贪婪这个你知,我知,若是放开了口子,必定有人铤而走险将耕牛宰杀充当肉牛。”

    苏泽点了点头,这个他倒是没否认,他也知道商人贪婪,对于商人来说有奶便是娘,指望他们有良心是不可能的。

    “这个倒是个问题,不过也没什么,正是因为商人贪婪,朝廷的作用才会体现出来,只要朝廷管制好他们,一切都不是问题,你若是不信,就在西山试验一番,明儿我就去交易中心成立一个养殖基地,去筹募资金!”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皇家养牛基地,朝廷那边派人监管即可,其他的不管,养牛的事交给商人就好了”苏泽一拍大腿,眼睛发亮。

    这个法子好啊,去交易中心筹募资金啊,只需要监管得当就可以了,朝廷是干嘛用的,不就是充当裁判的吗,就不信真有不怕死的敢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眼见朱瞻基还在思索,苏泽继续道:“可以试试,我一直都认为朝廷的作用是监管和引导,只要处理得当,明年就能多出一大批牛来,我清风县那几千头牛可不是一下子就这么多的,而是这几年下崽子下出来的,今日我们吃的牛都是老牛罢了,小牛犊子还养着呢!”

    朱瞻基犹豫半响,吃了口牛肉进去,慢条斯理道:“可以试试,就在西山试试好了,若是不妥即时叫停即可。”

    “行,明天我就让底下人去筹备,准备工作还是要做好的,要做就得做好,还有,你不要对商人太有偏见了,在我看来朝廷其实有些矫枉过正了,只注视农业,不注重商业,还想方设法的压制了商业,此举甚为不妥!”苏泽此时也吃饱了,刚好谈到这里索性再和朱瞻基谈谈商人的作用。

    “有何不妥?”朱瞻基皱眉问道。

    苏泽敲了敲桌子说道:“不妥有很多,朝廷不能一味的因为商人贪婪就压制商人,实际上商人的作用很大的。”

    “举个例子,你要知道清风县的土地其实是种不出来粮食的,这几年上交朝廷的赋税都是通过银子买来的粮食,而这银子是收取商税而来的,若是商业发达了,光是收商税就能收一大笔银子,我看朝廷似乎不重视商税,虽然定下了商税却没多少人交,这很不妥,商税不但要收,而且还要收重税,赚的越多的收的就越多!”

    “设置一个免税的标准,每年利润多少以下的不收税,超过的开始收取超过标准的利润的税,这样不但能收取足够的商税,还能保证一些小商贩的利益,不至于让他们没了活路,还是和之前一样的道理,赚的多的多交,赚的少的少交,平衡一下豪商与小商贩之间的利益。”

    “商业越发达,朝廷能收取的商税就越多,所以朝廷不仅不能压制商业的发展,而应该去鼓励!”

    “其次,商人虽然贪婪,但他们能起到的作用也很大,比方说,北方粮食不够了,朝廷大可以求购,商人看到了其中有利可图自然会想办法从别处运粮而来,只要设置一个保护价,不准商人坐地起价,自然就不需要朝廷再去动用人力物力去四处运粮了,省了不少功夫!”

    “知道朝廷担心的是什么,担心商人贪婪无法控制,但是别忘了,朝廷是有兵马的,如今又是天下太平,胆敢有违法乱纪的商人,朝廷直接下狠手,杀鸡儆猴,严明法度,谁敢违法乱纪直接重惩,想必没多少人愿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和朝廷作对!”

    “再者,成立监察机构,严厉禁止官商勾结,敢勾结的直接拿下,抄没家产,重惩重罚之下,必有奇效!”

    苏泽也没有一味的去抬高商人的地位,商人贪婪是事实,他自己也算是一个商人,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但只要朝廷监管得当,重惩重罚,禁止官商勾结,不给商人任何权利,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把不听话的商人都杀了,剩下的不就都老实了?

    是的,苏泽想的就是如此简单,乱世用重典,暂时不能对儒学读书人下手,还不敢拿商人开刀?

    杀读书人朱棣会顾虑,害怕惹起朝野非议,天下动荡,杀商人可就没那么严重了,这年头除了苏泽还有谁会替商人说话?

    士农工商是大明开国就定下来的,商人的地位还没有农户高,苏泽这可是在为商人谋好处,若是谁敢叽叽歪歪,动歪心思,直接挖个坑埋了。

    读书人地位高,儒学传承上千年,读书人还喜欢抱团取暖,杀商人可就没那么多顾虑了,苏泽压根不在怕的,就不信有人敢不怕死和朝廷对着干。

    真有人不怕死,杀几个也就怕了,这和对付读书人是两码事,杀商人其他商人不仅不会兔死狐悲还会拍手叫好,因为少了人分市场了,这个时代的商人就是如此短视,巴不得一家独大,形成垄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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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三朝帝师,从永乐开始介绍:
苏泽穿越明朝,成为北平城不远处的一处小县令。

因缘巧合之下,朱瞻基途径清风县。

当他看到清风县这些闻所未闻的东西之后,顿时惊为天人。

一番交谈,朱瞻基被苏泽所折服,化名黄泰顺,与苏泽成为至交好友。

后又被朱瞻基引荐给了永乐大帝。

从此苏泽开启了属于他的传说。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大明王朝的守护者,全球首富,朱棣的得力干将,朱高炽最坚实的支持者,朱瞻基的亲密战友。

宗藩制度的掘墓人,士绅口中的乱臣贼子,新学的开创者。

驱瓦剌,收交趾,灭倭寇,征西洋,无一不有他的身影。

凡日月所照之地,皆是我大明疆土,汉人河山。大明:三朝帝师,从永乐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三朝帝师,从永乐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三朝帝师,从永乐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