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 老李也爱看书
艾买尼哆哆嗦嗦的进皇宫，颤颤巍巍的又离开，面圣的过程真个的算起来不到10分钟，大部分的时间还都是跪着。
即便是这样，往外走的时候他的嘴也没有合拢过。至于说肚子是否灌进去了风，这个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开心啊，真的是太开心了。以前只以为李隆基是个王爷级别的人物，哪想到竟然是唐朝的大皇帝。
在一开始听到要捐款的时候，其实他的心中也是有些抵触的。他又不是傻子，知道陈文睿是用他们的钱做自己的事。
哪怕心中早已决定就跟着陈文睿混了，干啥都听他的，多少也是有些不舒服。
毕竟现在还没看到进项呢，光剩下往外花钱了。而且就因为商队的关系，一直拖到了现在也没有开拔。
可是今天呢？开心的艾买尼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家产都给捐出去。他已经看明白了，真正用钱的是皇帝陛下，而不是陈文睿。
理清了一些陈文睿跟皇帝之间的关系，他能够想到的事情就非常多了。不管怎么想，自己以后的人生好像都要飞起来。
有了这样的想法，能不高兴么？
陈文睿则是没有那么快离开这里，还得跟老李谈事情嘛。
“带着他进来就为了从他那里弄些钱？”李隆基问道。
“也算是吧，不过更多的还是让他知道是在跟谁一起混，让他的心思安稳一些。”陈文睿说道。
“也能够起到一个比较好的带头作用，要不然有事情就由我家来出钱，也不是那么回事。陛下，禁酒的事情筹备得怎么样了？”
“这几日就要张榜公布了，不过这次禁酒牵扯太多，也有很多人有想法。”李隆基说道。
“所以想要全面禁酒很难，只能是禁止售卖，自家自酿自喝还管不了。怕是这几日要有很多人在家中囤酒，他们争的也就是这几日的时间。”
“陛下，这个也别多想了。有了利益牵扯，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陈文睿笑着说道。
“而且禁酒这个事情目前看虽然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情，对于很多酒坊而言却要蒙受很多的损失。我觉得可以在税收上给他们一些补偿，也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就搞得别人家破人亡。”
李隆基看了他一眼，“你的想法倒是与张说不谋而合，确实也是打算如此做。”
陈文睿倒是没有觉得有啥，毕竟张说也算得上是名相，就是心眼有些小而已。他的心眼哪怕再大一点点，在史书上留的笔墨也会更多一些。
“对了，你那册西游记只写了一册？”李隆基问道。
“呃……，陛下，您也看了？目前只印出来一册，第二册在整理和校对呢。”陈文睿差异的问道。
“闲来无事解解闷倒是好，只是你书中颇多隐喻，怕是要惹来别人的闲话。”李隆基说道。
“哎……，陛下，那就是胡扯的书。平时逗樱桃她们玩的，有些人要是想当真我也没办法。”陈文睿无奈的说道。
“要不然还真有飞天遁地的神仙不曾？耳朵眼才多大啊，哪能把那么大的铁棒子给塞进去。再有半个月左右，西市的房子就能建好了，开铺之前打算在那边的空地上发售车架。”
“哦？总算要开始卖了？一架车打算卖多少钱？”李隆基来了兴致。
对于卖车他也盼了好久，知道这个是暴利，他也有股份嘛。只不过工坊现在都在抓紧生产货车，就把乘用车的业务给耽误了。
这个他理解，属于陈家事业发展的大方向。可是他真的惦记钱啊，投入了这么多，到现在只知道赚钱，还没看到回头钱呢。
“陛下，我自己用的那辆车今天卖了，卖了三百贯。所以我觉得新车的价格起售价最少得在四百贯，最低配置的。”陈文睿笑着说道。
“真的卖这么多？”李隆基双眼闪亮。
“真那么多。”陈文睿笃定的说道。
“而且我们在卖的时候也会主推中配车型，让人们知道消费的新境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大概在五百贯往上数吧。”
“差一百贯之多，同样的车架，为何人们反倒会选择贵的呢？”李隆基好奇的问道。
“陛下，这就是销售的一个小策略了。”陈文睿笑着说道。
“最低配车型仅仅是招揽人们过来看，降低他们对车价的抵触。我们现在的生产方式差不多属于模块化，相应配置都是可以增减的。”
“与中配车型相比，看似便宜了一百贯，可是在增配之后要远超一百贯，差不多在一百三十贯左右。”
“所以高配车型我们要比中配车型再贵上七十贯左右，这七十贯的增配也是很实在的。而且中高配车型要比低配车型加宽、加长。”
“而且高配车型上，我们还推出了定制服务，车身上会砸上编号，也会做出相应标记。同时我们的车行还给提供两年免费保养的服务，让顾客能够放心乘用。”
“那……，你这么做，不是在骗人么？”李隆基皱起了眉头。
“陛下，这可不是在骗人，选择权还是交给了这些人嘛。而且真正能买得起的人，会在乎那一百贯么？”陈文睿笑着说道。
“我跟媚儿预计过，恐怕高配车型的销量会是最高的。毕竟这也是身份的象征，全大唐也就我家能造出来这样的车。”
陈文睿很自信，后世车企的套路是多么的宽广？要不是现在的技术还不够硬，他都想多推出来几款车呢。
其实也是怕车型太多，会给顾客带来选择困难症。三款车也够用了，有了丐版车也能拉低门槛。
其实按照柳媚的判断，高配车才是主销车型，能花五百贯买车的人，还会在乎多花个百八十贯的么？
李隆基的心中很兴奋，他知道造车的成本有多少，心中想着的就是会赚大把的钱。
这也算是老李同志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要不然每天都跟粮荒发愁，也是一件非常闹心的事情。
今年好不容易不用跑出去就食了，偏偏赶上了这么大的蝗灾，日子过得也紧巴啊。
422 要适应慢生活
对于陈文睿半路上把车卖了，在陈家根本就没有人在意这个事情。卖了就卖了呗，正好换俩零花钱，顺便换辆车。
一听陈文睿又把黑手伸向了胡商们，让柳媚都有些无奈。不能可一头羊薅毛啊，薅秃了咋整？
“放心吧，也就是这一次。下次的话就得等着商队真的做起来以后再说，可不能一直欺负他们。”陈文睿喝了一口蛋花汤后说道。
“老刘，周家最近有什么动静么？还有那些学子们现在抗议得怎么样了？过几日禁酒令发布，他们也算是取得了成功吧？”
“郎君，周家最近一直都很消停。不过现如今柳家的日子可不好过，真真的被周家给坑惨了。”老刘说道。
“那么多的铺子现在差不多都落入了周家的手中，全都是周家的掌柜在管。这次因为学子的抗议，酒坊也陷入了半停产状态。”
“你别看我，柳家的事情还轮不到我来操心。”柳媚瞪了陈文睿一眼。
“阿姐，那阿爷咋办啊？”回来跟着一起吃饭的柳成才问道。
“傻小子，岳丈也不管家，柳家的事情都是柳广智在打理呢，跟岳丈可没关系。”陈文睿笑着说道。
“也是挺好的，等新房子建好之后，岳丈就能名正言顺的住过来。咱们一家人就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是不是？”
柳成才乐了，很是开心的点头，然后拎起一根羊排啃得那叫一个美。
柳媚有些无奈，这就是陈文睿的本事，潜移默化之中，已经把柳成才给拉成了真这个的“自家人”。
这也就是自己恢复了前世的记忆，要不然招了这么一个赘婿，到最后自己反倒成了外人，得多憋屈？
“成才，要不要到太子府上补个闲职？”陈文睿又接着问道。
“姐夫，还是不要了吧，我要是当不好给你丢人咋整。”柳成才有些为难的说道。
“那有啥怕的？你是我小舅子，随便过去玩就行了呗。”陈文睿无所谓的说道。
“而且也就是挂闲职，让你增加一些人脉，将来还得在咱们家里边做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等明天我去长安城的时候找李瑛聊聊这个事。”
“哦，那好吧，其实我是真的想在咱们家里呆着。”柳成才有些委屈的说道。
“傻小子，出去也是一种历练。反正咱俩都差不多，对读书都没啥兴趣儿，能认字儿就行。但是该经历的东西，还是要经历一些的。”陈文睿笑着说道。
“就说老刘，要不是在万骑司中当过密谍，现在咱们家也不会管得这么好。要不然咱们家发展这么快，老刘就该撑不下来了。”
“郎君，您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呢。”老刘哭笑不得的说道。
“当然是夸啊，我们又没有人介意你这层身份。”陈文睿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管什么样的经历，都能够给我们的成长提供帮助。成才一直都是在工坊那边玩，跟侍卫们混在一起。这阶段的成长差不多也该画一个句号了，接下来就得到更大的圈子里去玩。”
“姐夫，那我能到禁军……，我吃饭。”柳成才刚说了一半，看到柳媚的眼神扫过来又改了口。
陈文睿只能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家里边最大的领导还是柳媚啊。这个事情又是原则性的问题，陈文睿再皮也不敢违背。
这也是家里边的食物链吧，别看陈文睿平时不管事，说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但是这个分量呢，在柳媚面前就没啥太大的用处了。
吃饱喝足，陈文睿又将太哥给抱到了怀里边。现如今的太哥身子开始往横里长了，哪怕是狸花猫，这个体重也够可以。
“今天又碰到老贺了，我觉得应该也把他给拉过来。”陈文睿说道。
“到时候会不会很危险啊？总觉得咱们家参合的事情是越来越多。”柳媚说道。
“那也没办法啊，现在这个事情又不是咱们能够控制的。在遇到了老李的那一天，其实结果已经注定了。”陈文睿笑着说道。
“也不用多担心，咱们家又没有别的坏心思，这个大方向不变就没有差。正经的过日子嘛，怎么过都行。”
“哎……，也只能这样了。就是觉得有些心累，也提不起兴致来。”柳媚叹了口气。
“我现在也是这样啊，总觉得看什么、做什么都很淡，人生已经失去了目标。你说别的那些前辈们穿过来之后咋就过得那么自在呢？”陈文睿小声问道。
“那都是在扯淡，吃喝享受上想要改造与提升是多么难？就算是有了见识，你就能真的实现了么？”柳媚无所谓的说道。
“先凑合着过吧，干啥都得慢悠悠的来。也是真的没啥太大的乐趣，冬天倒是能舒服一些了。大块的玻璃烧得也很不错，虽然在纯净度上还差一些，多少也能用得上。”
陈文睿点了点头，“最起码今年冬天的菜篮子不用愁了。你琢磨一下，今年到底能够出现多大范围的粮荒？”
“没大事儿，去年好多地方都是丰收的，只是因为流通不畅所以现在才显得这么紧吧。”柳媚说道。
“要是有后世那样的运力，现在指定什么事情都没有。确实有遭灾的地方，可是各地存粮也很多。现在又都是各自为政，只管自己的辖区，可没有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说法。”
