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明日再再来一战
赵石挨了一掌,严绮奉也挨了一掌,主要是这赵石速度太快,失了这次机会又不知道出什么变故。
即便金丹护身,也甚是难受,回手一掌将洪雁打落在地,一瞬间忽然感到又重新掌控飞剑了,心念一动,飞剑从空中滑出一条弧线,从赵石前胸贯入。
正想着横着切开赵石,这飞剑又突然没了联系,刚才太忙乱,现在忽然感觉心悸,可还没来的及做什么,下面突然又起浓雾。
抬头一见,不远处的那个车夫正隐身浓雾之中。
官庭婉!严绮奉怒喝一声,直扑大雾之中。可只片刻又从大雾之中狼狈逃出,浑身电弧闪烁…
……
这次赵石伤的更重,马不停蹄回了古坷城。黑色的飞剑插在胸口,还不时的扭动,好似活物一般,赵石只说了一句:“别拔”,就昏了过去。
三天,赵石才睁开眼睛,看了看,洪雁官庭照旧一东一西,还好,这次没吵。扣儿和宁翠手拉手做在床边。
看见赵石眼睛睁开,扣儿一声惊呼。
“别吵,没事,还得三四天,来扣儿,翠儿,亲亲”赵石调笑着,然后头一歪,又昏过去…
又过了三天,黑色的飞剑开始一点点的往外拱,离体后平着飞去,慢慢落到赵石身边…
过了一周,赵石才完全好了,手拿着这柄飞剑。剑身漆黑如墨,剑身有两个字,写的如同花纹,大概猜是黑眼两个字。
扣儿和宁翠趴在桌子上看赵石研究这柄剑,可半个时辰,赵石一动不动。
“主子,你在研究啥呢?”
“我在和这把剑交流感情”
“…”
“看什么看,怎么了?”
“主子,你可是伤到头了?”
“呸,不懂别瞎说,让你们见识一下这剑的神奇”
赵石想了一下:“你婉儿姐在洗澡,我让剑看看她穿的什么颜色的亵衣”
扣儿一翻白眼:“昨天晚上你俩从楼上闹腾一宿,这还用看”
赵石尴尬的摸摸鼻子:“那看看你们雁儿姐在干什么,她昨天可没回来”
“嗯”两个小脑袋使劲点点头。
赵石心念一动,黑眼慢慢浮起,腾空而去…
洪雁离这几条街,黑眼直奔而去,到了房门前,门半开着,赵石想了想,黑眼贴着地面溜了进去,刚进去,神识中看见一张俏丽的脸凑了过来…
然后一只大脚从天而降,边上洪雁大叫:“别踩…那是先生的…”
赵石脸一黑,和飞剑联系断了,自己还是没弄太通,没理她俩,自己急匆匆的跑去…
过了一会,拎着剑,拉长个脸回来了,直接上了楼,扣儿对着宁翠一吐舌头,俩人谁也没敢说话…
……
“曲令汀出城被抓了”
“嗯?是严绮奉吗?”
“是,石凡发来消息了,不过京城那边没来信,按理说既然把人抓走,应该是想提什么要求吧”
“不管他,给他送信,咱们继续”
……
明天午时东门一战—赵石。
严绮奉把信扯成碎片,上次把他温养几十年的飞剑丢了,那可是他几十年的心血,当年就凭这柄黑眼当的大护法。
他丹府未破的时候,此剑能斩敌数里之外,此剑已生灵智,在原来晋门大长老的白蛇,还有慕剑停的快剑,号称晋门三绝。
过后他想起来,那红衣女子的飞剑就是慕剑停一脉的传承。他当初直接远赴边塞,不知道慕剑停已经死了。他当年和慕剑停不和,大长老偏向慕剑停,才去总教做了大护法。
这次总感觉事情蹊跷,所以虽然丢了剑也没敢追到古坷城。想着把赵石身边重要的人抓来一个,拿人换剑。
让冯氏拍人去古坷城蹲守,等洪雁或者官庭婉出城,自己去把人抓来换剑。
这来的信探没见过官庭婉,只见过洪雁,来的时候告诉他另外一个美貌非凡,一看就知道。,看见曲令汀出城,立刻派人飞马回报:一极其美貌的女子穿男装出城。
严绮奉一听即刻赶来,在城外蹲了俩天,等曲令汀回来就被抓了,一看不是官庭婉,可看长的的确漂亮,心里想着或者这赵石也能换吧,就给带回京城。
这赵石有名的好色,当年连梅萍的女卫亵衣都敢偷,震惊全教,那可是多大的胆子。也就以此为由,梅萍清洗通天山,一件亵衣,弄倒了一个大护法,一个大长老,一个汉王。
可回到京城,发现不对,裤子一拔,居然真是男的。严绮奉暴跳如雷,一个男的有个屁用,随手关进大牢。
丢了剑的严绮奉越来越暴躁,朝廷之上已经当场杀了数位大臣,有俩个还被屠了满门,幸好下面人放水,走脱了大半家眷,满城官员岌岌可危。
冯氏也后悔了,朝廷之上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里都充满怨毒,而且这个魔王跟本不把她当人看,可再后悔也没用,她知道,只要这魔王一倒,自己前面便是万丈深渊。
……
还是和前两次一样,只是严绮奉脚下多了个捆着的漂亮男人,远处马车驶来。
驾车的是赵石,车这次直接驶到城下。赵石下车,一撩车帘,洪雁和官庭婉走了下来。
严绮奉没有感应到自己的剑,伸头问:“我的剑呢?可带来?”
“别惦记你那把破剑了,剑里的丹气我已经给封印了,现在也就能当把菜刀用”
“啥…封印?”
赵石自己编出来的词让严绮奉迷糊了一下,
“少说废话,拿来我看看”
“哦,行,把我人放了就给你看”
一听这人质还有点用,严绮奉大叫道:“先拿剑来”
“那算了,人你留着玩吧,下来比过”
严绮奉一听对方不要了,想了想,脚一勾,把曲令汀从城门楼踢了下来。
“人还你,剑拿出来”
洪雁腾空而起接住曲令汀,顺手捏断绳子。赵石回身到车上取来黑眼,往地上一扔。
严绮奉神识一扫,黑眼毫无动静,心想也不知道这个赵石怎么弄的封印,不管怎么样,先抢回来再说。
想到这,直扑城下,赵石依旧凝起水锥向空中击去,严绮奉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打这干啥,除了弄湿一点啥用没有。
所幸不去理会,直奔黑眼,赵石和官庭婉几个雷法封住去路,严绮奉见前面一片电弧,扬身飞起,迎头一柄飞剑再鬓角开了一个口子,随后胸口又中了一飞剑,虽然丹气护住,只入体半寸,却让他大为光火。
这传自慕剑停的快剑,实在太快,身在空中基本无法躲开,随即落地,挡开了赵石两记雷法后决定先拿最弱的官庭婉开刀。
主要是若一放松,让她施了雾法,自己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眼看三个人跑了。
仗着自己是金丹,硬抗洪雁的飞剑,还有赵石的雷法,片刻间官庭婉就撑不住了,一个躲闪不及便被一掌打飞了出去。
可严绮奉也不好过,身上中了五六支飞剑,一支在颈下的骨缝里,剧痛难当。这还好说,那赵石的雷法自己挨了好几记了,腹中如翻江倒海一般,全靠金丹压制。
更重要的是,这次若还让他们逃了,若是真带齐了他们教中的好手,拼着死几个,自己还真就抵挡不住了。
必须这次把他们解决,否则后患无穷,想到这,他深吸口气,也不顾已经碎裂的丹府能不能撑的住了,对着二人一掌劈出…
108—一只小虫子
赵石一听见这嘶嘶吸气声,心咚的跳了一下,以前听落天山说过,这劈空掌金丹之上有一种叫大劈空掌的,威猛至极,特点就是出掌前极力吸气,会有嘶嘶声。
若不能在对方吸气时打断,便只能硬抗,不能逃,越逃伤的越重。
打断是来不及了,赵石只来得及一步挡在洪雁身前,极速弓身,然后就觉得迎面一座山撞过来。
感觉自己如同树叶一般漂去,飞出十几丈,落在地上,眼睛鼻子耳朵都渗出血来,浑身骨头不知断了几根,五府六脏都搅在一起,拼命想扭头看看洪雁,却一动也不能动。
严绮奉一样不好过,全力使用丹气,让碎裂的丹府更加严重,血顺着鼻子滴了下来。
他看着远处一动不动的赵石和洪雁,干笑了几声:“等着哈,看我怎么炮制你们”
正要往前走,一撇看见地上的黑眼,扭头过去捡起来。
假的!剑一入手,严绮奉就知道不对了,虽然和他的黑眼一模一样,那黑眼是上古巨兽的獠牙制成,凝视便有一种极恐惧感。
而这个虽然外表一样,却只是普通铁剑,他刚要扔,一只火红的小蝎子爬上他手背,本来以金丹的感知能力绝无可能让一支小虫子爬到身上来,只是他现在身衰力竭,早失去了感知力。
他倒没当回事,本想用丹气弹开那小蝎子,可丹府一阵剧痛,才想起丹府已受伤甚重,再要伸手却是晚了,蝎子的尾钩已经刺入手背。
啪,伸手把那蝎子拍个稀烂,随即感觉不妙。
又有几人能做到壮士断腕,不过都是事情过后的后悔罢了。等撕心裂肺的剧痛冲上脑门的时候,严绮奉后悔也来不及了。
城门楼上百十号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三个人倒地不起,一个在中间发了疯,瘆人的嚎叫声中,竟然活生生的把自己的手臂扯下来,甩的满地是血,左端悄悄的退了下去…
曲令汀悄悄溜了过来,看严绮奉还在发疯,抱起洪雁跑到车上放好,回身跑到另一边又把官庭婉抱上车。
想了一下,跑到赵石边上,拎起赵石一只脚,小跑拖回马车边,直接扔到车厢前踏板上,然后跳上车,一路烟尘,滚滚而去…
严绮奉一点点安静下来,血流的太多,疼痛虽然减轻一些,可是头晕目眩。
城头上数百弓弩手突然冲了上来,
“往下射,不许停”左端大声喝叫,
“你们干什么”冯氏嗖的跳了出来,左端哼了一声,从边上甲士身上拔出腰刀,一刀落下,冯氏头颅滚落在地…
黑压压的羽箭扑向严绮奉,他只抵挡片刻便再无力气,半柱香的功夫,已经看不见人了,地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箭…
这次赵石伤的很重,在床上躺了十余天才好,他虽然给洪雁挡住了大部分掌力,可洪雁恢复能力照他差远了,还是一动不能动。
洪雁起不来床,赵石便去教内,一上午,各种事情理清,刚要回去,石凡进来了。
严绮奉身死,石凡把京城的教堂又重新支了起来,和宁甘沟通之后就回了古坷城。
“先生身体还好?”
赵石很喜欢这小子,虽然实际石凡比他大多了:“还成,京城怎么样?”
“一切还好,宁甘请您正式入京,朝廷之上摆教主之位,几大世家也都示好”
“嗯,他们是这次给吓着了”
“这是严绮奉身边之物”
石凡说完把个包裹递了上来,要不说这石凡办事让人放心呢,什么都给你想到前面。
包裹里一块通天教大护法的玉牌,一个玉瓶,一只玉匣,一个漆黑软皮的剑鞘,几样琐碎的东西。
拿起剑鞘,不知道是什么皮制成的,漆黑软滑,口是骨雕的,也是黑色。刚拿起剑鞘,就感应出自己留在卧室的黑眼。
心念一动,片刻之后黑眼由窗而入,直接差进剑鞘。严绮奉死后,留在黑眼内的丹气便消散了,可赵石指环飞剑还是时灵时不灵,现在方知道,这剑鞘才是关键。
打开玉盒,一股寒气扑面,里面一条寒蝉,却比赵石在逍遥洞里见到的都大一些,最最重要的是,头是白的。
赵石知道赫赫有名的白玉寒蝉,这个是次一些的,叫做白头蝉,他听官庭婉说过,这可是稀世之宝,虽然不如白玉寒蝉,但是也极为罕见,往往几年也出不一条两条的,食之金丹之下可越级。
又拿玉瓶,打开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却正是当年裘正阳的那种药丸,
“办的极好,我非常满意”赵石便说便系上包裹。
“先生别光夸,不给点奖赏啥的?”石凡嬉皮笑脸的说。
“哟,还知道要好处了,说吧,想要啥”
“嘿嘿,我也不缺啥,只是想从先生这讨个人情”
“啥人情?”
