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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三朝帝师,从永乐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那就开摆     大明:三朝帝师,从永乐开始txt下载     大明:三朝帝师,从永乐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永乐!永乐!永乐!

    朱棣没有说话,苏泽也不敢说话,都顾不得去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了。

    他先前那番话可能别人听不懂,但他觉得朱棣是听得懂的,虽然是在吹捧朱棣,可关键是朱棣去过清风县,甚至还把清风县给翻个底朝天过。

    苏泽在清风县玩的是什么,玩的是人人平等那一套。

    而这一套是不被任何一个皇帝所能接受的,就算再爱民如子的皇帝都接受不了人人平等这种思想。

    若是人人平等了,皇帝算什么,皇权又算什么?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人人平等终究是一个奢望。

    无论什么时代都有阶级的存在,不管你承不承认,它就是真实的存在着。

    阶级之间的壁垒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打破的,何况还是封建落后的古代。

    君权神授象征着君王至高无上的权力,人人平等与之就是完全相对立的存在。

    有哪一个皇帝能允许这种威胁自己地位的思想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朱瞻基年轻还看不明白,不知道苏泽所信奉的会威胁到皇室,朱棣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也就是群臣没深入了解过清风县,不然早就应该明白苏泽会是他们的头号大敌。

    此时的群臣还没觉得不妥,只是觉得苏泽这番话也太能舔了,合着人家草原部落的长生天选中的是我大明的皇帝是吧?

    你苏泽的意思是陛下乃是天命所归,迟早要统一寰宇吗?

    你奶奶的,真是半点风骨不要了啊,你这么舔,咱们以后还怎么舔?

    离朱棣近的三杨和六部尚书微微觉得有些疑惑,苏泽不是在夸陛下你吗,为什么陛下你脸色如此难看?

    难不成是苏泽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陛下你不爱听?

    就在群臣不明所以,以及苏泽忐忑不安的时候,朱棣忽然笑了。

    “让他们下来,朕也想上天看看。”

    群臣顾不得去揣摩朱棣心思了,连忙出声阻止道:“陛下不可,这飞球瞧着很危险,陛下切不可以身试险!”

    “陛下,不如让臣等为君分忧,上天一观。”

    “是啊陛下.......”

    朱棣摆了摆手说道:“朕乃天子,岂会有危险,无需多言,朕要上天一观!”

    你们都说朕乃天子,朕自己也以为自己是天子,既然如此,上天一观又何妨?

    天意还会害天子不成!?

    眼见劝阻不成,群臣纷纷建言要陪同朱棣一起上天。

    朱棣看向苏泽问道:“此物最多能送多少人上天?”

    苏泽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他也想劝一下朱棣,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他就是想跑路都来不及了。

    苏泽看了看周围的禁军,打消了跑路的念头,劝阻道:“陛下,此物还不够稳妥,要不等日后再上天?”

    “朕现在是在问你,此物最多能送多少人上天!”

    “你再和朕推辞,信不信朕现在砍了你,你真当朕不会杀你?”

    苏泽听明白了朱棣话里的意思,知道老爷子快要发飙了,老老实实的回道:“两人。”

    “那好,你陪朕一起上天!”朱棣不顾群臣劝阻,一言而决。

    苏泽没说话,默默的跟在朱棣后面,来到了飞球降落的围着静静的等着。

    朱瞻基倒是跃跃欲试,结果被心情不好的朱棣给了一脚。

    苏泽有些想笑,可看朱棣板着一张脸,强行给憋了回去。

    飞球降下来之后,余佳狼狈的从吊篮里爬了出来,喜极而泣,都忘记了朱棣的存在,狼狈不堪的跑到朱瞻基身边就开始嚎叫。

    “殿下,奴婢活下来了!”

    “哦哦,活下来就好!”朱瞻基敷衍了一句,有些心不在焉,心中念念不忘的还是想上天。

    苏泽带来的人已经开始给飞球补充燃料了,朱棣趁着这个时间一直在观察刚刚上天的两人。

    丁航和没事人一样,余佳哭的都没个人样了。

    朱棣望了望一眼望不到头的天空,突然有些胆怯,怎么瞧着有些不靠谱的样子,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苏泽见状轻声问道:“陛下,要不还是算了,太危险了。”

    朱棣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在小瞧朕?”

    “朕戎马一生,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会怕上天一观?”

    “臣不敢!”

    苏泽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自己好心提醒你一句,老爷子这么大火气干嘛。

    等燃料补充好之后,朱棣率先进了吊篮里面,苏泽紧随其后。

    随着重新点火,飞球再次缓缓飞到了空中。

    朱棣站在吊篮边缘,看向下方,一开始还看的清下方群臣脸上担忧的神色,可后来随着飞球逐渐升高,就只能看见越来越小的人影了。

    苏泽一直默默的控制火力的大小,生怕出了点什么岔子。

    朱棣眺望远方,依稀能看到紫禁城的轮廓了,他眯了眯眼问道:“还能再高点吗?”

    苏泽摇了摇头,“陛下,不能再高了。”

    朱棣双手扶在吊篮的边缘,深呼吸一口气,伸出一只手,远远的指向紫禁城方向说道:“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大明江山。”

    “山河万里,何其壮哉!”

    “如此江山,再看一万年也看不厌。”

    苏泽抿了抿嘴,欲言又止,犹豫半响,最终还是站在朱棣背后轻声说道:“陛下,那里也是我大明江山。”

    朱棣转过头,看向苏泽手指的方向。

    苏泽手指的方向正是西山的流民集聚地,在空中依稀可以看到地上那些歪歪斜斜的窝棚,和正在四处走动的人影。

    朱棣有些怔神,他指着紫禁城说,大明江山和其壮丽。

    苏泽指着下方的流民集聚地说,大明江山也就一般,不能只看到紫禁城,而对下方西山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视若无睹。

    朱棣沉默半响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泽面无表情的回道:“好不起来的陛下,大明只会越来越糟的。”

    朱棣有些恼火的说道:“你为何总是不看好大明的未来?”

    “大明此时国力蒸蒸日上,宣威四海,等到朕驱除了北方那些蛮夷,自然能腾出手来整理内政,百姓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怎会越来越糟?”

    苏泽挺直了腰板,第一次正视永乐,不再和之前一样谨小慎微,小心翼翼。

    “大明此时看起来强盛,实则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随着我大明人口的增长,以及土地兼并的恶化,如果有点什么天灾人祸的,必然先是国内沸反盈天,随后草原上的异族人就会接着入关,毁灭我大明。”

    “陛下在时,自然无忧,北方异族不敢入侵,海外蛮夷纷纷俯首称臣。”

    “可若是陛下不在呢?”

    “陛下,你抬头看看,这天上没有神仙,这世上也没有长生不老药,生老病死乃是天理循环。”

    “臣说话有些大逆不道了,还请陛下责罚。”

    苏泽说完,微微躬身,他知道这番话会被朱棣所不喜,可他还是说了。

    他说的都是实话,都是历史上真切发生过的事情。

    明朝灭亡的原因有很多,天灾,人祸,大明此时看似国力蒸蒸日上,可没几十年就会被打回原型。

    永乐,洪熙,宣德三位还算不错。

    永乐盛世,仁宣之治,大明国力是强盛了好些年,可一场土木堡之变瞬间让大明一朝回到解放前。

    自土木堡之变后,大明朝对北方草原的压制力逐渐减弱。

    文官正式走上前台,贪腐之风盛行,土地兼并情况愈演愈烈。

    自宣宗之后便闭关锁国,停了下西洋一应事宜,施行海禁,西方却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殖民狂潮。

    西方吃到了大航海的福利,大明却固步自封,关起家门来做起了天朝上国的白日梦。

    直到北方异族入关,西方带着坚船利炮来到大明扬武扬威,一朝梦醒,汉人最后的一个封建王朝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开启了汉人长达数百年的悲惨生活。

    朱棣眼神闪烁,冷哼道:“危言耸听,你真不怕死?”

    苏泽语气平澹的说道:“是不是危言耸听陛下你自己心里清楚。”

    “一场大雪便让京城周边多了数万流民,一次查贪腐便拿下官员上百人,文武百官随随便便便能捐出上千亩地,百姓却无地可耕,国库却无钱可用,何其可笑?”

    “至于臣怕不怕死.......”

    说到这里,苏泽晒笑一声。

    “以前怕,总担心陛下你一刀把臣给砍了,吓得臣都打算连夜带着一家老小去海外找个岛当岛主了。”

    “可陛下你见过了清风县的那一切,没选择杀臣,其实臣心里就没那么怕了。”

    “陛下你要杀臣早杀了,何必等到今日?”

    朱棣嗤笑一声,冷哼道:“朕早知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上看起来对朕毕恭毕敬,实则心中对朕没有半点敬畏之心,怎么,今日不装了?”

    “是不是觉得这里就你和朕两人,你不用担心了?”

    “可你总是要下去的,除非你现在杀了朕,可是你敢吗?”

    苏泽跨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戏谑的朱棣,有心想给老爷子一拳。

    这张脸怎么看怎么讨厌啊。

    你特么说的是人话吗?

    搁这儿钓鱼执法是吧?

    老子杀了你,下面那么多禁卫等着呢,真当老子是愣头青啊?

    “不敢。”苏泽闷闷的回道。

    朱棣哈哈大笑,手指着苏泽笑骂道:“你若是真有这份心,朕倒是佩服你几分,可你连这份心都没有,不觉得好笑吗?”

    “是挺好笑的,嘴上再怎么说不怕死,可还是惜命的很。”

    苏泽皮笑肉不笑,反正是彻底躺平摆烂了,他也摸不清朱棣到底是什么心思。

    朱棣没再看苏泽,转而扶着吊篮的边缘,目光遥遥地看向远方,神色中有些感伤。

    “你说的对,人总是会死的,任何人都不能免俗。”

    “大明此时看起来国力蒸蒸日上,日渐兴盛,可实际上却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经不起折腾。”

    “可朕没时间了你知道吗,年龄大了,日渐力不从心了。”

    “所以朕没杀你,想着留着你辅左瞻基,朕老了,瞻基还很年轻。”

    “若不是瞻基,朕不会允许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的。”

    老人站在吊篮中,眺望远方,神色萧索。

    苏泽欲言又止,被朱棣挥手打断,老人接着说道。

    “你让朕想到了道衍,他和你是一类人,胆大包天,野心勃勃,都是自命不凡之辈。”

    “他当日带着一顶白帽子跑到本王面前来,大逆不道的说奉白帽着王。”

    “白字加王字,可不就是皇吗?”

    “哈哈哈,父皇当时还活着,你说他是不是大逆不道,胆大包天?”

    “朕当时听到都不敢相信,大明居然有如此胆大包天之徒!”

    “可后来,朕和他携手做成了,一场奉天靖难,朕真的坐上了那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位子!”

    “朕也不为自己什么借口,朕就是想坐那个位子,并且一定比建文小儿做的更好!”

    “朕这些年呕心沥血,一刻都不敢懈怠,就是为了向天上的父皇证明,朕比建文更适合接他的班!”

    “朕这一生,犯过大错,立过大功,几十年战战兢兢是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

    “有人骂朕是窃国贼,有人骂朕是穷兵黩武,花钱如流水,从不爱惜国力和民生。”

    “后世人不知道我宵衣旰食,在战场上爬冰卧雪。”

    “修故宫,天子守国门,筑长城,御敌于外!”

    “征漠北,出兵安南,下西洋,开疆拓土,四海宣威!”

    “编撰永乐大典,搜集古今奇书,为后世子孙造福!”

    “你说,以我这个年龄,上马杀敌,下马治国,那个帝王比得了我?”

    “什么十殿阎罗,八府判官,千古骂名,朕都不在乎!”

    “这天下根本没有什么神仙,朕即天子!”

    “一世命即万世命,是非功过留待后人书!”

    老人遥视远方,背负双手,意气风发,挥斥方遒,虽未披甲却霸道无边,说不尽的风流。

    苏泽看着眼前这个不怒自威的老人,怔怔出神。

    永乐!

    永乐!

    永乐!

    无论历史上如何记载他得位不正,他都是一手开创了永乐盛世的永乐大帝,后世人都抹不去他一生的功绩。

    永乐一生,有大错,也有大功!

    得位不正,弑侄上位。

    穷兵黩武,不顾国计民生,百姓苦于战乱。

    可他五征漠北,打到斡难河边,封狼居胥,古往今来能有几人?

    编撰永乐大典,永乐大典近四亿字,被称为“世界有史以来最大的百科全书”的万册巨帙。

    六下西洋,大明的军队到达过爪哇、苏门答腊、苏禄、彭亨、真蜡、古里、暹罗、阿丹、天方、左法尔、忽鲁谟斯、木骨都束等三十多个国家,宣威四海!

    郑和下西洋时隔八十七年后,才有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九十三年后,达加玛才发现新航路,一百一十六年后,麦哲伦的船队才离港出航。

    郑和下西洋的航海活动,在世界历史上是空前的。

    正如英国李约瑟教授在其巨着《中国科学技术史》中所描述:当世界变革的序幕尚未揭开之前,即十五世纪上半叶,在地球的东方,在波涛万顷的中国海面,直到非洲东岸的辽阔海域,呈现一幅中国人在海上远航的图景,这一光辉灿烂的景象,就是郑和下西洋。

    而这一切都是永乐不顾文武百官质疑,全力推动的,可谓是开世界之先河!

    无论他做着一切的初衷是为了什么,永乐都在史书上留下了浓重的笔墨。

    苏泽怔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讪笑一声干巴巴的说道:“陛下,那个容臣多嘴一句,如您一般的帝王,也许古往今来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他也知道现在说这个有些不合时宜,可老爷子吹自己吹的太过了,还古往今来只他一人,苏泽有些没脸看老爷子再吹下去了,再吹下去整个宇宙就他最牛了。

    朱棣有些不悦的横了苏泽一眼,有心想把苏泽给从飞球上丢下去。

    他也只是亲自上天之后有些感触。

    世无神仙,朕即天子!

    是非功过留待后人书,任谁都不能抹平他一生的功绩。

    结果苏泽倒好,偏生非要多嘴一句,把气氛给全破坏了。

    怎么着,只准你小子吹的天花乱坠,还不准老头子吹吹牛?

    再说了,朕说了那么多,你小子到底听懂了没有?

    朕希望你和瞻基如朕和道衍一样相辅相成,善始善终,而不是让你来挑朕的毛病的!

    道衍今年去世了,他有些怀念道衍。

    他看到苏泽就像是看到当年那个拿着一顶白帽子口出狂言的黑衣老和尚一般。

    不是说此时的苏泽能比得上黑衣和尚,而是两人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

    姚广孝在他父皇还活着的时候,屁颠屁颠的拿着个白帽子就找到了他,来了一句臣奉白帽着王。

    苏泽在大明国力蒸蒸日上的时候,在他面前说大明吃枣药丸,一样的口出狂言,一样的自命不凡。

    道衍成功了,成功辅左他坐上了那把椅子,两人相辅相成,有始有终,终成一段佳话。

    他希望苏泽别学道衍一门心思想着造反,而是学道衍好的地方,辅左君王,匡扶社稷,让大明变得越来越好。

    既然你对大明的未来不看好,那你行你上,朕倒是想看看你苏泽到底能不能行。

    结果苏泽压根没领会到那个意思,非要和他抬杠。

    朕用得着你一个毛头小子来提醒朕?

    朕都说了是非功过留待后人书,你特娘又不是后人,你多嘴个屁啊!

    朱棣越想越气,左右寻了寻没寻到趁手的家伙,反手就是一巴掌呼在了苏泽的后脑勺上,当真是爷爷打孙子。

    “竖子!”

上架感言!!!

    这本书经历了三十六天,每天四千字到五千字,终于到了要上架的时间了,十二点左右上架。

    卖惨就不卖惨了,再惨也惨不到哪里去,还能写小说说明还没到要饿死的地步。

    不卖惨那就说点什么吧,说说这本小说好了。

    这是小弟第一次写历史小说,很多地方都不是很严谨,漏洞百出,贻笑大方,还是知识储备不够的问题,是小弟自己垃圾,反思加检讨吧。

    一开始小弟是想写一本欢乐轻松向的,一路装逼打脸下去,能在茶余饭后逗大家一乐,灵感来源于明朝的一本县令文,是朱元璋时期。

    恰逢那个时候新书扑街了,我一个写历史的朋友和我说,你试试明朝文吧,加上自己也很喜欢看明朝的小说,遂鼓起勇气毅然决然开了这本书。

    一开始不是在这里发的,扑的自己都看不下去,改了几个开头成绩都不是很满意,又重新开了一本灵异文,成绩还行,属于能吃饭的那种。

    可是我写了好几天,越想越觉得遗憾,觉得还是想写明朝文,遂再次提笔,于是就有了现在大家看到的这本。

    写了好几天之后,看到读者说,历史文要严谨,小弟一听觉得甚是有理,虽然是小说,但也还是要尊重历史,正视历史才行。

    于是小弟开始查资料,重新梳理大纲,不求尽善尽美,但求写的更好。

    可是后来,又有读者说,主角太怂了,面对皇权低头,这个小弟已经解释过了,就不再多说了,小弟自信逻辑还是能勉强圆的上的,符合一个穿越者的心理。

    苏泽这个人设,小弟花了大量的笔墨去塑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他也有很多缺点,会骂人,会打人,喜欢银子,会哭会笑。

    一开始他只想着在那个时代好好活下去,想着在清风县做自己的土皇帝,了不起带着身边的人生活的更好。

    他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无力去抗衡历史的滚滚潮流。

    若是没有遇到朱瞻基,等东窗事发的时候要么等死,要么逃亡海外。

    没有遇到朱瞻基,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此时正是永乐朝,不是王朝末年,民不聊生,你一挥手就有一大帮子吃不饱饭的人跟着你造反。

    九边兵马还在,大明还没到王朝将倾的时候,就算手底下有一千多杆枪又如何?

    他一开始压根就没想着匡扶社稷,挽大厦之将倾,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因为他知道他无法抗衡庞大的封建王朝,就算想做些什么也无能为力,这也算是一种小人物的无奈吧,他都明白,他都知道,可他做不了什么。

    他只能安慰自己,我只是个小人物啊,能把清风县变得更好,能让清风县的百姓生活的比大明其他地方更好一点就够了。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奇妙,谁能想到他随便绑的一个人竟然是当朝皇太孙,历史上的宣宗皇帝。

    这让他看到了那么一点希望,也许他能借着朱瞻基的手,改变一些东西呢?

    他忐忑,他不安,他甚至一度想过逃避,可是最终,他选择了留下来,冒着会死的风险留下来。

    因为他良心难安,他不能坐视历史再度重演,他想要做点什么,他就像是溺水了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以前他还能安慰自己,他无力改变这一切,可当他知道朱瞻基的真实身份的时候,他知道他不能自欺欺人了,于是他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来都来了,总要做点什么,留下点什么。

    你不能指望一个小人物什么都没经历就想着改天换地,他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和毅力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促使他成长起来。

    为什么要畏惧帝王,讨好皇室?

    他是为了自己吗?

    那他大可以逃亡海外,继续关起门来做土皇帝,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大明如何发展,与我何干?

    可是终究有一些人在一点点影响着他,清风县的百姓们,那个给他一块饼的老人,那个不懂得如何表达感谢,只会不断重复公侯万代的老人,还有那些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向他下跪千恩万谢的庄户们。

    这些人都在影响着他,让他不能心安理得的置之不理,于是他站了出来!