“其实现在也可以了，对于那些人来讲，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人。”陈文睿笑着说道。
“咱们自己努努力，把日子过好就完了。有能力了就帮帮别人，没能力的时候就过自己的日子呗。”
“咱们得尽快适应现在的慢节奏、慢生活，要不然这个日子过得会更无趣。没有快乐，就得慢慢的创造快乐啊。”
柳媚听得没啥精神头，是那么容易就能适应的么？对于现在的她来讲，真的有些煎熬。她也知道陈文睿同样如此，可能比她还要煎熬很多。
毕竟在后世的时候陈文睿是最喜欢摆弄那些电子产品和玩的人，在这个世界中，每天就只能圈在家里边。
423 柳家完了
随着禁酒令的发布，那些散落在长安城各处酒坊前抗议的学子们沸腾了、欢呼了。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成功，是在他们的干预下，才有了这项政策。
然后他们就突然间发现，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干了，变得迷茫了。
为什么呢？
原本这个时候都是一边温书一边玩，准备来年的春闱。今年事情有些多，开始要抗议陈文睿这个坏分子，就是他带歪了学术研究的氛围。
后来才发现，误会陈文睿了，正是因为有了陈文睿才让大家有了一个相对公平的科举。至于说更换考试模式，他们不在乎啊，真正有学问的人会在乎这些么？
然后又被陈文睿拐带得抗议酿酒的酒坊去了，现在也抗议成功了，接下来干点啥呢？
而对于这些酒坊而言，这次禁酒令的颁布，就真的会赔很多钱么？当然不会。有了几天时间的缓冲，有门路的都得到了消息，然后就加紧酿酒呗。
禁酒令还是很人性化的，已经酿好的与正在酿的酒还是可以继续售卖的，只是出酒之后就不许再酿了而已。
最起码要有几个月的时间里无法喝酒，对于好酒的唐人来讲，这是一种煎熬。所以禁酒令颁布之后，酒价就插上翅膀，比当初的二师兄飞得还要高，成为了真正的奢侈品。
如果在这个时候也有股票的话，那么酒水类股票绝对是翻红再翻红，都不用多合计。
“柳家这一次是真的完了，没想到周家这么狠，竟然来了个釜底抽薪。”陈文睿感慨的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都是他们自己作的。”柳媚淡淡的说道。
虽然是这么说，心里边也是不舒服。原本诺大的柳家，现如今是真的被周家给掏空了，沦为了普通人家。
“你说他们就一点心都没有？周家这么短的时间里从酒坊中运出了那么多的酒，他们就一丁点都不合计么？”陈文睿问道。
“怕是在一开始还很开心呢吧。”柳媚说道。
“郎君，我听闻柳家酒坊好像只剩下一批酒可售了。虽然细柳的价格是如今坊市间最高的，不过数量太少了。”老刘说道。
“十天之后，整个市面上怕是只有胡人酒肆中的葡萄酒和三勒浆可卖。郎君我们是否在这个时候将咱们的酒给推出去呢？”
“这个事情吧，当时我还真想过。只不过就是觉得有些不地道，到时候再说吧。”陈文睿笑着说道。
“毕竟咱们家没有酒牌，顶多也就是在食为天和天上人间售卖一下。我倒是不怕别人说我，只是怕把陛下也给扯进来。”
老刘看了他一眼，就没有在这个事情上继续坚持了。陈文睿考虑得很有道理，到时候就算没有人明着说，背地里也会跟着叨咕。
“对了，把那些叫花子都散出去。现在那些藏粮的粮商们肯定也该急了，那么多的粮食藏上一两个月没问题，藏得时间越久，霉得就会越多。”陈文睿又接着说道。
“尤其是周家，我觉得周文静这小子不会错过这次发财的机会，倒腾粮食的事情肯定也会有他一份儿。”
“郎君，您放心，早就已经把人给撒出去了。”老刘笑着说道。
“卑职私自做主，等这次的事情了了，也将他们给招到咱们家里来。现在他们看着以前的同伴在工坊和码头上过快乐的日子，多羡慕得很呢。”
“这个都没关系，我和媚儿不爱操这个心，你自己做主就完了。”陈文睿摆了摆手。
“等把贡院那边的修葺方案拿出来以后我再过去工部找李元紘要人吧，现在过去也不好说。还有啥别的事情没有？”
老刘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情了，除了艾买尼给送来一些葡萄酒，真没什么事情了。”
“那就差人去学堂把李林甫喊过来吧，也得忽悠忽悠他，让他更卖力一些。”陈文睿点了点头。
“今天的事情就又都完了呗？”柳媚问道。
“是啊，要不然还干啥？就这么点活，为了咱们每天不那么无聊，必须要分配好。争取每天都有一点点的事情做，要不然日子不好过。”陈文睿一本正经的说道。
在胡床上躺着的苏小小慵懒的看了他们俩一眼，多少还是有些不理解的。难道每天呆着玩不好么？自己现在就有些喜欢在家里呆着了。
“媚儿，也别多想了，这是必然的结果，只不过提前了一些而已。”陈文睿说道。
柳媚点了点头，“周家必须得办了，你就别养着了。”
“养着不好么？周家总是给咱们家送钱。哪怕现在咱们不太在乎这些钱了，好歹也能赏给别人啊。”陈文睿有些惋惜的说道。
要把周家给弄倒，他还真有些舍不得。实在是因为周文静太可爱，有些下不去手了都。时不时的就过来给自己帮忙，这样的小伙伴哪里找去。
“你就算是养着，这次也要坑上一把狠的。”柳媚说道。
“这个你放心，反正我就坚定的认为周家肯定也倒腾粮食，他们跑不掉的。”陈文睿笑眯眯的说道。
这些倒腾粮食，助推粮价上涨的人，再过上一些日子就该慌了。
这个时代储存粮食真的那么方便么？又不像后世那样有很多的通风设备，有那么多的仓库。他们为了掩人耳目只能是散落到各处，下上几场雨，他们的脸都得跟粮食一样的绿。
而且后边还会推出新的售粮政策，鼓励那些正规渠道运粮来的商人低价售卖，给予税收补贴，他们的粮食还往哪里卖？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多少也是觉得有些无聊。正常是可以踢踢球，玩玩大富翁的，只不过现在的日头有些大，也是懒得动弹。
“几天中午吃啥啊？”苏小小凑了过来。
“想吃啥就吃啥，爽口一些的，还是过瘾一些的？”陈文睿问道。
“随便，我都行。”苏小小笑眯眯的说道。
一下子给陈文睿听傻眼了，边上的柳媚则是逗得不行。“随便，我都行”这个菜系在后世也算是非常有名气的了，不是那么好张罗。
424 考核李林甫
为了给苏小小做出来“随便”这道菜，陈文睿可是绞尽脑汁的琢磨出个套餐来。从午餐的结果来看，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苏小小吃得很开心。
其实在苏小小看来吃啥真的不重要，关键的就是陈文睿这份心。她又学不来别人那样的跟陈文睿撒娇，也只能在这方面动一些小心思。
下午的时候李林甫也赶了过来，虽然努力克制，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激动。
其实他能够在下午赶过来，让陈文睿都得竖起大拇指。足以证明李林甫心思很深，考虑问题很周到。
上午通知他的，他要是当时过来中午就有蹭饭的嫌疑了。换成李麟或是李隆基还没什么，可是他李林甫暂时还有些不够格。
不想遇到那样的难堪，也不想让陈文睿这个主家为难，所以选择了午饭之后。
“最近学堂那边的工作怎么样？”陈文睿问道。
“回郎君，学堂如今共有学子76名，其中28名女子。”李林甫赶忙说道。
“依卑职推算，在过上十天半月，这个数量怕是会翻倍。不仅仅华池县的人会过来，周边的人也会来。”
陈文睿点了点头，“现如今粮价又高了一些，咱们虽然提供的是简单的饭菜，对于这些百姓们来讲，也是一顿吃喝啊。”
“学堂这边的事情你来管，不过要抽出一些精力琢磨一下科举的事情。陛下让我来管，我不太喜欢操心。”
“谢郎君。”李林甫赶忙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使了个插手礼。
“不用那么激动，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关系到的是天下学子啊。”陈文睿笑着说道。
“这次还会有贺之章一起来帮忙做这个事情，虽然他还没正式答应我呢，但是我觉得也不会差。你对于这次的科举改革，有什么样的看法？”
“回郎君，卑职认为改革势在必行。”李林甫赶忙说道。
“科举遴选之人，大多是庸才。卑职虽然识不得几个字，却也看不起他们，做事不一定非要看学问。”
陈文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呢？”
“卑职以为如今郎君的学堂才是能够培养可用之人的所在，假以时日，这些孩子们必成栋梁之才。”李林甫又接着说道。
“再然后呢？”陈文睿却没有放松，好似很爱听李林甫的吹捧。
“科举革新只是暂时的，应该将这种革新运用到官员的任免之上。”李林甫毫不迟疑的说道。
“为官者庸才多矣，正是因为有了他们这些碌碌无为的庸才，才让我朝百姓过得如此苦。要不然我朝必然会更加强大。”
陈文睿点了点头，“你这个话说得很到位，不仅仅我这么想，陛下也是如此想。可是革新这个事情，也不能一蹴而就，需要慢慢地来。”
“稍后会给贡院翻修一下，那边的活你盯着。等什么时候老贺过来了，咱们再一起商议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做。”
“大体上就是要遴选出一批人出题，接下来整个春闱的考试与阅卷流程。要想得点滴不漏，杜绝一些徇私的可能。”
“咱们既然做了这个事情，就要把这个底子给打好了。并不是为了咱们的官身，为得也是天下百姓啊。”
“一点点的改变，累积到了一起，就会带来很大的改变。百姓们过得好了，天天有肉吃的话，到了那个时候，封王拜相又有何难？”
听到陈文睿的话，李林甫的脸上带上一抹兴奋的红晕。
这个话要是别人说，他肯定会认为这是在扯淡。现如今在这里呆得久了，也了解了一些底细。反正他的心情同样很坚定，就是要跟陈文睿一起混了。
有聊了几句学堂的事情，李林甫直接离开了陈家。
“果然是个老狐狸，也不知道他这番话到底有几分真心。”柳媚走出来说道。
“管有几分真心呢，能够把事情办扎实了就行呗。”陈文睿笑着说道。
“你说他在过来之前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你要问他什么？要不然怎么会说得如此顺溜。”柳媚坐下后说道。
陈文睿点了点头，“所以啊，他以后才能够飞黄腾达，成为人上人。不过我倒是觉得现如今他还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只是以后才慢慢变了味儿。”
“他这个人善于钻营、揣度人心，这也没啥，咱们其实也是如此。咱们偶尔鞭策一下，让他的心思别跑偏太多就行了。”
“也算是应了那句话，打天下易，守天下难。因为没有了奋斗目标，人就会变得荒废。不管是老李还是朝中的这些官员们，最好一直给他们竖立一个更加深远的目标才行。”
“至于说将来咋样，那时候也不用咱们跟着操心了。都蹬腿了，好操心个啥劲儿？反正现在就这么活着吧。”
“你啊，就是爱偷懒。不过这么所也不算差，关键就看这个人怎么用。”柳媚笑着说道。