“先生稍等哈”
石凡转身出去,从门外扯进一个人,那人低着头,手捏衣角,进来一句话也不说,正是那个曲令汀。
赵石可清楚的记得,那天这个家伙拎着自己一只脚,从地上拖了百丈远,满地的泥灰蹭了满头满脸。
然后直接给自己扔到车板上了,等他驾车走的时候,刚好坐上面,拿脚踩了自己一路。
“说话呀”
石凡从后面使劲掐了曲令汀一把,这个兄弟除了毕竟娘气,心眼却是好的很,很对石凡的脾气。
这次弄的太过份,那可是教主,就这么拿脚踩着,一个大不敬,杀了你都说不出屈来。,尤其他出身还有问题。
见曲令汀仍旧梗个脖子一句话不说,石凡急了,捏着他脖子给按跪到地上。
“嘿嘿,先生,我这小兄弟年纪轻,只是急着救人,考虑的少了,您这一教之主肯定不能和他一般见识,是吧?”
“为啥不能?”
“…”
“没见他考虑少了呀?抱着教御的时候那叫一个小心,生怕给颠着,放车里还怕不舒服,又给垫个枕头”
石凡一听汗就下来了,操,抱人媳妇你就小心翼翼,换过来你就从地上拖着走,搁谁身上谁乐意呀。
“先生,我这…”石凡刚要跪下求情,赵石一摆手:
“行了,没你啥事,别跪了”
说完走到曲令汀面前蹲下,
“我说打你十板子不屈吧”
“不屈不屈,谢教主大……”
“闭嘴,说了没你啥事”
石凡刚一接话让赵石噎了回去。
“问你呢?感觉屈不?”
“不屈,打的少了,打一百板子都不多”曲令汀把脖子一梗,脸扭向另外一边。
“那就好,就十板子,不过给我脱了裤子打”
“啊”曲令汀顿时脸涨的通红,两拳紧握,浑身气的直抖。
“是不是感觉很屈辱”赵石一下捏住那张粉嫩的脸,
“你拿脚踩我的时候想没想过我也很屈辱,踩的时候爽吧?我现在也很爽”
说完松开手,然后又拍了拍那张愤怒的俏脸,哈哈大笑着走了,心情非常愉快。
“起来吧,该,谁让你这得瑟,知足吧,就是咱先生好说话,换个主不扒你一层皮才怪呢,宰了你都不过份”
“杀了我也不脱裤子”
“那个你别找我说,先生的话我可不敢不听,这事你找别人求情去吧。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你抽哪门子疯,那脚踩教主?”
“他…他对那个严绮奉说,让他自己留着…”曲令汀越说越气,一脚把前面桌子踹碎了…
…
洪雁还在养伤,曲令汀只好拉着石凡来求官庭婉,那天官庭婉先受的伤,后面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这事也没人敢说,所以她听完才知道,乐的直打跌。
“您别光笑啊,帮着和先生说说”
官庭婉忍住笑:“脱就脱呗,啥时打也喊我去瞧瞧”
石凡一脑门子冷汗:“您说笑了,我这兄弟腼腆的很,要是真脱了裤子和要他命差不多了,您给费费心”
官庭婉走过来,捏着曲令汀的俏脸咽了口唾沫,心道:怎么能有长的这么漂亮的男人,要不是怕赵石发火,真想使劲亲一口。
“你们俩憨货,那是赵石和你们说笑,你们先生啥时候和你们叫过真”
“可是我们不敢哪”
“先生只说脱裤子打,可没规定你穿几条裤子吧,憨货”…
109— 北伐
几天后,赵石正式进京,赵石身着紫上教主袍,坐在大撵之内,这大撵六十四人抬着,上厅后卧室,奢华之极。
五百教徒跟随左右,赵石让官庭婉进来,她说啥不进,一直在外面,也不知抽啥风,以往可没见她这样。
洪雁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从严绮奉得来的那药丸给她吃了,果然极具效果,但是教内堆积的事太多,也没来,只好拉着扣儿和宁翠。
京城东门打开,宁甘亲自出迎,那真是锣鼓喧天,红旗招展。
到了皇宫,宁甘看见妹子从赵石大撵下来,立刻高兴起来,自己妥妥的大舅哥了,位子稳了…
赵石最讨厌这种官面的事,在京城装了两天就匆匆跑回了古坷城。
一切浮华皆为虚幻,这次来的严绮奉虽然是金丹,但是丹府碎裂,能发挥出丹石本事就不错了,集这边三人之力也未能敌。
若不是赵石让洪雁把从红山带回来的两只红蝎放在假飞剑边上,这时这天正教怕是已经改了姓。
这只是通天教这颗大树的一个枝叉,还是枯败的。而正面面对通天教是早晚的事。现在只是因为通天教内乱,自己这边才无事。
唯有自身强大才能以后面对通天教,看看自己,若是重修丹府得几年,而且再修的丹府极其脆弱,赵石已经放弃这条路了。
体修离了红山之后便进展缓慢,而且,便是修道和查罕师傅一样又能如何,上了通天山还是吃屁的主儿。
自己拿的出手的,不过是速度,雷法。速度再快也比不上飞行之术,人双臂一展几十里。雷法在犀利也攻不破金丹的防御,甚至胆石都不是自己能抵挡的。
幸好新得了这把飞剑,至少顶个胆冰的帮手。不过三个丹冰也顶不住一个金丹,差距太大,不是数量能累计的。
黑眼是剑,鞘,和鞘口应该是同一只猛兽身上的东西,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紧盯着看便有一种恐惧感。
严绮奉死后,留在剑内的丹气随之消散。现在赵石已经完全掌控。赵石一直研究自己这三色丹气,这丹气是通过戒指吸收而来,是有自己的灵智的,这个赵石知道。所以自己经脉被挤破之后,这三色丹气就自己在体内游荡。
正常丹气是在丹府,化而成丹,这丹府就像发指令的中枢,有丹府的才能指挥运转。不然就如同现在的自己,只有死丹一个。
而自己的三色丹气非靠丹府吸收而来,也就不受约束,但是自己也无法使用。也不是完全不能,只是有非常的偶然性。
但是这离体贮藏在黑眼内的丹气却和自己心心相通,如同臂使。
找到这里的问题,那就有可能使用那三道丹气,能使用丹气才能使出种种道法,才有了与通天山一较之的可能。
……
宗雨庭传来南周的消息,通天山再次内哄,具体不清楚,不过北燕门从通天山撤回北燕。跟着就把持了北燕的朝政,对对北夏商队的政策大改,被抓十余人,上百车的货物被扣留。
随后整军两千,出兵龙口关。直奔南迁的聚集地而去。
龙口关关闭,信使是从山中绕回来的,等赵石知道消息,大军已经快到南边的聚集地了。
赵石和官庭婉连夜出发,一人双马,第三天就赶到了。南聚集地在北夏故都南百余里处浑河边上,金灿灿的麦田一望无际,再过十几天就到秋收了。
几个剃了头的苦行僧教徒带赵石二人到了镇上,这些都是以前北迁遗弃的房子,修缮一下还可以,眼见这几个苦行僧面黑手粗,虽然不一定严格按赵石说的所做,不过也算可以了。
信使先到的这里,所以已经选了三千教徒迎战,已经走了一日了。
赵石要来地图看了一下,这边到龙口关七百余里,大多一马平川,从这出发百十里外倒是有片不大的小山。
路在山丘中穿过,下面人说去的人就准备在那里伏击。
赵石快到傍晚到了那里,路两边的山丘也就几十丈,没什么险要之处。只是幸好连绵三四里。
路两旁点着一簇簇篝火,三千人也没有什么帐篷,都席地休息。
领头的叫陆安,三十多岁,原来是西门治手下的,读过书,所以看起来很有书生气。
“先生,咱这有骑枪八百余支,短枪一千余支,腰刀一百多把,还有弓五十。咱这三千人有大概四百多人只有木棒了”
赵石点点头,这是自己想的不周了,没想过南周能出兵,所以南聚集地这边一直没什么准备。
“咱硬抗骑兵没有一点胜算,通知下面连夜筏木堵路在这三四里,把路全部堵上,只有让骑兵变步兵,咱还能打打,你让人立即去做,我到前面先迎迎他们,我倒是看看,这北燕门来了什么好手?”
……
通天山再次大乱,新教御洛天山带着大长待杀了一批后,宣布闭关五年,所有五门都给撵出通天山,通天山封山了。
北燕门一众人回了北燕,哪里肯居人之下,挤走原来朝中大臣,纷纷身居要职。周景怀无可奈何的成了摆设。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帮人新掌大权野心便起了来,眼见这北夏来的商队便眼红起来,一合计,去北夏把工匠技术抢来自己做,即得好处,还能堵住下面人的嘴。
立刻开始抓人,扣了商队的货,然后出兵两千,兵发北夏。
其实要打北夏,怕是两万也不够,只是路途遥远,粮草无法供应,今年春旱,眼看又是一个灾年,若大举出兵定然动摇国本,所以只能出兵两千,也不是攻打夏都,只是去抢掠,两千骑兵足矣。
只是先是裘正阳死在关外,接着严绮奉失踪。具听说北夏有红山的法师,若不是这几年教内动荡,早就给铲平了,不过有了这个不能不小心对待。
北燕门在通天山是比较弱的存在,除了一个大长老是丹石,就没什么出众的人物。四个供奉,只有一个丹冰。
所以这次出兵,派了这个供奉,还有两个长待随军。
虽然抓了十几个北夏的商人,可这些人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那真是打死也不说,弄死了好几个也没问出什么,更别说让他们当向导了。
出来龙口关,为体恤马力,一日一百几十里的速度走。天气不冷,所以大军只带了四顶营帐。
这供奉叫彭松,晚间吃了些酒,迷迷糊糊正睡,猛然惊醒,徒然坐起,仔细听听周围并无异样,可毛骨悚然的感觉却是一点没错。
帐篷一侧的布慢慢破了个小洞,然后一黑影一闪,他大叫一声,随手抓起床边的宝剑拼命一挡,一溜火花,手中剑只剩半截,那黑影却也被带偏了方向,在他肋下割了个口子。
彭松一点没犹豫,直接朝后撞去,厚厚的牛皮帐一声闷响被撞破一个洞,瞬间滚出十几丈,然后消失在黑暗里。
110—狙击战
赵石和官庭婉出来快二百里,迎面遇见北燕的大军,白天没路面,远远缀着。晚上等到后半夜,黑眼慢慢在空中滑进了军营。
军营前后简单支起栅栏,中间只有四座营帐。这下倒简单了,黑眼慢慢捅开一座大帐,里面一人正在酣睡。
黑眼悄无声息的在那人脖子上滑过,血如喷泉般的喷到帐篷顶上,人只四肢抽动一阵便没了生息。
跟着到了下一座帐篷,同样的过程又走了一遍。可到了第三个帐篷,却只在那人身上割了一道口子人就跑了。
黑眼追出去,黑暗中已经找不到人,值夜的兵卒举着火把从四处跑来,黑眼安静的浮在地面。
最后一个大帐的门打开,一个汉子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大喊:“什么事?”
