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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妖司卧底二十八年全文阅读

作者:震压一切     镇妖司卧底二十八年txt下载     镇妖司卧底二十八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阵密布定星空,锁龙驱风剑

    “今晚我们惕醒些,我总感觉心神不宁。”

    六人回房后,点燃了净魂香,灵力符,别好驱妖佩等物品。

    净魂香以防其他修士以灵魂术法入侵,如果有灵魂气息波动,此香会快速燃尽,散发浓郁咒烟。

    隔绝神魂。

    灵力符则是检测灵力,驱妖佩能够探测妖力波动。

    接下来,他们又准备的小型迷幻阵,朦胧了房间内所有场景。

    甚至布置了一道雷道符箓。

    若有人敢擅闯,第一时间会被劈成烤肉。

    出门在外,不得不谨慎。

    尤其是碰到如此爱招惹是非的师弟。

    “这些人倒也警惕,不过又有什么用。”云星河在房间内,与灵月静静看着他们。

    灵月摘下面纱后,那张美若天仙,令人窒息的脸出现在眼前。

    肌肤浩雪,眸若星辰,身躯垂落霞云,明光绽绽。

    她一身梳妆,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展现,曲折波澜,双腿细白,纤长无比。

    仙光弥漫,灯光眷面,晶莹生霞,衬托得更加若瑶池仙女。

    两人看中房中一幕幕。

    他们所做的一切对于其他修行来,或许能够起到很好的防护作用。

    但云星河可不是寻常人物。

    这是一种能够借助特殊介子查探线索的法术。很久之前从一头邪魔身上所获得。

    “狂龙宗。”

    “侯爷,怎么对付他们?”

    灵月声音动人,仿佛有某种魔力,能够让人灵魂明净,整个人光洁无瑕。

    这时敲门声响起,四位镇妖司将军进来了。

    “去给他们一点教训吧。”

    堂堂镇妖司将军校尉,光天化日下欺压修行者。

    这话传出去,总归不好。

    但夜间就不一样了,没人看见,你说是我就是我?

    你留影记录了吗?

    你没有证据,我告你诬赖构陷。

    “是。”

    四人抱拳。

    “轰!”

    几人脚步不稳,仿佛地动山摇般。

    “怎么回事!”他们眸中精光释放。

    突然,整座客栈感觉剧烈抖动,要四分五裂,粉骨碎身。

    像是被什么可怕之物冲击,天崩地裂般。

    夜空璀璨,明光四起。

    无数符纹流过,灯笼缭绕炽光,客栈角楼悬挂的八串长灯,随风飘动,神力朦胧,数之不尽的神华冲天而起,将客栈笼罩。

    这是客栈宝符阵法,在面对攻击时,能够自动激发,灵能如潮,苍茫沸腾。

    “轰轰轰!”

    强烈抖动,客栈仿佛在面对惊涛神浪,难以面对轰击,要拔地飞离,四分五裂。

    四对长灯发光,有惊人符云浩渺,散发水雾神则,波光粼粼,犹如仙境。

    “定住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什么东西在攻击客栈?”

    “应该是被击退了。”

    “这客栈有些东西,既然能抵御那般攻击。”

    修行者们都出来了,看着八串飞舞的红灯笼,本以为用来装饰显得好看。结果却这般厉害。

    陆陆续续,客栈中的修行者都推开房门,来到过道,相互商议情况。

    “妖魔袭击还是有邪修袭击?”

    “天知道,不过妖魔敢袭击我们,也是狗胆包天。”

    众人频频点头,妖魔若真来袭,他们可真不怕,说不定还要留下一身材料,才能放它离开。

    “诸位客官,受到惊扰了,小妖孽不知死活,现在已经没有了问题。”

    小二跑过来告罪,并送上一些点心。

    一开始他们觉得客栈费用超贵,如今看来,贵有贵的好处。

    一分价钱一分货,钱不会走错路。

    面对客栈的赔礼,除了个别些外,其他人也没说什么。

    发生事后,原本在房内的修行者纷纷开门,于是聊了上来。

    “诸位恐怕都是去三清山的同道般。”

    “是亦。”

    “既然如此,不如明日同行?”

    “恭敬不如从命。”

    “来人,上酒,我与兄台饮一盅。”

    银光披洒,溪流潺潺,虫鸣悦耳,众人对酒当歌。

    穹顶之上,月光皎洁,明华如水,夜色妩媚。

    今夜星空异常明亮,满天星斗都极为炫丽,仿佛近在眼前,触手可及,能够随手摘下。

    “星星怎么会这么灿盛,而且怎会如此之近呀。”

    客栈内,许多人都纷纷来到走廊过道,望着寂静的夜空。

    都感觉极为稀奇。

    突然,有人脸色大变。

    “糟糕,这是一张天图,我们头顶的星空被覆盖了!”那位修行者脸色铁青,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一脸惊悚。

    所有人闻言一愣。

    定睛一看,天空之上,那是什么星辰夜空,明明是一张画卷大幕!

    勾勒星河日月,将整座客栈都覆罩住了!

    “该死,怎么没有丝毫灵力波动!”

    “应该是刚刚袭击,偷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其实最终目的是在铺下星幕!”

    “那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慌了,望着天穹之上,越来越近的星空,一个个乱了手脚。

    黑幕之上的星辰看似明亮,其实没有任何光泽,死气沉沉,没有任何灵性。

    而且太过光滑了,真实的不像话!

    因为这是画出来的星辰,看似逼真,却为假物。

    客栈方面也发现了这一幕:“客人们,莫要慌张,我们会全力解决!”

    “这是出自儒家手笔,夜空图!”

    夜空图是一个概念与题材,并非是指某一副。

    众人头顶的星空夜图越来越近,能看到浩瀚广阔,星河闪耀,每一轮星辰皆在绽放旺盛灵能。

    “能够勾勒出此等程度夜空图,无形中屏蔽我等感知,恐怕已经超越了地阶后期。”

    “在下地阶中期,也兼修儒学。可以肯定正身境儒先生绝对做不到此种程度。”

    这是一个中年人,一席儒家长衫,轻抚胡须,淡淡而道。

    停顿片刻,迟疑后又道:“除非动用儒家至宝,以大墨挥洒,接连数尊正身境先生。”

    此言一出,有人摇头,这也是一位儒生开口:“这个可能可以直接排除。”

    “几位正身境儒生接连绘画,无法做到流畅,每个人心中所想,所领悟不同,画出来,所展现的东西也不同。”

    他指着天空黑幕:“你等且看,浑然一体,定然是出自一人之手。”

    话音刚落,众人色变。

    因为这句话便因为着,这是一张天阶修行者,也就是知行境大儒之手的绘卷。

    “那岂不是说,有大儒在暗处出手!”他们神情恐慌,若是地阶后期,他们并不怕,可以一战。

    但突破了天阶,他们没有丝毫信心。

    因为天阶是明悟了“天”,碰到了“道”的门槛。

    与他们有着本质的差别。

    他们可没有逆天之资,什么开启仙禁,触碰无名领域,身处那个位置能够逆天伐仙,跨阶而战。

    不存在,他们大多数而言,都是普通人。

    与同境界修炼者都要纠缠许久,更何况破禁战仙,此种逆天之举。

    许多人都恐慌了,人都还没见到,结果他们都已经被星图覆盖。

    “怎么会有天阶修行者来袭杀我们。”

    “可能不是天阶,只是这宝物出自天阶之手。”

    “我们应该还有一段缓冲时间。”他抬头,望着天空皱眉。

    “我懂。”儒家修行者都是这个问题,起手慢,吟咒慢,身娇腿短易推倒,可一旦举势成功,那就是摧枯拉朽,横推诸法。

    “其实大家不用担心,夜空图,没有这么快落下,在这段时间内,我们是安全的。”

    一颗大星抖动,仿佛有无尽神力,莹光璀璨,法力氤氲,夜空凌波。

    黑幕天穹流淌银华,清波婉转,星空如水,一抹月光扫来,碧海震颤,银河滚滚。

    彭!

    说话那人肌体炸裂,鲜血横飞,溅在周围人呢什么。

    “退退退!”众人大叫,空出一片地方。

    他们盯住中间那具残尸,一个个头皮发麻,眼神恐惧。

    所有人心中都有难以掩饰的不安,四肢冰冷。

    有些人都要骂娘,谁特么刚刚说没危险!

    “完了,预测错误,天上星斗是以法力凝聚,具有攻击手段。尤其是那些主星,更是堪比天阶修士一击!”说话之人脸色极为难看。

    显然他也未曾想到,这天图不仅仅是一张困卷,更是一张杀图!

    这一副杀图,恐怕即便是天阶修行者,也有耗费诸多心神。

    抬头望去,密密麻麻,诸天辰斗,他们心中一片寒冷。

    “这要是落下来,他们岂不是要成马蜂窝!”天上明明极为美丽的星辰河图,但没人敢欣赏。

    因为它是无常手中锁魂的铁链,阴差手中勾魂镰刀。

    “不,我们连成为马蜂窝的机会都没有。”一修士苦笑。

    天上月光坠落下来,必定残垣断壁,尸横遍野,甚至连躯体都不会留下,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那怎么办,我们岂不是要完蛋,咱们怎么出去?”

    “真是不知道为何有人动用此等宝物封锁客栈。”

    “按理说,我们这等小角色,使用天阶星空杀图,岂不是杀鸡牛刀,暴殄天物。”

    虽说这话有点难听,但却是实话,他们根本不值得动用这般至宝。

    “各位,各位莫急,我们大掌柜已经在寻找破解方法,诸位中有那些儒家修士,能否前来一助。”

    客栈老板也是满头大汗,看着众人不断道歉。

    他还真怕这些人在绝望时,爆发内讧。

    “我来,我是儒家修行者。”

    “我也是,我也兼修儒家卷道。”

    “在下对于儒家也略有研究一二。”

    人群中纷纷自动请缨,其中就有起开出口几人。

    “劳烦诸位,实属抱歉,我们也未曾想到会出此等事故。”

    有几人发出牢骚,但更多人都是沉默,追究问题不是现在该做的事。

    当下最该处理,便是这弥天黑幕。

    八月楼大掌柜是以为道行深厚的地阶后期修行者,年岁颇大,白胡子白头发。

    此他也很是焦急:“诸位先生请。”

    “不敢。”

    随意寒暄几句,他们立马开始讨论。

    “这情况如何解决!”

    “只能指望大掌柜他们了。”他们心中也很是焦急,在这片夜空下,传讯符箓都被屏蔽,与外界完全隔离。

    “我们自己也想办法,看看能否找到缺陷,不要过度指望他人。”

    此人很冷静,他觉得光是依靠大掌柜,此事多半也没戏。

    不是不信任,只是直觉。

    如今敌人还在暗处,显然有后手存在。

    轰轰轰!

    天空之上,再一次垂落神光,晶莹闪耀,悬挂如瀑。

    一颗颗星辰砸下,炫光迷蒙,银辉绚丽。

    巨大轰击声,法术气息澎湃,若汪洋一般,涛浪冲击,拍打众修士,令他们纷纷咳血倒退。

    还有人以法力抵御,后面有人在不断掐咒,光符不断,咒纹浮现,裹隔天光,拦下烂漫星辉,使其消弭。

    施展法术的几人气息萎靡,精气神不振。

    “好强,你们居然挡住了。”

    “这只是中小型星星,再来一轮,恐怕我们难以抵抗。”

    “来来,这里是一瓶恢复精气的丹药,还有五粒,都给你了。”一个年轻修士恋恋不舍将小瓶子塞给他。

    “我这也有护身黄纸,也给你,能够承受冲击。”

    他们都是地阶初期,亦或者初入修行界的修行者。

    身上可能有些宝物,但完全发挥不出真正效果。

    与其自己身上浪费,不如给他们,让人家发挥出该有作用。

    那些人也是颇有担当,不仅是为了别人,更是为了自己。

    他自己也是掏出各种道具宝物,准备能抗一击是一击。

    力求争取大掌柜那边解决。

    还有一些人已经离开,在寻找黑幕漏洞。

    看着地上诸多宝物,几人哀哀一叹。

    “我们尽力吧。”

    “别尽力呀,不够我们这还有!”

    几人又急忙掏出各种咒箓,道令,灵丹,灵草。

    身后的修士脸色有些不好,急忙将肚兜都掏出来了。

    “别看了,我们真没了。”

    众人脸色难看,是真没了。

    “来了,准备应对!”几人抬头,夜幕之中,又有几颗星辰坠落。

    “上官,你说,你是人为控制,还是自主激发?”

    房间内,云星河背负双手,从窗户口看着星辰划过天际,携带流光,银芒刺目,冲击而来。

    “其实并不重要。”

    身困画卷,云星河并没有什么慌张。

    “官驾,他们几人跑了。”灵月悦耳声音淡淡响起,像是泉水般,十分洗涤心灵。

    听她说话,仿佛耳间是一种极为美妙的享受。

    “这些人鬼鬼祟祟。”

    被妖魔攻击,不仅是他们没有出房门,还有好些人,其中就包括狂龙宗的六人。

    由于突发事情,狂龙宗六人逃过一劫。

    “跟上他们,看看这些人要做什么。”

    四位将军带着极为腿脚快速,精明的校尉,前去查看跟随狂龙宗六人。

    外面天光泛滥,夜如白昼,灵力如水般荡漾,难以停息。

    客栈外的某个角落。

    “老大,怎么办,外面被困住。”六人正在四处摸索,可是手掌传来却是无形阻碍。

    用力将手掌推进去,有柔软的弹性,却难以穿透。

    “看来,真是被困住了。”

    “没关系,此处有一点洒墨,是画卷漏洞之一,恐怕是绘卷大儒都未曾知晓。”

    说话的是老六,他有一项神秘的能力,能够探测出某些隐秘事物。

    “我来攻破它!”

    “不急,我们要等,等天上星辰最密集,最灿亮的时候,这时法力被抽动,也更容易成功。”

    “机会只有一次,没抓住,我们都将困在其中。”

    “好。”几人都点头。

    天幕之上,星辰一颗接一颗降落,那些人汇聚了诸多灵草,勉强抵抗过来。

    只是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双腿发软,手臂崩裂,鲜血如柱。

    纵然有那些快速修复肌肤的药膏,也赶不上崩坏的皮肤。

    往往是刚刚长好的新肉,便有撕裂开来。

    每个人都头晕目眩。

    失血过度,回血丹生血速度,比不上流失血液。

    他们还未曾脱离人体范畴,败血过度,仍然会虚弱。

    那些地阶初期修行者们,也开始上场,轮番抵抗。

    尽管艰难,有人近乎身死,筋脉炸裂,骨头崩开,骨髓飞溅。

    他们都坚强的挺了下来。

    并不是说为了谁,有多么高尚,只是想艰难活下去。

    他们都知道,只要有几人坚持不下去,便会打断平衡,都会被磨灭。

    “轰!”

    大星颤动,光芒如水,黑幕如江海般,银光晶莹,流淌而来。

    横在头顶的天河滚动,神光奔流,猛然轰下来,宛若银河落九天,声势浩大,星空灿烂,天地崩鸣!

    天空之中灵芒闪动,月光飞舞,光彩瑰丽,浩盛霞光炽热,四野八荒在颤栗。

    “大星动了,这一次很恐怖,类于天阶一击,我们不可能抵挡!”

    他们沉默。

    已经有人绝望,中小星辰还能抵挡,大星攻伐轰击,宛似陨星砸落,根本无人能够承受其中恐怖神力。

    地阶后期或许能够勉强抵挡。

    可是天空之上星斗如此之多,又能拦下几颗?

    “老大,就是现在,时机正好!”角落中,那人高兴惊叫。

    望着夜穹之上散发恐怖波动,滔天气息,他急忙喊道。

    “几位兄弟,一起出手。”

    他们早就准备后,几乎瞬间而言,法咒凝聚,灵力盛放,彩霞光转,无比瑰美。

    “轰!”

    五道符光升腾,刹那间,绽放可怕神能,释放破天之力。

    神光汹涌,都动用了皆身之力,仿佛一只上帝之手,带着大道意志,不可违逆,将无形黑幕撕破开来。

    道则激湃,天地动荡。

    大儒赋予的道力,一下子被摧毁。

    星光流逝,神力泗泄,漫天银华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下子流失,天空星斗突兀就暗淡下来。

    “速走,二息内便会自动修复。”六人脸上无比高兴。

    就在此时。

    原本老大的身影刚踏出出去。

    老三即将跟上时,情况陡然一变。

    已经跨出的老大倒飞,浑身冒血,肌体破损,像是被扔了进来。

    “什么情况!”五人接住老大,查看他的情况后,突然变色。

    “不得不说,狂龙宗能将你们六个派出来,显然有些考虑。

    外面,三道身影踏了进来。

    黑幕如水,对三人而言,完全没有阻力,他们身穿黑袍,环抱双臂,出现在狂龙宗六人面前。

    一人漠然出口:“你们倒是也不简单,竟然能找到漏洞,这可是连我都不知道,实在惊讶。”

    客栈之上,天空之上群星暗淡,神力殆尽的情况,他们自然看清楚。

    原本以为就要身死,没想到突如其来的意外,救了他们一命。

    而所有人也看到了角落的情况,纷纷侧目而来。

    “这六人竟然找到漏洞,还被他们攻破了!”

    “若非这三人杀出,恐怕他们已经逃走!”

    “真是过分,将他们放在此地吸引注意,我们趁机逃跑!”有人愤怒,尤其是自己因为抵挡降落星光,躯体破碎,几近身死。

    “就是,这些人实在好无人性。”

    “如果有破解之法,何不说出来,大家一起破解,要走一起走啊!”

    不少人都怒火冲天,因为他们在这里抵抗夜图威力。

    这六人却投机倒把,偷偷想走,怎能不气。

    也有部分人,到没有什么。

    这些人都很理智,如果是自己,他们也不会告诉这些人,也会让他们吸引,自己偷偷逃走。

    但是自己这便人群也说的不错。

    云星河在阁楼窗口,静静看着他们。

    狂龙宗做法却是不怎么好,但其实也没什么好指责,交不交出来是人家的自愿。

    你若有本事,自己可以找到漏洞。

    人家与你非亲非故,凭什么告诉你。

    这些人恐怕是刚刚进入修行界的后进,在山门道统内,备受关心,认为对他好是理所应当,

    其实以后多吃吃苦头,这种脾气就好了。

    别人没有对你负责的权利,也没有对你好的义务。

    你可以不感激,但也不能指责。

    其实他们更多的是觉得自己被利用了。

    但,狂龙宗也没有利用他们呀。

    狂龙宗虽说嚣张了些,甚至与云星河有冲突。

    但不可否则,他觉得狂龙宗没有问题。

    告诉你们,万一出了差错呢?他们六人出去,至少还能搬来救兵。

    从大局来看,其实他们所做也没问题。

    狂龙宗出去后,如果能喊救兵,传信出去,自然是一份恩情。

    倘若他没有,也没有必要指责,人家有本事出去,这是人家能耐。

    云星河双臂支撑窗口框,与灵月站在一起,慢慢看着下面。

    “或许,此事冲着狂龙宗而来?”

    三名黑袍人,盯住狂龙宗六人。

    “好了,交出来吧,少吃些苦头。”

    六人变色,逐渐后退,有些慌张:“什么,什么交出来。”

    “呵呵,真是不知所谓,还要我说的更为直白?”三尊黑袍人冷笑。

    “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他们直接摇头,目光警惕。

    “哼!”黑袍人目光不善,右手一指,天空群星抖动,一颗星辰坠落下来,神霞涌动,光芒如海,澎湃击荡!

    天穹彷如被撕扯开来,同破布般抖动,法则不稳,星空暗淡。

    六人吓了一跳,集体后退,浑身光芒暴涨,咒法宏大,漫天法光。

    惊天动地的轰击,天幕震得发颤,似水面波纹,泛起阵阵涟漪。

    符纹明灭,流光异彩,灵力蔓延。溃了星光杀伐,崩碎了星体。

    “咳咳!”

    光芒暗淡,六人身上都带伤,虽是伤体,可也破了星云一击。

    众人惊叹,目光极其诧异,这六人很强,居然能溃灭如此庞大的星体。

    刚刚他们面对的不过只是中下星辰。

    他们直面却是最大型的星体,坠下之时,天空都在轰鸣,耳膜发颤,灵魂为之一滞。

    “将东西拿出来吧,不要做出无谓的挣扎。”

    黑袍人看着他们,眸光蔑视:“你们能拦下几颗星辰?”

    “你也看见了,星图距离你们已经很近,若是等到夜空图真正降落下来,诸天星辰大阵会立即启动,将你们全都炼化!”黑袍人声音很大,没有丝毫掩饰。

    “什么!”阁楼上的修行者一个个神色惊变,脊背冰冷,神魂动仿佛被此话冻结。

    “这图能炼化!”

    所有人眼神都传来震撼。

    一般而言,夜空图只是困图,即便星斗有法力注入。

    那也是杀图而已,怎可能炼化他们?

    “你在诓骗我等!”

    “呵,你们真没见识。”三人嗤笑:“这张图乃是三尊大儒所画,一擅囚困,一擅杀戮,一擅炼化。

    “此图可不是寻常夜空图能比,是耗费极大代价求来。”

    “即便天修被困其中,若不能洞悉规律,未持阵令,一时间也有会有危险。”

    此言一出,人群骚乱。

    “这下真完了!”

    本就绝望的内心,这一刻所有的希望完全被摧毁。

    “三位前辈,可否放过我们。”

    有人已经求饶:“我在门派内,也算小有地位,只要你肯放我,定会厚报。”

    “对对对,我乃黄家少爷,我爷爷,一定愿意花大价钱赎我。”

    “我也是,我也是。”

    已经有人开始迫不及待。

    三位黑袍人,冷冷一笑,不为所动,显然对他们口中的资源,大价钱没什么兴趣。

    有人发现了端倪,盯着黑袍三人,与狂龙宗之人。

    “狂龙宗的六位,三位黑袍前辈,是不是找你们?你们真要用有什么东西,是黑袍前辈需要,就赶紧交出去呀。“

    说话之人,眸光闪闪,看着六人,眼神中极为不善。

    “嗯!”此言一出,令所有人反应了过来,纷纷望向六人。

    “难不成黑袍道友是来找这六人?”

    “看情况应该是。”

    “既然与我等无关,敢问道友,可否放我等离开!”有修炼者高声说话。

    “不错,既然我等并无恩怨纠葛,也也并非道友所寻找之人,可否打开方便之门?”

    哪怕众人伤痕累累,心中对三人怀恨。

    可现在脱离机会就在眼前,又怎会计较这些:“三位,我乃离天教弟子。”

    “我灵泽宫门人,还请给条活路。”

    “只要能放我等离开,保证山门不会寻找麻烦,我可起誓!”

    “我亦如是。”

    众人纷纷出声,搬出门派,给三人施压。

    三尊黑袍人冰冷开口:“诸位都是大教子弟,在下不敢结怨,可惜,上头有吩咐,若未得到想要之物。”

    “我们也讨不了好,说不定处罚比死还痛苦,所以,很抱歉。”

    “六位,还是交出来吧,刚刚的话也都听到了,要是东西拿不到,我们活不了,你们也别想活!”

    “哈哈,哈哈,三言两句,便以为能让我等屈服!”

    狂龙宗最前方那人怒吼,血气冲霄,眸绽神光。

    他的身体在出现可怕变化,青筋暴露,如若虬龙,根根裸露在外,极其可怕!

    他整个人好像在承受极大痛苦,彭,衣衫炸裂,血光弥漫,气息恐怖。

    庞大妖气散发,妖雾迷蒙,笼罩四野,好似一尊大妖诞生!

    一双骇人的瞳孔从血雾中闪闪发亮,摄人心魂。

    咚,咚。

    一尊恐怖怪物踏出浓雾!

    它身高丈许,一身龙躯,头角狰狞,眸如金灯,双臂化作龙爪,龙纹鳞片密布,滂沱妖力扩散。

    “吼!”

    一声惊天龙吟,震得众人心头直颤,肢体冰凉。

    恐怖龙威压迫而来,鳞甲森森,黑银浇筑,在星光下,幽幽生辉,散发寒气。

    “龙化!”

    众人眼眸暴睁,都被这一手惊吓到。

    “他居然能化龙,恐怕在狂龙宗地位也不低呀!”

    门派众弟子,看到这一幕后,暗自惊讶。

    狂龙宗乃赣江赣龙与人类女子后裔,后来建立狂龙宗。

    因为狂龙宗身负龙血,所以门内功法也极为神异。

    他们极为注重肉躯,并能够凝聚龙血,进行转换,由人到龙!

    这是一种极为强大的法门,但必须身怀龙血。

    转换完毕,可获得强大力量。

    甚至使用龙类法术手段。

    龙类,是妖族之内之强的一批。

    只是龙化后,对身体负荷极大,没有突破至天阶,贸然龙化,必定有极大损害。

    对于身体危害只是其一,更可怕的还是龙血之中暴虐妖性,能够侵蚀灵魂。

    “看上半身模样,他是一头蛟!”

    伪龙类生物成百上千,千奇百怪,但毫无疑问,蛟类才是真龙前的正统。

    甚至有人而言,蛟就是龙的前身。

    据传,鳞甲类走蛟吸收五百年天地精华后,成为蛟龙。

    再历千年,渡过雷劫吞珠化龙。

    “哼!”它的鼻孔之中喷出水雾,妖力沸腾,甲光冲天。

    “找死!”

    三人再次调动星空之力,两颗大星坠下,夜幕颤动,神光漫烂,异常骇人。

    龙吟之声炸响,惊得诸人心神不稳。

    乌光闪烁,一条大龙逆天而上,鳞甲倒竖,双角璀璨,利爪冰寒,整个人宛若绝世神兵,诡秘气息流转,妖异无比。

    他如若天龙,气势如虹,握拳杀伐,战意震天,要逆上九霄,连仙都要屠戮。

    顷刻间,星辰粉碎,法力荡漾,流光飞舞,掀起滔天神光波纹。

    两颗大星竟被其徒手打爆!

    又有几颗大星落下,白芒投射,如彗星冲击。

    一声声轰鸣,流光霞彩,白虹共舞,神光披散。

    龙化后,完全变了一人,如一头真神般,折枯拉朽,撼天动地,要开辟混沌。

    黑袍三人色变,操控黑幕的手在颤抖。

    眸子中有难以掩饰的震惊。

    那人简直化身杀伐武器,冲进诸天星辰中,肉身无敌,妖力绽放,捏爆一颗又一颗星辰。

    望着天空一幕,众人无比变色:“狂龙宗的化龙术居然这般强大!”

    “就力量而言,恐怕已经快接近天阶修为了吧!”

    蛟,在所有妖族中,无论是力量,还有身躯,速度,本就是顶尖那一拨。

    龙化后的那人,妖力如洪,吞噬天地,恐怕龙威压在心头,难以言明。

    修行者们皆不敢与其直视,仿佛龙目能够刺破他们的瞳孔。

    “啊!”

    就在心中对化龙之人畏怯时。

    伴随这一声痛苦吼叫,天空中那人一头栽落下来,扬起灰尘。

    只见地上那人浑身是血,躯体破烂,筋骨肉眼可见。

    若是能看到他还有微弱气息,定会认为他是一滩碎肉。

    剩下五人急忙打开宝瓶,将一整瓶蓝色之水,浇在他身上,并给他喂下丹药。

    那人破碎的肉身慢慢恢复,不过全身血痂,看不出一块好肉。

    气息也非常微弱,仿佛风一吹,便会身死。

    “呼。”黑袍三人也是放松一口气,眸子有难以掩饰的害怕。

    三人往前走了走,准备说狠话时,又有三道惊天妖力冲了出来!

    五色光晕笼罩,水雾朦胧,有惊人妖力冲出。

    “又化龙!”

    众人变色,明显是被惊到。

    “这群人恐怕是狂龙宗核心弟子!”

    瞬间,他们便得出结论。

    一行六人,有四人能化龙,这必然是狂龙人核心人物!

    即便是狂龙宗,身负龙血之人,也极其稀少。

    而且,能将龙化展现如此战力,更是少之又少,必定是狂龙宗核心高层。

    三人,一人是毒龙,一是鲤龙,一条是净龙。

    净龙不善战斗,但对于水系法术,掌控却精妙。毒龙肉身并不算突出,不过毒素惊人,一个不慎,极为麻烦。

    唯一善战只有鲤龙,即便是面临蛟龙,也不差多少。

    黑袍三人有些慌了。

    刚刚化蛟那人给吓到了。

    “先斩三人!”毒龙大叫,他是六人中最为理智者。

    “该死!”

    三人慌忙调动满天繁星降临,阻碍他们。

    “轰!”顷刻而言,星斗便被打成碎光,飘散在夜幕中。

    这人惊人,披荆斩棘,势不可挡。

    此时客栈众人,谁人不愕然,倒吸凉气。

    三人单独拎出来,不敌化蛟之人。

    但其组合,也威势惊人。

    三头蛮龙冲击而来,面目狰狞,庞大妖力,呼啸而动,惊悚人心。

    狂龙宗强大如斯!

    化龙状态之人,远超同境界,仅次于天阶。

    尽管此种情况无法常驻,但若真惹火,未必不会玉石俱焚。

    “糟糕!”

    黑袍三人虽强,但面对化龙三人,还差不少。

    且三人气势已失,心有胆骇,无心对敌,如果交手,必定败走。

    恐怕一个照面,他们便会被乌森流转的龙爪撕烂。

    有时候,气势是对战时极为重要的一环。

    若双方差距,并非有鸿沟之别。

    气势便显得极为重要。

    有无敌心,立无敌念,当无敌世间!

    要的便是狭路相逢,我自无敌的心态与自信。

    三人心态崩坏,那双龙爪捏爆星辰的景象历历在目,根本没有对抗的想法。

    他们再次调动诸天星光,漫天星雨降落,划亮半边天际。

    “先消耗他们,等他们退出化龙状态,便是垂死之虫。”

    光雨炸开,流光纷纷,飘散与长空。

    三人内心骇然,如此星雨都奈何不得,那该怎么办!

    大星已经所剩不多,这幅图不是无穷无尽,而是消耗品,一旦星辰消耗完毕,那么杀伐手段也就废了。

    东西没到手,如此宝物却消耗不少,回去必死无疑。

    三龙速度极快,身如蛮神,妖能蓬勃,转瞬杀至面前。

    “性命休矣!”三人心颤。

    突然,三人身上光芒大盛,灵光吞吐,爆发出千重神曦,震荡夜空。

    轰!

    神力汹涌,星光颤抖,似蕴含道则,进行一击。

    三龙被恐怖道力推翻,倒飞出去,惊人的气机不断冲击他们的躯体,斩灭他们的生息。

    鳞片乱飞,鲜血流落,三龙喷血,周身鳞甲崩裂,妖力散溃。

    “噗!”

    他们被生生打出化龙状态,躯体炸开,骨肉清晰可见,浑身上下没有一片好肉。

    三人跪倒于地,精气神颓败,目中无光。

    “你们三人真是废物,小小事情都办不好,险些毁了夜空图。”

    星空中,宏大声音响彻耳际,若惊雷阵阵,震溃欲聋。

    所有人心头猛跳,是天阶!天阶人物出手了!

    黑幕破开,一道光团浮现,蓝光湛湛,有妖云盖顶,遮掩星月。

    就在众人为天阶人物出手,而感到惊叹时。

    一道剑光袭来,朝天而去,刺破长空,动荡昼夜,寒光刺骨!

    剑身轻颤,灵力幻灭,光华无穷,寒芒烁烁。

    剑威无匹,这仿佛是一柄仙界之间斩出的仙光!即便是星辰也拦不住,触之即溃,崩散开来。

    这是狂龙宗六人中并未化龙的二人之一。

    他手持一柄灵剑,铮铮鸣动,光芒森冷,神光铺天盖地,弥盖四方。

    这是一柄很强大的剑器!

    不过,让所有人震动的是,他居然朝天阶修士出手!

    “嘶!好剑!”

    那位被妖芒笼罩的天阶强者手掌被斩破,鲜血滴落,滴在一块岩石之上,四散开来,化作碎石。

    天阶强者,已经算是走进了道的小门。

    他们体内烙印了丝丝缕缕道气,明悟了天,通晓了道。

    天修徒手接下了这一击,语气中透露出惊讶与欢喜。

    他并未恼怒,而是极为兴奋。

    “小小修士发挥不出威力,竟也能伤我。”

    众人望此一幕,极为愕然,那人竟然能与天阶叫板。

    狂龙宗那人气喘吁吁,手持神剑,银身长鸣,灵风呼哧,再次出手,剑光纵横,凶威破天,杀机凛冽!

    “哼,小辈,你发挥不出此剑威能,退下。”

    天修随手一扫,狂龙宗持剑修士咳血,身躯发裂,整个人飞了出去。

    而那柄强大无匹的剑器,确是落在了天修手中。

    天修也不好受,身躯微抖,手臂滴血,气虚神弱。

    “很好,再得一剑,仅差最后一剑,便能破开塔顶!劈碎那口顶鼎!”

    握持灵剑,他的语气之中充满欣喜与期待。

    尽管受了些伤,但对天修来说,恢复力惊人,并不致命。

    哪怕被妖雾隐藏了身形,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天修目光中的灼热。

    “到真是一口好宝剑,只不过不知有没有传闻中那般神秘莫测。”

    随即他对黑袍三人发声。

    “速走,本座出现,气息泄露,很快有会有人前来。”

    天修不敢停留,原本以为有夜空图,三人必定得手,谁知落败。

    他只能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现身出手。

    最终还是得到了这柄剑器。

    大袖一挥,妖气裹卷三人,收起夜空图,驾驭妖云,直接行走。

    夜空图被收,众人才看到缩小的星辰,闪闪发亮,星光流畅。

    而他们的传信之物,亦能正常使用。

    “啊,现在如你们愿了,此剑被夺,洪州数千万生灵要尽灭,化作泽国!”

    狂龙人剩余的那人跪在地上对着客栈阁楼上众人怒吼。

    “上下八方,纵横三千里百姓,尽皆毁于汝等之手!匹夫竖子,匹夫竖子!”

    “哪有这么夸张。”有人不屑。

    “这肯定是你们狂龙宗的东西吧,故意夸大其词。”

    有人冷冷笑道:“不就是被夺了一柄剑,至于这样哭天喊地吗?”

    “不错,宝物丢了可以再炼制,但命没了可就真没了。”

    “一柄剑而已,我山门之中,神兵利剑多不胜数,改日送你一件。”

    众人脱困,心情正好。

    狂龙宗修士身体发抖,目光愤恨,指着他们大骂。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你们可知被他夺走的是什么东西!真以为是我狂龙宗的宝物吗!我关系到洪州安危,乃至江右地区生灵,甚至连你们的性命也涉连其中!”

    “切,危言耸听,我不信。”

    客栈阁楼上的修行者对六人此前偷偷跑走,留下他们挡枪,十分不爽,于是言语讽讥。

    “你且说说看,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嗯,瞧瞧你这个样子,来说说。”

    狂龙宗修士双拳紧捏,眸子骇人,冰冷开口:“那柄剑名唤驱风,与镇火剑,降蛟剑,与洪州三灵剑。”

    “此剑原被凌定崖借用,他们听闻消息后,心生胆寒,师尊命我等前去秘密护送回宗封禁。”

    “你们可知,此三剑合一,威能无匹!比拟仙剑。其极为重要,三剑乃是绳金锁龙塔的钥匙!一旦合一,便能放出古前妖龙!”

    “而他们,则是万妖国之人!”

    此言一出,所有修士骇然变色。

    众人哆嗦,目光躲闪:“你,你你开玩笑吧,就一柄剑而已,不过是传说,哪有这么玄乎。”

    有些人附和,可是目光极为心虚。

    身处江湖洪泽之地,关于金塔镇龙一事,他们自然都知道一些。

    甚至门派内也有不少流传。

    可这只是传说,是真是假都还说不定。

    每个人的神色皆不一样,有些人打开传讯符,询问事情原由。

    结果都纷纷变色,无比难看:“是,是真的!”

    “这下要出大祸了!”

    “万妖国!”

    窗口云星河也听到此名字,默默而语。

第一百三十六章 风雨交加的夜,诞生仙器

    万妖国,倒是云星河听到的新名字。

    看出云星河的疑惑,灵月香躯曼妙,仙姿玉骨,缓缓而道。

    “官驾,万妖国乃是仙州、江右、吴越南部群妖势力所汇聚的庞大组织。”

    “南方之地,多河流沼泽,山峦叠嶂,也是最容易诞生灵妖山精。”

    “大同年间,南地群妖之祸,一直是个问题。尽管征伐不断。”

    “可其是水国大地,想要彻底绞杀,难上加难。”

    “当时,对于作乱的妖精,打压的力度十分惊人,倒也获得了一时安稳。”

    “后来云修明先生提出,广纳教化,恩泽天下,一些妖,慢慢与人也无异。”

    “修明先生的理念,则是求其同,存其异,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天地运行,人族并非唯一,只是渺茫生灵之中的一员。”

    “今日有妖族作乱,明日便会有精族,灵族等等作乱,是永远剿灭不尽。”

    “天地大同,大道共存,生灵有序,便是最大的稳定。人并非天地主宰,只是目前而言领先于妖族,他日如果妖族得势,人族败落呢?是否又会剿灭人族?”

    “或许你今生是人,来世为妖。那你内心坚持,那你所行为,是否好笑?”

    “总之,广纳教化,求同存异的理念一出来,许多妖族纷纷‘人’化。”

    “有不少妖族崇尚人族文化礼仪,他们比人族更加好善,好学。”

    听到此处,云星河点头,真正判断是人,是妖魔的区别在哪里?

    一身法力吗?还是容貌本体?

    我想都不是,是衣冠文化。

    接受人族文化,那自然是人。

    茹毛饮血,毫无礼节,不分善恶,不辨是非,不通道德,那自然是兽。

    真正断定你是人族,不是你的长相本身。

    而是你对文化的认可。

    “政策延续百年,收效甚广。”

    “对于那些难以控制秉性,嗜杀妖魔,大隋从未姑息,但始终有群妖躲在暗地之中,难以剿灭。”

    “万妖国倒也低调,这些年并未听说过兴风作浪,也并没往死路上逼迫。”

    灵月娓娓道来,其音动人:“有可能是万妖国听闻圣皇神体欠安,起了什么歪心思也说不定。

    云星河与灵月在客栈窗口交谈。

    发现远处夜空之中,划过三道流星,宛若北极仙光,分外灿烂。

    在其后面,还跟着六道星光,但不够明亮,有些暗淡,被三道光芒甩在后方。

    “轰!”

    三道气息降临,可怕威压扑来,罩在众人心头,令他们心中畏惧胆寒。

    他们周身明光华丽,样貌威严,可怕气息动荡。

    仿佛随手一拳能击沉一座大山,徒手可摘星辰!

    三人气息极为强大,道缕悬挂,摄人心魄。身处其侧,呼吸为感觉停滞下来。

    几人并未以神光掩盖相貌。

    两男一女,女人十分貌美,身着一身绿色裙衣,如同精灵,仙光弥漫,玉体神骨,周围有白鸟环绕,发出歌声,很是悦耳。

    “禀告长老,驱风剑被夺,对方是万妖国之人。”

    三尊天修,脸色一变。

    “什么!”一体内雄壮,气息如龙,眸若星辰的男子发出声音:“你们是怎么回事,如何会搞成这般!”

    六人低头,不敢说话。

    四人受伤极重,但却被救治过来。

    “宫泽,此事上报江右州府吧。”女人轻轻而言,温柔无比,如春风拂过。

    “罗衣,我知道你们州府的心思,但事关我狂龙宗颜面!此剑为我狂龙宗遗失,若是给个交代,如何面对他人?”

    他丢给狂龙宗几人一瓶瓷器,转身飞走:“追!”

    后面降落的六人,有三人化作流光,还有三人迟疑,望向面前道威四散的两人。

    “走吧,跟去看看。”

    两人也前后升空,跟随而去。

    三人皆在州府担任官职,监巡四方,发现有天阶气息后,里面奔赴过来。

    见三尊天阶都来了,表情慎重。

    这些修行者们一个个都慌了。

    刚才之事,他们肯定逃不脱惩罚。

    连天修都是那种表情,这件事定然很大。

    宗门得知了此事,肯定饶不了他们。

    而且这也间接得罪了狂龙宗。

    “狂龙宗也不能怪我们吧,我,我们也不知道啊!若他们详说,我们定会帮助他们,大家伙说是不是。”

    “是是是。”

    周围修士快速点头,来掩饰心虚,掩耳盗铃。

    云星河与戴上面纱的灵月从房间出来。

    房门推开,所有人看向云星河。

    “呵,现在才出现,刚刚做什么去了!”

    “不错,缩头乌龟,万妖国来袭,不与我们站在一起,抵抗来犯之敌,反而龟缩自保!苟且偷生,令人不齿。”

    嘶,这话上头。

    “我和你们很熟吗?”云星河看了他们一眼,疑惑询问。

    “在下认识诸位?”

    这些人还是逗,撒火撒到自己身上了。

    这算什么?

    你们闹出了大事,我表示很同情,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可以肆无忌惮。

    一时间,云星河成为口诛笔伐的对象。

    云星河内心鄙笑,这群人掩耳盗铃,试图转移矛盾对象,掩饰内心的慌张。

    小孩子心理表现。

    走到狂龙宗修士身边,见他们在涂抹药膏。

    看着凄惨的六人,云星河也没了教训他们的心思。

    这六人战力倒也不错,进行化龙时。

    战力已经超过普通地阶,只不过无法长久,代价极大。

    云星河在想,不知这些人能否凑成图鉴。

    不过应该不能,他们属于人。

    况且云星河也不不会因为好奇,就杀人。

    六人看了一眼云星河,一人微微点头示好。

    “很抱歉,之前老三言语十分不好。”老大艰难提起身体,喘着粗气。

    这人便是化蛟之人,战力十分不错。

    “无妨。”

    云星河摆摆手,倒也没什么话,也没什么交谈的心思。

    六人拱手,相互搀扶,走进房间。

    “走吧,早些休息,今夜真是事多。”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好。

    尤其那些修行者们,因为自己犯下错误,左右难绵。

    甚至难以静心下来,安稳打坐。

    “诸位告辞,原本心情美好,前往三清山参观大典,可惜现在一点心思都没了。”

    “谁说不是,回了宗门,指不定得扒我皮。”几人苦笑,他们也是一样的遭遇。

    此事不大,但他们的行为及其恶劣。

    惩罚肯定逃不脱。

    云星河也是起床,伸个懒腰,梳洗完毕,与众人吃了个早餐后,前往寿阳。

    老板为昨晚之事而感到愧疚,退还众人银两。

    这事出现天阶,已经超过大掌柜预估,他也无法做出什么。

    让他去天修拼杀,他也没这本事。

    众人启程,路途中,云星河问道镇压妖龙是何等一回事。

    “江右多湖泽,常有蛟龙作乱,据说在古前年间,诞生出一条强横妖龙,轻而易举携数万里江水,淹漫人族无数郡城。”

    “黎民陷入水深火热中,死伤无数,生灵悲拗。”

    “妖龙强横,苦于无法降服。这一日,江右牧入睡,有梦与圣僧显现,传下济世法。”

    “夜,牧上起身,忽见三柄灵剑悬法华殿上,神光外射,洞穿天地,虹光弥漫,有仙气氤氲。”

    “法华殿内更是珠光宝气,圣芒万丈,直冲云端,

    “深夜珠光浮舍利,半空金色见如来,内藏三万粒佛陀舍利竟爆发出来。”

    “第二日,一座金塔从天而降,法相庄严,瑞气千重,道则纷现,神曦无穷,定住了兴风作浪的妖龙,镇压在塔下。”

    “自此绵延横陈十万大水,就此退去,风平浪静。”

    “金塔出现,不仅镇压了妖龙,更是令洪州避免风火水三灾。”

    塔鼎更是镇压妖龙关键所在,葫芦形的塔顶却终年熠熠生辉,灿灿一片。

    金黄金黄的光泽永远也不会褪去。

    “三剑与塔顶鼎乃同一之物,据传三剑合一,可成仙剑,斩破一切。”

    “葫芦金鼎传说能吸风、火、水、雷。在雷雨交加的夜晚下,突然诞生,交织出了法与理,得悟了天地造化,孕育了金鼎与三剑。”

    “金鼎与三剑,一诞生便极为不凡,雷云笼罩,神电洗礼,钟灵神秀。”

    一位将军所说,都是有据可查,乃真实所言。

    乘骑马匹,看着四周纷纷略过的景色,继续出口。

    “黄金葫芦鼎是金塔核心所在,一旦被破,妖龙必定脱困而逃。”

    将军对此中事迹,也比较收悉,娓娓说来。

    众人都很是惊叹,还有这等来头。

    “操控数万里的江水?”

    云星河略微沉默,这是何等境界,何等法力才能做到?

    当初的湜河蛟王,携水族万千,从四面围住武东郡正武城。

    正武城乃郡治,比武东郡其他城池要大些,但漫天洪水,才两千里而已。

    身为湜河水君,天阶中期的敖代需要借助水族才能波动风云。

    而这头妖龙,随意就能波弄数万里江洪,那该是什么境界?

    “云候,此事是真是假我也不知,毕竟年代久远,况且只是一些记载,真实性有待考察。”

    “而且,就算真实,五千多年,指不定妖龙魂魄消散也说不定了。”

    五千年时间,足够磨灭太多。

    连天阶寿元也只有三百多载,五千年可望不可及。

    “若妖龙真能活下来,岂不是成了仙?”

    “仙,那这条妖龙,岂不是成了真龙之躯?”

    “就算不是,恐怕也距离真龙不远。”

    一般妖族,其实寿命是没有人族长。

    但有些神异,极为强大种族寿命即便比人族长些,但也不会长太多。

    这类妖族,天阶寿元大概不会超过五百年。

    寿元最长是灵树类妖族,几乎是妖族中最古老的种群,生命力最为浩瀚。

    所谓修行千年,指的是从出生开始,到通了灵智,走上修行路,并不是说真修炼了千年。

    一旦修炼有成,道行猛增,便会诞生灵智,获得强大的力量。

    但天地是公平的,你一旦修炼有成,拥有了强大的智慧,脱了朽木之躯。

    相对来说,你的寿命,也会受到限制。

    除非你放弃修为,重新发作蒙昧浑浑噩噩的生灵。

    与人族不同,对于妖族来说,每五百年是一个槛。

    一旦渡过,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谓五百年道行,并非一定是真要修炼五百年。

    也许你天赋好,一年顶人家两年。

    也许吞了一株契合自身的神药,增加几十年,百年道行。

    亦或者诞生地为一片灵土,天生领先他人。

    但无论是妖族,亦或人族。

    寿元的提升,除了仙草灵丹,亦或者不断突破境界。

    再或者修行某些长生功法,也能够延长寿元。

    不过大多而言,此种功法,限制极大,要求极高。

    如果妖龙被放出来,恐怕真是一场巨大祸患。

    但好在万妖国,并未得到第三柄灵剑。

    “三柄灵剑都在什么地方?”

    云星河再问,如此重要物品,按理说应该是好心放置。

    “一柄在洪州郡府,前些年遗失,想来是被万妖国盗走。第二口便是狂龙宗那柄。”

    “五十年前,凌定崖生了一条可怕水蛟,便向狂龙宗借来屠龙,后来便一直放在凌定崖中。”

    “灵剑虽是至宝,但凌定崖与狂龙宗向来交好,互为表里,所以一直并未索回。”

    “至于第三柄便不知晓了。”

    他停顿了片刻,才说道:“据说当年渝州、夜州之地多走蛟,翻身骇动,腾蛟起雾。”

    “飞阁流瀑,惊涛大浪,龙光斗射,撞坏桥梁,令百姓苦不堪言。”

    “往往是桥梁刚刚修建完毕,竣工不久,便有走蛟横飞而过,神涛袭来,将其破坏。”

    “当时百姓无不祈求,遏制恶蛟。”

    “而最后一柄剑,应感而动,霞光云雾,诸天和鸣,灵光星射,飞离锁龙塔。”

    “自那一日后,最后一柄降蛟剑便不知所踪。”

    “而在渝州、夜州。包括中州、江右,湘楚等地桥下,都莫名倒悬一柄古剑。”

    “此后,再也也蛟龙敢腾浮水浪,破坏大桥。”

    “人们说,这是灵剑化身成为万千斩龙剑,悬挂桥下,造福百姓。”

    “各地桥下,都垂宝剑,谁也不知道那柄是真正降蛟剑。”

    “如今,第三柄灵剑身在何处,没人知道,兴许都是降蛟剑也说不定。”

    “或者将那些剑合一,能融合成降蛟。”

    本就为南人,对于这些事情,这位将军十分了解。

    “三剑极其不凡,除了天生克制妖类外,各有神秘效用。”

    “且本身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灵器,尤其对于蛟蛇类有极大伤害。”

    “万妖国所图非小,尽管这些年偃息旗鼓,但绝对有什么动作。”

    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不过此事轮不到我等操心,真正该头疼的应该是江右刺府台。”

    州刺史为正四品下,真正的一方封疆大吏,手握重权的大拿。

    州不再与郡县一般,分上中下。

    所有州刺史都是相同官职,只有地位尊卑区别。

    州刺史一开始并没有实权,只是监督郡县,实际领导人为州牧,总管州内,民、军、政、神、妖。

    相当于一个小朝廷,真正的藩王皇帝。

    但因为州牧权利太大,不常设,开国以来,都未超过三个。

    多数是由亲王兼职,封无可封的功臣兼领。

    或是特殊时期暂时设置,事后取消。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刺史渐渐掌握实权。

    后面默认刺史行事政权,总管一州政事,理政生人。

    州刺府是大州最高官职,司少卿是从四品上,侍郎是正四品下。

    到了四品这个官职,基本上就是走到了朝廷的天花板级别。

    在往上,那就是“宰相”。

    得搞清一个概念,宰相和丞相是不同。

    丞相是官职,宰相是职权。

    丞相一定是宰相,宰相不是丞相。

    丞相是最高行政官员。

    什么百官、大臣动不动给皇帝下跪都是扯淡。

    隋前,丞相权利地位都极高。

    以前,地位高的丞相给皇帝行礼,皇帝也必须起身还礼,而不是淡淡的平身能够打发。

    若在街道相遇,丞相与帝皇车辇相遇,都需要下来行礼。

    而且,丞相拥有开府职权,拥有自己的办事机构,相府。

    若有大事,皇帝无法直接命令,只能商议。

    皇帝不能绕过相府下达命令。

    丞相不同意皇帝指令,可以直接驳回。

    古前,十三州未行一统之时,皇帝与丞相本就是合作关系。

    你给我平台,我一展抱负,为你开辟天地。

    一旦你不合我意,很抱歉,那我便会离开。

    君择臣,臣亦选君。

    后来进入一统时代,丞相与帝皇权利渐渐冲突。

    皇帝无法一言九鼎,独断横行,事事受到丞相掣肘。

    肯定不开心,那该怎么办呢?

    分权,夺权便出现。

    一般而言,夺权太过粗暴,除非是在没有任何办法。

    帝皇都会爱惜自己羽翼,不会做的太过火,留下千载骂名。

    最为常见的便是分权,因为这种方法较为温和。

    而且是赤裸裸的阳谋。

    比如司空、司徒、司马,互不统属,称为三公,也叫宰相。

    他们各自接替了丞相的部分权职,瓜分权利。

    宰相和丞相的地位差不多,但权利可就天差地别。

    再到后来大隋,扩三公为三省,三省最高长官便是宰相之称。也就是二品三品大佬。

    至于三师三公则是成为了荣誉称号,只是地位象征,历朝历代是最为尊崇的称号。

    只不过既无职事又无僚属,一般而言并无实权。

    每个时代的三公都不同,有时有巨大权柄,但不常设。

    大多数时,都是没有职权。

    三省相当于把丞相的权利一分为三,一分为四。

    为的便是皇权的稳固,可言出法随,令行无阻,令下方互为牵肘。

    丞相一点可以产考诸葛亮,张居正。

    张居正虽不是丞相,但其实内阁首辅说白了,也是行驶丞相权利。

    因为丞相权利过大,所以大隋并没有设置丞相,而是由三省大佬分权。

    曹操为何不满足与司空,而是要做丞相,因为丞相的法定权利要远远高出司空。

    三省大佬下面便是六部尚书,六部尚书再下面便是十三州以及各个地区。

    十三州只是概称,与九州一样,指的是传统人族十三州九地。

    大隋领土广阔,其实真正疆域远超十三州。

    “侯爷,还有三百里,便到了寿阳。”

    将军遥指前方,他们正午时分已经进了新安郡地界。复行两辰,方抵寿阳。

    寿阳城与黄山城交界,过了寿阳,便是黄山城。

    “说起来这寿阳到是十分传奇呀。”

    “哦。”云星河有些以为看向那位将军:“赵将军,可是又知晓什么传说?”

    一路以来,也都是这位将军在给他们诉说情况。

    这一次带的四位将军,都是南方将领,看来如此选择确实十分正确。

    他对云星河行礼,再道:“这寿阳可是新安郡唯一的上县。”

    新安郡属于下郡,按理说,境内通常而言,也都是中县与下县。

    “寿阳城有三宝,一为离香草,二为县令,三为县令之女。”

    “离香草有安魂效用,喜欢制作成香囊,京城贵族备受亲睐,一两离香草,能卖到百两银子。”

    沉香、麝香、檀香、龙涎香是公认的四大顶级香料。

    “而离香,则是少为人知的第五香,却是五香之首。”

    之所以是五香之首,倒不是它的香味明显超过其它四香,而是它的香味不是常人轻易闻得出来。

    “普通人乍一闻,香淡而无味。”

    “但只要静下心来。”

    “或在夜深人静、或在阴雨绵绵之时,其香才幽幽袭来,直达心扉。”

    “深处使远在他乡、奔波在外之人,必然免不了对故乡。”

    “对亲人产生深深的思念,这也是离香草真正的内涵。”

    “远离故土、其香益浓。”

    “离香草性味特异,越远离寿州故土则其香益浓,而且每逢阴雨,其味越香,传说是因为离开故土思乡之故,也是有离乡草之称的真正原因。”

    云星河看向灵月,这一点灵月最有发言权。

    云仙楼每一间房内,都悬挂离香草制作的香囊。

    更有制作凝神香,放置枕边。

    有安神、助眠、除瘴之效。

    “至于这位县令,那便是大富大贵之人了,当年考试时,他遗憾落榜。”

    “谁知当天夜晚,有一位中榜才子太过高兴,猝死在潇湘楼。”“

    “于是乎,这位县令便成为了替补。”

    “不仅如此,寿阳县令上任时,遇到强盗山贼,本是必死之局,听说被一修行豪侠所救。”

    云星河听闻后,也不由得笑了笑:“这人还真是大福分。”

    “可不是,人家还有个好女儿。他女儿天纵奇才,年纪轻轻,便为其出主意,将寿阳城治理的井井有条。”

    “更是拓展离香草效用,直接成为有数的上县。”

    “十来年间,百姓安居乐享,饱受爱戴。”

    “如此,那他怎么还是上县县令?没有晋升,难道有黑幕?”有一人问道。

    按理说有如此功绩,怎么做个县令岂不是屈才。

    或者从中有人暗自为梗?

    “嗨,朝廷不止一次下了调令,让他去其他地方担任官员,但他不去呀。”

    “还有这种事?”

    “升官还不乐意?”

    “谁说不是。”将军也很是不理解。

    “反正寿阳县令给出的理由是不愿意离开故土,舟车劳顿。只想安安静静过完这辈子。”

    “这才是大智慧。”

    云星河感叹。

    知足常乐。

    一县县令,家中金银不缺,百姓爱戴,家中和谐,共享天伦。

    夫复何求。

    名望,金钱,地位、子女都有了。

    对于人的一生而言,也不缺什么。

    与其前往其他地方勾心斗角,还不如在自己一亩三分田里头享福自在。

    “这柳县令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懂。”赵将军摇头。

    “至于第三宝,便是这位柳县令的女儿,年纪轻轻,却极为天才。不过十来岁,却能辅助柳县令将寿阳治理到十分出色。”

    云星河听完后,淡淡一笑。

    “还真是有意思,他这女儿怕不是妖吧。”

    众人也只是跟着笑了笑。

    其实如此天才还有很多,并不是说表现与常人不同。

    或者优于常人,便叫做妖。

    当然,他们也知道云星河是开玩笑。

    许久后,穿过寿阳,进入黄山地界。

    知道此时,云星河记忆才有一些熟悉感传来。

    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中。

    过祁门、黟,终于抵达黄山。

    与记忆最深处不同,黄山并非一片萧败,反而十分繁华。

    进城后,目睹这一切。

    与京都相比自然是不可能,但相处县城来说,已经十分不错。

    皖南地区,有着标准的南方气质。

    空气中传来淡淡清香,每个人身上都洋溢幸福的笑容。

    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能。

    处于天江中下游,常年洪山泛滥,时常处于逃荒状态。

    记忆中,每个人都脸带菜色,骨瘦如柴。

    现在完全没有那种感觉,门口大狮子也是十分崭亮,没有被水淹过的灰褐色。

    并未通知其他人,云星河与众人前往太平村。

    随着记忆,驱马来到一处村庄。

    在前方百来米处,村口大道,两丈半高石牌坊矗立眼前,门楼之上,太平村三字笔力苍劲。

    边侧位置有著名云家村,以及过往经历。

    只不过距离太高,字太小。又经历风雨打磨,字迹略显模糊。

    若是距离远些,可能看不见。

    旁侧有两个小石墩,门前有一溪流穿过,叮咚泉水。

    顺着大道直走进入其中,便是云家村。

    院落小房连绵,鸡棚鸭舍,正值黄昏,村中小河旁,小娃光着腚与大黄狗在河边游泳。

    小女孩们,梳着两根辫子,捂住脸,急忙抛开。

    扑腾起巨大水花,与夕阳下的烈日发出截然不同的反应。

    夏天,即便太阳西落,申酉交替之际,也是异常炎日。

    云星河一行几十人进入村庄后,立马被村民关注。

    “这怕是个大人物唷。”

    “也不知道哪位商贾。”

    “不像是富商,像是大官嘞。”

    “咦,这人是谁,看起来怎么有些熟悉。”有人看了片刻,有些疑惑。

    “嗯,我也觉得气宇轩昂,看着脸熟。”

    “是吧,我也是说,有些脸熟。”

    今日正值赶集,百姓众多。

    云星河他们高头大马,十分出众。

    试想一下,三十多辆马萨拉蒂、宾利、劳斯莱斯、保时捷、法拉利、迈巴赫等豪车座驾出现在村口。

    为首那个西装领带,开着老款座驾红旗,窗口放两面小星五角旗,加个喇叭,被一群人簇拥。

    再不懂的人也知道,不是简单货色。

    很快,村长便急急忙忙赶来了。

    “太平村村长云靳,不知尊驾何人?”云家村村长是个中年人,一身青袍,书生模样。

    他并未听说有什么大人物要来云家村呀。

    中年书生看向云星河,当看到云星河的脸后。

    脸色有些不好,渐渐黑了下来,眉目中有怒气。

    云星河下马,望着村长,走上前:“村长,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云星河。”

    “云星河?”