    也许他想要创造的大明是一个理想化的国度,可能终其一生都看不到尽头,但他愿意为之奋斗终生。

    网文也还是要弘扬正能量,一些东西我美化了,甚至写的理想化了,但是再多的我也不敢写,只敢一笔带过。

    现实已经很无奈了,小说中就不要那么苦大仇深了,人活得那么累干嘛,总要轻松愉快一点。

    历史上真实的永乐,洪熙,宣宗如何,我们不得而知,小弟也只是臆测罢了,加点自己的想法,让每个人物尽可能的贴近历史。

    一开始定位是群像文的,写写三代帝王和主角携手并进的故事,可是由于笔力不够,并未将人设塑造好,甚是遗憾。

    或许有读者认为这本书的节奏太慢了,太水了,可是不是的,小弟只是想尽量写的更好一点,写的严谨一点,因此很少花费笔墨去写装逼打脸的场面,更多的是在钻研人设方面的问题,这对小弟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时常也会因为卡文写不下去,可咬咬牙,还是写到了这里。

    后面会注意这一点,进度慢是因为每天四千字,进度快不起来,上架后就会尽快拉起来的。

    老朱家,生活气还是有一点的,之少在前几代皇帝都是如此,本来就是平民出身,加点人味儿阅读体验会更好一点。

    帝王也是人,不是神,有点人味儿很正常。

    一路走来,有人进来,有人离开,感谢各位读者大大们一路的陪伴,好的坏的皆是恩赐,不喜欢叉掉换另一本小说好了,用不着骂人。

    适当的讨论,针对剧情的不合理都是欢迎的,甚至小弟自己看本章说都会笑岔气,所以欢迎大家理性讨论,友好发言,跪谢诸位。

    上架先更新一万两千字,没有存稿,都是现写的,之后会再更新八千字凑足两万,小弟预期目标是首订三百,每多五十加更一章,打赏也加更,盟主的什么想都不敢想,十张月票加一更,请不要怜惜小弟,只能说加大力度,只要写不死,就往死里写,小弟就算是猝死也要完成承诺。

    上架后预期每天更新万字,有打赏也加更,有盟主更多少大佬你说话,话放在这里,做不到我就去打我女朋友给大家助助兴!

    哦........我好像没女朋友.......

    也是,扑街怎么会有女朋友呢?

    曾经有一个富婆站在小弟面前,小弟错过了,如今追悔莫及。

    年少不知富婆香,错把青春插稻秧。

    我辈码字人,心中无女人,码字自然神!

    如果富婆能让我码字更快的话,那就当我放屁!

    看在小弟混的这么惨的份上,厚颜无耻的求一下首订,觉得不错,能茶余饭后一看的,可以一直追定下去,最好加个自订。

    最后祝愿各位读者大大万事如意,身体健康,事事顺心,阖家欢乐。

第九十二章:你觉得嘉兴郡主如何?

    苏泽闷不吭声的挨了这一巴掌,朱棣说的他听懂了吗?

    听懂了一些吧,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朱棣在说什么,可他不知道如何去接朱棣的话。

    心中倒是有些感动,一位皇帝能和他开诚布公,也算是他的荣幸了。

    老人说他老了,未来是属于朱瞻基的,希望苏泽能好好辅左朱瞻基。

    他和姚广孝缔造了永乐盛世,希望苏泽和朱瞻基也能让大明变得更好。

    可.......想让大明变的更好,皇权是绕不开的大山,皇权不倒,不加以限制,大明还是会走向灭亡的,无外乎时间长短罢了。

    帝制有利有弊,有利在于发生诸如战乱叛变时候可以迅速调集人力物力,在封建社会是一种先进的政体。

    其二君主专制可以杜绝权利分散所带来的弊端,可以稳民心社会安定,不会因政治斗争而动荡。

    其三有利于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形成,维护国家领土主权完整,反抗外来侵略。

    弊端在于容易大权旁落造成宦官、外戚、权臣的独断专权,政治陷于衰败。

    其二君主的权力越大容易造成骄傲奢侈、刚愎自用之心滋长,容易出昏君暴君。

    其三,容易造成人们思想的禁锢,不利于社会思想的进步和经济的进一步发展。

    帝制在封建社会的中前期以进步作用为主,有利于多民族统一国家的建立、巩固和发展。

    有利于各地区间经济文化的交流,推动了先进生产技术和文化在较广范围传播,对促进民族融合起了积极的作用。

    有利于有效地组织人力、物力从事大规模的经济活动,兴建大型工程,奠定了中华文明长期领先于世界的基础。

    有利于防止割据和抵御外来侵略,维护国家领土主权的完整和统一。

    几乎历史上每一个封建王朝都会有一段鼎盛的时期,但一般都不长,很快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因为帝制在封建社会晚期则主要起了消极作用。

    政治方面:皇权专制赋予了君主至高无上的权力,极易形成暴政,空前强化的专制统治使人民毫无政治权力和政治地位可言,民主政治无从发展,束缚和压制了民族聪明才智和创造力的发挥。

    形成了长期的人治传统,派生了庞大的官僚队伍和特权阶层,扭曲了人格和灵魂,极易出现政治腐败的局面。

    经济方面:皇权专制严重束缚了生产力的发展,阻碍了资本主义萌芽的发展,压制了新生产关系的成长。

    思想文化方面:专制主义制度必然导致思想文化控制的加强,文化专制的日趋严厉,严重阻碍了科学技术的发展,也阻碍了文化的发展。

    君主专制制度的内在基本矛盾就在于,君主的能力与其所拥有的无限权力之间的不适应或不对称,而专制制度内部两种力量的矛盾运动,权的强化力量与约束调节力量之间的对立统一运动,则是这种内在基本矛盾的现实表现。

    民主和皇权本就站在了对立面,其中有着不可调节的矛盾。

    而想要去调和两者之间的关系,使得双方能同时存在,又得引入另一种制度,即君主立宪制,也是后世很多国家仍然在沿用的一种制度。

    君主立宪制又称有限君主制,是相对于君主专制的一种国家体制。

    君主立宪制是在保留君主制的前提下,通过立宪,树立人民主权、限制君主权力、实现事务上的共和主义理想但不采共和政体。

    其可分为二元制君主立宪制、议会制君主立宪制。

    现代国家从神权迈向民主化过程中,有共和制与君主立宪制的两种选项。

    在封建时代提共和制那是在找死,皇室绝不会坐视不理的,因此苏泽一开始想的便是走君主立宪制的路子,压根就没想过共和制,在封建时代宣扬共和制,难如登天也,不是他能做到的。

    现在朱棣因为朱瞻基没有杀他,若是他和朱棣说他要搞共和,朱棣能把他天灵盖给掀开。

    苏泽虽然在清风县搞人人平等,但实际上还是没有脱离朝廷的统治,没有脱离朱家的统治,每年还是会上交一大笔赋税给朝廷,清风县依然承认皇权至高无上的地位。

    因此朱棣也只是觉得苏泽的想法会损害皇室的利益,并未觉得苏泽的想法会推翻皇室,因此他有些忌惮,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忌惮,这才是朱棣犹豫的主要原因。

    一方面,他知道苏泽有本事,有才能,有想法,能帮助到朱瞻基。

    可另一方面朱棣又觉得苏泽的一些想法会危及到皇室的利益,这让他犹豫了

    而朱棣的犹豫给了苏泽机会,让他看到了那么一点希望,他可以借着皇室一步一步走上高位,慢慢的积蓄力量,掌握足够的话语权。

    先和皇室站在一起并肩作战,先把士绅阶级给踢出局,然后双方再互相角力。

    苏泽赢了,君主立宪,朱家依然是大明的皇室,只是失去了至高无上,独断专制的权力。

    苏泽输了,那没什么好说的,大家一起玩完,一朝回到解放前,继续走历史上的老路子。

    实际上,就算苏泽到时候不想改变制度也不行,一旦新学在大明发展壮大,开了民智,人民自己就会站出来推翻帝制。

    封建皇帝制度的弊病有很多,但是如果讨论皇帝制度本身最大的弊病是什么?

    很多人不是谈到专制腐败就是谈到集权。

    不过,苏泽倒认为,帝制最大的弊病是从上到下的体制容不得民众,或者说容不得民众拥有自己的思想。

    在封建时代也有很多当权者,他们的御用文人不断地宣传封建皇帝制度,为国为民,民众也喜欢自己的父母官儿,更崇拜当朝天子,希望历朝历代都能有圣王,明君。

    不过说到底,这依然是封建皇帝制度的基本状态,那就是老百姓和官员都集体往上看看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自己的幸福生活是自己争取来的,但是封建皇帝制度确立的这一种封建等级制度,使得老百姓忘了自己的存在。

    把自己的幸福生活完全寄托在别人的手里。

    在这种体制之下,老百姓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幸福生活是自己争取来的,而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恩赐赏赐来的。

    这很容易形成一种精神分裂症,那就是他们属实认为自己的幸福生活是天子给的。

    但是他们又都非常反感地方的腐败官员,但是老百姓们对于官员,官僚体系和皇帝的认知却又是不同的。

    全天下最专制的人反而成为他们崇拜的一个人物,而在地方进行专制的官僚体系的工具却饱受诟病,老百姓们背地里反对,但是表面上也不敢多说话。

    可一旦开了民智就不一样了,百姓们就会去思考,拥有自己的思想,他们会尝试反抗命运的不公。

    而不是如之前一样,浑浑噩噩的,只是到了在朝廷让咱们吃不饱饭的时候,才会随波逐流的跟着造反,为的就是能活下去。

    封建制度下,统治阶级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地位,一般都会限制底下百姓们的思想。

    儒学就是统治阶级为了维持自己统治地位的工具。

    孔子及其所代表的儒学在千余年的封建社会一直被推崇为正统思想,而孔子的时代也正处于思想大爆发的时期。

    而儒学真正占统治地位的时候已经是汉朝了。

    那么问题来了,孔子的儒学有没有灌注迎合帝制的思想呢?

    还是在后世的发展中,封建统治阶级为利用儒学统一民间思想而帝化了儒学呢?

    苏泽认为这两者都有,但是更大程度上应该是统治阶级根据自身需要改造了儒学,而儒学为了生存也改变了自身,两者相互交织最后变成不可分割的整体。

    换言之,新学不仅站在了儒学的对立面,也是站在了统治阶级的对立面。

    为何儒学能一直成为封建社会的主流,和被推崇的正统思想?

    正是因为统治阶级需要儒学来维持他们的统治,儒学也需要统治阶级帮助他们发展壮大,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儒学玩的是存天理灭人欲,天地亲君师,君权神授,你新学又不讲君权神授那一套。

    苏泽前世看一些历史小说的时候便觉得有些不合理,皇室傻了吧唧的才会帮着你推崇新学,开启民智对抗儒学。

    儒学那就是皇室的左膀右臂,是维持自己统治地位的工具,新学虽然能让国力更强盛,能让百姓们过的更好,可新学又不能帮统治阶级维持自己的地位,甚至还会挑战自己的地位。

    统治阶级傻了才会自断左膀右臂站在你这边。

    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和苏泽所看到的一样,遇到了便想除之而后快,而不是放任你做大。

    再爱民如子的皇帝也不可能真的那么无私愿意舍小家为大家,为了全天下百姓的幸福生活放弃自己手里的权力。

    是人就有私心,不说其他的,就说他苏泽,若是穿越来了便是皇家贵胃,他还会想着推翻皇室,限制皇室吗?

    充其量让天下百姓过的更好一些,他还真有那么无私自己推翻自己?

    陛下何故谋反邪?

    之所以他现在这么无私,那是因为他穿越而来便是一个小人物,见到的便是底层百姓的挣扎求生,这让他无时无刻不饱受精神上的折磨,让他无法心安理得的坐视,于是他站了出来。

    可若是他一来便是锦衣玉食,皇家贵胃,说不定以后还会当皇帝,那他还会做出和今日一样的选择吗?

    若真是如此大公无私,心中只有黎民苍生,那他就是圣人了。

    可他是吗?

    朱棣也在这样问自己,他苏泽是圣人吗?

    若不是圣人,那就还有七情六欲,那就没那么可怕了。

    念头一起,朱棣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你觉得瑞澄如何?”

    “什么?”

    苏泽不明所以,有些茫然的看向朱棣,不明白老爷子为何突然问这个。

    他和朱瑞澄接触不深啊,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小姑娘是个小吃货,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了。

    朱棣接着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了,朕给你和瑞澄赐婚怎么样?”

    说完,朱棣死死的盯着苏泽,似乎想要看透苏泽的真实想法。

    苏泽抿了抿嘴,他听懂了,可他能拒绝吗?

    这就是一桩政治联姻,朱棣是要用一些东西将他牢牢地绑在朱家的船上。

    权力是一件迷惑人的东西,带着魔幻般的魅力,吸引古往今来无数人前赴后继奋不顾身地争夺。

    因为权力能给当权者带来名利地位。

    权力能满足人自我实现的需要。

    权力能把纸上的蓝图变成现实。

    权力能改变一个地区甚至国家发展的轨迹。

    苏泽沉默了,并没有马上回答。

    朱棣也不着急,只是目光深邃的看着苏泽,你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权力是很让人着迷的东西,当你试过拥有权与力,你就很难回头了。

    朕不但会给你权力,还会给你更多的东西,只要你能让朕安心放着你待在瞻基身边,你想要的朕都可以给你。

    皇室的利益有你一份,你还会大公无私的为了百姓而损害皇室的利益吗?

    朕大可以不必这么做的,朕忌惮你的一些想法会威胁朱家江山,大可以杀了你一了百了,可朕为了瞻基愿意对你宽容些。

    你苏泽爱的不是朱家,爱的是大明天下,可当你也成了朱家一份子,你还会如此想吗?

    朕拭目以待。

    苏泽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对面的老人,此刻他心中涌起了一股突如其来的无力感。

    我能拒绝吗?

    在这场政治联姻中,朱棣安心了,他获得了更大的权力,拥有了更高的地位,能更好的完成心中的所思所想。

    而唯一要牺牲的便是一个十六岁小姑娘一生的幸福。

    苏泽很确定自己不喜欢朱瑞澄,更别提爱了,在这个时代谈爱情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作之合。

    “谢.......陛下!”

    苏泽的声音有些苦涩,到底为何而苦涩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朱棣展颜一笑,拍了拍苏泽的肩膀。

    “朕不日便赐婚,等瞻基大婚之后,你和瑞澄便成婚吧。”

    “嗯。”苏泽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好了,下去吧,上面风大。”

    “嗯。”

    苏泽默默转身去控制飞球下降,朱棣扶着吊篮的边缘,眺望皇宫方向,惬意的眯起了双眼。

    以前很憧憬上天,真到了天上才知道高处不胜寒。

    就和朱元章一样,只有朱标是朱元章的儿子,其他儿子都只是皇子。

    也只有朱瞻基才是朱棣的孙子,其他孙辈都只是皇子皇孙罢了。

    朱棣也不是神仙,不可能知道苏泽不属于这个时代,他不可能知道苏泽之所以不爱朱家,爱天下是因为民族自尊心和民族荣誉感,根本不是什么权力就能让他迷恋,将他束缚住的。

    朱棣永远不会知道,当他说要和苏泽和朱瑞澄赐婚的时候,苏泽心中想的是,这样他就更有希望完成心中那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他之所以觉得难以接受,是因为他觉得他自己很卑鄙,很自私,很无耻。

    他欺骗了朱棣,对不起朱棣对他的信任。

    朱棣以为这样可以束缚住他,他为了让朱棣安心,他选择了欺骗朱棣。

    就和朱棣需要他做个一孤臣一样,只要能拥有更大的话语权,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不为自己,而是为了履行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使命。

    不是苏泽真的有那么大公无私,而是民族自尊心和民族荣誉感一步一步推着他前进,履行着他来到这个时代的使命。

    圣人,先是人,才能成圣。

    苏泽也不想当圣人,可很多东西一步一步将他推到了那个位置。

    而朱棣不知道这些,只知道苏泽不是圣人,对他而言这就够了,这就足够让他安心了。

第九十三章: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当飞球重新落地,朱棣从天上下来的时候,群臣委实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这玩意儿飞在天上出了什么岔子。

    朱棣率先从吊篮中走出,面无表情,苏泽板着脸跟在后面,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群臣微微有些疑惑,有些好奇陛下和苏泽在天上待了这么久说了些什么。

    不少人忍不住将视线投向苏泽,心中有些许羡慕。

    苏泽还真得宠,陛下没让内阁诸位跟着,没让六部尚书跟着,甚至连一向宠爱的皇太孙都没带,独独点了苏泽的名。

    这份恩宠在永乐朝也算是独一份了。

    虽然大家嘴上瞧不起苏泽,口口声声说他是奸臣,佞臣,可看到苏泽如此得宠,不少人心中还是挺不是滋味的。

    从苏泽进京以来,陛下的种种态度都在表示,苏泽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只要苏泽不作大死,那肯定是能平步青云的。

    别看苏泽得罪了不少人,可实际上苏泽并没有损失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反而讨好了陛下,只要陛下保着他,就算那些被苏泽得罪了的人也不做不了什么。

    刘观大病初愈站在人群中,眼色狠厉的死死盯着苏泽。

    苏泽是把他给得罪死了,当日在宫门口已经算是撕破脸了,两人势必水火不容,苏泽不死,倒霉的就是他了。

    满朝文武都知道他贪腐一事,可没人会说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六部几位都不会说些什么。

    因为他刘观是左都御史,管辖着都察院,拥有弹劾权,位高权重。

    刘观事后思来想去,都没明白他和苏泽之间有什么矛盾,为何苏泽偏要和他不死不休。

    贪腐又不是他一个人在贪腐,朝堂上贪腐的人多了,你苏泽为何非要盯着我?

    刘观愤愤的看了苏泽一眼,心中微沉。

    就凭陛下对苏泽的宠信,迟早他会栽在苏泽这个毛头小子的手上。

    苏泽现在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没错,可陛下年纪大了,不可能一直护着苏泽,苏泽虽然和太子太孙关系密切,可太子的位置还不是那么稳当,汉王和赵王也对那个位子虎视眈眈。

    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任由苏泽做大,那他就危险了。

    刘观低着头,心思急转,忽然抬头看向四方,想要找寻汉王的身影。

    结果看了一圈,不但没看到汉王的身影,连一向跟在陛下屁股后头的赵王都没看到。

    刘观有些疑惑,微微凝眉,按理说今天如此大的事情,汉王和赵王没理由不掺和一手才对,可为何不见汉王也就算了,连赵王都没来?

    难不成这两兄弟转性了?

    刘观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半步,心中开始不断盘算着什么,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尤其是朱棣接下来的一番话更是让他心中重重一跳。

    “这飞球的确不错,对军中有大用,兵部研拟一个章程来,看看如何在军中使用这飞球。”

    “在这之前,现在镇国卫进行试验吧,镇国卫新成立一个飞球千户所。”

    “朕想了想,镇国卫既然已经有了步兵千户所了,如今又有了飞球千户所,索性再成立一个骑兵千户所,等郑和回来了再抽调一千水军并入其中,成立一个水军千户所好了。”

    “飞球千户所和骑兵千户所的人从禁卫中选,就像苏卿说的一样,试验一下海陆空三军作战是否可行好了。”

    “苏卿,是这么叫的吧?”

    朱棣微微偏头看向苏泽,苏泽麻木的点了点头,丝毫没觉得意外。

    老爷子这是明摆着要给自己孙子铺路,这算盘打的他在西海岸都听到了。

    先前还以为镇国卫想要扩军还要等到开春北征,立下点功劳才好赏赐。

    结果老爷子直接摊牌了,装都懒得装了。

    此番话一出,群臣纷纷侧目,忍不住看了一眼陛下,又看了一眼还在鼓捣飞球的皇太孙,还有人眼神闪烁看向朱棣身后的苏泽,人群有些骚动。

    有人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到朱棣那张不怒自威的脸还是没敢开口。

    群臣中的汉王党和赵王党有些急了,这风向不对啊,太子一脉好像又要得宠了,咱们汉王党和赵王党咋办?

    汉王党和赵王党原本就觉得有些不妙,现在更是有些惶恐了,有心想找到自家老大,找个主心骨,结果找了一圈连自家老大的影子都没看着。

    不少人直接心中卧槽一声,心中有些埋怨汉王赵王,两位老大干嘛呢,咱们都要被偷家了,你们人呢?

    忽悠老子们跟着你们俩混,结果你们俩跑路了是吧?