“报都统…”
兵卒的话还没说完,黑影划过,那个都统的头不见了,血从腔子里喷出一丈多高…
“走了”赵石一拍官庭婉,两道旋风从军营远处滚滚而来,片刻便冲进军营。
主将身死,军营大乱,一下便炸营了,睡的迷迷糊糊的兵卒四处乱窜,赵石这个后悔,早知道带兵来了,这情况一冲就散。
一个副都统,大声吆喝指环,随后脑袋就没了,剩的将官再也没有敢出头的了。
赵石冲到马圈旁打开马圈,几记雷法,马群嘶鸣着奔腾而出…
折腾快到天亮,赵石收了黑眼和官庭婉抢来两匹战马冲出军营…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彭松才把军队收拢完,被马踩死了一百多兵卒,战马丢了二百多匹。主将就剩自己和一个副都统。
他只是听闻过晋门有飞剑能杀人数里之外,这次终于见到了。仔细想想,这飞剑极似传闻中严绮奉的那柄黑眼。
难不成严绮奉倒向北夏了?此事极有可能,如今通天教四分五裂,谁不为自己想。不向过去,有梅萍这个老妖,哪个敢有多余的想法。
可这严绮奉即便丹府碎裂裂,也绝不是自己所能敌的,顿时心生退意,可就这么回去如何交代?连人影都没看见就给吓回去了?没办法,整顿大军继续开拔。
不过他和那个副都统都换上普通士卒的衣服,混在其中,发令也是层层转答数人之后才交令传令兵。
赵石和官庭婉找个背阴的地,睡了一觉,晚上又跟了上去,不过这次没什么机会了,所有兵卒人不卸甲,马不离人。捣了一会乱,杀了几十人,便退走了。
……
大军两天到了的时候,山坡中间夹的路上已经堆满了大树,石头。
对面开始整军,下马,先是羽箭覆盖一拨,不过这边盾牌没有,锯断的门板倒是不少,效果不大。
然后端着三丈长的骑枪冲了上来,瞬间两军犬牙交错的混战在一处。
这地方,赢了冲不快,败了退不快,你想转身逃跑就是死。所以两边都极力厮杀教众与对方精锐差距还是很大,战线一点点的推进,但是没有一边倒的情况,每一处都有教众在拼命,无数人在呐喊
“至高神与我们同在…”
“兄弟们拼了,死了去天堂…”
南周士兵从未见过如此捍勇的人,简直就是拿命换命,死了二三百人之后便胆怯了,退出了战场。相隔一百余丈开始扎营。
他们确信这边不敢冲出障碍物,若是平地骑兵平推,两千骑兵对付几万步卒轻轻松松。
第二天依旧,冲了几次,又扔了几百尸体。这边损伤更重,死了近千人,几十丈的路途上密密麻麻的堆积着尸体。
南周兵卒明显的士气低落,主要是快断粮了,出来时为行进速度,主要是根本没想过能打拉锯战,只备了十日之粮,准备是就地补给,可如今眼看人手折损了近三成,连这小小的谷道都没过去。
赵石一直躲在后面,可怎么也没找到里面主事的。直到那边收兵,赵石一下令,数百教徒嚎叫着往上冲。
那边跟本没想这边能冲出障碍反击,一时乱作一团,有回身迎击的,有直接就跑的,后面的弓箭手也毫无准备,等弓箭上弦两边已经接战。
事出紧急,彭松让手下直接喊了传令兵。赵石趴在边上山坡处,虽然没看见彭松,却已经知道主将的位置,顿时如狂风般冲了过去。
彭松一见远处山坡有人狂奔而下,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把手中宝剑扔给那个副都,统迅速后退几步,隐秘在卫兵之中。
赵石转瞬即到,剑在人前,瞬间那个副都统的头颅便滚落在地,随后斜着一记雷法,直奔彭松而去,随后黑眼跟随而至…
黑眼静静停在彭松胸口前,入肉半分,他还在颤抖,倒不是害怕,而是被雷法击中。
“下令全军投降”
“他们…他们不会听我的”彭松犹豫一下没敢直接拒绝。
“大声喊,让全军都听见,不然会怎样你会知道”
……
彭松没有完全说错,让南周的兵卒向北夏投降真是很难,多年的认知让他们难以接受投降,上边的命令也不行。
不过军心散了,最终只有四百多人投降,其余向南边溃散。
彭松既然当众喊了,知道已经不再可能回北燕了,他是周家的女婿,当初入赘周家也只是为了前程,自家也没什么亲友,所以牙一咬,老老实实跟在赵石后面。
赵石让陆安带着缴获的战马追击,告诉他不要死命的追,缀在后面就行,因为他刚听彭松说过,那些骑兵已经快断粮了,随身带的炒面也就能坚持两天的。
四五天后,陆安回来了,带回三百多只左耳和一百多俘虏。出来两千人马,逃回去的寥寥无几。
北夏举国欢庆,这是北夏三百年来第一次打败南周,以前对南周就如同兔子对豺狼,只是能不能跑的掉,哪里有一抗之力。
赵石却没当什么,这胜利屁也不算,正好秋收,几百战俘拉到南聚集地通通的干活。
这次缴获的上千套兵甲战马,赵石从教众中筛选一千人组成教兵,让柳青带队出兵占了北龙口关。
关隘再险要对于修道者也是形同虚设,柳青打开龙口关大门,南周的的兵卒便一哄而散,顺着山路逃本南龙口关。
让柳青驻守龙口关主要是这个人比较滑,见事不妙知道跑,赵石也不知道能不能守住,要是北燕门的大长老来了,估计自己也守不住。就是赌一堵北燕有没有决心和北夏开战,或者说和天正教开战。
112—我是谁
周宝泰一阵咳嗽,定东侯!那可是一国的侯爵。北夏再弱也是一大国,不是北燕这种封属国。
“当真是侯爵?”
宗雨庭笑了一下:“又不是什么光彩事,哪里需要靠此吹嘘,随便找个北夏京都的人一问便知”
“那如何来这里做苦行僧?”
“我不觉得做定东侯有什么好,也不觉着做苦行僧有什么不好,浮华奢靡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你既是天正教的人,怎么一点道法也没有?”
“我便是醉心权势,被教主大人打碎了丹府,所以现在废人一个,不过因此才看清世间大道”
周宝泰很是愕然,这个赵石有什么手段?能让一个侯爵丢了爵位之后,一个修道者碎了丹府之后,还能忠心耿耿。
“那你看清的大道有什么?”
“大道不可言,我教主当年问我三个问题,我现在转送与你: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周宝泰心道:一派胡言,故弄玄虚,随既叉开话题:
“先说眼下事吧,不管是不是民爆,事情如何解决?或者你们天正教有什么想法?”
“需要解决什么?我们天正教没有什么需要解决的,反而需要解决的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哈哈,难不成我们就看着四处动荡?”
“哪里有?只是饥饿的人抢了些粮食,你们去抓,自然会跑,你们不抓,自然就没事了。那些只是最下层的人,没什么诉求,只要能活着。反而是你们,需要把你们的子民肚子解决掉”
“无知刁民,总有些尖滑不爱劳作的,若非你们,杀一批便老实了,哪里需要那么多道理”
“教主说过,最愚蠢的农夫也知道,自家养的鸡快饿死了得撒把米,缓过来才能出去刨食。可反而庙堂之上那些饱读诗书的老爷们不懂,民乃国之基石,没有民,哪有国”
周宝泰哼了一声:“那些世家大族也是国之栋梁,难不成杀了这些世家来喂饱那些刁民?你可知道这是大灾,不是喂鸡的一把米”
宗雨庭看看边上一株小树,伸手把上面折断:“教主说,世家大族就如同树的枝干,砍了,明年还会有新的长出来,可民众却是埋在土下的根,没了,树就死了”
周宝泰一阵语塞,顿了一会恼怒的说:“怎么什么都是你们教主说的?你们教主一个毛头小子能懂个屁”
“我们教主是神的使徒,随便一言,细品便有极高深的道理,只可惜,现在我不能伴随左右,得之教诲”宗雨庭说的一脸神往。
如此博学而又坚毅之士居然对那个毛头小子奉若神明,周宝泰心中叹息。
回想一下,当年此子十几岁便凭一己之力改了北燕立储,景怀便是得此子才坐上燕王宝座,只是那时自己并为留意,只是觉得此人是可造之才。
随后周门打探赵石身世,自己才知道这娃娃居然在西凉立下赫赫之功,号称北军战神,当时自己还嗤之以鼻。
没想到随后一年此人便爬上大长随的高位,自己只是猜想此人极善阿谀逢迎,才得梅萍欢心。
第二次见他,就是在飘渺阁,自己除了惊叹他色胆包天,倒是没想别的,直到他挟持大圣女叛出通天教,震惊天下。
细细一想,这数年之间,这赵石所做之事无一不是惊天动地,自己一再感觉小瞧了他,可一想,还是小瞧了他。
……
“你们当真没什么诉求?”
“天正教从不以推翻王朝为目的,育民牧民…”
“别说的那么好听,不过想做第二个通天教罢了,不过既然你们暂时不与周家为敌,那还是压制一下,问题也得一点点的解决”
“能不饿死太多人,一切就都如您所愿”
“你不能离开”
“好”
“你不怕我杀了你?”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这也是你们教主说的?”
“是”
……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周宝泰开始还在嘲笑宗雨庭白痴,可是念了几遍,突然发现,这几个问题非常深奥,自己一百多岁了,如今离了通天山,估计撑不几年了。
自己最终要到哪里去呢?真是天堂或者地狱?自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我是谁…
几日之后,周宝泰心里更加阴郁了,宗雨庭未曾离府,可各地的暴民却一点点平息下来,细思极恐,只怕自己这府中也是千疮百孔。
这宗雨庭每餐只食白饭,无论上来多丰盛的菜肴也是只食白饭一碗,从不上桌,而且只住廊下。
短时间事情是平息了,可眼看要入冬了,粮食巨头的缺口怎么补?总不能真拿世家开刀吧。
即便要开刀,可最大的世家就是周家,剩的王家楚家和周家都是无数姻亲相连,哪个也动不了。
往年燕国有灾,都是从东汉购粮,以铁器换之,东汉鱼米之乡,盛产稻米。可如今被东汉占的两个州府均有铁矿。铁,人家不要了,也不要银子,只要北夏产的香皂和香水,还有刚流过来的蚊香。
周宝泰一阵头疼,这边刚断了往来,上哪里弄这些货去。只能再去求赵石继续通商,万幸没把这个宗雨庭弄死,不然再也没了回旋的余地。
可派能办成这事人去怕是没有这个份量,有份量的这几个货是什么德行自己清清楚楚,怕是成事都能给办砸了。
只能豁出自己这张老脸了,想到自己已经百岁挂零了,堂堂一大长老,求完东汉求北夏,一声叹息:我TMD是谁?
要去了总得准备准备,调来所有赵石的信息仔细翻越,这才发现,景怀还当淮王的时候曾经把女儿许给赵石,后路赵石发配西凉充军,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当时赵石来见自己也自称是周景怀的女婿,不过那时赵石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自己哪里会理会。
看到这个大喜,这下有了好的借口,把景怀的闺女嫁过去,两边有了姻亲,通商便是水到渠成了。
坐上轿子进了宫,相对于别人周宝泰还是很尊重燕王的,没装模作样的让燕王出迎。直接让小太监带路进了偏殿。
周景怀一见大长老来了,赶忙起身相迎,周宝泰很讨厌这他身上这股胭脂气,摆摆手坐在一边。
周景怀知道这大长老不怎么待见他,小心翼翼的端来茶:“有何事需大长老亲自前来?派人招呼一声不就好了?”
“不用这虚头巴脑的,我来是问你几年前是不是你闺女和赵石定过亲?”
“哦,是有这回事,是和小六定过亲”
“好”
老头一拍桌子“这就好,过些时日我去北夏,这边准备一下,送这丫头出关完婚”
“啊,…不行啊,这…”
“什么不行?这丫头嫁人了?让她婆家写个休书不就得了”
“嫁人倒是没嫁,不过刚许给别人,下个月就要出嫁了”
“这不没嫁呢吗?有什么不行,退了吧”
周景怀擦擦脑门的汗:“可要嫁的是周单同大供奉”
113—周单同的念想
周景怀的这个六姑娘名声臭了,想嫁个体面的夫君是别想了。本来准备用来栓住赵石,谁知道周景怀咸鱼翻身,当了燕王。而赵石又给发配西凉从军,这事自然就没了结果。
周景怀做了燕王,这闺女可就成了抢手货,没人在提什么名声,无数世家子弟趋之若鹜。可这丫头无论是谁,死也不嫁,被逼急了居然悬了梁,幸好发现的早。
这下没人敢再提这事了,周景怀想着过一两年心思也就淡了,也就不会寻死觅活的了。
可过了两年传来风声,赵石上来通天山,而且直接入了周门的内门。给周景怀吓了一跳,万幸自己没给闺女嫁了,这要是赵石提起此事自己可就彻底惹翻了赵石。
随后的事更让他瞠目结舌,赵石当了大长随,那可是教御的接班人。巴结的机会来了,装了几车财物,让人带着周若兰直奔通天山而去。
但是心里知道,以现在赵石的地位是不能提嫁了,能给做个小妾都有些奢望,但只要能留在赵石房里,哪怕是做个丫鬟,自己也是等于有了天大的靠山。
谁知道这个赵石真是个逆天的主儿,车队呼啦啦的去了,一个月又呼啦啦的回来了。小姑娘欢欢喜喜的走了,哭哭啼啼的回来了。
赵石居然判教跑了,还把教御的女人给拐跑了,周景怀听完差点没把自己鼻子咬下来,天下还有如此大胆之徒?这事便又不了不了。之后再听到赵石的消息他已经成了北燕的敌人。
通天山的燕门一回来,北燕就成了燕门的了。他这个燕王就成了摆设,万幸这燕门也不是铁板一块。
周鼎周晃两兄弟在教内的时候说一不二,除了大长老谁也不放眼里。可周单同是后起之秀,短短数年道术已经在二人之上。
原来在山上还勉强维持着关系,这一回来,利益分配就出了矛盾,若不是大长老压制早就翻脸了。
周鼎两兄弟受王家供养多年,与王家交好,这一回来立刻打成一片。王家一直受他压制,这下翻了身,嚣张无比,再也不把他这燕王放在眼里。只好交结周单同,以期有个靠山,别被人踩在脚下。
这周单同倒也是奇怪,送了无数娇媚歌姬,却从不放心上,却突然要娶周若兰。周景怀恨不立刻把姑娘送出去,只是这丫头坚决不干,说非赵石不嫁。
若是因此逼死了闺女,不但名声难听,也等于得罪了周单同,只得与他明言,可惜自己只有这一个闺女还未出嫁。谁知那周若同不但没脑,反而很兴奋,笑着道:
“燕王无需担忧,你我两家结成姻亲是对外表明一下态度,大婚之日让丫鬟替下即可,这六小姐不让她知道就好,到时或灌些酒或下些迷药,送来就行”
周景怀当即应允,这边有点身份的人都是年末结婚,怎么这也是一个郡主,当即定下日子,年底完婚。
本来一切都好,可这周宝泰突然说要让若兰去北夏嫁赵石,周景怀没了法子,只得抬出周单同。
“一个女子而已,他又不缺,让他退了吧”
“嗯…”周景怀尴尬的嗯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算了,我与他去说”周宝泰一挥袖子,起身便走…
……
“什么?”