    书生云靳明显楞了一下,随即神色转变极快,眉目上扬,喜不自禁,握住他的手臂。

    “是你!云星河。”

    “孩子,是你!”

    云靳狠狠抱住云星河。

    并未闪开,村长对云星河有从师之恩。

    “孩子,十多年未见,不曾想,还有相见之日。”云靳不由得老泪纵横。

    人啊,越是上了年纪,越念旧。

    尤其是邻近中秋佳节。

    许多人看到此处情况后,纷纷过来观看。

    一番交谈,而云靳得知云星河是七品官员后,更是激动,无与伦比。

    读书半生,只为从官,而今,自己虽未实现愿望。

    可这份心愿,由后辈子弟完成,他感同身受。

    “哇,那这岂不是县太爷!”一旁云家之人,云颂听到这话后,也是笑逐颜开。

    “各中不同,岂能相提并论!”

    云靳打断云颂,他是读过书,见过大世面的人。

    一看云星河这阵仗,便知道肯定不简单,寻常七品上官,怎可能有此般威势。

    况且,京官下调,地位官职拔高,可不是普通县令能比。

    看那三十几人,恐怕都是真正经历风雨之人。

    能有这些人护卫,自家小子,恐怕不简单咯。

    云星河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随意聊着过往。

    一番嘘寒问暖,云靳提到当年洪水来临时,云星河父母葬身洪水之下。

    云星河只得哀叹一声,随即重新问道。

    “那我兄长可还在?”

    提到此话,云靳原本带着喜气的面容又冷了下来,甚至连眼神都有森寒。

    “云天青早就被逐出云家,云家村已经没有他这个人物!”

    “那小子,多半已经死了。”

    云家村长说此话时,胸膛起伏不断,有无尽怨愤。

    提到云天青,他更是怒气滔天。

    “云天青浪荡不堪,不尊礼法,行止违和,实家门不幸!”

    云靳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家中长辈痛心疾首,奈何其屡教不改。”

    “我云家先祖镇守边疆有功,得以被朝廷恩赐修建祠堂,并赐名‘太平’。”

    “赫赫天威,皇恩浩荡,云家后代未再有子弟入仕已是惭愧,不曾见出了云天青此等忤逆之徒!”

    愤恨的云靳看向云星河。

    霎时间,眼神中充满欣慰。

    他的眼神中,极为开怀,慈眉善目,由衷感到高兴。

    云星河心中叹了口气,村长辱骂其兄,他自然有些不高兴,但村长也有难处。

    村长人其实很不错,虽屡试不第。

    可为人温和,小时候也是他教村中小孩知识,充当师长。

    只是性格略有古板,十分注重礼节,近乎严苛境界。

    他大哥云天青,悟性惊人,天资聪慧,近乎妖孽,为云靳村长所寄托厚望。

    奈何他生性好动,天不怕地不怕,洒脱不羁,行为放纵,不重礼仪,调皮爱闹,不为众人所喜。

    或许是期望过高,失望也越大。

    两人虽是兄弟,相差两岁,容貌也极其相似,如一胎诞生。

    然性格却是天差地别。云星河,小时候一直很老实,循规蹈矩,村长说什么,便做什么。

    十分讨得云靳喜欢。

    云天青早在洪涝来临前几年,十六七岁便离家而去,不知前往何方。

    云星河原以为他早已回来。

    不曾想,十几年过去,未曾归来。

    “嘿,我就知道星河将来指定比云天青那小子出息。”云颂再次出声,围在村长与云星河身边。

    众人也纷纷夸赞。

    “村子似乎比以前大了,人也多了。”

    “圣皇恩泽,目光高远,七年前,堤坝完竣,洪涝灾害不再,风调雨顺,年年丰收,引得许多外来户,也迁到此地。”

    提到此事,云星河也想到十年前,在镇妖司时。

    叶稀元曾说过这件事。

    跟着村长,前往云家祠堂。

    见一处十分热闹,许多人围住舞台。

    在上演着钟馗打鬼的故事。

    “现在的年年节日,还会有扮钟馗的戏?”

    云星河望向云家村众人。

    “此为传承,自是经年不断。”

    云颂也笑嘻嘻:“别看魁山在台上高大威猛,凶神大煞的样子,又是打鬼,又是驱邪,其实他人很好,深受小孩子喜欢。”

    云星河点点头。

    云星河当年也十分喜欢与其玩闹。

    “咦,这不是云天青那小子吗?”

    “嗯,是云家那个小惹祸精。”

    “怎么是他回来,我得看好我家的小猪崽子。

    徐婆婆:“我记得有一年中秋,祠堂里的钟馗演得好好,就是云家小惹祸精。居然在戏袍上系了一串爆竹。那场面真是鸡飞狗跳。”

    姚若琴:“当年我嫁到这里时,云家小鬼把我煮给婆婆喝的粥,整锅偷给乞丐,现在想想还有些气。”

    “不过说来也奇怪,云家小鬼按理说也该二十八九,三十岁咯,怎么会这么年轻。”

    “云家那小子是吃了什么仙丹吧,怎么像十八二十岁的小伙子一样,英俊无比。”

    “对呀,当年他离开时,就是十六七岁。”

    “十几年过去了,没变样。”

    “哎呀,你们什么眼神呀,这不是云天青,是云星河。”

    “喔,是云家乖娃娃呀。”

    “不是那个调皮蛋!”

    “啧啧,当年小子就乖巧。”

    “就说有出息,果不其然。”

    “倒是我眼光有问题,我原来以为云天青会有出息。”

    他继续摇头:“毕竟调皮的孩子,以后定会比老实孩子有前途,现在看,也不尽然。”

    一个中年妇人笑着:“当年他母亲没奶水,被他哥哥抢。”

    “这娃娃大哭,还和我家丫头抢了挺长时间呢,一晃多年过去了,我也老了。”

    妇人身边有一女子,激动大叫:“云哥哥。”

    她一身红色衣裳,向其奔来。

    女子脸色晶莹,肤光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微现缅腆。

    云星河也是微微一愣:“湘绣。”

    女子见云星河说出名字后,娇躯颤抖,美眸抖动:“你还记得我!”

    她十分欣喜,眼中似有泪花浮现。

    “年少情谊,无论多少年都不敢忘。”

    此言一出,云湘秀激动的要命。

    想冲上去抱住,却又不敢,最终挽着云星河的臂膀。

    “丫头无礼。”云靳呵斥:“星河为七品朝官,岂容你女子拉扯,有损威体!”

    “好了,村长,我与湘秀多年未见,无需如此。此来也是以云家村人,并非官吏之身。”

    云星河表现极为谦和,与在京城的嚣张不同。

    在外面可以猖狂肆无忌惮,但在家中,都是你亲人,你摆威风,抖脸色给谁看?

    “是。”

    云靳低头听从。

    “哼,父亲这些总算遇到克星了。”

    云湘秀比他小上六七岁,当年跟着男孩子们一起玩。

    所有人都不带她玩。

    只有云星河会照顾她。

    两人亲如兄妹,毕竟他也喝了人家母亲不少乳水。

    他们很亲昵,这让灵美人有些不开心了,我都没抱过手臂,好气哦。

    云湘秀问题很多,一直问了云星河不少问题。

    而云星河则是将这些天的经历长话短说。

    “啊,原来云哥哥当年洪涝之后,逃难去了京都,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想来吃了不少苦。”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云靳又开始发声了,训斥云湘秀:“平时让你多读书,偏偏喜欢玩闹!”

    “若有星河一半用工,不至事无无成。”

    “村长,莫要教训湘秀。”

    “是。”云靳十分恭敬。

    “真是不可思议,云哥哥,你真厉害,平时父亲谁的面子也不给,居然这么听你的!”

    云湘秀大眼睛十分仰慕。

    她眼睛也斜视到了云星河身边的白衣女子,看不清容貌。

    也并未讲话,但云湘秀知道这女子应该很美。

    “哼,云哥哥,那人是谁呀。”云湘秀小嘴一撇,抱住手臂又用力了些。

    “额。”云星河脑仁疼。

    这莫名其妙就争风吃醋起来,一脸莫名其妙。

    还好云靳给他解围:“星河,已至祠堂。”

    他又怒目盯住云湘秀:“云家祠堂,女子不可入内。”

    “我……”

    云湘秀倒也不敢忤逆云靳威严,恋恋不舍放下云星河的手臂。

    她有些不开心,噘着嘴,云靳一眼瞪来,如耗子见了猫,躲都来不及。

    云家一些人进入祠堂后,云星河先祭拜父母。

    而后一一祭拜列祖列宗,最终目光停留在一个名字之上。

    云清,字修明。

    这便是云家那位充满传奇的先祖。

    据说他倘若不死,兴许大隋不会有三省制。

    因为,他会成为丞相。

    因为,他有丞相之才,区区三高官官,难以安放其才能。

    这个位置,只能是他。

    说不来后人又会流传千万年佳话,可惜……

    祭拜完毕后,云星河来到自己家中。

    十年间,房屋早已破败,塌了半边。

    隔着缝隙,能略微看到里面木质桌椅,床木席地,早也腐烂。

    一股阴寒腐蚀味道扑面而来,十分难闻。

    推开门。

    未等用力触碰,房门碰的一声掉落下来。

    ps:来自一个名叫震压一切大喷子的本人吐槽。寿州在淮南,不在黄山,尴尬,呃呃,不过丝毫不慌。这个不说,也没几个知道,哈哈。咱是仙侠文又不是历史文,又不是写实啊,也不算重大bug,不慌,不在意哈,

第一百三十七章 飞来的绣球,喜提美人家私万贯

    木门早就衰败,其内更是一股潮臭糜烂之味。

    看着房内格局,或能看出一些小时景象。

    “星河哥哥,你家已经十年没人住过了,不如在我们家住下吧。”

    云湘秀跑过来笑嘻嘻。

    云靳也出口相邀,云星河点头同意。

    晚餐期间,黄山城县令也急忙赶到,对云星河客客气气。

    虽说云星河只从七品下,比他小上一级。

    但人家是从京城来的,前途无量,直通霄汉。

    远非自己这种偏远小官能都比较。

    “云上官也不早些通知,否则我也好让县衙腾出位置,细心迎接。”

    “不用不用,此来探亲,不欲兴师动众。”

    云星河回礼。

    县令带着城内几位头官,纷纷赶来。

    云靳家中也是几位热闹。

    众官对云靳也是十分推崇客气,让奋斗半生,却没有当官的云靳极为受用。

    都夸云靳教出一个好学生。

    “说起来,当年云天青倒是天纵奇才,无论什么,过目不忘,悟性极高。一看就能记下,举一三反,怎么没听说他呀?”

    此言一出,宴会有些僵气。

    今日宴会宴请了云家许多长辈,自然知道这个事情。

    这是云家的痛。

    尽管其人不在,可七八年前,众人早就提议将其剔除云家。

    原本这件事也没什么关系。

    可问题来了,云星河如今荣耀归来。

    那么人家哥哥被踢出了云家,这叫什么事?

    云家已经有人在商量,要不要做出什么改变?

    比如请回云家族谱。

    云星河没有说话。

    因为记忆中,这个亲哥似乎没干过好事,自个也没少被欺负。

    好在族中一人将注意力转移,揭过此事。

    “将军,你看那边两桌,我感觉很像咱们镇妖司气息。”县官一桌,驻县镇妖副将军在将军耳边低语。

    “确实,有些像。”

    酒席期间,两桌几位将军独自道。

    “这还是云候故意压下消息,否则新安郡太守都要屁颠屁颠过来。”

    云星河又不是来炫耀,仅说自己是七品官员,并未说太多。

    在外面可以骄傲狂妄,在家中,还是低调一些好。

    这是对于族中人物,基本的尊重。

    酒过三巡后,云湘秀拉着云星河。

    云星河也没有心思与这些人交谈。

    三两句下来,谈来谈去就是官场那点东西,平时云星河到不讨厌。

    到家还整这一套,其实云星河内心有些许反感。

    被拉出来后,带到村后旷野,漫山都是萤火虫飞舞,光芒湛湛,绿意盎然。

    云星河的眼睛倒映光芒,脸上有些愉悦。

    说实话,他是第一次见萤火虫。

    不是开玩笑,他在现代都市中,根本没有亲眼见过萤火虫。

    一时间,不由得被夜空下的精灵给触动到了。

    世间,其实也很美妙。

    只是,多数时候,缺少发现的眼睛。

    以及美好的心灵。

    这种场景极其能够治愈人心,星星点点,光芒虽弱。

    仿佛却像是能够照亮人之灵魂。

    令其温暖。

    云湘秀又是一阵调皮捣蛋,丢了一块小石子过来,被云星河闪避,微微偏头,宠溺而笑。

    “湘秀,你二十多了,不但未成亲,怎么还与小孩般心性。”

    “你不也没成亲!”

    “额。”云星河语塞,好像是的。

    在京城那边,对于年纪可能并未有什么要求。

    你三十,四十没成亲,也没人觉得有任何奇怪之处。

    但在乡间农野,二十来岁的姑娘远未成家。

    那真是要被急死,甚至父母会不断催促,导致焦虑成疾。

    “我可是要修仙成道,才不要这么快成亲。”云湘秀不忿说着,双手插着小蛮腰。

    “修行成道?”

    云星河倒是被她逗笑,如果他没看错,湘秀就是个普通人。

    “你以为我在看玩笑?”云湘秀认真说道:“我们附近山上可是住着剑仙!”

    “我一定会在寻找仙人,拜入门下。”

    “你听谁说的?”

    云星河可没听说附近有什么修行门派。

    “茶颜说的,以前上山时,她亲眼所见,就在卧云峰那边!”

    不信,我找茶颜过来给你问问。”

    云湘秀来了劲,把一个姑娘扒拉了过来。

    十九岁,长相可爱,有些内敛。

    云星河并不认识她。她也不姓云,是后面迁居而来。

    “茶颜,你来说说,以前你是不是看到过仙人?”

    茶颜拼命点头,眨巴眼睛:“附近的山里住着剑仙,大概七八岁那年,我与阿爹去采草药时,亲眼见到。”

    “当时我阿爹滑落山崖,正是仙人所救,他们腾云驾雾,足乘灵剑,巡游山巅。”

    “是一男一女,男仙英俊神武,女仙更是如观音娘娘般温柔美丽。”

    “不止是我与阿爹,十年前,还有许多人见过。”

    这个问题就让云星河疑惑了,十年前云星河也在云家村,他怎么没见过?

    当然,茶颜是洪水暴发后,下半年,迁移过来的居民。

    而云星河上半年逃难,那时,恐怕已经在镇妖司。

    “不仅如此,很多人都见到过。”云湘秀无比笃定。

    茶颜也是急忙点头,十分肯定。

    她又补充了一句:“仙人像是在寻找什么,环绕诸峰。”

    “哦。”

    云星河听见此话,眸光大亮,整个个人精神起来了。

    黄山三十六大峰,三十六小峰,钟灵毓秀,天地灵地,或许出了什么东西。

    “难不成黄山有至宝,引得修行者前来?”云星河沉吟。

    她们口中的仙人,在云星河看来。

    只是修行者而已,认知不同,所称呼也不同。

    能够踏云而行,云游诸峰,地阶后期绝对不具备那么充足的法力。

    能到达那等境界,至少是天阶修为起步。

    而且关键还是御剑而行!

    也就是说,天阶剑修!

    顾长留也是身为剑修,未入天阶,便战力绝伦。尤其是秘术酒神咒,极为恐怖。

    剑修绝对是一个很可怕的代名词。

    “黄山之中,居然藏了两尊天阶剑修!”

    云星河眸光灿烂,有神霞升腾。

    “五六年前,还有人远远看见那位男剑仙的身影,可是五六年过去,已经没了踪迹。”

    茶颜有些哀叹,也不知剑仙是不是已经离开。

    她抬头看向云星河,粉嫩的脸颊轻笑。

    “说起来,星河大哥长得倒像是剑仙呢。”

    “茶颜我看错你了,你一点都不害臊,见我星河哥长得好看,就心生歹意,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才没有。”

    “你就有。”

    两人年岁相差不多,情同姐妹,很快打闹在一起。

    这句话提醒了云星河,改天问顾长留整点剑术,学个御剑飞行。

    大隋人们对于剑仙简直有着谜一样的痴狂。

    剑仙在修行一派中,地位绝对是最高。

    粉丝也极其之多。

    百姓中,十个有七个是钟情剑修。

    这两日,云星河将家中老宅翻新,也在四处欣赏风景。

    也有几个童年伙伴,云星河十分热情。

    当然还有更多人消失在记忆中。

    或是丧身十年前的洪水中。

    也许是离家,为了生存。

    黄山景色极美,七十二峰,各有特色。

    倒是这两天云湘秀带着茶颜,天天缠着自个,让其带她去山下寻仙。

    云星河脑瓜疼,一尊大仙就在你眼前,还要费尽心思去找别的修行者。

    妹子,你这眼睛,瞎的可以。

    当然啦,云星河陪她玩一玩。

    随便挑了一座山,走到半山腰,召唤雷劫灵出来。

    惊雷滔天,轰耳欲聋,电光炽盛,穹苍要被劈开,天地仿佛出现在一片混沌中。

    雷劫灵被无尽法则包裹,灵力澎湃,元光乍现,宛若一尊无上神帝,灿烂长河。

    两个女娃直接吓跪了。

    一番糊弄,说是天上雷道仙君,应感两人诚意,显化人间,传下无上道法。

    两个女娃激动无比,拉着云星河要一起下跪,直让云星河翻白眼。

    她们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修行功法。

    《长生经》。

    长生经是基础功法,修行之后可延年益寿,不生百病,有极高的抗毒性。

    同样,在所有基础功法中,也是极为突出的那些,有着很显著的优缺点。

    要戒荤腥,常年素食,否则有损道行。

    听到要吃素,云湘秀还讨价还价,问能不能换过一本。

    这着实把云星河逗笑。

    茶颜急忙拉住她的衣角,吓了个半死。

    长生经虽然较为苛刻,但却能延长寿命,但却要静,饮食清淡。

    原本是打算让云湘秀修行长生经后,而后给她进阶版北斗本命长生妙经。

    但好像很适合茶颜,似乎不对云湘秀的路子。

    云星河又给过一本,《续命妙经》。

    与长生经差不多,但无诸多限制。

    同样,效果肯定不如长生经,没有诸多效用,只是延长寿命。

    好在日后若先练完成,一样能够以北斗长生妙经转替。

    至于修炼完成,天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全都休闲时间,逗两人玩。

    两人欣喜若狂。

    不过云湘秀又有不满。

    云星河有些无语,这要是真是雷道真君,恐怕真是一道天雷下来,把你可爱的脑袋瓜劈成豆腐渣。

    “为什么不给我星河哥。”

    云星河语塞,心中欣慰,这个时候,居然没忘记自己。

    好吧,云星河也给了自个一卷。

    两个女孩子喜逐颜开,欢天喜地下山。

    “耶,真有神仙。”云湘秀始终还不敢相信,激动拉着茶颜:“我们真的可以修行了,以后我们也可以成为在天上飞的仙人了!”

    “嗯嗯。”

    茶颜拼命点头,她也一脸懵逼。

    上前找寻真仙的凡俗不计其数,今日居然给她们遇到了。

    这是走了什么大运。

    “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呀。”云湘秀根本不像是二十多岁人。

    像个大孩子,开心时,大蹦大跳,抱住经卷喜滋滋。

    估计好几晚都会睡不着。

    “哎,可惜,不是御剑修行之法。”

    云星河听到这话,险些一头栽倒,这女娃娃也太不知满足了。

    真要是仙人知道你这想法,指不定暴打你。

    你学什么功法经文。

    不是看你想学什么,而是我会什么!

    没错。

    云某人也不会剑修功法。

    没办法,他没遇到过会使剑的妖魔呀,下次可以专门找找这方面的邪魔。

    妖类好像不太可能,精、灵,邪修、魔修、鬼修几率更大。

    “长生经限制太多了,还不能吃肉,我做不到,真没用。”

    茶颜无语,她觉得很好。

    不过这经书要是给云湘秀,简直是一场折磨。

    云湘秀是个急性子,等不及回家,直接盘坐下来,就要修行。

    但问题来了,翻了半天,看不懂。

    也不是看不懂,字吧,单个拎出来她认识。

    特么组合一起就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代表着什么,如何去修行。

    这比学堂的东西还叫人头皮发麻。

    “嘶,真是头疼,原来修行也要读书!”

    “茶颜,你这本更难懂!”

    “我觉得不呀。”茶颜摇头,她的长相极为甜美文静,淡淡说:“我虽然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我读了一遍后,就有些莫名感觉,像是懂了什么。”

    “哦,那我也试试。”

    一盏茶功夫。

    云湘秀放弃了,开始撒娇:“星河哥,这是什么情况。”

    云星河注意到了两人,一双目光灼热腾腾,看着茶颜十分惊讶。

    茶颜悟性惊人,天资不凡。

    竟这么快的速度就已经明悟经文要义。

    这种东西相当于小时候你第一次学古文言文。

    什么梦游天姥吟留别、琵琶行、蜀道难、逍遥游、孔雀东南飞、以及需要分几次几段背的长恨歌离骚。

    人家虽然不懂意思,但看一遍,却能直接背下来。

    而我们还在这个多音字怎么读,这个字没学过的状态中。

    这就是区别。

    云星河猜测,也有可能是天生与长生经切合。

    她的性格与此篇经文无比适合。

    【茶颜,云家村村名,十年前跟随迁居云家村,在太平村安居乐业,与云湘秀十分投缘。母亲常年抱病,时常与父上山采药,忽见仙人遨游,心生羡艳,希望有一日能够得成仙体,拯救母亲。妙法清幽体,心神笃静,身与道合……】

    前面直接被云星河省略,妙法清幽体?

    这又是什么东西?

    十年来,他可是没见过。

    还有体质一说法吗?

    他忽然感觉,自己对于很多东西还是不甚了解。

    云星河看着茶颜。

    她的性子文静,更有如此体质,或许还真是修道的奇才!

    云星河又扫了一眼云湘秀。

    哎,算了,不谈也罢,平平无奇。

    【云湘秀,云家村云靳之女……平平无奇,毫无特色。额,梦想与痴心妄想还是有亿点点区别……】

    好吧,连神灵眼都……

    “茶颜,你这样肯定是有问题,要向我这般。”

    “没事,茶颜你天赋差点,没关系,以后秀姐罩着你。”

    呵,你还罩着人家?

    这是再讲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看你是小小的脑袋瓜热昏头。

    “哦哦,那秀姐,这段是什么意思?”

    “我……我也有点不太明白。”

    “所以,秀姐你也不懂呀。”

    “我回家请教我爹爹。”云湘秀来上劲了:“爹爹肯定认识。”

    “再说这可是仙人赐下,乃是天书,哪有这么容易就看明白。”

    云星河实在受不了这丫头,从旁提点,解释了要义。

    “哇,星河哥真是博学多才,这都知道。”

    “小意思。”

    两个女娃娃投来仰慕的目光。

    下山后,云星河让两人先回去。

    她们得了神仙传法,一个个乐滋滋,也没管云星河,开开心心回家。

    等到两人走后,云星河背负双手,望着身后的群山。

    黄山七十二峰,绵延三千里,高耸直插天穹,常年云雾缭绕,仿佛仙家福地。

    有剑仙飘荡,黄山肯定有不寻常处。

    “云候可真有兴致。”一道幽幽声音传来。

    她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回头一看,灵月款款而来,肌肤如雪,红唇皓齿,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髻斜柳碧玉龙凤钗。

    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面对灵月的打笑,云星河淡淡回应:“逗她玩呢。”

    “那怎么没见你也逗我玩玩?”

    美人声音中,似有许些幽怨。

    这彻底让云星河不解。

    这女人又抽什么疯?

    小云哥感觉莫名其妙好吧。

    云湘秀这鬼丫头就够脑袋疼了,你又跑过来作妖,能不能消停点。

    “云候似乎对着黄山诸峰有些兴趣,不如一起走走?”

    “正有此意。”

    云星河示意让其一起。

    老实说,记忆中,幼年时,时常在黄山山脚逗玩,还从未听过说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或许真孕育出了什么了不得之物?

    两人慢慢行走。

    前面有一条溪流。

    正当要继续往上走时。

    只见在喘急河流中一群小孩被河水从中。

    天气炎热,小孩在上游嬉戏,谁知碰到水中暗流,直接被卷走。

    灵月见此,眼眸一动,准备施法相救。

    然后就在此时,河岸另一端,一个少年焦急朝水中奔来,停在岸边,周身灵光呼啸,法力凝聚。

    白色长影破空,抽动河水,竟是一条长鼻卷来!

    将三个孩童卷到岸边。

    紧接着,少年已经跑到河中央,提起两个娃子,朝岸边奔行。

    他踏河如履平地,于湍急河流中,丝毫不受阻碍。

    将五人救上岸后,他放下心来,张开嘴很高兴。

    而五名小孩,则是醒来后,则满是莫名其妙。

    见此,灵月那双夺魂水眸,望向云星河。

    云星河并未说话,而是一起往山上走去。

    “三弟,你为何救那五个凡人。”

    一行三人,皆身穿白袍,一中年,一青年,一少年。

    青年正在训斥少年,语气有些不太好。

    白袍少年十五六岁模样,明眸皓齿,唇红齿白,长相极为俊秀,他充满星光的眼神中有些不解。

    出口询问:“二哥,以前我落水时,阿母也是这样救我的。我自然也如此救他们。”

    “哼,救他们又有何用,日后指不定,他们将你遍体鳞伤,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青年再次说声,十分吓人。

    少年有些害怕,躲在中年人身后:“二哥,他们不会……”

    “哼,你怎知道他们不会?凡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忘恩负义。”

    “好了。”

    中年人开口,他身穿一身白色道袍,身体纤长。

    “凡人懵懂,而我们乃明悟灵机之人,他们身为弱势群体,我们能救则救,不可与其一般见识。”

    “凡人有自有恶人,却也有大善之辈,莫以一恶渡百善。”

    青年人将头瞥到一边,不再说话。

    “二哥,你不要生气嘛,我给你灵果吃。”

    白袍少年很天真,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灿灿的果实。

    但中年人依旧不为所动。

    少年瘪嘴,见二哥不理他,眼神有些泪花,抬头望着道人:“大哥,二哥为什么这样呀。”

    中年人温和笑容,摸着他的脑袋:“你二哥的一对牙被人族扒掉,有此怨气也是正常。”

    “哼!”提到此处,白袍青年怒火冲天,神情愤怨:“若非我丢失一对神牙,导致天生有缺,我怎会被困此境近百年!”

    他双臂紧捏,光芒交织,狂风滚滚,飞沙走石,树木颤抖。

    强烈怒气四射,还未化形之时,双牙便被猎人摘走。

    被制作成箸,以致缺陷,终身无可寸进,焉能不记此恨!

    “兄长,那边有两个凡人。”少年指着前方道。

    白袍道人笑了一笑:“小弟,你可眼拙了。”

    白袍之人走上前拱拱手,作揖行礼:“两位道友。”

    两人还礼。

    “没想到妖中也有如此大彻大悟者。”

    中年人淡然一笑,白袍一甩,灵风荡漾,竹叶纷飞。

    地上竟出现五个以枯叶凝聚的太极图蒲团,灵气蒸腾,明净无瑕,宛若莲花宝台。

    白袍人气质超然,身体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要身化大道,得悟仙机,羽化而去。

    对两人做请姿势,中年人率先坐下,待到一男一女坐下后,中年白袍道人立即发问。

    “敢问两位同道,什么是人,什么是妖?”

    两人并未说话,而是看向中年人。

    中年道人气息平静,空谷幽兰,宁静致远。

    “于我看来,这世界,没有人、妖之分,有的只是凡、灵之别。”

    “蒙昧无知,为凡,无论兽也好,人也罢,未出此藩篱,皆为凡。”

    “为凡者受生老病死,金银利禄,名望地位,口腹温饱所缚,逃不开命运摆弄。”

    “灵者,洞悉天地本质,飞天遁地,可享长寿,不被世俗所困,比凡人高一层。”

    “从此方面来说,我等便是凡人所认知的神。”

    “再上一层,便是仙,是我等追逐的目标所在。”

    灵月暗自惊讶,盯着白袍道人。

    此人竟有这样一番言论。

    恐怕纵然是佛、道、儒三家也也少有。

    云星河也点头,白袍道人言语实在令人发思。

    云星河行礼,此礼乃因他是修仙者,真正的修仙者。

    极为纯粹的修行者。

    云星河重新审视他们,少年灿烂,对着云星河大笑。

    看灵月时,脸色有些羞红。

    “道兄眸子有些非凡,能看破虚妄。”道人开口。

    此言一出,青年怒火冲天,想要动手:“竟敢窥视我等!”

    中年人将其阻拦:“我三兄弟,并未有何心虚之处。”

    云星河也不免对白袍道人赞叹,甚至评价又高了一个层次。

    第一次能看出他眼眸不凡者,还是仙道司雀光道人。

    但其身为天阶大修为者,造化通天,见识非凡,能看出云星河眼眸异常也不奇怪。

    而这白袍道人是什么来头呢?

    “我等三兄弟为三头白象,这位姑娘是一头狐狸,道兄是什么根脚,在下却看不清,一片朦胧混沌。”

    “我是人。”

    云星河说话。

    白袍道人惊讶:“道友是人,看着不像。”

    “白道兄不是说,人也好,妖也要罢,根本一样,为何要执着呢。”

    “惭愧。”

    接下来五人聊了起来。

    “我等兄弟三人白渭修行多年,几年前来到此地,见此地不凡,于是促足停留。”

    白渭山位于衙州,属于吴越地区,东阳郡郡城。

    东阳郡处于吴越地区西,与新安郡、昌南郡、饶郡、延平郡交界。

    “居然是秦淮庙文狐,久仰。”

    “不知道友是否知晓山中剑仙?”

    白袍道人摇头:“黄山很大,我们多数不曾走动。”

    “从凡人嘴中听说过些剑仙传闻,但并未亲眼见过。”

    三人在山中修行,很少外出,少与人有往来。

    “多谢。”

    一番交谈,各有了解。

    云星河对这个世界更为清晰,包括对生灵的认知。

    而白象则是略有明悟。

    青年则是一脸不屑,很是倨傲模样。

    少年则是强撑着大眼睛,随时要睡觉,有些听天书的感觉。

    许久后,两人告辞。

    送走两人,青年很是不解:“兄长何必与他们多费口舌,其中还有一人。”

    “修行之事,多有借鉴,互为参考。闭门锁感,终负下乘。”

    “好了,我们回山,静心修行十年吧。”

    云星河并未得到他所想要的信息,见天色已晚,便返回太平村。

    次日。

    云湘秀大清早,天才蒙蒙亮便来找云星河。

    “怎么,你可是经卷之上有不解之地?”

    “不是,今日中秋,家家户户都要买好酒好菜,三天一集,今天赶集,咱们去转转!”

    抗议无效,云星河被抓壮丁般抓走。

    “倒是多了许多车架马匹。”

    云星河看着各大村庄入口,街道上,都有穿行。

    他们脸上略显疲惫,但眼神中都有光芒。

    中秋时节,在外的游子,也都该回家了吧。

    出门在外,谋取生存的人,节日时分,也都纷纷返回。

    街道之上颇为堵塞,但也算很是热闹。

    “茶叔,今日蔬菜好卖吗?”两人跑到集市上,来到一家小贩面前。

    正是茶颜妇女两。

    “闺女,瞧你这话说的,今日不好卖,什么时候好卖。”

    茶大叔很是忙碌,一边回话,小商小贩,可不就是指望节日。

    平日里呀,老人们舍不得这这不得那。

    女儿一回来,什么都要买,什么贵,越买什么。

    价钱远超平时也丝毫不在乎。

    云湘秀很熟练的搭手,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来帮助了。

    她和云星河说,半个时辰后来找她。

    赶集时期,人很多,怕父女两忙不过来。

    茶颜母亲常年在床,家里就指望两父女。

    云星河点点头,这丫头人还是挺不错。

    他见到了许多有意思之物,甚至有些东西,是小时候期待之物。

    但当时又没钱买。

    可惜,过了那个年纪。

    即便现在拥有,也不是那个味道……

    走到一处阁楼旁,这里十分热闹,绑着红带,喜庆无比。

    楼阁上有一穿着西服的貌美女子,而在下面,全是心情激动的男人。

    “嘿,客官没见识过吧,这可是抢绣球。”

    因为起的太早,云星河草草喝了几口粥,早就饿了,于是来到一家面馆。

    准备来晚牛肉面漱漱口。

    “这可是徐老爷为其女儿举办的招亲。”

    小二端上面后继续道:“徐老爷以前是临安有名的富绅,上了年纪后,回归家乡。”

    “可惜膝下无子,于是举办绣球招亲。”

    云星河听起来感觉有些不对劲,经不起琢磨。

    为什么不在临安那等繁荣之地,招个女婿,那里的人才不比这里优秀多?

    反而跑到黄山这种小地方来招亲?

    他严重怀疑,该不会又是什么妖吧?

    咳咳,职业病,职业病。

    也许人家就喜欢家乡小伙子呢。

    “小哥,你生得这般俊秀不凡,仪态伟岸,怎么不去抢呀。”

    “若是抢夺绣球,不仅能继承万贯家财,还能抱得美人归。”

    云星河被他逗笑了,拌动面条:“那你为何不去。”

    小二摸头一笑:“我这幅尊容,就不去了,被那么多人注视,丢人都丢死了。”

    云星河朝那边一看,下面人群十分有特色。

    从少年到中年,应有尽有。

    中间还夹杂着几个老头。

    不是,人家年轻人抢绣球,你们几个老人家掺和干嘛?

    能不能抢过且不说。

    两把老骨头够折腾吗?

    “自信点,你看,老大爷都在里面,你怕什么。”

    “算了,咱有自知之明,深知配不上。就算能侥幸进了徐家,估计也是个受气包,不如自己赚钱自己花,来的踏实。”

    云星河吃了两口面。

    这小二倒很有自己的理解,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毕竟嘛,做上门女婿就是这样。

    既然获得了金钱,那么也要做好受气,被无视,没有任何地位的心理准备。

    就在云星河认真吃面时,下面已经打了起来。

    几个老爷爷首先遭殃,老了就是老了,怎么可能比得过大小伙子。

    没多久便被挤出在外。

    更惨的有几个被在中央倒下,沦为踩踏目标。

    绣球竞争极为激烈,你争我夺。

    突然,绣球飞射,蹦到正吃面的云星河脖子上。

    吃面的云星河这一瞬间是懵的。

    什么情况,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不仅他是懵的,外面那些小伙子们更懵,谁特么脑壳瓦特了!

    一脚踢那里!

    正巧不巧挂人家脖子上。

    “哎哟,客官大喜,大喜!”

    首先反应过来的便是面馆小二:“客官,你可是洪福齐天呀,天降之喜!”

    “快快快,前往徐家报喜,他日成亲,定要请我和一杯喜酒!”

    很快,徐府管家带着几个仆人,恭恭敬敬将云星河请走。

    “我天,这小子简直走了大运!”

    “谁腿脚那么臭啊!”

    地下们,抢夺绣球的小伙子们郁闷无比。

    人家面馆距离此地,少说也有二十丈开外。

    谁腿脚功夫这么棒,有着能耐,干脆去参加国家蹴鞠赛事得了。

    还抢啥破球。

    进入徐府的云星河,听了半天。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老人家,珠光宝气,十个手指头,带了十一个绿宝石戒指。

    问,多余的那个戴在哪儿?我一个手带俩,不行呀。我有钱!

    一身锦缎衣袍金晃晃,照的眼睛都睁不开。

    而且一进门后,浓郁香味扑鼻而来。

    是龙涎香。

    一眼望去,四个香炉点起龙涎香!真是造的慌。

    进来后,给人的感觉是什么,就是有个字,有钱!

    老人家慈眉善目说着,听完之后,云星河就炸锅了。

    “啥玩意,一千两聘礼费!”

    云星河被吓到了,咱是徽州,不是江右,你这么高的彩礼就离谱!

    江右高彩礼十三州震愕,你这比它还离谱。

    再说人家江右地区顶多也就一百两,多的也就三四百两。

    你特么一千两,几个意思!

    卖女儿呀。

    还是我大长安好,娶妻还花钱?都是丈母娘家贴钱的好吧!

    “贤婿,你不可看见眼前利益呀。”

    “想想,日后这诺大宅子,还有一百亩土地,乡东半条街都是你的,还有美人为妻。”

    “金银娇妻,都有了呀。”

    云星河越听越不对味,眼睛小眯了起来,好家伙,开始给我画饼?

    真当我是刚毕业的毛头小伙子呀。

    什么美女我都还没见到,直接让我交一千两银子,好家伙。

    你那财产,谁知道会不会落在我头上。

    这简直是空手套白狼。

    “抱歉,抱歉,老丈,我身体有恙,无福消受。”

    “小婿你可不能如此,你可以想清楚,外面可是那么多人盯着。这机会来之不易。”

    “高攀不起,另请高明吧。”

    云星河拔腿就走,开什么玩笑,这明摆骗局。

    万一我给你钱,你拔吊走人呢,我找谁哭去。

    谁知道你这宅子是不是十两银子一天拼的。

    什么田契指不定作假。

    想骗我,你还嫩着。

    小二见云星河这么快便出来,急忙询问结果。

    “居然要一千两银子,这怕不是不想嫁女儿吧,乡间人家,谁拿的出一千两银子。”

    小二也是被操作惊呆了。

    后面徐府宣告此次招亲作废,明日继续。

    原本失望的男人们听到这消息,振奋无比,像头公牛般。

    云星河摇摇头,傻憨憨们。

    瞧时间也差不多,他准备去找云湘秀。

    由于中秋人多,湘秀也是累着了,草草逛了两圈就赶紧回去。

    家家户户都是好菜,尤其是云星河爱吃的牛羊肉。

    接下来就是走亲戚。

    当然,云星河家也没亲戚。唯一一个老哥,还十几年没回家。

    徐家招亲之事自然沸沸扬扬,引得很多人注意。

    徐家大院中,徐老爷沉默。

    他不再是和蔼和亲,而是异常严肃。

    “黄山地界的阳元灵果几时能够完成?”

    “应还有五日时间。”

    “那好,咱们便在坚持几天。”徐老爷老脸一皱,继续说道:“今日我瞧那个后生不简单。”

    “还好他并未怀疑。”

    在他面前是身穿喜服的貌美女子。

    她一身红装,双腿纤长,肌肤细腻白嫩,玉颊樱唇,明眸如月,容貌倾城。

    徐老爷又幽幽道:“不仅如此,黄山还有剑仙传闻。”

    “传来消息,山中有三头强大的象精修行,据说一头已经触碰到了通玄之境的门槛。”

    “听闻镇妖司那位云候也要前来此地。此事不知真假。”

    “真是多事之秋呀。”

    徐老爷不断摇头,眉目间满是忧虑:“不知计划能否顺利完成。”

    “前段时间万妖国在昌南郡闹出乱子,江右那边已经很极为警惕,希望不要牵连咱们。”

    “多燃龙涎香,掩盖此地气息,敛气丹也无需吝啬,咱们尽量不要露出破绽。”

    “说起来,万妖国此行也过于狂妄了,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实在不符合他们躲躲藏藏的以往。”

    喜服女子秀眉弯弯,如水般灵眸惊疑不定,温润红唇诱人无比。

    “难不成……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

    “不可能,苟延残喘还差不多。大隋如今天威正盛,他们不敢正面硬碰。”

    “那就古怪了。”

    “真想救出妖龙,扭转劣势?”

    “也许只是一个试探。”女人半响后,薄唇微微起动,那水嫩温泽的样子,十分有诱惑力。

    “圣皇抱恙,也许传递了一个信号。”

    徐老爷也沉默:“主要如今朝局不明,不知是太子登位,还是晋王登位。”

    不仅是人族,就连妖族都关心这场大位之争。

    “若太子上位,一切如故,太子虽平庸却仁慈,必会延续圣皇策略,我们倒也安稳。可若……”

    “若晋王登位,哼,咱们便准备与人族死战吧。”

    晋王雄才大略,目光高远,神威圣武,这是人、妖、鬼、魔等公认。

    但同样,他的眼睛里可容不了沙子。

    他对妖魔态度百年未曾有变。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斩草除根,灭绝一切可能!

    直接屠灭所有妖族,那么,妖族便无从作乱。

    这就是他的政策!

    从根源上解决一切问题。

第一百三十八章 莫名多出来的儿子,手持仙剑的云候

    “朝局如今扑朔迷离。”徐老爷苦笑。

    “原是太子与晋王之争,如今多了一个云候,实在不好说。”

    “那位云候来历成谜,有说是云修明后人,有说圣皇私生子,暗自封王,有大道龙气护体,凝聚三花!”

    女子薄唇微凉,虽然远离京城,但京都之事,他们不敢不了解。

    “不好说,这位云候态度不明。”

    “他自镇妖司中出身,想来对于妖族态度恐怕与晋王一般。”

    “他若上位,亦不见得是好事。”

    “哎。”徐老爷忧愁了。

    “无论将来谁登位,我等必须聚集一千八百颗阳元灵果,方有自保之力。”

    “各地已经在加快凝聚了,可还是差很多。”

    “不仅是咱们与万妖国,晋州炽天魔道也在动手脚,包括云邪鬼道也不老实,西边东边也在磨磨索索。”

    “还有许多亦在观望,不敢冒头。”

    大隋如今国威正盛,无人敢自寻死路。

    小打小闹,大隋不愿意动力气拍你,可若真太跳脱,大隋肯定会毫不犹豫摁死你。

    不比摁蚂蚁费劲多少。

    云家村。

    云星河下午时分,又走上了黄山。

    这一次是另一座山峰,青鸾峰。飘逸的云海和和晶莹的雾凇美不胜收,犹如一片仙境!

    跟屁虫云湘秀倒是没有跟来,上午太累,下午直接倒头就睡。

    “官驾一人登山,不觉无趣?”

    云星河看了美人一眼:“要跟就跟。”

    灵月抿嘴,用力睁了睁一双大眼睛,缓缓追上去。

    青鸾峰,极为险峻,因形似青鸾俯伏而得名,从远处对面山头而看,又像是一尊天马起跳,欲飞天冲霄去。

    逐步登临,愈发深觉人间盛景,步移景换,妙趣横生。

    据传,古时此处有一匹神马,因久住深山,无物充饥。

    每年春末,太平县将要收割小麦之时,它就腾云驾雾,将太平的庄稼吃得一干二净。

    农民无可奈何,求神仙为他们除害。

    后来,在黄山与太平交界,一山洞上突现石桥。

    有菩萨托梦于当地农民。

    知晓这桥为一把神锁,已将神马锁住,令它再也无法越过山涧,飞到太平。

    果然,第二年麦熟时,神马正欲腾飞,但后面两只蹄子已被钉在山岩上,无法拔起。

    它毫无办法,只得腾空而立,头朝西北的太平方向高声嘶叫。

    并依势化作一座山峰,它就是立马峰,也就是青鸾峰。

    “咦,居然无法上去。”

    云星河身处半山腰,再往上便是青鸾峰峰巅。

    可是此处居然是悬崖峭壁,再也无法上去。

    倘若是普通人自然望而却步,但他们也不是寻常人物。

    当登临山顶,云星河正要好好欣赏美景时,目光微微一沉,看向一方:“有一间小屋?”

    在山顶之处,有一小茅草屋。

    且看其情况,门前整洁,还挂着许多干肉,应该是有人居住。

    “真是奇了,居然有人住在青鸾峰上。”云星河大为好奇,与灵月走上前。

    他们来到木屋前,抬头一看,身旁的大树之上,居然也有一小木屋。

    “难不成是其他修行者于山中修行?”

    灵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一些与世无争的修行者,亦或者于山中得到的静妖。

    在山顶了无人烟之地,搭建小木屋修行。

    如此清净自在。

    有一点云星河极为不解,七十二峰,若说景色,青鸾峰可排前列。

    但其实灵气浓郁程度并不高。

    什么修行者会选择此处隐庐?

    顺着大树往上走,来到小树屋中。

    树屋没有房门,有几个小陶罐摆放在木板之上。

    搭建手法十分粗糙,里面有些止血草,鼠儿果之类的灵草。

    站在小树屋,从窗口看去,一眼可俯瞰青鸾峰所有景色。

    一眼而去,绵延一片,波澜起伏,仙雾腾腾。

    那种朦胧却又有仙境之感,十分让人心动和好奇。

    想要身化雾中,一窥真境。又或者乘雾而去,看看是否能够登临穹霄?

    此处小小窗口,仿佛能够阅尽人世。

    “下去吧。”

    其实景色永远是看不完。

    当云星河走下树屋。

    远处有个蹦蹦跳跳的迅疾小身影,猛窜过来,当看到云星河时,身影猛然停顿,两只眼睛睁大,大叫。

    “爹!”

    这一声,云星河喊懵。

    别说云星河,灵月也傻了,看向云星河时,灵眸满是惊疑。

    眼神仿佛在说,你啥时候有儿子?

    回以眼神,有个屁儿子。

    云星河一脸懵逼,他怎么可能会有儿子。

    稳住身体,聚集目光,向前看去,前面十来米处,有个……野人。

    仔细一看。

    眼前之人,是个孩子,大概十来岁出头,穿着野皮衣衫,兽草桑靴,绒毛肩被。

    不过眼睛极为明亮,脸蛋粉嫩粉嫩,胖嘟嘟,让人忍不住想捏两把。

    他这一身打扮,穿起来并不凌乱,反而像模像样。

    不过,猛地一窜,还真以为是头野人。

    “爹,爹,我今天有祭拜,我,我还打了一头小山猪。”

    小野人扛着肩上的小黑猪,看着云星河的眼神害怕急了,像是遇到了什么恶鬼索命。

    红彤的脸蛋都煞白了。

    “你这小子别乱叫。”

    云星河根本不认识这小孩子,冲过来就喊爹,这叫什么事儿。

    “咦,官驾,仔细一看,他……与你倒是无比十分相似。”灵月在旁侧,小手掩嘴,惊叹而言。

    听见这话,云星河沉目看去,眉眼一挑,不由称奇。

    “咦,还真是。”

    虽然小野人脸上有些脏兮兮,但外表轮廓,五官长相还是能够看清。

    野人更像是幼年化后的云星河,不能说完全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即便不是一样,但也有七八分相似。

    云星河此时有些糊涂了,自己真有个儿子?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是不是在逃荒之前,进入镇妖司之前,干了什么风流韵事,留下了这么遗留问题。

    有这么回事吗?

    渐渐,云星河脸色古怪,目光再次看向恐惧的小野人。

    “你爹是谁。”云星河看着他,眼眸有光芒放出,不断在思索。

    “你,你是我爹,爹别打我,人家很乖,有很乖,别来找孩儿。”

    小野人在地上瑟瑟发抖,整个人被吓得哆哆嗦嗦。

    云星河叹了口气,这野人虽然有十岁出头。

    但交流太少,有些呆呆,吐字都有些模糊。

    他换了一个问题:“你爹叫什么名字。”

    “云,云云天青,就是你。”

    “云天青!”

    听到这个名字,云星河眼神有光芒出现,与灵月对视一眼。

    皆能看出眼神中的惊讶与诧异。

    第一时间,云星河直接排除了同名。

    这必然是云天青的儿子,因为太像了。

    同时,心中有太多不解,云天青的儿子怎会出现在青鸾峰?

    而且他什么时候有的儿子。

    云星河朝他走来,一步步。

    小野人太害怕了,眼睁睁见云星河走来,急得快要哭。

    “爹,你别来找我,我怕鬼,我每天都有给你上三炷香,我很乖,真的很乖。”

    云星河也没想到,他会被这小野人吓成这个样子。

    “我不是你爹。”

    一番解释,小野人才勉强止住恐惧。

    “我是你爹的兄弟。”

    “原来不是爹,怎么和爹长得一样。”

    小野人还是有些害怕,不过云星河到能与其正常交流。

    “你今年多大。”

    “十一……”

    “那你叫什么名字。

    “云天河。”小野人怯怯回答,这个人尽管说不是爹,但太像了,连声音都像。

    不过似乎又不是爹,与其不像。

    “啊!你叫什么,云天河?”

    云星河的脸色黑了下来:“你爹当真有意思,给你取这个名字。”

    名字取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生前欺负自己。

    死后也要占便宜。

    云星河已经有些愤怒了。

    小野人两只大眼睛很纯真,不断摇头:“不是的,不是爹爹取的名字,是娘取的,说是天悬星河。”

    云星河扶额,好吧,既然是你娘,那就不好意思喷了。

    说起来,他们的名字都是寄托了上一代的希望。

    除非是那种斗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姓。

    叫个狗蛋,铁柱啥。

    而对于一般而言,稍微有点脸面,学过点知识的人家,都极其注重名与字。

    云家世代读书人,对这方面极为讲究。

    云天青本名云晏,字天青,天青云晏之意,指望他以后能做官,为苍生黎民,塑造太平。

    云星河本名云灿,字星河,灿若星河之意,也是寄托期望,以后当官后能身先表率,照亮黎民百姓。

    古人取名,更喜欢解释字。

    云天青,从小便是奇才。

    可想而知寄托多大期望。

    换一个说法吧。

    就相当于一农民家里的孩子出了一个神童。

    从小任何书籍倒背如流,别的小孩还在学加减乘除。他就已经上完了大学课程。

    考试成绩门门满分。

    不是他只能满分,而是卷子只有满分。清北c9国内外全都抛出橄榄枝。

    省大佬,国家领导都过来夸赞。

    想一下,这么一个孩子,在农民的家庭,可想而知倾注心血。

    结果好嘛,他不上学,天天调皮捣蛋,最后离家出走,自行堕落。

    可想而知,多少人崩溃。

    云天青呢,性格使然,最终活出了自己喜欢的样子。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何必在乎世俗目光。

    “你爹……真死了?”

    云星河从小野人嘴里听到说他爹死了,但究竟如何,还不确定。

    “嗯,爹在六年前就死了。”

    “哎。”

    最终,云星河还是叹了口气,看向野人:“那你娘呢,怎未见她。”

    “爹说,在生我不久后就去世了。”小野人抬头,看着云星河,抿着嘴说。

    眼神中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看见一只虫,立马去草丛中追逐,嬉笑。

    “什么……”

    听闻此话,云星河内心中竟有难以言明的波动。

    “那孩子……你……一人在这里生活?”灵月有些难以置信的询问。

    在草藤中玩闹的野人回头一笑,露出白牙,很是灿烂:“对呀。”

    “我可棒了,我会自己缝兽衣,我会自己烤肉,也会自己游泳,饿了就摘灵果,累了就睡。”小野人一边说一边笑。

    但此话在灵月听来却是无比揪心。

    一个五岁的孩子,需要在这荒无人烟,野兽出没的地方独自生存。

    换做任何一人,谁家父母放心呀。

    平时一在家没看见都担心要命。

    可是他的父母早就去世,自己一人存活。

    灵月不由得想到自己幼年经历。父母早亡,与兄长相依为命。

    那种孤苦,备受凌弱的感觉,十分凄楚。

    单亲家庭,尚且痛苦不堪。

    而他双亲已逝,年纪还这般小。

    万一他生病了怎么办。

    如果遇到危险该怎么办,无依无靠,无所寄托,他该多绝望呀。

    越是看他这么蹦蹦跳跳,灵月心中越是难受。

    云星河心中也是沉默,询问野人父母葬身何地,它指了一个地方。

    在此地不远处,瀑布前的一处山洞中,洞口有些草藤遮掩,一不注意,倒也难以发现。

    “石沉溪洞。”

    “不能进去,爹说不希望自己和娘被打扰,要不然他会发火。”

    小野人眉头紧蹙,有些汗珠掉落,显然对他父亲害怕到极点。

    灵月看向云星河。

    “我们不进去,我就在这边看看。”

    听到这句话后,小野人又去追逐蝴蝶去了,仿佛不知疲惫。

    见他离开后,云星河回头重新看向洞中,慢慢走去。

    和这个小野人讲道理也讲不通,不如顺着他的意。

    反正又不知道两人进去还是没进去。

    “咦。”

    云星河来到洞口时,有些惊讶:“洞口居然有禁制之术!”

    洞口有一扇石门,一旦触碰,便有无尽符光腾现,灵华璀璨,阻止进入。

    “怎会有禁制?”云星河不解。

    “还是很高深的禁法。”

    灵月也看了一眼,阵纹勾勒,铭符闪烁,此禁箓阵法,她也束手无策。

    云星河动手,废了一番功夫才将禁止破除。

    “这是云天青设置的禁制?”

    云星河不确定。

    走进洞府,有些朱蛤,翼手一类的小怪物铺面而来。

    一道法术甩去,怪物纷飞。

    往洞内走。

    “嘶,怎么越来越冷!”

    女子体虚,即便是妖也一样,莫说灵月,就连云星河也感觉有些寒意。

    越往深处,寒气越发明显。

    “官驾,你看。”灵月纤细玉手指洞口深处。

    云星河看去,再次推开了一扇石门,这一门到没有禁止。

    但石门却无比之冷,都凝结寒霜。

    一推开门后。

    强烈的寒气与刺目光芒冲来。

    寒气刺骨,肌体都要开裂。

    内室之中有着浓郁寒气,仿佛连人的灵魂都要冻住。

    缓缓睁开眼眸,一间壮阔的冰室出现在眼前。

    四处都是寒冰,闪烁着晶莹光芒。

    “嘘为云雨,嘻为雷霆。通天彻地,出幽入明,千变万化,何者非我!”

    宏大声音传来,发耳欲溃。

    就在云星河身边,一道人影浮现,闪耀符光,灵力逼人。

    “此处怎会有修行者!”灵月看到那人后,惊愕无比。

    云星河盯着他,慢慢摇头:“并非修行者,类似一种傀儡,具备人形却无人性,遵循本能指令行事。”

    “吾乃魁召,奉主人之命镇守此地,凡擅自闯入者,令其立毙当场!”

    魁召周身符光腾腾,眸射神光,骇人无比。

    双手竟在掐诀,无形旋风充斥密室。

    它竟能操控风系术法。

    云星河单手挥动,顷刻间,神光暴炼,山洞轰鸣,震得灵力散溃。

    “轰!”

    一击落在魁召身上,将其震退。

    魁召砸在冰壁之上,导致许多冰晶脱离,内室抖动,地动山摇,灵能激荡。

    “咦。”只见那魁召抖动身体,影响甚微,云星河不由得惊讶。

    他这一击,即便是地阶后期都要重伤,岂是这一头小小的灵能抵抗?

    魁召虚实,他早已看出,不过是聚灵之术而已。

    不过此术却极为精妙,远非云星河所见的傀儡门,以及楚云亦纸灵门能比。

    它竟再次朝云星河冲来,罡风阵阵,逆旋乾坤。

    “哼。”

    云星河再次杀去,一拳震天,摧枯拉朽,能破九霄,冰屑飞舞,再一次将魁召击飞。

    可惜,撞在冰壁后,它的躯体顿了顿,又一次杀来。

    仿佛锁定云星河般,不杀死他,决不罢休。

    云星河彻底惊了,这一拳可不是随意一击,绝对有十足的破坏力。

    这都能挡下?毫无损伤,这什么怪物。

    冰室伴随旋风,狂风暴起。

    看着他的身影,云星河掌心一团雷束,光芒交织,惊电喷舞,仿刺破虚空,划裂狂风,击在魁召身上。

    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它的身躯在抖动,周身灵气泄露,整具灵体出现裂缝。

    见此,云星河又是一道惊电打了过去,乱舞长空,灵力崩散,魁召就此裂开。

    “古怪。”

    云星河深感疑惑。

    那一道雷霆与他一拳相比,其实相差不大,按理说根本不能发生此种情况。

    “难不成它不惧寻常攻击,而畏惧法术类攻伐?”