    汉王党,赵王党人心飘摇,心思起伏不定。

    先前贪腐一事就有不少汉王党,赵王党进去了,如今太子一脉又渐渐得宠了,眼瞅着风向变了,结果汉王和赵王愣是半点动静都没有,这如何让他们人心惶惶?

    朱棣冷眼旁观下面群臣的动静,他也有些疑惑汉王和赵王今日为何没有来,他这两个儿子可不是这么安静的人。

    平日里上蹿下跳的厉害,今日这么大的动静居然不见人影,是不是暗地里憋着坏呢?

    朱棣想了想,等回去就查查两个好大儿最近在干什么,儿子还想和老子斗,简直在做梦。

    只是平日里任由汉王赵王闹腾罢了,还真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什么不成?

    朱棣回首想看看朱瞻基,结果瞥见苏泽臭着张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朱棣火气腾一下子上来了,他可还没忘记先前苏泽在飞球上拆他台的事。

    你小子平日里一张嘴叭叭个不停,吹什么都吹的天花乱坠。

    到了关键时候就拉了跨,连句违心的恭维都不知道说了是吧?

    “臭着张脸给谁看,朕给你升官还委屈你了?”

    苏泽勉强扯起了一个微笑,皮笑肉不笑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升官是升官了,可他是拿他下半生的幸福换的,这换谁也不太乐意啊。

    你老朱家的郡马是那么好做的吗?

    朱瞻基那小子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我苦兮兮的守着他妹子了却余生,连行房都得报备,比赘婿都不如。

    看到朱瞻基娶那么多老婆,比我自己单身一辈子都难受。

    朱棣实在没忍住一脚踹向苏泽,苏泽眼疾手快往旁边一躲,避开了朱棣这一脚。

    朱棣也没说什么,扭头冷哼一声说道:“摆驾回宫!”

    这小子蹬鼻子上脸,顺杆子爬的厉害,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寻常人敢躲他这一脚吗?

    哪怕是下意识地躲开都不敢,可偏偏苏泽就躲了,关键朱棣还没觉得有多生气。

    因为他知道苏泽就是这么个惫懒的性子,连骂声竖子都懒得骂了。

    朱棣没觉得有什么,他习惯了。

    群臣和那些宫女太监看到这一幕可是有些心惊肉跳的。

    就连一向澹然的三杨和六部尚书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苏泽。

    以前苏泽就算再得宠也只是小人物罢了,可今日观朱棣对苏泽的态度,这可不像是对臣子的态度。

    换成别的臣子,那是决计不敢躲这一脚的,哪怕能躲都不敢躲,可苏泽偏生如此大胆的躲了。

    一方面众人惊讶苏泽的大胆,另一方面惊讶陛下对苏泽非同寻常的态度。

    三杨对视一眼,都有些皱眉不解,不明白苏泽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陛下这都没有生气。

    若说是因为皇太孙,这倒是有可能,可也不至于让陛下对苏泽如此宽容。

    朱棣的御驾已经动了,三杨也顾不得多想,只是将疑惑埋在心里,连忙跟在朱棣的御驾后头。

    苏泽双手拢袖站在原地目送乌泱泱的一行人下山,先前躲那一脚也是下意识地行为,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他终究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完全没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概念。

    苏泽思绪万千,直到今日,他才终于成功取得朱棣的信任,朱棣终于放下了戒心。

    若是朱棣没有放心,傻了才会把孙女嫁给他,再怎么不亲,那也是他亲生的孙女,就算是政治联姻,也不会自己的亲孙女嫁给一个注定要死的人。

    接下来,只要他不作死,朱棣都会视而不见。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今天,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接下来,他需要体现出自己地价值,让朱棣看到,他有能力能让大明变得更好,有能力能更好地辅左朱瞻基,有能力带给皇室更多的利益,以此获得朱棣更多的支持,从而获得权力!

    权力是个好东西,用好了能改变整个世界!

    是负一家一姓,还是负全天下?

    苏泽转身走向朱瞻基,呲牙一笑,笑的有些人畜无害,心中对朱瞻基说了一声抱歉。

    对不起啊,辜负了你们家对我的信任,日后我还是要坑你们家一把大的。

    不为自己,为天下苍生,为历史上那些惨死在外族刀下的同胞们,我不得不做,不然我不知道我来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

    我就像是一个孤魂野鬼一般游离在这个时代,我需要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我活着一天,朱家就还是大明的统治者,哪怕是名义上的统治者。

    至于我死了,我死都死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我已经做了我所能做到的一切,已经竭尽全力了,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若是你朱家能再出一个雄主,重新君临天下,再次恢复帝制,那算你老朱家有本事。

    我只是埋下一颗种子,大明最后到底走向何方,该如何走下去,交给大明人自己来选择好了。

    也许后世会记载我苏泽是个野心家,打着家国大义的名头,一步步处心积虑的获得你朱家的信任,窃取你朱家江山。

    可是.......我不在乎。

    野心家又如何,我又不是为了自己贪图享乐,苏某只求无愧走这一遭。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第九十四章: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惦记我妹子?

    朱瞻基正在催促人给飞球填充燃料,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上天去看看了。

    原本他就是比较好玩的性子,早就心心念念着上天去看看天上有什么了。

    要不是苏泽拦着他,他原本想当大明第一个人上天的人的。

    朱瞻基此时摸着下巴正在寻思如何在飞球上绑上火箭,从而让飞球飞的更高,根本没注意到苏泽的到来。

    “太孙,你在看什么呢?”

    苏泽来到朱瞻基面前,见朱瞻基若有所思,心中觉得有些不妙,这小子该不会又有什么奇思妙想吧?

    果不其然,朱瞻基语出惊人,让苏泽愣了好半响。

    “苏兄,你说在飞球上绑上火箭是不是能让飞球飞的更高?”

    苏泽张了张嘴,愣愣的看着朱瞻基,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朱瞻基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呢,连热气球为啥能飞上天的原理都不知道,还能联想这么多,果然不愧是你啊!

    听起来倒是很有道理,有些像后世的航天火箭的运行原理了,通过火箭的推力把飞行器送上天去。

    可关键是,你这火箭也不是后世的火箭啊,你这玩意儿最多算个大炮仗。

    这也就罢了,你小子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这飞球是丝绸做的,你把火箭绑在飞球上,一点燃火箭,不就把飞球给点燃了吗?

    点燃了还飞个屁啊!

    苏泽有心想吐槽朱瞻基的异想天开,可看到朱瞻基一脸期待的神情有些于心不忍,不想打消孩子独立思考的积极性。

    “应该.......能吧?”

    说到最后,苏泽自己都有点心虚,上天应该能上,但.......肯定会坠机的吧?

    朱瞻基没想那么多,听到苏泽说能,高兴的一拍巴掌,意气风发的说道:“果然,我就知道苏兄你没骗我,火箭真的能送人上天,先前只是我用错了方法!”

    说到最后,朱瞻基似乎有些懊恼。

    苏泽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稍微远离了一下朱瞻基。

    你奶奶的,历史上的朱瞻基也只是爱玩蛐蛐,现在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苏泽绝对不会承认是他把朱瞻基带坏了的,肯定是丁航那个狗东西干的!

    苏泽还没说话,朱瞻基兴致勃勃地说道:“苏兄,我现在就让人回去把火箭取来,咱们试试能不能让飞球飞的更高!”

    苏泽急了,这孙子还有火箭呢,之前的火箭不是都让太子收起来了吗?

    他连忙出声阻止道:“别,先别急着上天,我有事和你说!”

    朱瞻基摆了摆手说道:“不,我现在就想上天看看,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苏泽这次真的急了,我靠,这孙子现在玩心这么大的?

    先别管是不是丁航那个狗东西把朱瞻基带坏了的,当务之急是要打消朱瞻基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然朱瞻基这样下去,大明吃枣药丸。

    此时的苏泽有些后悔了,他后悔以前忽悠朱瞻基了,这特么都把孩子给忽悠瘸了啊!

    “不是,真的,我有急事要和你商量!”

    “待会儿再说吧,丁航,你过来,带我上天先上天看看,我早就想上天看看天上有什么了!”

    朱瞻基说完便兴冲冲的往飞球方向跑去,根本听不进去苏泽在说什么,苏泽能有什么急事和他商量,还是先上天要紧。

    苏泽眼看朱瞻基这孙子铁了心要上天玩,也顾不得太多了,他真的有急事和朱瞻基商量。

    上天什么时候都能上天,他今天好不容易借着陛下的名头忽悠来了这么多百姓可不是让他们看戏的。

    苏泽心思急转,想了想什么能让朱瞻基暂时放弃上天,老老实实的听他说话。

    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苏泽眼前一亮,连忙朝着朱瞻基喊道:“我要做你妹夫啦!”

    朱瞻基脚步一顿,有些茫然的回头看向苏泽,愣愣的问道:“你说什么?”

    苏泽抿了抿嘴唇,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要做你妹夫了,是陛下赐婚的。”

    朱瞻基懵了,也顾不得上天的事情了,脑瓜子嗡嗡的。

    “哪个妹妹?”朱瞻基心中还有着最后一丝侥幸。

    “嘉兴郡主。”

    朱瞻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没了,面无表情的盯着苏泽,突然大步冲向苏泽,一把拎起苏泽的衣领子,朝着苏泽吼道:“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惦记我妹子?”

    虽然之前朱瞻基也想过苏泽和朱瑞澄的事情,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又有些难受,有些无法接受。

    虽然他和苏泽是一起去按过脚的好兄弟,可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他妹妹有很多,可只有瑞澄和他是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的,

    他对几个嫡亲弟弟没多少感情,可对这个妹子还是十分疼爱的,要不然也不会不顾礼仪规矩,带朱瑞澄出宫。

    可现在,他看着长大的妹子要嫁给别的男人,朱瞻基心中有些难受,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苏泽被朱瞻基拎着衣领子也不在意,心中冷笑一声,老子和你好好说话你不听,现在能好好听老子说话了吧?

    “殿下,这是陛下的意思,不是臣的意思,你是知道臣的,臣向来主张的是情投意合。”

    朱瞻基先是愣了半响,随即更加愤怒的朝着苏泽吼道:“你意思是你看不上我妹子?”

    苏泽双手一摊,一脸无奈的说道:“殿下你这话好没意思,我什么时候说看不上你妹子了,不是殿下你不愿我做你的妹夫嘛。”

    朱瞻基抿着嘴没说话,就这么盯着苏泽,看的苏泽有些心虚。

    良久,朱瞻基松开了抓着苏泽衣服的手,闷声不说话,有些落寞的迈动脚步。

    苏泽整理了一下衣服,连忙跟了上去,一把揽过朱瞻基的肩安慰道:“殿下,想开点,郡主殿下迟早都要嫁人的。”

    苏泽觉得朱瞻基很没道理啊,他也不想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可这不是没办法嘛。

    陛下赐婚又容不得他拒绝,以后他好好待朱瑞澄就好了。

    朱瞻基抖了抖苏泽的手,没有抖掉,随即闷声说道:“手松开。”

    “殿下,不至于,也就是臣没有妹妹,不然若是殿下要娶臣妹妹,臣一定不会舍不得的!”

    “那你把苏幺幺许配给我!”

    “滚,你再想屁吃?”

    “你看,你还不是舍不得!”

    “去你的,你说的这是人话?”

    “我不管,反正你也舍不得!”

    “你不要强词夺理好不好,这是陛下赐婚,有本事你去劝陛下收回成命。”

    “那我去求皇爷爷赐婚。”

    “你敢去我就和你绝交,你说的是人话吗?”

    “那你娶我妹妹我也和你绝交!”

    “绝交就绝交,怎么,我怕你?”

    “再说了,臣难道配不上郡主?”

    “好歹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臣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殿下你还不了解臣?”

    “臣就是这大明最后的痴情种了!”

    朱瞻基停下脚步,看了苏泽好半响才开口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妹子嫁给你会受委屈的。”

    苏泽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是诽谤,诬人清白,我要请律师!

    “殿下,你这是什么话,臣怎么就不是什么好人了?”苏泽也怒了,觉得朱瞻基是在污蔑他。

    朱瞻基对苏泽愤怒的神情无动于衷,面色如常的说道:“我们认识三年多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

    “你府里养的都是俊俏婢女,出去泡个澡都要好几个侍女给你按摩,你说我能放心把妹子交给你吗?”

    苏泽先是愣了愣,随即冷笑一声:“大家都是一丘之貉,谁比谁更清高!”

    朱瞻基反驳道:“那不一样,你又没把妹子嫁给我,你管不着我!”

    “再说了,我是皇太孙,和你不一样!”

    苏泽满脑门子黑线,有心想给朱瞻基一拳,这特么叫什么话?

    “好了,你要不想我娶你妹子自己和陛下说去,别和我掰扯,头疼的很。”苏泽一挥袖子不耐烦的说道。

    本来就有些不情愿,朱瞻基还非得在伤口上撒盐。

    你特么能娶几千个老婆,老子只能娶一个,你还有脸说我?

    朱瞻基抿了抿嘴,神情落寞的说道:“我妹子虽然很多,可只有瑞澄是我的嫡亲妹妹,从小我是看着她长大的,一直捧在手心里当宝,你若是日后负了她,我真的和你绝交。”

    朱瞻基也想明白了,反正妹子早晚是要嫁人的,与其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还不如嫁给苏泽,好歹也是知根知底。

    苏泽虽然养了很多娇俏婢女,可除了苏幺幺,他还真不怎么近女色。

    先前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心中有些难受。

    另一方面也是和苏泽怄气,希望苏泽日后能好好待瑞澄,并不是真的对苏泽有意见。

    朱瞻基很了解苏泽,他知道苏泽也不是真心实意喜欢瑞澄的,而是皇爷爷赐婚,苏泽不得不答应。

    这就和你最好的兄弟突然和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在一起了一样,任凭你和你兄弟关系再好,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别扭的。

    朱瞻基也是如此,不是他对苏泽有意见,而是心中就是那么一点不舒服,哪怕这个是任他最好的兄弟。

    日后,那个从小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大哥的妹子一颗心就都只会放在苏泽身上,而不是他身上了。

    苏泽喜,她便喜,喜怒哀乐皆随苏泽。

    “哦!”苏泽不咸不澹的哦了一声。

    “我和你说认真的!”朱瞻基皱了皱眉,觉得苏泽在敷衍他。

    “知道了,负了郡主你就和我绝交。”苏泽双手抱在脑袋后,大摇大摆的朝山下走去。

    朱瞻基不明白苏泽为何态度突然变得如此冷澹,也顾不上和苏泽怄气了,连忙追上了苏泽。

第九十五章:太孙,咱们要发财啦!

    朱瞻基追上了苏泽,想要说些什么,可似乎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

    苏泽原本是不打算搭理朱瞻基的,可想了想还是说道:“怎么,不闹别扭了?”

    朱瞻基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好闹别扭的,就是希望你日后好好待我妹子。”

    “废话,我敢不好好待郡主吗,那可是皇家贵胃,我就是一个做臣子的,当然得好好伺候着。”苏泽一脸嗤笑,显然对朱瞻基先前刺他还耿耿于怀。

    朱瞻基讪笑一声,也不接话,这话不好接。

    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沉默,苏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朱瞻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朱瞻基才有些惆怅的说了句:“苏兄,你心里也别有什么不舒服的,我知道你是不得不同意的,其实谁又不是呢。”

    “我原本喜欢孙姑娘,可还不是要娶胡氏为正妻。”

    朱瞻基此时倒是觉得有些感同身受,苏泽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他的婚事也同样不由他做主。

    他喜欢那个自小入宫的孙姑娘,却不得不迎娶胡氏为正妻。

    苏泽默默的看着朱瞻基,就这么看着也不说话,他觉得这小子在炫耀。

    娶两个老婆很了不起吗?

    呸!

    无耻之徒!

    “苏兄,你这样看着我作甚?”

    苏泽想了想说道:“胡氏挺好的,为人善良大度,毫无谄媚之态,行为举止都特别端庄,做你正妃也不错。”

    朱瞻基诧异的看着苏泽说道:“皇爷爷也是这么说的,可我还是更喜欢孙姑娘多一点。”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朱瞻基有些狐疑的盯着苏泽。

    苏泽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问道:“咋了,我脸上有花?”

    “不是,你又没见过胡氏,你怎么知道胡氏为人如何。”

    “外面都这么传的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不可能,胡氏被选为正妃也才这几天的事情,外界根本不知道!”朱瞻基愈加狐疑了,死死的盯着苏泽。

    苏泽讪笑一声,“是吗,可能是余佳和我说的吧?”

    朱瞻基想了想也没在意,冷哼一声说道:“哼,余伴伴越来越大胆了,什么都敢往外说。”

    苏泽心中默默对余佳说了声抱歉,这个锅他不能背,不然他不好解释他为什么这么了解朱瞻基未来老婆,只能委屈余佳先背一下了。

    “殿下,小余虽然嘴巴碎了点,但他对你忠心耿耿,你也不要过分苛责他。”

    朱瞻基不置可否,显然已经在思考如何修理余佳了。

    经过一番插科打诨,两人总算玩掉了先前的不愉快,转而开始研究感情问题了。

    朱瞻基和苏泽说,他有多喜欢那个孙姑娘,胡氏太闷了,很无趣。

    苏泽说,胡氏挺好的,和朱瞻基是良配,反正就一个劲的为胡氏说话,哪怕他都不认识胡氏。

    “苏兄,你为何对孙姑娘意见那么大?”朱瞻基驻足,皱眉看向苏泽。

    他觉得苏泽有些反常,以前苏泽还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鼓励他大胆的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选妻子要选自己喜欢的,不然日后肯定会后悔。

    现在一改常态,对从未见过的胡氏大加褒扬,夸的好像不娶胡氏便是他的损失一样。

    苏泽板着脸,不知道如何回答朱瞻基这个问题。

    黄泰顺当然可以选择爱情,但皇太孙不行。

    他总不能如实相告,将历史上发生的那些和朱瞻基说,说了朱瞻基也不会信,可他就是不想看到朱瞻基如此对孙氏念念不忘。

    因为历史上朱瞻基正是因为对孙氏念念不忘,才以胡氏无后为理由废了胡氏,扶正了孙氏。

    苏泽见都没见过孙氏,自然对她没什么意见,关键是孙氏生了个儿子叫朱祁镇。

    对这个瓦剌留学生,苏泽的意见那就大了去了,哪怕如今历史已经因为他产生了蝴蝶效应,苏泽都还是不待见朱祁镇,巴不得朱祁镇别来这个世上。

    虽然大明因为他的到来产生了蝴蝶效应,有他在,土木堡之变必不可能发生,苏泽都有些怕怕的。

    万一没有了土木堡之变,再来个什么其他什么之变的,他哭都没地方哭。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苏泽都敢算计永乐,可他不敢和朱祁镇沾边,哪怕还有没有朱祁镇都不一定,苏泽还是有些怕怕的。

    能顺手改变历史,彻底掐死朱祁镇出生的希望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别管什么蝴蝶效应不效应的,反正苏泽就因为朱祁镇顺带不待见孙氏了。

    历史上的孙氏是饱受争议的,有人说她是妖后,朱祁镇也不是她亲生儿子,而是抱来的。

    苏泽虽然觉得这种说法有些离谱了,但还是不太希望孙氏上位,这是他的主观印象作祟,可他偏偏就是想劝劝朱瞻基。

    还有人说,孙氏以丰富的政治经验及无可替代的皇太后之尊,力挽狂澜驾驭两“变”,对维护明朝统治和国家安定发挥了作用。

    苏泽当放屁,北京保卫战是于少保的功劳,可和孙氏没多少关系,无非是美化了孙氏。

    夺门之变孙氏可是出力不少的,虽然景泰帝确实倒霉了点,可这用完了就扔的做法还是让苏泽有些心有余季。

    最关键的是,夺门之变后,大明痛失于少保!