“其实我觉得那时候老李也是这么个想法，有了李林甫在，他能省心很多。偶有出格，也就那么地了。”
“今天的考核，他也算是达标了。其实我都想着是不是把他给拉到家里边来，让他专门管商队和买卖上的事情。”
“可别，这样的人咱们可以选，现如今的朝廷可没有那么多的可用之人。”陈文睿赶忙说道。
“不能说那些人不够强，只是他们过于墨守成规了。现如今就需要打破一些条条框框，这才能够有所改变啊。”
“就像老贺同志，心里边也知道科举需要革新了，但是他还是有些转不过这个弯，所以到现在也没到咱们家里来。”
“慢慢来吧，咱们着急也没用啊。就现在这些人，实际上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还不知道太子到底啥想法呢，我倒是希望他能够正经做一些实事。”
柳媚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总是想着少操心，实际上操心的事情也不少。不管怎么说吧，有些事情做也是好的，自己也得努力一下，还是得多赚些钱才行。
干啥都用钱，今年的粮荒不会造成大的困扰。可是明年呢？后年呢？也得提前想一想。
425 点拨李林甫
对于李林甫而言，今天可是喜不自禁，回到学堂之后脸上的笑容都很灿烂。
下了课的秦夫子看了他一眼，对着他招了招手。
“夫子，有事么？”李林甫赶忙走了过来。
“有事也无事，孩子们都放学回家了，我们闲聊几句。”秦夫子笑着说道。
“夫子但讲无妨。”李林甫说道。
“对于陈文睿，你如何看。”坐下后夫子问道。
很简单的一句话把李林甫给听愣了，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对于夫子他尊重得很，这是自己的前辈，能够当姚相西席，并且还曾是非常器重的那一位，说的话能是闲聊的话么？
“还请夫子指教。”稍稍想了一下后李林甫跪坐在一边恭声问道。
“让老夫来看，陈文睿是个小坏蛋，心眼还非常小，但是他是一个好人。”夫子笑着说道。
“他欺负人的时候可不管你是谁，当初返回县学还大闹了一通。更是带了一个体壮如牛的书童，吓得县学的学子们不敢说话。”
“他是真的小心眼，华池县原本富庶的三家，胡家倒了，柳家空了，现如今只剩下了周家。各种缘由想来你早已了解，他以前可是没事就会到这三家敲诈一番。”
“他是好人，虽然很多事情看似只为自己做，却能惠及无数百姓。如今的华池县在来年定会转为上县，这份能耐就连老夫都没有。”
李林甫在努力的消耗着夫子的话，现如今夫子说的这些都是在夸陈文睿啊。不能光听这些，肯定还会有转折。
“他纵有万般好，也是有查处的。”夫子又接着说道。
李林甫精神一震，来了。
“他行事很辣非常，视人命如草芥。以前曾有人到陈家那处小院子和他的工坊行刺过，能杀的都被他给杀了。”夫子笑着说道。
“当时要不是李麟拦着，恐怕那些人将无一活口。听闻他为了锻炼胆量，还亲自杀人练手。他才多大啊，在那幅嘻皮笑脸之下，却有一副狠辣心肠。”
“哦，对了，现如今在车行做事的猛虎帮你知道吧？最开始的时候就是猛虎帮的人被人买通过来陈家行刺。”
“当时来了几个人我就记不得了，只不过来的那些人只留下了一个活口被他软禁至今。其余的人当夜都给杀了，问都没问。”
“嘶……”李林甫忍不住的吸了一口冷气。
这些事情他可不知道，这已经不仅仅是狠辣了，而是残暴。杀人不过头点地，将人软禁至今，这得遭受什么样的折磨？还不得是生不如死？
不过他又很纳闷了，按理说既然有了这样的仇怨，依着陈文睿的性子应该把猛虎帮给灭掉啊，为何现如今的猛虎帮却还在车行做事呢？
“猛虎帮的徐虎啊，也是他运气好。”夫子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
“事发之后虽然那时候还不知道陈文睿的底细究竟如何，也是主动上门赔礼道歉。在陈文睿知道确实不是他猛虎帮主张的袭击之后，也暂时放过了他。”
“他倒是个晓事理的，将这小子做的事情都看在眼里，然后就攀附上来。为陈文睿马首是瞻，现如今才算是真正过上了正当的日子。”
“在识人、用人上，这小子有自己的一套章法。曾听他讲过，他用人时守用自己人。他的说法就是不用自己人，用谁？自己人知根知底，用起来放心。”
“今日看你面带喜色，怕是也被这小子给相中了。现如今他又在筹备科举之事，你要做的也就是这个。用心做，科举革新看似小事，实则干系甚大。”
“这个干系并不仅仅是因为陛下看重此事，更是因为若是真的做成了，干系着的就是天下百姓。”
“这小子曾经说过很多的胡话，老夫想要理解都很费力。但是老夫现在很赞同他说的一点，即便有些官看似无甚政绩，也没有清名，但是他下辖的治所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这就是好官。”
“为官者不能只为名、只为权，那样的话，终有一日会行差踏错。老夫就是胆子小，当年又何尝不想当官？最终还是没敢。”
“见识了官场上的云波诡异、尔虞我诈，总觉得那样活着很累。不过若是老夫再年轻几十岁，遇到了这小子，怕是也会动当官的念头。”
“人老了，嘴就有些碎。陈文睿这个臭小子现在又不经常过来，他新婚燕尔，老夫也不好过去打扰他。”
“谢夫子点拨。”李林甫恭恭敬敬的给夫子行了一礼。
别看他学问不高，可是他也是心思通透之人。知道夫子这是在给自己提醒，要想好将来如何做事。
假如想要跟陈文睿一起过活，就要如现在的猛虎帮一样，俯首帖耳，不能有旁的心思。但凡有一丝错处，都可能遭到陈文睿疯狂的报复。
因为夫子说了啊，陈文睿狠辣无比，又非常小心眼。在狠辣方面自己不知道达到了什么程度，可是自己的心眼也不大。
最大的愿望就是等将来出人头地之后，要对那些曾轻视自己、侮辱自己的人进行报复。要告诉他们自己很行，哪怕自己认不得几个字。
对于将来的事情，他还真没有考虑过。于现阶段而言，陈文睿在他眼中就是扶摇直上的阶梯。
现如今他就是浑身冒汗，因为现在的他还不是日后有名的奸相李林甫，没有那么的心狠手辣，看谁不顺眼，就把谁给办了。管你是朝臣还是皇子呢，都一样。
“哎……，也不是要点拨你，仅仅是闲得无聊了，找个说话的人而已。”夫子叹了口气。
“陛下器重他，还是在知道他做事很操蛋的前提下器重他。我真怕这小子将来持宠而骄，再做荒唐事，然后让人给收拾乱摊子。”
“不过照着他那个脾气啊，这也是早晚的事情。想想陛下会因为一个臣子而头疼，好像也蛮有趣儿。”
好像是想到了那样的情形，反正夫子脸上的表情就很欢乐。也不知道是在担心还是在期待，可能期待的心情更多一些吧。
426 得慎重
学堂中的生活很静，夫子就在新学堂居住。本来陈文睿是要安排人在这边伺候夫子的，都被夫子给拒绝了。
学堂有食堂，只要管了一日三餐就好。
刚跟李林甫说完没多久，顺便聊一下今晚吃啥呢，就听到外边乱哄哄的。走出去一看，陈文睿也是个不禁念叨的，领着他的一大帮正从车上往下卸东西。
“你个皮小子，总算是想起老夫了？带了好吃喝？”夫子笑着问道。
“红烧肉和刚出炉的烤鸭，薄饼也备齐了，晚上好好吃上一通。酒呢，你只能喝半壶。”陈文睿说道。
“忒小气。”夫子瞪了他一眼。
陈文睿可不在乎，拎着食盒又跑到了食堂里，炒了几个小菜。
“今天怎么想到这里来了？”等饭菜拾到好后，夫子笑着问道。
“也得给学堂添置些新人了。朵朵和葡萄她们俩会在这边来帮忙，教教拼音还是没问题的。”陈文睿说道。
“稍后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学子，也找上几个，就是不知道人家是否能够看上这个地方。过些日子我岳丈忙完了，也让他来这里教画画。”
“这倒是很好，老夫也能轻松一些。”夫子笑着点了点头。
“教学了大半辈子，现如今才发现好似自己并不会教书一样。都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你担了这个差事。”
“嘿嘿，慢慢的就好了嘛。吃块红烧肉，再喝上一小口酒，所有烦恼跑光光。吃饭，我们必须要认真一些。”
夫子被他给逗乐了，夹起一块红烧肉送到嘴里。牙口不是很好了，这个红烧肉吃起来软糯香甜，甚好。
边上陪着的李林甫心里叹了口气，陈文睿行事果然不凡。可没听说过谁家会用菩萨蛮和新罗婢来当先生的。
“什么时候再把太子给叫回来？有他在老夫也能省心一些。”吃了一会儿后夫子问道。
“明天吧，明天我问问去。”陈文睿随口说道。
“明天得到工部转一圈，跟李元紘要人去。我可以让胡商出钱购置材料，干活的事情还得交给工部。”
“把贡院好好翻新一下，也打算让李林甫负责这个事情。协调好胡商的钱财和工部的人员，到时候工坊也会派一些人过去，看看能不能添一些新玩意。”
“这都是小事。”夫子说道。
“那咱们再说一些大事，夫子啊，有没有兴趣给明年的春闱出题？”陈文睿笑眯眯的问道。
“不用担心，陛下让我管这个事情，我让谁出题谁就能出题。也不知道明年的春闱会是一番什么模样，希望开考之后这些学子不会骂我吧。”
“呵呵，这也是备不住的事情。不过老夫才不去遭那个罪，你爱找谁就找谁去。”夫子笑眯眯的说道。
“我先找了贺之章，明天也问问他去，看看他还能不能找到别的小伙伴。”陈文睿说道。
“贺之章？证圣元年的状元，不错。”夫子点了点头。
“哎……，我是最懒得操心的人。不管什么事情，顶多是起个头，让别人把事情做好就完了。”陈文睿叹了口气。
“科举革新这么大的事情，我能有多少想法啊。赶着来吧，若是能够有一个好结果就最好了。一堆人堵着我门口骂街呢？那我就换套宅子住。”
“你啊，只要第一次的试题不要偏差太多就好。”夫子无奈的说道。
“编好的试题让陛下也瞅一瞅，你行事太过大胆。若是由着你的性子来，怕是无人能过。最近也有人往我这里送了些诗词帖子，稍后你拿回去看看。”
“也行吧，到时候让媚儿看着玩。”陈文睿随口说道。
“我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啊，让小小看。”柳媚说道。
“我也忙呢，还得准备些新曲儿，让樱桃看吧。”苏小小说道。
“让我看啥？”吃得正香的樱桃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很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让你选人来当官，咋样？”陈文睿笑眯眯的问道。
“不咋样，没意思。”樱桃晃了晃脑袋，拎起一张薄饼，卷上鸭肉大口的吃了起来。
夫子都有些哭笑不得，这一家子真的是太奇葩。这么重要的事情，推来推去，一直推到了樱桃的身上去。
“开玩笑的，稍后我会看一看。不过送到我这里，差不多也是明珠暗投了，我根本不在乎这些。”陈文睿说道。
“总比没有印象好一些，有些人培养之后也是可用的。要不然你指望全用学堂的人，要多久才能撑起来？”夫子说道。
“也是这么回事，等稍后我看看吧，认真看。”陈文睿点了点头。
这顿晚饭吃得很不错，夫子吃得很开心。要不是陈文睿拦着，真的可能要消灭一壶酒。
“你说说，为啥晚上再见到李林甫的时候，总觉得他变得小心翼翼了呢？吃饭的时候也没说几句话。”回家的路上柳媚好奇的问道。