周单同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要我把我的女人让给赵石?此事除非我死了,否则休要在提”
说完怒气冲冲的抬腿便走,出了大堂,看见宗雨庭蹲在廊下捧着一碗白饭正在吃,一甩袍袖,那碗白饭一下拍在他脸上,撒的哪里都是。
“嘿嘿,告诉赵石,想要抢回他女人,除非我死了”
……
这个周单同年轻的时候见过一次老燕王妃,惊为天人,多年一直念念于心。
终于等到老燕王来了通天山,他早早就和后山打了招呼,多年夙愿眼见可以得偿所愿。谁知道等他去了后山,却被告之大长随已经捷足先登了。
这后山的规矩是职位低的,不能去招惹职位高的人光顾过的嫔妃。眼巴巴瞅着自己的肉让人给吃了,多年夙愿落空。
周单同恼怒至极,却无法可施。等赵石叛教以后,教中查出赵石去过燕王妃那里,几番去人盘查,他怕惹火烧身,更不敢去了。
直到回来,也没能一场所愿,此事一直耿耿于怀,恨赵石恨的咬牙切齿,成了一块心病。
非常偶然的机会,他听说燕王的六公主曾经许配给赵石,却一直未能成婚,此女号称除赵石不嫁,顿时起了心思。
随即与燕王一拍即合,当燕王对他说那丫头不干的时候,他反倒更兴奋了,嘴上说着一套,心里确想你若乐意我还不想要了呢。
一想到能把赵石的女人随意摆弄,心里就激动的颤栗,所以周宝泰一提这事立马翻了脸。
虽然周宝泰是大长老,可他一点也不惧怕,都是一百出头的人了,眼看金丹无望,没几年好活了,周鼎周晃年纪也大了,道术数年没什么大进展,这北燕以后全靠自己支撑,怕个吊。
……
周单同这儿没说通,也不能把他逼的过急,这燕国的以后就指望这三个支撑呢。
周宝泰叹息一声,自己再豁出老脸去求赵石吧,怎么他也是在北燕待过几年,他的货要卖怎么也绕不过北燕,应该能谈成。
装了几车礼物,周宝泰带车北上,到了北龙口关,只对关口上交代一下,那边就关门大开,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接了出来。
客套一番,领着车队入关,天色已晚,关内备下酒菜,柳青知道来的是燕门的大长老,虽然嬉皮笑脸,却也是站在一旁伺候。
饭菜也算丰盛,毕竟这里是边关。周宝泰吃了一些随口问道:
“你们这守关怎么如此松懈?”
“我们教主说了,这关就是一摆设,世道早变了,可人还守着老思想,总想着边关得守住了心踏实,实际这边关早没了用处”
“没用你们还守它干啥?”
“证明你们没打过来呀”
周宝泰笑了:“要是我们真打过来呢?”
“跑呀,我们教主说了,守边关最重要的是守住命,其余的交给教主解决”
“那你们教主不是带了一群胆小如鼠的兵”
“教主说了,我们的命是至高神的,不是自己的,不准许我们无端的浪费,让我们时刻准备着,为神的使命奋斗终身”
柳青不再嬉皮笑脸,神色庄重的说道。
周宝泰听的满不是滋味,挥挥手,
“下去休息吧,这次毕竟急,明日我还要早起赶路”
“嗯…您老要是有比较急的事,可以先写封书信”
“你们这边建驿站了?”
“还没有”
“哦,那不用了,我这车队都是西凉的骏马,不会慢多少,还是当面再说吧”
“我们能更快”
周宝泰笑了:“你是不知西凉马,善跑长途,此次来的都是轻车,一日可行二百里,十几日便能到古坷城,怕是我们到了你们的信使还没到”
周宝泰看柳青笑嘻嘻的毫不以为然,便又问:“你们能有多快?”
“明天怕是不行,不过后天教主起床的时候一定能看到您的信件”
“…你确定?”
“不敢儿戏”
114—屎
下人送来纸笔,周宝泰提笔写了封信,递给柳青。
“问下老大人,这信我能看吗?”
周宝泰心道,信都给你了说不能看又能挡的住你?
“嗯,可以”
柳青听完,打开信件铺在桌子上,提笔抄了起来。
“非是我要看,只是这信一封怕有遗失,还是两份保险一些,又不好让老大人再抄写”
周宝泰实在忍不住好奇:“你们这信使用的什么宝马良驹?”
“哦,我们不用人送,用鸟”
“……鸟?”
“能…能否一观?”
“当然可以”
……
一会柳青抄写完,告退一声出去。周宝泰瞄了一眼桌上抄好的信件,差点惊掉下巴,抄写的字迹竟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万没想到这相貌猥琐的家伙竟有如此才能。
一会柳青回来,拎着个笼子,里面两只鸟。他把两封信件折好,塞到了鸟的脚环里。然后打开笼门,两只鸟飞出笼子,在天空盘旋一圈,直接朝北而去。
“这就行了?”
“啊”
“这是什么鸟?”
“教主说这鸟叫鸽子”
“这也是你们教主弄出来的?”
“嗯,当然”
“你们教主倒是什么都会哈”
“那是当然,我们教主说天下才华若一石,他独占八斗”
周宝泰一听差点没气乐了,
“这话说的大了吧”
“嘿嘿,那是你没怎么和教主接触过,我感觉小了,我就没见过如此博学的人,不满您说,我是个小贼出身,在这一贱行里也小有名气,曾经想就算你再博学,难道连我这鸡鸣狗盗之术也懂?就在教主面前炫耀一次,谁知道TMD……”
柳青爆了句粗口,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了口,接着叹口气:
“就连我这下三滥的本事都难以望其项背…,哪里是看不见项背,简直是望尘莫及。莫说我这不入流的小术了,本朝大家左端您总该听说过吧?见到教主都尊称老师”
左端天下赫赫有名,周宝泰还是知道的,这下彻底无语了。
……
周宝泰的车队走到第七天的时候,迎面碰到从古坷城来的运货的车队,浩浩荡荡四五十辆。
前面一人翻身下马,来到周宝泰车前:“可是周大护法吗?”
“正是”
周宝泰撂开车帘,前面站着个穿着宗色教袍的年轻人,剑眉星目,很是精神。
“在下天正教石凡,出来时教主说途中会遇到老大人,让我给你带信一封”
来的正是石凡,说完从怀中掏出信件,指尖一弹,信慢慢悠悠的飞到周宝泰面前停住。
周宝泰伸手接住,心道凭这控制力最少也是丹露顶峰了。打开信,字迹奇丑无比,是赵石写的,很简要,大概意思是他也曾是燕国的一份子,燕国造灾不会袖手旁观,货物由石凡带去东汉换粮,然后用粮食换燕国的铁器,再回北夏。
这赵石意思很明确,帮你燕国没问题,但是要直接和东汉交易,你们等着粮就行。
“老大人看着可行?”
周宝泰心道能说不行吗?这边等米下锅呢。
“就按你们教主说的办吧”
“好,请老大人给我开个通关文书,最好能派人跟随,路上好方便一些”
周宝泰当即应允,写好文书交给石凡。
“还有一事,我们教主在北燕时曾经与燕王六女定过亲,现在正式通关了,我们教主想带个礼物送去,所以麻烦您老在写一封,我过京城的时候入京一趟”
周宝泰听完心里一翻个,怎么那么长时间不提这事,偏在这时候提?可又不能说不行,也不能在这时候说别送了,人家过俩月就要嫁人了。
送便送吧,还是别节外生枝了,想到这又写了一封,交给石凡。
石凡接过信,告辞离去。
……
又走了五六天,终于到了古坷城,教御洪雁和古坷城府伊出城迎接。
赵石没来是正常的,那是一教之主,周宝泰当然懂,看这教御虽然略黑些却是极其俏丽。这时的天下极少有女子出头露面的,再有权势的女子也是在男人的背后。
周宝泰不禁心中鄙视,这赵石再有才华也是目光短浅,把一女子搬上如此高位岂不是荒唐,又想到他挟持圣女叛出通天教,便已然给他下了定义:色胆包天,鼠目寸光。
交谈之中这女子倒是说话干脆利索,而且极具威信,在城中过往之时,街上纷纷有行人远远的叩拜,想来这天正教已然深入民心,不知道这赵石怎么就能在这短短时间撑起这么大个天正教。
由此把心中的想法又稍稍改变一点,到了驿馆安顿好,洪雁告退。
晚上天正教包下扶摇斋宴请他,到了酒楼门前,赵石迎了出来,
“周护法一向可好?几年未见您老看起来更年轻些了”
周宝泰一看赵石还是那副德行,吊儿两档的,一点没看出来教主的派头。
“有什么好的,一百多岁了还得为诸事操心”
正说着看见官庭婉跟在后面,连忙道:
“老夫给圣女见礼了”
“哪里还有什么圣女,现在就是人家一个小妾,还不一定排到第几位呢”
周宝泰愕然,这怨妇状的女子,还是高高在上以冷艳著称的大圣女吗?
赵石有些尴尬,把周宝泰让进楼里,洪雁领着直奔三楼,赵石和官庭婉在后面跟着。
……
“说什么呢?我这才几个?你看看哪个有些地位的不是后面十几房”
“哟,这么说你还得努力呀,还差不少数量呢”
……
听后面俩人嘀嘀咕咕,周宝泰一阵恼怒,哪有在这种场合说着拈酸吃醋的事。
周宝泰提前就说过,不喜欢吵,所以一二层都没人,三楼就摆了一张桌子。周宝泰的关门小徒弟周喜紧走几步,把主位的椅子拉开。
周宝泰瞪了他一眼,他这徒弟功利心太重,快四十的人了,还这么争强好胜,这位置是让出来的,有自己抢着坐的吗?可现在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得坐下。
赵石却跟本没在意,在对面坐下后对这周宝泰道:“今天就是家宴,您老不要拘束,我这还俩小崽没上来呢”
周宝泰听的莫名其妙,含糊的应了一声。不一会,扣儿和宁翠俩小丫头探头探脑的从楼梯冒出来。
赵石一招呼,俩人蹦蹦跳跳就跑过来做在桌子边上。
“我家俩小崽儿,您不用理会她们”赵石说完吩咐一旁的下人上菜。
周宝泰这个郁闷,这赵石把家里的女人弄一桌子干啥?就没见过那里宴席把女人弄桌上来的,还弄了一桌子。
“我这桌菜可是弄了一天,保证你老在别的地儿吃不到的”
周喜不屑的笑了声:“莫说我师傅是大长老,就连我,赵教主你说,这天下还有我没吃过的东西?”
“屎”赵石一脸严肃,
官庭婉和洪雁强忍住,扣儿和宁翠在桌子底下笑成一团。
115—臭豆腐
周喜脸色铁青,手举起来想拍桌子却没敢,异常气愤的甩了下手。
下人迅速摆了一桌酒菜,周宝泰看了一眼,真别说,还都挺新奇的。
“这是松鼠鱼…这是梅菜扣肉…这些都是普通食材,不过我换个新做法,您老尝尝”
周宝泰真没想到菜还能有这么多花样:
“北夏到底是旧朝,这吃食还真不是大周能比的,通天山是集聚大周名厨,却连这一个小小的酒楼都比不了”
“错了,哪个酒楼有这本事,这是他做的”官庭婉一边吃一边说:“唉,原来天天换着样给我做,现在就只能沾沾您老的光了,使唤不动人家了”
官庭婉说完夹了块肉,使劲扔进嘴里。
周宝泰心里这个腻歪,本来想借晚上吃饭,赶紧把两边通关的细节敲定,自己好早早回去。
结果弄了一桌子女人,三姑六婆的琐碎事。不过更惊奇的是一个堂堂教主,居然去做厨子,真别说人家吹自己有八斗才,最少这当厨子,天下真没有能比的。
边上下人给斟满酒,周宝泰反复看着这酒杯,非常小,也就装一两酒。
“这么小的杯子,教主可是小气了”周喜看看这杯子说道。
“来,给师兄换大婉”…
“大长老,来,赵石敬您一杯”赵石说着把酒一扬而尽。
周宝泰也举杯,酒一入口,便如一条火线,顿时腹内便如火炭一般,连内丹也瞬间火热起来,舒坦之极。
“真是好酒”周宝泰由衷赞叹道:“活了一百多岁也没喝过这么烈的酒,这次回去一定拉上一车,一会先告诉酒楼给我备好了”
洪雁在一边接话道:“这酒不是这酒楼的,我家先生酿的,回去我让酒厂的人给您准备好”
“这酒也是你酿的?”周宝泰越发惊奇。
赵石点点头,还没等说什么,边上周喜闷哼一声,却见他脸色紫红,随后头上冒出腾腾雾气,偏刻后才正常。
这是用丹气把酒劲化解开了,赵石没试过这玩意,问洪雁:“这丹气还能化酒?我咋不知道”
“是你一直想着往上冲,有时候冲的太快也不好,要经常回头琢磨琢磨,这个很简单,丹露就能做到,不过你现在可不行了”
“可不能说男人不行了,这是大忌”赵石调笑的接道。
周喜在一旁听完恼怒异常,自己本来就丢个大脸,这一手调气化酒很是自得,谁知让个小女子说成简单的很,当即道:
“说的轻巧,你来试试我看”
洪雁看看赵石,赵石点点头:“那就试试给他看,来一坛子”
洪雁笑嗫道:“你想灌死我呀?”