    于少保可是他苏某人的偶像,虽然历史改变了,苏泽还是为于少保愤愤不平。

    苏泽认死理,现在他没见过孙氏,也不好说孙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就凭苏泽前世曾看过的史料来看,孙氏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苏泽需要的是一个平稳过渡的大明,孙氏可能会在日后成为阻碍,这对于苏泽来说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相比较而言,苏泽更倾向于心机少一些的胡氏上位,这是他的私心使然。

    朱瞻基不知道苏泽想的那么多,此时很执拗的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苏泽,想要苏泽给他一个说法。

    就算苏泽和他关系好,可他也不能任由苏泽诋毁他喜欢的孙姑娘。

    苏泽思绪万千,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挤了个笑脸说道:“你和我说不着,你这门亲事是陛下定下来的,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朱瞻基神色颓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苏泽说的对,这门亲事是他皇爷爷定下来的,不认也得认。

    苏泽见朱瞻基颓然无比,大手一拍朱瞻基的肩膀,笑哈哈地说道:“殿下,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要发财了!”

    朱瞻基不明所以的问道:“发财?”

    “发什么财?”

    “殿下,你还记得之前臣和你说过成立皇家煤业的事情吗?”苏泽一脸高深莫测。

    朱瞻基想了想说道:“记得,当时我还说你卖不出去来着,煤炭那东西呛人的紧,一般都是穷苦人家才会烧的,能赚钱?”

    朱瞻基没当回事,这年头百姓家里烧的都是柴火,富贵人家家中烧的是上好的木炭,煤炭虽然也有人烧,可烧的人很少,苏泽想靠煤炭发财他是不看好的。

    苏泽笑了笑说道:“殿下,我发现的煤炭和现在市面上见到的煤炭不一样。”

    “都是煤炭有什么不一样的。”朱瞻基不懂就问。

    苏泽耐心解释道:“我发现的这个煤炭叫无烟煤,从名字中就可以听出来,这无烟煤比寻常煤炭好的地方就在于没有烟,或者说烟很少,根本不呛人。”

    “还有就是,同样大小的无烟煤比煤炭烧的更久,一块煤可以用很多天!”

    “都是煤炭,为何会有所不同?”朱瞻基一脸疑惑地望着苏泽。

    苏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以前他很鼓励朱瞻基不懂就问,可现在朱瞻基什么都要问一嘴,苏泽又有些头疼。

    主要这孙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问就算了,还非得刨根问底,关键有些东西苏泽说了他也不懂,然后他就整天缠着苏泽,苏泽现在有些怕了朱瞻基问问题。

    想了想他还是干巴巴的解释道:“烟煤的含水量要低于烟煤,出来的烟就较少,无烟煤析出的温度更高,在煤中是属于发热量最大,所以它燃烧时几乎是无烟的。”

    “含水量你懂吗,就是现在市面上的煤炭里水分比无烟煤多,所以燃烧时就有很大的烟雾,对人身体有害。”

    朱瞻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那按照你说的,我们是不是可以把煤炭里面的水分给燃烧掉,这样就没烟了。”

    苏泽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甘拜下风。

    朱瞻基你特娘还真是个人才,能轻易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事情。

    老子放着现成的无烟煤不用,吃饱了撑的去研究如何让煤炭里的水分减少。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发财了,这无烟煤势必会取代木炭的地位,成为大明主要的燃料!”

    “到时候就有源源不断地银子进入我们的腰包。”

    朱瞻基还是不看好苏泽贩煤大业,泼冷水道:“你想的太多了,富贵人家还是要用木炭的,就算你的那什么无烟煤真的不怎么冒烟,他们也不会用的。”

    “你最多卖给那些家里有点小钱,但又用不起木炭的人家,可他们本就没多少钱,你连穷人都钱都赚?”

    “你不是一向只赚有钱人的银子吗?”

    苏泽张了张嘴,愣愣的看着朱瞻基,这孙子现在怎么变成这鬼样子了,怎么和丁航一样爱抬杠。

    以前苏泽说什么,朱瞻基就信什么,现在还会质疑他了。

    这特么就是朱瞻基跟着他学了三年的成果,他学会质疑了,你非要把事实摆在他眼前他才会相信。

    科学本就是不断质疑的过程,只有不断质疑才会推动进步,你得先质疑,才会想着去验证,这是一个不断进步的过程。

    苏泽表情复杂的看着朱瞻基,有些欣慰又有些头疼。

    欣慰的是朱瞻基跟了他三年没白跟,还是接受了一些新奇的观念和理念。

    头疼的是不知道这狗东西以后会变成什么鬼样子,怕就怕这孙子不去当皇帝改去当科学家了。

    苏泽叹了一口气说道:“先别管那么多了,我去带你看看无烟煤,看看你就明白这东西有多好了!”

    “就算再好也不能赚穷人的银子啊,这是你说的!”朱瞻基还是很纠结这个问题,苏泽虽然贪财,可一向取之有道,绝不赚昧心银子。

    这也是他欣赏苏泽的一点,有原则,有底线,有良知。

    若是苏泽是没原则,没底线的人,他是决计不会和苏泽交往过深的。

    苏泽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觉得我是坏人吗,我赚来的银子什么时候拿来贪图享乐过?”

    “再说了,我也就赚个辛苦钱,卖几文钱也算赚昧心钱?”

    “与其等到那些贪官污吏把老百姓的银子都坑了去,还不如我拿来造福社会。”

    朱瞻基听到只卖几文钱的时候倒是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苏泽又要卖很贵,毕竟清风县出品的东西都不便宜。

    “好吧,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那不然呢,你穷的结婚都要国库出银子了,这还是不大事是什么?”

    “你还有脸说我赚昧心钱,你倒是不赚,可你吃的用的都是百姓的血汗钱!”

    “呸,苏某耻于与你为伍!”苏泽嗤笑道。

    朱瞻基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

    “别你你的了,再磨蹭人都走光了,快点!”

    朱瞻基欲言又止,苏泽的话虽然难听,可都是实话,皇室不事生产,一应支出都靠国库,说是天下供养也不为过,他确实没脸说苏泽。

    苏泽也不管朱瞻基,自顾自地在前面走着,他要去看山脚下的无烟煤发布会了。

    孙氏的事情先放一边,苏泽自信有他在朱瞻基身边,孙氏就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现在当务之急是无烟煤挖出来了,这才是当前的头等大事!

    苏泽有心想改变大明,可大明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也只能慢慢来。

    苏泽先前利用飞天的噱头和陛下的到来,召集来了那么多百姓来可不是为了给他们宣扬科学的。

    现阶段和他们说了他们也不懂,只是让他们知道大明除了儒学还有科学这一门学问。

    哪怕现阶段科学对大明来说并不是主流学问,苏泽也想先把科学的名号打出去。

    若是其中能出几个对科学感兴趣的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现阶段普及教育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百姓肚子都吃不饱了,哪还有心思去读书?

    其二便是,儒学此时在大明还是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学儒学可以考科举,考了科举可以当官,光耀门楣。

    科学要想取代儒学,大范围普及教育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清风县之所以能推行的如此顺利,原因有很多,第一,清风县的人少,花不了多大的功夫。

    第二,清风县是苏泽的一言堂,想干嘛就干嘛,没人会说三道四,苏泽让他们学什么,他们就学什么。

    第三,清风县如今走的是商业模式,除了县里的农业研究院根本不需要务农,一应物资可以从那些和清风县做买卖的商人手里买。

    第四,因为清风县走的商业模式,因此县里有很多工厂,能读书写字的就可以在工厂里得到重用。

    清风县工厂里的工人是好几档的,等级高的自然比等级低的待遇要好,你要想取得更高的等级,那就得考试,考试那就得去上学,读书识字。

    清风县现在家家户户把孩子送去读书,为的不是当官,而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多读点书,日后能在工厂里取得好一点位置。

    毕竟清风县自开国以来,也就中了程礼这么个举人,连个秀才老爷都没有。

    程礼还是在苏泽到了清风县当县令之后才一手带出来的。

    清风县的泥腿子们在苏泽没去之前都穷的出去乞讨了,哪还有心思送孩子读书,去考科举。

    可现在不一样了,读书不是为了当官,而是为了赚更多的银子,让一家老小生活的更好。

    在这种情况下,清风县百姓们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人人争先。

    读书好,读书能赚更多的钱,以利益驱动,百姓们自然十分热情。

    这些才是清风县为何能在短时间普及教育的原因,清风县现在基本上没有不识字的人。

    就连丁航那种莽子,都读了不少书,虽然读的是苏泽写出来的言情话本,可终归还是读了不少书的,算是文化人了。

    在苏泽看来,想要全面普及教育至少得解决两个难题。

    一是解决生产力落后的问题,你得先让老百姓把肚子给填饱了才有心思读书识字。

    二则是要让老百姓明白读书是有用的,不光是可以当官,你掌握了知识,你的人生就多了更多的选择,能让你的生活的变得更好。

    解决生产力落后的这个问题,苏泽倒是有些想法。

    农业这一方面不能落下,清风县的农业研究所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只要资金跟的上就行。

    苏泽还准备在新开的书院里面成立一个农学书院,专门负责研究这些。

    苏泽心中有很多计划,可这些问题都需要资金支持。

    苏泽虽然有点积蓄,这些年赚了不少银子,可对于那么庞大的资金需求来说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他不自己赚银子,总不能指望朝廷拨款,朝廷都穷成什么样子了,有银子给他才怪。

    朱瞻基以为他赚的是穷人的银子,其实不是,真正的穷人也不会去买无烟煤烧,就算无烟煤也才几文钱都不会去花这个钱,能买的起煤炭的怎么也算个中产阶级了。

    更何况,苏泽还有计划在后头,就算那些达官显贵不买煤炭也会被坑一把大的。

    反正整个大明不允许有人比他苏泽还有钱,一想到那些狗东西床底下埋的都是银子,苏泽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第九十六章:无烟煤出世

    当苏泽来到山下的时候,山下已经开始了热热闹闹的无烟煤发售会。

    姑且.......算是发售会吧。

    旁边摆了好几车无烟煤,场地中间放置了不少点燃无烟煤的火盆,供这些来看热闹的百姓取暖用。

    原本大家伙是来西山看热闹的,当陛下走了之后人群就准备散了,结果被西山的人给拦了下来,说是留下来就送鸡蛋,于是还是有不少百姓冒着寒风留了下来。

    此时,苏泽安排的工作人员正在大声和来西山围观飞天的百姓们介绍无烟煤的功效。

    “咱们这无烟煤啊,燃烧起来一点烟都没有,就这么一块便能燃上一整天,配上咱们西山发明的炉子,不仅可以取暖,还可以做饭做菜,简直居家旅行,出门必备的物资。”

    “有了无烟煤,日后再也不需要用到木炭了,这个冬天再也不用担心寒冷了!”

    “大家也不要担心使用无烟煤会对身体有害,咱们这无烟煤是宫里的产业,宫里都在用,您说宫里用的东西能不好吗?”

    “就连太孙用了无烟煤都说好啊!”

    场中一个台子上,一个胖子唾沫横飞的开始吹嘘无烟煤,夸的无烟煤简直就是稀世珍宝了。

    朱瞻基和苏泽并没有挤进去凑热闹,而是在侍卫的保护下站的远远的,这里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棚子,供人休息用。

    朱瞻基看着那个胖子忽然看向苏泽,有些好奇的问道:“苏兄,这不是天香楼的张胖子吗,他怎么来京城了?”

    天香楼,清风县最高端的酒楼,里面具备了吃喝玩乐一条龙的服务,清风县研制出来的商品第一时间都会供应到天香楼,说是大明朝的五星级酒店也不为过。

    而张胖子,真名不详,原本是外县一家青楼的老板,苏泽曾经去张胖子的青楼考察的时候,见这张胖子为人还行,是个人物,于是就起了招揽之心。

    张胖子那时候已经算是小有身家了,自然不愿意跟着苏泽去清风县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苏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张胖子这才跟着苏泽去了清风县。

    一开始这狗东西还不老实,老想着逃跑,可随着清风县发展了起来,这狗东西那是死命讨好巴结苏泽,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苏泽了。

    张胖子也的确有几分本事,在他的手里天香楼愈发壮大了起来,从众多酒楼中脱颖而出,成为清风县的支柱产业,每个月都会给清风县带来不菲的收益。

    这狗东西是真的黑了心肠,专坑有钱人的银子,一开始还有些收敛,可后来跟在苏泽后头见多了,得了苏泽的真传,心是越发的黑了。

    苏泽的有一句话被张胖子奉为圭臬,甚至还求苏泽赐下墨宝一幅,挂在家中,每日礼敬。

    “有钱人的银子你都不赚,你还是个人吗?”

    张胖子跟着苏泽别的没学到,如何坑有钱人的银子那是学了七八成的。

    苏泽一般不会用张胖子,用张胖子的时候就意味苏泽要坑人了,因此朱瞻基有些意外苏泽会把张胖子叫到京城来。

    苏泽微微一笑解释道:“京城的摊子铺的太大了,手里没人用了,这才叫了他来。”

    “这狗东西虽然心黑了点,但经商有些手段,倒是能用上一二。”

    朱瞻基皱了皱眉说道:“此人虽然有些本事,可心太黑了,想当初我去天香楼,都被他当冤大头宰了一顿。”

    苏泽听闻此言表情微微有些不自在,他觉得朱瞻基心里没点数,你可不就是个冤大头嘛。

    傻不拉几的,就差把人傻钱多四个字写在脸上了,不坑你坑谁。

    你也不想想,为何老子当初对你那么热情,还不是看你个狗东西人傻钱多,脸上就差写了老子有钱四个大字了。

    当然,这话就不说了,免得让朱瞻基难堪。

    “好啦,先不管这些,来看看这无烟煤。”

    苏泽引着朱瞻基进了棚子,里面摆放着一个火盆,火盆中无烟煤烧的正旺。

    朱瞻基坐到了火盆旁边,聚精会神的盯着火盆中的无烟煤,似乎想看出些端倪。

    苏泽也不管朱瞻基,自顾自的走到了旁边的烧烤架,开始晃悠悠的烤起了肉串,忙活了大半天还没吃午饭呢。

    朱瞻基坐在火盆旁边看了好半响,才惊奇的说道:“苏兄,这无烟煤果然如你说的那样,真的烟尘很少!”

    无烟煤也不是真的没烟尘,而是比起煤炭而言少了太多,关键是朱瞻基敏锐的注意到,这无烟煤烧了好半响,依然还未见有烧尽的端倪,这可比木炭耐烧的很。

    只是朱瞻基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虽然没烧过煤,可煤炭燃烧是对人身体有害的,这个他是知道的。

    无烟煤燃烧时没有多少烟尘,但终归也是煤炭。

    于是朱瞻基又问道:“苏兄,这无烟煤当真无害?”

    苏泽将手中的鸡翅递给家丁,让他接着烤,又开始给朱瞻基科普起来了。

    “完全无害是不可能的,无烟煤燃烧时也会挥发出一些二氧化硫以及一氧化碳之类的致命气体,但含量不高,经过一定的加工之后,便和洗去大半。”

    “若是在密封的环境下长时间燃烧无烟煤是会对身体有害的,可注意通风,其实燃烧起来和木炭差不多,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你别问我二氧化硫和一氧化碳是什么,也别问我为何会对身体有害,这个你自己到时候去书院上课就明白了。”

    “你只需要明白,煤炭之所以燃烧时对身体有害,就是因为煤炭燃烧时产生的这些致命气体太多了就行。”

    眼见朱瞻基又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苏泽连忙阻止道,他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教朱瞻基这些,朱瞻基要是有兴趣自己到时候去书院学就行了,他之前编撰过教材的。

    朱瞻基见苏泽不愿多言也不再追问,只是对那些没听过的名词上了心。

    苏泽拨弄着火盆里的炭火,继续和朱瞻基说道:“木炭取暖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价格昂贵是一点,其次便是需要砍伐大量的树木来烧制木炭。”

    “你看京城外面不少地方都被砍秃了,那些树木就是被砍伐去烧制木炭的,若是长此以往下去,迟早京城周边就会变成光秃秃一片,会引发很多恶劣后果。”

    哪怕后世都很注意环境保护,不会过多的砍伐树木,甚至还会植树造林,大明需要用到木材的地方多了,不能这样无节制的砍伐下去。

    既然有了无烟煤燃烧虽然也会对环境造成污染,可总没有这样无节制砍伐树木烧制木炭来的危害更大。

    具体的苏泽不太懂,他又不是学环境工程的,可他知道后世都不会乱砍伐树木,自然有他的道理在。

    朱瞻基想了想倒是没再追问,而是问起了无烟煤的价格。

    “那此物苏兄打算售价多少?”

    苏泽指了指旁边还未放入火盆中燃烧无烟煤,是一个蜂窝状的圆柱形煤球。

    “就这么一块,售价五文钱,只需两三块便能燃烧一整天,就算一个月都燃烧也不过花费三百文至四百文,基本上家家户户都用得起。”

    听到价钱如此之低,朱瞻基倒是觉得苏泽亏了,忍不住出声道:“这么便宜?”

    苏泽摆了摆说道:“既然是造福百姓,自然不会赚昧心钱,何况我也不会亏,你放心好了。”

    “你别看这玩意儿售价不高,可咱们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一块煤折合下来成本只有两文上下,现在工艺还不成熟,等到工艺成熟之后,成本还能压一压。”

    “利润翻倍,无论在哪个行业都是暴利了,你完全不用担心会亏本。”

    苏泽倒是觉得朱瞻基想多了,这东西成本也不高,看似卖的便宜了,实则是暴利。

    现在才刚刚开采,那些流民还不熟悉,等到了工艺之后,成本还能再往下压一压。

    再者他这是垄断行业,西山已经被陛下赐给他了,只有他一家能售卖。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和皇室合作的好处了,虽然舍了一部分利益,可也省了不少麻烦。

    若是他一个人来经营这个,当其他那些王公贵族发现这个行业如此暴利,势必会想要来分一杯羹。

    可如今苏泽一点不慌,不怕死的尽管来好了,你想进来分一杯羹那就是在抢老朱家的银子,老朱家不把你骨灰扬了才怪。

    不过苏泽倒是有些别的想法,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也是他把张胖子那个黑透了心的狗东西叫到京城来的原因。

    有钱人的银子不赚,你还是个人吗?

第九十七章:希望煤业责任有限公司

    苏泽还真有心想分一些人一杯羹,主要是卖煤炭来银子太慢了,苏泽想坑一把大的,直接实现原始资本的积累。

    “太孙,我打算成立一个希望煤业责任有限公司,宫里是大股东,我是二股东,剩下的股份全卖出去,你看怎么样?”

    朱瞻基听到苏泽说不会亏本心中才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不希望苏泽赚昧心钱,可也不想看着苏泽亏本。

    此时听到苏泽说要卖出去一些股份,闻言想都没想一口答应道:“反正西山皇爷爷都赐给你了,你自己做主就好了,我没有意见。”

    朱瞻基倒是不意外这无烟煤是从西山挖出来的,从苏泽开口索要西山他就知道苏泽有所图。

    无他,太了解苏泽了,皇爷爷觉得苏泽傻不拉几的要了一块荒地,他倒是知道苏泽从不做无用功。

    说的不好听点,苏泽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皇爷爷自以为赚了,实际上还是亏了。

    朱瞻基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苏泽这次肯定会赚不少,反正决计不会亏就是了。

    不过朱瞻基还是多嘴问了一句,“苏兄,这希望煤业责任有限公司又是什么?”

    苏泽神色有些异样的说道:“就和商行差不多,大家一起来做买卖,有银子大家一起赚!”