“差不多是夫子跟他说了啥吧。”陈文睿笑着说道。
“要不然咋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很多事情都能够想到前边去。樱桃就不成了，她就只惦记着吃。”
“哪里有。”樱桃不服气了。
“是，你没有，那今天晚上烧鸡蛋的宵夜就不要了吧。”陈文睿说道。
樱桃愁得不行，烧鸡蛋还是很好吃的。自己今天晚饭都没有吃太多，就是给烧鸡蛋留着位置呢。他竟然说不烧了，这怎么行？
“你就别逗她了，以前都没看出来，现在竟然变得这么贪吃。”苏小小无奈的说道。
“阿姐，我也没有那么贪吃嘛。”樱桃不好意思的说道。
虽然她后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大家伙也知道肯定还是在惦记着烧鸡蛋呢。在吃这个事情上，樱桃从来都是很认真的。
陈文睿伸了个懒腰，接下来的事情看似很容易，可是也不是那么好处理。一个不慎，可能就会招来很多人的攻击。
这次的革新，可以说是在革天下读书人的命。即便没有夫子的提醒，他也要慎重又慎重。又不是那真正没心没肺的人，当然知道这件事中蕴含的凶险。
427 生活总会无聊
事情要一点一点做，饭要一口一口吃。陈文睿又是最爱当甩手掌柜的，现在有了贺之章和李林甫帮忙，他就觉得自己暂时可以不用管科举革新的前期准备工作了。
这也算是他一贯的作风吧，很多事情都是扯个开头，然后就完事了。
他虽然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可是那些学子们却把这个事情给惦记上了。为什么？因为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要到处送自己的作品，期望能够获得赏识，给自己加分。
秋闱参加的时候，虽然说题还是往常的那些题，但是考试的方式已经有了改变。这就让很多人心中提心吊胆，要想走门路的话，陈文睿这里就是最好的门路了。
哪怕他们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陈文睿刚刚参加的秋闱就能够当礼部的郎中，这些他们不会去考虑，唯一需要知道的是陈文睿真的是礼部的郎中，还是主管科举的郎中。
然后前些日子抗议陈文睿的事情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些学生们又排着对的给陈文睿送自己的诗词。
“看见了吧？有时候人们就是这么容易忘记。”陈文睿笑着说道。
“给我送来又能咋地啊，我又不会看上一个字。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就不能动动脑子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些年流传下来的规矩，想要改变太难了。”柳媚笑着说道。
“不过这一次你不是又挡了很多人的路么，人家吏部的人没有过来找你聊聊？将来春闱之后这些人要是中举了，如何安置还得看吏部吧。”
“嘿嘿，媚儿啊，这个就不用多担心了，他们自己摸着良心分配就好了嘛。”陈文睿笑眯眯的说道。
“反正有老李盯着呢，我倒是盼着他们做一些手脚才好。不过应该没那个胆子，现如今的户部尚书是裴漼，没有那么操蛋。”
“就是不知道下边的人会怎么办事了，不过这些都不打紧，跟咱们的关系都不大。让他们折腾，可劲儿折腾去。”
“哎……，原本我还对这些事情有些兴趣儿的，不过现在还是觉得很无趣。你说可咋办啊？慢慢的我是不是会被憋疯？”柳媚苦着脸问道。
“没办法啊，只能是慢慢的熬。等再鼓捣得好一些，咱们也可以到外边游山玩水，欣赏一下原生态的美。”陈文睿一本正经的说道。
“而且商队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不日即将启程。艾买尼对于这支商队可是太上心了，这一来一回都不知道要走多久呢。”
“是啊，还打算等西市的房子修好，在他们商会的会馆上好好的弄上一把呢。”柳媚也有些惋惜的说道。
“郎君，太子过来了。”这时候老刘走了进来。
太子驾临，当然是不用等通报的。只不过虽然跟陈文睿已经很熟了，也不能够直接就往内宅走。他可是知道陈文睿往常的生活是有多么的没羞没臊，万一看到了少儿不宜的事情呢。
“呀，看着精神头不错啊。夫子前天还在念叨，看看你啥时候有时间，还得回学堂来帮忙。”走出来后陈文睿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就不能关心点别的事情？”李瑛郁闷的问道。
“关心啥？现在不就这么点事儿么，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为兴国之本。”陈文睿说得是大义凛然。
“哎……，你说我将来到底要如何做啊。”李瑛叹了口气。
“这个事儿没法说，请进行下一话题。”陈文睿笑着说道。
“你的事情就是一个圈儿，只要你在这个圈儿里，也就是那么回事了。除非你能跳出圈儿外来，要不然还能咋做？”
“夫子真的念叨来着，过来教书育人吧，也能打发时间。学堂的那些孩子们多好啊，你让他们乖乖坐着，就没有人调皮捣蛋。”
“我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中午我想吃烤肉。”李瑛说道。
“这就对了，不谈国事，只谈吃喝，这个就是没毛病的。”陈文睿笑着说道。
“你要是实在没什么事情做，也可以投身到科举革新的事业中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归是要找点事情做的。别人一看，也知道咱们现在都挺忙啊。”
“你的那些书打算怎么个卖法？”李瑛冷不丁的问道。
“看着卖，不亏欠就行。反正就是写着玩的，也没指望这东西能赚几个钱。”陈文睿兴致缺缺的说道。
李瑛愣了一下，以前的陈文睿一谈到赚钱那个精神头就足得很。今天这是怎么了呢？
“哎……，我现在已经活到了一定的境界，很多的东西都看得很淡。”陈文睿说道。
“你说人活这一辈子不就是吃喝玩乐么，再有的就是赚钱啊、升官啊。我现在能够吃喝玩乐，我也能赚钱，我还是大官，你说我还有啥奔头？”
“都怪陛下，我说我不想当官，一下子就给我整了个这么大的官，让我的人生都失去了奋斗目标。”
“你……，你能不能不这么气人？”李瑛无奈的说道。
陈文睿耸了耸肩膀，“那你细品，你很熟悉我，你自己来判断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李瑛看了他一眼，心中就更加的无奈了。
刚刚陈文睿的话好似在吹牛皮一样，但是凭着他对陈文睿的了解，判断出他说的是实话。因为陈文睿是真的不想当官，赚钱来讲现在也有很多的进项。
对于陈文睿而言，好像人生还真就没有什么奔头了似的。
“我现在生活得就像太哥一样的颓废，等明年的吧，四处溜达溜达，这就是我的新目标。”陈文睿说道。
“生活不易啊，只能且行且珍惜。我都不知道现在应该盼着啥了，反正啥都是那么慢悠悠的，慢慢来吧。”
“太气人了。”李瑛嘀咕了一句。
陈文睿听到了，不过他可一点都不在意。对于现在的他来讲，就是这么的没有激情。
刚穿来的那会儿，心中的想法就有一箩筐。过了这么些日子，眼瞅着也快一年了，曾经的雄心壮志早就没了。
就这么颓废的活下去吧，其实也挺好。
428 被刺激大发的李瑛
“我很后悔，今天就不应该过来。”李瑛说道。
“那有啥可后悔的，我家的烤肉好吃嘛。其实我也是挺闲的，无聊得很。”陈文睿说道。
“有时候想太多，就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烦恼，多没意思啊。少想点，开心的过日子，这才是人生正能量。”
“你要是也闲得无聊，就跟着一起鼓捣一下科举的革新吧。现如今我只有贺之章和李林甫帮忙，你帮忙我还能省心一些。”
“不参合，我也想活得没心没肺一些。”李瑛赌气说道。
“你看看，这就是气话了。人跟人不一样，差着远呢。”陈文睿笑着说道。
“我没心没肺，那是因为我就是这样的性格视功名利禄钱财啥的为粪土。你不行，你是皇子、是太子，就算是没有事情，你也得琢磨点事情干才成。”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手里的资源多，到时候咱们好好筹划一番，把科举的事情给搞好，给未来打一个坚实的基础。”
“什么话都被你给说了，我还能说啥？”李瑛苦笑着说道。
“这是因为我跟你不见外，要不然谁跟你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陈文睿说道。
“别想乱七八糟的了，咱们现在可以先把肉切好，腌制一下，味道还能更好一些。中午好好吃点、喝点，这就比啥都强。”
他知道李瑛的苦恼在哪里，还是那个老问题。他也知道想说放弃不容易，处在李瑛这个位置上，皇位看似仅有一步之遥，实则却是咫尺天涯。
换成了谁这个滋味也不好受，要是真的能够轻易做出来决定，那是扯淡。
他只负责给出建议，至于说李瑛会如何选，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不能再跟着参合，再参合就是真正的过分了。
在吃这个事情上，陈家的人都是非常认真的。就说樱桃吧，平时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小侍女，但是在做吃喝的时候也是非常专注。
切好的五花肉腌制的时候，那都是认真得不行。
在陈家来讲，这也是难得的全家出动一起玩的有趣儿事。就连苏小小都跑出来，很是认真的串韭菜。
必须选一样长的韭菜，反正她串完的韭菜让陈文睿来评价的话，那就是能够参加选美的那种。
碳炉生起，肉放到了烤架上，樱桃拎着一个蒲扇很认真的在边上扇风。
“你真的过得很快活。”李瑛感慨的说道。
“快活不快活，只有自己才能够知道。就看想要什么生活呗，反正我的生活已经达到了目标，多活的就是赚。”陈文睿笑着说道。
“还是应该有一些奋斗目标的，要不然生活会很无趣。就像我和媚儿，现在基本上就属于混吃等死，没啥奋斗目标的人。”
李瑛很郁闷，今天过来其实是求安慰来着，没想到却受到了一连串的打击。还能愉快的玩耍么？咋就这么不正经呢。
陈文睿没那么多的想法，现在他们这一帮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烤肉上。在吃喝上，他们这一家真的是太在意了。
“你说我要不要跟着你们的商队到外边去走上一圈？”吃了两串烤肉后李瑛问道。
“你可千万别有这个念头，你自己活得不如意，不能把我的商队给坑了啊。你但凡有个好歹了，整个商队都得给你赔进去。”
“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大唐的土地上生活就好，能做的事情有很多。要是真想历练的话，到户部挂职去啊，户部杂七杂八的事情有很多呢。”