    云星河好歹也是见多识广,见识过不少妖魔,了解不少法术。

    魁召被云星河击溃后,化作一张符纸,掉落在地。

    同时,又有丝丝缕缕灵力被其吸引。

    待到灵力充满,又可凝聚,召唤出来。

    “有意思。”云星河研究了片刻。

    此符十分灵妙,但云星河并用不上。而且天知道多久才能充足灵力。

    此时,云星河才开始打量上面,内室最上面有两座冰棺,以北极玄寒所打造,冰冷刺骨,冻裂骨髓,连神力都能冰封。

    从其内看去,隐约能够看到一男一女。

    “哎。”

    虽然不足以看清容貌,但云星河知道,这就是小野人的父母。

    云星河拜了拜,手中出现三炷香。

    总归是记忆中的一段亲情。

    但同时,云星河也开始疑惑。

    北极玄寒,产至极北之地,幽冥冰寒之地,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到。

    纵然是天阶修行者,都稍有不慎,一旦被冻伤,寒气入体,也都算完了。

    此途多少遥远。

    云天青是怎么弄来这黄山青鸾峰?

    “涛山阻绝秦帝船,汉宫彻夜捧金盘。玉肌枉然生白骨,不如剑啸易水寒……”

    灵月望着冰壁之上,剑气纵横的诗句,轻轻吟唱。

    云星河也看过去,在冰棺之上偏左之壁,以强大剑气刻下,笔力苍云,剑气击天。

    “好诗,倒也符合云天青的性格。”

    秦帝为寻长生,派遣千万船队,整兵列甲,前往东海仙山求及不死药,却被狂风大浪阻断路途,望着茫茫大海,一阵寂寥。

    终难长生。

    汉皇为求不死,于未央宫中修建承露台,铸成仙捧金盘神塑,想要以此得到上天降下琼浆玉露,达到长生。

    最终失败。

    美人红颜,如玉肌骨,亦不能抵抗时光,最后也不过徒留一具白骨。

    既然如此,徒留悲伤与绝望。那么追寻他么狗屁长生,不如持剑纵横,红尘恩仇!

    云星河看完剑痕捭阖的诗句后。

    “洒脱,当真洒脱。”

    目光灼灼,这定然是云天青所留。

    因为在印象中,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云星河隐隐皱起眉头,这确实符合云天青的性格。

    但如此恐怖剑力,竟为云天青所留?

    他怎会有此般剑气?

    紧接着,云星河在冰椁前的冰台之上,看到两物。

    一物是一雕玉,工艺绝美,上面刻着某种符箓,似乎像是代表着一些东西。

    此玉到并非宝物,给人感觉更像是象征性之物。

    剩下是一本书籍。

    云星河翻开,这居然是一本铸剑手札,云星河随便翻了两页。

    老实说,对铸剑之类,不感兴趣,而且也略显枯燥。

    不过,他在里面发现了关键性之词。

    “琼华宫!”

    云星河翻开书本,看到一页记载,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

    昆仑琼华宫他可不陌生,昆仑仙山中几大神仙山门。

    顾长留便是至此地而出,学得仙剑之法。

    尤其是灵霞山,五灵归宗剑法,绝世惊人,精妙无比,为修仙术法。

    “云天青怎么会有琼华宫的书籍,他与琼华宫有什么关联吗?”

    云星河大为不解。

    为何琼华派铸剑书籍会出现在他墓中?

    云天青十六七岁离家,那是他才十四。

    御剑遨游黄山诸峰的剑仙会是他吗?

    据茶颜所说,是江洪爆发后,十八岁时他逃难,进入镇妖司后,看到的剑仙。

    也就是说,四年内,云天青学成归来。

    若真是他,如何在四年内修成天阶?

    纵然云天青天纵奇才,但他修道之资质恐怖至此?

    既然来了黄山,为何不回家中?

    为何从未听太平村人说去找过自己?

    也许暗中去过,并未找到?

    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切不得而知。

    云天青死了,只是留下了一个十来岁的儿子。

    “你倒是自在。”

    云星河没说什么,只是感叹云天青一直都是此中人,不受世俗拘束。

    这种性格如何说呢。

    身为朋友,你会很羡慕。

    但如果你遇到这么一个父亲亦或者亲人,其实是一场悲哀。

    将云天河一人放在山中,何其残酷。

    哪怕去山下找户人家寄养也罢。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山中独自生活。

    对于云天青这种做法,云星河不予评价。

    他确实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其实……并非所有天下父母都是慈爱。

    来到云天青的墓中,心中疑惑不仅没有揭开,反而更多了。

    云天青与黄山剑仙有关系吗?茶颜所见到的两位剑仙是不是他们?

    他是在寻找什么。

    最主要,云天青与琼华宫是否有牵连?

    其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又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事情。

    出了墓室,便看到小野人扛着一头和他身体大小的山猪,正准备烧烤。

    “这家伙还有把子蛮劲。”

    云星河也算明白,为何他五六岁能够独自生活。

    “小野人,跟我们下山。”云星河走到他身边道。

    野人看了看云星河,又看了看墓室,摇摇头,坚定道:“爹娘还在山上我不能走。”

    “那我把他们一起带下去。”

    野人还是摇头:“爹生前说,他想与娘合葬在这里,不想别人打扰。”

    云星河顿时感觉有些头痛。

    “你一人在山上,我有些不放心。”

    “没啥不放心呀,我饿了会追山猪吃。”

    无论云星河怎么说,这家伙总是笑嘻嘻,死活不下山,能气死人。

    “哼,现在不跟我走,要是将来被哪个女孩子拐走,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云星河有些生气,这小子还真是执拗。

    “我是你叔父,理当照顾你。”

    “蔬腐?那是什么?是蔬菜,能吃吗?”

    云星河头疼,颇有些理解那些幼儿园老师。

    “叔父是你父亲的亲人,也是你的亲人。”

    “哦,哦。”小野人点头,眼睛很灿亮,犹如星辰,无比澄澈:“叔父,亲人有用呢?“

    云星河正不想聊天了,没法聊,不过还是解释。

    走到他身边,摸着他胖乎乎的脸:“就是……亲人是对你好的人,和你爹娘一样。”

    “你不开心可以来找我,我会让你开心。还有……以后谁欺负你,我可以帮你揍他。”

    “哇,这样呀。”

    “我明白了!”

    说着,烤了一个大猪腿给云星河,小野人眨巴眼睛,极为纯真。

    “这是什么意思。”

    小野人挠头,睁着大眼睛:“你说的,我们是亲人,我也要对你好。”

    “小家伙学的到挺快。”云星河很欣慰。

    心想云天青为啥不生个女儿,表示更喜欢女儿,不过可这么胖嘟嘟的份上,就算了。

    云星河啃了两口,虽然没有椒盐,孜然之类。

    但猪肉本身极为鲜美,尤其烤足了火候,油滋滋,味道上佳。

    云星河再次看向单纯天真的小野人。

    “真不下去?”

    见野人摇头,云星河沉默半天,拿出一枚法螺。

    “你拿着这个,有事可以对里面喊,即便远在千里之遥,我也会知晓。”

    野人看到法螺后,目光湛湛,爱不释手,找个了根细藤吊在脖子处。

    “把他留在这里真的没问题?”

    灵月有些不忍心,看着这个孩子,想到自己凄惨幼年。

    “五六年都过来了,问题不大,以后有时间多来看看他。”

    多余云天河而言,下去未必是好事。

    指不定被张开元这混蛋带坏,楚云亦可是历历在目。

    那么单纯的小伙子被他带走去偷看女人洗澡。

    况且而言,在此地,亦有自己的机缘与命运,在等待着他。

    夜晚。

    原本每日都能睡得很香的野人,躺在青鸾峰顶,枕着手臂,仰朝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呜呜,今天还以为真是爹来了,真是吓人。”

    “不过说是叔父,亲人,之类有些听不懂。”

    “爹,娘,你们还好吗?孩儿有很听话,好想你们呀。”

    迷迷糊糊,他睡着了。

    一大清早,睁开眼就看到面前有许多许多食物。

    “哇。”

    望着眼前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食物,小野人的眼睛都移不开。

    从小在山上,哪见过这些食物。

    “我可以吃吗?”他咽着口水,望着云星河与灵月。

    “当然,这本就是给你准备。”

    野人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吃相十分疯狂。

    “哇,你是除了爹之外,第二个对我好的人。”

    灵月看了一眼云星河,云星河未曾说话,这个小子知道什么啊。

    接下来的几天内,云星河都会上山看望他。

    每次都会带很多东西,或是糖果,或者各种水果。

    小野人也很激动,会抓小山猪给云星河,一脸单纯。

    一日,云星河握住野人的手腕,剑眉凝重:“怎么回事,你体内阴阳之气如此混乱,左冲右突!”

    “可会感到寒冷,亦或者炎热?”

    “不会。”

    小野人一脸单纯,眼睛很大很大,有灵性流露。

    “哼,那是你命大,你这种情况能活过十八,我和你姓。”

    小野人满口吃着猪肉,完全没听进去的模样。

    云星河忘了,和这小家伙指望能沟通什么。

    “你认识字吗?”

    “爹爹教过。”

    “把这本书看完。”云星河提笔,很快速度写下一卷经文。

    “这……”

    “怎么,你很为难!”云星河声音很大:“每日读十遍!”

    小野人看着云星河这般板着脸的模样,与他爹一模一样,心生害怕:“不,不,我读。”

    野人一边吃烤肉,一边读着。

    云星河很满意的点点头,这娃呆是呆了点,不过却很听话。

    倒是没有随云天青。

    “云候这是?”灵月翩翩而来,宛若惊鸿。

    云星河立起身来,缓缓解释。

    “这是一种功法,可潜移默化改变躯体筋脉,不惧水火,阴阳一体。”

    这是他当时斩杀一头灵类妖精所获得功法。

    它本为高僧交手后所遗留的水火二息化灵诞生,在水火一道,有天生掌控能力。

    云天河一身阴阳寒气极为不凡,若不驱除,等待爆发是致命毒药。

    若能将其炼化己用,将是天大机缘。

    当然,经文不需要他懂,会潜移默化改变。

    平时无用,是一种垃圾术门。

    倘若遇阴阳二气,会触发某些反应,自动转化,稳固躯体。

    云星河看着他头顶冒着浓郁寒意,又喷薄大量烟霞,不由得感叹。

    “他这阴阳二气先天而来,仿佛自母胎孕育,真是古怪。”

    “这小子福缘深厚,身负阴阳煞气,硬是活到现在,活蹦乱跳,简直是奇迹。”

    云星河睁开神灵眼看了野人一眼,瞳孔有些惊讶。

    “怪不得。”云星河眸子惊人,点点头:“三世福报加身。”

    小野人偷偷朝这边看了一眼,被云星河一眼瞪了回去。

    晚上时,两人便下山,次日则会又来看他。

    “景色怡人,如此地方,选择葬身之地,却也不错。”

    这一日灵月突然有感:“能与相爱之人同眠洞中,不失为一件幸福之事。”

    灵月瞄了一眼云星河。

    云星河甚为不解,你一个妖,多少有点矫情了。

    云星河带着东西上来,推开木门,不见身影:“这野人去哪儿了。”

    正准备出去,忽然,他见床上放着一柄剑!

    目光一下便被吸引住。

    手中一招,将其招来。

    “这是一柄仙剑!”

    云星河握着手中的剑,发出惊呼。

    此剑冰寒,通体蓝色,剑身窄小,两指宽,修长无格,锤炼神妙。

    周身纹路细密,非金非玉,寒光剔透,冰冷渗骨,却不伤手。

    剑体材质惊人,其内蕴仙息,交织了道与理,得造化纠缠。

    入手,云星河便知,这是一柄仙剑!

    “可惜,是一柄死剑。”云星河叹息。

    此剑却为仙剑不假。

    但这柄剑属于极为古怪的剑类,需要认主后激发,不然只是一柄死剑。

    或许比寻常神兵利器锋利不少,

    但若真正能够施展的威力,恐怕连驱风剑都不如。

    至于符合此剑的主人,天知道是什么标准。

    云星河一剑横扫,剑光激荡,月华光水,化作神涛,轰的一声,直接轰破了山峰,齑粉漫天。

    “嘶!”

    紧握剑柄,冰冰凉凉,极其舒适。

    云星河惊讶,自己压根没用灵力,只是随手一斩。

    收回刚刚的话,仙剑无疑,尽管是死剑,也威能无穷。

    云星河看到此剑一瞬间,脑海蹦出一个词。

    此物,与我有缘!

    【望舒剑,沉寂状态。琼华宫双剑之一。以东海海底沦波静石,天山冰池之寒珞玉魄,再辅以西北大荒中的上古冥灵木,铸以太古神炉,融合渡化,穷千万人力,昆仑琼华宫数代心血,终九代铸剑长老集毕生心血,于宗炼手中铸成……】

    “琼华宫的仙剑?”

    云星河皱眉,云天青到底与琼华宫什么关系。

    为何琼华宫仙剑出现在此处?

    问题来了,琼华宫这么大方?仙剑这东西遗留在外?

    琼华宫这么豪?

    不过,这就不是云星河能管。

    此剑无比顺手,随手一挥,剑光纵横,直破云霄,仿佛苍天都能要被其劈开。能令九幽分割,击穿命运的束缚。

    不愧是仙物,云星河越用越顺手,简直天生为其打造一般。

    越来越觉得此剑与其有缘。

    不过此剑应该是女子所用,剑身纤细,冰幽晶蓝,莹光扑朔,越看越喜欢。

    望舒,是太古月神之名。

    云星河挽了一个剑痕,十分潇洒,泄落一缕剑气,扫开了山顶,乱石穿云,砬粉弥漫。

    “好厉害。”小野人见云星河随手斩落了一座小山头,嘴巴张得老大。

    他拖着小猪,看着云星河手中的剑,准备拿回来。

    云星河嘴角微笑:“这柄剑借叔叔用用。”

    小野人摇头:“不行。”

    云星河有许些板着脸。

    小野人急忙道:“这是母亲所留。”

    闻言之后,云星河还给了野人。

    或许对他来说,并不知道这柄剑的珍贵。

    但却是他母亲所留,是思念寄托。

    云星河有些恋恋不舍,更加坚定了以后要搞一定仙剑。

    实不实用不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帅气,这是一辈子的问题。

    不一会儿,小野人捧着一柄木剑跑了出来,欢快的递给云星河。

    “叔父,这柄剑给你。”

    云星河看着那柄木剑后,哭笑不得。

    “这是我做的。”

    望着胖嘟嘟脸蛋,一脸真诚的样子,勉为其难,云星河收下了。

    夜间,云星河准备下山。

    他看着小野人身上的剑恋恋不舍。

    虽说是沉寂状态,但那也是仙剑,威力无匹!

    说不眼馋那是假的。

    他真想说。

    孩子,仙剑你把握不住,让叔来!

    不过好歹云候也是有偶像包袱的人。

    自个也算是长辈,抢人家晚辈的东西,像什么话。

    可以说,有这柄仙剑在,哪怕小野人再不会用,再发挥不出威力。

    就算天阶修士来了,也几乎都是砍西瓜般,一剑一个。

    这还只是沉寂状态,若是解封,那还不逆天?

    云星河难以想象,若是解封那日,当真是名副其实的仙剑横空!

    经过此事后,云星河对昆仑仙山越加好奇了。

    改日定要让顾长留领他前去一观。

    昆仑琼华宫可见强大如斯,连仙剑都能锻造!

    而且似乎还有一柄存在。

    没有激活,不具备对应剑招的望舒剑便已如此惊人。

    若是激活后,并施展琼华宫相配剑道法术,恐怕其威能盖世,荡涤四野八荒!

    云星河下山。

    脑子里一直想着仙剑之事,自己定然也要找一把。

    可是去哪儿找?

    “或许,找万妖国?”

    仙剑哪有那么容易找,先来柄灵剑,万妖国已经拥有两柄。

    驱风、镇火剑。

    而且,三剑若合一,便能化身仙剑。

    若是集合这三剑,未尝不可?

    不过似乎很难,降蛟剑不知所踪。

    万妖国踪迹隐匿,也不好找。

    驱风剑为狂龙宗所有,不过若是落到云星河手里,想来,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朝廷云候征调灵剑斩妖除魔,你狂龙宗能有啥意见?

    莫非是对云候不满?对朝廷,对圣皇不满?

    莫非你与妖魔勾连,意图阻拦!

    连理由,云星河都想好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速勒灵感觐见,五老峰背后撑腰

    至于镇火剑,那更好办,当年拥有镇火剑的宗门早就消失在尘埃中。

    三剑虽乃洪州宝物,但实际而言,都是无主之物。

    只要落进的云星河的手中,断断没有出去的理由。

    唯一的问题,便是降蛟剑难寻。

    当云星河下山,来到太平村时,他见一群人围在一起。

    里面似乎传来打斗声,烟尘飞扬。

    云星河走过去,见校尉们都在此,开口询问。

    “怎么回事。”

    “好好的,他们怎会打起来。”云星河见场中心两人。

    “上官。”

    校尉们拱手:“王魁山与刑校尉在切磋。”

    原是刑校尉在闲来无事,教一群瓜娃子武艺。

    王魁山路过,无比手痒。而这些娃娃也开始起哄。

    于是两人都有此番意思,便较量一番。

    王魁山逢年过节扮钟馗,在太平村也算小有名气。

    云星河定睛看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刑校尉是武道七阶。

    一般而言,在进入地阶之前,镇妖司都是修武多。

    一是修武进展快,实力远超同境界的仙修、道修、儒修。

    仙修体内一共都没多少灵力,顶多施展一两个小法术。

    除非能对时机把握非常精准,否则两击法术过后,便是鱼肉。

    道修也差不多,炼精化气,通常来说处于这个境界的道家修行者,都是面黄肌瘦。

    此处会处于气多不多,少不少的尴尬境地。

    施展道法有力有不逮,符法、咒印也没学精。

    故通常以符箓战斗。

    佛修还好些,佛修体质也很强大,能与武修一较上下。

    可佛家入门难,极难坚持,不如修武见效快。

    初期的儒修……不谈。

    还有法修,与儒修半斤八两,卧龙凤雏。

    兵家修行者,名声不显。

    兵家修行者是两个极端,要么一事无成,要么名震天下。

    总体来说,地阶之前,武修绝对是最强的主流修行。

    地阶之后,随着道、仙、鬼境界提升,法术储存量起来了,足够施展多次术法,武修便扛不住。

    武修虽然有武技,但面对术法依旧是弱势。

    其他各家也开始茁壮,武修的劣势便尤为巨大。

    可如果突破天阶后,那又是不一样的情况。

    能够破天位,都不是简单人物,天阶武修,也是异常强悍的存在。

    破入地阶后,或多或少都会兼修或者转修其他修行之法。

    这是大多数修行者的情况。

    当然,若是出身大家族,门派嫡系,那就无需这么麻烦,供应资源,直接冲到地阶就行。

    总的来说,前期修武,一般都是穷人家。

    亦或者有武道传承的家族。

    就如同尚宏靳,人家是武道世家,放战场上,简直就是杀伐机器,化身修罗。

    就战场拼杀而言,武修、兵家修行者最有优势,如鱼得水。

    “踏步裂地!”

    云星河正看两人,王魁山大吼一声,强大力量,震动周围土地摇动。

    刑校尉身体猛然摇动,极其不稳。

    王魁山大喜,欺身而进:“钟馗醉酒!”

    一番刁钻武技,命中刑校尉胸口,将其击退!

    “哼。”刑校尉冷哼一声,双臂猛然抓住王魁山的手臂,往下一摁:“泰山陨落!”

    王魁山双臂猛抖,他的力量很大,震得刑校尉双臂险些脱离。

    刑校尉一狠,加力一按。

    王魁山的身形松动,刑校尉趁机一个横扫,将他扫倒在地。

    王魁山在倒地之际,一脚踹去,击中刑校尉小腿,也令他翻到在地。

    “厉害,厉害,老王我不如。”王魁山急忙爬起来,顺带也搀扶刑校尉一把。

    “王大哥,你的力量还真是大呀,我现在双手都发抖。”

    “哈哈,不好意思,没轻没重的。”

    刑校尉也苦不堪言,若不是他见过生死,有一股狠劲,真拿不下王魁山。

    “要不要加入我们吗?”刑校尉出口相邀。

    这铁塔般的汉子一身力量只是凭本能行事,若是进入镇妖司,获得相对修行之法,一定很是强大。

    “嘿嘿,不了,我在这太平村挺自在。”

    刑校尉也不勉强。

    “不好了,不好了,村长。”

    众人正被两人战斗吸引时,一位村民踉跄惊慌跑来,往云靳家中窜去。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村民脸色煞白,手足无措,云星河疑惑。

    “走走走,去看看看。”

    众人见那村名手撑白旗,这可是只有发生了严重之事,才会此般行为。

    在云星河到之前,已经有很多村民到了云靳家中,将院落围的水泄不通。

    “云靳叔,此事该怎么办呀,我家豆豆才三月呀。”

    “师父,香儿这个孩子也才三岁,您当年还抱过,怎么忍心看着她去死。”

    云家村村长家中,有两个青年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而云靳则是一脸寒霜,神色无比难看,唉声叹气。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老夫亦不舍。”

    “好了,你们两人也莫要难为村长,此事不是他做的决定,是我们这群老骨头,要恨就恨我们吧。”

    一群白胡子老头穿着长袍,一样也是极为心痛。

    他们是太平村云家长辈,平时云家村事情都是他们和村长商议处理。

    “啊。”

    两人大哭。

    “这怎么回事?”云星河看见这场面,极为不解。

    “云家小哥,哦不,云上官,你还不知道吧。“云颂一脸不忍说道:“这是灵感大王差人来要童男童女了。”

    “每隔五年,灵感大王,便会向各村庄索要一队童男童女。”

    “今年轮到咱们太平村了呀!”

    “什么?要童男童女?还有这事!”

    云星河略显惊讶。

    “大隋如今治下,竟有妖物敢如此猖狂?以童男童女为食!”

    莫说云星河,就连镇妖司将军与校尉也无法置信。

    若说以前有,他们信。

    毕竟之前世道极乱。

    可自从进入开皇年后,强力打击清算,扫黑除恶。

    但凡有妖精要残害人类,必定雷霆一击。

    如今妖魔被打击如此严重,还敢顶风作案。

    “谁说不是呀。”

    云颂一脸哀叹相:“大隋早就明令禁止,但一些地方还是会存在。”

    镇妖司众人真是被惊了一跳。

    也许这就是他们在京城久了,处于天子脚下,看待世界都是太平的。

    尽管大隋极大部分安居乐业,幸福美满。

    可其实还有许多地方,处于水深火热中。

    “那当地县令呢?当地太守呢?他们不管?”镇妖司将军追问。

    太平村村民唉声叹气:“他们日理万机哪会注意这些小事。”

    “小事?”

    云星河深感好笑,这还算小事?那什么叫大事?大隋百姓全被吃光了,才叫大事。

    “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云星河看着云颂。

    记忆中,似乎没有这回事。

    “嗨,以前没轮到咱呗,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云颂又继续说:“不少人都是最近知道此事。”

    而且五年一次,也不觉如何。

    只有轮到自己后,才会发觉。

    “即便县令不管,太守呢,他们也不管?”

    “哎,太守管是管,但也是做做样子。太守也认为是皮癣之痒。”

    “处理这件事情吃力不讨好。”

    云星河与众人听见后,有些沉默。

    这种事情难以杜绝,纵然大隋如何清明,但下面始终有些歪心思,亦或怠慢。

    “再说哪敢管呀。”

    “灵感大王法力高强,如有不满,动辄操控八百里通天河,上万水族,水淹黄山!”云颂害怕道。

    “这么嚣张?”

    镇妖司校尉们咂然撑舌。

    将军们到是习以为常,身处南方,以前就时常见到强大妖精引水淹城。

    前段时间就发生过,两条灵蛇在钱塘大闹,水淹金山寺。

    “县令太守还真是无能。”镇妖司几人摇头不屑。

    “天级妖兽,县令还真不敢管。太守更觉得是个麻烦。”

    镇妖司将军倒也沉静许多。

    “难道你们没想过往朝廷汇报?”

    “想过,怎么没想过,可每次都会被拦截,也不知灵感大王从何处得知的消息。”

    村民们唉声叹气,一个个无比忧愁。

    “还好,附近十几个村子,六七十年才会轮到咱们,一对孩童能保六七十年风调雨顺,也算值得。”

    对于此话,云星河有些不敢苟同。

    这根本就是屈服,妥协。

    但身为平民百姓,没有能力改变。

    上报通道被打断,郡、县官员不作为,不思更改,甚至认为这些村民汇报影响政绩。

    他们除了认命,屈服又有什么办法?

    这其实就是生灵的悲哀,有时候不得不屈从。

    云星河看了正在大哭的两人。

    两人都有记忆,都是儿时玩伴。

    如今,他们已为人父母。

    原本应该幸福与安康,可现在。

    云星河走上前,安慰他们。

    “星河,星河,你是上面来的上官,一定有能力管此事。”一人抓住云星河。

    另一人眼光大亮,像是抓到了什么稻草。

    “星河,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一定要帮帮我!孩子他娘难产死亡。只有我和孩子相依为命。”

    “若孩子没了,我该怎么活下去!”

    “糊涂,莫要纠缠星河,此事岂他能管!”云靳打断他们,

    “星河为从七品官吏,不过县令职位。”

    “连正六品,从五品太守都不愿多管此事。你们岂不是将他拉下水中,令其为难!”

    云靳声音极大,面容无比愤怨。

    同时,又极为自责。

    为自己面对此事的无能为力而感到羞愧。

    “此事……”云星河想要说什么,被两人打断。

    “星河,抱歉,我们不该让你为难。”

    “对不起,我们没想那么多。”

    两人也受云靳教过不少知识,虽未有什么出息,但也使得知道轻重。

    “我的豆啊!”

    两人痛哭,从未觉得人生如此绝望。

    面对事情,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憋屈,只能忍受。

    “我想说……此事我能管。”云星河看着两人痛苦模样,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你说什么?”

    “我说,此事我能管。”

    云星河的声音不大,但却很有穿透力,在场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星河,不要说胡话!”云靳急忙拦住云星河。

    眼神中无比紧张,他生怕云星河为了面子,一时义气,强行出头,断送了生命。

    很多人都在劝。

    云星河微微一笑,看着云靳,缓缓放下握住自己肩的手。

    又重新看向两人,目光坚定,暴射神光:“玉田,立杉,你们放心,今日谁也带不走你们的孩子!”

    “来了,来了,灵感大王派人来了!”

    有村民大叫。

    远远,便看见两头鱼怪迈着诡异的步伐,带着一阵腥雨,扛着旗帜,出现在村口。

    穿着一身人类铠甲,一些部位,还是鱼身。

    相貌十分怪异。

    “太平村村民,今年轮到尔等,给你们半个时辰分别!”鱼怪扯着嗓子大叫。

    “半个时辰,不用了。”

    云星河出现在两妖面前,目光淡然。

    “嗯。”两妖打量云星河,摇头啧啧:“你年纪太大,我们大王可不吃,硌牙。”

    听到这话,云星河笑了。

    “把这两头小妖精绑了。”

    “哎呀,霸波尔奔,这小子刚刚说什么,要绑咱?”

    黑鱼精大笑:“哈哈,天大的笑话。”

    “待我降下一片无边血色污雨,叫他们知道我俩兄弟的厉害!”

    黑鱼精叉腰,背叉一面令旗,面容很是骄傲,小眼睛十分傲然。

    “哼,看我以大法术唤来乌云狂雷,叫你们知道我俩兄弟的强大!”

    云星河懒得与他们废话。

    几位镇妖司校尉上前。

    “哟,奔波儿灞,咱们要动动筋骨了,这些凡人不知好歹!”

    “哎哟!”

    仅仅片刻,两头妖精便被罩在伏妖网中,动弹不得。

    他们被捆成了网粽子。

    “切,两头玄阶后期的妖精,一头鲶鱼精,一头黑鱼精,怎么能这么嚣张呢!”

    镇妖司校尉都快无语了,踢了两脚:“刚刚不挺嚣张,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

    “哎哟,你虐待我,我可是受大隋法律保护。”

    霸波尔奔瘪嘴,很是傲娇的说道。

    校尉们被逗笑了。

    不过玄级妖精确实是受到大隋法律保护,不过那仅是限于未曾作乱的妖魔。

    这两头精怪,跟随妖孽兴风作浪,胡作非为,还敢提法律。

    “汇报一下,你们什么来头。”

    面对数十个大汉,两头小妖瑟瑟发抖,立马屈服:“我等乃灵感大王麾下……”

    “好了,别说了,指路吧,前往通天河。”

    云星河所做自然被太平村人看到了。

    “星河真的绑了两头妖精!”

    “那群人真是不简单,说不定有能力解决此事!”

    云家村众人欢天喜地大叫。

    有人高兴,但有人却皱眉。

    “两头只是小妖,马前卒,星河这群人虽然不错,但想要灵感大王作对,恐怕差得远。”

    “不好!”有人大叫。

    “怎么了?”

    “万一星河失败,会不会引发灵感大王对村子的报复呀!”

    “嘶,以防万一,大家赶紧去请县令,并派人去郡府!”

    “太守一两条性命可以不管,但成千上万的性命,他不可不管。”

    “况且朝廷上官出现问题,他这个太守也担不起责任!”

    “对对对,赶紧。”

    云家村人也开始忙忙碌碌,像王魁山这等人,也开始组织附近村内,乡里豪勇,准备去相助云星河。

    过程极为艰难,很多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逮住俩小妖,奔行至半途,众人将外侧布衣撕开,露出灵光绽绽的铠甲。

    光芒灿灿,披肩抖动,甲身刻有破邪印,凶光弥漫,驱神除煞。

    这便是镇妖司专属铠甲,妖魔退避,诸凶胆寒。

    校尉更是竖起镇妖司大旗,在光芒照耀下,气势如宏,杀向通天河。

    大旗一展,灵光闪闪,符刻动荡,飘摇四方,极为醒目。

    镇妖司出行斩妖除魔,怎可能偃息旗鼓,要的就是让世人得知。

    无论遇到什么时候,国家武装力量,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

    无需害怕,任何妖魔鬼怪都是冢中枯骨!

    这杆大旗,安的是人心!安的是天下!

    太平村距离通天河并不遥远,三十里地。

    众人停在一片小崖前,望着河涛奔流,广阔无垠的水面。

    一将军立足崖头大吼:“镇妖司发水将军在此,通天河灵感大王速速来见!”

    “镇妖司众在此,灵感大王速速来见!”

    镇妖司众将大吼,声音咆哮,灵力池腾,惊得江面泛起大浪。

    “谁人在通天河大呼小叫,不想活了是吧!”

    河面腾浮起来几只手持钢叉的虾将,他们是巡将妖卫。

    此处声音浩大,十分惊人,引得它们注意。

    “些许虾兵蟹将,速速通知灵感前来!”

    “放肆,竟敢呼我大王名号,不加尊词,凡人放肆!”虾将悬浮在江面,大浪滔天,碧波汹涌,它很是凶恶。

    “尔等妖精,此乃镇妖司将军,开天校尉,云候当驾,速勒灵感精扣觐!否则平了你通天水族!”

    四大将军发生,灵力咆哮,炸得惊涛沸起,险些掀飞虾将。

    “嘶,你们,你们等着,我这就去请我大王前来!”

    几只悬在江面的精怪吓了一跳。

    知道这些人怕是狠茬子。

    半刻钟后,江面狂风大作,水幕击天,大水澎湃,似浩荡诸天般。

    “何人寻本王,当真不知趣!”

    妖气于江面凝聚,乌云笼罩,水底腾起光芒,金红灿烂,红霞炫舞。

    浓郁妖气扑面而来,四散出去,宛若一尊大妖复生,自水底脱困。

    光团灿亮,浮在江面,只见之中有一物,长有人体,身披甲胄,五官耳目,却满脸红鳞,妖光轮转。

    “你便是通天河灵感妖王?”

    镇妖司一将军发问。

    “放肆!”红鳞大妖大吼,周身河浪惊湃,席卷四方!

    “灵感,可是你索要太平村童男童女!并每隔五年,向周围村镇要求一对!”

    “不错,正是本王!”

    满脸红鳞的灵感大王毫不避讳,直接承认。

    这让镇妖司众人刹那有些微惊。

    其实他们就是如此一问,例行公事,就像是衙门问你犯没犯罪一样。

    不管你承不承认,都会捉拿你!

    先将你抓走,再审理。

    一般来说,妖物都拒不承认,他们压根也没指望这妖物正常回应。

    可没想到这灵感居然如此直白。

    “呵,好胆妖精,吞吃人类幼童,还敢如此理直气壮!”镇妖司将军怒斥。

    灵感大王不屑,站在江面,驾驭水龙卷,抱着双臂,丝毫不以为然。

    “不就是两个孩童,我有何吃不得?”

    “你们人类吃牛肉鱼肉,吃了多少?我吃两个孩童怎么了。”

    “人类吃鱼,我为何不能吃人?”

    “你!”

    镇妖司几人面对此言,浑身气得哆嗦。

    愤眸怒面,横眉竖指:“你这妖孽,强词夺理!”

    “是吧,你看看你们一个个不说话,凭什么你们可以吃我们,我们不能吃你们,这是什么天理!”

    “鱼无灵之物,人乃有灵之主,岂能相提并论!”镇妖司几人大叫。

    “呵,虚伪,那你们人吃了多少牛肉、羊肉、猪肉、狗肉,他们难道无灵?”

    “况且,有灵无灵,凭什么由你来判断!”

    “因为我比你强!”云星河声音极大,淡然看着他,眸子没有丝毫表情,甚至很冷。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今日,我比你强,我便能归束你!你便要遵循我的规矩!”

    “明白?”

    云星河眼神很冷,压迫力十足,令灵感大王,身体有些发抖。

    灵感大王一时间,竟不敢直视,有些畏惧那双可怕的眼眸。

    “大隋有令,妖入玄者,皆受律法保护!待遇同人无异。”

    “这便是判断标准!”

    “人族若伤害玄阶精、妖,尚且有罪。更何况你吞吃人族,觉得自己有几颗脑袋!”

    “拿下!”

    此言一出,镇妖司众人齐动,展开捉妖网,准备将其困住。

    大隋律令。

    妖精一类,一旦成为玄级后,便算通灵类,也享受律法保障,可得教化,与人不二。

    一旦突破地阶,便属于修行者,自有修行者律法规矩。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从来都是弱肉强食!

    从来都是如此。

    只是大隋希望这个世间,更加平等一些。

    不至于令凡人生命没有任何保证。

    即便是通灵之妖,也愿同等相待。

    灵感大王气势以破,表现的竟极为不堪。四位镇妖司将军与众校尉,使用法宝居然能斗的有来有回。

    “怎么回事,这灵感大王有些,有些……虚呀!”

    镇妖司将军懵了。

    因为有云星河在后押阵,即便是天阶,他们也不怵,敢斗一斗。

    谁知这灵感大王,拉跨的厉害。

    “这家伙根本不是天阶!”镇妖将军大叫,惊愕说着:“这头妖精,不过是头地阶后期的鱼精!”

    “我去,这妖精地阶后期也敢称大王!”

    镇妖司众人懵了,好半天,他们来之前,还以为是头天修大妖,谁知是头普通地阶妖兽。

    并且战力普通,失去气势后,更为不堪。

    甚至战斗经验严重不足。

    很快,他便被打的节节败退,准备往水中逃走。

    谁知他们早就在水里布下水灵箓,灵感一头扎进水里,便被打出水面。

    被众人降服。

    而前去调动水族的虾将们看到自家大王被抓,一个个惊慌失措,一哄而散。

    灵感被捆在江面,云星河背负双手,一步一步走过去,盯着他。

    灵感望着可怕眼神,吞了一口口水。

    扫了他一眼,俯视着被捆绑的鱼精,云星河淡淡发声。

    “我想你和你讲道理的时候,你才能和我讲道理,明白吗?”

    灵感大王乖巧点头。

    没办法,如今境界,他要是敢不点头,估计就要掉头。

    “这头什么灵感大王,竟然这么弱!”

    “身为地阶后期妖精,你怎敢称王!”

    镇妖司众人们,怎么都想不到,这次‘妖王’居然这般轻而易举被降服。

    这所谓灵感大王,简直菜的可以。

    估计在地阶后期内,都是极弱的一批。

    并且几乎没有什么战斗经验。

    也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称王,害不害臊,还统领上万水卒。

    大隋虽然对于称王没有明确硬性规定。

    但妖族天阶方而冠王,这是一个大家基本默认的规矩。

    “你们将他送往新安郡吧,三司审理后。”

    “打上破妖钉,定灵锁,风火雷链,让他们移送京都,令镇妖司宣告天下,随后门前刑斩,枭首示众,震慑妖魔!”

    索要祭童,此事在黄安郡虽然影响不大。

    但如今妖魔蠢蠢欲动,这家伙刚送刀口上了。

    移交妖魔,每郡半月一次,到京速度不如他快。

    即便他要在黄山待上几日。

    能赶在他们前面,回京后,处斩的依旧是云星河。

    “上仙饶命呀!“灵感吓得瑟瑟发抖,鱼目恐惧:“大人,大人,放过小人。”

    “哼,你吃了那么多幼童,还想活命?”

    镇妖将军冷漠发声。

    灵感鱼精急忙解释:“小的哪敢吃人,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呀。”

    众人疑惑了。

    “那你每隔五年要的童男童女呢!”

    “这……”灵感的眸光闪烁,一时间没敢说话。

    “还不交代!”一道雷令出现,炽光交织,电闪惊涛。

    鱼怪噗通一声跪下:“上仙,小的真没敢吃,我送给白麓书院的仙师们了。”

    “什么!”

    “白麓书院!”

    将军们看向云星河,眸光是在轻视。

    好端端的精怪索要祭童,谁知道牵连白麓书院。

    说起来白麓书院,与他们这位云候,还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当年云家先祖所救很大一批人中,加入了重阳宫与白麓书院。

    其中就以定语道人为代表,哪怕是张开元父辈等人,也深感此恩。

    云星河望向灵感,眯着眼睛,半蹲问题,俯视他:“你可知胡编乱造,是何代价?”

    “小妖不敢呀!”

    灵感诚惶诚恐:“小妖为白鹿洞书院山前荷花池的一头金鱼,日日闻得先生学子朗读,受文灵洗礼,从而诞生智慧,踏上修行之途。”

    “六十年前,小精与书院先生来到此地。”

    “一来此地,便喜欢上无边无际,自由自在的感觉,不愿回狭小莲花池。”

    “不过,为了感恩,每五年小妖都会将一对童男童女送上白鹿山。”

    “小妖虽嘴上说的厉害,可断断不敢触发大隋律令呀!”

    灵感鱼妖,吓得厉害,一五一十将自己的来历交代的一清二楚。

    他趴在地上,身体颤抖。

    别看他一身修为高强不假,但真正也没动手过几次。

    平时顶多也就吓唬吓唬村民。

    云星河听见他说完后,脑中不断在思索:“白鹿洞知道你此行做法吗?”

    “呃,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白麓书院知不知道。”灵感急忙补充。

    “呵,你每隔五年进贡,白麓书院难道没有询问过你孩童的来历?”云星河嘴角一笑,有些玩味。

    灵感不敢相瞒,一五一十说出来:“问过,小的说是江中捡到,被父母遗弃。”

    镇妖司校尉们听到这话后,一个个开口。

    “怪不得牙尖嘴利,长了一副伶牙俐齿,原来是得了白鹿洞庇护。”

    “那是,天天听圣贤书后,脑子灵光,说起道理来,自然是一套一套。”

    “嘴巴怪不得这么利落,我说妖精那头这般滑腻。”

    灵感干脆撞死,不说话。

    这种事情,毫无疑问,沆瀣一气。

    白麓书院一问小孩便知,可这事居然不见白麓书院阻止亦或者前来调查。

    白鹿洞恐怕默许的鱼怪这般行为吧。

    “好一个圣贤书院,与东郭圣贤山倒是相差无几。”

    云星河摇头,脸上扬起笑容,看不出喜怒。

    若是其他人,云星河不愿管也就算了。

    欺负到太平村云家人头上。

    别人就差踩你脑袋,往你脸上喷唾沫了。

    最主要,白鹿洞书院,竟默认此事,那么对灵感鱼精一句呵斥,阻止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我便上一趟五老峰南麓之地!”

    “问问他们缘由。”

    云星河声音淡然,

    “你带上两个孩子,与我同行。”

    “啊。”灵感大王吓了一跳,畏畏缩缩。

    “怎么不愿?”

    “不不不。”灵感大王急忙否认。

    “上仙,这也没有孩子呀。”

    云星河抬手一点,两道光芒发现,奔儿波霸,霸波尔奔,居然变成了两个人类孩童,叽叽哇哇。

    “这不就有了。”

    “上仙大人法术精妙。”灵感大王尴尬夸赞。

    “可否让我回宫收拾一番。”

    “你觉得自己有讨价还价的能力?”

    灵感鱼精闭嘴,开始带路。

    他一脸倒霉衰样,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不,这次栽了。

    内心很不情愿,若是带这位去白鹿洞,那自个小命岂不是不保。

    可若不带,自己小命仍旧不保呀!

    简直是左右为难。

    “你腿脚怎么如此缓慢。”有镇妖司将军不满灵感大王磨磨唧唧。

    “上限白鹿洞尚在九江郡,有些遥远,盛些体力。”

    “你的话很多。”云星河盯了他一眼。

    灵感大王浑身发毛,宛若电击,不敢再说话。

    “真是事多,与我同乘!”

    一镇妖司将军,将他带上马匹。

    见他上马后,还和多动症一样,镇妖司将军怒了:“再敢动乱,现在就斩了你!”

    听到此言,灵感大王顿时老实。

    两地距离不远,若极速奔行,不用两日。

    一日半,便能从新安郡抵达。

    五老峰白鹿洞处于九江郡,距离黄山并不遥远。

    云星河此前所在的渡口,彭泽、湖口便属于九江郡。

    不过两城处于九江郡西北上方,天江流口。

    五老峰处于星城,九江郡中部。

    九江郡,又叫柴桑,寻阳郡,江州。

    此时应该叫江州更为切合,大隋开皇三年改名江州郡。

    但又在寿康三年复名九江郡。

    这是前几年的事,百姓一时间转换不过来,所以称江州郡更多些。

    什么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那家伙就是在那里发的牢骚。

    速度很快,越过昌南郡,递到九江郡枭阳城。

    从枭阳渡桥,前往星城。

    彭蠡湖竖劈江州郡,渡口无数,但终归不方便。

    在两地,有一座架天之桥。

    来到星城之后,越往五老峰走,越能看到书生才子多了起来,纷纷上山参拜。

    更多则是前来游玩,欣赏风景。

    山中气温略低,时常有小雨。

    不过并未阻碍众人热情,反而添加一抹清新芬香。

    有些人近乎以朝拜之礼登山。

    不仅是凡人前来,也有其他修行者。

    此山并不禁止,对外开放。

    只不过某些地方乃山门重地,不允靠近。

    修士众多,唯独书生是最多。

    走一段路便能看见一群学子手捧书卷,一身青纶白衫登山。

    也有许多白鹿洞书生,先生在山下为众人讲经。

    山下凡人与修行士,听得颇为点头,极为赞叹。

    不过与云星河此时境界而言,没有丝毫意义。

    他上山并不急切。

    反如同寻常人般,四处游玩。这却是把其他人急得要死,尤其是灵感鱼妖,每一刻都像是煎熬。

    一颗心悬在空中,砰砰跳,都快到嗓子口了。

    山上有些书院子弟下山,遇到上山书生十分温和友好行礼。

    看起来,都宛若一个谦谦君子,大道人士,儒家正统。

    每人都极其有风范,遇到凡人摔倒,甚至会以文气法术搀扶。

    姿态轮逸,温润如玉,饱受夸赞。

    整座山峰都氤氲在一片仙雾之中,远远望去,似一神炉在喷薄,有无穷伟力!

    日光垂射,星灵霞云缠绕。紫气东来,霄雯神芒氤氲。

    入幕而来,磅礴非凡。

    云海弥漫,峭壁清泉,轰隆作响,仙瀑垂落,宛若银河落九天。

    一幕幕,宛若仙家福地,天人圣地。

    一汪清水中,一群雪白天鹅飞起,与群山之中点缀颜色。

    像是一副仙界流落人间盆栽,又似某位仙人出手,拨云推峦,留下的画卷。

    这里一片平静,无比祥和。

    置身此地,仿佛真正来到儒家圣地,灵气席面,净化心灵。

    有许多书生成群结队往山中行走,他们在讨论近期发生之事。

    “咦,你们怎么还在门内,没有去三清山观摩大典?”

    “急什么,咱们里饶州又不远,弛好马赶路,全力而行,两日就到。”

    “不错,即便咱们行水路,最多也不会超过两天。”

    “去急了,也是给人家三清山增添麻烦。”

    “如今周围州郡,都往三清山观摩,真正大人物,往往都是最后出场,去早了,岂不是让人观猴。”

    “嘶,此言倒也有礼。”

    “况且三清山如此之多修士前往,不知还是否有我等居所呢。”

    他们聊的十分开心。

    “不过三清山定会汇聚周边州郡诸多俊杰才子,甚至美人仙子,我们晚去,实在可惜呢。”

    “哈哈,此言到不假。”

    “据说水月飞仙宗仙女们也到了三清山。”

    “哎呀,那真是错过。”书生们暗自叹气。

    飞仙宗的仙子们,个个香肌玉骨,秋水灵玉,明眸无瑕,不染纤尘,如同天界仙女一般,灿霞萦动,令人魂牵梦绕。

    很多人都以娶飞仙宗的仙子们为最高目标。

    “奈何,仙子们一个个心思扑在修行之上,对于感情之情,没有丝毫兴趣。”

    “据说飞仙宗所有弟子,一旦失身,便会被赶出师门。”

    “听闻飞仙宗宗主十分严苛。”

    “可不是,有些修行者即便与仙子两情相悦,也一样会被拆散。”

    “飞仙宗宗主怎滴如此恶毒,男女欢好,本是天经地义,性也!”

    “额,据说年轻时,遇人不淑,被欺骗很惨。”

    “原来如此。”

    “所以飞仙宗的仙子们,咱们是不用去想,即便迎娶了,咱们也不会有好结果。”

    不少能够正常将仙子迎下山的修士,也是无比凄惨。

    明显是报复。

    仙子们可以远远欣赏观看,你一旦想要摘花,便会死的极惨。

    “其实吧,还有不少霓霞小锦泽的姑娘们也到了呢。”

    “哦!”

    此言一出,很多人眼神发亮。

    书生的眼睛一个个转动,阳气竟不自觉旺盛。

    霓霞小锦泽是吴越地区山门。

    不过它很特殊,本身实则是风月场所。

    其内还有不少女鬼存在,极为美艳动人,销魂夺魄。

    “嘶,咕咚。”

    书生们都尴尬对视一眼:“小锦泽的姑娘们确实很……不错。”

    “对对,饭菜可口,美酒佳酿,贝肉更是……十分鲜美。”

    书生们都有些不自在了。

    小锦泽虽然属于吴越地区,但与江右毗邻,他们也曾前去品尝过。

    他们这些书生才子,谁没去过?

    都别装了,去哪里能干嘛,用屁股想都知道。

    首先,绝对不可能是去睡觉。

    其次,绝对不可能是去肏。

    肏呢,是吃饭的意思啊,胡吃海喝的意思啊,托腮。不信去查,某家行得正,坐得端!

第一百四十章 希望你给出一个交代,茶满了

    “那盛会还真是让人期待呀。”

    “我现在就想动身呢。”有人咽了一口口水。

    众书生扫了一眼他,谁不得这家伙是小锦泽常客。

    进入小锦泽体验,金银只是低级物品。

    备受她们喜爱的是阳气。

    当然,最为受到追捧的则是正气,文气,才气之流。

    一旦你愿意给出正气,在小锦泽,绝对能有非常美妙的体验。

    从各方面,每一个角度。

    咳咳,每一种姿势。

    阳气而言,无论是凡人,还是修行者,缺失过度,都会有所不适。

    不过相对普通人而言。

    修仙者的阳气更为充足,即便丢失一些,也无关大雅。

    正气文气这些东西不同。

    需要温养,读诵诗文经卷孕育,抄写经卷凝聚。对儒家子弟来说,一旦丢失过度,可是会有损修行。

    在小锦泽,一年内都找不到几个会贡献文气者。

    当然,也不排除,某些儒生出手豪阔。

    “我也有些想动身。”

    不说还好,一旦出了出来,所有人身体的内邪火,便压制不住。

    “好了,咱都别丢人了,平时怎么风流快活没事。”

    “但三清山大典之上,可千万忍住,别做什么不良之事,否则咱们白麓书院脸面得被你们败尽。”

    “道兄教训的是。”

    众人宛若一盆凉水灌顶,一个个汗颜。

    “其实要说盛会,恐怕是一月半后的京都盛典!那才是十三州各大天才修行者最为璀璨的大会。”

    “三清山大典与之相比,不是差一星半点。”

    有书生展开纸扇,轻摇起来,发丝飞舞:“那是自然。其影响力,可不仅是咱们附近州郡。”

    “修行盛会往年而言,都是太子主持。今年,按理说,即便不是太子,也该是晋王,怎会轮到那位名声不显的云候?”

    “此事很多人都有疑惑,甚至传言,这位云候,是圣皇私生子。”

    “这不是无稽之谈。”

    该书生不信,这根本没有任何根据,只是胡乱猜测。

    “并非空穴来风,此前于镇妖司内,腾起两股气运龙气。”

    “此龙气,非藩王皇子,具备封地不可有。”

    此人明显对于朝中之事很了解。

    “再加上种种事迹表明,这位云候,有很大几率是私生皇子。”

    “朝廷的解释,其实多半是掩耳盗铃。”他又补充一句。

    有几人还是难以想象,面色颇为惊讶:“真的家的?还能发生这种事?私生皇子。”

    “谁说不是,如今朝局中有多了一股实力。而且极有可能是圣皇在为其开路。”

    “哎,这个就不是咱们的问题,谈远了。”

    “哈哈,我错的,是我先起头。”

    “咦,这位道兄,器宇不凡,也是上山的书生?”

    书生群中,见一人一直走在他身边,也是往山上而去。他明眸皓齿,俊朗不俗,更有浓郁才华气质,经卷内敛。

    于是书生出口攀谈。

    云星河一身白衣,倒也飘逸。

    “嗯,上山游玩,并见识一番传说中的白鹿洞书院。”云星河淡淡回了两句。

    “道友上山何时呢?求学?亦或者想拜入书院山门?”

    云星河微微一笑:“此来是为了见白鹿洞山长,求教一个问题。“

    “哈哈。”此话一出,引得众人仰天发笑:“道友此愿恐怕无法实现。”

    “去见山长,这位倒也,没吃花生米吧?”

    “哈哈。”

    “神志清醒,道友也不像是喝醉了呀。”书生们调笑。

    云星河没有与他们多说,腿脚比他们快上许多。

    “这位道友倒是不简单。”一书生盯着云星河的背影。

    “嗯,我也觉得。”

    “可惜,脑子有些傻。”有人却摇头。

    几位书生对云星河适才讲见山长之言给逗笑了。

    山长是何等人物,乃是大儒,平日都深居不出,书院上下一切由副山长代为打理。

    就连先生,大先生,二先生们,都无法相见一面。

    更何况这人,平平无奇的小书生。

    “这书生压根没分清痴心妄想,是何含义。”几些书生也是打笑。

    “走走走,咱们跟上,看看这位同道是如何面见山长提问。”

    “哈哈,你们说待会儿,他被赶出来时,看到咱们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书生们几个在哄堂大笑,身体轻颤。

    书生们又见到一群甲胄在身之人上山。

    “咦,镇妖司人?”

    对于镇妖司人上山,他们其实并没有过多关注,因为时常有镇妖司人上山。

    而且他们宗门也时常会去镇妖司完成任务,并不觉得如何奇怪。

    云星河一直从山下,走到山腰。

    此时已经能见到书院的一些建筑,先贤石像,以及各种楼宇,包括荷花水池。

    看起来令人宁静。

    “咦,你们快看,那不是以前荷花池里的那头金鱼吗?”

    “好像是呢。”

    “他不是在通天河吗?”

    灵感鱼妖被认出来,将头低着,不敢抬头看他们。

    “金鱼,你又来向先生们请安啊呀,这次又带了什么礼物。”有一书童,见到灵感鱼妖后,跑过来打招呼。

    灵感听闻书童询问,脸都黑了。

    心中大骂书童,没点眼力劲,看不出你爷爷被擒住了!

    “唷,有带了童男童女,你可真有本事。”

    “之前搞来万心血,倒是给三先生炼了一炉好丹。”

    书童虽然看起来是有十五六岁,但真实年纪却有五十多。

    只不过修行法术缘故,导致这般容貌。

    书童与灵感显然是老相识,言语间,满是亲切问候。

    “上次带来的一团拳头文气,真是让大家羡慕呀,你能不能告诉你,你怎么那么有本事呀。”

    灵感内心都要哭了,哥哥,您别说了,再说,我特么要别五马分尸!

    云星河一双眼睛盯住他,灵感浑身发毛,感觉鱼鳞都要脱裂。

    镇妖司众人也是一脸愤怒。

    万心血,是一种效用极好的大补之物。

    无论是用在疗伤,还是炼丹,亦或者滋补,修行,都有显著效用。

    可是,这种东西,一般没人会用,没人敢用。

    因为万心血这东西采取十分残忍!

    顾名思义,是取自人之心头血。

    所谓心头血,即是情伤之极,怒而焚心,悲痛欲死,方能喷出的一口心血。

    在大隋,心尖血,乃是禁品!必须要经历无比悲痛欲绝之事,才能产生。

    而且,只有活人才能诞生。

    如果杀人后取血,并不会出现心头血。

    通常而言,符合这种条件之人。不会注意心头血,会造成流失。

    然而真正刻意取血,那么对被取血人来说十分残忍,有损人道。

    灵感诚惶诚恐,瑟瑟发抖:“血不是我取的,我没那胆子,是其他妖道赠送。”

    鱼精大汗淋漓,肌体发抖。

    他这句话自然不是说过书童听,而是讲给云星河与镇妖司人听。

    “那团拳头大的文气,也是妖人送你?”云星河说话,声音似乎有些别样的语气。

    “不不不,那是我从一女鬼身上所得,当时她被仇家追杀,我收留了她。”

    灵感不断赔笑。

    若文气来自不同的儒生还好,要是来自一人,那书生非得吸干不成。

    当然,对于这件事,云星河不会去多管。

    没有见到那团文气,究竟是来自修士,还是来自凡人书生文气。

    那便不得而知。

    出自修行者,那问题不大,已经稳固最初文气,即便丢失,可以缓慢温养恢复。

    可若是凡人。

    如此浓郁文气,天知道得毁掉多少书生。

    一般而言,未曾踏上修行路的书生,体内顶多只有半缕,一缕文气、才气。

    若是被抽离,他们少说也是大病一场,身体虚弱。

    醒来后。

    会出现头脑混沌,思路枯竭的情况,再也无法做出锦绣文章,诗词妙句。

    十几年寒窗之功,直接作废。

    若是他们丢失文气,无疑于折翼鸟类,生不如死。

    至于到底是来自儒修,还是凡人书生。

    这一点,那边要询问白鹿洞书院了。

    毕竟,他们手中有文气团,究竟是来自修士,还是凡人,一眼就能看出。

    镇妖司将军听闻之后,也是面露惊色,甚至极为难看。

    原本还以为只是所有祭童,可现在居然还有如此多的问题。

    文气交易并不违禁,但强行剥夺便触犯法律。

    可谁知道到底是交易,还是抢夺呢。

    “这白鹿洞书院,还真是儒家正统。”云星河测测说了一句。

    按理说,白麓书院,也理当询问一番物品来源。

    就如他使用许愿树时,大家都会询问,这是否是违禁念力。

    白麓书院倒好,理所应当收下。

    “咦,你这人是谁,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灵感,此人是你朋友?”

    灵感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内心焦急的要命。

    想提醒书童,瞄了云星河一眼,又不敢发声。

    书童见灵感不回答,看向云星河,极为不爽:“白麓书院不欢迎你,立即下山去!”

    云星河双目横扫了一眼,背负双手。

    “不是你欢不欢迎我,而是我想不想来。”

    “放肆,给你三息时间,立即离开,否则休怪我不给面子,将你驱逐!”

    “哦?驱除我?”

    云星河不以为然,甚至笑容中满是不屑。

    “找!”

    书童正要动手,结果便发现一股强大的气息重重压迫着他,令他不得动弹,额冒冷汗。

    此时,书童才有些害怕,望着那人,心中胆寒。

    “去通报,就说云星河来了。”

    “是是是。”

    书童汗流浃背,急忙点头,他哪还不知道,这是有大人物来了。

    虽并不知晓,云星河是谁,又是哪方人物。

    但他明白,此事不是小小书童能管。

    当书童禀报至书院前堂时,白鹿洞彻底乱了。

    “你说什么,云星河?”

    有三人听到这个名字后,受惊不小,急忙吩咐弟子:“速速通知几位掌事先生,我与颜先生,曾先生,先去相迎。”

    儒生吩咐弟子后,与两位中年书生,赶紧正了正衣冠,打扮十分庄重,在镜中反复调整后。

    觉得没有丝毫问题,才迅速起身。

    见先生们如此郑重,前堂中的弟子们不解,眼神中满是疑惑。

    “这位云星河是什么来头,怎么三位师长如此紧张,还要去请掌事先生?”