却也没反对,接过一边下人递过来的坛子,右手执坛举起,酒成一线,直接流如口中。左手抬起,一道雾气直接从掌心升起,顿时酒香扑鼻。
周宝泰心中大骇,入口即化气,这最少是丹冰能做到的,原本以为这女子当教御只是赵石胡搞,看她在赵石面前唯唯诺诺,小心迎奉,心里极是鄙夷,没想到有这么大修为。
“不喝了,不喝了,肚子装不下了”洪雁放下酒坛,一脸红晕。
“就你听话,有这肚子吃点好吃的不好?”官庭婉一边往嘴里塞着一边叨咕。
“哦,对了,你说弄出点新花样我怎么没看见”
“其中有一种不太雅观,所以让他们后上”赵石说完喊了一声后面。
一会下人端来一个很小的小竹篮,下面用大婉盛着,竹篮里白生生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每个人前面放一个。
“这个叫豆花,撒点肉酱喝”赵石做了下示范。
周宝泰喝了一口,软滑至极,非常爽口:“这是什么做的?”
“豆子”
“也是你弄出来的?”
“嗯”
“以前怎么不做给我吃”官庭婉一边呼呼的喝着,一边用脚踩了赵石一下:“这个没什么不雅观啊?”
赵石笑了下,拍拍手,一会下人端上个大盘子,里面炸的金灿灿的,不过,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这什么呀?”官庭婉大叫一声。
“都没吃过屎吧,来,感觉一下”赵石夹起一块扔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嚼了起来。
扣儿和宁翠瞪圆了眼睛,张着老大嘴看着。赵石冲扣儿道:“吃一个?”
扣儿摇摇头,
“这是命令”
扣儿委屈扒拉的夹起一个,闭着眼睛咬了一口…
很快就夹起第二个扔嘴里,还冲宁翠挤了挤眼睛。在扣儿夹第三块的时候,宁翠也犹犹豫豫的夹了一小块…
然后一桌人就看她俩左一块右一块,咯吱咯吱吃个不停。
官庭婉实在忍不住夹了一块…三双筷子开始轮番抢夺。
周宝泰一脸无语,这TMD真是家宴,一点正事没有。所幸这菜品真心不错,不过挂着屎的名头,倒真没好意思夹那盘子东西。
酒足饭饱,周宝泰心想怎么也得说说正经事,随即开口问:“贤侄你这天正教倒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短短几年发展如此庞大,年少有为呀”
“和我没啥关系,她弄的”赵石冲洪雁一努嘴:“我最不喜欢这些琐事,我就挂个名,基本我都不管”
“哦?”周宝泰听完立刻对洪雁肃然起敬,拱拱手:“方知洪教御大才”
“您恭维了,有我家先生指点,随便哪一个都能做到,我家先生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是神的使者”
周宝泰嗤笑一下,心道这些骗骗无知愚民罢了,想学通天教还差的远呢,人通天教主可是真真切切三百年了还能现身,随口说道:
“那不知道赵教主以后要是遇到通天教主又该如何?”
“慕容小小是碰不到了,若说梅萍倒还有可能”
“哦,这是为何?”
“嘿嘿,您老在通天山待了近百年,可通天山上的事您老还真不知道”
“哈哈,那你说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嗯…”赵石喝点酒,故弄玄虚起来:“你俩吃完了吧?吃完回去吧”
扣儿和宁翠应了一声,手拉手下楼去了。赵石给自己倒了杯酒,悠然自得的喝了起来。
周宝泰瞬间明白了,冲周喜道:“下去等我”
周喜满不乐意的也下了去。
“说吧,让我倒想听听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您不知道的多了,可以说什么也不知道,比如…”
赵石直了直身子:“比如三百年前四大家族起事,为什么坐皇帝的姓郑?”
116—一点小礼物
周宝泰笑了:“这事我是不知道,可这年代久远的事又有谁知道?”
“是您不知道,不是所有人不知道,说这年代久远,那梅萍当上教御后为什么梅家人在几十年里都死光了?”
“如果说这还年代久远,那为什么梅萍一遍遍的选大长随?为什么只找年前人?为什么不直接在护法长待长老里面选?以至于闹的现在这副模样”
“我都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有人知道吗?没一个人知道说这有什么用”
“你说对了,没人知道,因为知道的都不是人“
“什么意思?”
“意思是知道的人要么死了变成贵,要么是天上的神,或者是仙”
周宝泰看赵石说的神神叨叨,嘿嘿笑了一下:“那你知道吗?”
“说点能让你知道的吧,起身梅萍一直在等我,等我接手通天教,你细想想当初”
赵石用手捏了下官庭婉的脸蛋儿,
“除了我,有人敢吗?我记得有人多看了两眼,眼珠子就给挖出来了”
提起这事周宝泰倒是记忆犹新,这事真是极其诡异,偷了梅萍的女人,还给升了职位,甚至不惜废严绮奉,逼退了郑平,还杀了一批嚼舌根的。
“你姓梅?”
“我即不姓梅,也不姓裘,我就姓赵,和梅萍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梅萍知道,通天教只能由我接手才能保住,他是在求我”
周宝泰听的瞠目结舌,却一点反驳的由头都找不到:“我怎么感觉是一派胡言呢?”
“那我问你,从通天山逃到北夏,是我当时的能力能办到的吗?慕剑停是我能杀的了的吗?厉文舵为什么拦截我之后通天山都不敢回了,直接跑回南晋,你细想想我出逃之后是不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人见过梅萍”
这倒是真的,当时只以为梅萍在指导洛天山,真是没人见过他。
赵石见周宝泰默然不语,心想看这是忽悠差不多了,在加把火。
“梅萍是怕我死了,通天教,天正教,你细想想,其实都是一样嘛”
“那你为何要叛出通天教,直接接手不更好吗?”
“因为有些事,我知道,梅萍不知道,我是神使,他不是”
赵石四十五度角斜望窗外的夜空:“所有我说的事我都知道,但是这些事只能是神知道,或者是死人…”
“不行了不行了,我快撑死了,肚子要爆了”官庭婉突然叫了起来。
这个傻娘们!赵石使劲从心里骂了一句:”回家”
……
周宝泰一夜未眠,这事太TMD神奇。从头捋到尾,就赵石这十年所干的事,还真就不是人能干成的。
第二天一早,一中年男子来驿馆求见。
“在下丁书同,一般教内文案归我管辖,通关章程我草拟了一份,里面不好改动的,我已用朱笔圈上,其余您若有想变动的尽管提出来”
周宝泰看看眼前这人,三缕长须甚是儒雅,便问道:“这事你我商议完,再找你们教主,回来再商议,是不是有些麻烦了,还不如我和你们教主商议完,在拟定章程”
“嗯,今日教主有事不在,另外我便能直接做主,今日拟定完即可”
“你们教主对你就这么放心?”
“我们教主这类琐事都是不管的”
”…好吧”
周宝泰仔细看了一遍递过来的章程,可以说对北燕十分优厚,想了想又试探着提了几个要求,对方竟然也一口答应,反倒让他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敲定好便重拟文书,双方盖完印信,周宝泰有点好奇的问:“老夫想问下,这条件对北燕可以说非常优厚了,即便你们提的苛刻些我也能应下,为何如此痛快?”
“我们教主说,北燕北夏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是一家人了,吃亏占便宜也都是自家事,不用斤斤计较”
“嗯?这是什么意思?”
“小人不知,教主原话就是这么说的,明日教主请您去教堂,让我只会您一声”
“嗯”周宝泰也不好再追问:“哦,你们教主干什么去了?”
“钓鱼去了”
“…”
第二天,赵石和官庭婉亲自来接周宝泰,不过是骑马来的。
三匹老马,三个人骑着马慢慢悠悠的走,
“昨日老夫听你手下说这北燕和北夏用不了多长时间便是一家人了,这是何意?”
“哦,东汉前些时日和南晋有些摩擦您老可知?”
“风闻一些,和这有关系吗?”
“南晋实力很强,所以东汉与之和解,不过东汉王…嗯,现在也坐皇帝了,其人野心勃勃,南晋那边消停了腾出手来自然会往别处伸。中周郑家挨着通天山,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动手,所以你们北燕肯定是他下一步想吞并的”
“便是和东汉打起来与你北夏有和干系?”
“东汉来了,你们周家就没了,可是北夏不一样,我们去了,你们周家还是王族”
“哈哈,笑话,就凭你们天正教?你们哪位是金丹?让老夫也见识见识”
“嗯,可惜,我们这一个金丹也没有,金丹啊,还是能解决不少问题啊,可惜不但没金丹,连个丹石也没有”
赵石由衷的叹了一句。
“是呀,本来板上钉钉能出个丹石,硬让你拿去讨好新媳妇了,我要是洪雁才不会与你善罢甘休,听说还是个瘸子,你倒是什么都想往嘴里吃”
赵石尴尬的笑了笑:“不过是身外之物,提这个干什么”
“哟,你可大方,那可是白头蝉,梅萍都不敢像你这么大方”
官庭婉小声嘟囔着。
“什么新媳妇?”周宝泰隐约听见了。
官庭婉闭嘴不说了,
“哦,没什么,我不是和周XX有婚约吗,我想这两边通关了,这么多年也没给个音讯,这次就给带点小礼物,途中应该遇到您了呀”
“你送的什么?”
“也没什么,一条白头蝉而已”
周宝泰听完脑袋嗡嗡做响,他身为通天山大长老,待了快百年也没弄到过一条白头蝉,一年能分两条低阶的寒蝉就不错了,这个赵石可是得了失心疯?
……
到了教堂,里面人潮涌动,但是一进院子,便都鸦鹊无声。
门口的教士刚要见礼,赵石摇摇手,带着周宝泰走了进去。
教堂修的极其宏达,正面立着至高神像,庄重肃穆。进来的人都由左边进,绕着大殿的壁画绕行一圈,再到至高神像面前叩拜祈祷。
本来来的时候周宝泰很有兴致来看看,可现在满脑子都是白头蝉,抬头看见墙上地狱的壁画上面目狰狞的恶鬼,心里突然一阵恐惧:这事不对劲…
117—送他一程
周宝泰再也无心参观,走马观花的逛了一圈便出了教堂。
“家中事情甚多,这边事已办完,我下午就启程回去了”周宝泰心里发慌,现在就想早点回去。
“也好,我一会让下人拉车酒送过去”
“还是把这酒跟着商队送过去吧,我急着走,重载不便”
“那好,下次我让商队带去您府上,我就不去送您了”
“好,那后会有期”周宝泰拱拱手打马要走,想了一下回头又道:
“你可知若兰已许配他人?”
“知道啊,周单同嘛,他还说要想让若兰嫁给我得他死了,你说这人活着多好,干嘛非想死呢?”
周宝泰听完心里一片冰凉:“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所有我做的您都知道,我劝您别急着走,便是再快,回到北燕京也得二十余天,最多两三天,那边就会有消息传过来,您何不等两三天?我一定把那边发过来的原信件呈给您看”
……
周宝泰犹豫再三没走,到了第三天,有人送来一封信,打开一看,信非常短,就几句话:
寒蝉送入王宫后一个时辰,周单同入宫,随后周鼎周晃入宫,一个时辰后周鼎周晃离去,周单同身死。
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周宝泰呆坐半日,起身出去上了轿…
“您老怎么没招呼一声就来了”
赵石正和扣儿还有宁翠玩着刚教会她们不久的斗地主,听脚步身回头一看是周宝泰。
周宝泰面沉似水,哼了一声。
赵石摆摆手,扣儿吓的一吐舌头,把沾了满脸的纸条扯下来,拉着宁翠跑了。
“赵教主好算计,一条白头蝉便要了我一供奉的命”
“我做什么了吗?我送一点小礼物没什么错吧,我做的可都是堂堂正正,不过你们北燕指望的就是这种货色?等你一死估计北燕也就灰飞烟灭了,这等下贱之人还是直接杀了干净”
周宝泰被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死死盯着赵石,半晌才道:“反正这条命记在你身上了,咱走着瞧”
“恐怕还得多记一条”赵石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小纸条扔给周宝泰。
还是非常短,就几句话:当日夜,周晃府中有打斗声,次日晨,周鼎府大丧,周鼎亡,疑周晃所杀。
周宝泰脸色惨白,一动不动,过了许久,手中的纸条如同灰烬一样粉碎落下…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夸张”赵石笑了。
忽然间院子里的风停了,刚才还在院子里乱叫的麻雀也悄无声息,一切都仿佛静止了…
过了许久…
“你不过是丹石,修的再老也是块石头,你杀不死我的,不过只要你敢出手,日后我便屠了你们周家满门”赵石一边说,一边扭了扭僵硬的脖子。
“凭你能屠周家满门?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也不信,最少我媳妇我是舍不得杀的,那么她爹她兄弟姐妹我就也杀不了,不过杀你们周家几百口人还是没问题的,让北燕不姓周也是没问题的”
对着泄了气势的周宝泰赵石放松下来,
“十年前你能信我自立一教吗?五年前你能信吗?三年前你能信吗?那我要想灭你们周家用几年?”