    苏泽倒也没做过多解释,他这个公司和后世的有限责任公司不一样。

    有限公司分为有限责任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

    都是指在破产时:公司所有人对于债务有是有限偿还义务是以资本金为偿债底线,超出资本金部分就不用再偿还了。

    他这个可就是真的责任有限公司了,顾名思义就是“责任”“有限”,随时会跑路的那种,他都说的明明白白了,欺负的就是古人不懂。

    希望煤业实际上也就是刚开始挖的那一个煤矿,苏泽可不会傻到把西山所有煤矿打包一起卖,卖的只是一部分罢了,羊毛要一点一点薅。

    后面还会有什么蓝天煤业责任有限公司,新西方煤业责任有限公司,都归属于皇家煤业集团管理。

    好吧,其实他也没有多大的信心能玩的转,他就是想卖点股票捞一把银子。

    算是一个试点,就算到时候出了岔子,大不了跑路,有本事让那些狗东西找陛下去。

    苏泽给宫里股份可不是白给的,陛下你收了银子得背锅的,你不能光想着吃肉,一点都不付出,出了岔子你得兜底。

    至于能否卖的出去股份,苏泽倒是不太担心。

    矿这个东西是铁饭碗,旱涝保收,只要无烟煤的名声打出去了,那些狗东西闻着味自然想分一杯羹。

    俗话说的好,富不过三代,那些当官的虽然现在有钱,可不代表子孙后代就自此无忧了。

    武将还好,后代多多少少能混份差事,可文官又不是世袭制,你怎么能保证下一代一定能当上官继续捞银子?

    可现在,苏泽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只要买了希望煤业的股票,每年都能拿着股票去希望煤业领分红,认票不认人。

    要知道希望煤业后头站着的可是皇室,宫里才是大股东,就相当于给了那些人一份旱涝保收的凭证。

    就和领着朝廷的俸禄差不多,只要希望煤业还能挖出来煤,那就能领到银子,这不是铁饭碗是什么?

    再加上苏泽之前和朱棣提的建议,让民间的富商捐款一事,皇室那可是真正的赏赐了牌坊的,相当于开了一个好头。

    如今再放出消息,希望煤业后面站着的是皇室,这就相当于给了一个光明正大和皇室合作做买卖的机会,那些富商还不得蜂拥而至?

    皇室这块招牌,苏泽打算吃到死为止。

    皇室好啊,只要不动刀子,不出尔反尔,那就是一块金字招牌,能和皇室搭上点关系,那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尤其是那些家里有钱,又没多少地位的狗东西,巴不得和皇室沾上点关系,不为别的,就为求个心安。

    以前是个当官的就能咬他们一口,可现在他们有了希望煤业的股票,就是有了一张护身符,咱们可是和皇室合作的人,大大小小也算是个皇商了吧,你们这些当官的总不能再肆无忌惮欺负咱们了吧?

    苏泽之前之所以要让皇室付出一些虚的奖励给那些捐款的商人,就是为了塑造一个皇室鼓励经商的假象,实际上皇室该动刀子的时候还是会动刀子,但那些商人不知道啊。

    他们看前面捐款的人真的得到了好处,自然也会胆子大些,有了机会自然会想方设法的抓住。

    经济得流动起来,把银子埋在地下能下崽还是怎么着?

    到时候苏泽卖出去了股票,赚了银子能做更多的事情,下面那些挖煤的流民也得了工钱,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皇室也赚到了银子,当官的和那些豪商虽然花了银子,可得到了一份旱涝保收的分红,每年或多或少都有一份收益在,关键胜在时间长,吃完了一代下一代还能吃。

    这么看起来大家都赚了,皆大欢喜。

    朱瞻基皱了皱眉说道:“苏兄你是不是有难处,有难处的话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

    朱瞻基还以为苏泽有什么难处,不得不分出一杯羹出去,要不然以苏泽的性子,那是决计不会分出去的。

    给他分是因为大家关系好苏泽照顾他,给皇室分那是因为苏泽知分寸,可朱瞻基怎么都想不明白给其他人分是为了什么。

    若是怕别人刁难,有皇室撑腰,也不会有什么麻烦,所以朱瞻基想不明白苏泽为何要这么做。

    “没难处,你想多了,真的只是我良心发现,想着带大家一起赚点银子!”

    朱瞻基有些狐疑的看着苏泽,苏泽能有这么好心?

    苏泽眼见朱瞻基还有些疑惑,忍不住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太孙,你湖涂啊!”

    “你该不会以为我说的发大财就是为了靠卖无烟煤赚钱吧?”

    “难道不是吗?”朱瞻基有些懵,他以为苏泽说的发大财就是卖无烟煤呢。

    “错!大错特错!”

    “卖无烟煤是赚钱没错,可来钱太慢啦,咱们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不可能一夜暴富的!”

    “可卖股份就不一样了,你想啊,这股份是咱们卖出去的!”

    “他们想买就得花银子,希望煤业我打算做十万股,宫里占三万股,你和我各自持一万五千股!”

    “到时候卖五万股出去,一股咱们算他二十两银子一股吧,咱们一下子就能收回一百万两银子!”

    “不仅如此,咱们手里的一万五千股还值三十万两,每年还能吃到卖无烟煤的分红,简直是大赚特赚啊!”

    “再说了,希望煤业只是一个矿,整个西山这么大,咱们能开多少矿,一个矿就能赚一百万两,十个岂不是就是一千万两!”

    “咱们分下来,一人也有五百万两了,五百万两啊!”

    苏泽说的他自己都快信了,似乎看到了源源不断的白银在和他招手。

    这话他说的是夸张了些,开的矿多了,价值自然会跌一些,可不管怎么跌西山都在他们手里,银子还是都到了他们兜里,横竖他们不会亏就是了。

    要是那些买股票的人不爽,不爽你们造反好了,苏泽巴不得这些狗东西造反,造反一个杀一个,现在能买得起股票的人,屁股底下就没有干净的,杀光了都不会错。

    真造反了苏泽睡觉都能乐醒,只要下面的百姓没损失,士绅阶级损失再多苏泽都不会在意。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苏泽也不会掀桌子,那是砸自己招牌,日后就没人敢信他们的了。

    真掀了桌子,损失最大的还是他和皇室这两个坐庄的,你听说过坐庄的会掀桌子吗?

    这特么就是和当权者合作的好处,肉都在烂在锅里,怎么做全看自己心情。

    而朱家皇室正是大明的当权者,最大的资本家。

    朱瞻基越听眼睛越亮,呼吸急促,双拳紧握。

    只是一个小小的无烟煤,就能赚这么多银子吗?

    一千万两白银啊,朱瞻基想都不敢想。

    大明如今一年的税收才多少?

    是啊,卖无烟煤虽然也能赚银子,可赚的太慢了,哪有卖那什么股份的来的快。

    虽然损失了以后卖无烟煤的收益,可这就相当于提前收到了未来的银子啊。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真有人会买那什么股份吗?

    那些人谁不是人精,会傻乎乎的上赶着给苏泽送银子?

    “苏兄,你想的倒是挺好的,可关键你怎么知道那些人会愿意送那么多银子给咱们?”

    朱瞻基反正心里有些没底,主要他没这么玩过,也从未见过有人这么玩过。

    再说了,这无烟煤虽然在他看来有些价值,可能不能卖出去还不一定呢,他觉得苏泽是想多了。

    苏泽微微一笑,也不做过多解释,先别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无烟煤卖肯定是能卖出去的,他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打响无烟煤的名头。

    今日来西山的百姓不少,只要让他们相信了无烟煤真的又便宜又好用,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自然就不用担心无烟煤的销路了。

    而无烟煤的销量上去了,他再一不小心泄露了每个月的收益,那些狗东西自然闻着味儿就来了。

    算计的就是这些聪明人,这些狗东西狗鼻子灵的很,哪里有赚银子的地方哪里就有他们。

    西山如今名义上的主人是苏泽,苏泽如今是坐拥金山。

    之前他们也许因为忌惮皇室不敢胡乱伸手,可当苏泽把这个香饽饽扔出去的时候,自然有人会心动的。

    就算知道苏泽没那么好心会便宜他们,可他们还是会忍不住心动。

第九十八章:疯狂作死的汉王

    乾清宫,朱棣坐在御座上看奏折,时不时的目光频频扫视下面搁放着的火盆。

    火盆中有几块蜂窝状的无烟煤正在燃烧着,这样的火盆乾清宫中放了不少,以前这些火盆中放的都是上好的木炭,可今日却是放了无烟煤。

    这些无烟煤是朱瞻基差人放在乾清宫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朱棣演示一下这无烟煤的神奇之处。

    朱棣一开始也没太当回事,只当是朱瞻基胡闹,倒也没有阻止。

    在他的固有观念里面,煤炭是不能燃烧的,燃烧起来的浓烟很呛人,甚至还会对人体有害。

    具体如何有害他不懂,可都是这么传的,他自然也这样认为了。

    古往今来就没有用煤来取暖的,若是煤炭能用来取暖为何还要费心费力烧制木炭?

    不过这无烟煤倒是有些稀奇,燃烧好半天倒还真的没见有什么烟尘。

    朱棣放下手中的奏折,缓缓起身,踱步到了火盆前,聚精会神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朱棣看向一旁伺候的王忠问道:“王忠,你来说说,为何同样都是煤,煤炭燃烧时会有烟尘,而这苏泽发现的煤燃烧却没有?”

    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西山那地方他知道,甚至去过不少次,这无烟煤是从西山挖出来的他也知道,可关键是西山一直都在哪里,为何别人没发现,偏偏就让苏泽发现了?

    古往今来那么多人都觉得煤炭无法取暖,会散发浓烟,可为何苏泽偏偏就能找出燃烧时不散发浓烟出来的煤炭呢?

    难不成苏泽比古人都聪明不成?

    王忠听闻朱棣的问话微微躬身回道:“奴婢不知,想来是陛下得天意卷顾,所以才会赐下此等珍宝造福大明。”

    “奴婢听闻如今北平城中家家户户都用上了这无烟煤,不仅可以用来取暖,配置上特制的炉子还能用来烧水做饭。”

    “最关键的是这无烟煤还很便宜,仅五个大钱便可以买到一块,一日只需要两至三块无烟煤便可供暖一整天,就算是寻常百姓也能负担的起。”

    “京中百姓知道这无烟煤背后东家乃是宫中,无不歌颂陛下您的仁慈,爱民之心。”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朱棣一听这话就乐了,这王忠也跟了他不少年了,以前倒是没发现他这么会说话。

    自从上次在火锅店之后,朱棣身边的贴身太监就换成了王忠,黄俨已经被朱棣厌恶了。

    朱棣笑道:“这东西是太孙和苏泽在鼓捣,和朕有什么关系?”

    王忠低着身子毕恭毕敬的说道:“这西山乃是陛下赐给苏泽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西山发现这种能造福黎民社稷的宝物,自然是陛下的功德。”

    “太孙与苏泽也是眼见陛下您为了国家大事操劳,殚精竭虑才会想着为君分忧,将这无烟煤低价售卖,供应百姓所需,这一切都是陛下您教导有方啊!”

    不得不说王忠是个人物,漂亮话说的很好听,这一夸把三个人都给夸了。

    当然,有些话是朱瞻基私下和王忠说的,他不好在朱棣面前给苏泽和自己表功,再加上一门心思想和苏泽开公司,因此匆匆让人把无烟煤点着就和朱棣请辞了。

    朱棣哈哈大笑,手指着王忠摇了摇头,笑道:“你啊你,最后这些话是太孙让你说的吧?”

    朱棣不用猜就知道是朱瞻基唆使的,不然王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连无烟煤的价格都如此清楚,他一个宦官也是刚见到这无烟煤,如何对无烟煤如此了解?

    只是一想便知道是朱瞻基说的了,之前他在处理政务,没顾得上和朱瞻基说话,那小子着急着出宫,才会借王忠的口邀功。

    王忠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回道:“陛下慧眼如炬。”

    朱棣摇头不已,笑骂了一声,“两个竖子,生怕朕忘了他们的功劳,这是借你的口向着朕邀功呢!”

    王忠弓着身子也不回话,实际上也不敢回。

    一个是当朝皇太孙,陛下最宠爱的孙子,一个是如今正当红,未来的郡马爷,哪个都不是他一个宦官能得罪的起的。

    王忠可和黄俨不太一样,黄俨是一直以来都和东宫一脉不对付,亲近赵王,而他则是勉强算是太子党,要不然朱瞻基也不会借他的口邀功。

    以前朱棣对黄俨针对太子一脉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最近倒是有些反常,干脆直接不让黄俨跟着了,甚至有些厌恶黄俨。

    黄俨虽然如今还是司礼监大太监,手握权柄,可实际上黄俨最近在宫里的日子愈发难过了。

    宦官最重要的不是手中有多少权柄,而是是否得陛下宠信,一旦失了宠,就算有权柄又如何,随时会掉脑袋。

    归根结底宦官只是帝王的家犬罢了,主人心情好,看你顺眼的时候你就有骨头吃,看你不顺眼那就是你倒霉的时候到了。

    黄俨就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朱棣面前针对东宫。

    陛下心思摇摆不定的时候没事,可陛下如今似乎愈发看重东宫了,黄俨还不知道收敛,那就是在找死。

    王忠心思百转,愈发的低眉顺眼了,老老实实的跟在朱棣身后伺候着,心中不断告戒自己,自己只是个奴婢,可千万不能起不该有的心思。

    朱棣自顾自地在大殿中打着自创的拳法,时不时的会看向火盆中的无烟煤,似乎和这无烟煤较上劲了,想看看一块无烟煤到底能燃烧多长时间。

    就在这时,殿门口的小太监近前禀报道:“陛下,汉王爷来了。”

    “传!”

    不多时,汉王顶着两个黑眼圈进了大殿中,还没等开口,噼头盖脸的就迎来了朱棣的一顿训斥。

    “你最近在做什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

    朱高煦闷不吭声的站在一旁也不回话,任由老头子噼头盖脸的一顿骂。

    主要他最近在做的事情不太好解释,他总不能和朱棣说他最近在研究从苏泽哪里弄来的火器。

    说了老头子非得扒了他一层皮才行,一个王爷私下研究火器做什么?

    难不成想造反?

    “说话啊,哑巴了?”朱棣越看汉王越来气,忍不住抄起桌子上的镇纸就砸了过去。

    这竖子翻了天了,以前上蹿下跳他懒得管罢了,没想到汉王胆子越来越大,现在都敢私造火器了。

    “儿臣最近在家中彻夜研读兵书,为开春北伐做准备!”

    朱高煦一个蹦跳躲过了飞来的镇纸,镇纸在脚边碎了一地。

    朱棣额头青筋暴跳,到了这时候,这竖子还在期满朕,真当你私下做的那些勾当朕一点都不知道?

    “编,你继续编,看看能不能骗到老头子我!”

    朱棣背负双手,径直走到朱高煦面前,目光灼灼的盯着朱高煦,只要朱高煦再敢期满,他今天非扒他一层皮不可。

    结果朱高煦就是不开口,反正打死不说自己在鼓捣火器。

    “你一个王爷,私下里鼓捣火器做什么,难不成是想造反?”

    “你想要造谁的反?”

    朱棣吹胡子瞪眼,被朱高煦气的够呛,都忍不住想动手了。

    朱高煦眼见事情败露,啪嗒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不过他犹不服气的嘴硬道:“苏泽也私造火器了,你怎么不管,怎么我私造火器你就要管?”

    朱棣左右寻了寻,没寻到趁手的家伙什,干脆直接上脚,一脚踹了过去。

    “你和谁学不好,你和苏泽那竖子学,他年纪小不懂事,你年纪还小吗?”

    “他造反也要有人跟他造反才行,就他那狗脾气,才进京多少天,就把满朝文武得罪了个遍,你觉得他造反有人会跟着他?”

    “哪像你汉王爷,手底下多的是愿意跟着你的人,什么汉王党,赵王党,手底下还网罗了一批建文旧臣,你真当老头子老眼昏花了,什么都不知道?”

    朱高煦闷不吭声的挨了一脚,哪怕到了这时候,当他听到朱棣说苏泽是狗脾气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泽确实是狗脾气,和谁都不对付,不过建文旧臣这个锅他可能不能背。

    朱高煦仰着脑袋反驳道:“爹,我可没网罗建文旧臣,你就算是想收拾我,你也找个好的理由,这个锅我可不背!”

    朱棣单手扶腰,绕着朱高煦绕了一圈,仍还在数落汉王的不是。

    “你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不都在你手里下为你做事吗?”

    “老头子也只是懒得管你,结果你倒好,越来越得寸进尺了,赶明儿是不是还要带兵进宫啊!”

    “老头子今天还就真和你说清楚了,你看看你尖嘴猴腮的样子,再看看你大哥,照照镜子,你哪里来的一点帝王之相?”

    这话,朱棣说了不少次了,用得着汉王的时候就是“你长得真像我。”

    用不着的时候就是“你看看你尖嘴猴腮的样子。”

    朱高煦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任由朱棣数落也不说话,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一些事情犯了忌讳,因此只是装死。

    朱棣今天似乎是想让汉王彻底死了那条心,看到汉王似乎有些不服气,继续说道:“朕给你过你机会,让你监国过,可你看看你做的怎么样,你治理的好这个国家吗?”

    “你不仅停了永乐大典,各地的天灾人祸都不解决,只顾着穿着蟒袍耀武扬威,逢人便撒金豆子,当时朕懒得说你,今日想来却是大错特错!”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千错万错,都是朕的错,不该养活你们这些笨蛋!”

    “永乐一朝就养了你们这些臭丘八吗?”

    朱高煦一听朱棣开始翻旧账,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脾气上来也不跪着了,干脆盘坐在地上开始耍无赖,双手一摊开始为自己辩解。

    “你让我监国,除了留下个烂摊子,什么都没给,你让我怎么办。”

    “户部和国库中本来就没钱,你让我怎么办,我去偷还是抢啊?”

    “修永乐大典,修顺天府,这些大工程都需要银子,不停了永乐大典银子从何而来?”

    朱高煦盘膝坐在地上,一脸不忿,这事不能全怪他。

    再说了,他监国期间也不是什么都没干,还是干了些好事的,没银子自己掏银子,结果费心费力没落着好不说,还被老头子一顿训斥。

    修永乐大典,迁都都是老头子要做的,国库早就被这些大工程给折腾干了,哪还有银子赈济灾民?

    老头子还心心念念的要北征,为了给老头子置办军备,他还自掏腰包给老头子置办,结果现在一句好话没落着。

    朱棣深呼吸一口气劝自己冷静,这要不是他亲生的,他真忍不住一刀把朱高煦给砍了。

    “那就让老百姓饿死,那你怎么不饿死去啊,没钱,没钱自己想办法啊,老大监国问我要钱了吗?”

    “同样没银子,老大是停了修撰永乐大典,还是没有救助灾民?”

    “既然你没本事,那就趁早死了那条心!”

    朱高煦这一辈子最听不得就是他比不上老大,一听这话一下子就再也顾不得许多了。

    汉王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红着眼睛,愤愤不平的嚷嚷道:“修不成永乐大典,咱们就不能下去见列祖列宗了?

    “是我们全家造的反,下去就能见列祖列宗了?”

    “就算是你把永乐大典修成一朵花出来,立下再大的功绩,史书上也不会记载你是顺位继承的!”

    “造反的时候,你和我说,世子多病,汝当勉励之!”

    “现在用不着我了,你又说我尖嘴猴腮,没有帝王之相,横竖都是你说!”

    “我没想着造反,建文旧臣也不是我网罗的,你别什么大帽子就往我头上扣!”

    “这个位子,你坐到底,千万别让给我!”朱高煦手指上方的御座,彷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眼睛通红,寸步不让。

    朱高煦说的倒是他的心里话,只是他也是说话不过脑子,疯狂在朱棣的雷区蹦跶,疯狂作死。

    朱高煦成功把朱棣气的两眼冒火,四处寻摸着,大步从看门的禁卫腰间一把将刀抽了出来。

    “孽障!”

    哗啦啦,周围的太监禁卫跪了一地,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抬头,只是心中都是惶恐不已,竟是无人敢拦正在气头上的朱棣。

    今日怕是要出大事!

    眼瞅着朱棣要提刀要汉王了,跟在朱棣后头的王忠才回过神来,他一把扑到朱棣的脚边,抱着朱棣的腿开始劝阻。

    “陛下,不可啊!”

    “龙体要紧啊陛下,切莫动气!”

    王忠又赶紧朝着汉王使眼色,央求道:“汉王殿下,您就给陛下服个软吧,别气陛下了!”