“就这么说吧，你觉得你这个太子当得很不错。每天谨小慎微的活着嘛，可是在我看来还是不够格的。”
“你了解真正的民间疾苦么？你知道各处的百姓们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么？你知道你所看到的就是全部么？”
“你打小生活在长安，所见所闻也都是长安城的一切。整体来讲，就算是百姓们的日子过得差一些，长安城也要比别的地方强很多。”
“为什么？因为这里是皇城啊，自带属性的那种。你要想玩真格的，自己到民间走一圈吧。照着三五个月的走，别管事、只看事，走一圈回来你再琢磨吧。”
“有差得那么多么？”李瑛总算是来了兴致。
“我说没用、你说也没用，差不差的，得你自己去看。”陈文睿笑着说道。
“有一个人说过，难得糊涂啊。有时候看得太清楚，其实也蛮苦。糊里糊涂的活着不好么？”
“我知道你在激我，可是我偏要去看一看。”李瑛看了他一眼。
“你看，想多了不是？没有那么复杂，有感而发罢了。”陈文睿笑着说道。
“不过你要是真的出去了，就得多带些人。你摆出来太子的身份自然是啥都看不到的，别人要是不知道你是太子呢，搞不好还真就不拿你当回事。”
“好，我这就去见陛下。”李瑛丢下一句，将烤架上的肉串搜罗起来，转身就走。
给樱桃愁够呛，自己已经相中了一串肥瘦都很好的肉串，也被拿走了。
“你这次给他的刺激是不是有些大啊？”柳媚笑着问道。
“不大不行，不大的话他就真个的废了。”陈文睿摇了摇头，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咱们的惯性思维还是太强大了，我以为他自己能够想明白呢，没想到他却钻进了牛角尖。他还是很不错的，所以还不能不管他。”
“也算是身不由己吧，反正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你说咋放心他自暴自弃的生活？不管不行，管多了也不行，真愁。”
这个确实是他的疏忽，当初给李瑛建议的时候就没有多考虑。以为李瑛自己能够想明白，懂得放弃，这就能够长命百岁。
可是皇位的吸引力太大，李瑛不仅仅没有走出来，反倒陷入了自己的思维怪圈。要不然为啥要打算跟着商队走？其实就是想逃离现在的一切。
这是他挑起来的事情，所以他就得负责到底。
柳媚倒是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对于这些事情她可不会放在心上。不想操这个心，要是做买卖还能合计一下。
429 态度和蔼的李元紘
虽然说朝廷发布了禁酒令，这也并没有让长安城的粮价直接降下来，如今已经达到了10分钱一斗。
即便是这样，每家粮铺都是开张不久就会关门。因为存的粮食也不多，现如今都是限售、限购。
这就是天灾与人祸的双重影响，陈文睿撒出去收粮的人传回的消息，现在已经无粮可收了。在短期内粮价还会上涨，毕竟他们家传递消息的速度还能快一些。
陈家的新学堂却有了利好消息，现如今学堂里的孩子们已经达到了一百八十七人。哪怕仅仅是个孩子，能够少一个吃饭的人，对于家庭的负担都能减轻很多。
而学堂的伙食标准呢？也稍稍降低了一些。毕竟现在吃饭的人太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把那些藏起来的粮食给敲出来。
陈文睿坐着车子溜溜达达的来到了长安城，本来是应该很早就过来的，只不过最近他的懒癌犯了，干啥事儿都是拖啊拖。
先到西市的工地看了一眼，已经快完工了。人们对于这里的建筑也是好奇的很，只不过被陈文睿用黑布在外边给挡上了。
“你要用多少人？”听到陈文睿要重新修葺贡院，李元紘有了很大的兴趣儿。
“李侍郎，贡院我是要整个翻新一番的，所以木匠和泥瓦匠不能低于百人。”陈文睿说道。
“现如今就是抢工期，要不然天气冷起来以后也不好做工。过了年又要举办春闱，时间真的有些紧。”
李元紘笑着点了点头，“现如今大部分的工匠都在那处工坊做工，这里需要得多，只能从那边抽调。”
“呃……，那边也是挺重要的，不能再从别的地方抽调一些人么？”陈文睿问道。
李元紘摇了摇头，“工部的工匠虽多，可是也各司其职，还是那处工坊用人太多了。”
“哎……，有多少是多少吧，毕竟这是给朝廷做事，我也只是想让学子们在春闱的时候能够舒服一些。”陈文睿叹了口气。
“为何要如此做呢？是不是也可以看成对那些学子的磨砺？”李元紘问道。
“李侍郎，您可能没有去过贡院。我就去过一次，这辈子都不想再去那样的贡院了。”陈文睿苦笑着说道。
“您觉得那可能是磨砺，实际上我却觉得那是折磨。春闱之时天气寒凉，在那样四处漏风的地方写文章，怕是真的会要去半条命。”
“这些读书人有些虽然很操蛋，有一些还是很不错的。对了，李侍郎，您对这次的科举革新怎么看？”
“初时只当是在胡闹，深思之后却发现很有深意。”李元紘说道。
“若是往年到了此时各位相公的府门前都会有好多人排起长队，今年虽然还有，但是人数却少了很多。”
“嘿嘿，都跑我家那边去了嘛。不过他们送过来的诗帖啥的我都没看，直接送到了柴房，将来可以留着引火。”陈文睿笑着说道。
“若是让那些学子得知，怕是还要骂你。”李元紘乐了。
“骂就骂吧，反正我也被骂习惯了。”陈文睿无所谓的说道。
“光送帖子有啥用啊，你给我送点钱、送点粮，这才是有用的物事。今年的粮荒，够朝廷喝一壶了。”
“李侍郎，我打听一下，工部的船工如何？有没有善造大船，能够在大海之上航行的人才？我打算造几艘玩玩，可是找不到人。”
李元紘皱了皱眉，也没想到这货的思维竟然会这么跳跃。刚刚还在说科举的事情，接着拐到了粮荒，现在却拐到了造船上。
“许是会有，稍后我可以问一问。”李元紘想了一下说道。
“呃……，李侍郎，我记得以前你挺看不上我的，现在这是咋了？”陈文睿有些摸不清头脑。
“以前有些许误解罢了。现在倒是想要看看你究竟要如何做。”李元紘笑着说道。
陈文睿看了他一眼，也是有些无奈。
当初也想着抱李元紘的大粗腿来着，现在他却想着看戏。看就看吧，其实也是无所谓的事情。只不过李元紘对他和颜悦色的样子，反倒让他有些心虚。
“诶？我都来了尚书省，反倒忘了去礼部见上官。算了，忘了就忘了吧，也没啥。”走出来后陈文睿一拍脑门。
这就让等在外边的李林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个人得强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够这样的不在乎啊。
“郎君，接下来要去何处？”李林甫问道。
“也没啥事情干了啊。本来应该是到国子监走一走的，我又没有太大的兴趣儿。这样吧，你还是到贡院那边归置归置，稍后工部也会派人，你衔接好就行。”陈文睿想了一下说道。
“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贡院这边，稍后再往外散播一些消息，我要成立专门的科举出题组，明年春闱的试题就会由这些人来出。”
“呃……，郎君，这等事不是要保密的么？”李林甫吃惊的问道。
“哎，也是给大家伙赚俩零花钱吧。好多人手中没有实权，光靠俸禄活着，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陈文睿随口说道。
李林甫蒙了，这是要公然索贿么？他的胆子凭什么这么大？
“没事，你就放出风就行。反正把人张罗完之后，也不用咱们宣传，他们也能打听出来。”陈文睿说道。
“科举不易啊，明年的春闱我就要给更多人机会才行。放心，就这么往外传就行。我先到宫里溜达一圈，要不然过来一次不去跟陛下请安，还得骂我。”
李林甫没敢再吱声，就算他自认足智多谋，现在也有些摸不清陈文睿的套路究竟是什么。就算是有陛下给他撑腰，他要是真的做出来公然索贿的事情，还不得让那些御史扑上来把他生撕了啊。
现在的他都有些担心了，这趟差事看是很美妙，其实也是真凶险。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秦夫子的话，这个陈文睿果然不是善类。
陈文睿可不在乎他想啥，现在他所想的就是李元紘为什么一下子变得态度和蔼可亲了。这是不正常的事情，还是非常不正常的那种。
430 闹心的李隆基
“郎君，你来得正好，陛下如今正在盛怒之中。”往皇宫里走的时候，高力士小声说了一句。
“又咋地了？后院又失火了？也不能啊，现在的皇后和惠妃娘娘都不应该能乱折腾了。”陈文睿皱眉说道。
“哎……，为国事操心呗，你见到就知道了。”高力士苦笑着说道。
面对陈文睿的时候他也是非常无力的，毕竟这货是想啥说啥，还是啥都敢说的那种。他敢说，有些话自己也不敢听啊。
“卑职陈文睿见过陛下。听闻陛下盛怒，还请陛下息怒。”来到了御书房，陈文睿朗声说了一句。
给高力士吓一跳，看向他的眼神也幽怨得不行。咱不能这样啊，这样卖队友真的好么？
“哎……能够为朕真心着想的，也就是力士和你了。”李隆基叹了口气。
虽然仅仅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高力士听得热泪盈眶，直接跪到地上哭了起来。
“陛下，因为啥事这么生气啊，是因为粮荒么？粮荒的问题还真不能着急啊。”陈文睿说道。
李隆基摇了摇头，“朕是因为户部的账目混乱不清，这期间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上下其手。”
陈文睿不敢吱声了，合着根由还是在自己这里。
户部爆乱帐，正经应该是开元十三年的事情。可是自己把新式记账法给搞了出来，查啊查的就提前了。
按照史书上的说法，户部的两位侍郎就是这么被拿下的。正经来讲那两位也都是好官，这属于“坐支度失所”。啥意思呢？就属于连带责任。
侍郎就是各部的二把手，辅助尚书管理部门。户部又掌管着朝廷的钱袋子，你花钱都花糊涂了，这个罪是躲不过去的。
“你怎么不说话。”李隆基皱起了眉头。
“陛下，卑职不知道该说点啥啊。要不然陛下给个提醒，看看卑职该从哪方面说？”陈文睿说道。
他的话给李隆基都气乐了，“科举的事情操持得如何了？”
“正在稳步进行中，稍后会张罗一个命题组，顺便赚点零花钱。让那些有钱有势，想要在科举上搏个好名次的人贡献一些钱财。”陈文睿说道。
“你是要疯么？你如此做怕是要有很多人参你。”李隆基说道。
“陛下，您放心吧，我虽然贪财，可是我取之有道。”陈文睿笑着说道。
“您也别为账目的事情烦心了，原本以前记账就是容易被人做手脚。以后规规矩矩的来不就行了么，不用想太多。”
“哎……，说得轻松，如何不去想？国库空虚啊。”李隆基叹了口气。
“现如今宇文融在地方行事，着实清出来很多的逃户与土地，朕都未曾想过这些人的胆子竟然会这么大。”
“可是朕却不能办了他们，人太多了，若是全都给办了，整个天下也就乱了。你说说，该如何做？”
陈文睿这就明白了，合着老李同志是因为这个事情翻新呢。这些人占的是朝廷的便宜，说白了也就是占了老李的便宜。
换成谁也不能轻易咽下这口气，但是结合目前的情况来看，拿那些人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陛下，卑职倒是觉得没什么。”陈文睿想了一下说道。