……
“你什么修为?”周宝泰只修到丹府便停滞不前,甚至不是丹石的顶峰,只是中阶。但是修的太久了,已生灵智。
刚才便想出手杀了这个祸根,却感觉似乎面对的是一个一点修为都没有的人,但是偏偏刚要出手,鼓起的内丹确显示自己杀不死他。
“没修为,但是想杀我你不行”
“别这么猖狂,我若真出手…”
赵石站起身,往外走去:“你还是留着力气回去收拾烂摊子吧,别在这儿胡吹大气了,想杀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
周宝泰最终没敢出手,当天便启程回去了,二十余天赶回北燕京,过龙口关的时候也没看见柳青。
京城之中三家皆有修道者,已经斗殴数次。死了十几人。周单同家里是旁支,人单势孤,家中人早已逃出京城,往日热闹非凡的供奉府已人去楼空。
周景怀出城相迎,一进城,周鼎家数百人拦车喊冤,都是自家后辈,周宝泰叹气一声直奔周晃府。
见到周却大吃一惊,周晃面似金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见周宝泰眼光热切起来,
“大长老您没事?”
“我有什么事?说说都怎么回事吧”
这周晃支吾起来。
“你说”周宝泰看了一眼边上的周景怀。
“是,北夏的使者一个多月前拿着您的书信来宫里给若兰送东西,是个玉匣。使者刚走周单同就来了,说这是极重要的东西,若兰既然许给了他自然就是他的东西,就去若兰那里把东西拿走了。周单同还没等走,周鼎和…”
周景怀撇了一眼周晃,
“和他便来了,说这是送给周家的,他一个旁支没权利拿走,还说只是定下亲,没成亲就不算,说着就打起来,他俩就给周单同打死了”
“是他先出的手,我们只是同他理论…”周晃急急的在床上插了一句。
周宝泰怒喝道:“抢了东西也罢,你二人只是道法只是比他略低一点,为何下此死手?”
周晃支吾半天没说话。
周宝泰压了压怒气:“那你兄弟二人又为何厮杀起来?”
“别说我那哥哥,从小到大什么不是由这他先来,这白头蝉他要了也就算了,可每年的呈例他也要拿,还说咱们门必须得供出个丹石才能立足天下…”
“什么呈例?”
“就是…就是…就是教内每年给每年分给大长老大护法的…东西”
“什么呀?从头仔细说”周宝泰越听越糊涂。
周晃犹豫半天从被里拿出张纸,周宝泰接过一看,是半截信,上下半截扯掉了,只有中间一条:
…大限将近,也就数月,如今大周四分五裂,若消息传出必引来他人窥视,所以远走…
…将我玉牌带回,每年年初至通天山,凭牌领取寒蝉赤火根各一,用心修道,一切忍让,三年可至丹石,方可勉强立足天下…
周宝泰看到信,恍然大悟,上面字迹与自己完全相同,瞬间便想起龙口关那个柳青。
“此信何处得来?”
周晃慢慢吞吞的道:“周单同的府中”
“在他府中你这么得来的?”
“嗯…他府中有下人是我派去的”
周宝泰心里一阵厌恶:“仔细说”
“那天,那个下人匆匆跑来,说赵石送给若兰的礼物是条白头蝉,周单同已经去王宫了,肯定是去要那条蝉,随后我就喊了周鼎一起去了”
“那这封信什么时候给你的?”
“我俩回他府已一会,那下人就又跑来说,周单同死讯到了府上,府里大乱,他进书法偷了信和玉牌跑出来的,信好像被撕过,就找到这么一条,然后朝我要了笔银子,说不回去了”
“然后呢?”
“然后…他居然说,他吃了白头蝉,再努力三年,等他丹石之日,必定重振北燕雄风,干嘛一定是他?就凭他大两岁?他又不是我亲哥”
周晃突然激动起来,
“闭嘴”周宝泰怒喝一声:“那玉牌呢?”
周晃不再言语,从被里又掏出块玉牌,蓝黑色,确实是通天山的玉牌,和自己的差不多。中间字的地方凹了进去,前面一个老自,后面一个周,明显是后雕上去的。
想了一下,便知道这应该是严绮奉的那块牌子。
118—佛经
周宝泰叹了口气,一条白头蝉,自己燕门三个顶尖的人物就都交代这了。无怪赵石说的,一条白头蝉,一个伪造的自己的死讯。这些人便在无顾忌。
“白头蝉你吃了?”
“没有,没…没有”
“东西呢?”
“丢了,是真丢了,我本来想伤好一点在吃,我晚上都放枕头下面,谁知道早上变成一块青砖了…”
周晃拼命解释到。
真是好算计,这霍霍了一圈,还把东西给偷走了,周宝泰想起那个柳青,他自己说过,他是盗贼出身,怒极而笑,反手一掌,周晃胸口历时塌了下去…
周宝泰转身朝外走去,边走边对周景怀说:“把尸首抬到外面去,告诉他们两家,此事就此了结,不许任何人在已此闹事”
周景怀应了一声,跟在后面,
“北夏去东汉换粮的回来了吗?”
“回来了,不过没来京师,直接在沿途发售了”
“嗯?不是说他们要以粮换铁器吗?”
”嗯…”
”直说,嗯什么嗯”
“他们说咱们官员都是贪官污吏,粮到了咱们这儿百姓也一样饿死”
“哼,那他们怎么做的?”
“还是以前赵石在渭水的法子,苦莲水泡米,分成数路,然后沿途半价出售”
“嘿嘿,这个赵石倒是真把北燕当自己的了”
……
几日之后,有人到府求见。
下人带来一看,却是柳青。周宝泰勃然大怒,可一会怒火便消散了,有些意气阑珊的问:
“你来做甚?”
“我家先生说,若是平静无事了便来看看您”
“是来看看我被气死没有吧,告诉你家教主我虽然老了,还能撑几年”
“嗯,您可想杀我?”
“杀你又有何用?”
“我家先生说,若是您不杀我,便送您一本书”
柳青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了过去,
“我家先生说,这本书不是这个世间的,所以很多地方晦涩难懂,里面他随意写了些注解,也不很详尽,您若感兴趣便看看”
周宝泰接过书没看,放在桌案上,绕有兴致的问:“我若想杀你呢?”
“我家先生说,若是您想杀我,便是俗人一个,看不懂这书,也就不必给了”
“那我杀了你不一样得到这本书”
“那是您想杀我,不是您能杀了我”
“那你如何不让我杀你?”
“我若不能活着离京,就会有人带东汉攻燕”
“东汉岂会听你们的?”
“那您赌吗?”
两个人对视半天,周宝泰:“那白头蝉可是你盗走?”
“那白头蝉是我家先生送与周若兰小姐的,怎么能称之为盗?”
“嘿嘿,既然是送若兰的,那白头蝉现在何处?”
“自然是在周若兰小姐处”
“…”周宝泰万万没想到这白头蝉人家没拿走,想想人家随随便便把这至宝就交给下属,无一人起贪念,再看看自己这边,还都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呢,顿时心灰意冷,摆摆手不再言语。
柳青深施一礼,转身离去。
周宝泰拿起桌子上的书,是个手抄本,数页白纸简单的钉在一起,封皮上三个字:金刚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
……
冬已至,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光,只剩树尖上还剩一片在寒风中死死抓着树枝。自己苦守七年,才等到那个人第一次向她表明态度,之前很多时候她都怀疑对方是不是早就忘了她。
周若兰跛着腿回到屋里,静静的做在椅子上,那人送来东西,她一听说,激动的都快晕了过去。
谁知道就这么个玉匣,燕国的三大供奉都因此丧命,想了下三个人看见玉匣后那狼一样血红的眼睛,她便吓的浑身发抖。
他干嘛要送来这么个东西呢,若兰叹口气,一抬头,桌上一个玉匣安静的放在上面…
……
整个北燕安静下来,虽然听说大长老开始闭门读书,可没有哪个不长眼的还敢闹事。各地虽然不少饿死的,但有北夏出售的半价米,总算没闹出大的饥荒。
一个月后,北夏的商队再次来到燕京都,这次来的是石凡。
“我家先生这次给您带来一车酒,还有两册术,我家先生说后面一册他记不清了,不是全文,只有一部分”
“这个还有别的书?”周宝泰万分惊奇。
石凡笑了一下:“回大人,我也不懂,先生说什么我就给您学什么”
“这个你们先生没让你们看过?”
“也不是不让看,只是说,没有经历沧桑,那能看破红尘,太年青看了无益”
“嗯,替我谢谢你家先生了”
“这次来先生还让我问您一下,这若兰小姐是送到北夏,还是先生来北燕?”
“他又打的什么主意?”
“您心里应该知道的,先生说您都一百多了了,放手吧。过了冬天可就没这么肃静了,您还打算亲自下场吗?”
周宝泰沉默不语,这个月仔细研读这本书,发现此书有大智慧,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此书原文晦涩难懂,绝非赵石写的。
可是他又从何而来?来人曾说此书非这世间所有,难不成这赵石真与神界有关联?细想赵石所为,实际他心底已经认了。
他拿起新送来的书,这次还是手抄本,但是非常精美了,书皮是写着:般若波罗蜜心经。
翻开第一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周宝泰静静的看着,石凡在下面静静的站着,就这样一直快到傍晚。
这书最后是手绘的插图,头一个人宝像庄严,结跏趺坐于莲花台上:左手捧钵,结定印。右手下垂结触地印。下面有字:佛祖释迦牟尼…
周宝泰合上书:“让他来吧”
……
北燕人猛然发现,街头已经有穿教袍的天正教教士公开传教了,而官府对此不闻不问。各地原来因为沟通邪教入狱的百姓也都陆续给放了。
再后来传出消息,天正教教主要来北燕了。
119—女人多了也难
天正教的车队浩浩荡荡,每到一处便停一日,开始宣讲教义,不过赵石就出关的时候露了一面,之后只剩个教御洪雁,赵石没再露面。
……
燕王妃府只是个独院的小楼,王家势大与她无关,周景怀称王也与她无关。不过先有通天山上层的传闻,后来又有赵石在通天山给她背书,随然后来赵石叛教,也无人再敢在招惹她。
只是也无人在理睬她,她当然知道别人心中的鄙视,原来她热衷权势,嫁了周景怀也非完全是王家逼迫。
只可惜她虽然赌对了人,可一切却都与她无关。
冬日里的院子很冷,静悄悄的,这儿就几个下人住在前面。夜空中一弯残月。她吐出口哈气,又想起来他。
虽然那人一再让他惊奇,可每一次传来他的消息已然让她惊奇。她从小自视甚高,时常悔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可看着赵石这一路走来,却深知自己拍马难及。
头一次往自己身上拱的时候也就十四五吧,想着心里便火热起来…
……
唉,最近他便要来北燕京娶亲了,七八年未见,不知道现在他什么模样了,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
王坷叹了口气,站起身,冬日的夜里实在太冷了。
一双手臂突然从后面环抱住他,王坷一惊,但下意识的没喊,一张热的嘴唇叼住了她的耳朵,和以前不同的是多了些扎人的胡子茬…
他来了,王坷身子瞬间便如水一般软了下来…
……
赵石真的感觉自己很无耻,虽然和这世上男人比他是属于极好的那种,可依然感觉自己卑鄙无耻下流。
说是先来看自己媳妇,结果跑到老情人那里胡混了三天。
半躺在北燕王宫一侧的房上,看着下面一个丫鬟进进出出。他还认得这个叫蝶儿的丫鬟。
一个瘦弱的身影映在窗纸上,一动不动。夜深了,丫鬟收拾完去了边上耳房。那个身影已然没动。
赵石跳进院子,拨开中厅的门,屋里房门虚掩,赵石开门掀帘进了去。
那个小人趴在桌子上,前面放着那个玉匣。
“别烦我,一会就去睡”小人懒散的说到。
“是我”
那小人腾的回身,然后就直直的望着。
过了许久,眼泪顺着那巴掌大的小脸流下来。
“你是真的要娶我吗?”