    朱高煦梗着脖子,就是不和朱棣服软,他到现在都没觉得自己有错。

    朱棣气的大喘气,怒喝道:“滚,滚的远远的,别让朕再看到你这个逆子!”

    朱高煦扭头就走,走到殿外还不服气的大声嚷嚷道:“不就是监国吗,有银子什么办不成,改明儿我就给你搬一座银山回来!”

    殿中的朱棣一听这话,火气更盛,一把将手中的刀扔向殿外,口中还在怒骂,“逆子!”

    朱高煦想了想,还是没勇气再和朱棣置气,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只是心中想着,去倭国搬银子的事情得抓紧了,去搬一座银山回来,让老头子开开眼,监国有何难,有银子什么事办不成?

第九十九章:汉王:完了,我成小丑了

    朱高煦走出去了有一段距离,忽然驻足回头望了望乾清宫方向,心中微微有些后悔。

    朱高煦并没有觉得他错了,而是觉得不应该和老头子说那些气话,虽然他说的都是心里话,可老头子这辈子最在意的便是他得位不正。

    老头子这一辈子殚精竭虑,兢兢业业,一天都不敢休息,就是想要做出成绩出来,证明他的功绩。

    而他刚刚在老头子面前说那番话,想必把老头子气的不轻。

    朱高煦晃了晃脑袋不再多想,大不了等老头子气消了给他揍一顿好了,至于现在........

    他不敢回去,他害怕老头子脾气上来了直接把他给砍了。

    想着想着,又想到老头子说他不如老大,朱高煦哼哼哧哧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脚步愈发的快了。

    他要去找苏泽,找苏泽去倭国搬银子,他等不及了!

    他要做出点成绩给老头子看,证明他比老大更适合治理国家。

    他能搬一座银山回来,老大能吗?

    直到现在,朱高煦都认为治理国家只需要有银子就行了,有了银子便能治理好国家,殊不知大明此时积难重重,就算他有银子也不玩不转。

    因为银子发下去了,真到了老百姓手里的又能有多少?

    这一路过了那些人的手,吃拿卡要下去,真正用在老百姓身上的少之又少。

    朱高煦完全没想那么多,一路风风火火的往宫外走去,结果半道上遇到了许久未见的赵王朱高燧。

    看这情况,朱高燧像是在这里等他,估计等了好一会儿了。

    朱高燧见朱高煦脸色不是很好看,连忙凑上来嘘寒问暖道:“老二,老头子又训你了?”

    朱高煦停下脚步,目光不善的盯着朱高燧,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朱高燧不明白朱高煦为何这样看着他,不过他也没有在意,有些谄媚的笑道:“老二,你最近忙活什么去了,我找了你好些天了。”

    “哦,你找我做什么?”朱高煦越看朱高燧眼神越异样。

    此时的朱高煦在思考一个以前从未思考过的问题,是不是老头子其实一直都知道他和老三背后在做什么,只是坐视不理罢了。

    以前朱高煦觉得自己做的挺隐蔽的,可现在看来好像一直以来老头子什么都知道。

    就比如这次他彷造火器,他是在一处十分隐蔽的地方彷造的,就连老三都找不到地方,可结果老头子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楚。

    朱高煦怀疑朱高燧背后做的什么,老头子也一清二楚,只是不想搭理他们两个罢了。

    朱高煦越想越觉得有些气馁,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被人戏耍而不自知。

    朱高燧仍未知道这些,尚且还被蒙在鼓里,此时的他还在不断地和朱高煦告状,或者说挑拨汉王和太子的关系。

    他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一一和朱高煦说了,希望朱高煦能有点动作,绝不能坐视东宫壮大。

    “老二,你还不知道,你消失的这些天,太子爷可谓是春风得意,眼见着又要得宠了!”

    “前些天,朝廷查了一次贪腐你知道吧,咱们的人都被抓了不少,反而是东宫一脉的人没怎么被波及!”

    “还有,这些天朱瞻基那小子和苏泽又鼓捣出什么不会冒烟的煤炭,日入斗金,赚的个盆满钵满,现在全京城都在用他们弄出来的煤炭。”

    说到这里,朱高燧有些埋怨的说道:“老二,你最近忙什么去了,上次让你去找苏泽合作,那小子怎么说,真一门心思跟着太子爷?”

    “最近宫里还有些小道消息传来出,似乎老头子有意赐婚苏泽和瑞澄那丫头,这事你知道吗?”

    “黄俨最近似乎不太受老头子待见,已经好些天不让他伺候了,有些消息我也不知道真假,但我看啊,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些日子苏泽那狗东西是整车整车的好东西往东宫送,老头子什么都没说,好像早就心里有数了一般,我看啊,这小子多半走了狗屎运,要成咱们的侄女婿啦!”

    朱高燧小嘴巴拉个不停,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撺掇汉王去和东宫一脉斗起来。

    朱高煦越听越不对劲,只是定定的看着小嘴巴拉个不停的老三,此时他已经十分确信了,他和老三就是跳梁小丑,从头至尾都被老头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查贪腐,太子的人没事,他们的人全下狱了。

    黄俨失宠,宫里消息的来源断了,这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断了耳目。

    也就是说,从始至终,什么汉王党,赵王党,在老头子眼中就是个笑话。

    只要老头子想,随时都能剪除他们的羽翼。

    朱高煦忍不住再次回头看向乾清宫方向,似乎能从这里看到那个让他又敬又畏的老人。

    老人就站在那里,双手负后静静的看着他和老三上蹿下跳。

    朱高煦此时像是明悟了什么一般,突然有些释然。

    他早就该知道的,他和老三的那点小心思老头子自始至终都知道,只是一直懒得管他们罢了。

    朱高煦先是有些愣神,随即冷笑一声看向朱高燧,心中充满了无力和颓然。

    老三,你知道吗,从始至终老头子都在逗咱们玩呢。

    一切谋划,一切算计,在老头子眼中都是个笑话。

    只要老头子还活着,咱们两个就翻不了天。

    就算老头子死了,只要老头子最后关头改变心意,不给咱两机会,咱两多年筹谋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怪不得老头子先前在乾清宫要和他说那些,要把话和他说的那么明白,原来是因为这一切从来都在老头子掌握中啊。

    朕给你的,你才能要!

    朕现在不想给你了,你就要知趣一点,再敢胡乱伸手,朕决饶不了你!

    朱高煦怔怔的望向乾清宫方向,依稀可以看到一个老人模湖的影子。

    “是这样吗,爹?”朱高煦喃喃出声,有些失神。

    他似乎明白了朱棣今日那番话的意思,让他死心。

    可就这样放弃吗?

    他不甘心!

    朱高煦扭头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朱高燧,有些怜悯。

    心中则是嗤笑,老三这蠢货还在做梦,希冀着他和老大两败俱伤,他好渔翁得利,殊不知这一切就是个笑话。

    老头子只要想,马上就没有什么汉王党,赵王党了,老头子连建文余孽的事都知道了,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不过.......朱高煦还有点疑惑,建文余孽这事他真不知道,他也绝对没有藏匿建文余孽。

    朱高燧见朱高煦有些无动于衷,还有些意兴阑珊,先是愣了愣,随即怒道:“老二,你在想什么呢?”

    “你知不知道,老大现在得势了,他上位还能有咱们的活路?”

    “咱们得自救,别的不说,得把苏泽那小子先拉拢过来,那小子手里有不少好东西,能助咱们一臂之力!”

    “你怎么都不急啊,非要等到老大上位了才着急?”

    是的,朱高燧对苏泽无感,甚至有些厌恶,可苏泽手里有很多好东西,能给他带来利益。

    他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知道那小子就是个宝,随便挖挖就能挖出来不少值钱的东西。

    别的不说,苏泽敛财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而这样的人正是他所需的。

    朱高煦没有回话,只是看向朱高燧的眼神愈加怜悯了。

    得势?

    得什么势?

    谁得势还不是老头子的心情,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这大明终归还是老头子的大明。

    “老三,二哥问你一句话,你知道建文余孽的事情吗?”

    朱高燧愣了愣,随即眼神闪躲的回道:“不知道,朝廷不是一直在查吗?”

    “怎么,有头绪了?”

    朱高煦心中叹了一口气,他一看老三这心虚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和老三脱不了干系。

    朱高煦思前想后都没想明白他手里下哪来的建文余孽,现在倒是想明白了,前些年老三塞给了他一群人,那群人便是建文余孽。

    “老三,二哥看走眼了,小瞧你了!”朱高煦拍了拍朱高燧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朱高燧微微变色,强笑道:“老二,你这是什么话?”

    同时朱高燧心中开始迅速思索,思索汉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朱高煦没说太多,他等着看老三吃个大亏,老三从小就阴,喜欢藏在后头扇风点火。

    他倒要看看,没有他在前头顶着,老三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朱高煦闷不吭声的继续往宫外走去,朱高燧站在原地脸色变幻,正准备跟上去,结果朱高煦冰冷的声音传来,让朱高燧瞬间止步,不敢动弹。

    “老三,别跟着了,有些事二哥不愿意和你计较,可要是你再跟着,二哥可要发火了。”

    朱高燧脸色阴晴不定,犹豫了半响还是没跟上去,汉王发火还是很可怕的,主要汉王不讲武德,喜欢直接上手。

    朱高燧站在原地想了想,冷哼了一声往另一边走去。

    汉王有些不对劲,他要去找黄俨打听一下今天老头子和汉王说了些什么。

    黄俨虽然最近失势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些事情还是可以打听一下的。

第一百章:股票发行遇到的困境

    西山,镇国卫军营。

    自从苏泽担任镇国卫指挥使后,都快把镇国卫当家了,平时没事的时候就窝在军营中,朱瞻基这些日子没事的时候也会在军营中待上一阵。

    这让那些镇国卫军士们激动不已,大家来这里本就是奔着皇太孙来的,以前皇太孙对他们不管不问,结果现在都快住在军营了,这如何不让他们激动?

    指挥使营帐中,苏泽在喝茶,朱瞻基在营帐中焦急的踱步,时不时还会望向营帐外,似乎在等什么。

    苏泽放下茶杯,看了看朱瞻基说道:“太孙,稍安勿躁,会有人买咱们的股票的!”

    朱瞻基停下脚步,有些焦躁的说道:“可这都快半个月了,一张股票都没卖出去,是不是咱们方法出问题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股票的价值?”

    苏泽砸吧砸吧了嘴,他也有些疑惑为何一张股票都没卖出去。

    这半个月以来,他和朱瞻基已经把无烟煤普及了出去,如今不说全京城百姓都在用无烟煤,可至少八成的百姓都用上了。

    每日从西山运往京城的无烟煤数不胜数,京城每日消耗的无烟煤也不少,还拿下了皇室的订单,皇室如今除了一些特殊的宫殿用的还是木炭,其他的地方也全都换上了无烟煤。

    算起来,这半个月,除去人工,和员工的伙食费,无烟煤给他们带来了不菲的收益。

    一块无烟煤净利润在三文左右,而一两银子换算成铜钱大概一千到一千五百文左右,视银子的质量而定。

    而每天从西山送出去的无烟煤的有多少块?

    苏泽大概算了一下,如今产量不高,但十五万块是有的,就这还供不应求,很多百姓一买就买好几天的量。

    看起来十五万块数目不少了,可实际上根本满足不了京城及周边百姓的需求。

    一日两块便足够供暖说的是一间屋子里放一个火盆,可关键很多大户人家不止一间屋子,需要用到供暖的地方很多,再者如今无烟煤也可以烧水做饭了,很多百姓家中也用上了无烟煤烧水做饭,需求大了去了。

    聪明人一看便知道这售卖无烟煤是暴利,无烟煤是从地里挖出来的,只需要粗略加工一番便能创造不菲的价值。

    需要付出的仅是工人的薪水和运输的损耗,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很多时候一个人的价值还没一头牛高。

    苏泽算是比较良心的老板了,给的都是高薪,每个工人一日工资五十个大钱,还管三顿饭,饭里还有荤腥,干的好的还有奖金。

    一个月算上奖金下来也有一两银子了,这可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美差了,要知道,这个时代一个平民一年只需要一两半银子便能活下去。

    这时代寻常百姓家中一般只吃两顿饭,而西山这里挖煤的工人不仅每日都有薪酬,还能吃饱,不知道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情。

    就这,苏泽还赚了不少呢,按理说当他把收益不小心泄露出去,那些看到其中价值的人,应该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一杯羹才对,没道理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泽也知道自己的风评不行,坑了朝堂诸公好几次了,可关键是这希望煤业后头站着的是皇室,皇室才是大股东,他苏泽会坑皇室吗?

    就算不信任他苏泽,也该相信陛下才是,没道理一张股票都卖不出去。

    殊不知在文武百官眼中恰恰相反,单一个苏泽没什么好怕的,单皇室也没什么好怕的,可怕就怕皇室和苏泽这个黑了心的祸害勾搭在一起狼狈为奸。

    单一个苏泽没什么好怕的,他无权无势,坑了大家自然没好果子吃,有的是人去收拾他。

    单皇室也没什么好怕的,当今陛下还算要点脸,不会做出没脸没皮坑害臣子的勾当。

    可坏就坏在,这希望煤业是苏泽和皇室共有的,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坑等着大家?

    苏泽是不敢坑皇室不错,可万一苏泽和皇室勾搭起来坑害他们怎么办?

    苏泽和皇室到时候卷了他们银子怎么办?

    你信不信苏泽到时候能拿到银子转头就能翻脸不认人。

    苏泽能说矿塌了,开采不了无烟煤了,皇室要封矿,吃饱了就把锅给砸了,这事苏泽还真能干出来!

    这不是没有先例的,遍数苏泽进京以来搞的两次大动静,一次捐款,一次查贪腐,都是皇室和苏泽勾搭在一起,倒霉的还是文武百官,皇室和苏泽赚了个盆满钵满,什么损失都没有。

    此时的苏泽尚未想到这一点,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张票都没卖出去。

    他这次也没搞集合竞标那一套,那一套太复杂了,文武百官玩不明白。

    为了给他们减少麻烦,苏泽把希望煤业拆成十万股,拿出五万股出售,一股做价二十两,认票不认人,害怕皇室会找麻烦追究钱财来源的可以借亲戚和下人的手持有。

    苏泽怕他们不懂,还印了一张小册子解释了一番股票的意义所在,专门差人送到了他们府上。

    这原始股苏泽没打算卖给商人,盯着的还是那些朝堂上的有钱人,这涉及到他之后的一个大计划。

    事实上那些商人也不敢在朝堂诸公前头买,当官的都没动静,你一个商人这么着急干什么?

    和捐款一样,商人们得看看朝堂上的动静,当官的买了,他们才敢跟着喝口汤,这就是阶级的存在!

    朱瞻基又开始在营帐中四处走动了,苏泽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股票卖不出去他也头疼。

    大明的韭菜们学聪明了啊,这是笃定和我苏泽沾边的就没好事?

    朱瞻基看向苏泽说道:“苏兄,你别光坐着,你想个法子出来啊!”

    苏泽还有办法吗?

    自然是有的,苏泽做什么都喜欢藏一手,他还真有办法。

    清风县有的是有钱的客商,这些狗东西来自大江南北,这些年跟着他赚了不少钱,只要苏泽愿意分一杯羹,想必还是会有人愿意给苏泽这个面子的。

    和清风县做过生意的商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苏泽虽然心黑了点,可东西是实打实的好,他们也许会小赚,但绝对不会亏就是了。

    苏泽有些犹豫,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用这个后手,这不符合他的预期目标。

    正犹豫间,苏五进了营帐禀告道:“太孙殿下,指挥使大人,汉王来了!”

    在苏泽的教育下,镇国卫如今已经听不到少爷这两个字了,所有人家丁侍卫一律喊指挥使。

    朱瞻基和苏泽对视了一眼,朱瞻基皱眉,有些疑惑道:“二叔来镇国卫做什么?”

    苏泽眼前一亮,激动的一拍大腿,兴冲冲的朝着朱瞻基说道:“太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来了!”

    换句话说,第一个大冤种来了!

    朱瞻基愣了愣,随即惊诧的看着苏泽问道:“你是说二叔会买咱们的股票?”

    苏泽连连点头,汉王真是他的福星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最需要他的时候来了。

    朱瞻基有些犹豫,他不是犹豫汉王会不会买股票,而是他不知道汉王来镇国卫做什么。

    苏泽舔了舔嘴唇显得有些激动,他看向苏五说道:“去,把汉王领进来,我有笔大买卖和他谈!”

    苏五原本想直接下去,可想了想看向朱瞻基问道:“殿下,那我去把汉王带进来了?”

    太孙毕竟是太孙,苏泽可以不在意,但他们这些苏泽的身边人不能不在意,倒不是怕了太孙,而是不想给苏泽惹不必要的麻烦。

    朱瞻基犹豫着点了点头,带进来就带进来吧,他也想看看汉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总不能是来和他缓和关系的吧?

    朱瞻基自己都觉得不可能,摇头失笑不已,若是如此,那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朱瞻基觉得,汉王一进来发现他也在就会没什么好脸色。

    苏五见朱瞻基没什么意见领命下去了,如今的镇国卫守卫森严,没有苏泽和朱瞻基的命令,就算是汉王也不一定进得来。

第一百零一章:汉王:本王也有个女儿

    朱高煦在苏五的带领下才进了军营,一路上看到的是焕然一新的镇国卫军士。

    军营中镇国卫正在进行日常操练,经过了这些天的操练,镇国卫的军容焕然一新,与刚到的时候天壤地别。

    若是按照苏泽的说法,此时的镇国卫虽然称不上令行静止,但起码也有后世军训后的效果了。

    即使是汉王这种大人物到来,也没有人东张西望,窃窃私语,而是老老实实的在上官的带领下继续操练。

    朱高煦微微有些讶异,这大概才十多天没见,镇国卫似乎变得有些不一般了,具体如何不一般他说不上来,可他就是觉得镇国卫与大明其他卫所有些不同。

    他看了看前面领路的苏五,有心想问,可又抹不开面子,只是将疑惑埋藏在心中,打算一会儿问苏泽。

    当朱高煦掀开指挥使营帐的帘子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苏泽身旁的朱瞻基,朱高煦先是有些意外,随即朝着朱瞻基点了点头。

    态度虽称不上热情,可也没有朱瞻基想的那么冷澹,这让朱瞻基也是意外不已。

    “二叔。”

    意外之下朱瞻基也没忘记规矩老老实实的喊了一声二叔,苏泽只是起身站在一旁,不断琢磨着什么。

    朱高煦没回答,或者说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现在心情很复杂,一方面觉得和朱瞻基一个小孩子计较没什么意思,可另一方面他又对这小子亲近不起来。

    朱高煦径直走到了桌旁,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随后板着脸看向苏泽说道:“有酒吗?”

    苏泽回过神来看向汉王,原本是想拒绝汉王喝酒的请求的,见汉王有些情绪低落,想了想朝苏五吩咐道:“去取一壶酒来。”

    军营一般是不能喝酒的,可如今不是战时,再加上汉王也不是他们镇国卫的人,喝点酒也无妨。

    好吧,其实是苏泽眼见朱高煦阴沉着个脸,好像心情不好,害怕这孙子喝不到酒要发飙,所以才会让人取酒来。

    苏泽虽然最近膨胀了不少,可面对汉王这种莽夫还是有些发憷的。

    他不怕朱棣,朱棣好歹讲点道理,汉王说好听点叫有勇无谋,说不好听点就是个莽子。

    当然,真打起来苏泽也不会怕了汉王,毕竟前些天两人才切磋过,汉王三拳都没能打死他,算什么英雄好汉?

    只是君子动手不动口,犯不着和汉王计较罢了!

    朱高煦听到有酒也不回话,只是点了点头倚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似乎在想事情。

    苏泽和朱瞻基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汉王该不会专门来镇国卫睡觉来的吧?

    朱瞻基虽然有些疑惑,但没想太多,只当谁惹汉王了,而苏泽则是心中有些打鼓,他在考虑要不要忽悠汉王买股票。

    就这样,三个各怀心思都没说话,营帐中陷入了沉寂。

    没一会儿苏五捧着几坛子酒回来了,朱高煦抱起一坛酒仰头喝了一大口,擦了擦嘴对苏泽说道:“什么时候去倭国搬银子?”