    大儒不出,先生为领。

    书院四位最强的先生,平时处理书院之事,称之为掌事先生。

    “不知。”众弟子摇头。

    三人眉头紧蹙,一边匆忙赶去,一边维持自身衣冠。

    “岳先生,你说,这位云星河是……那位吗?”

    “不确定,不过既然叫出了这个名号,多半便是了。”

    “朝中到有消息传来,近期那位回乡祭奠,也许是路过五老峰,前来叙旧一二。”

    “若是如此,那便是天大的喜讯。”岳先生苦笑,他可没有两人那般好的心态。

    “适才书童来说,与灵感一起前来。”

    “灵感怎会与那位搅在一起?”

    “天知道。”

    “不过无论如何,咱们都当仪礼待之。”

    “那位说是云星河前来,并未有任何前缀后缀。所以,应该是以私人名义,上山攀交。”

    “不好说。”岳先生眉头很深。

    很快,他们便到了山门前,一眼便在人群中见到了云星河,飞奔上前行礼。

    “云候尊驾前往白麓书院实乃荣幸。”

    此言一出,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书生们都将目光朝此地看来,包括起先云星河在阶梯遇到的那群书生。

    个个都睁大眼眸,朝此处望来。

    而灵感听到这话后,登时一愣。

    未曾听清,先生们称呼他什么?

    “我来找你们山长。”云星河声音平淡,传入在场每一名修行者耳中。

    “云候稍后,已经去请了书院主事先生,他们随后便到,请随我三人移步书院前堂。”

    三位先生极为恭敬,对云星河的态度友善到了极点。

    不仅是因为云星河是云候,更主要因他是云修明的后人。

    当然,至于到底是私生皇子,还是云家后人。

    他们也不清楚,但此刻云星河对外的身份,就是修明先生后人。

    若云星河是寻常凡人,他们倒也不止于此,给些金银打发了。

    即便略显尊重,也不至于这般。

    可云星河踏上了修行路,进入了朝堂。

    那便意味着,是与他们同等人士。

    而白麓书院要还这个恩。

    “不必了。”

    三位先生脸色微变,相视一眼,岳先生叹了口气,他就知道绝非不是寻常拜会。

    岳先生往前两步,对云星河拱拱手。

    “敢问云候……”

    他刚开口,便被云星河打断:“无需称我官爵,此次我以云家人身份前来书院。”

    “额。”

    三位先生再次相视一眼,实在不懂云星河此话而已。

    岳先生看了一眼灵感,又看到镇妖司人群中两个孩童,眼皮跳动,有些惊悚,他似想通了什么。

    嘴角在抽动,整个人竟有些颤栗。

    两人发现了他此中情况,出口询问。

    “没,没事。”

    岳先生身子有些不稳。

    “你们三人如何一回事,停在此地,还不将云公子请进书院内堂。”

    一中年人前来,身席灰袍,书生之气溢满。

    他的气息很强大,灵能流转,震动空气。

    “在下书院四先生,怠慢云公子,还请赎罪。”中年书生举止谦和,对云星河躬身。

    面对这位书院四先生的如此礼待,云星河始终是没有任何表情。

    四先生倒也没有丝毫,而是继续道。

    “尊驾,里面请,无论有任何事情,得先入内堂。”

    “你们山长呢。”

    云星河看着他淡淡道:“让他来见我。”

    四先生脸色一滞:“云公子,先生们已经去请,山长闭关,想来没有需要些时间。”

    “不如咱们前往书堂等候,品茶一二。”

    “哦。”云星河眼带玩味,看着他:“白麓书院真是好兴致。”

    四先生脸色始终如一,和煦笑着:“公子请,无论今日所来何时,白麓书院一定让您满意。”

    “若您至白麓书院而不入,天下人可要戳我白麓书院脊梁骨了。”

    “带路。”

    “好。”四先生脸色险些,陪在云星河身侧,欢笑做待。

    当他们进去后,灵感鱼精,双目瞪大:“刚刚先生们,称之为云候!”

    “天啊,他,他是个侯爷!”

    灵感简直被吓傻了,浑身发抖,庆幸当时没有做出什么傻事。

    “你们看,是我们在上山阶梯上的那人,他居然被四先生迎进去了!”

    一群人望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下来。

    “不可能!先生们,怎会对他这般恭敬!”

    这群书生们彻底不信了。

    望着四位先生,尤其是更有有一位是主事四先生,令他们心态爆炸。

    先生们平时在书院可是备受追捧。

    平日书生都需要行礼,在他们学子看来,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修行者,儒家先生!

    但此刻,怎会对那人,这般恭敬,近乎讨好态度!

    “我一定实在做梦!”

    “这是假的,肯定是假的!”

    众书生无法理解,甚至感到胸口窒息。

    自己崇拜敬仰的先生,居然那样一副态度,几乎卑躬屈膝,对待那人。

    仿佛信仰有些崩塌。

    “那人有什么来历呀,居然让书院先生赔笑!”

    不仅是云星河上山遇到的书生,包括很多学子儒生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白麓书院,儒家正统,五大学院之一。

    即便是江右刺府,四品封疆大佬前来,以书院先生身份,也无需如此谦卑。

    可持平礼对待。

    众多书生都想要前去观看,看看那人到底有什么来历。

    却被先生弟子阻拦在外:“很抱歉,内堂有贵客前来,诸位不能进入。”

    “师兄,我等也是书院学子,儒生,难道也不能。”

    先生弟子摇头。

    “师弟很抱歉,四先生有命。”

    “那我等能否在门口等候?”

    “自然。”

    虽然无法进去,可是学子书生们,还是拱挤在外。

    想要守在此地,第一时间,等待消息。

    五老峰,书院内堂。

    四先生亲自为云星河泡茶,递茶,笑容满面。

    他为云星河倒茶,茶壶平稳,中正平和,壶嘴出水十分顺畅,没有一丝波澜,行云流水。

    刚好,茶水触碰茶杯边缘,不溢不缺,不盈不晦。

    “公子,来,品品此茶。”

    “此茶为五老峰峰顶一株老茶树所结。”

    “老树扎根峰岩之中,白麓书院未建便已存在。”

    “也不知何时,它得天地造化,神灵毓秀,天地孕育,文才之气温养,结出的茶叶竟有妙用!”

    “常常饮此茶,可在体内与无形中汇聚文气,甚至对明悟大道,突破天阶也是有极大帮助。”

    “若是凡人饮了一杯,立马才思若海,明窍通智!”

    “此茶极具特色,即便在大隋也仅此一株,唯我五老峰独有呀。”

    “茶叶更是千金难求片叶!其中珍贵稀有不言而喻。”

    “每年,五老峰也仅仅只是产一斤左右,两百片上下,不可摘多,会伤及根本。”

    四先生笑着,为云星河解释此茶。

    云星河看了一眼,叶片并非如寻常茶叶那般被制作晾干,而是新鲜茶叶。

    几片茶叶其上纹路遍布,清晰可见。

    叶片在杯中缓缓沉浮,灵力交织,隐隐有文气游荡,有微弱道则。

    云星河饮了一口,这位四先生倒是所言非凡。

    时常饮用,确实能够增加文气,感悟于道。

    只不过这所谓的道太微小,天知道得连续饮几百年。

    与愿力突破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好茶。”云星河点点头。

    这只是茶,而不是仙丹神药,能有如此功效,当得上一句好茶。

    四先生扬起笑容:“云公子喜欢便好。”

    “王先生,带回给云公子一包。”他又吩咐道。

    一包为半斤,这可是半年的量。

    书院中有七八位先生,恭恭敬敬站在一起,听闻此话后,你看我我看你。

    每年产量两百片,这一下送走了一百片。

    他们的用量肯定也要减少。

    但无任何不满。

    八位先生在此,都是地阶后期。

    还有在外的先生,以及三位未到的主事先生。

    五大书院之一,名不虚传。

    “你说,我要是将五老峰山顶那株茶树连根拔起,你觉得怎样?”

    听闻此言,四先生脸色尴尬:“云公子说笑了。”

    “白麓书院,可否有怠慢之处?”

    “并无,茶是好茶,人却非人。”

    “此言……何意?”四先生看向云星河,眸光很慎重,这恐怕才是云星河上山目的。

    “你可知灵感大王。”

    四先生点头:“在下自然知晓,他为莲花池中金鱼通灵,几十年前觉得山中枯燥,于是去了通天河。”

    云星河端着茶杯,轻吹一口,抬起眼皮:“那你可是他在通天河向周围村庄索要祭童。”

    “什么!”

    四先生听之,乍然起身,神情可怕,周身灵气旋绕,眸光起伏,若威若电。

    “竟有此事!”四先生脸色惊变,原本的笑容也戛然而止。

    云星河看着他,看着他怒不可遏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那你是否又知道,灵感鱼妖将童男童女都送上了你们五老峰白鹿山。”

    “这……”

    此言一出,四先生又惊又怒。

    而此刻。

    他也明白了云星河为何而来。

    “那你是否还知道,就在前两日,灵感鱼妖竟问云家村索要童男童女。”

    四先生额头之上大汗淋漓,看向云星河眼眸时,他竟身躯颤抖,忍不住发寒。

    “你可知,我为何代表云家人而来。而不是代表大隋云候,镇妖司将军,开天校尉的身份而来!”

    “是是是。”

    四先生内外胆骇,心中悚然。

    身为地阶后期修行者的他,竟然出了一身凉汗。

    “希望你给出一个交代。”

    云星河站起身来,随手一拍,将茶杯拍打在地。

    哐当一声,瓷杯崩裂,茶水溅射。

    云星河眸光如炬,有熊熊烈焰,灼烧人心。

    “如果你给不出我想要的答案,给不出云家要的答案。给不出云候要的答案,给不出大隋,十三州百姓要的答案,便让你们山长过来,而我也会以大隋云候身份与尔等交谈。”

    “是是是,此事我一定叫云公子,叫天下人满意。”

    四先生心神骇然,心惊肉跳。

    他一双冷眸扫视后方八人,怒焰滔天:“你们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是三先生。”

    八位先生颤颤巍巍:“我等并不知晓,灵感一直是三先生接待。”

    “你们速速去通知三位先生速速前来!”四先生指了三人,寒音怒吼。

    很快,三人便已赶到。

    “三先生,何事如此着急?”

    三位书生赶来,询问四先生。

    “云公子在此。”

    三人将目光移向云星河。

    云星河端坐,在脚下是一团水渍,瓷片迸射。

    “见过云公子。”

    三人云星河,云星河闭目,没有任何动静。

    “什么情况?”三人又将目光移向四先生。

    而四先生一双眼眸,则是盯住其中一位青年:“此事便要询问三先生,甄先生了!”

    两人看向青年。

    青年一脸疑惑:“四先生,我才刚到。”

    “灵感进贡之事,你可知晓。”

    此言一出,青年脸色大变:“什么意思!”

    “还在装蒜,自己惹下弥天大祸,还不知晓!”

    “灵感向索要祭童之事,你难道不知道!”

    四先生将所有事情诉说出来时,大先生二先生一下子脸色煞白,盯向青年时,极度不善。

    “好你个甄青荣!你要害死我白鹿洞书院啊!”

    “面对灵感贡献祭童非但未曾阻止,竟还隐瞒不报!”

    两人胸膛起伏,怒火滔天。

    “你们三人这是何意,灵感所贡,炼的那炉大丹,你们难道就没有份!”

    “甄青荣,我们要被你害死,白鹿山名声要被你毁于一旦!”

    “怎么,你们想过河拆桥不成!”

    甄青荣脸色扭曲:“我若有问题,你们也逃不脱责任!”

    “强词夺理,执迷不悟!将他擒下。”

    “我岂会怕了你们不成!”

    四人动手,内堂之中符光四起,阵法笼罩,四人交手,文气纵横,墨卷横天,无尽华光纷飞。

    外面众人,只见内堂中突然腾起了阵法。

    不仅如此,内堂之中,突然就文气沸腾,花光千重,照耀诸峰。

    于此望去,宛若一尊宝殿,显现威势,在焕发儒道神光,霞雾灿烂,动荡群山。

    “嘶,这气息不是四位先生!”

    “他们在交手?”

    外面众人极其不解。

    一阵剧烈震动,光芒消失,文气内敛。

    “啊!你们三人速速放开!”

    甄青荣被擒伏,发出怒吼:“你们以为自己有多高尚!”

    “只不过想摘清自己!”

    三人不曾多说任何话,望着云星河,行了大礼:“云公子,此事我等三人并不知晓。”

    “三人亦知晓自己罪责难逃,甘愿前去州府领罪。”

    白麓书院的三位先生认错极为真切。

    “甄青荣,几十年间的童男童女去了哪儿!”大先生质问!

    这么些年来,并未发现甄青荣身边多了什么陌生娃娃。

    “去他府中搜索!”

    众人来到甄青荣的府地后,翻遍了地方,都没有发现。

    最终推开一扇门,出现一处密室中。

    密室之中,竟然是一处丹室。

    一打开后,望见那些已经成为干巴巴的幼童,众人神色惊变。

    “甄青荣竟敢偷偷研究邪术!”三位先生见到场景之后,冷汗直冒。

    浑身上下,自脚底上涌寒气,直冲脑门。

    他们怎敢想象,甄青荣竟敢在书院研究妖邪道术!

    这事若未处理好,他们白麓书院可真就臭名远扬,彻底要烂了!

    三人寒冷无比,每个想清楚后果,无比惊颤。

    他眼眸扫视几人,这几人都是地阶后期,眼光有冷芒。

    “你们几个难道不曾知晓。”

    几人发抖,他们都与甄青荣走的极***日里形影不离。

    面对此种质问,几人腿都没给吓瘫。

    “大先生,我等亦不知晓。”他们又何尝不知其中关系厉害,无论知晓都不知晓,都是不知晓。

    “甄青荣做出此等之事,自然隐瞒死死,不可能让我们知晓。”

    他们赶紧解释,摘掉自身。

    三位先生不断在思考。

    此事确实非同寻常,甄青荣秘密研究邪法,这事传出去。

    莫说他们这些人,就连整个白鹿山都要搭进去。

    堂堂大隋五大书院之一,儒门名宿,掌事三先生,居然以童男童女研究邪法。

    如此消息传了出去,他们白麓书院也就算到头。

    “哼,不知晓!既然不知晓留你们何用,打入秘牢,送往州府审押!”

    “别啊,大先生别,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为白鹿山书院贡献的份上,轻饶我等吧!”

    大先生极其冷漠,没有丝毫感情。

    直接间歇性将他们打入死牢,不是大先生不放过他们。

    是他们不放过白麓书院啊!

    牵连人等不伏法,此事难料。

    圣皇为了平息民怒,甚至斩了自己爱子!

    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姑息?

    不仅是这几人,就算是他们三主事先生,亦要前往州府自行领取失察之罪。

    况且,更有那位虎视眈眈。

    若今天没法令其满意,他可就不是以云家后人身份来解决此事了。

    “你们不能动我,不能动我!”

    甄青荣大叫:“忘恩负义,我何曾薄待过你们!”

    “甄青荣,却是不曾亏待我们,我们也念恩,但你触犯法律,我们难以相救。”

    “将其绑缚。”

    三大先生下令。

    “好胆,今日老夫倒要看看,谁敢动吾徒。”

    三人话音刚落,天空中便悬浮一团神光,白芒灿烂,灵辉闪烁,宛若小太阳般,刺目无比。

    其中传出宏大声音,击在众人耳畔,犹若惊涛拍岸,天雷炸响,头晕目眩。

    众人脸色苍白,魂魄几近移位!

    他们抬头,望着天空光芒迅速逼近。

    明光垂落,灵气扑烁,金光震动,照在山头,仿佛根根利箭,要将诸山刺破!

    “老师,老师!”

    甄青荣看到灵光后,惊喜大叫,

    推开众人,跪在老人面前,激动大叫:“老师救我。”

    明光沉浮,晶莹无比,好似一团天地本源一般,纯粹无瑕。

    定睛看去,令人吃惊。

    那仅是无尽的文气,凝聚成了光团,笼罩己身!

    “尚夫子。”

    三人见到来人后,恭敬行礼。

    “你等三人便是如此行为?欺压同门?简直令人不齿!”

    三位先生苦笑:“夫子有所不知,甄青荣他犯下弥天大错。”

    “弥天大错?夸大其词。”

    声音自光团发散出来,宛若雷公之声,轰轰隆隆,令人耳膜生疼。

    “青荣却是有些不是,但罪不至死。”身影发出声音,很微弱,却有极强压迫力,带着不容置疑!

    “哦,屠害那么多幼童,行径若妖魔,这都罪不至死,那何罪致死?”

    云星河玩弄一个杯子,嘴角虐笑,将目光从杯子上移开来,并盯住那团光芒。

    “哼,云家小辈,自行退去,我既往不咎。”

    “哦?既往不咎?你对谁既往不咎?此话应是我对你讲。”

    “放肆!”

    文气神华中发出怒吼,震的周围人暗哼。

    “看来你们白麓书院,是打算包庇妖邪?”云星河目光扫视众人。

    三位先生赶忙道:“云公子,绝无此意呀,我们……”

    还未说完,便被灵光声音阻断:“敢威胁老夫,当真不知死活!”

    “莫以为,老夫不敢动你!”

    顷刻之间,光芒四射,神曦弥漫,文气长河悬挂在天际,如瀚海一般,悠远浩荡,奔流不息!

    尚夫子神力炽盛,怒气冲霄,璀璨光芒闪耀白鹿山。

    连河水瀑布都被耀的晶莹一片,银光粼粼,如若天河。

    文气化作一张弥天大手,如佛陀掌国,神秘浩大,从上而下,朝云星河一把抓去,想要将其捏死!

    云星河面容悠闲,右手轻轻转动茶杯,啧啧饮了一口。

    “轰!”

    天空之上,万里无云,朗朗乾坤,碧空一色,突兀出现狂暴雷电,弧光如海。

    无数雷霆仿佛凭空而起,惊云炸裂,噼里啪啦,笼罩诸峰,覆盖群山。

    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场面!

    闪电劈舞,如无尽虬龙冲腾咆哮,撕裂诸天。

    远远望去,密密麻麻,如同水滴一般,暴雨不歇,倾泻下来。

    恐怖轰隆之声,乌云崩散,天穹炸裂,天幕都仿佛要塌陷。

    白鹿山众儒生心生恐惧,望着那包裹山头的连绵闪电,他们心神惊悚,胆肝欲裂。

    面对如此密集雷弧,修士们都感觉内心无比压迫,难以呼吸。

    “天呀,是谁在白鹿山交手,为何如此恐怖!”

    儒生们脸色苍白,捂住胸口,喃喃发问。

    电芒卷天,天雷汹涌,惊魂摄魄,震撼人心。

    那等级别的雷海太可怕了,他们设身处地,身在其中,恐怕片刻间,便会被撕成粉碎。

    身处雷暴中心的尚夫子,周身神光逐渐消散,露出真容。

    是一个灰衣老者,文士长袍,面带怒容。

    不过如今,整个人气息不稳,文气都难以凝聚。

    浑身长袍也是破破烂烂,出现不少洞口,冒着烟,带着焦味。

    “竖子,你居然有帮手!龙虎山哪位,前来插手我白麓书院内务!”

    尚夫子死死盯着前方黑袍之人,真容也被一团电光笼罩,看不清虚实。

    云星河的脸色始终没有一丁点波动,轻轻放下茶杯。

    不知他从何处顺来一把纸扇,上面还墨写莫生气,轻轻摇动,发丝飞舞。

    看了一眼四先生:“继续倒茶。”

    四先生简直被吓傻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倒茶啊。”

    “哦哦。”四先生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提着茶壶。

    他的手在不断颤抖,眸子看着这位青年,无比惊恐。

    “手别抖,倒歪了。”

    “是是。”

    尽管四先生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恐惧,但那双手始终不听使唤,茶水歪歪扭扭。

    倒茶的功夫简直连凡人都不如。

    估计八十岁的老头都比他倒的稳。

    他望着云星河,眼神内,满是骇人,他竟如此可怕。

    原本听闻他在武东郡、京都传闻,只是夸大其词。

    未曾想到,真正当面,竟此般恐怖。

    关于东郭书院之事,本以为以讹传讹。现在能确定,他真有打上东郭圣贤山的能力。

    神乎其技的法术。

    “茶满了。”云星河出口。

    四先生急忙停手,低头一看,只见茶水已经溢满出来。

    “抱歉,失礼失礼了。”四先生诚惶诚恐。

    他看向云星河时,不敢直视。

    “退下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高位天修降临,山长请罪天下

    “是。”四先生惶恐后退。

    尚夫子此刻脸色无比难看,望着那尊电光。

    这人是否是龙虎山人?

    尽管龙虎山同阶修士,他都认识,可难保不会有些隐藏。

    而且他实在想不出,他如何出现!

    起先根本没有气息!

    神妙无比,这到底是什么大挪移,大传送法术!

    没有任何灵气波动,没有丝毫征兆,不吟咒,不捏印,不以任何介子,突兀出现。

    完全违背常理。

    云星河再次饮了一口茶,顺便看了面前那团雷弧。

    【惊雷闪:天生雷灵,以神念沟通天地,代替雷神,召唤天雷,降下无穷电光,千道紫霆,荡除群凶。】

    【天罡战气:天罡为雷霆之宗,得天罡守护者,诸邪退避。提升自身少量攻击,持续长时间。并附加战气。】

    天罡战气是仙风云体一类辅助类法术。

    提升自身攻击,时间颇长,并且具备战气。

    其实天罡战气不如仙风云体,因为仙风云体可以提升群体。

    而天罡战气只能提升己身。

    不过,仙风云体虽然效果强,毕竟提升的是速度,有时候速度决定一切。

    但限制太大,螨蜷和凶虎无法长时间持续。

    可天罡战气相对而言,没有什么要求,提升10%-15%。

    使得原本180的突破200。

    战气效果也算突出,不会因为虚弱而导致攻击下降,越战越勇。

    所以还是很客观。

    雷劫木灵能够持续强力攻击,有了战气,不会因为自身消耗过度,而导致攻击降低。

    总来说,雷灵就是一尊攻伐机器。

    “好了,我要带走他,尚夫子有什么意见吗?”云星河笑容面容,看着他。

    尚夫子面色铁青,双拳紧握。

    额头皱纹密布,他的内心之中极度愤怒。

    尽管他不想同意,但不同意就有用吗?

    这位未知强者十分可怕,短短瞬间交手,他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可,就此让他带走,那他以后还有何颜面广收学子?

    连自己弟子都保不住,日后谁敢拜入他门下。

    “云公子,青荣有罪,但我觉得不致死。”

    云星河冷笑:“你觉得你说了算吗?”

    说完后,云星河转身,准备下山。

    尚夫子眸光阴冷,眼光好似一条毒蛇,锁定了猎物。

    猛然,在云星河转身的瞬间,他抓住时机出手了。

    他要抓住云星河,以此要挟,逼迫他束手就擒。

    文气璀璨,五光十色,流霞溢彩,化作一口天地洪钟,出现在云星河头顶,猛地降下。

    五彩文钟,要罩住云星河,将其困在里面!

    “轰!”

    又是巨大轰鸣,漫天敕电,击打在彩色大钟上,霞光迸射,七彩光钟发裂,彭的一声炸开。

    尚夫子见此哀叹一声,那神秘之人,雷法实在太强了。

    文气凝聚洪钟,是他修行术法,本可奇效,困敌,制敌与无形中。

    少有能够打破。

    原本指望以迅雷不及掩耳势擒住云星河,可改变局势。

    可惜,那人雷法太过凶悍,宛若雷道仙神降世,天劫之主,雷弧煌煌,裂天惊世。

    光钟竟难以坚持片刻。

    云星河眯着眼睛,嘴角下沉。

    雷灵躁动,化作惊电神虹,朝尚夫子扑去。

    尚夫子眼眸大睁,指着云星河怒吼:“你还想对老夫出手不成。”

    “不不仅会出手,还会杀了你!”

    云星河声音若炸雷,有如寒冬之冰,刺肤刮骨。

    “念你天阶修为不易,你我本无冲突,想放你一马,结果你竟如此不知死活!”

    “今日不取项上人头,难消吾怒!”

    “轰!”

    雷截灵闪烁神光,携带雷霆万钧之力,赤芒腾冲,打在尚夫子身上。

    撞得他五脏六腑翻动,筋骨错乱,气血涌动。

    “你,你真是胆大妄为,还妄想杀我!”

    劫灵再次杀来,雷光震天,虹弧缠绕,惊光炸裂,全山都在颤动,像是要灭世。

    恐怖雷光再度覆盖,浩瀚天劫横空,凭空出现,轰隆爆响。

    尚夫子心头颤抖,望着天空汇聚的神雷,如若天地大灾,雷仙降世一样的景象。

    身为天阶修行者,天阶大儒的他,竟忍不住在害怕。

    “我,我……”

    他感觉这雷霆要是打落下来,自己会烟消云散,尸骨无存。

    此时,天空之上,波纹泛动。若平静水面被点触,泛起涟漪。

    雷劫灵身边灵力不断沸腾,文气澎湃,骤然凝聚。

    一人从其后出现,跨过天际,神威湛湛,灵光汹涌。

    光芒炽盛,神力炸开!瞬间,好似天崩地裂,惊涛裂浪。

    雷劫灵直接被击飞出去,轰的一声,撞爆数座山头。

    雷劫灵倚靠在山腰,踌躇不稳,周身电华暗淡,精气神萎靡,但眸子却异常凶悍。

    它整具身体华光泯灭,驱壳发颤,灵体在崩溃。

    只是它的身上泛出强大战气,攻击力依旧。

    可惜,它连战力都难以保持。

    云星河看了雷劫灵一眼,眸子很惊人,凶芒毕露。

    他看向天空中出现的那人,适才,便是他一击,便直接崩溃雷灵。

    “师叔!”

    天阶大儒尚夫子见到来人后,立即行礼。

    “副山长。”

    众人见到那人后,急忙行礼。

    群山儒生纷纷行礼,心中无不惊讶,此人便是白鹿洞书院副山长。

    天空中那人光芒四溢,如若圣贤,没有强大的压迫,但却很可怕。

    “云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逼人太甚。”

    “副山长。”

    云星河正眼注视那人,眸光炯炯,这是一位高位天修大儒。

    道行修为强大无匹。

    仅此一击,雷劫灵已被重创。

    雷劫灵的强大不用怀疑,却也拦不住其人一招。尽管事出突然,更有偷袭嫌疑,但毫无疑问,此人绝对不俗。

    这便是白麓书院的底牌,果然不是东郭书院那种下三流宗门能比。

    “看来,只有我亲自动手了。”

    云星河感叹一声,雷劫灵已经重伤,难有再战之力。

    金尸防御虽强,但速度极慢,攻击太弱。

    这位副山长,修为不浅,金尸只能沦为沙包。

    “云公子,鲁副山长,快快停手,切莫伤了和气。”

    天空中,又飞来一人,气息同样强大。

    云星河眸子凝聚,盯住天空飞行那人,居然又是一尊高位天修!

    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又有一道神光出来,顷刻间两人并排,出现在云星河中间。

    “鲁副山长,云公子,误会误会呀!”

    “明副山长,孔副山长。”

    书院先生们再次行礼,他们书院四大先生,只是名义上的决断者,外面的掌事人。

    但书院真正大佬,真正一言九鼎的是这三位。

    云星河看着三人,眼眸抽动,三人,竟都是高位天修!

    这……便是儒门魁首的底蕴吗!

    望着三人,虽气息收敛,却似返璞归真。

    “云公子,一切都是误会呀。”孔副山长走过来。

    这是一个小老头模样,身躯并不挺拔,相反,皱纹密布。

    他一脸笑嘻嘻,和蔼和亲,一身儒袍子,宛若一位良好的师长。

    可谁能想象,他其实是一尊高位天修。

    此种阵容,底蕴,简直可怕。

    且这不过只是眼前所看到。

    谁知道白鹿洞书院,还有多少隐藏天阶夫子大儒。

    这很可怕。

    “老鲁,一把年纪怎么还如此冲动。”那位明副山长,安抚天空中那人。

    “非我冲动,只是别人都打上山了!”

    “哎呀,都是小辈们的事情,咱们掺和什么,徒增笑话。”

    “你看看,下方如此众多学生,岂有颜面。”

    鲁副山长听闻后,并未说话。

    而另一边,孔副山长已经将云星河拉住。

    “云公子,您别冲动哟。”孔副山长稳住云星河。

    云星河看向他,目光惊人:“你们书院出了了邪逆,难道妄图包庇。”

    “并且,这一次还涉及云家村,我若拟个折子上去,想必你们五老峰定会给出了交代。”

    “哎哟,小祖宗,您悠着点,这不是让天下人戳我们脊梁骨嘛。”

    “咱们是一家人呀。”

    “谁跟你是一家人。”

    “啧,云公子,这话您就见外了。”孔副山长眉开眼笑道:“实不相瞒,当年老朽可是受到修明先生教诲,深感恩德,常以弟子持之,你又是修明先生后人。”

    “你说咱俩,如何不是一家人?”

    云星河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要祭童要到云家村人头上?如此感恩。”

    听到此话,孔副山长哪还坐得住,神情肃穆,极为慎重:“云公子,此事你放心,定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

    尽管他如此表态,但云星河的神情并未有多少波动。

    “云公子,云候,你体谅体谅。”孔副山长笑着:“甄青荣一定会处理,尚夫子也会惩罚。”

    “放心,我一定让他给你好好赔罪。”

    说到此处,孔副山长又唉声叹气。

    “我们也不平静呀,我们是北来之人,而鲁副山长,乃是土生土长,极具威望。”

    “书院之中,所有事件,我等亦不是全知。”

    他说此话乃是真实。

    任何地方,都会生出派系。

    或是性格不同,或是意见不同,亦或利益,出生不同等等。

    况且就连朝廷,圣皇眼皮子低下,都发生过缝皮案。

    此般一说,云星河才看了一眼他。

    孔副山长看看云星河后,又道:“这么多年,其实我们也想暗中相助云家村内,奈何书院并非一人做主。”

    “若云家后人出色,我等自然名正言顺相助,倘若无才,我等也任其自然。”

    云星河点头,这一点他没有话说。

    世界本身就是如此,

    孔副山长想帮,但你有什么由头呢?

    若云家有个出色的人物,他们定然会鼎力相助。

    若是没有能耐,他们岂不是空耗书院资源。

    书院其他人是不会同意。

    幸好,如今出了个云星河。

    一番调解,他们前方后山圣贤堂。

    三位副山长与云星河上座。

    主事三先生在奉茶,众多先生在门外候着。

    而尚夫子则是低头站在鲁副山长的身后。

    “老夫多有失礼,还望云公子担待。”尚夫子半天,从嘴中挤出了这句话。

    说完后,他的脸上羞红,头更低了。

    堂堂天阶大儒,竟还当中众人之面道歉,以后还要不要做人。

    “云公子,此事……算老朽欠你个面子。”

    鲁副山长也说了一句。

    孔副山长笑嘻嘻,一脸老好人:“云公子,此事如何。”

    云星河扫了他们一眼。

    孔副山长肯定是偏向自己,明副山长中立,不过大义之上,他自然选择孔副山长。

    鲁副山长自然也知晓,此事若真正交由朝廷来处理。

    书院那真是声名狼藉。

    与其如此,不如自己主动认错。

    当然,这事情最重要的人,还是这位青年。

    他究竟是以什么身份。

    以云公子的身份,那自然好说。

    只是内心不忿,代表云家前来质问。

    这是私事,好办。

    倘若以大隋云候身份而来,那代表官方,就是在说,劳资已经查清楚了,我不是和你商量,已经上报,是执行任务!

    那问题就严重了。

    云星河扫了几人一眼。

    他们都是副山长,毫无疑问,上面肯定还有一尊山长。

    能够压住,统领这些修士,那山中又是何等境界呢?

    这白麓书院当真实力不菲,三尊高位副山长,底蕴庞大。

    这便是顶级山门道统,依目前所看,不过冰山一角。

    东郭书院,却只有一尊天阶大儒,简直寒酸无比。

    云星河没有说话,直接起身准备走。

    事情该解决也已经解决完毕,白麓书院也给出了诚意。

    “云公子,来来来。”

    孔副山长塞了两拎茶叶给云星河。

    看着和两拎腊肉般摇晃的茶叶。

    众人看的心疼,一拎便是六包,两拎便是十二包。

    而且都是高质量的茶叶,精心挑选出来,一包估计得有一斤。

    相当于他们十年的产量。

    未来一段时间,他们的用量要极度缩水。

    众人将云星河送至山门处。

    “我送送云公子下山。”孔副山长和蔼和亲,仿佛家中老人家一般。

    “云公子等等老朽。”

    山下,孔副山长。

    “云公子,你慢点走,有空多来山上看看,无论发生任何事情,老朽虽不能代表书院,但却能代表自己,鼎立相助!”

    孔副山长面容认真,朝云星河行大礼,九十度鞠躬。

    云星河微微动容,僵化的脸上有一丝表情:“副山长却切莫如此。”

    “是星河冷漠了。”云星河回礼。

    “换做别人,也会如此。”

    两人并肩同行,谈了一些东西。

    “不需再送,告辞。”

    望着云星河的背影。

    孔副山长老泪纵横。

    当年逃亡之时,修明先生给他们讲的最后一课,那时他不过是幼童,可一切仿佛历历在目。

    那是一个何等才华滔天,璀璨夺目的人呀。

    可惜,陨落在那里。

    否则,这片天地都会因他而感到明亮。

    云星河下山后,白麓书院炸锅了。

    刚刚数位大儒出现,甚至连三位副山长也全都到齐。

    并且还相送一位青年,态度极为恭敬。

    很多书生学子看到这一幕,都极度惊讶。

    人离开后,他们不断疯狂讨论。

    “今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如此多的大佬出来!”

    “那可是副山长呀!平时几年,十几年也难见一面。”

    “谁说不是,还有那年轻人是谁?”

    “副山长们与他有说有笑,态度简直好的不像话,夫子也先生们都在后方,完全插不上话。”

    “嘶,这怕不是某位大佬来咱们书院了吧。”

    “他,他所言居然为真!”

    一群书生脸色难看,登山途中,路遇那人,原本以为那人是壮大其词,夸夸其谈。

    甚至,他们有人还认为这家伙是疯子。

    “他真的去见山长了!”

    他们面色煞白。

    联想到此前书院狂暴,虽然无法众多游客儒生不知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但他们隐约感觉,与此人绝对脱不了关系。

    就在青年下山走后,书院下达发出了一系列条令通知。

    “三先生甄青荣暗中唆使灵感鱼妖,向附近百姓索要祭童,并以此所修邪法,罪无可恕,不日送往江右州府处理。”

    “其内,四位先生知情不报,罪大恶极,驱除白麓书院,一起送往州府处理。”

    “大先生,二先生,四先生,身为书院掌事先生,未曾发现,前去州府领责。”

    “尚夫子身为老师,有失察之罪,扣除十年所得,后山禁闭五年!”

    “三位副山长未曾第一时间发现,识人不明,请罪天下。”

    “我的天!”

    书生们看到这些消息,一条条简直都傻了。

    “三先生勾结妖魔!”

    儒生们极度震惊,但更让他们震愕是的三位副山长请罪!

    一般而言,天阶修行者,一般不会有罪行。

    这是所有人公认。

    而且要向天下苍生宣告。

    这可是极为严重,尤其是对于要脸面的读书人来讲。

    其实这份答案而言,相当诚意满满。

    白麓书院也绝不姑息。

    从上至下。

    除了处罚外。

    还有一些新的制度与规矩,为了防止书生们再次犯错。

    包括灵感鱼精,虽然他并未吞食幼童,也并不知晓甄青荣所为。

    可一样触犯律法。

    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罚他禁锢通天河五十年,不得离开,对于百姓所需,有求必应,否则严惩。

    灵感鱼精面对此等惩罚,又有什么异议呢。

    能保得一条小命就不错。

    而通天河周围百姓,也算是因祸得福。

    毕竟相当于有了一尊地阶后期妖兽庇护。

    云星河彻夜奔行,当他与镇妖司众人赶回太平村时,

    新安郡郡守与黄山县令带着众多官员前来。

    云星河怪异的看着众人。

    “恭迎侯爷。”新安郡太守是个武儒,地阶后期境界。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未能察觉侯爷尊驾,还望赎罪。”

    太守急忙走上前,态度恭敬。

    原本从七品官员回乡,太守事务繁忙,肯定不会过多关注,顶多让郡丞去看一眼。

    一般而言,有县令照顾就行。

    可他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云家回乡官员居然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云候。

    当时他就惊了一跳,无法保持超然。

    紧接着,了解这位云候的事迹后,什么拯救武东郡,团灭京都缝皮大佬。

    折在他手里的京官大佬不计其数。

    想到此处,他更是头皮发麻,急急忙忙带着百官前来。

    “未曾想云候竟是我新安郡人士,当真是在下荣幸,百姓荣幸呀。”新安郡太守笑着。

    言语之间,有着示好。

    这位虽官职不高,但却是朝中新贵,势头正猛。

    “哦,新安郡竟发生鱼妖索要祭童之事,百姓有什么值得荣幸。”

    云星河坐在马匹之上,微微俯下头,说了这么一句话。

    新安郡太守原本满面春风的脸,顷刻间大变,煞白无比。

    “云候赎罪。”

    豆粒大的汗珠哗哗而下,太守低着头,不敢直视。

    百官也是诚惶诚恐,集体低头告罪。

    此事他们当然知晓,即便不知晓,也略有耳闻。

    可谁愿意去管这事情。

    只要不是太严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每日事务繁忙,哪有时间管此事。

    五年两个孩子,就当难产呗。

    影响也不大。

    灵感并未兴风作浪,拨弄风云,他们也就没废心思动它。

    反而处理不当,会影响他们政绩。

    站在百官之前,太守内心十分忐忑。

    云星河说完这一句后,便驱马走过他们。

    剩下太守与官吏你看我,我看你。

    “哎,此我之过呀,我自会向御史监察请罪。”

    最终太守说了一句。

    至于太守究竟怎么,究竟如何,云星河也不会去管,去也不是他的职责范围。

    天天想管这里,想管那里,那不得累死。

    他没那么圣母。

    他如大多数人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倘若遇到若随手一把的事情,到也不会拒绝。

    但他不是圣人,圣人是很累的,他也不想成为圣人。

    太平村村民也来迎接了。

    站在诸官身后。

    “侯爷?”

    “侯爷是什么?”茶颜询问云湘秀。

    云湘秀无奈摇头,指了指茶颜的脑袋瓜:“你啊,真是的,就是官,特别大的官。”

    “哼,湘秀姐,你自己也不知道。”

    茶颜动了动琼鼻。

    云湘秀吐舌头,转而问云星河。

    “星河哥,你的官很大吗?云候是很大的官吗?比太守的官还大?”云湘秀睁大眼睛问着。

    云靳脸色阴沉,这个女儿不思学习。

    “让你读书用功,总是不听,竟问出这般问题,如今连你兄长是搞不清,实在丢人!”

    云候是你兄长爵位!”新安郡内,除去辅衙小吏,正统万计官员,能获爵者,为星河一人!”

    “况且,此为战功爵!爵位中地位最高!”

    “即便是放到京都朝廷,也是分量十足!”

    云湘秀哪里听得懂这些,不过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激动地跳起来,抓住云星河的手。

    连带茶颜都很高兴,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高兴,但这种气氛很浓烈。

    “我云家有望兴盛。”云靳也是无比激动。

    看向云星河的眼神之中充满欣慰。

    当年他一度局的云星河太木讷,不是当官的料,没指望什么。

    他将希望寄托在云天青身上,谁知云天青性格不羁,不知所踪。

    反倒是不被看好的云星河,了却他的希望与心愿。

    “就说是很大官,我明明说对了。”

    “才不是,你没听见云叔说的。”

    “那不就是大官,有什么区别。”

    “额。”

    “你刚刚没看到,郡太守在星河哥哥的面前瑟瑟发抖。”

    “当然看到了,真威风呀。”茶颜羡慕道。

    “那可不是,就连咱们县令都瑟瑟发抖,那可是县令呀,以前我见他的时候,出门都要清路,让衙役把守,那叫一个风光。”

    “现在,你看看,居然在云哥哥身边,头都不敢抬。”

    此言一出,云靳的脸色就黑了下来,一个劲的向县令抱歉。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县令莫要怪罪,小女愚昧。”

    “不敢不敢。”

    县令怎敢摆谱,他完全知道云星河与云靳家中是怎样关系。

    可以说,云星河与云湘秀宛若亲兄妹一般。

    接下来便是接风洗尘,郡太守亲自设宴,同时宴请云家村村民。

    太守的姿态放的很低很低,时不时抱着云家小娃娃。

    两个小孩子还揪着他的胡须,惹得他大笑。

    如此一番场景,倒也和睦。

    “哎,本官终能明白,索要祭童一事,并非小事了。”

    太守看着孩子们打闹,那种烟火气息,欢声笑语。

    登位多年,百姓生命而言,对于他来说,不像是一条生命。

    反而像是户籍本上的一列列数字。

    刚与小孩玩耍,才切身实地,感受到那时活生生的生命。

    为人父母,谁忍心,眼睁睁将自己的孩子,送给妖精嘴里呢。

    太守极为羞愧。

    “本官自感罪孽深重,处理郡府事宜,交付郡城后,自会上京请罪,做一地方乡镇县官,体验民情。”

    “那个位置做久了,久而久之便会麻木不仁。”

    太守不知是若有感触,还有多喝了些酒,说了许多话。

    他说自己曾经也是热血少年,也好打抱不平,仗剑天涯,看不的贪官污吏,草菅人命。

    甚至与恶吏发生争斗,下了大狱,最后得御史调查,欣赏。

    开启了人生仕途之路。

    一直以来,以此为鉴,自己也是竭尽心力。

    可结果,自己怎会如此这般,也不知从何时起,变得麻木不仁?

    为何会一心只在乎政吏功绩,而不视生灵死活?

    望着酒杯中倒映的脸,他楞了。

    “我已不是我。”太守想到了过往,竟在低泣。

    似乎,如今的自己,让……当初的自己失望了……

    许多官吏都喝了些酒。

    郡镇妖司都统,带着勋将将军前来拜见云星河与镇妖司将军。

    新安郡镇妖司相比郡县官员热情亲切了不少。

    一个原因,主要云星河与他们不是一个机构,虽有爵位在身。

    但与郡官官吏,并无交集。

    而驻郡镇妖司才是云星河本家。

    他就是镇妖司人,是郡镇妖司上级。

    这肯定要比郡官们亲切的多。

    一番前来觐见,新安郡都统居然与四位将军都认识。

    “哟!老王!”

    “嘶,老张,老伍,我的玛呀,怎么会是你们几个!”

    新安郡镇妖司都统看到几人后,眼神大亮,激动不已,齐齐拥抱在一起。

    “天杀的,居然是你们,早知道是你们,我就早点来迎接!”

    都统大喜,开怀大笑,一双拳头锤在几人身上。

    几人反锤他,一番打闹,倒像是没长大的男孩。

    “老王,我没想到居然是你,你居然都成为都统了!”

    “可不是,从六品下的官员呀!不得了。”

    “啧啧,你们别阴阳怪气啊。”他摆摆手,说着:“你们可是从七品上,这要是下调,至少都是从六品上起步!”

    “你们一个个,不实在啊。”

    “哎呀,我们也是在缝皮案中,被云候照顾了一把而已。”

    “否则,我们哥四,指望从七品下,升到上,得猴年马月。”

    新安郡都统听完这句话后,急忙说:“云候呢,我得见见这位英雄人物。”

    “诺,不就在这里。”

    “这么年轻!”

    “王都统。”王都统,云星河微微一笑。

    “云候,不敢不敢,属下王景华参见上官,未能及时前来,实在罪过。”

    云星河谈了两句,便离开了。

    “真是英雄少年,我辈楷模。”

    王景华看着背影,心中羡慕。

    “嘿,你走的早,你是不知道跟在侯爷身后,有多舒服。”

    “哦,怎么说。”

    “别提说舒心,总之就是一个字,舒坦。”

    “就比如吧,我们在缝皮案中,发现有汉王踪迹,侯爷二话不说,带着我们准备围攻汉王府!”

    王景华横眉直跳,这么野吗!

    听着这些人一桩桩事,王景华也是热血沸腾。

    “什么憋屈,绝对不忍,谁敢动我们,我们就敢打回去!”

    “有侯爷在镇妖司,那才是真正的镇妖司!”

    “才有镇妖司真正镇压妖魔的风范与气概,管你是谁,只要触犯律令,一律给你逮过来!”

    老朋友相见,自然少不了一番酒水,敞开肚皮喝,不醉不休。

    酒过三巡,酒过三巡。

    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躺在地上东倒西歪。

    云星河也被云湘秀缠着。

    这两天时不时有官吏前往云家村,甚至县令一天都要跑好几趟。

    一个个不嫌累得很。

    不仅如此,云家村人,这些天莫名其妙有很多人找上了他们,大献殷勤。

    云星河倒是平平静静,平时除了指点茶颜与湘秀修行外。

    便是时不时上青鸾峰。

    云天河傻头傻脑,却也无忧无语。

    很喜欢云星河他们上来,因为每一次都会带很多好东西。

    当然,云星河也想把他带下来,野人死活不去。

    这一日,云星河上山,发现野人没在。

    “这野小子,又跑到什么地方猎山猪去了。”

    云星河推开木门。

    发现床榻之上,放着那柄望舒仙剑。

    “这野人,这仙家宝物,就被他随意丢在这里。”

    云星河无语,别人得到仙器,谁不是如获至宝,捧在手里怕掉,含在嘴里怕化。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这野人怕是不知道仙器,不知道望舒剑是何等宝物。

    估计在他眼底,和木剑差不多。

    云星河手持望舒,立于青鸾之上,渊渟岳峙,衣衫飘舞,长发飞扬。

    目光凝灵,双指轻抚望舒,淡淡温凉之气传来。

    剑身明明有一股至寒之气,能毁天灭地,冻裂骨髓,但丝毫没有损失,十分奇异。

    湛蓝纤剑,十分细窄。

    远处天空明媚灿烂,淡淡光晕从天而落。

    昼竞羲和之末景,夕照望舒之馀耀。

    云星河持剑。

    通体晶蓝,所附莹光清如秋水,剑身与剑柄相接,并无剑护,隐隐有冰寒之气透出,乃是冠绝世间的之仙剑。

    越看越喜,云星河注入灵力,挥剑挥动。

    望舒冰舞!

    剑气喷吐,长空震啸,冰轮颤抖,月华乳霜,笼罩诸天!

    一剑过后,云星河从空中落地。

    他惊了,顷刻间,黄山几千里,七十二诸峰,全都笼罩一层月寒冰气。

    只要心念一动,那些小山头便能崩裂。

    七十二峰即便不会或者冰屑,也会坍塌小半。

    他体内的法力全都被抽空,

    他的法力量何等吓人,可在瞬间便被清空。

    可想而知,此剑容纳法力上限有多恐怖,天知道能承载多少法力。

    望着晶莹之剑,眸中闪过欲色,云星河无比动心,这才是仙剑之威。

    这小野人不懂运用,云星河黯然叹息。

    此剑任凭谁人能不动心,不心生贪欲。

    抢别人,抢其他修行者,没啥负担。

    可总不能抢自己侄子的吧,关键人还呆呆傻傻,一脸纯真。

    对他完全没有保留。

    更重要,这柄剑是他对娘唯一的念想。

    “算了,算了。回去真要问问顾长留,怎么哪有仙剑踪迹。

    他也想高喊一句,神器为有缘人得之。

    反正小野人也是在这青鸾峰上。

    以后实在馋了,亦或者需要,前来青鸾峰借用,小野人也不会不给。

    至于小野人离开,他完全没有考虑。

    呵呵,总不可能会被女孩子拐走吧。

    很快小野人,立马扛着小山猪前来,嘴里还嘟囔,冬天没到,刚刚怎么结冰了。

    这自然是云星河造成。

    后面没了支持,月寒神华慢慢散去。

    小野人很大方。

    也很是无忧无虑,纯真到让人羡慕。

    云星河又留下了一些丹药,能固本培元,有不惧冰寒,炎热的丹药。

    有增强体质,改善筋脉的药物。

    这类丹药云星河镇妖司十年积累了很多。

    对自己已经无用,刚好可以给小野人。

    不过,他也是算好了适量,并未给太多。

    怕他一下子全当糖豆一股脑吞了,发挥不会药效。

    也怕药物在体内冲突,发现问题。

    炎寒二气在体内,虽未曾爆发,倘若不解除,始终是个麻烦。

    云星河和灵月下山,小野人有些不舍。

    这些天的相处,小野人虽然看似欢脱,但还是有真感情。

    云星河刚下山,来到村长家。

    村长便找到云星河,表示有人找云星河。

    “小道人参见云候。”

    这是一个道人,青年道人,地阶中期境界,身着黑蓝色道袍,面对云星河十分恭敬。

    “你是。”

    道人从袖口取出亦封鎏金信件:“小道三清山修士,尊师吩咐,此交予侯爷。”

    云星河看了一眼信:“这里面是什么?”

    小道摇头:“道人并不知晓。”

    “侯爷,告退,小道还要前往其他地方送信。”

    交给云星河后,青年道人行礼,缓缓后退。

    而后,一只天鹅过来,载着道人,张开双翅,白色羽毛飞舞,宛若雪花铺洒。

    道人走后,云星河拆开。

    “星河,记载何事?”云靳询问。

    云星河嘴角微笑:“三清山七日后罗天大醮,道家盛典,想要邀请我前去主席观礼。”

    三清山应该得知了云星河,所以前来表态。

    云星河论官职,或许不值得三清山鎏金贴请。

    但他还有战功爵位在。

    邀请也在情理之中。

    将请帖放在一边,上面写了席位,主席位。

    这足以证明三清山对其极为重视。

    “三清山。”云星河重复念了几句。

    三清山道门也为道家正统,与龙虎山齐名。

    但相比于龙虎山,前者看似并无任何出彩之处,甚至名气淡淡。

    其实也是一处不容小觑的山门,只不过平时不显水不漏。

    看起来好似是个二流山门道统。

    可从这一次宴请中,便能窥探一二,这道门,可不是什么小山门。

    否则,众多势力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极为重视。

    三清山距离黄山不远,乃是邻居,就算以平常速度赶路,一日之内,便可抵挡。

    其位于饶州郡,与新安郡交界。

    云星河放下请柬。

    “三清山一定很热闹吧,到时候带我去呀。”云湘秀跑过来,望着请柬,大叫。

    看着请帖上面精致的山水图画,感觉喜欢的不得了。

    “成何体统!三清山乃是道家正统,人家宴请乃是云候,你不许前去。”

    云靳直接训斥云湘秀。

    “爹,不要生气,我就开玩笑,这我还是能分轻重。”

    说完,云湘秀立马跑走。

    “哎,成何体统!”云靳无奈摇头。

    云星河从房中出来,看到这一幕后笑了笑:“其实跟去也并无不可。”

    “不行,她指不定惹下祸事。”

    其他事云靳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事绝对不行,这可是关系到云星河。

    两人边走边聊,发现周围一群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面容惊惧。

    见有些太平村村民在其中,云靳疑惑,走上前询问:“发生何事。”

    几人脸上凝重,手脚并舞,忙道:“村长,下面挖出了尸体!”

    “什么,挖出了尸体?”云靳一惊:“什么情况!”

第一百四十二章 泥柱中不老少女,城隍入梦来

    另一村民骇然无比:“村长,适才县工部工匠,在下面挖出了一条泥柱,里面竟有一只手!”

    “并且,将泥柱砸破,发现了一具尸体。”

    “竟有此事!”

    云靳也是被惊了一跳,闹出人命之事可了不得。

    况且事发之地近在太平村,不可谓不严重。

    “可有通知县令?”

    “已经上报了。”

    “没想到居然有命案出现。”云靳心中惊愕。

    村民又疑惑不已道:“说来也古怪,这尸体简直和活人没什么区别,肌肤居然都还有弹性。”

    这种情况不仅是百姓发现了。

    有几个衙门衙役极为不解。

    观察尸体后,万分不解,身体还有温度,肌肤莹莹有泽,像是活生生的人。

    周围乡亲也在渐渐讨论此事。

    “还真是古怪,这条泥柱,估计都有几十年了。”

    云星河在云靳身旁,也听闻了。

    “真是怪异不已。”云靳很是不解。

    此地是太平村与水柏坡村连接处。

    当年此处有一座大桥,后来村子不断扩大,便拆除了。

    泥柱便是当年所留。

    “关于尸体,应该是当年修桥的祭品。”云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祭品?”

    云星河念了一句,看向云村长。

    云靳叹了一口气,此事到没什么遮遮掩掩。

    毕竟大多数人都有耳闻。

    “有些地方,是会将活人祭礼!”

    所谓祭炼,是有时修桥开矿,中途怪事连连,无论如何请来何等厉害的人物,都无法成功。

    即便成功,也很快会出问题,塌陷开来。

    此地大桥,无端断裂三次。

    有人说,这是此地有灵,要以活人献礼。

    说来也古怪,人一下去,立马桥就修好,安安稳稳,无比诡异。

    不仅是他们这里,很多地方都是如此。

    就比如有些地方开矿也是这般,三番五次矿口塌陷,久久无法施工。

    可一旦祭人下去,神异事情发生。

    后来这矿一直都是安安稳稳,毫无问题。

    此事并非什么秘密很多地方都存在这种情况。

    有些地方甚至极为恐怖,需要特殊生辰八字,方能符合祭炼要求。

    “不过这都是以前发生的事情。”

    数百年前,乃至百年前,这种事情都屡见不鲜,这些年倒是没怎么听说过。

    这些年,大隋强势,统摄诸天鬼神,万千仙灵。

    气运当天,国运隆参,镇压了太多不祥之事。

    “这应该是二十年前修桥之事,当时我也听闻断裂好几次,最后不知怎么就修好了。”

    云靳如此说话。

    云星河也在细细回忆,当年却有此般一事。

    但认真而言,当年云星河才八岁,小孩子也不会关心这种事情。

    记忆力也没有关于桥梁的任何记忆。

    泥柱中的人被彻底清出来了。

    十分令人惊叹,暗自咂舌。

    “我滴乖乖,这怕不是一个活人吧!”

    按理说,在泥柱里面埋了二十年,那还不成干尸啊!

    可这居然衣衫亮丽,十分惊艳。

    那是一个红妆少女,年约二八,碧玉年华。

    身上有些灰扑扑,黏着一些已经粘在衣服上的沙石,当依旧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妙龄少女。

    她穿着一身喜服,打扮的无比精美,是一个待嫁少女。

    “死了二十年,尸体栩栩如生,简直不可思议。”

    群众看到如此一幕,也吃惊无比。

    “啧啧,这简直是奇迹呀。”说着,他还碰了一下皮肤,很有弹性。

    睫毛纤长,嘴唇温润,面容美好而安详。

    像是一个睡着的少女,十分甜美。

    挖出了一具女尸,宛若活人的消息,顿时传遍四野。

    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都纷纷慕名而来,看一看这沉睡的美人。

    随着前来围观众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开始觉得不太对劲。

    “怎么……有些熟悉。”

    有些人发现这女孩子越看越眼熟。

    “你们看,是不是这少女在哪里见过?”

    “嗯,像是。”

    眼熟,但似乎就是不记得在何处见到过。

    “咦,这不是陈家那位……姑娘!”一人突然道。

    “陈家姑娘?哪个陈家……”

    妇人刚要说话,脸色忽然大变。

    一些人真正看清容貌后,皆是身体发麻,

    想到此事的人,心头恐惧,冷汗连连。

    “她,她,她……”说话之人嘴角哆嗦,都脸色惊变,苍白无比。

    一时间,没人敢说话,对此事避之如蛇蝎。

    “走走走!”

    有些人急忙转头就回家,别人询问,也是一脸铁青,不敢言语丝毫。

    “如何一回事?”

    人群之中,还有很多人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人怎么都走了。

    云星河看向云靳,云靳也是皱眉。

    “此事说来话长,我当年外出,后来也只是听闻了三言两句。”

    云靳将自己所知讲述出来:“陈家是二十年内黄山城富贵人家,这位陈家便是陈家小姐。”

    “据说当时与高家书生有亲约在身,当时他们成亲之时,那段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陈家一众人等全都莫名其妙出了事情。”

    “哦。”云星河听到后,没有什么表情。

    云靳又道:“不过后来说是高家书生,染上邪气,化身妖魔,将陈家小姐以及陈府上下都杀害了。”

    “而高书生则是被抓住填了河。”

    “按理说,陈家姑娘应该是下葬,是不应该出现在泥石柱里面,此事透露着怪异。”

    云靳对此事也感觉古怪重重。

    很快,镇妖司与县尉府也前来,对云星河行礼,随后了解一番情况后,便告辞。

    少女事情极为诡秘,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请来镇妖司。

    将尸体移交,看看是否有什么变化。

    “好了,好了,都散开来。”

    “哎,原本是祭炼活人事件,现在却神秘出现了陈家小姐,事事还透露着怪异。”

    陈府当年事本来就谜团重重,盖棺定论。

    “如今挖出一具尸身,会不会是有什么隐秘?”

    “此事说不好。”

    周围村民传什么的都有,后来官府来此,将这里围住,禁止百姓前来。

    此事在黄山城沸沸扬扬。

    最为让人注意的自然是,陈家小姐,为何死去二十年,不仅尸身不腐,还永葆青春,肌肤活性惊人。

    就连活人都做不到,更别说死人。

    “大家伙说,这陈小姐会不会是妖精?”