“是啊”
“你知道吗?我等了你七年,你只要招招手,我便飞奔过去,可你为什么送这么个东西过来?”
周若兰说着抓起桌上的玉匣拼命的向赵石砸去:“你是真的只想娶我吗?”
赵石心里一片愧疚,任由玉匣砸在头上,看着哭成一团的小人,他慢慢的走过去,抱住那个小小的人儿。
”你真是要娶我吗?你真是要娶我吗?…”若兰哭嚎着咬住了赵石的胳膊,血顺着胳膊流下来,赵石一动也不敢动…
门突然被撞开,蝶儿拎着老粗一个棍子冲了进来,愣了一会又悄悄退了出去…
……
几日后天正教正式入京,教主教御的大撵进城后直奔王宫而去,王宫中门打开,一众大臣殿外相迎,赵石洪雁身着教袍,众人簇拥进了大殿,与周景怀并坐大殿之上。
这代表天正教在北燕,与王权并立…
洪雁先带人回去了,周单同的府简单修饰一翻暂时做了天正教的驻地。
后殿书房里…
“景怀,咱七八年没见了,现在也算一家人了,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赵石已经脱了教袍,懒散的瘫在椅子上。
周景怀心道我能有什么想法?我敢有什么想法?妈的,按理我是你岳父,你这大次次的一坐,还问我有什么想法,不是七八年前喽。可嘴上不敢说。
”还是教主说说您的章程吧”
“私下就直接叫我名字吧,要不然我还得叫你岳父,不过你也知道,我坐教主这位置就没法这么叫”
倒不是没法叫,只是赵石对当年的事心里还有些隔应,还有王坷那边,这岳父二字,心里抵触的很。
“也好也好”
“我捡主要的说说,朝堂的事我们天正教一律不管,但是你是燕王,那你就要担起你燕王的责任,原来山上回来的占了官位的都让他们把官辞了,一个修道的懂个屁治政,纯粹是霍霍百姓呢”
“是极”周景怀对这些通天山下来的简直厌恶透顶,一个个胡作非为,把北燕弄的乌烟瘴气。
自己深恶痛绝,可是自己一点管不了,教内燕门的大印取代了自己的玉玺。这回可算有人给自己做主了。
“另外王宫的人清理一遍,王家的手伸的太长,该敲打敲打了,不用估计什么,下面有不服从的,直接发令到洪雁那里。还有,把楚光明的大营调回驻守京师,还是自己人可靠些”
“是是是”周景怀闻之大喜…
…
周宝泰在赵石入京头一天便离开了,留书说要云游四海。下面琐事自然洪雁会处理,可是家里事赵石头疼起来。
本来信誓旦旦的要对若兰说要娶她,可官庭婉立马就翻脸了,堂堂一圣女居然开始玩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
洪雁和扣儿没说什么,赵石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心虚还是怎么的,看她俩眼睛里那叫一个幽怨。
还有一个宁翠,扑闪个大眼睛巴巴的瞅,就差说这还有一个呢。
弄的赵石也不敢回去了,若兰那里也不知道咋和她交代,唉了口气,只好跑王坷那里装起了缩头乌龟,王坷倒是眉开眼笑的。
……
“你不打算回去了?”
“等俩天我想清楚吧”赵石一声叹息。
“可外面那个小姑娘站一天了,在等我怕给她冻死”
“啊”赵石嗖的从床上蹦起来,朝窗外一看,院外街角处,蝶儿站在那儿正抖成一团。
赶忙穿好衣服下楼,刚出门蝶儿就看见他了,一语不发的转身就走
和王坷的事洪雁和扣儿是知道的,她俩不会给自己卖了吧?不过也不好说,这俩玩意根本不把这当回事。
也不知道这蝶儿是怎么摸过来的,最主要的是若兰要是知道可真是没脸了,赵石一边想一边跟着。
俩人一句话没说,就这么一直走到王宫侧门,守门的侍卫认识蝶儿,看了下腰牌就给放了进去。
赵石也有周景怀给他的腰牌,递了过去,侍卫接过一看,连忙施礼,要开大门,赵石摆摆手跟着从小门也进了去。
蝶儿走到很慢,估计是在等赵石,赵石紧走几步追到后面。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你还有脸皮问,小姐要是知道我怎么说?你说你那么多女人了,找哪个不好…”
蝶儿怨气冲天的碎碎念,一听若兰还不知道赵石松了口气。
……
“小姐盼着你七年,你倒好……,这几天天天站门口,从早上等到晚上,你倒好…,你们男人是不是哪个都不放过…”
“那要不要放过你”
“啊…”碎碎念顿时哑巴了,张个嘴不知道说啥了。
赵石一路想,现在想明白了,豪气顿生:“老子就是喜欢女人,所以的我喜欢的和喜欢我的,我都要”
说完一把抓住碎碎念的细腰,翻身抗在肩头。
“啊…”
“叫什么叫,再叫扒你裤子”
……
120—硬抗
离的老远,赵石就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从门外嗖的跑进去,然后听见声闷响,接着门关上了。
眼看快到了,蝶儿急了,拼命的扭。赵石也没理睬她,推门进了院。
那个小小的人背对着坐在长廊下,赵石松开蝶儿:
“今天过来和你说一下,我又食言了,娶不了你为妻,我家女人多,若是娶你为妻看别人我就亏心了,不过我也想好了,老子不娶妻了,大家要么都是妻,要么都是妾,谁也…”
“我…我没想做妻…”小人抽抽噎噎起来。
“那你哭啥?”
“刚才…刚才腿磕破了”
赵石走过去,用手擦了擦小脸上的眼泪,
“我看看”
说着蹲下,卷起裤管,露出白生生的小腿,赵石握着小腿轻轻的揉着,抬头看见若兰小脸滴血一样的红。
“还疼不疼了?”
“是…是另外一条”
看着羞的通红的小脸,赵石心中一荡,伸手抱起小人进了屋,碎碎念急急跟在后面。
穿过中堂,进卧室,回头恶狠狠的对着碎碎念道:“在这站着,明天才轮到你”
“啊”
……
“那个白头蝉你不要就送洪雁吧,找时间去见见她们,都很好相处的”赵石说完了想起官庭婉来,觉着这话有点违心。
若兰身上的绯红色还没退去,害羞的缩成一团,只是把小脑袋使劲点了点…
……
燕门内门二十多人,外门去了学徒还有几十人,官位屁股还没坐热,就都被赶了下来。众人失了权势,纠集起来到朝堂闹事,让洪雁打死几个领头的之后,便都做鸟雀散了。
通天山五门,燕门没了。
……
赵石万没想到,和若兰最好的居然是官庭婉,也不知道怎么就对了这泼妇的心思,没两天若兰带着蝶儿就从宫里般出来,和官庭婉一起住府里一个小院里。
宁翠满眼就在说:就差我一个了。摆张委屈的脸,天天赵石屁股后面跟着。唉,禽兽便禽兽吧…
眼看要过年了,大周郑家突然发来公文,派使来北燕整顿吏政。
这是什么操作?北燕虽然是大周属国,但是只对大周缴纳钱粮。现在又四分五裂的形式,怎么突然管起北燕的内务来了?
五门里的周门和其他四门不同,通天山这一封山,其余四门是各回各家,可这周门的皇城本就在通天山边上。
虽然周门的大长老叛到了东汉,可还有一个大护法是郑家的人,十几个大长待里还有两个金丹,这周门和通天山可是一体相连。东汉再强也强不过背靠通天山的周门。
所以郑家的一道文书,周景怀立刻就慌了。
赵石也不明白,按说不管是大周还是通天山,现在最主要的敌人应该是东汉。人家都已经公然立国称帝了,汉门也完全脱离通天山了,怎么还有精力先管北燕的事?
不过现在倒真是没实力与郑家抗衡,几天之后,大周来的使者到了,来的是大护法,曹珍。
官庭婉说这个曹珍是郑家的旁枝,外表粗鲁,实则内心精细。丹气中阶,劈空掌得过梅萍的指点,非常厉害,不过具体什么样不知道,没人见过。
这个曹珍进城先跑到北燕最大的青楼胡混几天。赵石却得到禀报,有人去青楼和曹珍密谈过,出来去了一个米店。
随即在米店就给人抓了,一审问,王家的管事。本来看着王坷那里一直没动王家,真是不知道死活。
当即让周景怀下令,王家在京的主家四十多口人,全给下来狱。
这下曹珍坐不住了,第二天早朝便去了王宫,赵石这一接到信儿也带着洪雁赶去,到了宫门口曹珍正破口大骂,原因是周景怀没出来迎接。
赵石下马和洪雁没看他,直接进了宫门。周景怀正坐着步撵往外赶,让赵石拦了回去。
大殿上还没等坐好,曹珍便从外面进来,抓起殿外的一个侍卫朝里面砸了过来。
洪雁一身手,那个侍卫在空中转了数圈,落到地上,虽然嘴角溢出血来,但显然性命无忧。
洪雁吃了白头蝉之后已经到了丹石初阶,曹珍显然吃了一惊,在外面他就看见赵石了。本来他是要试探一下赵石的,谁知道边上一女子就给接下来。
这一下他至少使了七八分力气,对方不但接下了,人还没死,这最少也得是丹石能做到的。
“周景怀,你想造反了吧,还敢在朝堂上立新教?我看你们周家的江山是坐腻了吧”
曹珍从外面走近来,便走便大喝道。
“我们这儿只是想,都有人已经造反了,曹护法不知道吗?”赵石在一边回了一句,曹珍认识他,他对曹珍倒没什么印象了,这个曹珍大概五十左右,粗短健壮,一脸凶像。
“嘿嘿,赵石,没想到几年未见你倒立了新教,人家造反人家有金丹,我要是金丹我也不当这个护法了,你有没有?你有我马上抬屁股就走”
“金丹很强,但是没你想的那么强,所以金丹没什么,一样会被制约,除非修到了梅萍那个老怪物那个地步”
曹珍是被洪雁吓到了,一个下属,虽然他听王家介绍过这个女子是教御但是也没当回事,道术是赵石传出去的,赵石在他看来就是三脚猫的功夫,何况他教出来的徒弟?
可一见洪雁出手,便吓了一跳,徒弟都已经是丹石了,莫不成这赵石已是金丹。要是这样怕自己没命回去了。
所以才出言探问,这个赵石即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不过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称梅萍是老怪物,这是想干什么?
想通过自己的嘴和通天山叫板?不能吧?就连已经自立的东汉也没敢公开说老教御如何,只是称落天山德不配位。
想了半天才接道:“虽然说老教御已登天界,不过你算出自通天山,便如我这般莽夫也不敢出言不敬,你就不怕下界寻你?”
“嘿嘿,慕容教主都很难下来,他更别想,另外你细想想,他真登天界了吗?有没有感觉似乎他就在…山上,只是不能现身”
赵石心里最担心的还是郑世诚,照现在看这郑世诚夺舍肯定不顺利,但是说不准什么时候,那个老妖便出来了,所以他急切想了解山上的情况。
曹珍听赵石一说,蒙了一下,感觉赵石似乎知道山上什么机密。自己回想一下,这几年山上乱成一锅粥,可真是如赵石所说,很多事没往这里想,想一下发现许多细节倒真是非常像梅萍的手笔。
想说点什么,看看殿上一圈大臣还有直呆呆站在上面的周景怀,大笑了一下:
“我一粗人,管那许多,有酒有肉有女人就行。你们这儿闹腾的凶,弄的老子还得千里迢迢的跑来,大冷天的,我也懒得管你们许多闲事,你出来,我交代你几句话,我这还急着回去呢,别说你们北燕的女人还真TMD够味儿”
“边塞小事倒是让护法辛苦了”
赵石应了一声便往殿外走,过曹珍身边也毫不在意,曹珍跟在赵石后面几步,心里一直盘算自己现在出手能有几成胜算,不过心里倒是狐疑,这赵石莫不真是金丹?不然怎么对自己一点戒备也没有?