“他们钻了空子，咱们现在发现了，修补上了，这就是成功的。这么大的国家呢，这么多的人，办出来的事情肯定也是各种各样。”
“这就像那个啥来着，谁家的鸡窝破了，鸡被偷走的那个，后来补上就不丢了……”
“那叫亡羊补牢，出自《战国策》。”李隆基很头大的打断了他的话。
“对，就是亡羊补牢。咱们每修补一次，咱们的鸡窝就会越牢固，我觉得这就是成功的。”陈文睿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隆基都被他给气乐了，“好好的天下被你给比喻成了鸡窝，你家现在养了多少鸡？粮荒这么严重，可还撑得住？”
“回陛下，还撑得住。现在都不给它们喂粮食吃，都是糠、草、蚂蚱粉。趁着这一波粮荒，我家的酒楼还能多赚上一些钱。”陈文睿说道。
“这个钱你都赚？”李隆基皱起了眉头。
“陛下，能够到食为天或者是天上人间消费的人，那就不是普通百姓了。”陈文睿笑着说道。
“原本我家的菜价格就很贵，现如今食材紧张，粮价飞涨，还能下得起馆子的人那就是真的不差钱。”
“您看我们菜价提了提，去的人反倒还多了呢。这可就是身份和实力的象征，能够光明正大走进食为天点上一桌席面的人，那是非常有脸面的。”
“我们卖得可不仅仅是菜，卖得也是满足。他们吃饱了很满足，有牌面会变得更满足。这是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为何朕有些听不懂？这又与那囤积居奇的奸商何异？”李隆基问道。
要是换成往常他肯定会多琢磨一下，只不过今天有些闹心，懒得玩这些猜谜的游戏。
“陛下，囤积居奇的概念，可并不仅仅是所有物品人家囤积了就是奸商。看的也是也个眼光，一个实力。”陈文睿笑着说道。
“我家的饭菜，现如今就属于奢侈品的行列里。寻常老百姓即便是我家不提价，他们也吃不起。”
“而且我那处学堂中现在的孩子们也多了好多，半大小子吃夸老子。那个饭量都不差，哪里有那么多的进项啊，只能从别出想办法。”
“我们做的虽然是吃喝生意，但是跟那些借机哄抬粮价的粮商还是有些不同的。他们是盼着价格越高越高，我们却有自己的底线，不会太离谱。赚出来的钱，也会贴补到学堂。”
“哎呀，这个事情扯的有些远了。其实也没啥大事，长安城的粮价不会因为我们馆子菜价高再跟着涨。”
“哎……”
李隆基叹了口气，现在他最闹心的还是粮荒的事情。眼瞅着粮价上涨得厉害，恐怕用不了多久，还得开官仓。
可是即便开了官仓，又能够撑多久呢？有好多官仓可没有帐上那么多的粮，早就被人给掏空了。
431 给老李画大饼
“陛下，您看现在粮食这么贵，中午咱们就吃涮羊肉吧。要不要把樱桃也叫进来？”陈文睿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李隆基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说陈文睿有些胡搅蛮缠，但是自己的心情确实宽松了一些。他说的也不算差，哪怕把天下比喻成了鸡窝，这个鸡窝修修补补的，确实能够减少很多漏洞。
“你说说，朕该拿那些人如何办？”李隆基问道。
“陛下，依卑职之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陈文睿很是敞亮的来了一句。
正在往外走，安排涮羊肉的高力士好悬没来个马失前蹄。这咋又开始乱讲了呢？没辙了，给边上的小太监、小宫女使了个颜色，接下来的话就别跟着听了。
“在朕这里你就不能正经一些？”李隆基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陛下，卑职说的是正经话啊。再过上几年，把那些能够免税的人统统收税不就好了么。”陈文睿很是理所当然的说道。
“跟老百姓收税能收来多少钱？这些富户、权贵，都不用说收全了，只要能够收上来一半的人，国库最少能翻一番还得拐个玩。”
“要是能够人人都缴税呢？那就更完美了。还得盖房子，建新的库房。要不然收来的钱粮根本都装不下，也是很头疼的事情。”
手捻胡须的李隆基虽然手指很用力，拽得下巴有些疼，但是他已经完全被眼前的“幻象”所吸引。国库装不下，那将是何等的场面？
“再详细讲讲。”幻想了一会儿后李隆基问道。
“陛下其实很简单啊，正常的来就行，不能着急。”陈文睿笑着说道。
“权贵们已经享受到了免税的好，要是搞太快没准都有人敢造反呢。就算是不造反，也会暗戳戳的说朝廷的坏话。”
“这个风气想要改正，就得慢慢的来。我们定个五年计划、十年小目标，一步步来就好了。最先要做的，是要让我朝的军队变强。”
“紧接着再让他们看到那些税跟将来能够赚的钱相比根本都算不得什么，他们也就无所谓了。再有就是陛下需要以身作则，哪怕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也要公私分明。”
“现如今我也有一定的免税额，可是我从来都不用。该交多少就交多少，李麟那边都有帐呢，不怕查。”
“难道非要等那么久么？不能借着这次查账一起办了？”李隆基皱眉问道。
“陛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牵扯的太广、太多，现如今人们也只能在土地上抠财富，现在做，就是动了他们的根本。”陈文睿笑着说道。
“陛下，不用着急，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慢慢的，人们就不会在意种地的那些税赋了，到时候咱们还得给这些农民一些补助，鼓励他们种地。”
只不过他也在心里补了一句，这个情况会有，就是得多等等。在封建王朝的背景下，这是很难实现的。最起码就算是实现了，老李同志也看不到了。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他给李隆基画大饼，现如今的李隆基有些急了，得让他慢慢的稳下来才行。
之所以会着急的根本，就是他惦记着去泰山封禅呢。可是现在国库空虚，账目繁乱，这样的情况下还咋封禅？
想要封禅，还得需要获得这些权贵们的支持，只有他们支持了，这个事才能成行。至于说天下的百姓？也只能“为民做主”了，他们跟着看个热闹就完事。
这也是老李为啥这么纠结与憋屈的根本原因，知道应该办了那些人，那些人都在占自己的便宜。可是却偏偏办不了，还有事情求着他们呢啊。
“这个仇要多久才能得报？”沉吟了一会儿后李隆基问道。
“最少也得等上几年，现在这些人的眼界还太窄，得给他们开开眼界才行。”陈文睿自信地说道。
“反正以后咱们玩的都是高端的、赚钱的买卖，国富军强的大背景下，他们还敢有自己的小情绪么？只要他们敢有，我就敢不带他们玩。”
“这个天下只有一个陛下，将来陛下就是最最牛叉的那个人。谁敢惦记不该惦记的，一个眼神儿看过去，瞎得它们就跟老鼠看到了太哥一样。”
“对了陛下，太哥送宫里养几天呗？最近太哥又胖了一些，每天还要吃好多肉，我都有些养不起它了。”
李隆基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刚刚还在说正经事，说说就跑偏了。想要让这小子认认真真的做些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过他也抓到了陈文睿说的重点，当然不是成为最最牛叉的人，而是要国富军强。陈文睿已经说了两次军队要强大了，这个确实是根本。
但是要想军队强大，国富这个前提条件也要满足。不管是养兵、练兵，都需要金钱来支撑。
然后这个问题相当于又绕了回来，还是得想办法填充国库。哪怕现在进行土地整改，也收回来好多的土地。但是那个钱得明年才能看到，可是现在呢？粮荒这么严重，怎么办？
“你预计粮荒还能持续多久？”李隆基问道。
“陛下，这个事情还真不好预计，得看运气。”陈文睿想了一下说道。
“得看那些囤粮的人什么时候坐不住了，他们行动起来以后，这个事情才能有转机。要不然咱们真不好操持。”
“若是他们一直不动呢？”李隆基问道。
“陛下，这可以放心。商人逐利啊，他们这些人更是被利给熏了心。赚得少了都吃不下饭呢，若是眼看着要赔钱了，他们还不得上吊啊。”陈文睿无所谓的说道。
“到时候正经的办他们就完了，现在真不用想太多。今天的羊肉看着可是真不错，我得好好吃上一顿。樱桃，快点，涮羊肉呢。”
“见过陛下。”颠颠跑过来的樱桃问候了一句，然后就凑到了桌子边眼巴巴的看。
李隆基都很无奈了，你还能咋样啊？饭菜好了，你指望他们还有别的心思？算了吧，还是先吃饭吧。
432 干谒的牛人
谁都会有烦心事，就算李隆基这位皇帝，该烦心也得烦心。又不能做到真正的率性而为，同样会受到规则的约束。
陈文睿跟他说了一些宽心的话，预订了一个复仇的小目标，让他的心情宽松了很多，这顿涮羊肉也是吃得胃口大开。
“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呢？”等陈文睿回到家后柳媚好奇的问道。
“也没啥，就是老李同志要奋发图强一下。”陈文睿笑着说道。
“我不是鼓捣出来了查账的法子么，现在好像在正经查完。户部的账目混乱不堪，多地粮仓都处于半空状态，这次怕是要砍好多的脑袋。”
“今天看到李元紘的时候我还在琢磨呢，他怎么就对我态度这么好，说啥都准，干啥都行。琢磨了半天，才发现根源在这里。”
“难道他要调到户部了么？”柳媚问道。
“这个还不知道，陛下也没说。他应该只是单纯的因为查账的法子查出来这么多的人而开心，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啊。”陈文睿感慨的说道。
“他还是很纯粹的人，就算是他有预感，暂时也不会因为这个事情有太多的想法。而且对于现在的他来讲，工部侍郎啊，也是不小的官呢。”
“这一波调整会是大范围调整，也不知道李麟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提前进六部去当官。我估摸着差不多了，也算够火候了。”
“那太子呢？太子有没有到民间去走访啊？”柳媚又接着问道。
“这个事情我还真忘了问，老李太生气了，光顾着哄老李了。”陈文睿苦笑着说道。
“哎……，生在这样的帝王家也没什么好，看看吧，我今天无聊在那些干谒的帖子里翻看着玩，找到了好玩意。”柳媚说着从后边拿出来一册干谒贴。
“你明知道我对这些东西不在乎，也是看不上的……，我靠，怎么是他的？”随手接过来的陈文睿本来还在说嫌弃的话，看清帖子上的名字，他就有些不淡定了。
姓李，字太白，还喜欢玩干谒，帖子上的诗要比别人厚很多，除了李白没得跑。即便是有重名之人，也写不出来这么多诗。
“这个得收好，将来就是传家宝。他咋出来得这么早？”陈文睿喜滋滋的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柳媚白了他一眼。