    “这……不好说。”

    镇妖司出来结果了。

    在陈家小姐嘴中,居然含了一枚宝珠。

    正是这枚珠子,散发灵力,保住了她的肉身。

    “事情越来越古怪了,陈家小姐嘴中为何有宝珠,又是怎么出现在泥柱中?”

    灵月也听闻此事,美眸中,满是充满不解。

    “云候,此事当真古怪。”一边按肩,一边俯身低头,在他耳边轻呢,声音温和,美貌动人。

    “云哥哥!”

    云湘秀与茶颜直冲冲跑进房内,看到两人怪异的姿势。云湘秀火都起来,又羞又怒。

    “你们在干什么呀。”

    毕竟以她们进门的角度。

    看着灵月站在云星河身后,脑袋都还快贴到脸上了,自然会有所误会。

    “一整天咋咋呼呼,又怎么了。”

    云星河站了起来,看着云湘秀。

    云湘秀念叨着陈家小姐事情,云星河表示知道。

    说了半天,云湘秀与茶颜出门。

    一出门后,云湘秀就极其不忿:“那个女人肯定是头狐狸精,哼。”

    “额,湘秀,你前几天还说那个姐姐很漂亮,好像仙女。”茶颜睁着大眼睛。

    “哼,我说过吗?不可能,不可能。”

    “你有说过。”茶颜十分单纯。

    云星河见云湘秀性格还这么野,不断摇头。

    天色渐晚,灵月回房,云星河入睡。

    慢慢,云星河睁开眼睛,灵眼有光芒绽动,周围竟然发生了某些变化。

    四周房屋,变得虚幻,极为不真实。

    “城隍,入梦而来,有何事情寻找本候。”

    云星河端坐身体,脸色并无半点变化。

    他已经认出了此种法术,是所有城隍土地上任后,都会习得的入梦术。

    一般而言,被封神之后。

    皆会修习入梦术,人鬼阴阳两隔。

    若有事情,可托梦于百姓告知。

    这是正常途径。

    可惜,奈何他的实力太高,城隍并不能将他的意识拖到城隍庙宇。

    仅能影响周围。

    而且这周围如梦似梦的景象,对于云星河来说,随意可破。

    前方缓缓走来一位中年男人,穿着红袍,头戴官帽。

    所有城隍,大致相貌打扮都差不多,仅是官服上的刻纹不同。

    推开房门,城隍行礼:“下官无意冒犯云候,此乃只有入梦一法,才能将此事禀于云候。”

    城隍法力若对于寻常百姓,当然效果极佳。

    对于云星河来说,并未能起到什么作用。

    否则,他就能穿门而行。

    云星河略有不解,为何托梦而来。

    自己并非寻常百姓,县城隍,完全可以不用搞这一套。

    “小神前来,是想要诉冤。是关于二十年陈家一案。”

    听到此处,云星河有些耐人寻味。

    “陈家事情,并非表面所看到如此简单,其中大有冤情。”

    云星河沉默:“讲出这些,是何意义?希望本候插手?”

    “此事,你自行上报即可,一不属镇妖司职责,二,此行本候探亲而来,本无职责。”

    与在武东郡不同。

    在武东郡,是属于他的任务职责范围内。

    而来新安郡黄山,他是探亲,按理说,并无职权插手案件。

    一般而言,通常情况,也不会越权处理事宜。

    会导致当地官员十分难办。

    越级办事,会造成极大不稳定因素。

    百姓不信当地官府,官府不信任百姓,朝廷不信任地方官府。

    但有时候而言,当地官员不作为,一心忧虑政绩,担忧影响,会刻意将事情压下。

    地方官吏不视,不查、不为、百姓无处伸冤,只有将希望寄托上告一路。

    当然,这是通常而言。

    “小神自是明白。”城隍露出苦衷:“并非小神不愿上报,只是奈何此事无法向上容禀。”

    “恐怕还未等我上报,我便已经身死。”

    “此次若是侯爷走了,恐怕这件案件,永无沉冤得雪的一日。”

    “否则也万万不愿入梦打搅云候。”

    “哦。”云星河嘴角微微一笑,来了兴致。

    “你且说与我听。”

    城隍哀叹:“此案若是不说出,小神心中愧疚,更是愧对当年陈家恩德,大隋公正。”

    城隍将事情缓慢说来。

    城隍竟与陈家先辈有交情,只是这些事情,外人并不知晓。

    城隍曾经暗中多次保护陈家之人,甚至托梦让他们避免一些灾难。

    而陈家少女时常会去城隍庙向城隍吐露心事。

    云星河并未打搅,城隍在很平稳的讲述过往,似乎与案件并没有任何关系。但云星河仍旧认真聆听。

    “就在成亲前几日,平南候府找到了陈家。城隍如实相报。

    “平南侯?”云星河楞了一下。

    一般而言,从封侯封公的名号中,就能听出功绩,亦或者是立下怎样的功劳。

    四征、四镇、四安、四平。

    这些称号,一般而言是战时将军出征,给予的荣誉称号,一般而言,代表军中最高统率。

    与圣府御史一样。

    战事结束,会被收回,没有实际权职。

    但,通常而言,封爵中,能带这样的名号,可真是不得了。

    是地位与功勋的肯定。

    最著名便是镇国公杨玄灵,大隋国公第一人。

    四征为虚设,大隋从来没有过。

    所以,镇是最高爵位字眼。

    平南候,显然,光凭这个名字,便知道他的功勋不凡。

    “准确来说,与平南候小公子有极大关系。”城隍继续说来。

    “平南候小公子看上了陈家丫头,于是派人前来提亲。”

    “陈家丫头不肯,陈家虽说并非什么大富大贵,地位尊崇的人家。”

    “但读过些书,也极其重视承诺,便拒绝了候府。”

    “之后,在大婚当天,一家离奇死亡,就连高书生也变成邪魔,永沉江底。”

    云星河细细听闻这些,随即皱眉道:“虽说此事有嫌疑,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就是平南侯府所为。”

    哦,人家平南候去提亲,被拒绝后恼羞成怒,灭你全家?

    此事虽有一定可能性,但这只是猜疑。

    确实,云星河办案不需要证据,但这个世上有几个云星河。

    光凭你猜测?

    办案,云星河的可不是什么猜测,他是有“确凿证据”。

    “侯爷,下神,自然不会妄加猜测。”城隍继续说道。

    “高书生与平南侯府小公子乃是同窗,两人关系极度不好,因为每次小公子被抢风头后都会怒不可遏。”

    云星河看了一眼城隍:“黄山城隍,这确实是动机,但并无证据。”

    杀人动机,能够成为判案线索,但不能成为罪证。

    “小神没有证据岂敢前来。”

    城隍掏出一卷布帛,四四方方,极为丝滑。

    城隍打了一道法术上去,明光烁灭,符文升腾,竟流转华光,呈现画面。

    “这是小神赠与陈家丫头爷爷的救命恩情的物品,碰巧记录了如此一幕。”

    云星河盯住布卷里面闪烁的几道景象。

    布卷摆放的位置,应该在大堂最头顶,所以云星河所看到的视野。

    是呈以俯视、平视状态。

    布卷并非什么珍贵法宝,连回光镜都不如。

    回光镜能够回溯当时那段时间所有经过。

    此物名为定格帛,只是简单记录了四副不同的静止画面。

    但,就这四幅静态场景,足以定罪平南侯府。

    其中一幅,平南候公子带领一席修炼士,困住陈府众人,囚在大堂。

    那些人正在瑟瑟发抖,跪在地上。

    正是成亲前一晚,还装扮极为喜庆,人人披挂红花,新郎更是一身喜意。

    看新郎定格的面容,他的脸上愕然,愤怒。

    第二画面便是羞辱新娘的景象,新郎上前阻止,被拦下。

    第三幅,给新郎喂下诡异丹丸,而平南候公子则是猖獗大笑。

    最后一幕则是平南候府杀戮。

    再到后面没了景象,但所有事情都清楚,外界传言是新郎化身邪魔,被抓住后沉了江底。

    云星河眉头阴沉,四副场景虽为静态,但可以肯定确实无疑。

    即便放到大理司刑部镇妖司都能检测出来,真实无误。

    这也足够成为证据。

    是真是假,云星河一眼便能分辨出来。

    云星河重新看向城隍:“我很好奇,这东西你是怎么得到?”

    “平南候公子他并未想到陈府会有此物,而且将陈府上下全都灭口。”

    “我虽与陈家丫头爷爷有私交,但那是封神之前。”

    “成为城隍后,碍于人神有别,我并表现出对陈家很熟络的模样。”

    “尽管如此,平南侯府公子对我与陈家丫头有交集,也是怀疑我。”

    平南候府虽然对城隍有所怀疑,但城隍毕竟是朝廷神官。

    他也不敢动手,只是这些年调派人手,看管城隍。

    城隍捧着定格绢帛交给云星河,噗通跪下:“还望云候主持公道。”

    云星河抓住绢帛。

    “你放心,既然此事找到本候,本候自会为你向上禀告。”

    云星河收下定格帛,可以将其交给州府,乃至朝廷。

    到时,朝廷自会遣人下来调查。

    城隍明显是楞了一下:“侯爷,难道不查此案?”

    他听说这位在武东郡期间,可是十分热衷于案件。原本以为云星河会立马办案。

    云星河自然不会插手此案件。

    还是那句,与武东郡不同,那是职责,都统职位,有任何事宜是其分内之事。

    在这里,他并无职位、权力。

    又无朝廷旨意,处理案件,名不正言不顺。

    城隍有些黯然。

    他自然是希望云星河亲自来处理此案。

    这位云候的手段与魄力,他可是听说过。

    连汉王殿下都敢办,都敢处斩,恐怕天下无他不敢接手的案子。

    而且,论后台。

    这位云候,据传可是……皇子。

    此言即便是假,但圣皇对其宠爱,绝对不轻。

    从令他主导京都修行盛会就能见到。

    修行盛会,这可是相当于武科举。

    而主持者,则便相当于这一批修行者的老师。

    参加修行盛会的年轻修士,日后皆行师礼。

    即便没有实质的师徒关系,但大义上,也得尊一份情面。

    以往,非储君,亦或德高望重,修行大佬不可胜任。

    而此次确实名不见经传的云星河。

    无怪乎,别人会传,这是圣皇在为幼子亲自培养班子。

    见云星河拒绝,他最终只能叹口气,不过这也是比较好的结果。

    有云星河出面,凭借他的分量,想来朝廷也会重视。

    “如此,拜托云候。”

    城隍一拜再拜,如果靠他自己,这份真相,一生都出不了新安郡。

    “咯咯咯!”

    公鸡开始打鸣。

    城隍看了一眼外面有些蒙蒙亮的天空。

    “云候,时辰到了,下神要速速回去,否则会被发现。”

    城隍走后,云星河随手破开梦境。

    他的眉头微蹙,察觉到了一些声响。

    出门,慢慢走去。

    只见在陈家小姐挖出之地被大阵封锁了。

    “咦。”云星河感觉古怪,好端端,此处怎么有了阵法。

    透过阵法,云星河看到有些黑衣人在那里寻找什么。

    这些人实力都很不错,地阶初期。

    “那女人不应该是在乱葬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好诡异。”

    “确实诡异,事事透露古怪,我们赶紧找找,看看是否能找到些线索。”

    “当年案件不会事发吧?”有一黑衣人突然道。

    “哼,怕什么,只要公子在,这天就塌不了!”

    云星河抱拳,扫了这些人一眼,便准备退出阵法。

    “阁下听了许多不该听的话,还是不要走的好!”

    在云星河背后,出现一人。

    此人与黑衣人不同,他的气息很强大,一身白袍,神态轻松,看着云星河时,眼神中露出惺忪。

    云星河看都没看他,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白袍人身形闪动,出现在云星河身侧,眼睛微眯。

    “阁下选一项吧,是被抹掉记忆,还是吞下遗忘汤,亦或者……死亡。”

    云星河仿若未闻,一直往前走,直接将他无视。

    “阁下,你若将嘴带出去,我不放心呐!”白袍人,阴沉道。

    此时,云星河才偏了偏脑袋:“滚。”

    “找死!”

    白袍人大怒,风云变色,周身灵力舞动,法力绽放!

    这是一位地阶后期修士。

    原本怕多生变化,只要这人愿意配合洗掉记忆便好。

    那么也不用动粗。

    奈何,他太过狂妄。

    云星河一直往前走,身后出现一尊牛影子。

    接下来,便是一阵天翻地覆,河水沸腾,泥石纷飞,附近宛若发生了大地震一般,房屋抖的厉害。

    就连群山都在颤栗,石砾飞射,河面惊涛。

    白袍男子接触的瞬间,便是脸色大变。

    力量太强了。

    “呃!嘶!”

    他的双臂宛若要断裂一般。

    “好强!”他的目光变了,仅仅对拼的一招,他的双臂仿佛便要碎掉。

    他回头看了一眼云星河,只能看见他微弱的背影。

    “该死!”

    就在他愣神之机,一双牛拳袭来,宛若天神大锤,笼盖头顶,恐怖里面蔓延,令人头皮炸裂。

    它好似一尊牛魔,横冲直撞,野蛮无比。

    每一次动手,都仿佛是蛮神降世。

    “轰!”

    “啊!”

    白袍男子被锤飞,砸在坑中,灰头土脸。

    黑角蛮牛一个纵跃,强大冲击,使得脚下地面大裂,四崩五飞,带着巨大震动。

    白袍男子仰头,看向那乌光流转,妖气笼罩,充满魔性的身躯。

    “轰!”

    又是一击,白袍男子直接被轰进土里,晕死过去。

    那些黑衣人也没有逃过劫难,全都被一一打飞。

    此处剧烈声响,自然引起周围人注意。

    他们布下的阵法,只是很简单的幻阵,并不能隔绝战斗波动。

    县尉府与镇妖司来人,看到狼藉一片也是满脸发呆。

    “这到底啥情况。”

    村民距离此处更近,听到动静后,纷纷而来。

    看着四周崩塌,十分愕然。

    县衙让百姓不要靠近,担心其他事故发生。

    当县衙官员看到那些人时,都皱起眉头,因为这些人受伤都很严重。

    “县尉,土坑里面还有一人!”

    “赶紧救出来。”

    当白袍人被挖出来时,县尉见他面容,登时一愣。

    “咦,这不是侯爷府的安管事!”

    “上官,醒醒。”

    县尉让人哪来药水,给灌下去一下。

    当时平南侯府发生大喜事,他与县令有幸前去一观,与这位白袍管事有过一面之缘。

    而且也是这位管事负责招待他们。

    白袍人艰难撑开眼睛,看向他,眼眸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

    血液倒灌,他的眼睛一片模糊,看着世界都带着血色。

    微微张口,剧烈疼痛充斥全身上下。

    血液倒流,使得他只能微微动一动口型,而无法发出声音。

    浑身筋骨碎裂,虽没有身死,但却动弹不得。

    只要他一有动静,便浑身撕裂便,极为痛苦。

    回想事情发生那一幕,他的心中恐惧,魔影袭来。

    它的力量简直太恐怖了,是一头牛魔。

    “县尉,这些人都是……”

    “这些都是平南侯府的人?”县尉也是惊了一跳,听到手下讲完后,朝那些黑衣人扫去。

    又看着灵力枯竭,已经运转完毕后的阵法台基。

    眉眼横跳,看向白袍管事,心中有诸多话语想要询问。

    与此同时。

    百姓中也有诸多人士,已经认出平南侯府人物。

    “这人是候府管事。我以前在候府修缮时,见过他,众星捧月,训斥一众侍卫,没曾想居然这么凄惨。”

    “那个也是,是平南侯府侍从,以前办大寿时,我千里迢迢送过寿饼,便是他接的。”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纷纷将黑衣人和白跑管事的身份抖落的出来。

    不过看到周围场景,他们又很疑惑。

    “这不是昨日发现陈家那女娃娃的地方吗?”

    “不对劲呀,平南侯府的管事与修行者,怎会出现在这里?”

    接下来众人发现事情似乎不简单。

    群众们开始喋喋思语,指指点点。

    “平南侯府索要陈家少女尸身,此事云候怎么看?”

    昨晚,平南侯府遣了一人过来,向镇妖司讨要。

    碰巧,早上发生了大事情,镇妖司带着几人便过来了。

    太平村在这不远。

    郡镇妖都统也拿不定主意,按理说,陈家少女尸身都死去这么多年了,也无关紧要,不如卖个面子给平南侯府。

    不过他还是前来询问云星河。

    毕竟云星河也能算他的上官。

    “郡镇妖司什么时候需要听平南候府的命令了?”

    云星河看着他,反问王景华。

    一时间,王景华哑然,真想抽自己嘴巴。

    王景华看到云星河的眼神,一时间身体发抖,急忙说道:“是是是,我这就回拒。”

    自己还真是讨打。

    很快,平南侯府,派来一支队伍,将白袍管事接走。

    为首将军带着五队甲士,身披金戈,按照白袍管事指引,特意找到云星河。

    “我劝你莫要多嘴!否则!”

    将军目光森冷,杀气腾腾。

    “在这里,不管你是谁,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将军看着云星河,警告着他,语气极为不善。

    “否则,我无法保证你是否会发生意外。”

    “放肆!”

    镇妖司众将军怒了,一时间纷纷抽刀。

    五队兵甲足有百人,瞬间将众人给围住。

    甲兵人多势众,即便是王景华也在,此刻也被汹汹针对。

    这些人都是见过血,战力很强,一个个凶神恶煞,精气神饱满。

    将军挺马上前,一双眼睛盯住众人。

    “哼,我知道你们是京城来的,所以也给你们几分面子!否则别想完整出去。”

    将军面容蔑视,扫视镇妖卫。

    镇妖司无不愤怒,这些甲兵实力不高,但都有八品左右。

    对方况且人多势众,有备而来,动起手来,他们讨不了好

    若是他们如同出任务般,全副武装而来,倒也不怂这些人。

    但没有特殊紧急任务,他们也没有理由使用物库法宝道具。

    所以此行,他们只是寻常装备。

    又面对如此队伍,他们一直下就失了气势、

    “平南侯府府兵统率,隶属从七品下,且不论官职,本座侯爵加身,谁教你如此与本候说话?”

    云星河背着单手,声音平静,宛若湖面一般,不见丝毫波澜。

    “哈哈,哈哈。”

    为首黑将仰天大笑,看向云星河时,眼神傲然。

    “哼,候?什么候,区区关内侯,也敢在我王府面前摆谱?”

    “当真不知死活。”

    将军蔑然,眼光轻视,手指云星河,指着他的头:“我劝你老实一点,安安静静探完亲,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啊!”

    寒光闪烁,五根手指飞起,血洒长空。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为首将军痛苦大叫,剧烈疼痛使得他青筋暴露,额头大汗密布。

    “找死!”

    甲兵中两道光芒腾浮起来,浓郁气息,凌驾众人之上,皆是地阶后期。

    他们混入士兵中,以防不测。

    万万没想到,瞬间而言,将军的手指便被斩落。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就在两人飞离,绽放灵息时,天空乌云笼罩,雷光交错,在孕育大恐怖。

    场中,更是掀起了大风,呼啸天地,倒卷树木!

    风起云涌,风暴肆虐,猛然刮起,兵士们不知所措。

    一个没注意,顿时被吹得双脚离地,东歪西倒。

    仿佛海中大浪中的破船,风雨飘摇,顷刻要四分五裂。

    “该死!”

    两人心生不妙,双手光满盛放,滚滚灵力沸腾。

    他们在运转法术,驱除飓风,稳定将士。

    而就在他们施法破除风暴时,天穹之上,黑云压顶,极度沉闷。

    未曾注意,乌云之中突然出现两道雷击,光芒大作,速度极快,刺破天空,犹如天神一击,摧枯拉朽。一瞬间将两人击倒在地,浑身焦黑,灵能溃散。

    没了两人阻挡,五队甲士,上百来人。

    这这一刻,好似风中树叶,随意摆弄。

    乌云垂顶,倾盆大雨降下。

    飓风暴雨,甲士们被反复吹打,身躯备受折磨。

    一个个被卷到天际,再摔倒地上,晕头转向,狂吐不止。

    通常而言,他们都是低阶武修,面对此等术法,根本没有任何抵抗手段。

    只能任凭蹂躏。

    尽管箓法宝道具在身,但疾风骤雨,完全未曾给他们使用的机会。

    “太平村好客,大家都别走了。”

    看着七零八落,身体发软,头晕目眩的甲士,云星河看向王景华:“出言不逊,辱骂大隋上官,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你们吧。”

    王景华大汗淋漓,拼命点头:“我明白,明白,一定将他们送往州府刑部。”

    “为什么要送往刑部?”

    云星河反问:“难道我们新安郡的风火雷冰刑房不够多?”

    “如果真是如此,此次回京,我让镇妖司总部下派。”

    “呃,呃,呃。”王景华哑然了半天。

    “公然袭击大隋云候,此罪大恶极,与妖魔同罪,且不可姑息!”云星河又看向王景华,目光迫人:“你可明白。”

    “是是是,属下十分明白。”

    王景华额头满是汗珠,他擦了一把。

    同时,心中也不断在思索。

    处理这些人,势必会得罪平南侯府。

    因为按理说,这些人其实并不属于镇妖司来处理。应该是转交给郡府刑法处理。

    但仔细思考,得罪平南侯府又能如何,并无隶属关系。

    平南侯府难不成还是掌握他的生死不成?

    但这位却能掌握他的前途。

    若实在混不下去,到时候拜托这位云候,调离新安郡便可。

    想清楚厉害关系后,王景华果断遵命。

    “原来是客,切莫让外人认为,咱们新安郡镇妖司,怠慢了客人。”云星河说这话时,拍了拍王景华。

    王景华嘴角微微一笑,看向那些人,不自觉同情起来。

    “兄弟们,可否帮我将平南侯府的兄弟们请到郡府镇妖司做客。”

    “哈哈,好说,好说。”

    镇妖校尉们一个个摩拳擦掌。

    断了五指的将军,见他们一个个面容狰狞,狂笑地走过来,吓了半死,毫无此前乘马时的嚣张。

    “真不知是谁给你的骄傲,面对我们侯爷,竟能如此狂妄!”

    镇妖校尉们只能感叹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

    “信息也是在太落伍了!”

    镇妖将军冷冷笑着,云星河是什么人物,难道这些人没有听说过?

    “不是他们信息闭塞,而是他们校长桀骜惯了。”

    “哼,真以为我们云候吃你们那套?也不去打听打听云候的威名!”

    一校尉,直接朝那黑甲将军身上踏了一脚。

    并且极为不过瘾,又是一脚上去。

    “敢威胁劳资,在京城,都没遇见你这么嚣张的人物。”

    “真当自己是天修!真当自己是平南候!”

    镇妖司只有三四十人,每个人提着三人的脚踝,沿途托着,直接县镇妖司,随后再将他们快马押去郡府。

    另一旁。

    “这些人,还真是有自寻死路。”灵月也知道了那一幕。

    得知那黑甲将军敢如此羞辱,貌美的面容,满是愤怒。

    “这也从而可以得知,平日里,他们是何等猖狂。”

    这些人连面对他这个大隋官吏,朝廷云候都敢如此狂蔑。

    可想而知平日里对待百姓是怎样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甚至鱼肉乡里,也不无可能。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平南侯府派遣兵马前来,结果全被押入镇妖司。

    此事招摇过市,原本只是云家附近些村落看到。

    后来,此事慢慢传染,发酵,全城人都知道了这么一件事。

    甚至一天之内,新安郡十一城都在流传。

    各大茶馆,酒楼立即察觉到了商机,攥稿子人,午觉都被来得及睡,急忙被拉起来,编写新稿子。

    诸多修行之人,亦或不少人士都在议论。

    “平南侯府有些霸道了啊。”

    “这些年候府行事风格,让人实在不敢恭维,尤其是候府公子。”

    “确实有些过分,我当时在场,目睹了一切,不过现在似乎有好戏看了。”

    “兄台怎么说。”

    “你们可知这一次与平南候府冲突的是哪位?”

    “并不知晓,好像是朝廷来的一位了不得的官员。”

    “哈哈,确实是了不得的官员,他叫云星河,前段时间武东郡之事,还有京都大佬落马事件。”

    “即便诸位再消息闭塞,也该有些耳闻吧。”

    “自然知晓,拯救武东郡如此壮举,也传来了一二。尤其是京都朝中官吏,六部九司大佬下马,斩妖台血染青天,早就传遍了大隋。”

    “知道就好,参与此事,主导此事的便是这位云星河,云候!”

    众人越听越来劲,尤其是武东郡战役,简直是热血沸腾。

    “这假的吧,托起整座正武城!”

    “这多少夸大其词了。”

    “关于这点,确实是真的。”

    众人听闻,无比咋舌,面容无比惊愕。

    接下来,谈到京都之事,以及缝皮案过程风险,简直是惊心动魄。

    “九尊天阶拦住,日月无光,天地失色,大战的那片地域都被打沉,化作湖泊。”

    “我的天,天阶修行者!还是九尊?”

    这些人完全被吓到了,身处郡城的他们,听都极少听闻天修。

    “那可不是,那一场战斗十分激烈,天崩地裂,海枯石烂。”

    “随后,此战参与九人,被奉为京都八校!”

    担山,定海,降妖,镇魔,敕神,驱邪,平江,开天!

    “这名号的其中意义,想来各位也明白一二。”

    “不仅如此,而这位云候,更是圣皇钦点一月之后的修行盛会主持者。”

    众人听到津津有味,眼神中明显很是激动。

    “嘶!”有些吃瓜群众惊到了:“这来头真是不简单呀!”

    “那可不是,这一次平南侯府也不见得能够嚣张了,毕竟,这位云候比他还嚣张!”

    “嘿嘿,接下来,咱们好好看好戏吧。”

    这些人都是嫌事情不大,一个个起哄。

    “大事情,大事情!”有一人冲了进来,猛喝几杯茶,大叫:“小侯爷集结了人马,调动了不少候府修行者,前往黄山太平村!要将其夷为平地!”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今,本候承天合人,法隋令庭,尔召天下

    “什么情况,如此劲爆!”

    这一刻,茶馆中的听众,全都腾腾站了起来,盯着那人。

    “王府派遣的队伍,不仅被打伤,还被镇妖司扣留。”

    “平南候小公子大发雷霆,气势汹汹,要找回这个场子。”

    “嘶。”

    每人都瞪着大眼睛,平南候公子果然不出他们所料。

    “最新消息,平南候公子派人去泥柱位置调查,而后又前往镇妖司,想让他们交出陈家少女尸身。”

    “镇妖司不曾同意,结果这个时候,平南候府兵甲到了,想要针对云候,结果全被打伤,关进镇妖司受刑。”

    听到补充后,所有人都是目光闪闪,各自都能看到眼中惊讶。

    “这下真是一场大动静了。”

    “走走走,赶紧动身,前往黄山,不要错过这场好戏。”

    众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嘿嘿,我早就整理好马队,诸位有没有租上一两日,价钱好商量。”

    “好家伙,你早就惦记上我们了。”

    众人耐不住火热的心情,纷纷拼了一架车马,昼夜不停的奔走。

    茶馆的消息,永远是最为迅速。

    同时,新安郡代郡守也知晓了此消息,顷刻间被急得团团转。

    他前脚接替太守的事物,结果关键眼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遭了遭了,要惹下大祸患!”

    “通知郡尉府,赶紧增派人手,务必阻止此事发生。”

    “代太守,咱们仓促之间,恐怕调遣不出这么多修行者。”

    郡尉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们已经通知了城隍与郡府守卫力量。

    紧急之间,根本提不出多少人手。

    况且,并非人多就有用。

    面对候府那群修行者,他们简直就是活靶子。

    但此刻,太守除了此法,并无他法。

    若他太守不阻止,得出大篓子。

    新安郡代太守都快爆粗口骂娘,特么别在我地盘撒泼捣乱,劳资的乌纱帽都快要不保。

    现在郡守唯一能够指望的便是,郡府与郡尉府武装力量。

    新安郡诺大城池,也需要人手。

    城隍庙与他们情况差不多,能够动员神氐不多。

    现在也管不上这么多,能去多少人便去多少人。

    很快,人群集结完毕,地阶后期的太守亲自带头,带着修行者与神氐。

    太守、郡尉、城隍、土地全都出动。

    郡丞、尉副与文判留下,以防出现问题。

    除了这一批,还有第二批正在集结汇合中,五个时辰内,便能准备好。

    他们可没法等五个时辰,他们先行。

    “各位,此次事件若未能妥善处理,否则将是一场灾难。”

    太守所说的灾难,是指他们自身。

    在领辖内出现此等大问题,从上到下,太守至城隍,都要被撸一个遍。

    镇妖司的话,代太守是不指望了,人家早就到了黄山,跟云候是一派。

    郡守也是脑瓜疼,别看他们看起来气势很大。

    神修、武修、仙修也很多。

    但实际情况,就是土鸡瓦狗,仓促之间汇聚,本身没有丝毫的配合度。

    这样的散乱组合,在面对平南侯府虎狼之师,几乎而言,就是触之即溃。

    他只能期待,平南候公子不会这么混账。

    “咱们尽量不要发生冲突。”太守最终说了这一句。

    若是实在拦不住,就任由他们去吧。

    反正他也拼尽全力阻拦了,即便有大过,罪责也能减轻不少。

    “太守,指望我们这些人恐怕不足以威慑两方。”郡尉自家人知晓自家事。

    平南候府那些恶狼虎豹之士,他们抵抗不住。

    他又继续说:“我建议遣人快马加鞭,去请龙川总兵前来一助!”

    听闻此言,太守神色一亮,拍腿大叫:“我怎么没想到,速往东南,求总兵前来救援!”

    太守听闻后,大喜过望。

    不过,他的笑容又是戛然而止:“龙川总兵距离此地数千里之遥,跨越两郡之地,属吴地范畴,他们会来吗?”

    “太守,目前而言,别无他法,咱们徽州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

    “而且即便前往州府回报,前来支援,也根本来不及。”

    “目前而言,距离我们最近,最有能力阻止此事,唯有龙川总兵。”

    “想来龙川分水将军,定会明悟其中轻重,前来相助。”

    大隋并无总兵这个称号,只是民众有此称呼,为总领兵甲意。

    其实官职命叫分水将军。

    这个分水将军,可不是镇妖司定水将军能比,是从五品下的一方镇守将军。

    北晋最初称分蛟、平蛟、断蛟将军。

    主要任务,便是镇守人族江河关隘,以防妖物作乱。

    由于江边时常有妖蛟沸腾,为祸周边,肆害生灵,也称之为分蛟、平蛟等号。

    大隋后,因为与妖族关系考虑,便改蛟为水。

    成为分水、平水、断水将军。

    这个官职与军区司令性质类似。

    但与其又有不同,大隋国土广袤,州府之下,郡府丛生,不太对等。

    准确来说,应该是军分区司令。

    军区只受军委直接领导。

    军分区隶属于省军区,受省军区和当地政府机构、行政公署的双重领导。

    职责也不一样,军分区只是负责边防、戒备、治安、兵役等等。

    而军区则完全不同。

    分水将军这个职位,分处不同地界,地位也不一样。

    若是在北方,那么这个将军地位低到可怜。

    但是南方,那地位、权利、手中兵甲恐怖到极点,南地多水泽,此位将军,权职吓人。

    龙川守将受州府与州军队将军双重领辖。

    中郡太守从五品上,他比龙川守将的官职大,

    但他并无调动龙川守将权利。

    按照一般情况,需要他先请示州府,州府再联系吴地州府,最后吴地州府再下达命令给龙川分水将军。

    若是如此绕圈子,黄花菜都凉了。

    州府遥远,还不如龙川近在眼前。

    不如跳过州府,直接邀请龙川将军。

    此事当然是问题极大。

    甚至有可能会被打上,军、政勾连的罪名。

    不过太守顷刻间,也是想好了对策,先是上报州府,表明缘由。

    再发信件邀请分水将军。

    他们也是拼了,直接动用沿途传讯方式。

    这样的速度自然是极快,可也无比烧钱,尤其是传息符箓滋滋冒烟。

    沿途郡县得到新安郡太守求助,看到不惜一切,发往龙川。

    于是纷纷心疼地启动数封远距离传讯宝物。

    做好所有准备,郡尉太守城隍们也不敢耽误,带着修士,急忙忙过去。

    代郡守真是想骂娘,这一闹腾。

    他这位置还真不见的能坐稳。

    不仅舔了诸多麻烦,更是损失了不少宝物。

    传讯符箓可不便宜,数百里的还好,远程传息宝物,价钱不菲。

    而另一边,平南侯府也是浩浩荡荡,杀气腾腾冲往黄山城。

    郡守人马远远比不上候府队伍。

    反倒是那些准备看热闹的人们,吊在候府三十里后。

    他们也不敢太过接近。

    “嘶,这候府怕是要来真格了!”

    一少爷在眼睛上贴上两片水晶叶子,绽绽发光,灵华弥漫。

    他的眸光仿佛横跨三十里,看到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起码有上千人啊!”

    “上千人的修道军!”

    扫了一眼,这些人全是修炼者,最差都是以九品武者。

    还有几大强横气息冲起,应该是地阶后期修行者。

    也有一人举起一截玉竹,碧光流转,灵纹震荡,从竹口可以望到一个椭柱的景象。

    “这……候府居然能动员千人仙道军!”他被吓到了。

    何为仙道军,指的是那些以修行者组合的军队。

    凡人军队若是联合起来,由兵家修行者指挥,凝聚大势,布施大阵,一样能够斩杀强大修行者。

    若千人仙道军,真正发挥威力,血气冲天,兵势升华,恐怕天修都要饮恨。

    “平南侯府恐怕是没有这么多兵卒,你们看,虽有千人,但并不整齐,千人中,分成三种风格。”

    “候府指不定动员了能耐,从别地请来的外援。”

    围观众人,也不都是庸碌之辈,他们出身家庭也不简单。

    “为首是一名兵修,应该在兵家如一位。”

    兵家如一位,代表对应仙修地阶后期。

    修炼到了这个境界,算是成了火候。

    兵修与儒修、法修,这三类,在修行者中,前期可谓是困难重重,战力低迷。

    但真正成型后,所当无匹,神秘莫测。

    “竟然请来如一境兵家修士,看来这平南侯府,真要不惜一切代价了。”

    “若这位兵家修士能够将千尊修士整合如一,那云候恐怕危险了。”

    当年南陈叛乱,十五万仙道军浩荡数大州,能人异士,强修如云,势如破竹,有开天势。

    打得守军节节败退,席卷云梦湘楚、徽州。波及牧州、荆楚、江右、淮州。

    并共下几十郡!克数百城。

    除开暗中布局,最关键便是凝聚了大势。

    兵家一旦形成大势,简直是无敌的存在。

    所谓兵败如山倒,士气成势,极为重要。

    为何古时候大兴兵灾,要占据大意,即便是叛乱,也要打着清君侧名号。

    为的便是师出有名,汇聚势气。

    “不好说,此行出战,他们无势可凝,除非是用了什么手段。”

    “况且,云候也不是软柿子,任由他们的拿捏。”

    这一场较量,可谓是扑所迷离,战斗未曾打响,究竟如何,尚不好说。

    平南侯府也发现了后方几十里地有人跟随。

    “走走走,他们发现咱们了。”

    三队甲士,包抄他们,这些人鬼精鬼精,急忙分散。

    当甲士散开,回到大队伍时,他们又出现,烦不胜烦。

    “这些苍蝇。”

    “算了,不要管他们,正事要紧。”

    千余人开始极速行军,奔往黄山城。

    太平村。

    “云候,平南候小公子带着人杀来了。”

    王景华满头大汗,在向云星河禀报。

    “我们该如何应对?”王景华一脸紧张,郡镇妖司虽说有不少人手,但出去役从,真正能够战斗的只有几百人。

    而这几百人,少有配合,并不酸默契。

    若是平时对付妖、魔、鬼、神肯定是一把好手,天生克制。

    但要是和仙道军碰撞,面对训练有素的修士队伍,那毫无疑问是完败。

    至少有一半手段施展不出来。

    他们一身法术,本领,本就都是针对妖魔。

    对人弱三分。

    “无妨,该做什么做什么,那些平南侯府的甲士怎样了,有没有好酒好菜招待。”

    云星河坐在葡萄藤下,树藤将天空太阳遮盖,攀衍四周。

    云星河躺在躺椅上,一摇一摇,拿起石桌上一杯清茶,平静喝了一口。

    亦或者,时不时娇滴滴的灵月在身旁此后,细嫩小手摘几粒葡萄,往他嘴里送。

    噗的一声,射出来几粒籽。

    王景华都被急哭了,您老人家还真是悠闲,现在都快大兵压境咯。

    “慌什么,天没塌。”

    对,天没塌,但也不远了。

    郡府肯定不会站在他们这边,只会尽力调和。

    而他们凭借五大将军,几十校尉,还有三百员镇妖卫根本拦不住人家。

    王景华简直是脑瓜疼。

    对方不仅是千人修道者,并且估计有好几位地阶后期。

    这简直没法搞,这位大佬,还在这儿悠闲。

    消息已经传来,平南侯府气焰汹汹,队伍气势初聚,并且随着前行,士气越来越高。

    “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在开始提升战意。”

    “不足四百里了。”

    跟在平南侯府的众人,一直注意着距离。

    中途王府甲士前来轰过他们两次,但没有结果后,也没再管他们。

    身在背后的太守郡尉可是快马加鞭,极速赶往黄山。

    奈何受到大批队伍连累,奔行速度极慢。

    “七品以上修士,随我先行,其余随后赶来!”不得已,太守下达命令。

    在这样下去,人家那边估计都打完了,估计他们这边才刚刚赶到。

    冲突完了,他们跑去干嘛?干瞪眼?

    还是打扫战场?

    这不是开玩笑。

    减出去一部分人后,并换上良好鳞马后,整体速度果然提速。

    打探吏从前来禀告,新安郡太守脸色惊变:“快快快,速速往黄山城!”

    太守彻底慌了,因为他得到消息,平南侯府已经兵临城下了!

    随时便要进攻县城。

    平南侯府小公子这事还真干得出来。

    县城守兵看着城外整齐如一,气势冲天,杀伐气息澎湃的兵甲瑟瑟发抖。

    虽说他们这边也有上千人。

    但他们都是凡人兵士啊!

    人家可是修行者,完全没法比。

    尽管县城有一些修士,也是低境界呀。

    县令没办法,急忙抽掉其他城墙兵马前来。

    他也知道没用,但不得不如此做。

    城外很静。

    马匹停止,千余人马,一动不动,眼眸凶悍,无有一话。

    他们静静矗立在城外,无比沉静。

    那种静谧令人无比压抑,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酝酿。

    城头守军看到如画般的队伍,心中骇然,被那个气势吓住。

    “平南候小公子,莫要冲动呀!”县令跑上城头,使用扩音石。

    队伍中,有一人身着华服,头戴玉冠,面容俊朗,却很桀骜。

    他的眸光阴鸷,看了一眼左边的铠甲中年人。

    中年人点点头,大手一挥。

    队伍动了,手持宝弓,其身刻纹闪耀,筋弦发出光芒,十分刺眼。

    乌光流转,箭雨横天,狂暴灵力沸腾。

    “咚咚咚!”

    城墙之上,符光闪烁,无尽光点打来,撞在城墙之上,犹如破天神芒。

    恐怖灵力在众人耳际呼啸,尽管有大阵守护,可那景象却是过于骇人。

    雨打芭蕉,像是蝗虫过境,铺天盖地,看的人头皮发麻。

    所有人都感觉到巨大震动。

    城墙之上,石子飞舞,破破烂烂。

    城墙不断抖动,震颤不断,许多处符纹被磨灭,坑坑洼洼一片。

    原本无比鲜艳壮阔的城墙,此刻已然成为一座废弃城墙,光泽不在,凹凸不平。

    甚至,有地段已经裂开!

    望到此幕,众人心惊胆寒。

    县令脸色惨白:“他,他,他真攻城!”

    站在城墙之上的所有人都心中胆寒。

    “他们疯了,疯了!”

    “无故攻击城池,这可是重罪啊!”

    话音刚落,一道巨大声音响起。

    “啾!”

    只见为首将军持三山弓,眸光惊人,摘下一根千疾破箭,猛力拉开,灵势汇聚。

    峰纹流淌,气势惊人,冠绝当世!

    铮!寒芒慑人,他射出一箭,呜呜而响,无尽杀伐,划过长空。

    惊天动地,仿佛见神魔乱舞,横贯虚空,降临世间,恐怖气息弥漫!

    “轰!”

    一声滔天巨响,城门轰飞,破碎。

    阵纹守护的城门竟被一击攻破。

    城门虽有阵法守护,但县城阵法,再强能强到什么地方去。

    更何况,守护方面更倾向于针对妖族。

    面对人族,自然不尽人意。

    况且如此多将士轮番攻伐,灵力飞霄。

    尤其是最后一箭,极其恐怖,抵挡不住,也是情有可原。

    仙道军浩浩荡荡冲进城内,直奔太平村。

    “这小公子还真攻破了城!”

    后面到来的众人,看着倒塌的城门,以及破烂的城墙,有些发愣。

    原本好端端的县城池,已经破烂不堪,像是经历了一场摧残,有一大块城墙角塌落下来。

    即便谈不上断壁残垣,那也好不上那里去。

    “走走走,赶紧进去。”

    众人驱马进城,越是至近边,越能感受到恐怖。

    “整齐如一,令行禁止,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兵家高手。”

    云星河将符光镜收了起来,他透过这面镜子,看到了这一幕。

    缓缓起身:“走,去会会这位平南候小公子。”

    王景华听到这句话,险些被吓坏。

    爷,人家都打进来了,咱们该逃了。

    奈何,这位爷似乎没有这般觉悟,他口中的话,半天在嘴中说不出来。

    只能硬着头皮,跟在背后。

    云星河刚出村,对面兵甲便如期而至,随着为首两人停下。

    原本极速奔行的队伍,也突然停滞,整个人一动不动,目光锐利。

    整支队伍,宛若一柄收在鞘中的寒剑,随时要发出雷霆一击。

    云星河望到如此甲士,不由得感叹,治军不凡。

    看着队伍前方那位中年将军,不言苟笑。

    “兵家四势之兵技巧派系。”

    云星河一眼便看到了平南侯府那位将军的底细。

    一个难缠的对手。

    兵技巧是兵家四大流派中最庸碌的一个,但也是最强大的一系。

    因为它重基础,在乎国力。

    这个流派,讲究堂堂正正,正面对决,以绝对优势战胜敌人。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良将者,无战功,故善者之战,无奇胜,无智名,无勇功。

    很多人认为这句话来否定将军。

    其实不是,这是在形容兵家技巧者。

    古将言其特点为“技巧者,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立攻守之胜者也。

    这是指军事基础内容。

    诸如,军粮供应,后勤保障,军事医疗,军事心理学,军队管理制度,军事训练,士兵选拔,武器装备的创新发明。

    都属于兵家技巧流派,思想概念。

    对比其他三势流派,军事学说中相对抽象的部分。

    军技巧是军事学说中最具体的部分。

    可谓习之就可马上用之。

    但同样,也是需要极为长久的时间与国力累积。

    从征兵、训练、武器装备、阵法、阵型、再到战术应用。

    从另一方面,简单来讲就是有了主将的运营布局,治军与战略。

    你只要打过去就赢了,何必还需要用各种小花招。

    善战的最高境界就是因势利导,以必胜之势去打必败的敌人。

    酝酿这个过程的叫战略家,执行这个过程的人才叫将军。

    通过国家发展,人口的暴涨,国家商业繁茂,而使国力鼎盛,我有十万军队,你才五千。

    我通过训练,一个能打三个,我令行禁止,而你军纪涣散。

    你如何与我比。

    我已经有了压倒一切的实力,为什么还要和你讲那么多?

    一路a过去,直接结束。

    既然堂而皇之,丝毫无难度,不具备经典战役,不具备激动人心的战斗,不具备势均力敌,置之死地的翻盘。

    一切行云流水,顺风顺水,所以大家便会觉得这个将军没有功劳。

    便没有威名传世。

    故而,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并非没有战功,而是他隐形的功劳,咱们看不到。

    他们治军,他们整顿部队,这些都会被史书一笔带过。

    为何萧何、李善长、荀彧等这些人明明只是管后勤的。

    但功劳和官职都比那些领兵打仗,出谋划策的将军谋士要高?

    比如徐达刘基,张良韩信官职功勋都不如他们?反而是他们成为了丞相?

    原因便于此类似,隐形之功劳,会被一笔而过,也许历史仅是记载善后勤,不如冲锋陷阵那般醒目。

    最著名便是大隋,一统山河,顺顺利利,完全没有丝毫阻碍。

    这便是国之兵技巧。

    往大说是如此。

    往,兵技巧对于训练兵卒,一统战阵,令出必行。

    此时,云星河才将目光移视至中年将军身旁。

    是一个傲然青年,身上袍子华光溢彩。

    “你,是来向我赔罪的吗?本公子不接受!”平南侯府小公子盯住云星河,一双眼睛宛若毒蛇。

    张口出言,十分狂蔑。

    “你是否害怕,见到本公子前来,是否瑟瑟发抖,细细品尝这份恐惧!”

    平南侯府小侯爷目光残忍,盯住云星河时,面容扭曲无比。

    眸光充满恶毒。

    “即是前来领罪,该不该站着,你该跪下!”

    “不过。”他残忍一笑:“无论你如何求情,我都会让你生不如死!”

    呵,云星河听闻此话,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你怕不是有失心疯。”

    “什么意思。”

    平南侯府小侯爷一愣。

    云星河轻摇羽毛扇子,移动目光,轻轻瞥视一眼:“我说,你想多了。”

    “谁给你的自信?”

    “你怎能如此癔症,我向你求饶?”云星河嗤笑,更是难以忍住面容的嘲讽:“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平南侯府小侯爷面庞扭曲:“你不是来向我求饶。”

    “我是来向你下达命令。”

    云星河看着他,目光无喜无悲。

    拿出拓印的四张景象,丢给他。

    “你二十年前屠杀陈家之事已经证据确凿。”

    “不仅如此,你还威胁镇妖司交出本案尸身,更是偷偷遣人破坏现场,擅自攻破城池。”

    “这么多年,肆无忌惮,鱼肉乡里,跟我走一趟吧,接受调查,等待审判。”

    “哈哈,哈哈!”

    看着四张绢帛,他直接撕烂,扬的漫天都是,犹如飞絮。

    平南候小侯爷仰天大笑,脸色狞恶:“谁能审判我,谁能审判我,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他指着云星河怒吼:“我乃平南候小侯爷,在这里,我就是神!”

    “他们,只不过是一群蝼蚁,我随手可捏死的蝼蚁!”

    青年目光扫视众人,残虐不已:“在我眼中,这些人随手可以杀死!”

    他猖狂大笑,惹得众人愤怒。

    双拳紧握,筋脉暴露。他们居然被如此来侮辱。

    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眼中,他们就如蚂蚁一样吗。

    “此番言论,真叫我大吃一惊。”云星河缓缓而言:“就连大隋一千九百二十六律法,其中有三百多条,是关于寻常百姓,尊重他的权利,保护他们的性命。”

    “而在你眼中,却称为虫子,很令我好奇,平南候究竟是怎样教导你。”

    “才会令人如此藐视朝威,视律法为无物。”

    “你可知道你候府所得俸禄,可都是凡人虽供的税赋。”

    “不思为民做主,为民分忧,居然还枉顾律法,视人命为无物。”

    云星河自认为他自己虽然也做不到先天下忧而忧,后天下乐而乐。

    亦做不到,安得广厦千万间,大批寒士聚欢颜,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为天下牺牲大思想。

    但他至少做到了职责分内事物。

    不曾欺凌困苦,欺凌弱小。

    身处大隋以来,一直也是接触寻常官员。

    或许平庸,或许正义,或许一腔热血,满怀赤诚。

    即便贪墨,却也留有人性。

    还是第一次见到此般人物。

    “从道德层面而言,你是狼心狗肺之人,从因果关系来讲,你会打入十八层地狱,下一世会投胎成为猪狗。”

    “够了,别和我讲证明大道理!”

    他的目光隐暗:“我会让你感受其中痛苦!让你知道得罪本公子的代价!”

    “付将军。”平南候小侯爷声音冰冷。

    身边的铠甲将军皱眉,久久不曾动弹。

    “付将军!”

    声音徒然暴增。

    铠甲将军才反应过来,看向云星河与镇妖司众,心中有疚。

    纵然不喜其人,却不得不听从号令。

    “准备,攻击!”

    千人抬起乌弓,双臂力量恐怖,黑芒闪闪,好似流星袭来,咆哮长空,天幕仿佛都被洞穿。

    痴木狂岚!

    槐树妖出现,第一时间便施展施法。

    此为木属性法术,能操控草木,亦能以法力凝聚,可攻可防,不过攻击效果不强,反倒是防御极为突出。

    彭!

    瞬间而言,法力炸裂,木屑纷散,灵气飞驰,强大木盾居然被直接轰爆。

    槐树妖不善攻伐,却极为善守。

    当时湜河龙王降下漫天大水,都能包裹,如今却只是碰之即溃。

    诸多乌光打在槐树妖树体之上,闪避不及,让它神光暗淡。

    云星河收回槐树妖。

    他看着那位铠甲将军,若有所思,又唤出六尊地阶妖灵。

    云星河并未着急,他要看看这位兵修有何本事。

    与此同时,三尊地阶后期修士御空而起,宝光呼啸,神曦倒卷,喷出灵力,针对上三尊妖灵。

    周身有耀眼光芒,动荡不息,也有浓郁灵息沸腾。

    三人与三尊妖灵斗的难解难分。

    白灵蛇惊涛拍岸,大浪袭来,汹涌激荡,宛若一头荒古前大凶,要一口将其吞下。

    突然,千人至腰间包囊,掏出一张蓝色符箓。

    他们的动作,速度,竟完全统一,很是惊人。

    此时每个人身上闪烁符文,抵挡涛涛大水。

    白灵蛇以法力凝聚大浪,自他们身侧慢慢流过,消逝不见。

    黄大仙其身咆哮烈焰,妖火燎原,炽炎横空,融金化石。

    一旁小溪,面对此般高温,发出滋滋响声,河水凭空蒸发一尺。

    围观众人也急忙后退,镇妖司众人也快速护住己身与百姓。

    恐怖炽炎将他们笼罩,要吞噬这些人。

    他们神情如一,没有丝毫动容,仿佛是一台台机器。

    取出一枚白色玻璃珠,以咒语催发,漫天火焰,仿佛有牵引一般,纷纷飞入玻璃珠中。

    白色珠子也变成赤红色。

    这是摄灵珠。

    通常用于摄取天地元素,灵气。

    尽管有所损耗,若是他们将手中赤炎珠打出去,不亚于地阶中期的火系术法一击。

    天空中还剩余些火焰,他们有取出净水瓶。

    这是一种特殊物品,以溪水蚌精的壳为原材料,里面有十分大的容量。

    但是,只能储存水源,无法放入其他东西。

    水瓶喷吐,浇灭余火。

    过膝臂猿嚎声震天。

    铠甲将军面对过膝臂猿的袭来怡然不惧,令旗一挥,二百甲士冲出,踩着可怕地步伐,围住臂猿。

    臂猿力量极为恐怖,每一击宛若开辟世界般,震天动地,开山裂石。

    周身光芒大盛,神力盖世,行走间,如若一头巨凶,灵能横天,万物悲鸣,鬼哭神嚎,碾碎一切。

    众甲士周身符光转动,铠甲闪烁,霞光扩散,极其不凡。

    他们手持长枪铁盾,配合无比默契。

    “轰!”

    强大的力量轰击在铁盾之上,乌光沸腾,铿锵作响,灵力若光雨飞舞。

    前方百人组合的大盾被生生击退数尺。

    但很令人意外,区区百人,未入地阶的修行者,居然挡住了如此一击。

    就在此时,宝术惊人,寒芒刺骨,百人手持长枪,纵横交错,不断攻伐过膝臂猿。

    每次臂猿想要反击,总会被铁盾士上前打算。

    强大如过膝臂猿也被阻碍。

    “咦,阵法。”

    云星河抱着双臂,看出来了,二百人能与过膝臂猿纠缠的根本,是有阵法加成。

    过膝臂猿一击,强大的力量,不是百人能够承受。

    除了铠甲抵消一部分,还有很大部分力量,分摊至千人身上。

    臂猿一击固然恐怖,但分担至千人,却不会有任何死亡发生。

    并且,臂猿的节奏已经被打算。

    每次想要进攻,都会被阻挠。

    一旦放任不管,会陷入更加被动。

    与白灵蛇对战的两百甲士齐齐吞下一枚药丸,脸色红润,气息蓬勃。

    他们的动作极其整齐。

    六尊妖兽在甲士中已经乱套了,而甲兵看似杂乱,但却有迹可寻。

    他们身上的宝物、丹药频繁使用。

    云星河并未在意什么,战斗的根本,本就是境界、修为、法术、心态、法宝宝物武器、丹药的综合。

    铠甲将军一直未动,他与平南侯府小公子一直在部队中心。

    两人被四百甲士守护。

    铠甲将军又是令旗一动,两百人脱离,成为六队,

    只见百人取出一枚令牌。

    “法力存储令。”

    云星河在镇妖司待了这么长时间,此物当然能认出来。

    此物作用,便是高境界修士,将自身法力封印在令牌中。

    而使得一些境界低下的修士,接触法力令,能够催动法术。

    这两百施展术法与弓箭进行攻击。

    战局大变。

    有了他们的干扰,原本与三位修士势均力敌的妖灵,一下子出了问题。

    出现劣势情况。

    而另外被缠住的妖灵,也已经陷入重重阵法中。

    不知不觉,已经极为被动。

    弓箭的加入,使得他们更加为首无法兼顾。

    看着已经露出败相的妖灵。

    云星河点点头,所谓兵修带领队伍,斩杀天阶绝非虚言。

    云星河并没有什么波澜,之所以这么做,便是为了见识见识兵家修行者。

    况且,他本就有意测试,任其凝势,聚集阵法。

    铠甲将军松了口气,他深深凝视云星河。

    他自然不只是有这么点手段,不过现在看来大局已定。

    “哈哈,云星河,今日,我要将你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平南候小公子被拱卫在正中心,看到己方即将胜利,开怀大笑。

    眼神也无比骇人,盯住云星河,丝毫不掩饰杀气。

    云星河才懒得理他。

    而是看向那位铠甲将军,目不转睛:“兵家修行者果然非同凡响,不过也仅此而已。”

    “云候还有何手段,不妨施展。”

    铠甲将军自然也是听闻过云星河,知晓他不简单,甚至可能还有底牌。

    但同样,他也有手段,足以应对一二。

    “其实你们已经输了。”云星河看着这位将军,语气平静。

    铠甲将军微微一笑,指着场中:“云候固然不凡,但局势已至如此,纵然云候有天修相助,一样无济于事!”

    他很自信,盯住云星河,意气风发。

    经过战斗,士卒们不断取胜,士气高涨,军势已成,阵势随时发动。

    云星河最不该便是让他凝聚大势。

    若是一开始,这些地阶后期妖兽与天修一起群起攻之,他无必胜把握。

    可现在。

    纵有天阶修士降临,凭借其他手段相助,他也一样能够斗上一斗。

    “呵,将军高看自己了,你们哪有势?我为何不曾看到。”

    所谓战局,所谓劣势,并没有对云星河有过多影响。

    他依旧从容,侃侃而谈。

    听见此话,铠甲将军一笑,手指千人队伍。

    “虽不知为何突然降临,但云候所请妖族,已经陷入危机,只要我一声令下,这些妖修,顷刻间便会化作飞灰,烟消云散。”

    铠甲将军声音浩大,法力咆哮,震得周围发颤。

    云星河笑了:“你到很自信。”

    “不敢,在下不仅对自身自信,亦对甲士们自信。”

    铠甲将军声音极大,极为高昂。

    “不过将军似乎忽略了一些东西,你们……真的凝聚了大势吗?”

    铠甲将军闻言后,自信的脸上莫名一皱。

    仔细看了一眼战场局面,完全是一边倒。

    而且,即便出现天修,他也并不惧怕。

    可……为何这位云候丝毫没有慌张,他的心态当真如此之好?

    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惧,天塌地陷而不动容。

    “与他废什么话,直接屠灭,斩了他!”平南候小公子下令道。

    铠甲将军看到后,脸色忽然一滞,像是想到了什么。

    云星河嘴角微微勾笑。

    在其看来,他们虽有形势,却无心势。

    他们只不过徒有一个架子而已,强行提升士气。

    但并无大势凝聚,为何?

    因为他们知道此行跟随平南候小公子而来,是为非作歹,尽管军令如山。

    可内心而言,其实是抗拒,反感。

    就包括他们中,也有不少是贫苦出身。

    出师不正,助恶为虐,何来大势?

    云星河朝前走上几步,负立双臂,面朝众人大吼:“将士,我为大隋云候。”

    “此人。”

    云星河横指华服青年:“平南候府秋子阳,为祸乡里,屠戮作歹,几十年来,劣迹斑斑,屡触律法。”

    “仗有大人,鱼肉百姓,视生灵为无物,看生民于蝼蚁。”

    “今,本候承天合人,法隋令庭,顺应众意,替圣行道,为黎做主,将其缉拿,尔等,可要阻我!”