121—救命稻草
王石衮怎么也没想到,求爷爷告奶奶寻了一圈,最后求到自己最厌恶的侄女身上。
这个侄女是他本家兄弟和丫鬟所生,娘低贱娃自然就没地位。打小当丫鬟使,偏生这丫头争强好胜,时不时惹出祸端来,上下没有不厌恶的。
当年周景怀死了王妃,为了塞个钉子进去,王家便在家里找合适的姑娘嫁过去。
谁都知道嫁过去是当钉子,这要是被抓到把柄被弄死了也是正常,何况周景怀落魄,等他弟弟一登基他便更是落架的秃毛鸡了。
所以这事就落到最不受待见的王坷身上,这王坷也是狠,为搏一线生机竟然痛快的答应了。
开始还好,可最关键的时候,这王坷为了不去通天山,竟然给周景怀那边私开了通关文碟,至使周家功败垂成。
王石衮怒极,当监视王坷的人汇报说王坷与人私通,当即就让人去抓,让这淫妇大白天下,已解心头之恨。
谁知道来的竟然是通天山顶层的人物,王家慌了手脚,迅速与周景怀和解,推他登上王位。
但是对此耿耿于怀,对她不停的打压排挤,终于给她挤到孤身一人在外自生自灭,若不是摸不清她在通天山上的关系,早就给她毒死了。
万没想到,王家就要覆灭,周景怀竟然告诉他,想要王家得活,只有求她,她若点头,王家便可活。
王石衮当时听完气的两眼发黑,心道你若不管便直说不管,再怎么王家也嫁了两个姑娘给你,你也算王家的姑爷,何苦羞辱与我,这通天山的大护法都跑了,她一个山上不知道哪个的姘头能管个屁用。
可人周景怀甩袖子走了,王石衮只得回去。耽搁了两日,实在无法可想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去了那个所谓的燕王妃府。
王坷多伶俐的人,一见王石衮便知道什么意思了。想想这么多年受的委屈,屁股都没抬,大伯也没叫一声,就让王坷衮站那里说,自己弄杯茶慢慢的饮。
王石衮捏着脑瓜皮在这求,说了半天感觉就是周景怀用这淫妇在耍自己,终于恼羞成怒:
“我明白了,就凭你有何本事能说动天正教的人,今日真是昏了头,被你这贱人如此戏耍”
“我不过耍了你一个时辰,你们王家耍了我多少年?想救王家吗?想就老老实实的站在这”
“呸,还想耍我,你一个贱货有这本事?有这本事你早翻天上去了,你若能成以后我朝你叫姑奶奶”
“行,那你就等着叫奶奶吧,怎么说我也得伸伸手不是,我那个死爹不也关牢里呢吗?再怎么不好我也得他生我一回,也不能看着他让人斩了”
王坷说完敲了一下挂在一边的铜瓮,一会前院跑来个丫鬟,王坷在桌上拿起一张白纸,写了个“来”字,然后递给丫鬟:
“去趟天正教,就是原来周单同的那个宅子,把这个让门房交给他们教主就行了,喊下前面把饭送过来,我有些饿了”
丫鬟应了一声走了,王坷冲王石衮道:你站屏风后面去,我吃饭不习惯边上有人”
王石衮肺都快气炸了,这不就在这耍我玩呢吗?写个来字人一教主就来?当人是你三孙子呢,抬腿便要走。
“你还敢走?想好了哈,走了王家几百口人命可就没了”
“我…TMD人家教主要能来,不光我教你奶奶,我王家全家都叫你奶奶”
王石衮气极的骂了一句,然后一跺脚到屏风后面站着去了。
王石衮万万没想到,王坷饭还没吃完,赵石就来了,连个禀报的下人都没有直接就进来了。
这丫头也真能装大,屁股都没抬在那儿接着吃,从屏风缝里看见的确是赵石。
听见王坷喊他,急忙出来扑通就跪在地上,放声大哭:“教主啊…我王家虽然不对,但是也冤枉啊…”
“行了行了,便编了,不就是你想找人把他杀了吗,把嘴闭上”
王坷用筷子使劲敲了敲碗。
王石衮脑袋嗡的一下,去通天山是他儿子去的,这次也跑了,旁人最多知道个大概,详情是不知道的。所以他自认能蒙混过关。
哪知道曹珍恼恨他没说天正教里不但有丹石,赵石的修为可能更高。所以直接给王家卖了。
王坷可知道王家什么德行,随口就把王家的盖子给掀了。
汗顺着王石衮花白的脑袋刷刷往下流,这姑奶奶是真想要王家绝户啊,这下便是原先能活几个现在也别想了。
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啊啊几声,拼命的磕头。
王坷又敲了敲碗:“都说了别吵”
见王石衮僵在那里不动了,转头对赵石懒洋洋的说:
“怎么我也是王家的人,王家养我一回,我也不能看着他们死吧,把人放了吧,别的我就不管了”
“嗯”赵石从盘子了捡了个虾团子扔进嘴里“你这厨子手艺太差,明个让去我那儿学几天”
王石衮真听见赵石嗯了一声,然后就开始感觉是不是自己听差了?这说下放了就行了?不能,一定是自己听差了,可真是听见嗯了一声。
王坷依旧懒洋洋的道:“算了吧,我这天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吃再好些,岂不成猪了”
赵石就喜欢听她这懒惰的略带沙哑声音:“我也是看你闲的肉疼,过一段给你找点事做不做?”
“我现在还有能挑的余地吗?当然去,要不估计我这辈子都得待这个院子里了”
听俩人闲聊这王石衮急的心都直痒痒,可又不敢说话。
赵石知道王坷恨王家,所以晾了他半天,才对着他说:
“你去找洪雁吧,把你们家铺到东汉和南晋的网交出来,我要了。家里犯忌讳的东西也都交出来,以后不要掺合朝庭里面的事,时代变了,不是光有几个钱就能玩的起的了。以后老老实实做过富家翁,命会长久些,记住,机会就给你一次”
王石衮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赶紧磕头谢恩,赵石摆摆手,王石衮起身告退。
王坷用筷子敲了一下桌子,然后低头摆弄筷子。
王石衮一下停住,慢慢转回身,脸皮有些发紫:“姑奶奶,在下告退”
“嗯,走吧”王坷心满意足。
操,你可是有多无聊,赵石翻了翻白眼。看王石衮出了门,没了外人,转身给娇小的王坷抗在肩上,朝楼上走去。
“家里一窝呢,跑我这儿发什么疯?”
“家花没有野花香”
……
“让你放了王家人不为难吧”王坷小猫一般趴在赵石身上。
“不为难,要不我也没想杀,杀了又是一场乱子,指不定还得连累多少百姓呢”
“嗯,我猜差不多,所以也没事先问你”
“就是不问我还能给自己老丈人杀了?”赵石怪笑起来。
“不要说的那么好听,咱俩就是一对野鸳鸯,大伯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贱人”
赵石一下没词接了,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用手轻轻捋着她的长发,忽然想起一事,
“王家怎么知道求你管用?我感觉咱俩的事挺机密呀”
“周景怀让他来的”
“周…周景怀?”赵石心里顿时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122—得有钱呐
王家真的怕了,上缴了六条寒蝉,三个藤根。倒是给赵石吓了一跳,通天山逍遥洞里才有多少?
翻看了送来的人员名单,还有账册,更是吓了一跳。王家四年前开始着手布局,共计花费六百余万两白银。要知道整个北燕一年国库收入还不到千万两。
赵石瞬间头疼起来,这王家去年就烧了两百多万两,自己本以为捡个宝,可没想到,这个宝太TMD烧钱了。
这东汉和南晋,从官到吏,从大世家到下层痞子,名单就就好十余册,后面都标注着每年的花销,还有联络人。也就是王家没有能撑腰的强力人物,不然还真是一方霸主。
再难也得接着做下去,这东汉和南晋为何强势,不就是出产这宝贝,使得自己家人才济济。
五门之中的周门,靠着通天山的遗泽还能维持,剩的北燕门和西凉门人才凋零,你一个干靠的咋和人家磕药的比?
不就是挣钱吗?自己一个现代人要是连钱都挣不到那可真该吃屎去了。
正好答应王坷给她找点事做,自己这边除了石凡也没有什么擅长经营的人才。最重要的一点,自己这个天正教也不富裕,本来攒一点的家底,来这北燕立教也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王家有钱,还是地头蛇,经过这次敲打估计也不敢起什么异心。只是有一桩,咋他妈的和周景怀说,说借你老婆用用?
看样子周景怀早知道了自己和王坷的事,赵石邪恶的猜想是因为自己让他把XXX调回京城,所以投桃报李,明目张胆的让王家通过王坷求自己。
这样一来傻子都明白怎么回事了,也就等于他默认了。可默认归默认,这事也不能摆在台面上说吧。
这事自己不擅长,还是让王坷自己解决吧,用了几天时间弄了个规划,就跑到王坷那儿,把规划往桌上一扔,说了难处,意思是,你自己解决吧。
王坷嫣然一笑:“多简单个事,你再拉上周景怀入伙呗,以国监造为名,我不就名正言顺的负责此事了”
“高,实在是高”赵石没想到这么简单。随后递上呈子,周景怀心领神会的委派燕王妃总监管。
赵石调来些工匠,把各种工艺流程图纸给王坷一扔,便不再管了。洪雁要把寒蝉和藤根给赵石留一些,赵石没要,自己死丹一个,这两样东西对体修用处太小,自己吃了浪费。
倒是逼着洪雁先服一个赤火藤根,她刚进价,极这东西稳固,若自己不盯着,以洪雁的性格不会给自己的。
几天时间,迅速把事情安排完,赵石如此急切,是因为这次挨了曹珍一掌,心里有了极大的感悟,却一直没想明白,自己得好好想想。
喊来洪雁她们几个,赵石高调宣布:俺要闭关了。
闭多长时间不一定,这玩意需要悟,也许十天半月,也许一年半载。但赵石知道,已自己的性子肯定不能超过三个月,所以只能说,时间不一定。
也不能去深山老林找个山洞,这吃喝拉撒睡都不方便,太遭罪。就腾出府里的一个小院吧。
又想想,要是这么长时间就自己一个人,没个人伺候太不方便,也无聊,还是叫一个陪自己的好。
洪雁诸事缠身,肯定不行了。官庭婉…还是算了,她来了闭关修行欢喜蝉还差不多。扣儿也不行,太缠人,天天恨不能糊你身上。嗯,宁翠好,文静、安静…
本来赵石一宣布闭关,几个女子立刻忧愁起来,这修道者闭关三五年是平常事,这可如何是好?正琢磨怎么让他打消这念头呢,一听说在家里闭关,这才放下心来。
当听赵石说要带宁翠一起闭关,除了宁翠欢喜的不得了,别人一起张大了嘴巴。
官庭婉美目一翻:“兰兰,走了,咱夫君发癫呢,别理他”
周若兰,屁股离了半个缝,很尴尬的看着赵石,不知道听谁的,被官庭婉一把抓着走了。
扣儿很生气的踢的赵石一脚,心想居然不带我:“翠儿,咱俩也走”
说完起身大步朝外走去,到门口一回头,看见宁翠红着脸使劲往赵石身后躲。
“叛徒,你个大叛徒”呼的又冲回来,和宁翠撕成一团…
洪雁很严肃的坐着,目不斜视,然后…突然趴到桌子上,盖住脸,浑身一抽一抽的…
操,老子说的是正经事…
…小院的门一锁,赵石正式闭关。
那天曹珍打出的那一掌,开始是和赵石知道的劈空掌没什么区别,可是后来就消失了,直到击中赵石的后心,没有任何可观测到的掌风和丹气的流动,直接就凭空出现了。
这个掌法是全新的,赵石在通天山从未见过或者听说过,和慕剑停的剑是完全不同,慕剑停的剑只是把飞剑的一个形式发挥到了极致。
而这个等于开辟了一个全新的功法,赵石由此才想到,这个道术在世间不过三百年,或许只是一个雏形,还有巨大的改变可能。
而后,掌力入体,自己体内的三色丹气挡了一下,自己才保住性命。这个丹气不是自己去的,是自己调动的,这次自己调用丹气非常有感觉,可是之后再没找到那种感觉。
枯坐两天,一点头绪没找到。赵石放弃了找这种感觉,开始从头捋顺,这丹府是随着丹露形成的,形状像个碗,位置大概脐下三分。
前世上初中的时候赵石学过,这个位置是膀胱上面,上面是肠子没有碗的位置。
可确确实实能感觉到丹府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个丹府,包括内丹,是有形无质的。
人是靠神经来传递大脑的信息,来指挥身体,这个赵石懂。很显然,内丹的使用不是依靠神经的,而是靠这个碗来接受大脑的信号。
可是大脑的信号怎么传递给这个碗的?脑电波?赵石哑然失笑,自己真是想的走火入魔了。
难不成只有重建丹府这一条路?丹府是与丹露一同成长起来的,重建的丹府脆弱之极。赵石只想了一下便再次放弃。
那天自己使用三色丹气的感觉确确实实直接而准确的指挥了丹气,但是那个环节起了作用却苦思不得其解。
这道术本是来自三百年前异族入侵,在异族墙壁上拓印来的。想到这猛然想起老燕王妃曾与他说过,这周家祖上做过史官,所留当年的书册甚多。
自己应该在那些书册中在寻找一下,或许能找到别的方向。想到这,便出了屋,和宁翠打声招呼便出去了。
院门赵石反锁了,也懒得打开,抬腿跳出院子。
…不是说闭关吗?就闭两天半?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赵石,溜溜哒哒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