“已经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了，他听着风就寻过来了呗。咋样？到底要不要帮小白一把，收罗一些人其实也是挺有意思的。”
“咋地，你还想玩文豪养成游戏？李白作诗行，当官是真够呛。”陈文睿皱起了眉头。
“他生性狂傲，又只会做诗。可是作诗不能当饭吃啊，再有才名，得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才行。李麟的文采也就是比我强一点点，但是他能当好官啊。”
“教导呗，你帮他重新树立一下三观，没准就能够有些改变呢。要不然现在多无聊，总归是要找些事情做。”柳媚说道。
“这个……，好像也不错啊。”陈文睿想了一下说道。
大名鼎鼎的李白，就算是他没有前世那么详细的记忆，也能说出来个一二三。真的是太有名了，诗仙么。
这辈子最不得意的事情，就是没当正经的官。
年少成名，然后就玩起了干谒的小游戏。奈何才名虽大，一直都没有得到举荐。即便费尽心思的接近张说、李隆基，这都没有用。
蹉跎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在贺之章与玉真公主的推荐下，老李同志才认真看了看他的诗作。觉得这个小伙不错，那就赏他一个供奉翰林吧。
干啥的呢？就是专门给老李写诗玩乐的。老李同志不管参与什么样的宴会，都会带着李白，让他作诗。
虽然说跟李白当初的大抱负有些不同，但是也算是受宠的人了。没想到去被宫中的人嫉妒，没事就说一些小话，让他慢慢的就被老李给疏远了。
其实让陈文睿来评判的话，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样，李白持才傲物，才情是真有，但是当官是真不行。
但凡他要是真的有为天下百姓之心，有安民之策，陪在老李身边那么长的时间，还没有真正晋身的机会么？
与他以往的蹉跎岁月相比，这么难得的机会，他竟然不去把握，只是安于现状。可能也正是因为以前想当官遭受了太多的磨难与冷眼，才让他那时候觉得已经很满足了吧。
要说陈文睿没动心是假的，但是他也需要仔细的考虑一下。到时候搞不好，那么多在后世流传的诗作就可能给搞没了。
诗词创作讲究的是心境，没了那样的心境，怎么能创作那样的诗词？
“考虑好了么？”柳媚好奇的问道。
“差不离吧，不过也得先看看，如果改造空间不大的话，还是让他自己慢慢折腾吧。该写诗写诗、该喝酒喝酒，这才是他真正的使命。”陈文睿说道。
柳媚没好气的在他的身上拍了一下，这人就是爱作怪。
反正她是真的觉得挺好玩，这么大的诗人呢，要是放在后世绝对能带来很大一波流量。
“小小干啥去了？又去天上人间了么？”陈文睿问道。
“没有，带着丫头们练曲儿玩呢。她也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这个。”柳媚说道。
“我要是也有一把好嗓子，我也能跟着玩。现在不成，虽然比你的嗓音强一些，也达不到歌唱家的级别。”
“李龟年呢？要不要再借出来去天上人间蹿场？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吧，毕竟老李同志不能在宫里一个劲儿的听唱曲儿，顶多是有啥娱乐活动的时候才能让他出场吧。”
陈文睿点了点头，“今年遭了灾，老李就更没心情了。等什么时候我再进宫的，跟他念叨念叨。稍后我再琢磨几首歌，该唱就得唱。”
“挺不错，得加油啊。”柳媚给了一个奖励的眼神儿。
对于她来讲也是闲得无聊，培养文豪的事情多少能够提起一些兴趣来。毕竟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来讲，即便是遭了天灾，唐朝也会变得越来越好。直到安史之乱爆发，才一发而不可收。
现在他们过来了，那样的惨事就不会发生。
433 精神小伙李太白
第二天的陈文睿起了个大早，其实他的心中也是有些期待的，想要看看闻名于世的李太白究竟是什么样。
李白也是够讨巧的，并没有住在长安城的平康坊去，而是住在华池县陈文睿从周文静那里半买半送弄来的旅馆中。
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先来到了县衙。跟李麟也是好些日子没见了，今天这么重要的事情，得带着他一起玩。
“我挺纳闷的，为啥你这里没有人来打官司了呢？”陈文睿好奇的问道。
李麟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是看华池县的命案太少么？现如今也就是有些邻里纠纷，说上两句就没事了。”
“这个样子啊，其实我真的想看看你是如何判案呢。”陈文睿说道。
“你今天过来干啥？不是来折腾我的吧？”李麟谨慎的问道。
“折腾你干啥？朝廷查账才算是正经查完。查出了很多人、很多事，户部将会有大变动。你做个准备吧，没准就会给你调六部去。”陈文睿说道。
“其实我是盼着你在华池县再呆两年的，但是你是人才，于国家危难之际就要挺身而出，勇担重任。虽然陛下没有说，我估计是差不多了。”
李麟很是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听着是夸自己的话，但是这个味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收拾收拾，带你看才子去。”陈文睿又接着说道。
“你到底是要干啥啊？你不说明白，我就不跟你走。”李麟无奈的说道。
得防着啊，这货最讨厌的就是什么才子。跟宋学勤虽然没有掐得太狠，也是想看两厌。更不用说他家门口前些日子还被才子们给抗议了，那么容易记仇的人现在竟然说要看才子。
给柳媚看得挺乐呵，这就是被陈文睿给算计苦了，现如今不管干啥都得仔细在意才行。不过这次还真没算计他，确实带他看才子。
“这次真的是没别的事情，就在我的旅馆中呢。给我家里投了干谒的帖子，姓李名太白。听说他小有名气，我这才决定看看他。”陈文睿说道。
李麟皱了皱眉，“这个李太白倒是有所耳闻，听说素有才情。不过我总觉得你是要做别的事情，要不然怎么会对一个书生如此上心。”
“我就不能为我朝的文化产业做一些贡献嘛？中午在食为天吃饭，已经让那边的厨子都准备好了。”陈文睿笑着说道。
“你早说在食为天吃饭不就好了么？肚子里好些日子都没什么油水，今天要大吃一场。”李麟乐了。
“我就真的搞不懂了，你好歹也是县令啊，获得那么憋屈干啥？”陈文睿问道。
“再过上些日子百姓们都吃不上饭了，我能不心急么？你倒是快些弄来些粮食啊，要不然今年这个年都不好过。”李麟无奈的说道。
“我又不是神仙，粮食能变出来是咋地？别想这些了，先看人去吧。直接去食为天，我已经让人通知李白过去了。”陈文睿随口说道。
这次就没有乘车了，陈文睿这一大家子带着李麟溜溜达达的在华池县的街道上走。
粮荒对于华池县的影响也不小，头俩月人们在街上走的时候还笑容满面，现如今都是愁眉不展。就算是陈文睿的码头上仍然能够做工，赚的工钱好像也赶不上粮价上涨的速度。
不过好多人看到陈文睿和李麟之后都是过来主动问候，他们倒是不知道陈文睿如今已经是大官了，只知道他陈家着实让大家的日子好了许多。
“见过郎君、小娘子、小小娘子、李明府。”刚刚走进食为天，魏掌柜就很热情的冲过来问候。
虽然说把自己的名字给放到了后边，李麟也不挑。自己这个县令现在在这一家人跟前也是真心有些不够看，反正管自己吃喝就行。
“那个书生过来了么？”陈文睿问道。
“在楼上雅间呢，已经过来小半个时辰了。”魏掌柜赶忙说道。
陈文睿满意的点了点头，“最起码态度还是不错的，要是放以后，估计他就没有这个耐心烦了。”
陈文睿的话给被人听得很糊涂，也就是柳媚能听懂。瞪了他一眼，好歹是正经看文豪来了，你也得正经一些才行。
“见过小郎君。”
看到他们这一帮人进来，李白也赶忙站起来问候。
陈文睿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该说不说，李白也是个帅小伙。尤其是身上那股淡雅的气质，很招人喜欢。只不过他眉间那股淡淡的睥睨表情，看着就有些不讨喜了。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本县的大官，李麟李明府，也是我的好友，今天过来跟着蹭饭。”陈文睿说道。
“这些呢，是我的两位娘子，还有侍女、书童。他们听闻有很有名气的才子过来了，就跟着过来看看，看看正经的才子是啥样。樱桃啊，李白怎么样？”
“没咋样啊，也没看出啥特别的地方啊。”樱桃随口说了一句。
李白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眉毛轻挑，心中不快。
“你这一路走过来也挺不容易吧，一会儿好好吃一顿。”坐下后陈文睿接着刺激李白。
“我没啥学问，所以今天咱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吃喝，不谈那些诗词啥的。干巴巴的没有味道，不如红烧肉吃得过瘾。”
柳媚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就算是你要考验李白，也用不着这么不着调的刺激他吧？
只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明明李白已经很生气了，却没有直接起身离去。她都觉得挺有意思的，看来现在的李白虽然仍然有些狂傲，却没有那么大的脾气。
“人生得意需尽欢啊，现如今就连长安城都算上，也没有哪家馆子有我的食为天和天上人家经营得好。”陈文睿得意的说道。
“你也算是运气好了，正好这几天没什么事情。咋样，想当官么？想当什么样的官，我开心了呢，就帮你去讨个官去。”
陈文睿这句话出口，就连李麟都愣住了，更不用说当事人李白了。
这还用问么？不当官干谒干啥？可是为什么要当面问出来呢？
434 忽悠李白当书童
“别客气，想当个什么官直接讲出来。”陈文睿好像觉得还不过瘾又接着说道。
“不过最大暂时也就是七品官，太高了不行。我刚当官的时候都是九品呢，这事儿得循序渐进的来。”
“六部九寺，还是到地方上努力发展一下？不能害羞，想要啥就得直接说出来才行。我今天心情好，会尽可能帮你搞定。”
柳媚都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看来他逗李白玩还逗上瘾了。现在的李白脸红得很，这可不是害羞，这是气的。
陈文睿说得越豪爽，对于李白来讲，就觉得羞辱得更强烈。
李麟都有些诧异了，虽然说陈文睿有时候尖酸刻薄得很，但是从来没看他对初次相见之人这么挖苦过。
“有啥想法么？”沉默了一会儿后，陈文睿笑着问道。
“是李白冒昧了。”李白说道。
陈文睿点了点头，“还是有些小情绪啊，有了也正常。不过我也没有骗你，我确实能够让你当官，而且七八品这样的官，我也能随便安插。李麟就在这里坐着呢，他可以给我作证。”
“但是你要先问问你自己，你能做什么。你觉得我是在挖苦你，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你觉得你能当官，现在让你挑官来做，怎么会觉得是挖苦呢？”