    云星河声音如雷,震耳发聩,广布四野。

    天地在轰鸣,大道纷现,风起云动,云海翻腾,气势惊人。

    众人抬头,望着天空的一幕。

    他的话,一字一句,都如撼动人心,仿佛天道一般,法则震动,神光交织。

第一百四十四章 请给他一个机会,楚江王介入

    在其周围,风云变色,天空动荡,惊愕世人。

    “秋子阳,屠戮生灵,肆意妄为,首恶齐泰!”

    “尔等,确要随其叛上作乱,违逆大隋?”

    云星河的声音再度想起,这一次,天穹之上,霞芒袭破九霄,直上云庭,雷电闪烁,道法同舞,共击天幕。

    无尽神威浩瀚激湃,恐怖气息垂落,降临在心头。

    天地都为之发怒一般,轰隆声音响起。

    敲在众人心头,惊动魂魄。

    似天庭神鼓在鸣动,似在为生灵而感不平,发出的声音。

    无尽雷光闪烁,电弧垂落,茫茫一片,完全睁不开眼睛,像天地发怒,要泯灭世间,毁灭这方世界。

    甲士们心中骇人,一是其场景,二是其事情。

    将士们一下子就懵了,纷纷看向铠甲将军。

    眼神中有疑惑,有不解。

    就像是将军告诉你,有奸臣扰乱朝纲,将军起兵,准备保护陛下,勤王绞杀奸臣。

    于是带着将士们,带着大家一路打去。

    中途遇到许多敌人,打败了他们。

    结果打到京城后,将军披上黄袍,成为了皇帝……

    而你则是一脸懵逼。

    “将军,这是如何一回事,怎么……与你说的不一样。”

    原本士气如虹,一往无前,令行禁止,宛如机器,如一臂使的千人队伍,一时间竟出现极大骚乱。

    更是有一兵士抬头,眼睛中,发出疑惑质问。

    面对问题,铠甲将军顷刻间变色,甚至不敢直视这位士兵的眼眸。

    坐在马匹之上,将军如若针毡,面对众人眼神,如芒在背。

    “云候,休要胡言。”

    “此为证据!”

    云星河将绢帛画面猛然一撒,天空中光芒纷飞。

    四副巨大画面,出现在头顶上空,所有人都能目睹一清二楚。

    “这,这,陈家真是平南侯府做的,杀了一家上下!”

    远处百姓也看到天空一幕,无不是面目愕然。

    “太残忍了吧!原来高书生化作妖魔是秋子阳喂下丹药所致!”

    百姓与围观者,都面面相觑,极度惊讶。

    纵然知晓陈家之事,绝对与这位小侯爷脱不了关系。

    但却始终不敢相信,他居然丧心病狂到这般程度。

    一时间,众人无比愤怒,民怨四起。

    可想而知千人仙道军望见此一幕后,是何等愕然,开始哗变与议论。

    尤其是看到云星河背后气势正隆,有正气长河汇聚。

    他们一时间都无比茫然。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帮凶?

    “这些都是假的,莫要影响军心!”铠甲将军大吼。

    尽管他有很大威望,能够暂时压住,但动摇的种子已经埋在他们心头。

    并且,他们士气全无。

    尽管他的队伍依旧整齐,目光锐利。

    可云星河知道,这支队伍散了,彻底散了。

    “诸位莫要相信,此为假象。”

    “呵,是真是假,将军一眼便能看出,何必自欺欺人。”

    云星河将四张绢帛丢在铠甲将军面前。

    绢帛随风摇摆,飘荡,落在他面前。

    他的脸色铁青,没有去捡。

    云星河嘴角勾笑,无比肆虐。

    看着他,淡淡一问:“呵。将军,你跟随叛逆,为了前途,亦或者为了恩情,都能理解,但你为何要将兵士们拉下水?”

    此言一出,身后兵甲骚动,身体颤抖。

    阵型第一次出现混乱,每个人脸上表情各一。

    望见此幕,云星河再次笑了,看向他。

    “将军,我说你无势,你为何不信?”

    两言离间,直破大势。

    铠甲将军看着云星河背后电海涛涛,大势如龙,喷云吐雾,搅动风云。

    再看看己方,军心涣散,士气崩塌,气势全无,甚至有不少士兵怨愤望着自己。

    他重重哀叹一声,浑身像是抽干了力气一般。

    此时,六头妖灵攻伐,千人队伍再无此前那般凶猛。

    哪怕个人素质很强。

    但能强过地阶后期的妖兽?

    左冲右突,队伍七零八落,三尊地阶后期修士,直接被震飞。

    三位地阶后期都是平南候府修士,士气,内心并未受到过多影响,发挥正常。

    可惜,缺少了阵法加成,与士兵辅佐牵制,根本不是同期妖灵对手。

    法力碰撞,赤霞飞霄,他们都在竭力施展法术,攻杀妖灵。

    可惜,妖灵没了士兵的掣肘,对付三人,根本不在话下。

    兵修阵法很强不假,但云星河也并未让妖灵动用全力。

    否则最为强大的妖灵,一出现,法能万重,灵光冲天,摧枯拉朽,横推一切。

    他们根本没有凝聚大势,振奋士气的机会。

    不过,也算见识了兵家修行士,却是有可取之处。

    三人之战,已处结尾,炽光盘旋,法力缭绕,他们的身体受到剧烈冲击,骨头要被折断,整个人气血涌动,似要崩裂。

    从天空喷血掉落,砸在秋子阳身旁。

    “废物,废物!”秋子阳望到背后一幕,又看着坠落三人,气急反笑。

    候府小公子依旧极其猖狂,手指众人。

    “知道了又这样,我会把你们全都杀死!”

    “尤其是你!”他怒指云星河。

    云星河一双眸子,移视至他身上。

    忽然,云星河右手探出,长空崩鸣,灵能沸动,无尽神霞冲出。

    氤氲光芒,悬挂天曦,化作上帝之手,一把将秋子阳抓来。

    “呃!”

    秋子阳整个人被高高提起,他的脖子被掐住。

    “放……开……”

    他的双腿不断抖动,面色涨红,眼珠突出,十指不断挣扎,想要掰开云星河的手掌。

    大手明明是肉体凡胎,却如道则所化的神力禁锢,难以撬动分毫!

    云星河掐住他的脖子,眼睛眯着,冰冷地看着他。

    “我很好奇,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横?”

    “拍!”

    云星河一巴掌扇过去。

    “你……敢打……我。”

    反手又是一巴掌,直接将其打飞,血水飙溅,血牙混合。

    未等他反应过来,身影如流光,神气绕体,绽放符文。

    下一刻云星河出现在他身侧,一脚踩朝上去,踏在他脸上。

    云星河身子俯视,盯着他,眸光吓人,面容狞笑:“你算个什么东西。”

    秋子阳歹毒狠怨死盯住云星河。

    云星河脸上出现笑容,逐渐残忍。

    踩在他的脸上的脚不断扭拧,扭踩。

    泥土顺着鞋底,落在秋子阳脸上,在从他的脸颊上滑落,有不少灰土粘上了血水。

    面对恶人,便要以恶毒制恶毒。

    “啊!”

    秋子阳整个脑袋都埋在土里面,双拳死握,发出不甘怒呜。

    云星河以脚尖,将他的脑袋抬起,目光看向他时,更是充满蔑视。

    “好了,别在我面前,人五人六。”

    云星河一脚将他踢飞,在地面上不断翻滚,最终落尽池塘边上,满身是泥泞。

    “我可不会管你是谁,惹怒了我,把你家平了!”

    云星河负着双手,慢慢走来,眼神居高临下,漠然无比。

    此一幕,着实吓坏了不少人,令很多人不敢靠近。

    “押下去,送往京都,他现在还不能死。”

    镇妖将军与校尉尊令。

    云星河风轻云淡,面容明媚,笑容阳光,又如同谦谦君子。

    周围百姓望着云星河的俊朗不凡,英姿勃发的面孔,有些胆骇。

    尤其是接触那双眼睛时,都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云候行事,还当真与传说一般。”

    有些围观人员,看着云星河的风格,吞了一口口水。

    “让人有些害怕。”

    “我不觉得,秋子阳是什么人,这些年做了多少泯灭人性,暴戾恣睢之事?”

    “奈何无人敢管,纵然有些饱富正义的官吏敢插手一二,代价也是无比恐怖与残忍。”

    “今日能落得这般下场,云候能够伸张正义,岂不拍手称快!”

    “邪恶之徒暴戾恣睢不觉惊悚,正义之士除暴安良反倒恐惧?”

    此言一出,众人默然。

    “云候行事本就如此,按照我说,就该这么做,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对对对。”

    “恶人自有恶人磨。”

    “额,这话,你确定要这么说?”

    “呃呃呃,我,我。”

    围观之人,与百姓在开始议论。

    “为何不直接杀了这家伙!”

    “不能,得按照流程。”

    云星河又下令,把铠甲将军拿住。

    有些死忠兵甲开始反抗,但没有丝毫作用。

    剩余士兵都无比茫然,云星河告诉他们,他们只是被裹挟而来,并无罪过,朝廷不会追究。

    事情早已结束,郡守才姗姗来迟。

    望到一切都已经结束,并未造成重大伤亡,不仅重重吐了一口气。

    郡官员面容都放松了不少。

    得亏没出大事,否则他们这些人真的彻底完犊子。

    他们来时,也看到了黄山城崩烂,城门倒塌。

    当时心都凉了一截。

    然后众人开始在处理兵甲问题,先让他们在郡城调查,做个录入。

    代郡守也承诺,他们不会有任何罪责。

    得到郡守肯定,甲士们在放松些。

    毕竟在他们看来,太守要更具备公信力。

    “云候,这秋子阳该怎么处理……”太守过来询问云星河。

    “择日先行审查,随后移交京都审查核实,再行处决。”云星河看了他一眼:“这流程,需要我重复?”

    “不不不,下官自是明白,只是怕……”

    代郡守有些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云星河看着他的模样:“你难不成担心秋子阳被劫走?”

    原本云星河随意,略带玩笑的话,没曾想郡守还真点了点头。

    “上位,确实如此,在下,有此忧虑。”

    “呵。”云星河笑了:“你尽管去处理,若是被劫了,那他平南侯府也到头了。”

    云星河实在不信有所谓平南候有如此愚笨。

    得到云星河的肯定,郡守明显有底气很多。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就在两人商议完毕之时,一人驾驶快马而来,风驰电掣,灰尘扑扑。

    他驱使的是上等宝马,速度极快,人还未至,声音便已经传到。

    “诸位请慢,云候,郡守且慢!”

    一中年人急忙赶来,神情焦急,拦在云星河身前。

    “向管家。”

    郡守看到来人后,明显有些愕然,因为此人正是平南侯府的人,总领府内上下。

    管家向两人行礼后,又道:“切莫将小侯爷带走。”

    一边说着,他一边小心翼翼,态度十分恭敬,将自己背着的画卷取下,缓缓展开。

    画卷很长,慢慢铺开后,一副人物画像出现。

    画像人物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十分逼真。

    还未完全张开,但太守已经不耐烦。

    内心有些疑惑,这管家跑来,就是给他们画卷?

    当纸卷完全展开时,太守皱眉,画像中人……

    突然,灵光耀动,威能重重,圣辉涌动,朝云流落。

    霞光溢彩,五彩纷纷,画上景象如同活了来了般,散发惊人活性。

    当画卷全都展现在众人眼帘时,画框纸卷猛然抖动,灵能呼啸,笔墨滚动。

    画上人物荧光沸腾,极为灿烂。

    接下来,更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现。

    画卷之上,所画人物,表情变化,举手投足,极为真实。

    不仅如此,居然还从画纸之上脱离,从画中一步步往前走。

    神光绽动,赤霞盛放,无尽滔力,流动异彩。

    画像走走出来一位老妇人!

    所有人望到此幕,无不愕然惊叹,瞪着大眼睛。

    老妇人举止端庄,仪态万千,十分富贵。

    其身霞彩通透,文华萦绕,口诵经文,道韵阵阵,宛若一尊菩萨临尘。

    “老夫人。”

    太守看到画中走出来的人后,错愕失声。

    不仅是郡守,郡尉城隍等人,纷纷失声尖叫。

    “老夫人。”管家也施然行礼,态度十分恭敬,虔诚。

    “太守,城隍。”

    老夫人一脸富态,一身华丽,无比庄重。

    “老夫人怎会驾临黄山!”太守心惊胆颤,态度极为恭谦。

    这位老夫人来头可不小,可是平南候亲娘,秋老太君!

    除此外,她不仅是平南候的母亲。

    更与灵卷书山有莫大联系,其父为书山大儒,威震数百年,门生故吏遍布。

    哪怕已经逝去,也有不小威望。

    老夫人更是与如今灵卷书山山长有莫大关系。

    据说当年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奈何其父将其许配给,还未成为侯爷的秋将军。

    事实证明,眼光确实独到,后来战功卓卓,累勋封侯。

    “此行,是为不孝子而来。”

    妇人向太守微微颔首,言语温和,礼节十足,一举一动都充满大家风范。

    她看向不远处的云星河,眸子极为闪耀,灿烂若星。

    “云候。”妇人微微点头,已是行礼。

    云星河抱手还礼,态度温和:“夫人。”

    “云候果然是一表人才,英武不凡,日后定当天下瞩目,名动世间。”

    “夫人谬赞,在下不敢。”

    “哦,云候贸然拘留,抓捕我孙,此事都敢,天下还有何不敢,区区几句夸赞便不敢了?”

    看着老妇人,云星河嘴唇弧度上扬,眼角余光流露。

    一上来,就开始兴师问罪了。

    “夫人可知你孙犯了何等大罪?”

    “不知,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我孙,你必须放了他,我平南侯府会念你的情。”

    “放心,云候,只要你放了我孙儿,此事我平南侯府绝不追究你的责任。”

    呵,云星河又笑了。

    为什么世界上,总有很多人迷之自信。

    为什么总是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带着命令式的态度。

    “要求本候放人,你算什么东西。”云星河抱住双臂,声音冷漠。

    “放肆,我为四品诰命夫人!敢与我如此说话。”

    所谓诰命夫人,云星河并不在意。

    诰命夫人分九品,五品以下叫敕命夫人,五品以上,称之为诰命夫人。

    这是一种殊荣。

    说白了,这只不过是皇帝封给有功之臣妻子或母亲的尊号。

    除了享受俸禄与尊敬外,没有什么实际权利。

    或许在天子纳皇后、立太子、天子上尊号等重大活动时,诰命夫人可前往,并有权进表笺。

    此外,并无任何权利。

    云星河眸子阴冷。

    唤你一声夫人,是给你几分薄面,还真当自己是什么朝廷要员?

    “老夫人可是书香门第。”

    “不错,灵卷书山为我母家,阳儿更是备受山长宠溺,此事你若肯放手。我们不会追究你伤害阳儿之事。”

    云星河听完后,笑着,笑容很肆意,随即便戛然而止。

    “好一个书香门第。”

    云星河冷笑:“书香门第教出了如此儿孙?泯灭良知,视生灵百姓为蜱虫。我不晓得,哪本儒家经文中是如此教人。”

    “更不知令尊得知,是否会自九泉而起!”

    “目无尊长,这便是当今云候!如此不知礼数!”

    妇人身躯颤抖,盯着云星河,怒指其人,极为不善。

    “你当真要与我平南侯府作对!”

    “是平南侯府要与朝廷作对!”

    云星河声音极大,震耳欲聋,嗡嗡作响。

    “吾孙不过一些小错,怎是与朝廷作对。”

    “呵,小错?”

    云星河看着她,冰冷出声。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谁之过也?”

    老妇人听闻此言后,举起的手有些停在空中,嚣张而愤怒的面容也僵住,顿然沉默,久久未曾话语。

    半响,妇人才开口,略带哀求:“云候,可否看在平南候的面子上,放过阳儿。”

    “平南候是谁?在下并不认识。”

    “放过他,那么请问那些被秋子阳残害的人,死去的人,谁来放过他们?”

    “他惹下弥天大祸,犯下重罪,不是我不放过他,是天下不会放过他!”

    妇人有些动容,面容有些哀伤:“他还小,以后会改,我会好好教导,请给他一个机会。”

    听闻此言,云星河愕笑无比。

    “三十六,他还小?如何小?”

    “抱歉,他没有机会了。”

    云星河冷冷地盯着妇人,眯着眼睛:“眯着眼前,当时,他是否给过受害者机会呢?”

    “云候,我这是在求你!”妇人失声叫着,眸光中,凶神恶煞。

    云星河手指一斩,神光透亮,灵能沉浮,符墨炸开,画卷分成两半。

    老夫人被斩断,她的眉宇中,望向凄惨的秋子阳,又看云星河时,无比惊怒。

    随着画卷斩破,老夫人也化作光沙,慢慢消失在眼光下。

    云星河转身:“对不起,我不接受如此狂妄的哀求!”

    看着断裂的画像,唯有一句言语。

    “慈母多败儿。”

    若非有其纵容,放肆,秋子阳怎会有今日之祸?

    若非平南侯府没有给秋子阳建立良好的三观,对这个世界,对生灵,对他人的尊重,怎会如此?

    有时候你看似对他好,谁知过度的溺爱,会不会在未来给他带来灾祸?

    “我本不欲插手此事,偏偏挑衅于我,真当云某人很好欺负!”

    秋子阳狂妄大笑,他看见祖母降临后,重新恢复了桀骜。

    可当他见云星河斩碎画卷后,彻底懵了。

    云星河挥挥手,让郡府之人将其带下去。

    “不,不,你不能动我,我爹我大哥不会放过你。”

    云星河冷笑:“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谁也保不住你!”

    什么平南候,平南候世子赶来。

    他云星河就敢一网打尽。

    “你不能动我啊!”

    云星河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怜悯。

    家中幼子,看似备受宠爱,实际是害了他。

    他看似幸福,拥有一切,实则无比悲哀,因为他对这个世界没有清楚的认知。

    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认为自己能够无所顾忌。

    视人民为草芥。

    他以前之所以安然无恙,是因为一直受到保护。

    而现在,谁也没法保他了。

    就在云星河准备让人将秋子阳待下去时,有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缓缓抬头,天空之中云层凝聚,笼布于顶!

    呼!

    大风四起,树木折腰,一阵狂风袭来,吹动众人衣衫,使得眼睛都睁不开。

    “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刮风了。”

    暴风携带诸多沙尘卷来,令诸人眼睛酸涩。

    “嗯!”云星河眉头一皱,这风不寻常……

    风越来越大,衣衫猎猎,体型瘦弱之人,都难以稳住脚步,像是要被刮飞!

    妖风澎湃,乌云涌动,黑潮扩散,一股可怕气息极速而来,阴寒窒息,要冻开躯体。

    “如何回事,怎么突然这么冰冷!”

    此刻,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阴冷之气瑟瑟发抖。

    甚至还有恐怖之念,在侵袭他们的魂魄!

    “这是……”

    “有妖来了。”

    一阵黑风滚滚而来,魔云凝聚,裹挟江水,从远处快速而来。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极为森寒的气息。

    定睛远视,东南方向,黑风冲云,灵压苍天。

    百姓们极为害怕,有些忍不住发抖。

    “不用担心,有太守与云候在,纵然有大妖,咱们也无需担忧!”

    很多人也是如此点头。

    新安郡第一时间能调动的力量,几乎都已经到了,若此还不能护得他们周全。

    即便他们逃走,也是死路一条。

    “呼呼!”

    飓风冲击,漫天水雾激荡!

    旋风骤然停止,江水泼洒,四方诸人都感觉身上湿漉漉,全都被天空黑风之中的水花打湿。

    “啊!”

    一声怒吼,狂风再一次吹席,险些将有些人掀飞。

    稳定身体后,再次定睛一看,半空中悬浮一人。

    此人黑衣黑发,浑身上下湿透,脚底不断滴水,像是从江底刚捞起来的人一般。

    黑发披洒,头发都潮湿,粘在一起。

    风动,额前的发丝撩动,露出一张青白色的脸庞。

    大家被吓了一跳。

    这是人形模样,但却不是活人的脸,苍白发青,唯有一双眼眸,无比阴鸷。

    不过他的身形与五官,搭配起来,倒是十分好看。

    只是,他那白青色的脸,让众人有些害怕。

    他周身妖气四溢,阴寒无比。

    有众多修行者,更有郡守云候在此。百姓们并未害怕,有些人倒是开始观看这位妖魔。

    细细打量,这妖魔,倒也长得不错。

    不过,渐渐,有人发现不对劲。

    “你们觉得这头妖魔是不是有点眼熟?”

    “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

    “这不是……高家书生。”有人忽然惊呼。

    被他这么一哆嗦,所有人都看去,一个个惊疑不定。

    “好像高家书生,但高家书生,不是二十年前便死了吗!”

    黑发妖邪扫了那些人一眼,直接承认:“不错,我便是高家高广平,此来,是为索要秋子阳!”

    黑发妖邪提到其名时,怒气腾腾,妖云翻滚,邪力如涛浪,难以压制。

    他的面容无比狰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真是!”

    得到妖魔承认,所有人多开始窃窃私语,无比震惊。

    “高家书生,你二十年前不是死了,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

    有一人大声叫道。

    得知对方是高家书生后,他们也没有那么害怕。

    浑身是水的黑发人,面容愤怒。

    “当年,秋子阳仗着平南候府势大,胡作非为,无所忌惮,无人敢管。屠戮陈家之后,将我沉底,那时我已死去!”

    “不过中途发生了些事情,我并未彻底死去。”

    “原来如此。”

    百姓们点点头,都在哀叹,当年高书生是个温文尔雅,待人温和的好人。

    并且他还为镇上一些孩子无偿教书,帮助众人。

    当年他与陈家小姐,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原本能够幸福生活下去,如今阴阳两隔,高书生还化作如此一副模样。

    “真是世道弄人。”

    众人叹息,与其说世道,不如说是秋子阳做的孽。

    如此种种之事,秋子阳又何尝少做了?

    只不过无人知晓,即便知晓,也没人敢插手。

    “可惜了陈小姐,多好的姑娘。”

    当时,两个人出双入对,你有情,我有意,陈家老人也没有看不起高书生,待他如亲子。

    如今,一切一切,皆成为云烟。

    “将玉容还我!”黑发男子大声而吼,妖发狂舞,雷雨交加,天穹颤动,面容极为吓人。

    陈玉容,便是陈家小姐。

    黑发男子,盯住郡守,极其锋芒。

    陈家小家身上保持容颜的灵珠,乃是他所放置。

    为了便是将来有一日,能够将其复活。

    至于为何出现在泥柱中,是……途中出现了岔子。

    太守看向云星河,云星河点点头。

    陈家小姐对他们来说,并无意义,不如给他,做个顺水人情。

    很快,陈家小姐便从镇妖司带过来了。

    黑发妖人急忙从天空中冲下来,三步作两步,心情焦急。

    当看到那面容时,原本凶恶的眼神一下子温柔下来,嘴角极为好看。

    如同二十年前,那么阳光,和煦,如沐春风。

    就像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

    “玉容,玉容。”轻轻拂过她的脸,手指轻颤,万分轻柔,目光温暖:“你还是那么年轻,美丽。”

    “你记得嘛,我们第一次是在太平湖畔相见,也在青鸾峰下许过约定。”

    黑发人眸子柔情似水,回忆着过。

    他在自言自语,讲述着两人的一点一滴。

    “我远去赴考时,你还说过要见凤凰花,因为代表思念,想我了,可以看一看。”

    “当时我并没有用心去找。便说,一朵花而已,来日方长,待我回来,与你一同寻找。”

    黑发人轻抚陈家小姐的手,看着她的脸,冰冷的手掌轻轻而过,很是发颤。

    “人啊,有时总是觉得时间很长很长,总以为有太多的事可以放到以后去做。”

    “谁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可谁又知道,世间哪有什么来日方长,也许下一刻,便是永别。”

    “如今,我踏遍群山,终于求得凤凰花,但你为何不在了!”

    “凤凰花,它不仅代表这思念,也代表离别……”

    “灼灼凤凰花,烈焰绽放,点燃冷清清的心间,映红了灰暗的水波,我已沐焱心生,而你为何已经不再!”

    他看着女子,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愤怒发问天地。

    “为何我还在,你却已经离开人世!”

    “天道,这世界,这世道为何如此不公!”

    黑发人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痛苦欲绝。

    “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待我寻便五湖四海,九州诸峰,定能寻得传说中化灵的阴阳紫阙。”

    他立起身来,眸光炽热,藐视天地。

    其音宛若惊波炸裂,涛浪翻天,颤动人世。

    很多人看到如此一幕,心中都极为唏嘘。

    不由得感叹:“好端端的家庭,如今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做了太多的恶,日后必定会打入十八层地狱。”

    他们想到秋子阳神情与诸多恶事,一个个愤恨无比。

    耳听众人语,黑发妖邪眸子如电。

    黑发人恨意滔天,睚眦欲裂:“若非秋子阳倚靠平南侯府,百官畏惧!陈家又怎会遭受满门屠戮。”

    “若非平南侯府不与教导,纵容肆意,他怎可如此藐视律法,视人命为无物!”

    “而我怎会是今日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二十年,日日夜夜,我没有一日不想亲自手刃于他,刨心挖肝!”黑发人杀气冲霄。

    “啊!”

    他难掩心中恨意,妖云澎湃,天空风雷大作,赤电哭鸣,冤雨如柱。

    黑发妖人,凌立在风雨之中,任凭吹打,他举起双手,仰天长吼。

    “今日,我便为了复仇而来!”

    妖人眸光一下子盯住了秋子阳,恨意汹涌,怒吼滔天,猛然天地盖色,黑气翻滚,乌光席面,妖风狂卷,朝他杀去。

    强烈的妖风,险些将百姓们都吹飞。

    “轰!”

    “高书生,不要乱来!”

    太守出手,漫天荧光汇动,儒道文华,磅礴浩荡,从其周身迸发,灿烂炫目,洒在心间,无比温暖。

    “我观你虽有妖气,却并无黑煞,血腥。”

    “即便成为妖魔,却并无害人之举,切莫给自己带来麻烦。”

    太守声音极为焦急,面对漫天阴冷妖风,虽然能够抵御。

    但自己身边太多百姓了,可禁不住折腾。

    一旦被妖邪之术碰到,便是非死即残。

    高书生他也见过,难以想象,二十年时间,他从一介凡人,竟然成为如此强大的妖修。

    黑发妖人大吼:“今日,我必要斩他!谁也不能阻我!”

    他怒吼一声,妖云笼罩,遮天盖日,无尽阴寒之力降落,风云滚动,大雨瓢泼,宛若置身汪洋。

    百姓们抬头仰望天空,看着那如山洪般的大雨。

    那不是寻常雨滴,有浓郁寒气,每一点打在身上,妖气纵横,冰寒侵体,如同针刺般,刺痛骨髓,身躯都要炸开!

    很可怕的雨水。

    有些人已经瑟瑟发抖,无比痛苦地在扭曲,蜷缩。

    “高书生,这些百姓,可都是你当年亲人好友!”

    “我已死,前尘往事,无法束缚于我!”妖邪大喝,黑发飞舞,寒雨纷纷。

    他的眼神看向众人时,有些颤动,手中挥动,暴雨朝郡府那边杀去,轰轰隆隆,雨打芭蕉,声势震人。

    郡府众人瞪着大眼睛。

    他们是修行者不假,但都是低阶修行者。

    并且此次火速赶来,事发突然,完全没有准备,更未携带法宝与符箓等。

    如何能够抵抗如此强大的妖人。

    眼看寒郁之水就要袭来。

    忽然,天空之中浮起一把巨大木伞,撑展开来,足以笼罩整个大平村,将所有人覆盖在内,护住了他们。

    滴滴答答,滴答答。

    滋滋啦啦。

    雨滴轰击在木伞之上,犹如苍天倾倒下来,响声彻耳,惊天动地。

    不知何时,他眼神多了一头树妖,便是它在施法。

    树妖消失,一个青年男子出现在他眼前,只见他随手挥动,符文跳动,闪烁腾舞,飞天而去,冲进阴寒雨水中。

    而漫天大雨,像是遇到了克星般,立马骤停,稀稀拉拉,最终成为三两滴。

    符光摄霄,乌云溃散,天青云明,彩虹蒸腾,云霞飞舞,五光十色。

    “你是何人,当我之路,找死!”

    黑发男子妖能震天,风暴滚滚,背后魔云沸涌,想要再次袭杀而来。

    “退下。”

    云星河凶神恶煞的黑发妖人,眼神极为平静。

    “秋子阳违反律法,已经被擒,自有国法会惩治。”

    黑发妖邪冷笑连连,冰冷发声

    “我不相信国法,呵呵,所谓官员不过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陈家上下被屠杀二十年,我被沉塘二十年。”

    “有谁为我等伸冤,有谁!”

    “律法何在,正道何在!大儒何在,圣贤何在?”

    “没有人会在我我们这些小人物,唯有自己强大。”

    “所有的仇,所有的怨,我自当亲自来报!”

    云星河闻言后,并没有反驳,而是缓缓说。

    “我虽很同情你,大隋不是所有官员都清明廉洁,很多都不干净,无所作为,但也无需一棍子打死所有。”

    略微沉默,云星河继续:“待秋子阳移交大理司刑部审查判刑后,广告世间,给天下一个交代后。”

    “你可前来,对其行刑,让你亲自处决。”

    黑发男子依旧气焰恶劣,根本不信。

    “哼,说得好听,谁知道你们会不会私自放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找出替死鬼!”

    云星河闻言后,也是点点头。

    此事由云星河亲自处理,情况很是恶劣,上面必定会认真处理。

    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但站在对方的心理位置,觉得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既然你有此顾虑,我可以请旨,让你全程协助案件。”

    “有任何不对,贪赃枉法,官官相护的情况,可直接奏告御史台。”

    “直到所有流程走完,保证并无枉法之处,最后并由你担任行刑者,斩杀秋子阳。”

    “不行,我等不及!二十多年恨意,我巴不得吃他的肉,吞他的血!”

    黑发男子直接摆手,面容怒怨冲天,指着云星河。

    “你此番言论,只不过不想让我杀他,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他。”

    面对他的横指,云星河的眼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云星河身形虚幻,眨眼间,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般,再一次出现,光华汇聚,银芒盛放,晶莹婉转。

    他身姿挺拔,眸若星辰,于星空中转动。

    大手一探,遮天蔽日,灵霞炽放,天地崩鸣。

    黑发妖邪眼眸猛然睁大。

    “轰!”

    天地剧震,灵能滚沸,神力拍岸,汪洋席天。

    瞬间地坠山摇,泥石乱溅,大地都为之一颤,所有人都感觉脚步不稳。

    黑发男子早就不知所踪,地下出现一巨大深坑,水花喷涌。

    剧烈疼痛传来,黑发男子感觉浑身上下粉碎,身躯崩裂,灵脉皆断。

    云星河从天空降落,目无表情,冰寒无比,一把将其抓起。

    眼神漠然,眸子阴沉。

    “当真不知死活,本候因心生怜悯,一而再再而三退让,莫非真以为本座畏惧妖威!”

    “给脸不要脸”!

    云星河随意一甩,黑发人浑身瘫软,连魂台都在坠塌。

    “将此妖孽抓捕,先行打入镇妖司!随后在予处理。”

    原本众人对高书生很同情,可是一时间都有些愤恨了。

    你要报仇我们理解,但凭什么伤害我们!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人忿愤道。

    “哎,算了,也是苦命孩子,被愤怒冲昏头脑。”

    也有些老人,心中对高书生实在心存不忍。

    “这些年他受了不少委屈。”

    但很多人依旧不为所动,你冲动,你委屈,就能伤害别人?

    你就能接着自己的委屈与冤枉来伤害人别?

    那你此番,与秋子阳,又有什么区别?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书都白读了?

    就在黑发妖邪要被带下去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诸位且慢。”声音清美,透过长空,传入众人耳际。

    抬头望去。

    远处一朵祥云飘来,白鸟围绕,香风阵阵,花瓣洒落。

    她自云端慢慢降落在地。

    这是一个极美女子,柔情似水,眉眼如波,泛着轻柔。

    碧绿翠烟衫,散花水雾百褶裙,映照的若仙子一般。

    曼妙多姿,绝颜清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仿佛水中精灵,从梦境中走来。

    众人细细打量着她。

    都没容颜所震惊,无论男女。

    女子生的貌美,肌肤水嫩,衣衫闪亮。

    玉臂如玉,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眼前所见,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秀丽绝俗。

    百姓与修行者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眼睛,都被女子惊艳。

    女子落地后,烟云消散,疾步朝云星河走来。

    云星河看着她,淡淡开口

    “哪方妖修前来,所为何事。”

    女子施施然行礼,语如黄莺歌唱,似泉水灌耳,流淌心头。

    “云候饶命,小妖为楚江王之女。”

    “楚江王?”

    云星河略作低吟。

    王景华与极为镇妖司将军,急忙上前为云星河解释。

    楚江乃贵池郡内江流。

    天江穿过九江郡,朝东北扭上宜州、贵池郡。

    而楚江。

    便是天江的穿贵池郡后,在境内所留下的一条支流。

    楚江位于秋池郡与定陵郡之间。

    而秋池郡南接黄山郡。

    “云候,若这女子是楚江王之女,恐怕来头不小。”

    王景华与几人,眼眸都很慎重。

    灵月也点点头,她也知道很多。

    “楚江王,老牌蛟龙之一,麾下有五尊天阶妖王,统领六千里水域,远非湜河蛟王能比。”

    “除仙悬河与天江除外。”

    “一般来说,以地域名称命名的妖王,都是实力的展现。”

    “水族妖类划分溪、井、谭为一档次,这种地方,即便诞生妖王,都是最低级别的妖王。”

    “实力弱小,道法不强,甚至都不好意思以地名为称。”

    “而接下来,便是河蛟,比如湜河龙王,能操控的水族都是千里起步。”

    “通常而言,也只有这类妖王,才会以地域水名,为妖王名号。”

    “再者为江蛟!操控江水为五千里起步,能够冠以水地称名,绝对是实力的体现!”

    “最后则是湖蛟、海蛟!”

    至于仙悬河与天河特殊,横跨大隋,源头乃是天上仙山,还没有哪个不知死活的妖王,敢以此为名。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亦我之所愿,龙川少将军

    即便身处其中,诞生出来的妖王,也都是选取其他名号。

    云星河目光凝视,看向娇艳如花,貌美非凡的女子。

    “不知楚江王郡主前来何事。”

    女子诚惶诚恐,急忙道:“小妖不敢当此郡主称号。”

    女妖也深知人族礼节,知晓只有郡王之女,亲王之女,放才能称之为郡主。

    这位大人可以和她客气,但她绝对不能不知礼数。

    云星河点点头,此妖给人第一感官倒算不错,极为谦逊有礼。

    虽黄山与秋池接壤。

    但楚江在秋池与定陵两郡境内,楚江王之女,又怎会来此地?

    “小妖名唤敖沁,此为相公而来。”女子缓缓行礼。

    众人不解,她相公?

    女子看向一旁十分凄惨的高书生,浑身溢血的高书生,眼神中无比心疼。

    急忙过去,将其搀扶起来。

    “相公。”捧着瘫软的身体,她心如刀绞,悲痛欲绝。

    “你相公是他?”

    众人疑惑。

    敖沁点点头,灵花般的脸颊,星月般的眸子。

    “小妖化形之时,贪玩被渔夫网住,相公见我可怜,便偷放于我,救我一命。”

    “那日后,我都会偷偷躲在暗处,偷看相公读书,与陈家小姐。暗中……羡慕。”

    “一日,如往常一般,结果得见他被沉于河底,情况危急,我便将他带回楚江,请求父王相助。”

    敖沁很是揪心,一边说着,一边给他喂参心丹,还灵草,并以水髓涂抹全身。

    很快,高书生的伤势,便得到好转。

    见高书生好转,她一双眼眸含烟似水,凝霜汇露,脸上有说不出的开心。

    突然,这时高书生剧烈咳嗽,周身妖气崩溃,整个人气息萎靡,身体快速枯竭。

    敖沁脸色煞白,不过却并未慌忙,扶稳高书生,张开嘴唇。

    一道刺目光华飞出,这是一枚圆润宝珠,闪闪发光,灿烂夺目,如世间至宝,又似一轮明月,水息缭绕,法力惊人!

    水雾淌落,宛若神泉,精气如潮,笼罩高书生,荧华飞腾,宝光四射。

    高书生整个人发生极大变化,气血充沛,妖力澎湃。

    见此情节,灵月急忙说话:“楚江王郡主,你可知晓自身蛟珠若失,你便会香消玉殒,魂飞魄散。”

    女子并未回复,而是久久后,将宝珠吞回,才笑如弯月。

    她将面色红润,陷入沉眠的高书生放下。

    站起身来,她的脸色苍白,头晕目眩,娇躯摇晃,身形不稳,踉踉跄跄,险要跌倒。

    甚至其周身精元不断在溢出。

    “何必如此。”灵月脸色不忍,叹息一口。

    敖沁笑容依旧,只不过十分凄惨。

    她整个人的气息都极其不稳,神力溃散。

    “相公他想要寻找到生死人肉白骨的仙草,我要给他时间。”

    云星河看着她:“那你可知,如此做,会严重损害你的寿命。”

    “我观你寿元损失极大。”

    “没有关系。”敖沁笑如温柔:“相公之所愿,亦我之所愿。”

    轻抚他的脸,笑颜如花,似水柔情:“若他有一日能够得偿所愿,小妖纵然身死,也是开心的……”

    “日日我都能看见相公与陈小姐在河畔游玩,那时他真的很高兴,她的笑容真的很感染。”

    说着,楚江王之女低下了头,眼中泪花涌现,泪珠划过脸颊。

    当年她救回相公之时,他早已是半死之躯,寻常之法难以救他。

    唯有以自己龙珠渡命。

    十年一次,如今已是第三次了。

    敖沁突然跪下,面色恭恭敬敬。

    “嫁与相公,深知他二十年来,被仇恨折磨,今日并非无意冒犯侯爷天威!”

    “还望侯爷能够既往不咎。”

    她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淡淡鲜血沾染泥土。

    “哎。”

    所有人见到此幕,心中无不是五味杂陈。

    灵月走到身边,想要阻止她。

    但敖沁并未停止,一直在重复。

    “哎,好了,高书生虽极其不智,但好在未伤性命,你带他走吧。”

    “谢云候,谢云候。”

    敖沁大喜,对云星河十分感激,拜了又拜。

    过去不可往,不如珍惜当下。

    云星河看了高书生一眼,今日追寻缥缈之物,他日失去一切,终会后悔。

    敖沁正要带走高书生,云星河拦下她,递给她几张符箓。

    “此为长生符,可以一时镇压你流失的精气。”

    云星河手中出现几张道符,交给敖沁。

    “多谢云候。”龙女万分激动地接下。

    “并非什么贵重之物,无需如此。”

    这是云星河处决一位地阶后期妖邪所得。

    他出身名门大派,也是天生短命,精元不断处于流逝中。

    门内师长为其施法吊命,却无法根除。

    于是他走访诸多山门,求得了延寿妙法,却也无所效果。

    最终,陷入一片遗迹,在一古洞里面得了长生符之法。

    其符文能够镇住自身泄落的寿元。

    云星河偶尔间也画了几张,便一直放在一旁。

    即便是寻常凡人佩戴,也不易生病,保命安康。

    云星河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叹了一声。

    “你真正该担心的是自己,如今你的寿元流逝不足二十。”

    闻言之后,敖沁的脸色更加惨白了。

    她眉角弯弯:“没关系,没关系。”

    女子看向高书生时,有说不出的柔情,眼神中满是爱意。

    “如今,只有一路,若你突破天阶,能够增加寿元。”

    “若是你死,高书生也是死路一条。”

    “否则,你指望谁还会以蛟龙之珠为他渡命?”

    云星河说出了一句极为现实的话语。

    然后敖沁神色渐变,她自然也是知晓了其中情况。

    她可以死,但她还不可以死。

    “还有,本候对他所言,依旧管用。”云星河看了一眼黑发妖人。

    连忙致谢后,抱着高书生驾驭水云匆匆离开。

    水雾淡薄,她的身体也很瘦弱,很是艰难,因为她消耗太多,难以支撑。

    腾浮在天空,背着书生,娇躯轻抖,一颤一颤,叫人揪心。

    “真是让人心疼的姑娘。”灵月幽幽说了一句,声音极为幽怜。

    云星河背负双手,并没有什么好说。

    这本身就是敖沁的选择,对于她来说。

    能有选择的机会,能为高书生做些什么,其实无论怎样,她内心都是开心的。

    只是这开心,究竟快不快乐,那便不知道了。

    也许,更多是心酸吧。

    接下来,云星河等了片刻,见再也无人前来后,让太守县令开始处理。

    附近狼藉一片,包括城门城墙都毁坏的极为严重。

    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众多。

    这东西云星河并不擅长,况且这又是新安郡,此事太守自然十分熟练。

    很快,他通知郡府人马,前来修补城墙,安抚百姓。

    又唤医官前来,为其检查。

    让县内神职人员,前往此处将其地恢复原貌。

    至于候府管家,太守则是笑眯眯,表示以请客由头,将他扣留,使他不得回去报信。

    他一开始就盯住了管家,如果管家有丝毫传讯准备,他会立即出手。

    接下来便是千人仙道军极为头疼。

    不过好在其内为三部分,为了铠甲将军后,他们内部无法形成一统,各有意见。

    太守将他们安排到别处,以防造成乱子。

    别看只是千人,但他们素质与作战能力很出色。

    若有人指挥,郡府与郡尉府都不是对手。

    可惜,现在无人主导,如一盘散沙。

    做好一切一切,太守才算松口气。

    “这事情可算结束了。”太守重重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

    还要个屁形象呀。

    一波三折,这事险些没把他给吓坏,折腾死。

    “太守,先别这么乐观,这个烫手山芋还在手上呢。”郡尉幽幽说着。

    “对对对。”

    太守急忙说:“今日处理完此事,明日你便将其送往州府。”

    “不不,今夜就去,不,你放下手头事情,现在就去!”

    “太守,这……”

    太守也是被吓怕了,天知道平南侯府会不会犯轴,跑来劫囚车。

    到时候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依旧逃不了责备。

    唯有送到州府,才算和他没关系了。

    “你对外便打着前往州府汇报此次情况的由头,把秋子阳安排在人群中。”

    “而我这边,以障眼法,大肆宣告将秋子阳押入牢房。”

    郡守不得不谨慎,要是真出了事,全体都要被搂掉。

    此事不彻底解决,他吃饭都吃不香。

    “遵命。”郡尉自然也明白其中情况,包括这也涉及他的乌沙。

    “太守。”

    这时云星河慢慢走了过来。

    县衙门口。

    “云候,在下已经将所有事情安排完毕,不知侯爷有何补充?”

    新安郡太守很是客气,一脸笑眯眯。

    新安郡郡治太远,只能暂时以县衙当做置办场所。

    “太守安排的十分周到,处理政务,非我能及。”

    云星河很坦率承认,术业有专攻,自己不熟处理政务这块材料。

    望着黄山诸峰,云星河一番夸赞,治下安居乐业,井井有条,太守功不可没。

    这些话,使得太守有些飘然若仙。

    太守当即拍胸脯,表示云候若有任何事,都可前来郡府。

    叶星河点点头,他也是客气客气。

    官场日常吹彩虹。

    两人正聊着,忽然一声哀叫响起,接下来便传来狂吠声。

    “汪!汪!汪!”

    声音中传来极度愤怒与焦躁。

    几人同时朝那个位置看去。

    只见有两只黄犬,一头倒地不起,身体不断抽搐,血流了一地,瘫软在那里。

    它还没有彻底死亡,却极为痛苦。

    另一只犬追逐一辆车架狂吠,车架车轴之上还带着血迹。

    很显然,倒地的黄犬是这辆车架所造成。

    “该死的畜生滚!”

    赶车人一鞭子抽在黄犬身上,疼的嗷嗷叫。

    车架没有停留,直接架走,留下街上百姓。

    而那头被抽打的黄狗则一瘸一拐,跑到已经断气的狗儿身边。

    它不断呜嗷,伸出舌头,不断舔着再也起不来的同伴。

    它使劲用脑袋拱着地上瘫软而鲜红的身体。

    天在下小雨,稀稀拉拉,它一动不动,它在呜呼,爪子使劲刨同伴,希望重新叫他起来。

    最终无果,它拉耸着脑袋,急得呜呜叫,哭了起来,身体一抖一抖,趴在尸体身边。

    不断舔着。

    这一幕,云星河楞然,举起的手,有些轻抖。

    世间真的只有人族才有灵魂?才会情?

    它们的世界,和我们一样都是有感情的。

    只不过我们不懂他们的语言罢了。

    它们不会说话而已。

    我想世间任何东西都有灵性。

    或许这才是圣帝与云家先祖,为何将黄级通灵妖看做与人同等的情况吧。

    “云候,看什么呢?不过是两条畜生而已。”

    代太守见云星河发愣,于是出言提醒。

    “对,两条土狗而已。”

    郡尉也出口而言。

    云星河笑了笑,却并没有说话,而是朝那边走去。

    那个位置围举了许多百姓,一直在议论,也有不少人心生同情。

    云星河蹲下去,看着黄犬。

    黄犬始终趴在身边,不曾离去。

    它虽不是人,却能看出它很伤心。

    它很无能为力,很自责。

    “我可以帮你。”云星河抚过它的头顶,微笑相待。

    云星河运转灵力,澎湃精气,荧光绽放,温暖如风。

    仿佛被仙雾笼罩,全身被神泉洗礼。

    他本身就是修行黄帝内经,其最为突出便是延年长寿、恢复治疗。

    战斗,只是其次。

    黄犬并未死亡多久,身体完全,血液有热,尚有心跳,灵魂未曾离体。

    所以一切都不晚。

    灵光拂过,如涓涓溪水,泪泪灵泉。

    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地上鲜血倒流!

    原本泼洒的鲜血如时光回溯般,缓缓回到黄犬身体。

    而黄犬原本裂开的身体,也快速愈合,圣光流落,它竟奇迹地活了过来。

    两头黄犬嬉戏一般,互相舔着脖子。

    看向云星河时,耳朵平仰,尾巴不断摇动,吐着舌头。

    “去吧,下次小心些。”云星河微笑着。

    两条犬围在云星河身边好一会儿,才奔走。

    云星河看着它们,微微而笑。

    因为躯体保存完好原因,也因为魂魄尚未脱离缘故。

    对于凡人来说,是必死结局。

    但对修仙者来说,却并非难事。

    更因为它们与人体构造不同,所需求也更小。

    所以,才好救。

    如果是凡人,那可就难了。

    相对于修行者,凡人的驱壳一旦出现了问题,即便有神妙之法,若无灵药宝丹,天材地宝,也很难起死回生。

    修行者不同。

    不是说修行者的驱壳不重要,同样极其重要。

    只不过修仙者由于修行缘故,他们体内都充满灵力。

    尤其是强大修行者,每一滴血液,都拥有骇人威势!

    甚至有些特殊体质的大修、神异大妖,他们血液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高深修士,筋脉奔行,运转周天,精华密布,血液中都充满法力灵息,恢复力强,重塑性强。

    即便被斩断四肢,挖掉心脏,摘下头颅。

    只要不是粉身碎骨,魂魄消散,第一时间吞下灵丹。

    亦或施展治疗妙法,都能逐渐复原。

    时间长短而已。

    但这事搁在凡人身上必死无疑。

    大街上的百姓看到这一幕,有些瞠目结舌,觉得极其不可思议。

    “起死回生!这怎么可能。”

    “咱们寻常百姓肯定做不到,但这位可以大隋云候。”

    “对,可是仙家!刚刚我去太平村,见过这位云候的仙家手段。”

    “嘶,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可惜我想去的时候,已经被县衙人围住,不能进去。”

    “你们还好没进去,后面来了高家书生,成为了妖邪,对我们无差别攻击。”

    “是啊,还好没人受到波及,被云候及时相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不过有不少人认识云星河,甚至前去太平村看戏时,见过威风八面的样子。

    得知是修行者,与太守一般,是仙师老爷,能够飞天遁地,

    个个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仙人还真是厉害。”

    “那可不是,以前家中困苦,走投无路,我便求取了一枚丹药,原本我兄长半死不活,立马活蹦乱跳。”

    “我去齐云山道馆,向仙长求了一张妙法符,我那久病在床的老父,化作符水下肚,立刻能下地了。”

    有一壮汉咧咧道:“我是山中狩猎,那年我被山豹抓伤,胸口一大片都没了血迹淋漓。”

    “我娘子找县里有名的郎中都没用,夜里遇到神人托梦,去山神庙得了一株绿草。”

    “生吞下去后,伤势好转。”他掀开衣衫:“你们看,都只是有些浅浅的疤,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受伤。”

    “嘶,还真是!”

    百姓称奇。

    郡守与郡尉也走来了,有些不解。

    “云候,为何救这条畜生。”

    “因为我以前想救,但却没有能力救。”

    云星河平平静静说了一句。

    这个世界,其实也很美好,当然,重要的是你要具备,改变事物的能力。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思索,在官场混迹如此多年,也察觉到了云星河的情况不对。

    暗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要惹得这位上官不喜?

    两人急忙开始挽回,指责驾马之人。

    “云候,要不要我去惩治驾马之人?”郡尉笑嘻嘻的询问。

    “对对对,我觉得应当给他一个教训。”

    太守也急忙附和,暗道郡尉脑子灵活。

    云星河听闻这话后,反问他:“太守,敢问你以什么罪名问罪?撞死了条犬?法律中有规定撞死了犬,而判刑的吗?”

    “这……”

    太守与郡尉懵了,刚刚这位云候,救了狗。

    按理说,顺着下面,所惩治那人,肯定是迎合对了这位侯爷呀。

    嘶,他们有些搞不懂这位官驾的念头。

    撞死了犬而已,你可以站在道德层面指责,但绝对无法以法律来定罪。

    云星河救是因为自己的心生怜悯。

    但为何要去报复人家?惩治人家?人家并无犯法。

    两人大汗淋漓,这位官驾的有些琢磨不透。

    但没办法,两人只能陪着笑。

    官大一级压死人,伴君如伴虎。

    这位虽然官不大,但地位高呀。

    这叫什么,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这应该是东阳郡白安县府的车架。”

    “云候,要不要我去与东阳郡太守打个招呼?”郡守似乎没放弃。

    云星河摆摆手,表示没兴趣。

    救它只是举手之劳,但没必要为了这原因去报复一个人。

    救它是云星河的事情,而撞了它不停留,直接驰走,则是那人的事,是他道德方面的损失。

    我们可以指责,但千万不要以自己的思想来约束别人。

    “太守,你可叫我好找!”

    太守正和云星河在讨论,在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回头一看。

    只见一青年,胯下黑云追风马,身穿狻猊吞吐甲,肩披玄黄赤象袍,手持苍炎火尖枪,气宇轩昂,英俊不凡,傲视天下。

    在他身后,更是有一支洪流劲旅,屹立在其身后,气势如虹,不动如山。

    他们手持铁枪,一个个气息慑人,眼眸锐利。

    每个人气息极其微妙,有杀伐之气凝聚成阵,顷刻间可进行雷霆一击。

    青年下马,身高八尺,行走如风,疾步如云,周身仿佛雷电轰鸣,惊涛澎湃。

    “殷公子!”太守看到青年后,急忙迎上去。

    “太平村我刚刚赶过去,结果已经结束了战斗,他们也不知太守所在何地,传讯符又没有反应。”

    “最终来到县令府询问,一番打听,才知道太守所在。”

    青年很是健谈:“我在巡守半路得知太守传信,便立马前来。”

    “父将在后,快马加鞭,凌晨便可来到。”

    “多谢将军与公子,速速通禀将军,说不用来了。”

    “好。”青年点头,面容英俊,身姿俊朗,发出信息。

    “来来来,我为两位介绍。”

    “这位是龙川将军三子,殷雄。”太守又笑呵呵指向云星河:“这位是关内侯爷云星河。”

    “哦,你便是云星河!”

    殷雄手持炎枪,看到云星河后,眸子中里满是炽热。

    “听闻你在武东郡事迹,又曾听闻你在京城,与大鹏他们闹得天翻地覆,惩办了那么多贪官污吏,当真叫我好生佩服。”

    青年英伟非凡,英姿勃发,望向云星河时,笑意满满。

    “不敢不敢,小打小闹。”

    “倒是将军如此年轻,却能统卒御下,带兵出征,征兵秣马,极其不凡啊!”

    “哈哈,不敢当,从小被父亲逼着,一身所学皆出自兵营。”

    “我乃有将门出身,良好教育,有平台施展,如今靠着父亲蒙福,却只是个偏将。”

    “云候出身镇妖司,短短时期却有如此功绩,实在令人敬佩。”

    “将军此言差矣,时间不同,机缘不同。而我也只是顺应了时势,换做将军,将军也能有一番功绩。”

    “哈哈,不行不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无那本事。”

    “久闻云候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今宵得见,乃知传闻有误。”

    青年看起来英武不凡,极为率直。

    接下来也不需要太守介绍,两人本就就是同龄人,自然有足够多的话语。

    “在下今年二十七,比云候只差一岁。在下虽骄傲,可也没有信心,能够在一年内超越云候。”

    两人同样英俊帅气,丰神俊朗。

    所谈众多,很快,也终于聊到秋子阳。

    殷雄怒不可遏,嫉恶如仇:“竟有如此之人!”

    “若非我不知晓,若我知晓,定要给他好看!”殷雄极为恼怒。

    他确实不知,有些事情瞒了下来,压住了消息,连新安郡都有许多人不曾知晓。

    更何况远在龙川的殷雄。

    况且前些年,殷雄出门学艺,也不在龙川,最近几年才回家。

    殷雄怒气冲冲看向太守,并发出质问。

    “太守这么多年,对秋子阳行为,难道不曾耳闻?为何如此纵容与他。”

    太守也是一脸尴尬,他自然是知道的。

    但这事情,没人牵头,谁敢管?

    他不要命?

    不要说什么主持正义,匡扶正道,为朝廷为黎民除害。

    那都是个屁,自己命都没了,这些玩意儿,理想追求有屁用。

    礼义廉耻,皆酒足饭饱之后物。

    这句话什么意思,只有当你物质条件满足后,你才能追求精神追求。

    说俗一点。

    你饿的快要死的时候,还会管礼仪不礼仪,看到东西便是直接抢,直接吃。

    只有等你吃饱了,不缺食物了,哎,你看见别人才会行礼,才会谦让,才会孔融让梨。

    我快饿死,我还让你?开什么玩笑。

    同理。

    太守他也想为民除害,威名广播于四海,贤德广施于九州。为生民夸赞,万世留芳。

    但这些都是建立在,他自己能活下来的情况下。

    辛辛苦苦寒窗几十载,秉烛夜读,悬梁刺股,天寒墨砚,当官是为的什么?

    为民请愿?实现自我价值?

    扯吧,别拉倒,那是终极愿望。

    当下的愿望,就是搞银子,优渥的生活,活下来,升官。

    这才是当前追求。

    当然,能做到这些的前提,再能为民请愿,为苍生谋福利那是最好不过。

    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别开玩笑,咱没这么高尚,咱就是现实。

    咱当官图的就是前途权柄,位高语重。

    别整虚头巴脑。

    不排除有许多高尚,富有追求,坚定初心的同僚官吏,但很显然,代太守自己肯定不是。

    这一点,他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

    而且这些清官,大多数都过的不咋好。

    郁郁不得志,备受排挤打压,几十年都无法晋升,甚至为百姓唾弃。

    被排挤和不得志,能够理解,但为何会被受百姓唾弃呢?

    呵,这一点那就值得深深思考了。

    “此事本官难以插手啊!”

    面对殷雄的质问,也没有生气,他也知道殷雄就是这么一个人。

    况且殷雄只是个孩子,其中弯弯绕绕,官场之事,他并不明白。

    他又有怎么理由去责怪呢。

    不过为了掩饰他的不作为,他也只能显得很无奈。

    他本身也确实很无奈。

    殷雄又要继续询问,被云星河阻止。

    “好了,郡守,下面还有些事要处理,我与殷雄相谈甚欢。”

    “是,下官告退。”

    郡守郡尉行礼退下。

    “云候,为何你不让我继续问下去。”殷雄性格率真,并没有意识到其中问题。

    也是,说白了,殷雄是武将。

    武将极少擅长吏场的问题。

    观念不同,认识不同,处境不同。

    得出的问题与性格也自然不同。

    若是再让他问下去,恐怕太守该无地自容,刺痛他的内心。

    说不定因此怨上殷雄,这并非没有可能。

    殷雄自然考虑不到这点,所以云星河阻止了他。

    你做一个普通人可以现实,可以一心搞银子,但你作为一个官吏不能。

    就像是在大街上遇到了歹徒,百姓可以跑,将士、军人能跑吗?能退缩吗?

    身在其位,当谋其政。

    自然,云星河也无法评判所有人,也没有资格去抨击,甚至他自己也有自私时。

    “走,吃饭的时间快到,咱们寻个酒楼。”

    殷雄下令,让他们去城外驻扎。

    甲士们有些犹豫。

    “怕什么,我与云候相谈甚欢,一见如故,尔等不用忧心,我不在时,由副将负责。”

    “是。”

    众将听令。

    郡守表示要让甲士们在城内,副将、参军摇头。

    副将是文人谋士出身,只是后来兼修武道。

    殷雄过于率真,行事不周全,一直来,都是他在辅佐。

    非紧急时刻,军队不可在城内驻扎,即便太守邀请也一样。

    一,是以防郡守与县令担心,怕趁机占据城池。

    也怕士兵做出不好的举动,比如克制不住自己,亦或者其中的残渣,或者做出违法乱纪。

    二,便是对于军队自身考虑,害怕县令有什么不轨之心。

    虽说如今天下太平,并非大乱割据时期,极少出现这种事情。

    不过为了大家都放心与不必要的担心,他们选择出城扎营。

    黄山酒楼。

    “原来如此,秋子阳居然这么可恶,这么劣迹斑斑!”