    朱高煦现在也不想在老头子底下弄什么见不得光的小动作了,可要让他就这么放弃他也不甘心。

    索性换种方式,做出点成绩给老头子看看,让老头子知道他看走眼了,他朱高煦比得上太子,不论哪个方面都一样。

    太子能搞到银子,他也能搞到银子,甚至能搞到更多。

    苏泽皱着眉头说道:“明年啊,不是都说好了吗,现在我还没准备好,兵马也没练好,怎么去搬银子?”

    朱高煦一拍桌子,吓了一旁的朱瞻基一大跳,差点以为汉王要打苏泽了。

    结果朱高煦并没有,只是拍了一下桌子,混不吝的说道:“本王不管,本王等不及了,老头子说本王没用,本王要让他看看本王到底有没有用!”

    朱高煦也不顾及朱瞻基在了,直接破罐子破摔了,随便朱瞻基去和老头子告状去。

    苏泽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你一进来就臭这个脸,好像谁欠了你几百万一样,合着是被陛下给训了啊。

    也是,你他丫的该不会私造火器被陛下逮住了吧,那就是你活该了。

    自从朱高煦鬼鬼祟祟摸走了一把燧发枪,苏泽就知道有好戏看了,果不其然,汉王果然作死去了。

    “汉王这是私造火器被陛下发现了?”苏泽饶有兴趣地问道,他还真有些好奇汉王是如何作死的。

    朱瞻基也诧异的看向汉王,二叔真能作死啊,一个王爷还敢私造火器?

    朱高煦被戳中了伤心事,有些恼火的说道:“是又怎样,本王不服,凭什么你能私造火器,本王就不行?”

    “老头子也太偏心了,说什么你造反都没人跟着你,你就不是个好东西,迟早老头子会被你个狗东西坑一把大的。”

    苏泽的笑容消失在脸上,板着脸面无表情的盯着朱高煦。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造反都没人跟着我,这有点伤人心了啊陛下。

    不过苏泽很快将这些抛之脑后,当务之急还是忽悠汉王买股票最重要,不然股票卖不出去,他收不回来银子啊。

    苏泽挤出个笑脸说道:“殿下,去倭国搬银子的事先不急,容我谋划一番,听说倭国使臣快要进京了,等臣去打探一下敌情再做定夺。”

    “反正殿下也只是想赚银子,眼下就有一笔大买卖等着殿下你,就看殿下你有没有兴趣了!”

    朱高煦皱了皱眉,有些狐疑的看着苏泽,他怀疑苏泽想坑他,但他没有证据。

    思索片刻,朱高煦试探性的说道:“什么大买卖,你说说看!”

    苏泽开始了他的忽悠大计,开始给朱高煦讲股票是什么,讲希望煤业未来的前景,讲未来几年他每年能分到多少银子。

    股票嘛,卖的就是个概念,卖的就是市场前景,你得让韭菜们相信,买了你的股票是能赚钱的,这样才会有冤大头愿意买你的股票。

    现在还没炒股这个概念,买的就是股票的价值,你得让韭菜们相信这股票是能赚到银子的才行。

    讲到最后,苏泽拍胸脯拍的梆梆响,唾沫横飞的说道:“总之就是一句话,殿下你买了希望煤业的股票,日后就不愁没银子啦,每年都能分到不少的银子,绝对不会亏就是了!”

    “我和殿下你是什么样的关系,我会坑你吗?”

    朱高煦侧耳聆听,等苏泽说完之后沉思半响挑了挑眉说道:“不好说,你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会坑我一把大的!”

    “真有稳赚不赔的买卖你会便宜外人?”

    “你早自己躲在被窝里数银子数到手抽筋了!”

    苏泽一瞬间没了说话的兴趣了,此时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什么时候我苏某人的名声已经臭成这样了,送好处出去都没人敢收,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苏泽挠了挠头有些烦躁的说道:“不是,我认真的啊,我现在也就是缺银子,不然谁会缺心眼拉你们入伙啊!”

    朱高煦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苏泽不会那么好心送好处出去,这不,还是想骗他们的银子,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坑等着他。

    不过朱高煦也有些意动了,主要苏泽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其中是有利可图的,最起码稳定,旱涝保收。

    这点对他虽然没多大吸引力,但他觉得给汉王府置办一份家业也不错。

    “一股多少银子?”

    “二十两!”

    “你不如去抢!”

    “殿下,您可要讲点理,那地底下的煤炭多不胜数,采集几百年都采不完,只卖二十两是我苏某人讲良心。”

    “本王要买不能买太少了,不然太跌份,可买太多,本王又没那么多银子,你说怎么办?”

    “殿下,你有地吗?”

    “有的吧,封地有不少地,你想干嘛?”

    朱高煦有些警惕的看着苏泽,这小子该不会就是打他地的主意吧?

    苏泽乐了,一拍大腿激动道:“这样,殿下你拿地抵押,我做主了,卖你五千股!”

    “本王不干,你小子是不是想黑了本王的地!”

    朱高煦不干了,主要是苏泽笑的有些不怀好意,朱高煦越想越觉得不妥!

    苏泽捂着胸口,痛心疾首的说道:“殿下,原来在你的心里,臣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坑谁也不能坑你啊殿下!”

    朱高煦板着脸,对苏泽的表演视而不见,任凭苏泽说的天花乱坠,朱高煦都认定了苏泽不是什么好人,和苏泽沾边的事情就没好事。

    这就叫无论你说的再好,反正我不听,我就认定了你不是什么好人,指定里面有坑等着坑人。

    苏泽眼见忽悠不成,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殿下,都是自家人,臣也给你交个底。”

    听到这里,朱高煦挑了挑眉,丝毫不觉得意外,苏泽能便宜外人,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早这样不就行了,你还想忽悠本王,你觉得本王有那么傻吗?”

    苏泽呵呵一笑,不置可否,汉王该不会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吧?

    任你奸猾似鬼,还不是得喝我苏某人得洗脚水?

    老子一开始就没指望能从你这穷鬼身上榨几两油,一开始就打算让你做托罢了,你还得对我感激涕零!

    “殿下,你拿地做抵押就是意思一下,到时候你二十两买的股票,臣打包票,起码能值二十五两,你买五千股,反手卖出去就能赚两万五千两,就一转手的事情!”

    “不过,殿下得把你买股票的消息散播出去,还得公开表态,要是臣敢坑你,你绝对饶不了臣。”

    “这银子我和太孙不好赚,干脆让给汉王你了,反正都是自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苏泽一脸遗憾,似乎有些不舍,装的和真的似的。

    没办法,这钱他打算自己赚的,可是外边的那群狗大户不上套,只能便宜汉王这个托了。

    朱瞻基板着脸,抬头望天,知道苏泽这是急了,不然绝不会找托的。

    朱高煦仍未相信苏泽,揉着下巴有些狐疑的看着苏泽和朱瞻基,他总觉得这两小子没安什么好心。

    可他思前想后,自己也损失不了什么,因为要是苏泽坑了他,他是真的会找苏泽麻烦的,至于坑别人,坑就坑好了,和他有个屁关系!

    于是朱高煦明知道苏泽要坑人,可他犹豫半响还是动心了,看向苏泽说道:“你别坑本王,本王知道你要坑人,只要你不坑本王,本王也不介意给你做个托!”

    苏泽心中咯噔一下,卧槽,我苏某人的名声真的这么臭吗?

    连汉王都如此笃定我要坑人,怪不得老子这些天一张股票都没卖出去,合着是群众里面有坏人啊!

    我苏某人做人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堪称道德的典范,大明最后的良心所在!

    这特么谁凭空污人清白,四处说我苏某的坏话。

    这是污蔑,这是造谣,这是诽谤!

    特么的,越想越气,苏泽咬牙切齿,一拍桌子吼道:“苏五,死哪去了,还不滚进来!”

    苏泽一脸迷茫的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不明白苏泽为何突然如此生气,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少爷了?

    “去给老子查,查是谁在外说我的坏话,特么的,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光天化日之下污人清白,就不怕遭报应吗?”

    “去给老子查,查到了把他家玻璃砸了,狗一样的东西,老子的名声就是被这些狗东西给败坏了!”

    苏五张口欲言又止,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弹。

    苏泽一下子火气更大了,眼睛都快冒火光了,他觉得现在很危险啊,外面有人败坏他的名声,现在连苏五都不听话了。

    “聋了,还不快去,有什么事老子担着。”

    苏五憋了半响才哼哧哼哧说道:“少爷,要是他们家没有玻璃怎么办?”

    苏泽愣了一下,也是哈,玻璃这时代还是个稀罕物,就算是那些达官显贵也不一定每家每户都装上了玻璃。

    想了想,苏泽牙一咬,恶狠狠的说道:“那就炸他家茅厕,我要让那些说我坏话的人遗臭万年!”

    苏五想了想,还是没有劝,扭头下去了。

    一旁看戏的朱高煦等到苏五下去了之后,方才嗤笑一声道:“拉倒吧,就你那名声,还需要人败坏的?”

    苏泽眼色不善的盯着朱高煦,他现在很不爽啊!

    汉王这是在找茬?

    朱瞻基连忙劝道:“苏兄,没必要,真没必要,那些人根本不知道苏兄你的为人如何,都是见不得苏兄你好的碎嘴小人,犯不着因为这些碎嘴小人生气!”

    苏泽一听朱瞻基这话,脸色方才好了不少。

    不愧是我小舅子,果然懂我,这么多好处没白送啊!

    苏泽越看朱瞻基越顺眼,反观一旁的汉王.......

    苏泽冷笑一声没说话,只是一把将汉王面前的酒给端走了。

    还喝个屁的酒,给狗喝都不给汉王喝。

    朱高煦抱着双臂对苏泽的动作视而不见,他汉王缺这点酒吗?

    朱高煦一拍脑袋,想起了正事,他来找苏泽可不是为了点银子来的,而是有正事。

    朱高煦大大咧咧的一拍苏泽的肩膀说道:“苏泽,本王有个闺女,模样是不差的,性子也是极好的,什么时候安排你们见见。”

    “若是你们两人合得来的话,老头子反正还没赐婚,本王就去求个恩典,你做本王的女婿怎么样?”

    朱高煦说的是认真的,反正消息还没传出去,老头子还没下旨,换个郡主也不是不行。

    朱高煦是越看苏泽越满意,虽然有点小瑕疵,可无伤大雅嘛,只要成了他女婿,那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不仅如此,还能膈应老大一番,何乐而不为?

    此话一出,朱瞻基和苏泽怔怔的看着汉王。

    朱瞻基心想,二叔这是要卖女儿?

    为了拉拢苏泽这是脸都不要了?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二叔真舍下脸去求一个恩典的话,皇爷爷可能真不会拒绝,反正都是联姻,苏泽娶谁不是娶?

    想到此处,朱瞻基皱眉不已,有些恼怒!

    而苏泽则是脑瓜子嗡嗡的,汉王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爹?

    苏泽怔怔的看着汉王,打了寒颤,连连摆手,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了不了,既然陛下已经定了,一切由陛下定夺,朝令夕改不好!”

    虽然他对朱瑞澄没什么感情,可朱瑞澄好歹继承了太子妃的美貌,长得还是不差的。

    汉王.......

    苏泽再看了一眼汉王的尊容,再次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算了算了,他高攀不起,是他不配!

第一百零二章:股票大卖

    内城,刘府。

    刘观刚从都察院下值回来,神色有些不太好看,即使是到了家中都没什么好脸色。

    还是先前被苏泽和皇太孙当枪使闹的,本以为是一场泼天富贵,加官进爵,没曾想是一口大黑锅。

    关键是他有苦难言,即使知道被人算计了还不吭声,只能含泪将黑锅背牢。

    时至今日,刘观都没想明白他和苏泽有什么不对付的地方,让苏泽要如此处心积虑的针对他。

    至于太子针对他,刘观倒是没多想,他勉强也算是太子党一员,之前一直也在向太子靠拢,太子犯不着针对他。

    再者,太子若是要收拾他,完全不需要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所以这一切都是苏泽自作主张,而太子选择了坐视不管。

    刘观这些天也去找过太子几次,可太子对于此事闭口不谈,让刘观颇为无奈。

    其实刘观也不在乎背什么黑锅不黑锅的,只要利益足够大,得罪人就得罪人了,什么都没有自身的利益来的实在。

    可这次背黑锅,他不但一点利益没有,还背上了一个阿谀君王,出卖同僚的名声,就连都察院如今都对他的所作所为多有非议,这才是刘观心情不佳的原因。

    都察院那可是被他视为自留地的,下面的那些御史都是以他马首是瞻,可如今似乎有些失控的趋势,这如何让他心情好得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苏泽,若不是苏泽算计,他何至于落到今日这种众叛亲离的地步?

    刘观脸色阴沉的来到正屋,侍女连忙上来换了新煮好的茶水,刘观先是喝了一口茶,随即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本小册子。

    这本小册子正是苏泽派人送到各府的股票说明书,基本上京城里有名有姓的官员都收到了小册子。

    刘观这不是第一次翻看这本小册子了,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拿出来翻翻。

    这些天京城中随处可见无烟煤,京城中的家家户户都用上了这种便宜而又方便的煤炭,就连刘府也不例外。

    明眼人都可以看到这无烟煤背后蕴藏着多大的财富,刘观也不例外。

    虽说这无烟煤卖的不贵,仅五个大钱便能买上一块,可关键是这东西成本不高,从地里挖出来的,能值几个钱?

    刘观一边看,一边不断敲击着桌子,似乎在寻思着什么。

    这本小册子上详细解释了股票为何物,又介绍了一下无烟煤未来的发展前景,以及每年能获利多少银子。

    刘观虽然有些东西看不太懂,可他也明白这股票买了是决计不会亏的,只是将现在的现银转化为未来每年的分红。

    其他的刘观不在乎,在乎的是小册子中其中一条:认票不认人,只需要凭借股票就能每年去那什么煤业公司领取分红。

    刘观心中有些想法,家里的银子其实不少,埋在地里不会下崽,放在钱庄每年也没几个钱,远不如买了股票来的妥当。

    最关键的是,刘家目前还算有权有势,家中不缺银钱,可谁知道未来如何?

    他的儿子没几个有出息的,唯一算得上有点出息的也就一个刘福,可指望刘福想把刘家这么大的家业给撑起来又有些不太现实。

    等到他百年之后,刘家也就离衰落不远了,指望坐吃山空是不行的,还是得给子孙留条后路。

    眼下便有这么个机会摆在眼前,这股票便是最好的后路了。

    按照册子上所说,希望煤业的煤储量足够开采上百年,刘观也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得到的结果相差无二,据说那煤矿每天都有无数的无烟煤被挖出来,储量深不见底。

    这是一点,其二,这希望煤业背后站的是宫里,算是皇室的产业,只要朱家皇室不倒,这什么公司就倒不了,这可比什么百年老店都来的稳妥,说是铁杆庄稼也不为过。

    刘观,或者说其他人唯一犹豫的一点便是,这股票是苏泽弄出来的。

    若是皇室自己弄出来的,那还没多人担心,可一旦和苏泽那黑了心的狗东西沾上了边,那就由不得大家多思量一番了,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坑等着?

    这不是刘观一个人的想法,而是朝堂诸公的共同想法。

    苏泽此人算不上大奸大恶之辈,可不知为何偏偏喜欢做那等损人不利已的勾当,最喜欢的就是坑他们这些非富即贵的人。

    好像朝堂诸公做什么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事情一样,苏泽那是逮着他们坑,恨不得坑死他们!

    苏泽在民间的名声还是极好的,可在官场上那就是截然相反了,这才是刘观和其他人犹豫的一点。

    不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大家伙早就把股票给瓜分了,犹豫都不会犹豫的。

    刘观想了想吩咐道:“去把少爷喊来!”

    下面的人得到吩咐去喊刘福了,刘观一边喝茶一边不断盘算着什么。

    不一会儿,刘福来了,先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喊了一声父亲。

    刘观让儿子坐下,侧身问道:“让你打听的你打听了吗?”

    “朝中有没有人去买这劳什子股票?”

    刘福神色有些不悦道:“父亲,这股票是那苏泽鼓捣出来的,苏泽又和咱家有仇,咱们何必给仇人送银子?”

    刘观一拍桌子训斥道:“你懂什么,你以为为父是在给他送银子?”

    “要不是为了你们这些不争气的东西,为父才不会如此!”

    眼见刘福似有些不服,刘观叹了一口气说道:“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切实的利益才是最实在的!”

    “你不能因为苏泽是仇人,就放弃摆在面前的利益,这无烟煤明摆着是有利可图,既然有这个机会,为何不参与进去分一杯羹?”

    “你信不信,别看现在朝堂上对苏泽骂声一片,说他是奸臣,佞臣,可要是这次跟着苏泽鼓捣着无烟煤发了财,那些人恨不得把苏泽给供起来!”

    “你啊,还是眼窝子太浅了,只顾的上眼前的得失,做人要目光长远一点!”

    刘福先是有些不忿,想了想又觉得老父亲说的对,随即皱眉问道:“父亲,可那苏泽会那么好心送好处出来?”

    刘观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茶,随即不慌不忙的解释道:“这就是苏泽的聪明之处,此人为人处事十分老道,说上一声滴水不漏也不为过。”

    “你以为他这是在送好处给朝堂诸公,错了,大错特错,他是想把大家绑到他那艘破船上,用利益把大家捆绑在一起!”

    眼见刘福一脸疑惑,似乎没听懂,刘观抚须一笑,看向刘福问道:“若是按照你所想的,苏泽背靠皇室,完全不用分好处出来是吗?”

    刘福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没错,他就是这样想的。

    苏泽背靠皇室,有这么大一个大靠山,完全不需要分润好处出来,自己就能吃的饱饱的,何必多此一举?

    刘观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你看,你都这样想,那么其他人会不会这样想,那么等到日后赚了银子,是不是多多少少都得念那苏泽一分好?”

    “哪怕大家还是不待见苏泽,可苏泽给大家带来了利益,再加上他原本可以不让出这些利益,你是不是得对他多一份感激之心?”

    “这是其一!”

    “其二,虽然苏泽背靠皇室,不用担心别人觊觎,可关键是大家明面上不能巧取豪夺,但可以私下里给苏泽使绊子,让他的生意做的不痛快。”

    “可现在,他弄出这股票将大家绑在一起,谁要再敢暗地里使绊子,那可不是得罪了苏泽,而是得罪了所有利益相关者,都不要苏泽出手的,就有人会出手将这些敢使绊子的人给收拾了!”

    “你要知道,这股票二十两一股,不是寻常人能买得起的,苏泽的目标也不是那些老百姓,而是如为父这样的朝廷要员,再不济家里也得有权有势的。”

    “为父说句大不敬的话,这样的一群人联合在一起,是能一定程度影响朝廷决策的!”

    “为父大胆猜想,要不了多久,这无烟煤就会成为朝廷的重要物资,除了朝廷有权开采,其他地方就算是发现了无烟煤也不会准许民间开采!”

    “西山有无烟煤,其他地方也会有无烟煤,若是苏泽不分朝堂诸公好处,朝堂诸公绝对不会让此策通过,可现在苏泽给了诸公一个选择。”

    “是将无烟煤收归国有,大家能参与进去分一杯羹,还是允许私人开采,坐视财富流入他人之手?”

    “你也许在想,允许私人开采,那咱们也可以去找无烟煤,自己挖出来,可你要知道那可是挡了皇室的路,而且当官还去做买卖,终究不光彩,上不得台面,皇室看你不顺眼,随时把你抄家灭族,你到时候能怎么办?”

    “而苏泽如今不知道和皇室达成了什么协议,或者说和陛下达成了什么协议,让诸公能光明正大的参与这无烟煤生意之中,诸公能不心动?”

    “不要小看了天下人,苏泽这就是光明正大的以利诱之,就看我等上不上钩了!”