李白愣住了，好像陈文睿说的话很对。
学子干谒，为得就是能够被上官赏识，谋一个出身。陈文睿说话虽然轻佻，可是他说的话并没有错。
自己能干什么呢？能当什么官呢？
想到这两个问题，李白竟然给自己问住了。真的不知道能当什么官，该怎么当官。
自己年少成名，干谒的帖子发出去了好多，都如石沉大海没个动静。所以这几年一直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心中想想年的就是要出人头地，证明自己。
现在机会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这才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有了刚刚的对话之后，李麟倒是笑着看了李白一眼，已经明白了陈文睿的套路。这是在敲打李白，要将他身上那书生傲气给剥掉。
只不过他也是有些搞不懂，为啥陈文睿对李白这么上心。
“你要是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该干啥，就先跟着给我当书童吧。”陈文睿又接着说道。
“不过虽然给我当书童有很多的好处，但是也是有缺点的。因为我在操持科举的事情，所以明年的春闱你就参加不了了。”
“你看我多好，所有的选择都交给你，让你自己来选。对别人可没有这么多的优待，饭菜做好了，开吃。”
说完之后，陈文睿也不管李白想的是啥了，招呼着大家伙吃了起来。
李白呢？现在心中就乱得很。曾经盼了很久的事情，现在就这么轻松的摆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陈文睿就觉得很有趣儿，这是在改写历史玩么，多好玩。然后他就一边吃饭，一边看李白。
柳媚在桌子下边轻轻踹了他一脚，让他正经点。太贪玩了嘛，哪有这么吓折腾的。
在跟陈文睿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李麟是不会有任何负担的。真的是太熟悉了么，能够逮着占这货便宜的机会就得猛吃。
“考虑得咋样了？我可是很难这么大方的给人那么多选择。”自己吃得差不多之后，陈文睿又开口了。
“小郎君，那为何偏偏让我做书童呢？”李白放下了筷子。
“这个问题问得好。”陈文睿认真的点了点头。
“在我家不是做书童就是要做工，要不然你说，你觉得你自己能干啥。你说出来也行，大家伙一起帮你参谋一下。”
这又给李白问住了，心中确实有抱负来着，只不过现在想想那些抱负有些空，自己真的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所以说做书童还是不错的，能够跟在我身边，多看一看、多学一学，这样你也能快速成长起来，也能知道自己喜欢干啥。”陈文睿笑着说道。
“你放心，让你当书童可不是要你的身契。在我家里就没有那么一说，这只是一个工作。不信你问问他们，身契是不是都在自己手里边呢。”
“葡萄和朵朵，原本是新罗婢和菩萨蛮，现在也是自由身。熊大和熊二，他们俩是昆仑奴，我把身契也给了他们，让他们琢磨着自己干点啥，他们还都不走。”
“郎君，我们又不傻。”熊大咧着嘴笑着说了一句后接着啃羊排。
“不要以为书童是多么低贱的事情，哪怕你文采风流强于很多人，可是你现在学的是如何做事。”陈文睿又接着说道。
“我现在都敢说，在管账方面，你肯定都不如我家樱桃。在管事方面呢，你也未必比得上我家柳三。”
“为官不易，不管在哪个衙门口做官，你都会影响到很多人。我举荐了你，我就得对你负责。要不然将来出了状况，可不是丢脸不丢脸的事情，很可能会让很多无辜之人受牵连。”
“如果仅仅是想着人前显贵，在我家当书童也够了。我家的人，别人都得尊敬对待。樱桃没事还经常往皇宫里跑呢，惠妃娘娘还挺惦记她。”
“你说我干啥。”吃着锅包肉的樱桃头也不抬的说道。
“要不然说谁啊？下次再去的时候，别光惦记那些点心，看到好玩意你就直接要。”陈文睿说道。
“还能要啥啊，陛下不是都说差不多将他的御书房给搬空了。”樱桃说道。
“也是这么回事，慢慢研究吧。”陈文睿无奈的说道。
李白知道，陈文睿和樱桃之间的对话就是在说给他听呢。可是真的要给他当书童么？那可是书童啊，是伺候人的活。
“他家的的书童、侍女，只是一份职业。你若是想将来能够做事，你需要学如何做事。”李麟开口了。
不管陈文睿打的是什么主意，能够这么用心思的往下压李白，肯定就是真看重了。所以李麟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帮下忙，不能白吃这顿饭。
“你自己琢磨啊，反正我是不着急。”陈文睿又来了一句。
说完之后这一桌上的风气就变了，谈论着的就是今天的菜式如何鲜美，没有人再提李白的事情。
435 着眼当下
“你觉得李白能同意么？你这个要求仔细想想确实有些过分啊。”往家走的路上，柳媚好奇的问道。
“没办法啊，不将他身上的骄傲完全打下去，即便真的让他做官了，有着那股傲气在，又如何能够服众。”陈文睿笑着说道。
“现在的他处于眼高手低的阶段，也是这个时代读书人的通病。他走的地方多一些，见闻也多一些，比那些庸才能强一些。”
“但是当官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官场就是一个大染缸。你要想特立独行，你得有这样的资本才行。要不然最后的结果要么是被官场搅碎，要么就变得同流合污。”
“李白持才傲物，其实也是个小愤青。在诗词文采方面而言自然是没毛病的，睁半只眼也能甩其余人好几条街。你让他玩政治、玩军事呢？指不定会害死多少人。”
“所以才华跟才干这就是两码事，咱们家樱桃有才华么？要说也有，知道啥好吃，可是也就这么多了。但是她绝对有才干啊，哪怕很贪财，但是能管账。”
吃饱喝足有些犯瞌睡的樱桃眨了眨眼睛，这个话是在夸自己不？应该是在夸自己吧？
“其实啊，用李白也是在冒险。”陈文睿说道。
“如果真的能把他给培养出来，还能用一用。要是实在培养不出来也没办法，不能把他放出来坑人啊。”
柳媚点了点头，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弊端了，谁名气大、谁诗词做得好，谁当官的几率就大一些。可是当官这个事情真的就那么容易么？哪里是有些书生意气就能当官的。
苏小小听着他们聊天，其实是有些听不懂的。也不算是真正听不懂，只不过现在的她不想花心思去想这些。
回到了家里边，太哥习惯性的走过来在陈文睿的腿上蹭了一下，这就算是打完了招呼。然后就直接跑到了房顶上，接着欣赏风景。
“哎……，这一天天的，其实过得也蛮累。”陈文睿伸了个懒腰。
“你这都叫累的话，别人都没法活了。”柳媚没好气的说道。
“你没发现啊，咱们家的人都越来越懒了。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我们应该保持精力充沛每一天才行。”陈文睿一本正经的说道。
“只有你才是懒的，我跟媚儿姐每天都有事情做呢。”苏小小罕有的反驳了一句。
“调皮，晚上我就代表媚儿惩罚你。”陈文睿一本正经的说道。
要是放在以前，肯定会给苏小小羞得不行。可是现在呢？苏小小可真不在乎。不仅仅不在乎，还冲着他勾了勾手指。
“好了、好了，这些都是不打紧的事情。到年底之前的事情其实也是很多的，你到时候多多上心。”柳媚说道。
“这次的蝗灾已经让咱们很多的计划都推迟了，咱们的人还没查到那些人把粮藏在哪里么？”
陈文睿摇了摇头，“哪里是那么容易啊，这些人也知道这个事情被发现的话，即便没法明令惩罚他们，将来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先等等看吧，咱们耗得起，他们的粮食可耗不起。这段时间估计还得下雨，只要再来上两三场，就够他们好好喝一壶了。”
“哎……，还得等。也只能这样了，反正在这里就算是着急也不行。”柳媚说道。
“不过我还是挺好奇的，你说李白能不能同意呢？要是不同意的话，你打算怎么做？就不管他了？”
陈文睿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没法管。我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害了别人。文采不能当饭吃，也不能上阵杀敌。”
“不管是谁，都只能在适合自己的位置上去工作，要不然就是坑人。他要是不答应的话，就只能继续他的文学路线了。”
“没准将来史书上还会记上一笔，开元十一年，李白感谢礼部郎中陈文睿无果，愤而写下啥啥诗。到时候我就妥了，成名人了。”
柳媚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说啊说的又没个正经了。哪怕已经有了两辈子的生活，他这个不正经的毛病看样也是改不了了。
“其实啊，咱们有时候就是在意太多，总是会想那些有的没的。有用么？没啥用。着眼当下，怎么做最合适就怎么做完了。反正已经改变了很多，还在乎再多那么一点么？”陈文睿笑着说道。
“郎君，改变了啥啊？”苏小小好奇的问道。
“改变了很多啊，就说皇后娘娘跟武惠妃吧，她们俩原本应该是掐得不相上下，直至一个掐倒了另一个。”陈文睿说道。
“可是现在呢，她们最起码能够相安无事的生活。这就算是改变吧？要不然上次的事情，恐怕就能够给皇后娘娘扯下来。”
“啊……，不会吧？”苏小小吃惊的问道。
“怎么不会啊。”陈文睿耸了耸肩膀。
“皇后和武惠妃没事就掐，老李本来就烦心国事，还得给她们调节，能不烦么？烦心的结果是啥？要么是两个都处理，要么就是处理一个。”
“武惠妃毕竟还年轻，该怎么选择其实也不用去猜。哪里像咱们家这么安稳啊，有时候你们两个还联合起来欺负我呢。”
“嘿嘿，本来就应该这样嘛，谁让你经常使坏。”苏小小笑眯眯的说道。
“我的天，你们俩有完没完了？天还没黑呢。”柳媚无奈的喊了一嗓子。
给边上的樱桃都逗得不行，她现在最大的乐趣儿就是吃，然后是财，排在第三位的就是看陈文睿他们三个斗嘴玩。
不过也不得不说，今天的李白确实也让陈文睿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原本他心中的想法，是说啥都要帮李白当官的。现在这个想法就淡了很多，得正经考虑事情，不能由着性子来。
而且以前他多少也会有些顾虑，改变得太多、太大，会不会对未来的影响也更大，让这个空间的走向都发生变化。
自己是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啊？那都不定是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想那些有的没的有用么？
已经带来了改变，大与小有区别么？着眼当下才是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