    殷雄狂啃了一口羊腿,大碗喝酒。

    虽说他的容貌极其英俊朗秀,但他的性格完全是武人性格。

    接下来,在要求下,云星河又说了一些自己在京城之事。

    “云候真是让人佩服。”

    “别恭维,京城之事多是侥幸。”

    “秋子阳的事情,我本也不想管,想让朝廷下来御史调查。谁曾想,他居然如此肆无忌惮。”

    “哼,这种人渣,以前是没遇上我,否则我管他是不是平南候儿子,一枪拍死他!”

    殷雄怒拍桌面,溅得酒水飞起。

    “好了,既然秋子阳已经伏法,那么我们也无需谈论他的事情。”

    云星河也被殷雄这种豪放派吃法感染。

    也是撸起袖子,大手大脚,直接开掰。

    两人还抢上了同一个牛排骨。

    不得不说,和殷雄这类人吃饭就是爽。

    因为他这么豪迈的吃法很容易让别人也有胃口。

    为啥?因为你抢慢了,就没了。

    “京都八校!”殷雄楞了一笑。

    他一直要云星河讲述在京都所作所为。

    虽然他有了解一些。

    但也仅仅是了解,对于大概过程并不知晓。

    如今有个当事人在身边,其真实性绝对可靠。

    不过接下来,其实真实情况与他了解的差不多,只是更为细节。

    即便有误差,也是极小。

    殷雄眉头凝重,看向云星河时,突然蹦出来一句话。

    “我想与云候切磋切磋。”

    云星河尴尬的笑了:“好好吃饭,咱们无需如此。”

    “多有冒犯,但我是真心实意的请求。”

    殷雄放下手中肉块,道:“听闻大鹏他们居然能与天阶修士一战!实在骇人听闻,匪夷所思!”

    殷雄不解,他们跨越的可不是一个小境界,而是大境界。

    你说地阶中期战地阶后期,他可以接受,不会有丝毫疑惑。

    “大鹏强大,我无质疑,张开元为重阳道子,定然也有底牌手段。顾长留我虽未曾听说,但有剑仙之名,想来也有所本事。”

    “可这离神鸩竟然也恐怖如斯,硬抗天阶修士,最后击败而走?”

    殷雄听闻离神鸩惊得天阶败退,大战九百回合,奈何不得区区地阶后期修士。

    堂堂天修心态爆炸,最终中毒不支,恐惧败走。

    让他大为吃惊。

    云星河听到这么说,嘴角抽搐,呵呵。

    殷雄又道:“还有这楚云亦,纸灵门控纸手段也这般了得?”

    楚云亦这个名字,他以前听都没听过。

    不过纸灵门他听闻过一些消息,里面的修士神神秘秘,与葬土物为伍。

    性格古怪,孤僻怪异。

    这是他所了解的消息与人物。

    但刚刚他也听到云星河提到了很多名字,

    鹤无霄鹤无霄,幽灵鹿,赵书剑,雪漫天,叶子元,慕容宸等等众人。

    有些人虽没有在那场战斗中,却也是实力惊人的修行者。

    而且,听到他们都很年轻,二十五以上,却多数不超过三十,与他们可为同一辈人。

    “哎,果然是天下英雄何其之多,犹如过江之鲫。”

    站在酒楼之上,望着江面,心中感叹。

    “一直以来,我都裹足不前,认为自己是一等一的天才。”

    “确实是我片面狭隘了,天地比我想象的更为广阔。”

    得知了京都卧虎藏龙,天才众多。

    不仅没有让他沮丧,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当即拍桌。

    “不行,我得前往京城与他们较量较量一番。”

    大家都是年轻小伙子,凭啥你可以那么强,我就不服。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你比我强不强,你到底是怎样个情况,咱摆开架势,对阵几场。

    “敢问云候何时回京?”他眼神灼灼看向云星河。

    “大概就在这两日吧,等到三清山罗天大醮观礼完毕,我便动身回京。”

    云星河在太平村也处理的差不多,也该回京了。

    只不过三清山发来请帖,怎么着也得去看看。

    “好,那时云候便通知我,我与你一起进京。”

    殷雄又是拍桌。

    云星河让他别冲动,这酒挺贵的,经不起你这几下拍,全都迸射出来,撒在木桌上。

    “不,算了,这些天我还是待在云候身边,到时候还要赶来,耽误时间。”

    殷雄心情很是焦急,他恨不得立即动身,前往京都。

    与那些青年高手一较高下。

    别看殷雄统兵,他其实是正统仙修,只不过兼修兵、武。

    按照他自己所说,他在地阶后期里面,也算极其极为不错。

    当然,至于和张开元离神鸩他们比,究竟如何,就不得而知。

    “到时候你到了京都,估计能见到三十年一遇的修行盛会了。”

    “修行盛会?”

    “你……这不知道?”

    “不知。”

    殷雄摇头,他幼年在家时日不多,都是被父亲教导兵法武修。

    随后六岁那年前往山中学艺,二十五归来。

    山门中,除了师尊外,没有多少人,对于很多事情都不知晓。

    云星河点点头,也有些山门道统,不喜大肆扩展。

    一个门派,通常只有一两人。

    但这种门派,要么就是掌门喜清净,要么就是极为恐怖的宗门。

    云星河为他仔细介绍修行盛会。

    殷雄一听很是兴奋,到了后面极为激动了。

    “那时定是豪杰汇聚,天才纷争,将是一大盛景盛世啊!”

    天骄问世,举世瞩目。

    “我定然不能错过!”殷雄很期待。

    云星河点点头,他也不太确定。

    往届是这样没错。

    但这一次因为缝皮案延期,是否还是如此,那就不知道。

    殷雄极为果断,当即传信,让属下告诉其父,表示要随云候去京都。

    “这……”

    副将参军们一脸懵逼,这啥情况。

    来一趟新安郡救援,少将军都被人拐走了?

    这让他们怎么和龙川将军回话。

    好在殷雄送来一枚留音石,向其父解释原委。

    自己虽身为将军之子,但久居深山,要去京城见识见识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物,修炼者。

    副将部下们,只得听令。

    这两日,殷雄处处缠着云星河,说些事情。

    “云候的经历当真丰富,不像我一般。”

    “这些丰富的经历,可都是建立在人命之上。”

    面对殷雄的纠缠,灵月有些小小的不开心。

    好端端的,我要面对各种女人的竞争也就算了,现在身边还多了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这两日,殷雄住在黄山城酒楼中,时不时就来骚扰云星河。

    让一直想要机会独处的灵月十分气愤。

第一百四十六章 阴阳紫阙,僵尸拦路

    云湘秀和茶颜那是没话说,你这个大男人到底咋回事。

    咋能这么粘人呢。

    还好,这一日,殷雄没有前来,不知是睡得太晚,还是有什么活动,没起来。

    碰巧,云湘秀也在修炼。

    灵月拉着云星河上青鸾峰。

    这里还是如往常一般,云海翻腾,景色极美,虫鸣鸟语,花香流水。

    仿佛人间世外桃源,来到这里后,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有时想想,人世间的纷争又有何意义。

    不如来此归隐,享受这自然。

    青鸾峰小野人不常在,所以这是她为数不多的独处时间。

    灵月做了一架青藤秋千,愉快的荡漾。

    她欣赏风景,而云星河可是直接找上了那柄仙剑。

    没办法,拉不下老脸夺剑,只能过过手瘾了。

    不得不说,仙剑就是仙剑,甭管是不是沉寂,能不能发挥全部威力,湛蓝湛蓝,细小纤长,冰冰凉凉的,摸起来真是舒服。

    我绝对不是贪图大侄子的仙器,只是喜欢这种感觉。

    随意施展剑招。

    云星河这段时日,也算能够大概掌控这柄剑。

    不至于一瞬间被吸干法力。

    云星河敢说,要是三十年前给他得到这柄剑,田里的油菜花,但凡是竖着的长草,纷纷叫它劈叉。

    越是越顺手,云星河真不想还。

    云星河想,要不幻变一柄假剑给小野人。

    谁知,这家伙一眼就认了出来,说气息不对。

    “咳咳。”

    云星河的脸有点绷不住。

    这小子有点东西,还气息不气息。

    “叔父,这是我母亲的东西,不能给你呢。”小野人眨巴眼睛,一脸纯真。

    汪汪大眼,小脸嫩嫩。

    云星河脸黑:“什么意思,我只是稍微体验一下,我体验够了,自然会还给你。”

    “怎么,我像是会抢你东西的人?”

    小野人天真的点点头:“你的气息不稳,你在说谎。”

    “我……”

    云星河想揍他:“小小年纪懂什么气息不气息。”

    小野人很是不解,挠着头:“你现在就像是暴躁野猪一样的气息,你很生气,暴躁。”

    云星河脑门发黑,什么比喻,用我和野猪比?

    对,我确实很生气,想揍你屁股!

    云星河当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我给你的书,有没有读。”

    小野人乖巧掉头,看着板着脸的云星河,说不出的害怕。

    和他死去的爹,一个模样,很吓人。

    “没事了,去吧,去吧。”

    小野人也乐颠乐颠的一个人跑去捉蝴蝶,和螳螂一起蹦蹦跳跳。

    “现在这么无拘无束,长大了,有你烦恼的。”

    云星河看着他灿烂的发笑,怀抱双臂。

    “我发现,这黄山诸峰有阴阳紫阙的气息。”

    一旁的灵月走了过来,秀眉弯弯,含烟似水,仙肌玉容,艳得不可方物。

    “阴阳紫阙?”

    云星河好奇,这个名字之前也从高书生嘴中提到过。

    灵月为云星河解释。

    阴阳紫阙是一传说,诞生于天地灵川奇脉中。

    分为阴阳两个部分,生长于一块,在地下孕育千年才能形成玉石之形。

    在阴阳紫阙形成玉石之后,再于地底埋藏千年,吸收山川灵脉,天地精华,便可玉髓成精,能够以来食用,有起死回生,长生不老,增进修为之功效。

    但,据说在阴阳紫阙有了灵性后,阳实与阴实分开,会乱跑。

    能够操控龙气,身化穴脉,遁术惊人,山川任其而行,难寻踪迹。

    非仙人不可擒住。

    如果得到其中之一食用会引阴阳失调而有害无益。

    “我怀疑,这里便孕育这种神玉。”

    灵月的一双如水眸子,极为好看,勾魂夺魄。

    脸蛋更是漂亮,一眼便能让人记住一生。

    听闻之言,云星河眼睛一凝,他想到了当初神灵珠的描述。

    【此为天地奇宝,由五行之本源,凝聚阴阳仙神之灵诞生,拥有神秘莫测的能力。乃至天成,玉髓成道,可以食用。】

    这是神灵珠的介绍,吃完后,便化成了神灵眼。

    作为开榜第一物,神灵珠的强大毋庸置疑。

    这阴阳紫阙虽说听起来远不如神灵珠。

    但想来应该是同属一类之物,都是玉髓成精。

    类似凤凰与锦鸡?龙与蛟?

    “你怎知晓,这里孕育宝物?”

    “我修习过探查玉髓类的术法。”灵月又叹息道:“可惜,无法确定它在何处。”

    “它似乎有了意识,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要成精了。”

    云星河听闻,也探查了,可惜,查不到。

    此类宝物精于隐匿。

    即便你寻找,它遁入龙脉中,无视禁止阵法,一样都是白搭。

    所以,除非是有超凡仙家手段,亦或神明出手,才能捕捉。

    “算了,这类仙家宝物,我等还是不要幻想为好。”

    灵月确实动了心思,这东西谁能不心动。

    即便没有传说中,能够长生不死,成就仙身那么恐怖。

    但至少多活几百年,乃至提升修为也绝对不在话下吧。

    这东西,当年就连朝廷都在四处搜寻,看看是否能为圣皇延长寿命。

    只是圣皇的问题,不是天材地宝能够解决。

    即便有阴阳紫阙,恐怕也不见得有多少效用。

    而且地方上,不少官员,打着此般旗号为非作歹,收受贿赂,迫害百姓,构陷政敌,甚至敲骗朝廷银两。

    不少官员,明明是找玉精。

    结果找着找着,查出了朝堂对手的谋逆大罪。

    找到了将军勾结妖孽的‘罪证’。

    好家伙,你咋这么有才呢。

    没让你去刑部大理司任职,还真是屈才。

    圣皇得知后大怒,于是着令四处,不再寻找,并严惩其中官吏。

    尽管朝廷没有大张旗鼓,但有些部门,却始终没有放弃过。

    其实圣皇早就看透了,身为人皇开始,他便不具备仙缘,断了前路,无望长生。

    这是代价,也是责任。

    所以圣皇对于延长寿元,并不热衷。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各种天材地宝,皇宫之中,大隋又怎可能缺少。

    但效果甚微,药髓微效。

    如此宝物,很是撩动人心,明明知晓在那里,却无法获得。

    像是空有一座宝藏,却没有钥匙。

    走到小巷子,遇到美女搭讪,来到小阁楼,却没带身份证……

    一会儿时间,小野人也不知野到何地去了。

    云星河也丝毫不担心,男娃娃嘛,通常散养模式。

    小野人在这里这么多年,比任何人都熟悉。

    傍晚,野人回来,云星河两人也下山。

    刚下山,云湘秀便找上来了。

    是修行上面遇到问题了,感应到了天地灵气的存在。

    但摄入到体内后,却不懂得如何去操控,去运转周天。

    对于境界高深的修士来说,这就和吃饭喝水一样,有什么难的。

    可对于两人,以前从未接触过,便真是不懂。

    这两天云湘秀与茶颜明显认真了很多。

    眼神肯定,无比坚韧。

    大概是那天见到妖灵,以及铠甲将军,还有高书生大发神威的缘故。

    看到那般壮阔与可怕的场景,光芒如水,风云动荡,天地间风雷呼啸,倾盆大雨如海,

    雨水仿佛与刀剑一般,充满恐怖力量。

    当时她们就被震惊到完完整整说不出话来。

    不禁在脑海中,询问自己。

    虽说以前听说过修行者怎么怎么厉害。

    但那都是传说,没有亲生体验过。

    可前两日,她们切身实际的体会到了,这便是修行者,修行者该有的能量与威慑力。

    而两人拥有踏足这个领域的机会,又怎可能不努力?

    又怎可能不去全力追逐。

    两人这种感觉,云星河能够深深体会。

    就像是以前读书时,听说那些神童,七岁辅助物理学家研究什么什么,听不懂的技术。

    动不动门门满分,动不动就背下一整本书,动不动就八岁背下新华词典。动不动九岁古今成千上万首诗词,全都记在脑中。

    动不动就高考第一。

    动不动就不用高考,直接保送。

    你是不是感觉很扯,没有个概念?

    等你真正和那些人成为同学后。

    特么就感觉自己真和个智障一样。

    面对一些疑惑,云星河点出她们的问题,以及规划以后修行的方向。

    然后根据两人的情况,让她们到时候自行抉择。

    云星河的修为虽说都是强行提上来的,并非自己修炼。

    但十年来,他的基础知识理论还是很磅礴,不说完全掌控,七七八八,还是有。

    修行之途,他可不是只懂打打杀杀。

    尤其是到地阶后,讲的便是修行感悟,以及机缘。

    他指导这种小新人,问题不大。

    得到了结果,两人高高兴兴,又钻进了房里。

    看着灵力吞吐,云星河点点头。

    第二日清晨,殷雄老早就跑过来。

    三人架车,前往县城内。

    又是大酒楼,牛羊肉,一应俱全,好酒好菜通通上。

    殷雄十分豪爽,帅气多金。

    不得不说,云星河这些天,倒是免费蹭了不少牛肉羊肉。

    烤羊腿真是美妙,外焦里嫩,香气扑面,胃口大动。

    尤其是撒上点葱花和白芝麻,好看又美滋滋。

    说来也怪,殷雄似乎对美人不感兴趣。

    以灵月的美貌,即便是掩饰了真实面容,但也是大美人一个。

    不说男人,就算是女人,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她的脸蛋和身材。

    有些姑娘,看着看着,都脸红呢。

    可这家伙,一心都在吃食上。

    按理说,高深修行者,几乎都具备辟谷能力。

    但又有谁能拒绝美食的诱惑呢?

    不要说修行者无欲无求。

    有时候馋虫来了,修行者比凡人更馋,为了一口美食,无所不用。

    要么这家伙注意力就在云星河身上。

    这看得云星河头皮麻烦,不要以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呀。

    “咳咳。”

    咱不是晋江文,保持正常的友情就好,千万不要上演你侬我侬的兄弟情,我欣赏不来。

    云星河几番试探,甚至还让小二丢了一块皂荚。

    还好,殷雄是正常的。

    “如此,我便放心了。”

    “放心什么?”殷雄不解询问:“吃牛腿呀,再不吃就凉了。”

    “吃吃吃。”

    云星河笑着。

    还是自己思想太龌龊了,人家刘关张同床而眠,也没啥呀。

    而且学校里,那么多睡一个床铺的,人家也没啥。

    不能带有色小眼镜。

    人家可能就是个武痴。

    这家伙不止一次对云星河说过,度日如年,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京都,与那些人八百回合。

    云星河让他不要心急。

    云星河摸着下巴,自己把殷雄带过去。特么张开元不会把他带坏吧?

    想了想,到时候如果殷雄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那特么……

    脑门发黑。

    不排除这个可能,离神鸩之前还挺正常的,具有男人风范,和张开元待了几次后,也开始不正经起来。

    还有一个,便是楚云亦。

    人家那叫一个单纯。

    现在被张开元王八犊子带成了什么样子。

    那问题来了,传染源既然是张开元。

    张开元又待在山上那么久,没下山过几次,他到底是被谁传染?

    吃饱喝足,下楼结账。

    刚出门,便遇到一群人围绕在街道上,堵住了主道。

    县城大街之上,虽比不上郡治,但还算熙熙囔囔,往来叫卖小贩许多,有卖麦芽糖,有摆摊煎饺,糕点等等。

    也有不少各种水果摊,五颜六色,色泽新鲜,食欲大开。

    原本就算拥挤,如今人群一窝蜂扎在那里,更是将道路塞的死死。

    “什么情况?”

    “不知道。”

    “好像是发生争执了吧。”

    云星河身边,也有几个是从酒楼刚刚下来的百姓。

    “走,咱们过去看看吧。”云星河说着。

    三人下马车。

    寻常走路,想要挤过去,更谈他们马车。

    原本想要过去,马车便十分勉强,如今这番样子,想过通过,简直是痴心妄想。

    三人走过去,只见一个女孩子在于一妇人对峙。

    女孩大概八九岁的样子,长相清秀,一身小花衣干净整洁。

    她将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护在身后。

    小姑娘的脸颊一侧通红,有五指手印,表情倔强,理智却愤怒。

    站在妇女面前,她忍住委屈,词语清晰,指着面前妇女:“她就拽着我弟衣服,说这是我家的孩子。”

    “我就说这是我的弟弟,然后她还扇窝脸!”

    女孩虽然只有八九岁,脸带委屈,但却理直气壮,将弟弟护在身后。

    顿时间,群情有些愤怒了。

    妇人表示,没看到大人在身边,心生亲切,想照料一番。

    “既然如此,那你凭什么打人啊!”

    “对呀,你凭什么打人!”

    众人很快发现她言语中的漏洞。

    “该死,她不会魔道中人,缝皮案又要再现吧!”

    不知谁这么说了一句。

    顿时人潮之中传出一阵沸腾之声。

    听闻之后,很多人都脚底发冷,身体发颤。

    缝皮一案,虽然只是涉及直隶与三晋地区,但此事,令众多百姓惊恐害怕。

    试想一下,自己有一天,被变成牛羊去贩卖,被拖去屠宰,那是何等可怕。

    一生都会出现阴影。

    有许多百姓,经历过那件事情后,肉类都减少食用,以蔬果豆类为代替。

    当时一事,影响过于深远,骇人听闻。

    令大隋百姓心惊胆战,魂飞魄散,

    “若是缝皮案这还得了!”

    “不行,不行,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立马送官!”

    周围百姓愤怒发声。

    “对对,报官。咦,这妇人呢!”

    众人刚准备说报官,将妇人带走,可是转眼,妇人便没了。

    “该死,去哪儿了!”

    周围百姓扫过几圈,都没发现妇人:“刚刚还在这里,眨眼便没了。”

    “大婶,走哪儿去呢。”

    云星河一把抓住身边一个想窜走的人,眯着眼睛看着她。

    这人从人群中逆行,撞在云星河身边。

    被抓住手腕后,她的神情有些慌张。

    想挣扎,结果发现宛若禁锢,摆脱无果,她彻底慌了。

    “好家伙,她怎么给跑出人群了!”

    很快,便有百姓将她给抓住,送往官府。

    “还真是妖邪。”

    殷雄认真一眼妇人,发出声音。

    “有些不对,她不像是妖。”灵月也有疑惑,但妇人刚刚施展的确实是妖术。

    “万妖国。”

    望着她的背影,云星河说出了一个词。

    “万妖国!”两人自然知晓,都有些惊讶:“她是万妖国的妖?”

    “准备来说,是加入万妖国的人。”

    云星河得知了,这妇人其实是人,但得了万妖国术法洗礼,能够修行妖术。

    目前境界不深,还是人类状态。

    若是日后随着境界提升,她会变得人不人,妖不妖。

    或者彻底成为妖。

    不去管妇人,云星河看向那两个孩子。

    男孩子有些不明所以,在玩手中的小木马。

    而那个姐姐,在想周围大人道谢,小女孩走到云星河面前,一双大眼睛看着云星河,然后行礼道谢。

    云星河心中赞同,这个九岁的女孩不仅有魄力,还懂礼节。

    “你们叫什么名字呢。”云星河看着姐姐。

    “我叫舒忻沫,弟弟叫舒闻靖。”小女孩吐字很清晰,很可爱的样子。

    “这个东西东西拿好。”云星河手中突然出现两个小物件。

    “这是什么,娘说不能乱收别人东西。”

    小女孩眼睛很大,长得也很好看。

    “没关系,这个可以保平安。”

    女孩看着手中三角纸物,是一张黄纸所扎,上面还有各种看不懂的绘画。

    “大哥哥,这是什么呀。”

    云星河蹲下身体,摸着她的头,笑着:“这是修行者的一种符箓,可以辟邪消灾,妖魔鬼怪不敢靠近。”

    听闻此言后,小女孩眼眸睁大,望着云星河。

    “那这符能不能降除妖魔鬼怪。”

    云星河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若你能够运用得当,倒也可行。”

    云星河又看向男孩。

    “姐姐现在保护你,你长大了,可也要保护姐姐呢。”

    云星河笑了笑,起身离开。

    “云候怎会对两个小孩说那么多。”

    灵月笑脸吟吟,玉骨散发淡淡仙光,更有花香翩翩,然很多人侧目而来。

    “这个女孩子胆识非凡,八九岁的小女孩,在面对一个大人的威逼,甚至肢体触打,不仅没有畏惧害怕,还能保持勇敢面对。”

    “将她弟弟护在身后,并且有理有据,吐词清晰像旁人说明。”

    云星河负着负手,看着天空,道了一句。

    “这个女孩呀,是个人精,以后一定会有出息。”

    有时候,有些孩子从幼年就这能看出不凡。

    当然,以后的情况也很难说清。

    根据生活环境与境遇不同,一个人的性格也会发生极大变化。

    少时了了,大未必佳的例子不在少数。

    比如著名的人物孔融。

    厚积薄发,大器晚成的也不是没有,比如晋文公、郭子仪、高适。

    先天固然是一个极大优势,但后天的环境与自身修行亦至关重要。

    人生是一条很长的路。

    能否最终走到什么样子,需要时间去见证。

    云星河继续道:“我观她俩身上隐隐有些黑气,像是有什么霉运,赠送符箓,就当结个善缘吧。”

    符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对于他们修行者来说,这种辟邪符箓,随手能画。

    但对寻常百姓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用得好,甚至还能拯救几条性命。

    随手刻画符箓,那是针对云星河而言,其他人不存在这种能力。

    这也是普通的辟邪符。

    如果是那种攻击符箓,亦或者具备特殊效果的符箓,便没有这么容易。

    需要布坛行炁,还需要各种珍贵材料辅助。

    “这万妖国也越发放肆,居然当街要掳掠孩童!”殷雄很是愤怒,嫉恶如仇的毛病又犯了。

    “万妖国虽然在徽南、湘东、江右、吴西部盘踞,但一直以来都是安安分分。”

    “纵然,有什么小动作,也不敢摆在明面上。现在万妖国如此有底气?”

    灵月也满心疑惑,前段时间她与云星河便见到了万妖国妖修夺取驱风剑。

    这一次又招摇过市?

    “不对呀。”云星河皱眉:“万妖国的人,找小男孩干嘛?”

    云星河回头,远远看了一眼小男孩,随即点点头:“怪不得,居然体内有一缕文气。”

    这个四五岁的男娃娃居然携带儒道之气。

    有着一缕文气在,小男孩以后说不定以后会踏上官途,甚至成为有名的才子名士。

    虽然云星河这一缕文气看不上。

    可对凡人,却至关重要。

    并对小妖来说,却是极为有吸引力。

    怪不得这妇人铤而走险,要带走小男孩。

    若是她吞了这缕文气,对其修行,简直大有裨益。

    亦或者,送给万妖国那些文修妖类,也是一条晋升通道。

    只可惜,她的想法,就此终结。

    虽说此事只能算个插曲,但云星河也算第二次了解万妖国。

    从驱风剑之事来看,万妖国,极其不安分。

    如今又有圣皇有恙的传闻,他们更加迫不及待。

    是否还会畏惧大隋天威,暗自处于角落,龟缩一域,倒也难说。

    新安郡太守处理完这几日处理完所有事后,睡了一个美美的觉。

    然后神清气爽找到云星河,表示所有的事情都全部已经处理完。

    最重要的是秋子阳已经秘密押送到了州府。

    这让他心中的大石完完全全落下。

    他向云星河提出告辞,要返回郡治城池,不能在黄山城久居。

    那里还有一烂摊子事情没有处理完。

    当时急匆匆赶来,很多政务都堆积,郡丞一人肯定忙不过来,也难有权利决定某些事情。

    太守向三人行礼,表示告辞。

    表示若是无事,可前来郡城,必定好好招待。

    他肯定也是客套客套,云星河与殷雄真去,他内心才不会欢迎。

    谁愿意自己脑袋上莫名其妙多了领导?

    而且若是给手下看到他阿谀奉承,诌媚上官。

    岂不是影响他十几年来苦心经营的高大上形象。

    更何况,殷雄这家伙火爆性格,天知道会做出什么糟心事情。

    像是个火药桶,一点,彭。

    这位云候更是个不安分的主,探亲探亲,探着探着把秋子阳拔掉了。

    要说秋子阳也是倒霉,碰谁不好。

    和谁嚣张,叫嚣不好。

    偏偏遇到了这位。

    总而言之,他绝对不希望两位大爷去他郡治地。

    “如此,便麻烦太守了。”

    “不麻烦,不麻烦,能为侯爷分忧,是本官的殊荣。”

    “能与太守共事,也是本候荣幸。”

    “不敢不敢,云候真是谦逊,我恨不得辞去官位,相伴一二。”太守一把鼻涕一把泪。

    “本候亦是,一见如故呀。”

    “太守有机会去京城,定要提前通知,我必定热情相迎。”

    “云候若要去郡治,必定好好招待,就当自己家。”

    一番不舍的离别之情。

    他们这种情绪,感染了很多人。

    这叫什么,共患难的潘嘎至交,老许家般的父慈子孝!

    这用词好像怪怪哒,昂。

    太守带着一群人转身离去,挥袖泪别。

    原本还笑脸吟吟的云星河,等到太守转身后,笑容便平了下来,变脸速度之快。

    “这……”殷雄对云星河这种行为,极其不了解。

    “云候,有必要嘛,这太守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何必和他一番你侬我侬,听你们说话,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殷雄脸上有着极度夸张的表情。

    云星河对他翻白眼:“你以为我脸上是笑容?”

    “不然还是什么?”殷雄天真问道。

    云星河没有解释,拍了拍他的肩膀:“多看多学。”

    “官场上就是这样,不得客套客套,给他几分面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脸上是笑吗?是人情世故。

    像那种一朝得势,就开始摆脸色的人,一般走不长。

    只有那种和其光,同其尘,收其锋,敛其芒的人,才会到达最后。

    何为中庸之道?

    中庸并非贬抑,而是夸赞一个人。

    真正的人物是看起来人畜无害,土到掉渣。

    给人感觉没什么本事,没有竞争力,不堪一击的模样。

    但往往便是这种人,默默无闻,谁都没将他当一回事,结果人家却和那些天才神童一般,进入了决赛圈。

    而那些觉得自己很厉害,沾沾自喜,获得一点成就便开始显摆的人。

    往往最容易树敌。

    真正强大者,是时刻保持谨小慎微之心,谦逊待人。

    但若出动,必定雷霆一击!

    “什么呀,我不懂。”

    望着傻傻摇头的殷雄,云星河心塞。

    好吧,不勉强,这种脑壳,也不适合宫斗。

    作为历史系学生,云星河在权谋上,可是直接点满了属性点。

    该谦逊一定要谦逊,该发狠时一定要发狠。

    男儿当世,岂能没有血性。

    很显然,殷雄只有血性,脑子有些许欠缺。

    云星河脑瓜疼,张开元也好,离神鸩也罢,身边全是粗鄙武夫,一个为其出谋划策的都没有。

    尽是些卧龙凤雏。

    莽子,武夫!

    在线招募智囊,规划大局,谋图大事。

    云星河脑子要炸开。

    殷雄光是一个时辰内,就问了三次,到底什么时候去京城。

    告辞告辞,吃饱喝足准备回家。

    车马从县城前往太平村。

    出城后,行走了二十里,进入一片密林中。

    阳光有些暗淡,微风有些冰凉,悉悉索索。

    而就在此时,一阵古怪味道袭来。

    “嗯,什么气息!”

    殷雄鼻翼微动:“似乎是臭涎花粉的味道。”

    臭涎花是一种灵植,花蕊散发古怪味道。

    此花虽然丑陋,但花粉有着极大用途,其气味也为妖兽不喜。

    凡人若是佩戴,在野外可以避免野兽袭击伤害。

    此时,一阵寒风吹来。

    外面的马匹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受到了惊吓,嘶鸣昂起,焦躁不安。

    殷雄一惊,眸子灿烂,正身而起,掀开布帘,怒斥前方:“大胆,青天白日,竟敢拦本将前路!”

    声音浩大,若惊雷炸开,令人脑袋嗡嗡作响,巨大音浪吼出,狂风大作,席卷竹林,无数叶片纷飞。

    “呜,呜,小人冒死拦路,事出有因。”

    在车马前方,竟有一人站在那里,他身穿黑袍,头戴斗笠。

    他走动时,身形极其别扭,无比滑稽,而且身体传来一股极为怪异的味道。

    灵月也出了车马,黛眉微蹙,芊芊玉指掩住琼鼻。

    显然,这股怪异的味道,令她也受不了。

    “小人前来请求侯爷为我伸冤。”戴斗笠的黑衣人突然笔直的跪下,其姿势很是别扭,说不出的感觉。

    “你有何冤情。”

    这时,云星河缓缓从车架中走出,一双眼睛看向黑袍斗笠人。

    “云候。”黑袍人急忙行礼,但他的身体却很是奇怪。

    明明想弯曲身体,却很难做到。

    “他身上的味道,应该是尸臭。”灵月秀眉弯弯,一阵清净法术打出,驱除了些空气中的难闻味道。

    “准确来说,他身上有尸臭,但却想以臭涎花掩饰。”

    殷雄与灵月都死盯着黑袍人。

    “姑娘应该是修行者吧,好生厉害。”

    黑袍人也不掩饰,他将斗笠摘下,黑袍脱下。

    一副狰狞可怕的躯体出现在他们眼前。

    眼前这人十分可怖,面容扭曲,像是被烧毁的五官一样,看不清面容,狞恶可怕,犹如厉鬼。

    身躯更是如此,看不清皮层,仿佛一团肉与骨头堆积在一起。

    整个人像是火烧后一般,所有血肉挤在一起,没有人样。

    宛若一个活生生出现在人世的夜叉凶鬼。

    他的身体僵硬,行走时,动作时,极为硬邦邦。

    “是僵尸!”

    “大胆妖孽!”殷雄看到他真容后,浑身火焰蒸腾,灵力滚滚,准备动手。

    “殷将军且慢,在下有话要说。”

    “你认识我!”

    殷雄眼神凌厉,却有些意外。

    僵尸点点头,艰难行礼后,慢慢诉说:“小人本为宁洪县人士,康寿八年举人。”

    “你即是举人,又怎么成为妖邪!”

    “将军莫急,请听小人言语。”

    “今日,若不说清楚,本将教你魂飞魄散!”

    “是。”

    三人沉默,等待僵尸说话。

    云星河看着他,考过乡试,便能成为举人。

    举人后,你将是一方豪绅。

    如有地方官位空缺,便会考虑上你。

    乡试应该是在四年前就举行。

    但当时发生了些事情,乡试一直陆陆续续持续了好几年。

    所以又有康寿六年,八年,九年举人之说。

    举人按理说,已经算是社会中层结构中的一员。

    而且只要你不是运气太差,大部分都能从政为官。

    “在下名叫丘益川,中举后,便左等右等,碰巧宁洪县太守升迁,于是我便撞了大运气,成为宁洪县令,从京前往家乡赴任。”

    “不对,你在说谎!”

    殷雄一双眼眸湛湛,瞳孔中有烈火燃烧,手指于他。

    “妖孽,竟敢当着本将与云候面前欺瞒谎骗,宁洪县太守我亦见过,如此欺骗,不知死活!”

    龙川距离宁洪县并不遥远,两人见过,也属正常。

    殷雄手中火光弥漫,赤霞烁烁,澎湃灵力激荡。

    在其手心,出现苍炎火尖枪!

    枪柄焰纹路升起,贯注灵力,燃烧神炎,天焱横空!

    气温猛然升高,令周围青青竹叶焦黄一片!仿佛置身与火炉之中。

    群山四野,都仿佛要被融化,化作一滩残渣。

    长枪横指,炽炎燃起,彩火流云,蓬勃神力,随时能够进行惊天一击,开山裂石,摇坠山岳。

    “将军,请听小人接下来的话语。”僵尸很是害怕,望着殷雄手中烈焰枪绽放火花时,眼神中有惊恐。

    “你且说来,我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

    殷雄收起火枪,一双眼眸始终盯着它身上。

    “在下确实是丘益川,也确实是宁洪县令,奈何上任时,进入新安郡地界后,便被袭击!”

    “之后,我便什么都知道。当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然身死,一身人皮被剥!”

    他陷入了回忆,提到此事时,尽管五官模糊,可其颤抖的僵硬尸身。

    却依旧能够感受到其中愤怒。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尸身所躺之处,竟是一处**!”

    “时值七月十五,鬼门大开,**因而涌动,澎湃激昂,宛若涛水,阴气入体,而我得死复生!”

    “我虽保留意识灵魂,但却成为了僵尸!”

    他语气哀幽,感叹世间无常。

    “经过打听,方才知晓,宁洪县已经有县令,而且就叫丘益川!”

    “我本想去找其当面对持,谁知在准备进入宁洪县时,便被阵法符门击伤。”

    “随后又有巡视镇妖卫,小人心中胆骇,藏在山中。”

    “以前为人身,从未感受到人体好处,常常自哀如今死了,方才知晓,人身所好。”

    说着,他抖动了身体。

    他虽说是僵尸,但法力低微,是最低等的尸。

    寻常道人使用符箓,都能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他连城门都进不去,即便进去了,那么多的镇妖卫与郡尉府卫士,他斗得过吗?

    “一年前,**之气被我吸收干净,而我也在四处躲藏,生怕被百姓发现。”

    “最近几日,听闻上山砍柴樵夫所言,听闻云候降临,是为了不得的人物。严惩秋子阳。”

    “当日,我便激动不已,求寻消息,觅得云候消息。”

    “于是冒死前来,向云候为我伸冤!”

    僵尸艰难磕头,久久跪伏在地。

    灵月与殷雄在思量。

    尤其是殷雄,他是直性子不假,但不代表他傻呀。

    一头邪尸,跑来他们面前说这么多?

    不怕被打死?

    这事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这种薄弱的谎言,根本没有丝毫可信度。

    还没有那头妖邪,敢这么拿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儿。

    而这妖邪说的有理有据,并不像说话。

    两人看向云星河。

    云星河第一时间,其实是不信的。

    杀害朝廷官员,是要遭受大隋气运轰击。

    因为,他便杀过。

    一个县令,即便是下县县令,降下的大道庇护,即便是天修也扛不住。

    但感官与细节观察上,这头僵尸确实不是在说谎。

    “科甲正途的官员居然惨遭如此迫害!”

    灵月也开始发声,觉得极为不可思议:“南方妖邪如此猖獗了吗?”

    一般而言,妖邪只是针对百姓较多。

    对于大隋官吏,万万不敢加害。

    除非是像当年南陈叛乱一般。

    可哪有那么大规模的妖邪,大隋大同年间,一百六七十年以来,那是最为恶劣的一次。

    但那原因是因为南陈缘故。

    当年统一南陈便没有花多少功夫,主要是他们真正的力量隐匿下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温文儒雅之士,背后之大棋局

    陈国国主风花雪月,不顾百姓死活。

    南陈太子空有一腔热血,雄图伟略,治国之心,却也无力。

    在晋王征伐时,他深知回天无力。

    于是大部分不甘成为亡国之主的将领文臣修行者,皆遁走而去,裹挟了一大批死忠百姓。

    百年积累与暗中经营,早就到达了一个恐怖地步。

    南陈原本暗中布局,操控、替杀天河沿途守将。

    他原本的目的,是以极快速度火速攻下金陵,随后建元称帝。

    与大隋划江而治,分庭抗礼,徐徐图之。

    但很显然,陈霸天复国之图,被大隋,被杨清终结。

    陈朝本就是偏安政权,早就天命已失。

    大隋是民心归附,他的想法很美好,但根本不可能做到。

    全盛时期的陈朝都是大隋的下饭菜,更何况暗中经营。

    即便能够攻占金陵,或许能够收拢些民心。

    但绝对也在大隋兵锋之下,撑不了多久。

    大势已去,大道已丢,回天无力。

    两者也不是一个量级,没有可比性。

    南陈叛乱之事,确实影响极大,当初一些守将官员出问题,没有及时发现。

    如今县令被加害?

    难不成又要出现什么大叛乱?

    云星河看了一眼邪尸,缓缓点头,他说的倒是不假。

    他确实是丘益川,在出任县令时被杀害。

    邪尸可以骗人,表情经过伪装刻意,演技可以骗人。

    但在他的眼睛下,无所遁形。

    “此事我已知晓,牵连可能不小,本候无法贸然给你答复。”

    “你且等等,带我查明一二。”

    “多谢云候。”邪尸激动无比。

    他自然也知道,不能光凭他三言两句,他人便信以为真。

    “在下,感恩戴德。”

    邪尸很是高兴。

    即便查明真相,难不成他还能从僵尸变成人?

    根本不可能。

    他唯一想要就是冒名顶替之人受到应有之处罚,否则他即便是死也不甘心!

    “这是我与妻子信物。”

    充满尸臭与狰狞可怕的手中,出现一条项链。

    项链是以黄金打造,做工很精致,只不过有些发黑了。

    “这是当年妻子给我的首饰,这是她陪嫁来,最值钱的首饰,她让我在赶考途中,若是困苦,可典当银两。”

    “我当时告诉她,我不会典当,若我得成归来,会为她亲手戴上……”

    说到此处,邪尸竟在抽泣,不过发出的声音却仿佛鬼嚎,惊悚人心,寒毛直竖。

    “只是奈何多年,恐怕妻儿早已将妖邪认作亲人。能否认出,尚且两说。”

    说出这话时,邪尸悲痛欲绝。

    “此人看起表情,到不像是假的。”灵月一直在观察它。

    “你将此物拿着,若是你需要寻找本候,便立即吹响,你携带此物,本候也能知晓你的位置。”

    云星河递给他一朵喇叭花,红光璀璨,芳香飘洒。

    这可并非寻常花朵,乃是牵灵花。

    一般生长时都是生出一对。

    两株有特殊联系,在一定距离内,有定位传讯效果。

    邪尸望着牵灵花,一时间有些停顿。

    因为它经历过被镇妖卫和修道士搜寻后,变得极为谨慎,生怕出问题,暴露自己。

    最终,他咬咬牙,一把接下。

    “如此,便拜托云候。”

    云星河点头,而邪尸便穿上黑袍,戴上斗笠,蹦蹦跳跳,从阴凉处离开。

    三人进车架。

    “还真是稀奇事,居然遇到了邪尸喊冤。”

    灵月缓缓说道:“我观它所言非虚,或许其中藏着隐情。”

    “你不是见过宁洪县令吗?对他有何印象?”

    灵月又看向豪放的殷雄,弯眸挑眉:“殷将军,你对宁洪县县令有何印象,他……怎么样的情况?”

    殷雄摇头。

    “此事为去年东阳郡太守宴请官员,我父带着我去见见世面。”

    “我也只是与其有过一面之缘,并无过多交流。”

    “不过他在宴会之上,并无任何异常之举。”

    听闻此言,灵月也有些犯迷糊了:“那就怪了。”

    “无视郡城阵法与破妖镜,瞒过太守与众多官吏,甚至龙川将军都未曾看出,看来……”

    云星河眯着眼睛,车马路过一片崎岖山路,一抖一抖。

    他与灵月殷雄所考虑,所看到的自然不同。

    两人在意的是宁洪县令本身。

    而云星河,则是在忧虑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的目的呢?

    既然邪尸所言非虚,那么毫无疑问,如今宁洪县县令肯定是假的,极大可能是妖魔邪祟。

    “他们竟有如此手段,能够使得从五品官员,以及阵图法宝都识别不出。”

    毫无疑问,混入郡守宴会,并堂而皇之称兄道弟,酒杯交错,不惧破邪阵法。

    这位‘宁洪县县令本事不小,亦或者说他背后之物,本领非凡。

    那么,这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这步棋为何要这么下?这颗棋子有何用处?

    还是在进行长远布局?

    云星河回到太平,向云靳说了几句,并叮嘱云湘秀茶颜一番,随后启程,返回黄山城。

    来到县城,县令诚惶诚恐,说要准备酒宴。

    云星河摇头,告诉他不用如此,并让他调来宁洪县县令资料。

    查了一下,宁洪县确实有一位这么叫丘益川的县令。

    在几年前上任,中途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丘益川为人十分谦逊温和,爱民如子。

    在位期间,一整宁洪颓废之感,肃乱靖民。

    他所作所为,都是为民出发,做的所有事物,全是爱民利民。

    百姓对其感恩戴德。

    并且为官清明,将原本是下县的宁洪发展的十分不错,蒸蒸日上。

    宁洪县已经得到东阳郡太守提名,估计过两年,便会成为中县。

    丘益川十分得太守赏识。

    尤其是才华与能力深深折服东阳郡太守。

    太守不止一次公开场合说,若非丘益川已经成亲,真想招他为乘龙快婿。

    其实也有人暗中与丘益川说过,不如休掉妻子,改向太守提亲。

    而丘益川拒绝了,说妻子与他同甘共苦,如今苦尽甘来,怎能休掉,断断不能行此事。

    宣帝故剑情深,南园遗爱。如今我未遭悲剧,家睦幸福,则能施非人之事。

    而这件事也传到了太守耳中,让太守不仅欣赏丘益川的才华。

    更称赞他的人品。

    “有趣,有趣。”

    云星河连夜将资料,以及丘益川这两年的所作所为。

    “看来所谋不小,这是推势,在下大棋啊!”

    云星河是多鬼精鬼精的人,这种事情,一看就不对劲。

    两年时间,从下县发展至中县,这种速度,有点不正常。

    若是情况属实,那这位“丘益川”恐怕是天纵之才,天生的政务好手。

    这难度不亚于,两年内,将曹县发展成北上广那种量级。

    “恐怕这份政绩不是县令一人功劳吧。”云星河笑着,他的身影在烛灯与明光下拉长。

    殷雄早就呼呼大睡,看这么多资料,不如杀了他。

    他宁愿去与大妖大魔头战斗,也不看向这东西。

    灵月这姑娘,倒是很认真,芊芊手指,一页一页翻动,宛若羊脂玉一般的肌肤,十分诱人。

    灯光照耀下,她的容貌,更加美艳窒息,青丝披肩,覆盖在书本上。

    文雅秀气,充满灵性,镂空灯罩的倒映下,清秀脱凡,好似仙女下凡。

    片刻后,缓缓起身,要去做夜宵。

    云星河点点头,如今子时,确实有些饿了。

    不得不说,将灵月带来,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不仅能够赏心悦目,还会做夜宵。

    不仅会做夜宵,还能让她自己动。

    咳咳。

    咳咳。

    呼噜连天,极其有规律,就像是弹奏曲子一般,高低起伏,抑扬顿挫。

    云星河望着口水流满了书本的殷雄,不断摇头。

    这家伙白瞎了这么一副好长相,打呼噜声这么难听,以后铁定找不到老婆。

    很快,灵月便端着夜宵上来了,虾仁瘦肉粥,还有炭烤牛肉。

    这味道,真是舒服。

    一嗅到香味,殷雄躺尸一般立起来。

    抄起牛肉,开始啃食。

    “我靠,饿死鬼投胎啊,留点。”

    云星河服气了,你好歹也是将军之后呀,要不要这么不堪,这么一副吃相,实在是……一言难尽。

    清晨,县令听闻他要去宁洪县。

    “云候可是要去找那位丘县令?”黄山县令询问。

    “你怎么知道?”殷雄问了一句。

    云星河翻白眼,这句话,问出来,显得你很弱智呀,能明白你想水字数的心情。

    但他么这个问题,能水几个字?

    不仅如此,更加显得你有点呆,我有点丢人……

    你昨天问人家要了那么多资料,又询问了丘益川的事情。

    今日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黄山县令又不傻,稍微一猜就能猜出来。

    “宁洪县令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哦,年纪轻轻,三十而已,便有如此能耐与功绩。”

    “再过上两年,东阳郡郡守,恐怕会调任他为东阳郡郡丞。”

    郡丞虽不是什么大官,但确实郡守的副手,这个位置不言而言。

    太守亲自调任,明显是像让丘益川成为接手者。

    黄山城距离宁洪并不远,大概一千来里,中途隔了两座县城。

    “咱们就这么直冲冲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破天荒,这话正是从殷雄嘴里说出来。

    “哟,怎么开窍了?”云星河大为意外,这家伙还懂得思考,开始稳重了。

    殷雄摇摇头:“不,我是怕我直接打死了那个丘益川,东阳郡太守会发飙,到时候肯定会动起手来,为了避免吃亏,所以要不要我去龙川调一支军队前来。”

    “反正现在往东走七百里,便到了我龙川守隘。”

    卧槽!

    云星河听闻后,险些要吐血,这家伙脑子想啥玩意儿。

    事情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你就想冲上去,把人家打死!

    服,大些的服。

    要不,我云星河的这个名字让给你!你特么比我还刚!

    “咳咳,稳重点,咱们此行目标,针对丘益川只是其次。更为重要,是搞清楚他背后隐藏。”

    也是。

    他错了,你怎么能指望一个莽子突然开窍了呢。

    哎。

    想象身边都是张开元,离神鸩,殷雄这等卧龙凤雏,云星河感觉莫名心塞。

    得亏劳资有点脑子,要不然真带不动这群坑队友的玩意儿。

    殷雄显然有些兴奋过头。

    云星河再三嘱咐,咱们此去,不冲动,不杀人,不放火,万事和为贵。

    千里之间,对于大隋这等辽阔疆域,其实还算临近。

    大致上午出发,晚间便到了。

    这一次他们并非乘坐车辇,而是三匹妖异之马,速度极快,奔行间好似风弛震荡,雷霆彻响。

    以极快的速度,抵达宁洪县。

    云星河并未贸然前去县令府,而是找一间酒楼住下。

    晚上略为无聊,寻思着,要不要找个会所去玩玩。

    啊呸,自己身边就有个貌若天仙的大美女,还是狐狸精。

    跑去那等地方,怕不是小小的脑袋,热昏了头。

    哎,男人嘛,左拥右抱,吃着嘴里的,夹着碗里的,看着盘里,惦记锅里。

    我小时候的梦想,可是娶所有漂亮的女人。

    哎,小时候好天真。

    咦,问题来了,为毛我小时候的梦想不是和大多数人一样想做科学家发明家,考上京北。

    经过与小二,掌柜,以及往来客人套话。

    云星河也算多多少少,了解了这个宁洪县县令。

    夜晚,云星河出去走了走,与小摊贩交流。

    也与一些面馆老板,一些杂工交流,亦或者搭话。

    这些社会底层的人物,提起县令时都是竖起大拇指,十分肯定。

    言语中有维护与感激之意。

    越是这些底下阶层小人物,他们的安康,他们的幸福感,才能直接证明执政者,是否清明,是否为人民谋福利。

    “不好对付咯。”

    云星河感叹了一句,这个县令有些手段,民心归附,深受爱戴。

    可不能使用以前那种方法,必须人证物证,有切实证据。

    否则容易激起民变。

    第二日早上,云星河与两人,一起前往县令府拜会。

    县令是一位青年模样,一身绿袄,性格儒雅,面容谦和,周身文气汇聚,举手投足,都极具书院大儒风范。

    “不知云候与少将军怎会前来宁洪小县,若有招待不周,还望三位赎罪。”

    县令亲自为三人奉茶,面容清秀,眉宇清明,儒雅随和。

    他身上有着很浓郁的文道气息,书卷经文轮转,似有妙法流漾。

    仿佛是泡在书墨里长大的人一般,得了儒家大道一般。

    这很惊人。

    恐怕无论是谁见到他,都会认为他非同凡响,如若天人吧。

    云星河也点点头,怪不得东阳郡太守如此欣赏。

    不是没有原因。

    即便是大儒前来,恐怕也会高看,他身上的经卷味道太浓郁了。

    如若一尊翩然大儒,性子温润,端坐在面前。

    殷雄虽被云星河反复叮嘱,忍住没有动手。

    他看到丘益川第一眼,也被周身卷气给惊到了,不知道还以为是大儒驾临。

    虽并不澎湃,但却很纯正,给人一种舒心柔和感。

    不过,殷雄随即便很不屑,指不定害了多少人。

    更加确定了,他要斩杀眼前之人的绝对。

    “我曾听闻县令负有大才,能济世救民,久听大名,路遇宝地,于是前来拜会。”

    云星河拱手,笑道。

    “不敢,下官只是略有些运气,比我才华能力出众者更甚不计其数,在下羞愧。”

    丘益川摆手,不敢认可。

    “哪里的话,我一路走来,可都是夸县令呀。百姓可谓安居乐业,福泰民安。”

    云星河笑眯眯,他说的也是实话。

    丘益川面容俊秀,微微一笑。

    笑容很有感染力。

    殷雄翻白眼,最烦这种客套客套了,弯弯绕绕,我头疼。

    有时候一句话,听不懂到底是骂你,还是夸你。

    当你认为人家是夸你时,抱歉,他其实是暗戳戳指你祖宗十八代。

    云星河与丘益川聊着,而他盯着灵月看了一眼,目光中似有别样情绪。

    灵月也看着他:“不知县令为何盯住女子。”

    “呵呵,呵呵,姑娘貌若天仙,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女子,一时惊艳,失神,失神。”

    县令笑着,向灵月赔礼,进退有礼,谦谦君子般。

    灵月一双秋水神眸扫了他一眼,尽管他表现与人相同,没有一丝不对。

    可她总感觉,这人不对劲。

    这是一种难以言明的直觉。

    “听闻县令将宁洪县上任两年,便将此处打理的井井有条,当真是不世人才。”

    云星河在客套,慢慢拉近感情。

    随后见情况差不多了,便道:“日前见夫人前往寺庙求佛,路遇一群乞丐,散发了些馒头。”

    “真是人美心善呀。”

    “哪里那里。”

    云星河又道:“怎么未曾见到夫人,不在府上吗?”

    “在,我便去后房,喊出来与众位一见。”

    云星河笑着,其实这个要求,一般而言实属无礼。

    若是一般人来说,肯定会生气。

    比如有个男人一来你家,表示要看你老婆,你是啥感觉。

    第一感,怕不是我被绿了吧。

    县令脸上微微笑着,却没有任何不悦之处。

    说着,走出大堂,朝后房而去。

    周围明明有下人,丘益川却不曾喊下去去请,有些古怪。

    “夫人怎要你们老爷亲自去请,一直都是如此吗?”

    下人知晓云星河来头非凡,恭恭敬敬回答:“夫人与老爷,一直相敬如宾。”

    “老爷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亲自请夫人,极其恩爱。”

    下人的眼神中,有着浓郁的羡慕。

    “相敬如宾?”

    若是相敬如宾,那还是正常夫妻?

    哪对夫妻会相敬如宾,一般都是打打骂骂,偶尔体贴对方,也是脑袋发热。

    磕磕碰碰,一路吵架,才是正常情况。当然还有一种,便是十分恩爱或宠溺对方。

    一般而言,到了相敬如宾这种地步,那情况肯定不对。

    “云候,你怎么看。要不要我一棒子打死他!”

    殷雄身上火焰升腾,灵力沸动,恐怕都不需要云星河多放屁话,只要一个眼神,他绝对会毫不犹豫,一枪扎上去。

    “很难说,我观他似妖类,但又不像。”灵月也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有些直觉总是很准确,但她却又不是十拿九稳。

    云星河点点头,他在交谈客套中,也看了这位县令。

    不过他觉得很意外,因为他看这个县令,信息居然和僵尸身上一模一样!

    当时他观看黄山城外那头僵尸时。

    也是如今这位县令一模一样的经历。

    十分不可思议。

    按道理即便你剥了他的皮,但你自身经历便是自身经历。

    这个绝对无法作假。

    所以,这一点,令他很疑惑。

    亦或者,他身后的人物、势力用了大手笔,亦或者弥天大术?

    只不过,邪尸能看出成为邪尸后的一些事情。

    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

    而这县令的信息停留在成为县令时,就没了。

    并且,最关键的一点,他确实也有大隋国运加成!

    邪尸反而没有。

    这才是真正诡异之处。

    “背后真是不简单呀。”云星河的眼神沉了下来。

    不仅相貌一模一样,居然连经历也一样,且具有国运守护。

    光凭一人,云星河是不信的。

    这幕后,到底有什么。

    也许是在下一盘大局,这位县令则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云星河并不知道孕育着什么。

    他仅仅只能凭借自己所得微弱线索,推断其中牵扯。

    接下来什么情况,云星河倒要问问那位夫人。

    接下人三人以传音入密之法交流。

    灵月观察力不错,还能发现什么。

    殷雄……

    莽子。

    不一会儿,丘益川带着一妇人走了出来。

    说是妇人,其实年纪也不大,顶多二十六七。

    这个年纪的女人不在青涩,像是成长完毕的果实,十分有韵味,一颦一笑,风情万种。

    她一身红装,许些首饰点缀,并没有过多艳丽。

    如此一看,反倒十分清丽,赏心悦目。

    “夫人,来,为你介绍,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云候。”丘益川淡淡笑容。

    女子向三人见礼。

    接下来,丘益川说出了派送馒头之事。

    丘夫人有些疑惑,她没见过云星河。

    云星河是昨晚与小贩讨论的得知,这丘夫人见过他就怪了。

    “夫人,你且待我好好招待云候,我去准备饭菜。”

    丘益川笑着,并向云星河告辞。

    云星河点点头。

    看见丘益川走了,云星河笑容放下,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若没有机会,他晚间也会夜入闺房,找这位夫人聊聊人生大事。

    云星河看着她。

    只要这位夫人有什么发现,并出来作证,那么事情便问题不大了。

    堂堂县令,枕边人的供词,谁还能比她更有说服力。

    只要有这一份证据在,妖邪想扇动百姓都没有可能。

    即便知道县令是妖邪,但流程还是要走。

    周围环境发生变化,仿佛星空倒转,乾坤逆旋。

    一瞬间而言,云星河激活了两道宝物,此地结界出现,可隔绝探知,能够维持一刻时间。

    以法术隔绝的手段,云星河也有。

    但法术会留下的痕迹,而结界不会。

    云星河顾虑丘县令背后。

    丘夫人一介凡人,她只感觉刹那头晕目眩,随后便恢复正常,周围一切都没有变。

    云星河缓缓起身,看着她,也没有啰嗦,直接拿出那根黄金吊坠。

    “咦!”

    一开始丘夫人还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最后才发现是此物:“云候,这东西怎会在你手里。”

    “这是你相公委托我们交给你。”

    听到这句话后,丘夫人微微一笑:“刚刚他不是在这里吗?为何不亲自,怎会让你交给我。”

    丘夫人也是聪明之人,她前脚刚说完话,脸色便有些微微变化。

    云星河盯着她:“你觉得他真是你郎君吗?”