    “虽然为父和苏泽不对付,可不得不承认苏泽此举称得上是一步妙棋,是一记神仙手!”

    刘福听了刘观的一番话恍然大悟,似懂非懂的问道:“按照父亲所说,这股票应该很受欢迎才对,那为何苏泽一张股票都没卖出去?”

    刘观抚须而笑,笑的有些高深莫测。

    “等!”

    “大家都在等,还在观望,害怕着了苏泽的道!”

    “现在诸公还在观望,等苏泽让我等安心,不会再出现先前那种他吃饱了便砸锅的情况出现!”

    “苏泽人品不行,诸公不会轻而易举的相信他,只有等到他给出一个默契,让诸公知道他不会损人不利已的砸锅,我等才会放心入场!”

    “等着吧,苏泽是个聪明人,这么多天没人去买他的股票,他现在也该急了,他应该知道诸公要的是什么!”

    “一旦苏泽醒悟过来,给出一个承诺,承诺不会砸盘,即使会被坑,诸公也会捏着鼻子入场的!”

    刘福若有所思,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父亲,恐怕你说的是对的,苏泽现在也急了!”

    刘观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你打听到什么了?”

    刘福此时也明白了什么,有些焦急的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告诉刘观。

    “今日有消息流传出来,听说汉王殿下用他封地的地做抵押,买了希望煤业五千股股票!”

    “还说若是苏泽坑了他,他就把苏泽的皮给扒了!”

    “父亲,这是不是苏泽给出的承诺?”

    刘观眼前一亮,忍不住拍桉而起,果然如他所料,苏泽给出了承诺!

    “好好好,福儿,你去拿上七万两银子,现在就去西山买股票!”

    刘福现在也明白了其中的玄机,知道这无烟煤背后蕴含着多大的利益,闻言忍不住说道:“父亲,咱们家还有些银子,为何不多买一点?”

    刘观皱了皱眉训斥道:“你懂什么,不是不能多买,而是多买便坏了规矩,汉王也才买了五千股,难道咱们家比汉王身份还高?”

    “再者,此次一共只有五万股,其他的六部尚书想不想要?”

    “那些勋贵想不想要?”

    “苏泽给出了一个标准,王爷最多也只能买五千股,那为父作为左都御史,撑死了也只能买三千五百股!”

    “就这还会得罪一些人,不是不能买更多,而是规矩在这里,你买多了便坏了规矩,会被人记恨上的!”

    “还好你没进官场,连这些潜规则都不懂,若是你进了官场,撑死了做到县令就到头了!”

    “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如何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

    “还不快去,磨磨蹭蹭做什么?”

    刘福不敢反驳,唯唯诺诺的点头应和,随即带着银子和家丁焦急的去西山给苏泽送银子去了。

    而这样的一幕也不断发生在京城各处,就像是得到了某种讯号,原本对股票表现出不感兴趣的朝堂诸公纷纷派了人带着银票悄悄摸摸去西山了。

    与此同时,京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小店被张胖子盘了下来,挂上了“证券交易中心”的牌子。

    周围的店家纷纷对这个换了牌子的店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个店铺是卖什么的。

    有人想要去打听打听,可看到了那些五大三粗的店员,还是没有勇气上前打听。

    张胖子站在证券交易中心的牌子下面,背负双手,笑吟吟地看着周围围观的百姓。

    这家店什么都不卖,也不是眼前这些人买的起的,现在虽然还门可罗雀,可等到今日之后,这家店势必会成为整个京城最受欢迎的店。

    有人会在这家店里一夜暴富,腰缠万贯,创造财富神话。

    有人会在这家店里倾家荡产,一夜之间一生财富化为乌有。

    张胖子回头望了望牌匾下面的一行小字,有些心潮澎湃。

    只见上面写着,“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他不明白苏泽为何多此一举写上这样一句话,也不明白苏泽说的什么韭菜要一茬一茬割。

    可他知道,他张胖子的机会来了,只要帮苏泽办好了事,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他的!

    因为接下来这里接待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非富即贵!

第一百零三章:一夜暴富

    希望煤业一共作价十万股,每股二十两,除去汉王没给银子的五千股,其余四万五千股悉数卖了出去,一共得白银九十万两。

    这九十万两看起来很多,数目巨大,可实际上这是全京城的达官显贵们一起拿出来的,那就一点都不稀奇了。

    这九十万两苏泽分了三十万,朱瞻基分了三十万,宫里分了三十万,不过朱瞻基只拿了十万,剩下的说什么都不要,就这他还觉得过意不去,还是苏泽好说歹说才收下来的。

    这银子朱瞻基得拿啊,不拿的话苏泽觉得这银子拿着烫手,这可是坑了文武百官的银子,你朱瞻基不拿日后岂不是只能老子一个人背锅?

    再说了,马上都要成一家人了,客气什么,拿,尽管拿!

    只要朱瞻基别拿这银子出去花天酒地,苏泽还是能接受的。

    也就是说苏泽仅售卖股票一项便入账了五十万两白银,这比他过去三年累死累活辛苦坑人来的银子都多。

    苏泽看着面前摆放的整整齐齐,整箱整箱的白银,恨的牙痒痒。

    特么的,这就是连军费都凑不出来的大明,那些文武百官随便凑凑就凑出来了九十多万两,由此可见那些狗东西贪了多少。

    苏泽恨啊,这辈子最看不得的就是有人比他还有钱了!

    “这些狗东西真特么有钱啊!”苏泽手中把玩着银子,骂了一声。

    苏五站在旁边不说话,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清风县虽然每年进账的银子也不少,可清风县花银子的地方也多。

    修路,修城,修学校,修工厂,处处都需要用银子,这么多现银他还真没见到过。

    苏泽这次卖股票是不收大明宝钞的,只能现银结算,大明宝钞此时已经贬值的不像话了,拿来擦屁股都嫌太硬。

    苏泽恋恋不舍地把银子放回箱子,喟然长叹了一口气,眼神幽幽地看着苏五。

    “送十万两给军工厂,让那群狗东西抓紧把开花弹研究出来,花了老子这么多银子,要是还没研究出来,那都去死好了!”

    苏五低头憋笑,苏泽也没在意,想了想继续说道:“再送十万两给钢铁作坊,剩下地都封存起来吧。”

    苏泽也是有些心疼,这银子到了手里还没捂热乎,转眼五十万两瞬间没了二十万两。

    军工厂是吃银子的大户,苏泽想要不断提高火器的水准,如今没有成熟的工艺,只能靠银子去砸。

    皇室也派了一些工匠进了镇国卫,军工厂如今人是不缺的,缺的只是一些技术和资金支持。

    有图纸,有银子,要是还做不出来,那这些狗东西都该拉出去给砍了。

    别看苏泽如今还算好说话,军工厂要人给人,要银子给银子,要是军工厂弄不出来他想要的,呵呵.......

    那时候苏泽就会让军工厂的人明白,他苏某人的银子不是那么好拿的。

    指望他一个人去研究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他如今也腾不出来手去研究。

    上位者劳心,下位者劳力,他只需要把控大的方向就够了。

    若是事事都需要他来亲力亲为,花那么多功夫培养人才做什么?

    苏泽扭头不去看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如今正是起步阶段,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的是,这些银子迟早都是要花出去的,花出去的才是银子。

    心疼是有一些,可他也不至于被财富蒙蔽了双眼,苏泽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苏泽扭头看向苏五,轻声问道:“那些人来了吗?”

    苏五微微躬身回道:“都到了,苏三现在应该正领着他们在参观煤矿。”

    苏泽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煤矿的安全问题要重视,口罩和头盔都发下去了吧,可别弄出了人命。”

    苏五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册子,里面详细记载了苏泽可能会问到的问题,以及一些物资供应的情况。

    苏五也是清风县出来的老人了,自然知道苏泽的习惯,等翻到了苏泽需要了解的东西回道:“口罩倒是不难,清风县那边根据少爷你提供的图纸很快便制造出来了,不过头盔还没有配齐,如今只配备了三千多个。”

    苏泽听闻此言皱了皱眉说道:“那没配上头盔的先别下矿,如今矿开的有些深了,没有头盔怕是有些危险,让那些没配上头盔的现在地面上从事其他工作。”

    下矿挖煤还是很危险的,苏泽如今也保障不了太多,不过口罩和头盔这些东西还是能配备上的。

    苏五点了点头,拿起笔在小册子上记下了苏泽所说的,准备之后安排下去,这些琐事一般都是他们这些侍卫负责的,他们除了负责保护苏泽,还能临时客串一下秘书的职责。

    苏泽揉了揉脸颊,有些疲惫,这些天他忙前忙后,连家都没回,如今也只是搭起了框架,日后还有得忙。

    他入京这才一个多月,算起来还是做了不少事情的。

    苏五见苏泽神色有些疲惫,轻声道:“少爷,要不先休息一天?”

    苏泽摇了摇头说道:“不了,得去见见那些人,现在还歇不得。”

    苏五有心还想再劝两句,苏泽已经走了出去,留在这里的银子他也没管,也没准备送到钱庄去。

    银子放在这里还是挺安全的,这里是镇国卫军营,要是有人敢来镇国卫抢银子,苏泽得给他竖起个大拇指!

    苏泽出了镇国卫军营直奔无烟煤煤矿而去,哪里有人在等着他。

    苏泽这次并没有将原始股卖给商人,倒不是歧视商人,而是后面有用得着这些商人的地方。

    既然股票都卖出去了,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把希望煤业的股票价值给抬起来,用后世的话说那就是到了游资进场的时候了。

    割韭菜嘛,得把韭菜养肥了才能割,得先让这些大明的狗东西研究明白了股票怎么玩,才方便他下刀子。

    苏泽没那么多时间等了,直接亲自下场,教人炒股。

    这无烟煤商人眼红不眼红,想不想参一股?

    想的话那就去买股票啊,没人卖你们就提价啊!

    虽说现在希望煤业的股票都在达官显贵们的手里,可要是价钱到位了,自然有人会心动卖出一部分股票。

    以前这些商人是没机会分一杯羹的,可现在有机会了啊,只要有了希望煤业的股票,就成了希望煤业的股东,就能分一杯羹。

    虽说如今不能参与实际经营,只能参与每年的分红,可以后的事情可没准。

    再说了这可是和皇室做买卖,多少商人求都求不来的,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眼前,还怕商人不上钩?

    商人逐利乃是天性,只要让他们看到其中有利可图,自然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参与进来。

    而苏泽要做的就是给商人们吃一颗定心丸,放心大胆的买股票,老子绝对不会失心疯砸盘,皇室也不会管你们的,你们放心大胆买。

    其次就是画饼,给商人们画饼,现在拿股票只能参与分红,可日后也许有可能可以参与管理经营的。

    西山的煤也不可能只供应京城,日后若是供应其他地方,手里有股票的商人优先合作。

    不仅如此,苏泽接下来还会售出清风县玻璃厂,肥皂厂,酿酒厂,水泥厂等等清风县独有产业的股份。

    以前苏泽都是把这些核心产业攥在自己手里的,可现在他要套现了,要开始对大明的有钱人们下刀子了。

    当然,经营权和管理权还有核心技术,苏泽暂时是不会让出去的,要让也得等到日后用不着的时候才会让出去。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他苏某人现在很缺现银。

    很快,苏泽会见了这些他邀请来的商人,具体谈了什么外人不清楚,不过每个从西山这里离开的商人离开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的,显然这次会谈让他们很满意。

第一百零四章:大明人的炒股初体验

    距离文武百官购买希望煤业的股票已经过去了七天,这七天朝野风平浪静,百姓们继续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文武百官也没什么大动静,查贪腐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这些时日朝堂上对苏泽谩骂都少了很多。

    而在这一片风平浪静之下,张胖子负责的证券交易中心却逐渐热闹了起来,每日都有来自天南地北的商人来此地求购股票。

    证券交易中心如今挂出了四支股票,其中三家是清风县的产业,另一支股票则是希望煤业。

    一队来自江南的队伍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证券交易中心,领头的是南京魏国公府的管家。

    清风县和魏国公府一直有些合作,只是商业上的合作,一直都是管家负责的。

    管家名为徐三,本名不详,是后来徐家赐姓的。

    徐三定定的站在证券交易中心的门口,看着头上的牌匾。

    这些年通过魏国公府和清风县的合作给魏国公府赚了不少的银子。

    肥皂,玻璃在江南都卖的很好,先前他家国公有意和清风县的县令苏泽合作,想要让苏泽交出核心技术,可苏泽一直没松口。

    魏国公也不敢做到太过火,毕竟清风县离北平城不远,苏泽又是朝廷命官,魏国公一脉也不是太受宠,自然不敢强行逼迫苏泽。

    原本魏国公都放弃了这个心思,只想着能赚点银子就行,也不再觊觎那些技术了。

    可结果苏泽去信一封,说有意出售股份,邀魏国公派人详谈,于是徐三才得了吩咐这才紧赶慢赶花了不少时间从水路赶来了京城。

    徐三来了京城之后第一时间便找到苏泽,想要商谈合作的事情,结果苏泽给他讲了一番什么股票,让他来这里买股票。

    根据苏泽所说,如今肥皂厂作价十万股,他这次卖出去了五万股,每股二两银子,魏国公府想要参与肥皂厂的经营,起码要拿到三万股才行。

    可关键是苏泽如今手里只有五万股,其他的五万股已经卖出去,想要买到三万股肥皂厂的股票,那就只能来证券交易中心自己收购。

    徐三虽然有些不满,觉得苏泽哄骗了魏国公府,可还是捏着鼻子来了,因为苏泽如今已经攀上了皇室,今非昔比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小县令了。

    徐三压下心里的不满,带着人进了证券交易中心,一进去看到的便是一面墙,墙上挂满了牌子,有人出售股票,有人购买股票,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里面除了有那些手上绑着红丝巾的工作人员,还有来自天南地北来京城做生意的商人。

    徐三四周看看,忽然看到了一个熟人,之前在清风县见过一次,也是一个商人,和清风县也有合作,做的好像是瓷器买卖。

    徐三想了想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

    “江理事,好久不见!”

    被称作江理事的中年男人转头一看,先是愣了愣,一看是徐三,笑着拱了拱手说道:“三爷,好些日子不见了,最近在哪里发财?”

    清风商会是苏泽组建的商会,这个商会只有和清风县有合作的商人才能进的,清风县研制出来的新品也会第一时间供应给商会里的会员,苏泽是会长,徐三靠着魏国公府的面子挂了个副会长的头衔,这江绪是理事。

    苏泽这些年也不是什么都没干,还是笼络了不少人的,这时代商人地位虽低,可凑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徐三在外是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因此除了苏泽也没人知道他是魏国公府的管家。

    徐三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江理事这是做什么?”

    江绪倒也没卖关子,指了指旁边的一块墙说道:“我来是想买点清风玻璃厂的股票,三爷来是做什么?”

    徐三斟酌了一下说道:“想买点清风肥皂厂的股票,这才刚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还望江理事不吝赐教。”

    江绪哈哈大笑道:“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这股票我也研究了好些天了,也研究出了一些门道!”

    说道这里,江绪像是做贼似的将徐三拉到了一旁,四处张望了一番,压低声音说道:“三爷,咱们也是老熟人,我也不卖关子了,这股票啊还真有些名堂,先不说买到了股票可以参与每年的分红,其实这股票还能通过买卖赚银子!”

    徐三听闻此言挑了挑眉头,轻声道:“有何高见?”

    江绪嘿嘿笑道:“我一开始也是奔着年底的分红来的,毕竟以前苏会长不和外人合作,只是卖东西给咱们,可咱们这些和清风县做过买卖的人谁不知道,苏会长心黑的很,一两银子的东西到了他嘴里咱们得花十两银子来买!”

    “就说我和清风县合作的是瓷器生意,清风县的瓷器是不错,可成本绝没有苏会长说的那么高,撑死了五两银子,可他卖给我可是二十五两,虽然我卖出去也能赚点,可赚的都是幸苦钱,远没有苏会长赚的多,当然,这银子也该苏会长赚!”

    说到这里,江绪警惕的四处瞧了瞧,虽然这不是清风县,可毕竟是苏泽的地盘,他还真有些怕。

    以前苏泽只是小县令便能把他们这些人折腾的死去活来,更何况如今苏泽攀上了皇室?

    徐三见江绪如此警惕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这是被苏泽给吓惨了,一看这江绪就是在清风县吃过苦头的。

    当然,大哥不笑二哥,他也吃了不少苦头。

    江绪四处看了看继续说道:“咱们这些和清风县有合作的人都清楚,大头啊都是被苏会长给赚去了,可咱们也没办法,还得靠着苏会长发财!”

    “现在可不一样了,苏会长卖这股票了,只要每年年底拿着股票去清风县,便能分红,只要持有股票,每年都能分红,这得是多好的买卖啊!”

    “其他人不清楚,咱们清风商会的人还不清楚嘛,要不是苏会长现在需要大量现银,这种好事能轮得到咱们?”

    徐三忍不住打断道:“你怎么知道是苏会长缺银子才会出售这些股份?”

    江绪有些讶异道:“怎么,三爷你不知道,之前苏会长把咱们这些人叫在一起开了个会说的啊?”

    徐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有些恼怒道:“他根本没和我说!”

    徐三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虽然是副会长,可这个副会长当的有些没滋味,还没一个理事知道的多。

    徐三不知道,这个副会长那是苏泽看在魏国公给他送了那么多银子,按照贡献点给他的,自然不会有多少交情。

    江绪咳嗽了两声,心中有些唏嘘,果然,苏会长还是那个苏会长,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用得着你的时候你就是他好兄弟,没用的时候你是个什么东西?

    “三爷,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开始是奔着这股票每年能分红来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徐三也顾不得恼怒了,连忙问道:“怎么了?”

    江绪笑道:“三天前这肥皂厂的股票刚出来的时候,只要二两银子一股,可到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商会里的其他会员发力了,现在这肥皂厂的股票都炒到了快三两银子了!”

    “我三天前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了五千股,今天转手一卖,三天赚了五千两!”

    “这还不算什么,玻璃厂的股票三天前刚挂牌的时候才五两银子一股,如今已经炒到了十两银子了,直接翻倍了!”

    “可惜我当时买少了,只买了一千股,这才赚了五千两,要是当时狠狠心,买他个一万股,三天五万两银子到手了!”

    说到这里,江绪一脸懊恼,似乎是后悔他当时买少了,这特么可比做什么买卖要赚钱的多,这股票一转手就能赚不少银子。

    和徐三说这些也没什么关系,大家都是清风商会的会员,一个锅里吃饭的,徐三家里也有钱,结交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就算他不说,商会里其他人也会说的。

    目前这证券交易中心活跃的还是以他们这些清风商会的人为主,因为他们知道苏泽这些年靠着肥皂厂,玻璃厂赚了多少,所以才会如此积极的想要把股票抢到手里。

    江绪一旁的徐三先是脸色一变,心中咯噔一下,这肥皂厂的股票要三两一股了?

    随即便是心脏怦怦的直跳,这股票不仅能分红,转手还能赚银子?

    还能这么玩?

    这怎么听起来横竖买股票都不会亏啊?

    这天下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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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三朝帝师,从永乐开始介绍:
苏泽穿越明朝,成为北平城不远处的一处小县令。

因缘巧合之下,朱瞻基途径清风县。

当他看到清风县这些闻所未闻的东西之后,顿时惊为天人。

一番交谈,朱瞻基被苏泽所折服,化名黄泰顺,与苏泽成为至交好友。

后又被朱瞻基引荐给了永乐大帝。

从此苏泽开启了属于他的传说。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大明王朝的守护者,全球首富,朱棣的得力干将,朱高炽最坚实的支持者,朱瞻基的亲密战友。

宗藩制度的掘墓人,士绅口中的乱臣贼子,新学的开创者。

驱瓦剌,收交趾,灭倭寇,征西洋,无一不有他的身影。

凡日月所照之地,皆是我大明疆土,汉人河山。大明:三朝帝师,从永乐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三朝帝师,从永乐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三朝帝师,从永乐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