    此言一出,丘夫人的神色立马惊变。

    她死死盯住云星河:“云候,此言何意。”

    “夫人想来也不是愚笨之人,两年人他中举归来,难道你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相公归来后,确实变化很大,从未与我亲热。”

    “而且以前相公有些急躁,尽管我们恩爱,有时,却总会拌嘴。”

    “以前,我每每生气时,相公总会花言巧语哄我,晚上也会也会……折腾我。”

    丘夫人尽管成亲很久,但在其他男人面前谈到这种事时,脸色也有些微红。

    说话时,还抬头看了一眼三人,又羞红的低下头。

    “但自从回京后却十分温和,初时,我一直以为他是去京城后,离别太久。”

    “成长了很多,体贴了不少。”

    “但逐渐,我便觉得不对劲,两年多的时间,他从未惹我生气过。”

    “他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不真实,事事巨细,无论什么时候总是表明是自己的错,温柔相待。”

    “我感觉我们不是夫妻,更是亲人。”

    “这种感觉让人温暖,但却令夫妇害怕。”

    “我曾以为他外面有人,便对他说,若是有人,可以纳进来,我不会说什么。”

    “但他矢口否认,我也观察过。”

    “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县衙中,即便外出,也是与县衙官吏一同出去,体察民意,亦或以身作则,身先士卒。”

    “唯有夜晚时,会抬头看看窗外的明月。”

    丘夫人一直说着:“我问过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却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一直觉得不对劲,他以前根本不会做饭,也根本不会下厨。”

    “他总是说君子远庖厨,他一心只读圣贤书……”

    越到后面,越说,丘夫人便发现越多不对劲。

    其实,准确来说,丘夫人很早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只是不敢承认。

    没有去往深处想。

    更没有如今天一般,将所有的东西都说出来,联系至一起。

    “所以,丘夫人也发现了,这人并不是你相公。”云星河轻喝一杯茶。

    听闻云星河言,丘夫人眼神一颤,的脸色煞白:“他,他真不是我相公?”

    尽管早有预料。

    可真正得知,却始终很难相信。

    “丘夫人曾经在学堂也时名列前茅,游历过诸郡,开过视野,见识非凡。也应该知道本候身份。”

    云星河昨晚查丘益川时,顺带也查了他这位夫人。

    “当然知晓,云候乃镇妖司……”

    猛然,她抬头望向云星河,惊恐的掩嘴,声音颤栗,近乎发抖:“我夫君是……妖。”

    云星河点点头,这女人确实很不简单。

    也不需要他多说,根据自己的观察判断,已经知道结果。

    为什么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有时,不需要你说出来,仅仅一个眼神,或者一个举动,他自己便能够猜到。

    “本候也正是为此事而来。”

    云星河看着她:“日前,我自黄山城回太平村,路遇一僵尸拦路……”

    “什么,我夫君,竟被妖邪剥皮,弃尸荒野!”

    丘夫人从云星河口中得知消息后,头眼发晕。

    她的身体瘫软,眼睛发蒙,天地旋转。整个人仿佛都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要栽倒在地。

    灵月将她托起,拂过一道法术,慢慢清醒过来。

    她紧紧握住那根发黑的黄金项链,不顾形象,嚎啕大哭起来。

    “这项链是你相公所托信物,说是当年你最值钱的嫁妆。”

    “需要我做什么。”

    丘夫人双眸木然,一身精气神仿佛都被抽干净了。

    她很聪明,也不需要云星河解释。

    直接明白他们的意图。

    “现在无需你做什么,我们还需要防止他背后。只需要我们证据确凿时,你出面证明,以防民心被其引诱。”

    “好。”

    随即她又看向云星河,眼中有期待:“我能……去见见我夫君吗?”

    云星河摇头:“不能,甚至我会让灵月全程跟随你,我怕你经过此事后,露出马脚。”

    “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丘夫人肯定望着云星河。

    云星河笑了笑,却并不相信。

    他还是不放心,叮嘱灵月看好丘夫人,同时也是保护她。

    丘夫人得知了这个消息,云星河不太信她还能从容面对妖孽。

    即便她心智过人。

    除非是心思极其可怕的人物,否则绝对有蛛丝马迹。

    灵月打了几道镇定法术,甚至喂下了一枚清神丹,才好转不少。

    与平时一般无二。

    其实云星河来之前,想过是否告诉她。

    最终还是选择告知,早晚都要面对,与其逃避,不如早早接受。

    结界结束不久,丘益川归来。

    “夫人,与云候聊得可好。”丘益川如沐春风,笑容真挚。

    丘夫人没有说话,眼眸冷漠,她的目中尽管隐藏,却满是恨意。

    丘益川看着她这个样子,关切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灵月施施然笑道:“刚刚丘夫人说之前有一双鞋子很漂亮,没有买,结果被别人买走了。”

    “哦,原来是这事呀,夫人,没什么生气,再去逛逛,喜欢的都买下了,银两不够我这里有。”

    说完,县令取出一枚二十两的银锭塞给丘夫人。

    又翻了翻箱子,凑出三十两,微笑看着她,十分柔情:“这些都给你,不够我再去借。”

    “我先去厨房了,今日买了你爱吃的河蟹。”

    丘益川转身时,云星河看了他一眼。

    “有古怪!”

    【似乎这具皮囊下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之事,有特殊气息流动,像是暂时屏蔽了某种气机,隔绝了大道探知……】

    果然不对。

    云星河多扫了几眼,神灵眼终于发现了这县令的不对劲。

    期间,云星河在与两人暗中交流。

    刚刚有很多事情询问了丘夫人。

    “他的生辰八字不对,应该被人改了。”云星河说道。

    云星河找到这妖孽,为何能够受到国运庇护的原因所在。

    眼前这个妖孽将自身命格替换了,换成了丘益川的八字命格。

    将军郡守看不出来,也是正常,这简直是如假包换。

    但云星河还是很不解:“按理说,生辰八字被改,大隋也会查明。”

    不是没有八字被改,冒名顶替的情况。

    但每年都会有吏治核查,检测官吏,由监察史与礼部、吏部等官员负责。

    有专门破道法符箓伪装的监测宝物。

    为的便是怕出现这种情况。

    即便你偷换八字邪法,一查就能查出来,无所遁形。

    按理说,他不可能瞒得住。

    灵月忽然道:“万妖国倒是有一类妖法,可以特殊术法屏蔽天机,暂时瞒过监查宝物。”

    “噢。”

    云星河微微一惊。

    “此法名唤小衍化术,能够有转瞬时间斩断检测宝物的神妙法术。”

    “一年一度的官吏监测,以此可以短暂蒙蔽。”

    “而宁洪县县令官职不大,接触高官机会不多,此处更不是四大都八辅都,亦不可能四处配置那种检测宝物。”

    “郡府不具备这种宝物,只要不是出入州府,以及一些特殊场合,便问题不大,稍微注意,便不会有马脚。”

    灵月又道:“只不过……只不过施展这门术法代价极大。”

    “怎么说。”

    “施展此法足以瞒天过海,以假乱真。但要求极为严苛。”

    “首先需要千年金蟾血,宿命紫龙竹,云鬼珠,蛟龙心血。”

    首先便是金蟾血。

    金蟾本就是稀有之物。

    所谓千年金蟾,可不是有千年法力的金蟾。

    而是需要能活千年之金蟾,这简直世所罕见,数百年,数千年都不见得能够一现。

    珍稀度与瑞兽也相差无几。

    况且能活千年,实力绝对逆天。

    宿命紫龙竹,乃得天地造化,绝世之灵物。由山川龙气经年累月孕育,有大道亲睐。

    据说此物制作佩,携带身边,能够改变自身运气,扭转前路,影响一生。

    此物也是同阴阳紫阙一般,存于传说中。

    冥鬼珠,是传说地府中强大鬼卒凝聚的毕生精华,力量源泉所在。

    能诞生出鬼珠的鬼族,其强大不比多言。

    而且鬼卒难寻,即便能遇上,鬼卒也能随时遁走。

    就如云星河在武东郡所遇到,来无影去无踪。

    云鬼珠,可不是寻常鬼物能够诞生。

    像黑白无常那种鬼差,应该能够孕育,可一般修行者,能够战胜?

    即便是高位天阶修行者,遇到他们,拘魂咒一出,多半也要饮恨。

    想要杀他们取鬼珠,无异于虎口拔牙,自寻死路。

    蛟龙心血不比多言。

    天阶蛟龙,心中之血。

    这比前三者到好找。

    前面提到,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而蛟龙心血,虽说影响境界实力以及寿元。

    但并不是得不到。

    灵月继续说:“不仅如此,需要天阶修行者施法。”

    “而且会遭到反噬,极有可能掉落境界。”

    听到这般多的苛刻要求后,云星河皱眉,双臂环抱,十分疑惑。

    “他们能找到这些东西?”

    光是千年金蟾就断绝了他们一切念想。

    存世千载的神蟾,即便有这东西,你能找到?就算找到了,你想要人家就给你?

    “这些东西,我听得头大。”

    殷雄两耳发懵,也就蛟龙心血他知道些,能够炼丹,也能够用来施法,或炼制符箓,绘画神纹。

    但其他几样,听都都怎么听过。

    “不好说,应该找不到。”灵月也摇头,其他的不敢说,但千年金蟾近乎不可能。

    还有宿命龙竹,这简直想都不敢想。

    灵月又缓缓而道:“但他们即便寻不到,也能以其他相似物替代。”

    “哦。”

    云星河的眼神有精芒闪过,等待灵月下一句所言。

    “代替之物虽有也能奏效,只不过效用会大打折扣,并且对于施法者的反噬会更为严重。”

    “必定会掉落境界。”

    灵月说这话时,极为笃定,因为她族中也有类似之法,极为逆天。

    可代价无比之大。

    损失修为算是轻者,严重者,施法修士甚至会遭受天谴,转瞬毙亡。

    衍化之术奥妙无穷,乃沟通天道咒术,能够降下惊人伟力。

    斩断监测联系,只是效果之一。

    不过,能够瞬间隔绝大隋国运笼罩,这也极为恐怖。

    云星河有些咋舌,轻轻沉吟:“这些人还真是舍得。”

    “不惜拼了天阶修士掉落境界。”

    同时,云星河也在思考,他们这么做,图的是什么。

    仅是为了要塑造一位县令?

    呵,恐怕是要下大棋。

    怎么说云星河以前也是学历史的,参透了历史变化,站在宏伟角度,便能够看到很多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固然,他没有达到洞悉一切,能够提前掌握时代变迁,事物轮回轨迹。

    更没有明悟万物更迭。

    但权谋之术,各种弯弯绕绕见多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换一个太守又何妨?万妖国起源

    历史说白了。

    便是古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也。

    不过一场又一场重复的记录。

    实际上后人知道了前人的问题,并作出改变,能够获得了一时的长治久安。

    可惜,在他所处的朝代,他们身亡后,这些问题又会发生,为什么?

    这就如富豪家庭一般,一般来说,富二代会败家的可能性不大。

    因为他们见证了一代的艰辛劳苦,能够体会其中,一般问题是出在富三代,富四代。

    他们不知道前人是通过何等辛苦,付出了多少,

    加上他们也没有创业者的魄力、能力,更没有他们的镇压手腕。

    自然,事事也无绝对。

    明悟了这些,从其中,能看到更为宏观之视。

    就以宁洪县事而言,站在俯视的角度,能够看到对方的徐徐图之,所谋甚大。

    他已经通过一县令职位,看到了太多。

    如果他是对方,他先于宁洪稳固,全力打造一位好县令。

    随后缓谋衙州。

    有了一郡之地做跳板,接下来便能谋夺皖南、江右东北、吴越西南之地。

    如此蚕食,待到天变之日,大有可为,席卷徽州,吴越、江右。

    即便无法夺取一大州,但索小半,亦能有一番天地。

    如今他们第二步,应该是在谋夺东阳郡。

    云星河甚至都怀疑东阳郡太守身边就有不少背后之人,负责刮耳边风。

    “看来这个世界,不也是一味动蛮力。”云星河嘴角一笑。

    此事也能够看出来,宁洪县令背后主导这一切的人,应当是极为稳重者。

    并擅长大局把控,不急不躁,善谋缓计,能够稳得住心神,耐得住性子,甚至没有丝毫破绽。

    几年前开始,包括一系列所作所为。

    能够看出来,对方在进行宏远布局。

    云星河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可不仅仅是动用修为能够解决。

    “这才有点意思,有仙侠那味儿了,还真以为这只是一个依靠武力能解决一切的地方。”

    云星河眼神中闪烁光芒,嘴角甚至闪过一丝兴奋。

    灵月依旧在思考:“剥皮替换命格应该是八玄造化术。”

    “八玄造化也是一种极其神秘术门,入门极难。据说修行至深境界,能够变化万物,模仿本源,无法识破,可谓毫无漏洞。”

    “此术一直为万妖国秘术,非身份地位尊崇者不可修行。在当年,偶尔会将半篇赐给有大功者。”

    “又是万妖国?”

    云星河思索间,发出疑问。

    “此事即便不是万妖国,多半……也与他们有莫大关联。”

    “有趣。”云星河并没有恼怒,反而笑了。

    “既然你出招,我便接招。”

    云星河正在思考如何破局。

    县令职位,虽说不是什么大官。

    但也算大隋正途官员,尤其是科举出身。

    一旦处理不好,舆论便会一边倒。

    甚至妖邪以此为由头,煽动舆论,说什么大隋云候独断专行,目无法纪,冤杀朝廷命官之流等等。

    如此,纵然他杀了妖孽,实则也输了。

    此为下下之策,为优先良谋。

    况且,贸然直接打掉一位县令,这自然有损国体。

    如欲行之,必须人证物证。

    不会落人口实,又能站在大义、道德制高点。

    如此,朝廷、百姓、暗中妖邪、言官、喷子都无话可说。

    此事要慎重,况且这也不在云星河的底盘上。

    更不知晓这位“县令”背后究竟牵扯着什么,是否是万妖国。

    贸然出击,是否会引起他身后反弹,亦或者拼死一击?

    这些,都要考虑到。

    殷雄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想直接杀过去。

    云星河直接白眼,你往哪儿杀?你没头没脑冲过去,其实是别人设置的陷阱呢。

    同时,这也刷新了云星河对于妖的认知。

    妖类中,可不是一群没脑子的家伙。

    他们有组织、有纪律、有缜密规划。

    不一会儿的时间,县令已经炒好了家常菜。

    虽说为家常,但也十分丰盛。

    “丘县令还真是有一手好厨艺。”云星河夹了一片肉,细嚼慢咽,淡淡油泽,看起来很不错,吃起来味道也上佳。

    “家中夫人口叼,专门请教过厨子。”

    丘益川笑着,并招呼着他们尝其他菜肴。

    “来来来,丘县令,你我饮一杯。”殷雄不知从何处掏了一个酒壶出来。

    他给自己与丘益川倒满。

    “小将军,在下不善饮酒。”丘益川看了丘夫人一眼,赶忙拒绝。

    “哎呀,男人怎么不饮酒。”

    丘益川一笑:“实不相瞒,夫人不许我饮酒,她不喜欢醉醺醺的的感觉。”

    “既是家中有客,少将军相邀,今日特例,你可以饮些。”

    “那……好。”

    “这酒好香啊!”丘益川闻了闻,简直让人忍不住口腹之欲。

    “哈哈,这可是我龙川好酒!”

    丘益川与殷雄开始吞酒,一杯又一杯,直到丘益川有些醉醺醺。

    此时殷雄与灵月很是不解望向云星河。

    云星河也皱眉,盯着丘益川,眸子中似乎有别样神色。

    这当然不是正常的汤酒,里面有令妖物现形的特殊药物。

    此物会散发惊人香气,尤其是对妖物有致命诱惑。

    通常来说,妖邪恶气遇到此药后,会立即显露本性,妖气冲天,无所遁形。

    可是……为何丘益川一盏又一盏,始终没有任何作用?

    云星河取出一张符箓隐晦地拍在他身上。

    光华稍纵即逝,逐渐虚幻,慢慢消失不见。

    “夫人,县令醉了,带他下去休息吧。”

    丘夫人虽也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夫人让管家收拾,又让下人带三人去厢房。

    “还是小觑万妖国,八玄造化术也果然不简单。”

    假扮丘益川之妖,还仅仅只是由别人施法,便已如此滴水不漏。

    很难想象,若是真正掌握此术的万妖国大妖,他们出现在你眼前,恐怕你亦不能分辨。

    其实这也在想象之中,他们辛辛苦苦布局。

    又怎么不考虑到这个问题。

    “希望那张符箓奏效了。”云星河眉目低沉。

    他其实早就布置好影像石,只等丘益川现形,证据皆在。

    谁知镇妖司丹药都无法逼他原型出来。

    云星河让灵月注意丘夫人那边,莫要出现问题。

    突然,此时大堂之中传来一股浓郁妖气,黑煞翻滚,血色凝聚。

    妖气没有丝毫隐藏,宛若潮水一般冲击,县令府周围居民与衙役都感受到了一股阴冷刺骨,血煞侵体的感觉。

    “怎么回事!”

    “这头妖精怕是现形了!”殷雄兴奋大叫。

    云星河望着妖气传来的方向,始终皱眉:“怎么会在大厅。”

    他望向灵月:“你赶紧去正房,保证丘夫人的安全。”

    灵月点头,云星河与殷雄朝大堂而去。

    两人一到大堂,便看到一头黑蝙蝠精四岔八仰,醉醺醺躺在大堂里面。

    它此刻仿佛是醉死的大汉一般,抱着酒瓶子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哈哈,这妖精终于现形了,没想到这头冒充宁洪县令的妖孽,仅是头蝙蝠精!可让我们废心思呀。”

    相比于殷雄的高兴,云星河却摇摇头:“它并不是县令。”

    这头黑蝙蝠虽是妖,但它却穿着管家的衣服。

    在其旁,还有一头山狐与一头山精。

    它们妖躯身上套着吓人的衣服。

    这应该黑蝙蝠妖与两头小妖闻到了酒香,忍不住喝了几口。

    事实证明镇妖司降妖现形丹药并无任何问题,效用惊人。

    管家是地阶中期,两头小妖是玄级。

    若是寻常官员家有一两头妖族下人,这也是常事。

    但黑蝙蝠有血煞之气,显然不是什么正规途径的妖。

    况且,他们在云星河眼中,无所遁形。

    殷雄打开抓妖袋,直接将三妖收了进去。

    吞吃了妖物,在药效期间,即便是地阶后期一身实力也要大损。

    何况这些小角色,并且云星河还下了大剂量。

    “先去正房,看看丘夫人那边。”

    县令府正房。

    丘益川醉在床榻之上,他的身体符文腾现,流光湛湛,箓纹沉浮,隔绝了大法力。

    丘益川已经不省人事,可他的面貌却忽然大变!

    那张脸竟不是丘益川的脸,而变成了另外一幅容貌。

    “真,真的是……”丘夫人捂着自己的嘴巴,身躯发颤,眼眸溃愕。”

    真正看到这一幕后,她内心所有的东西都崩塌了。

    泪水再也绷不住,哗哗而落。

    同时,内心恨意滔天,从梳妆台首饰盒中取出匕首,朝他逼去。

    “夫人,晚上不要踢被子,小心……着凉。”床榻上的青年迷迷糊糊,喃喃间说了一句。

    脸上有笑容。

    望着他,看着那笑容。

    丘夫人想要杀它,但看着它的笑容,眼神中又有不忍。

    这副相貌他很陌生,但笑容却无比熟悉。

    两年来,他从未伤害自己,也没有碰过自己。

    对于自己的要求,有求必应。

    无论任何事,绝不会惹她不开心。

    事事躬亲,坚决不让自己进厨房。

    堂堂县令,竟在中午,与县衙官吏讨论政事时,还要回来煮一锅米饭。

    出门时,也要时常叮嘱自己。

    有时,她外出逛街,正巧下了大雨,府中无人,他一人奔过来,为她送伞,自己倒像是落汤鸡。

    自己走累了,他会主动背她,脚步舒服,身为县令,大庭广众竟然能为一女子按脚。

    自己病了,郎中说,他无能为力,缺少药引。

    他游走悬崖峭壁之上采集灵药,还险些坠落万丈深渊。

    他有时候真的很傻很傻,对她不像是逢场作戏,而是真情实意。

    其实这种感觉真的,真的,让她觉得很温暖。

    有时,不禁在想,若它不是妖孽,真是她的亲人该多好。

    一瞬间,她犹豫了。

    她的内心也更痛苦了。

    “丘夫人,收起匕首吧,此事交由我们来处理。”

    灵月已经到了,云星河也紧随其后。

    他打的那张符箓也算好东西,能够封禁,斩断法力运行轨迹。

    放在平时作用甚微,但用来破除禁忌、压制咒毒、亦或者歹毒咒术,效用十分显著。

    这是出自一个湘水南疆邪修所得,那里盛行蛊修、咒杀之术。

    经常莫名其妙死亡,莫名其妙被控制,什么时候被下的咒,下的蛊无从得知。

    而此符便有能够隔断这些咒、蛊联系,与运转的功效。

    八玄造化术并非“丘益川”本身修炼,而是他人在其身施法。

    想来理论也是差不多,云星河也是一试,还是有些效果。

    此刻床榻之上,青年面色再行变换,又变成了丘益川的模样。

    法术过强,符箓压制时间有效。

    不过也无所谓了,云星河已经记录下了这一幕,拿到了证据。

    又有大厅三妖,更有丘夫人,这已经足够定罪。

    “叫醒他吧。”

    殷雄点燃一柱绿油油的香,随着香烟袅袅,丘益川也缓缓醒转。

    “嘶。”丘益川扶额:“好晕。”

    当他坐起来,看到四人盯住他时,他楞了一下:“怎么了,三位怎么都在……”

    他四下打量一番,发现是自己的房间。

    “夫人……”

    丘夫人看向他时,眼眸通红,眼睛中又有恨意又有痛苦,眼眶通红,内心极其复杂。

    “夫人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

    云星河背负双手,看着他:“好了,老实交代吧。”

    “什么交代。”

    “呵,你这演技还真没的说,事已至此,你也死到临头,居然还能如此镇定!”殷雄也不多说屁话,直接将拓印备份的影像石丢给他。

    当丘益川看到管家与下人变成妖后,一脸疑惑。

    可当他看到自己露出真容后,顿时愕然了。

    “我,我,我……”丘益川登时紧张起来,嘴巴都不利索。

    他急忙看向丘夫人:“我……”

    “仔细将如何杀害丘县令,你冒名顶替的过程,以及万妖国布局过程细细说来。”

    ‘丘益川’感觉被一股浓郁的气息锁定,仿佛他只要动一动,顷刻间便会被撕得粉碎。

    他发现房间早已被布置下结界,只要有任何动静,都会被雷霆一击。

    “我,我不知道。”

    “事到如今,你还有必要再瞒下去?一五一十交代,也许并不会受那么多折磨。”

    云星河很平静。

    “我真不知晓。”丘益川始终摇头。

    “你这妖孽,嘴还挺硬,我来看看到底是你的骨头硬,我的火尖枪硬。”

    殷雄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唤出火尖枪,赤焰轰鸣,灼热蒸腾,燃烧天地,以致空气都扭曲。

    “云候、少将军饶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晓。”

    在殷雄滔天威势之下,急忙求饶。

    “哼,你与万妖国勾连,究竟有什么目的!今日不交代出来,我叫你魂飞魄散!”

    丘益川瑟瑟发抖。

    云星河走上前,静静看着他。

    “云候,下官……小妖却是不知。”

    他说出自己的来历与经过。

    县令不知道背后的人有什么目的,但他目的很简单,就想造福百姓。他是田间一只青蛙得道,日日夜夜在私塾学堂外面的荷花池前听课。

    春去秋来,听过夏蝉,见过冬蜱。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学子们很好奇,为何时常年年有一只青蛙前来,春来,夏跃,秋鸣,冬匿。

    年复一日,不曾断歇。

    于一个夏季,不知何时,已经得道,化身成人。

    他十分高兴,找到先生时,却发现私塾先生已经病入膏肓,寿元枯竭,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很伤心。

    当先生知道他乃田埂青蛙成精后,很是惊讶。

    没有害怕,反而笑了笑,与他讲了最后一趟课,离开了人间。

    “我不知他们的目的,几年前他们找到我,说是想让我去担任县令,造福一方百姓。”

    “而我想做的,只是完成先生所不能完成的愿望。先生以前常常提到一个词,先天下忧而忧,后天下乐而乐。”

    “我于田间浮萍中三十一年,听闻先生说过三十二次。”

    “最后一次是在他临终时,他告诉我。”

    “我们学习,我们读书,我们的才识能力,不是为了自身的自私。我们之所求,是为天下所求,为天下所得。”

    “我们所学,不是为了改变自己贫弱的环境,而是为了改变苍生,百姓,改变天下贫困的局面。”

    “即便身为蝼蚁,心怀鸿鹄!”

    “我不知他们究竟有什么谋划,但我能够为一县百姓分忧造福,何乐而不为?”

    “几年前,他们虽然不算贫穷,但每个人都算不开心,这几年我想做的便是让他们开心,幸福。”

    “我也做到了,他们开心,我……也开心。”

    青蛙精一五一十说出来,甚至连他的根脚底细都没有丝毫隐瞒。

    众人静静听着他说完这一切。

    殷雄踌蹴不定,灵月极为惊讶,未想到,此妖竟有这般来历。

    几人心中难以平静,云星河望着他,静静行了一礼。

    “云候,小妖不敢,当不得。”

    “有何当不得?”

    “云候胄贵位尊,我只是小妖。”

    “我会在乎这些?”

    云星河这一礼,是向世间诸多有此心怀理念人的一礼,拜的不是人,更不是妖。

    青蛙精说他被一群人带走后,接下来他便什么都不知道。

    再醒来时,便已经成为了丘益川。

    过程发生了什么,他并不记得。

    灵月看向云星河,眸子有些复杂,殷雄也有些左右难办。

    青蛙精内心单纯,并没有多么复杂的想法,他一心做他想做的便是。

    对他来说,他怎么来的,是谁让他来的,他是谁,谁知他,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福泽苍生。

    他是谁?以什么身份?丘益川也好,青蛙精也好,并没有区别。

    三人顿感棘手。

    尤其是殷雄,脑瓜都疼,原本多简单的一件案子,只要抓住现形,直接打死便可。

    沉默半响后,云星河说道:“本候会对外宣称你被闯进的妖孽杀死。”

    听闻此话,青蛙精楞了,眸中全然是不解。

    云星河继续开口:“但我会给你一封推荐信,你拿着去武东郡找太守,让他给你安排一个职位。”

    “什么……”

    青蛙精真是楞了,完全不知所措。

    通过刚刚的对话,尽管单纯,但他也知道自身绝对是死罪,与妖孽勾连,妖邪更是谋害县令。

    “好了,连夜走吧。”

    “多谢,多谢云候。”青蛙精感恩戴德。

    云星河让他不用收拾东西,派了妖灵跟着他。

    “为何不杀了他,一了百了。”灵月看了一眼黑夜,灵眸复杂。

    这件事若是被有心人知晓,用来大做文章,对于云星河来说,将是致命的问题。

    “此事并非他能决定,他……其实也是傀儡。”

    身在局中,且为棋子,又能如何?他没有打破命运的实力。

    青蛙精是一个大才,他确实是有能力,

    万妖国之所以选择他,恐怕也是看中了这点。

    他并未参与剥皮案。

    说起来,他也很可怜,因为他只是一个稻草人。

    不过,他也是幸福的,因为他实现了自己的目标与心愿,也代抑郁抱憾终身的学堂先生,完成了他未曾做到的遗憾,与毕生追求。

    青蛙精虽为妖。

    但在云星河眼中看来,他胜过太多的人族官吏。

    他本身没有错,为何要赶尽杀绝?

    就因为害怕别人抓住他的把柄?

    呵。

    为苍生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为天下开道者,不可令其困厄于荆棘……

    青蛙精有能力,也有其心。

    或许这个大隋容不下他,但武东郡可以。

    武东郡虽说是太守不是他,但若太守不听话,换个太守又有何妨?

    咳咳,膨胀了,膨胀了。

    这种想法很危险呀,怪不得古代那些手握权柄,位极人臣,掌握极大势力权利的重臣、权臣动不动就吓唬皇帝,我要废掉你,或者直接宰掉。

    毕竟这么庞大权利在身,又有个名不副实,又没能力的‘领导’在你头上,换谁谁都不爽,碍眼的很。

    霍光伊尹:你在指劳资?

    张居正:你在内涵我?

    董卓:我也能上来,好荣幸呀。

    宇文护:……

    刘裕:看我干吗,别看我,我又不是重臣,我是帝皇。

    司马昭:我……也算皇帝吧

    朱温:你都算,那我也算。

    司马昭:不是,有你屁事,你算老几。

    朱温:靠,你怼我干嘛,你头上那个叫刘裕的,是他屠了你司马家,你个憨批!

    司马昭:我要你哔哔嘛,我不知道吗?我就是想杠你。

    朱温:**

    ……

    他本身是镇妖司都统,许愿树又是城隍。

    那里是云星河大本营,其势力根深蒂固。

    总之,云星河在武东郡有绝对的权威,民心所向,一言九鼎。

    太守能安安稳稳治理武东郡,那是云星河给他面子。

    那天我不高兴了,让你卷铺盖走人。

    青蛙精在那里,将会施展才华。

    那里,无人能够禁锢他,他会开始新的一切。

    一展所才。

    为了保证青蛙精的问题,云星河给他打上了些法术,屏蔽气息,以山河印镇压,斩断它与万妖国的联系。

    山河印乃仙妃所得,为气运至宝。

    在京都时,更是被汉王龙气刺激激活,分庭抗礼。

    斩断联系,不在话下。

    只不过由于时间问题,云星河只是将其镇压。

    到了武东郡,有灵宝妙玉枝在,也有镇压气运之能,花些时间可以彻底斩断。

    一处无名之地。

    白衣青年发出疑喃。

    “咦,死了。”

    “怎么会……”

    “哎,可惜,几年的布局,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又寻到青蛙精,这种富有真才实学,又容易操控的妖精。”

    青蛙精是他们物色了很久很久。

    他根本不用演,站在那里,他就是一个好官模样。

    县令府出现妖气,驻县镇妖司自然是发现,

    县尉与县镇妖司赶紧去时,云星河等人将妖物放出。

    云星河宣称,在战斗中,丘益川不幸被万妖国妖孽击杀。

    “什么!”听闻此言后,县府众人,眉目之间极为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

    官员们一个个都不信。

    丘益川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被妖害死。

    “说起来也是本候疏忽,竟没想到县令府管家竟是万妖国妖孽!他们伺机接近县令,意图甚大,今日露出马脚后,突然发难!”

    “什么!”

    众官悲愤,一个个愤怒。

    他们都与县令朝夕相处,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官员,没有官架子,与寻常人一般。

    百姓但凡有丝毫冤屈,他都竭心尽力。

    宁洪县百姓得到这个消息时,压根不行,这样的好人,好官应该长命百岁。

    后来得到官府多方面肯定确认,一个个哀痛,全都跑到县衙,县令府哀悼,悲声齐天,全城尽白缟。

    天下着小雨,似乎将全城的哭喊声掩盖。

    云星河趁机掌握舆论,将矛头指向万妖国。

    他此番做法,是有两个用意。

    一是利用民意,以防混乱与朝廷发生冲撞,并令百姓防范记恨万妖国,将仇恨引导。

    二肯定青蛙精所作所为,让百姓念起恩德。

    万妖国残害为国为民官吏,用心恶毒,其心甚歹。

    云星河布告,罗列罪证,罄竹难书,民生怨沸。

    云星河与几人在高阁之上,他微微偏首,看向身边僵硬的黑衣人,嘴角微笑:“丘县令,看着这么多百姓为你送行,心中有何感想。”

    黑衣人身体微颤。

    “我,我,我做不到。”

    丘益川看到满城素白,百姓自发为其送行,每个人悲呛,他也被惊到了。

    他自己的才能,他怎能不知道。

    自问,即便自己当上了县令,也做不到这般井井有条,百姓爱戴。

    或许,若他成为县令后。

    也许刚开始,前一两年,他会励精图治,但后面会他恐怕会与大多数官吏一般,随波逐流。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是一个聪明人,所以做不出“丘县令”这等蠢事。

    “我……很羡慕他。”

    “无需羡慕,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

    大仇得报,对与丘益川来说,竟没有多少快感,反而是一阵怅然。

    甚至无比的迷茫,不知道前途在何方。

    他看到满城百姓前来相送“丘益川”,他汗颜无比。

    仿佛通过“丘益川”,看到了很多很多。

    同时,他心中也有一阵空虚感,空洞无比。

    “我推荐你去一宗门修行吧,届时,说不定有机会摆脱这幅样貌。”

    “日后修行有成,说不定能够重返官途。”

    说这句话时,云星河看了他一眼。

    “多谢云候,如此也好。”

    “过上一段时间,你与夫人便出城吧。”

    丘益川看着大堂中,披麻戴孝的丘夫人,心中五味杂陈。

    “丘夫人是个好女子,不要辜负了她。”

    “我如今这么容貌,如何……哎。”

    “这你就不比担心,你们可以一同修行,夫人聪慧,说不定比你早悟。”

    深夜,丘夫人多谢云星河等几人,并提议是否有咒术,清除她此段记忆。

    “丘夫人提出此问题,是怕本候会杀人灭口?”云星河脸上有笑容。

    丘夫人有些尴尬。

    “放心,我相信丘夫人。”

    云星河嘴角一笑,云星河自然不担心。

    “云候,其实丘夫人说的也对。”灵月觉得若是能够抹除她的记忆最好,大家也都安心。

    云星河本身也是尤为谨慎之人。

    又怎会不知此事。

    其实丘夫人是他留下的诱饵。

    他早就思虑好了对策,即便丘夫人说出来,也有方法倒打一耙。

    其实……这是个陷阱。

    测试他们的陷阱。

    也是想测试朝堂中,是否有人想要搞他。

    这是他刻意卖的破绽。

    如果丘益川两夫妇聪明,守口如瓶,他们会相安无事。

    若他们自以为把握当朝云候把柄,能够以此要挟,他们会死的很惨。

    当然,以丘夫人的聪明,她知晓轻重。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大家出门在外,一定要慎之又慎。

    即便你是见义勇为,做个好人。

    但多个心思,总归没什么不好。

    云星河也希望这个破绽,永远都用不到。

    安排好了丘益川的事情后,丘益川只能如此。

    他唯有修行之路可走。

    云星河给了他一个体面的结局。

    总比县令在赴任之时被妖邪剥皮好听的多。

    丘夫人不可能这么快离开,因为她是关注焦点。

    只能等几个月后,关注度慢慢降下,随后她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如此,便不会有大问题。

    丘益川几年都等了,自然不会在乎几个月。

    次日,东阳郡太守也带着一些郡官前来,听闻噩耗,他久久愕然。

    没有多说话,有的仅仅是叹息。

    一瞬间,他的头发白了很多。

    他对丘益川倾注了很多心血,一度视之为接班人。

    对于这位才能、学识无比突出的县令,他是发自内心喜爱。

    且不说他爱民如子,私人品德更是无懈可击。

    东阳郡太守只能叹息,内心失落之情难以言表。

    “什么妖孽,竟如此猖獗!”

    郡官们也纷纷发出愤怒之言。

    对于丘益川,他们也算了解。

    太守只能内心愤怒,妖物竟此般肆无忌惮。

    询问了一番后:“地阶中期的妖邪,能够当着云候与少将军的面掳杀县令。”

    “怎么,东阳郡守怀疑龙川少将军,怀疑本候?”

    云星河这时走来了。

    “不不不,下官不敢。”

    东阳郡太守冷汗淋漓,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只是益川乃我弟子,如今他身亡,我有些愤怒,有所失言。”

    “万妖国妖人向来兴风作浪,手段诡异,下官只是感叹!”

    云星河点点头:“这些万妖国妖人太可恨了!”

    东阳郡太守并没有怀疑,他的确只是正常惊叹。

    因为时常有妖怪作乱,手段诡谲,令人防不胜防,就连天阶高手也棘手无比,无可奈何。

    “最近些时日,频频发生事情,其中有不少都是万妖国所为!”

    “他们越发肆无忌惮!我来黄山时,还遇到万妖国歹人夺取狂龙宗驱风剑。”

    云星河淡淡而言。

    “此事下官,亦是有所耳闻。”这件事沸沸扬扬,他自然也听闻了。

    如今江右正为此事焦头烂额,豫章郡狂龙宗暴跳如雷。

    可惜,万妖国隐匿手段很是惊人,犹如滑溜的耗子一般。

    极为滑手。

    数百千年,万妖国本就是盘踞天江两岸的群妖国度。

    这便要说到一个久远的问题。

    那是大晋之时,天下纷乱数千年,你方登罢我登场,最终角逐出了三大势力。

    北晋,北鲁,南陈。

    他们的国号是晋、鲁、陈,如此称呼,冠以南北,是历史的统一称呼,为了后人辨认。

    北晋最为强大,国度长安,占据天下近半之地,一统西南西北,南以巴蜀,北至雍凉。

    此外,还有九原、夜州、荆楚、百越、中州西部等地。

    北鲁占据三之一,定都邺城,占据三晋、幽燕、中州,齐鲁、淮北、徽中、北之地。

    南陈得三之一,定都建康,又称金陵,占据淮南、徽南、江右、湘楚、吴越、仙州、牧州、南越等地。

    隔江而治。

    南陈建立在南梁之上,当然这个追述到更为久远的故事。

    南陈第一任国主,陈法先,吴越湖州长兴人士。

    其人亦是雄才大略,才能惊人之辈。

    梁朝内乱后,陈法先称帝。

    其实他的开局十分感人,相当于拿到了溥仪开局。

    当时陈法先的处境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势单力薄。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陈的小政权,早在北鲁两次南侵的时候就该覆灭了。

    那时北鲁、北晋国力滔天,尤其是北鲁,

    江北对岸如日中天,光满万丈,即使是北晋都要畏其三分的北鲁。

    此时北鲁,在鲁帝的带领下国力到达巅峰,再加上不少带路党也投奔了北鲁。

    北鲁拿下江南似乎已经可以预见了

    威势正旺,可楞生生被他屡次击败。

    历史的奇妙之处,便是有些时候会出乎意料的神奇。

    就如当年曹操南下赤壁。

    这个时候,他是处于什么状态呢,北方袁家平定,荆州刘琮纳表而降,海内震动!

    曹魏士气达到空前地步,东吴瑟瑟发抖,一片要降。

    曹操为何要急切南下?其实只有等上几年,把荆州、北方的实力充分转化,他完全可以摧枯拉朽。

    其实曹操是想乘胜追击,携万千正隆士气一举攻下南方。

    他这个想法是很正确的,士气不常有。

    之所以吓得东吴要降,就是因为如此。

    所谓兵力多十万,智商降一半。

    当时曹魏方面的兵力大概在15万至22万左右,孙刘联军大概五万左右。

    曹魏虽然有这么多兵力,但真正能用上的也就十来万。

    主要是南征北战经历百战的军队,可谓是精锐之师。

    兵在于精,而不在于多,东吴的军队理论上从战斗力上是无法同曹操军队相提并论的。

    但东吴有地利优势,属于防守方。

    所以,这场战斗,其实差距并没有那么悬殊。

    只不过精神上的恐惧特别巨大。

    而曹魏。

    其实……说白了,就是膨胀了。

    按理说,只要他胜了,击败了孙吴。

    天下将会一统,益州必定望风而降,即便不降,大概率也会名义上的臣服。

    可是,他输了,他输了。

    就是这么奇妙。

    而陈法先也是如这般,极为不可思议,愣是顶住北鲁的火力压制,打了回去。

    随着后来一系列的事情,陈朝彻底站住脚跟。

    成为南方正统之一。

    并且期间,南陈他们与群妖达成协议,稳定南方。

    共治天下。

    当时而言,群妖并无国家这个概念,都是根据自身喜好,占据一片水域,一片山头。

    哪怕有些实力强大的妖王,也仅仅只是与交好的妖王居住一起。

    群妖在陈法先的帮助下,最终成型,成为妖族国度。

    而这,便是万妖国前身。

    初期的陈朝十分之强,惊世骇俗。

    群妖形成国度,为其南征北战,开疆拓土。

    于是乎,有了万妖国相助,南陈如有神助。

    一度令北鲁与北晋无力南下,被迫防守。

    可惜,是人,总有走到生命尽头的一天。

    之后北晋、北鲁政权也开始逐渐发生问题。

    直到后来,北晋出现了一个雄才大略、有望一统山河的晋武帝。

    经过他的一系列治理与改革,国力日盛,而鲁则出现腐朽。

    抓住北鲁在淮南大败陈朝时,发动灭鲁之战。

    可惜,英年早逝。

    在出征极北之地凉胡时,病亡。

    于是乎,便有了大隋,大隋建立在北晋之上。

    圣帝曾是北晋臣子。

    再到后来,陈朝腐败,隋灭陈,结束上千年来,纷争、凌乱的山河。

    开科举、理贤臣、布泽天下……

    至于万妖国,在灭陈之战时,也经过当年内乱,不复当年威势,并未有什么抵抗能力。

    加之陈霸天带走了一部分朝臣与万妖国之妖。

    所以,灭陈没有任何阻碍而言。

    再到后来,便是几年前陈霸天联合林天禄,陈稷业等人意图复国。

    “这陈法先也是个人物。”

    云星河听郡守与郡官们,慢慢说来万妖国的起源与经过。

    他更关注的则是建立南陈之人。

    “谁说不错,乱世出英豪,几千年乱战之中,英雄豪杰,能人异士,犹如雨后春笋,都有良好平台,都能一展所才!”

    云星河点头。

    之所以乱世多英杰,是大势所趋,亦是他们早就了大势。

    犹如过江之鲤。

    “陈法先能够号令群妖,当真也是不凡。”

    云星河可不认为当时的妖族好说话,能够乖乖听你的。

    即便现在而言,妖族依旧是个大问题所在。

    “云候有所不知,其实当年很多人心有疑惑,为何南陈陈法生能够驾驭众多群妖?不惧反噬?”

    “很多人传言,他有一件至宝,可令群妖慑服,号令妖魔。”

    “哦。”云星河的眼睛有光芒出现。

    “至于此事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不过直至南陈亡国,传说中此件法宝神器,也未能显现人前。”

    云星河点点头,他猜测兴许是为了政治名声造势吧。

    最终还是谈到丘益川。

    万妖国作乱,导致他的身亡,令很多人都失声哀叹。

    其中最为落寞者,自然是东阳郡郡守。

    同时他也像州府上面提交折子,奏明此事。

    尤其是痛述万妖国罪行。

    于是迎来了一拨对于万妖国的严重打击。

    云星河处理完此事后,也准备离开宁洪县。

    他向太守告辞。

    而太守也表示即将离开,留在这里伤人情感。

    “郡守,有急事来禀!”东阳郡郡丞脸色极为不好,在太守耳际说了几句。

    衙州太守脸色一变:“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云星河正要出门,结果却被郡守拦住,他脸色阴沉,无比难看:“云候,能否移驾东阳郡。”

    “哦,怎么了?”

    太守十分紧张,神情极为不好

第一百四十九章 飞仙孕育神灵泉,来个饕餮给我吃

    “刚刚传来消息,水月飞仙宗宗主身亡!”

    “飞仙宗宗主……死了?”云星河有些发愣。

    太守重重点头:“我听闻时,也是愕然无比。”

    “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亡,大限到了?”

    太守摇头:“离奇死亡,本官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具体事情要等回到郡治才能知晓。”

    “久闻云候有惊人之才,下官冒昧邀请。”

    云星河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随你去看一眼吧。”

    水月飞仙宗,是位于东阳郡、光辰郡、封州三地交界处的一宗门。

    与多数修行门派不同所在,她们只收女弟子,尽管偶有男弟子,地位身份也不高。

    飞仙山门女弟子,号称人间女仙,仙肌玉骨,霞光萦绕,好似天上下凡的瑶池女姬。

    完美无瑕,圣洁不凡,备受修行者追捧。

    每一修行者都以取得飞仙宗女仙为荣。

    可惜,水月宗其山门规定极为严苛。

    门派之内,不允许任何弟子发生感情。

    若有发现女子生有感情,会受到严厉惩处。

    而如果出现失身之事,轻则逐出山门,严重者直接废除修为,生死由命。

    总之,一般而言。

    外界修行者,尽管能够通过其他压力,使得飞仙宗放人,但他们的结果一般都会很凄惨。

    “嘶,这宗门的宗主,该不会被男人伤过吧。”

    殷雄也跟来了,了解情况后,很是惊讶。

    “这……我便不得而知。”太守也是尴尬一笑。

    一般而言,各个地方,门派皆有不同的习俗风格、规定。

    只要不是活人献祭、亦或是伤天害理之事,大隋官方一般而言都不会去多管。

    即便是修行者出现问题,他们也不会过多插手,令其自行解决。

    “太守,此事按理说,应当是飞仙宗自家解决处理,怎会找到你们?”

    修行事,修行了。

    通常以那些山门的高傲,一般不会找大隋官方。

    “云候有所不知,他们也拿不定主意,此事有些问题,所以请求我们。”

    云星河点点头。

    修道山门出了事情,都是自行处理。

    当然,你也可以找到郡守、刺史。

    与此同时,东阳郡太守也收到了进一步的消息。

    “云候。”他将信息递给云星河。

    云星河接过查看,扫了一眼,眉头皱下,看向太守:“门内之人下手?”

    东阳郡太守点点头:“据初步调查,应该是。”

    “飞仙宗宗主正准备加冕之事,准备让大弟子担任宗主。”

    “在密室中,加冠前夕,却莫名其妙的死了,一点声响都没有发生,周围也没有任何法力波动,以及战斗痕迹、术法气息。”

    云星河骑马,不断在思考:“那就奇了,飞仙宗宗主是何境界?”

    “老牌天阶初期。”

    “想要悄无声息杀死天修,这怎么可能。”

    即便是高位天修出手,也多多少少会留下线索。

    作为老牌天阶修士,即便不敌强大的天修,逃跑亦或者求救难道都做不到?

    “所以州府刑部人员,怀疑是门内修行者所为。”

    州府人员已经到了飞仙宗,展开调查。

    由于飞仙宗处于三地之间,此次身亡的又是宗主天修,所以此事他们理当去一趟。

    “密房中,外人想要通过层层检测、以及山门重重看护混进去,悄无声息杀死天修宗主,几乎不可能实现。”

    “只有宗门内人,方可畅通无阻,无所阻拦。”

    “甚至我怀疑是亲近之人,令其毫无防备,发出致命一击。”

    “一切不好说,等到了便知晓。”

    四人加上一些郡官,策马而行。

    好在本身就是在东阳郡,也不用跨太远,两三千里的路程。

    两三千路程,听起来很吓人。

    其实一般而言,这也就是一个中等大小郡的南北、东西弧度了。

    夜半,云星河来到东阳郡治,他们经过简单休息,便继续出发。

    后半夜已经来到了飞仙宗。

    “两位上官。”东阳郡太守拱手。

    “太守,云候。”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两位中年人,光辰郡与封州的郡守,两人皆是儒道修行者。

    境界等同于地阶后期。

    信息中听闻了东阳郡郡守与云星河一同前来之事。

    两人行礼,在两人身后还有些郡官,也纷纷见礼。

    “久闻云候大名,得尝所见,大幸。”

    几人又开始上演官场那套,殷雄脑壳痛。

    东阳郡郡守自然也是介绍了殷雄,两人也是一番恭维。

    “云候在断案之途傲古绝今,前来坐镇,我们心中倒也有谱。”

    几人互相邀请上山。

    “山上情况究竟如何?”东阳郡郡守出口相问。

    两人对视一眼,封州太守道:“州府负责调查的官吏已经上去了,事情很复杂,他们猜测,是飞仙宗芸霞仙子所为。”

    “芸霞仙子?嘶。”东阳郡郡守纳闷道:“我若所记不错,芸霞仙子,似乎是飞仙宗大弟子。”

    “而且,此次加冕大典的主角便是她。”

    “她乃下一任水月飞仙宗主,怎么可能是她?”

    “水月宗主对其宛若亲子,视如己出,而且更是她飞仙宗靠山所在,她根本没有理由袭杀自己的师尊。”

    “这是州府大人们的进一步推测,起初我们也是这般想。”

    “但这其中有很大的问题。”

    封州太守做请姿势,邀请他们一同上山。

    飞仙宗山门弟子第一时间便围住他们,得到身份确认后,才放行。

    如今他们山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草木皆兵。

    “按理说,此次加冕之主的芸霞仙子,得知了师尊身亡后,早早就该出现,可迟迟没有现身。”

    “会不会是闭关,亦或者陷入某种玄妙状态?”

    “并非。”封州郡守摇头:“飞仙宗弟子将山门全都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人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那还当真是古怪。”

    “更古怪的还在后面,密室中的打开方式,只有水月宗宗主妙玉真人与芸霞现在懂得。”

    “而如今,妙玉真人身亡,芸霞仙子却失踪,岂不是怪异可疑?”

    “这……即便如此,那也无法肯定芸霞仙子,关键她为何要杀了师尊呢?”

    封州郡守微微一笑:“就在此前,两人闹过巨大矛盾。”

    “哦。”他们都被吸引了。

    “大概是芸霞仙子开了情窦,结果被妙玉真人发现,当场劈死了那书生,断绝了芸霞仙子的念想。”

    “这……”

    听闻此话,云星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妙玉真人,还真是断情绝欲。”

    “谁说不是,这事情放在寻常,或许真人不会这么行事。”

    “当她花了几十年培养出来的圣女,即将继承尊位,这个时候发现此事,那还不暴跳如雷。”

    “芸霞仙子痛不欲生,甚至做出了许多逆天之举,想要救活书生修士。但都被飞仙宗阻断。”

    “起初芸霞仙子寻死腻活,后来不知怎么相通了,答应了加冕之事。”

    “于是,便有了今日妙玉真人身陨事。”

    如今情况,飞仙宗宗主于修炼密室中身亡,不仅没有挣扎痕迹,也没有丝毫防备。

    而能够进入密室,除了妙玉真人外,只有她的首徒芸霞。

    偏偏是这关键时期,芸霞又失踪了,这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三位郡守不断交流,东阳郡太守也慢慢被证据说服。

    “飞仙宗有没有丢失什么物品。”这时,云星河突然问道。

    “丢了。”封州郡守点头:“丢失了关押书生魂魄的法器瓷罐,与明月真水。”

    “明月真水?”

    “说起来云候有所不知。”封州郡守出声:“飞仙宗当年之所以能够建立宗门,便是依靠这明月真水。”

    千余年前,有一道人在附近修行,结果有一日,在一座山坳中发现异景。

    远远看去,天地轰鸣,天芒乍现。

    熊咆龙吟,神光惊云。云青欲雨,水澹生烟。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灵光斗射,迸射天穹,映照幽冥,光盖九天。

    修士徐徐而来,神曦澎湃,神力浩荡,竟见万古之异象!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抬首看去,一望无际的青天看不到尽头,无穷的金玉宫殿在云端上坐落起伏,连绵不绝,直到天边。

    日月同现,散发光芒耀动世间。

    柔光披洒在宫殿之上,云蒸霞蔚,七彩神光迸射,极为惊叹!

    云尖月殿中的人,以霓彩虹霞披做的衣裳,绚烂夺目。拘风指马而乘,遨游天地,于凌霄、月宫之上飞舞。

    身处其中,见证这一切,一只白鹤落在肩头,阴阳交汇,大道颤动。

    他们前往凌霄宝殿,那里璀璨多姿,银辉灿烂,神龙和鸣,白龟驼仙,天虎弹奏琴瑟,青鸾拉着座撵,凤与凰交织,麒麟与九色鹿在灵溪间跳跃。

    脚踏祥云,乘风御剑的仙人不计其数,浩荡九天,密密麻麻。

    魂魄惊动,猛然惊醒,一切都全都消失了。

    飞仙奇景恍然不见。

    仿佛如一场人生大梦,烟雾云霞全都消失,宛若梦幻。

    修士在原地发现了一口巴掌大的泉眼。

    “这是一口灵泉,修士于此地开宗立派,名水月飞仙宗。”

    “泉眼每隔五十年,都会流出一碗灵泉。”

    “此灵泉,也是飞仙宗宗门至宝,飞仙神灵泉,也称明月真水。”

    “明月真水效用无穷,能够凝固神魂,修补肉身,更能拓展灵脉,除此外,还有破除禁制、磨灭神纹之效用。”

    “这么逆天?”

    云星河有些惊讶。

    “云候,这绝对没有夸张成分。”东阳郡太守到:“据说,这是古仙泉,遗落在人界,里面蕴含无上仙力。”

    “其中蕴含的道则,是许多阵纹、禁制的克星,当然最主要便是其凝魂效果。”

    “这对于鬼修来说,简直是无比致命的诱惑。”

    “如有一捧明月真水相助,神修能够减去五十年至百年的时间,直接凝聚魂灵体。”

    “对于其他修行者来说,亦可修复体内暗伤,弥补修行资质。”

    “水月宗受到追捧的原因,不仅仅是仙肌无瑕的貌美女子,更有这明月真水。”

    “这些年,有许许多多修行者都前来求取过真水。”

    “甚至有不少修行者闯入水月宗盗取真水。”

    “妙玉真人之所以会痛恨男子,便是因为当年她被男子所骗,违逆师命,私盗神水,酿下大祸。”

    “结果到头来,男子得了真水后,却将她抛弃。”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也许是因为这份感情的问题。

    当年有多爱,后来便有多恨,妙玉真人从此对于男子无比生恶,严禁门内弟子与男子发生感情问题。

    说白了,百分之八十的男子看上水月宗仙子,都是打得真水心思。

    不止是妙玉真人。

    还有很多例子,妙玉真人百年时间,自然也是见多了。

    相互爱慕,不夹杂私心不是没有,占据比例少。

    举个简单的例子,女方家庭有千百亿资产,谁能不心动?

    别扯什么真爱,真情不否定,但有几个能保证没其他心思?

    “明月真水的诱惑莫说对其他修士,就连我等大隋官家人员都无法心静。”

    几个太守都纷纷点头。

    “芸霞仙子消失,明月真水与书生魂魄都消失不见,这已经不需要言明了吧?”

    这其实就已经是事实了。

    “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隐情。”殷雄也算听明白了,但依旧头大。

    “哈哈,少将军,此非你所擅长。”三位郡守打笑。

    听着事情过往,云星河不断在分析。

    云星河抱着手臂,有些疑惑:“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芸霞为何要杀妙玉真人?”

    “按理说,她成为宗主后,不也一样可以调用真水?”

    “这……”

    三人一阵错愕。

    “云候,你或许忽略了一事,若妙玉真人在世,怎可能会容许芸霞胡乱使用真水?以她的性格断断不可能。”

    云星河没有说话,与几人静静上山。

    期间,云星河一直在分析。

    三位太守说的确实是争取确凿,没有丝毫问题。

    但……云星河感觉有问题。

    为什么。

    因为理由太充分了。

    无论是动机、理由、经过、缘由都能契合。

    让人找不出瑕疵。

    在常人看来,却确实没有问题,是理所应当。

    可在云星河眼中,却有问题。

    太完美了,太过没有缺点了。

    甚至……有些似曾相识。

    上山时间,云星河调来了芸霞资料,以及其他人对她的评价。

    他得出结论,芸霞并非那种丧心病狂之人。

    她从小没有父母,是妙玉真人收养。

    那么问题来了,地阶后期的芸霞,想要如此完美杀死妙玉真人。

    她真的能够轻而易举做到吗?

    或许可以解释她从答应加冕开始便在谋划,但,问题就是出在这里。

    上山后,出来接待的是一位宫装妇人,身后带着一批女弟子,面露哀伤。

    “妙霖参见三位太守、云候。”

    妇人行礼,其身灵力动荡,水月环绕,如一轮明月,气息极为慑人。

    他们回礼,云星河定睛看去,女人散发水光,躯体朦朦胧胧,流露不真切的美。

    略微一靠近她,便有香气扑来,一双白嫩脸颊与明灿双眸更是让人心猿意马。

    “真人莫要哀伤。”

    三位郡守齐齐上前。

    妙霖真人是妙玉师妹,天阶初期修行者。

    郡守们与她同岁,当年妙霖乃是万众瞩目的仙子圣女。

    修行大会时,万众瞩目,仙态俊逸、神姿超群,翩然仙子,刻在他们心间。

    数十年来,尽管阅女无数,早已深陷红尘,难以自拔。

    可是,当见到他们年少时心中倾慕,依旧不免颤动。

    他们之间天赋相去甚远,原本没有丝毫交集。

    却因为这件事有了一面。

    “仙子多年不见,你可还好?”

    “仙子,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明媚貌美,而我却已经两鬓斑白。”

    “仙子,莫要过于伤心,生死有命,谁也预料不到这种事情的发生。”

    三人极为殷勤的走上前,轻拍香膀,要么递上秀帕。

    三人浑浊的眼中,久违的出现了一抹色彩。

    不过这色彩转瞬即逝,一直笑容着看着妙霖真人。

    云星河实在忍受不了他们这个样子。

    “咳咳。”

    “咳咳。”

    “咳咳。”

    云星河嗓子都快咳哑了,这三个老小子,假装听不见?

    看到少年时候的女神就走不动道了?

    呵,男人。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真以为自个成为郡守,就开始自信了?开始可以追求女神了?

    云星河无力吐槽。

    哎,有此,无论男人身处什么位置,见识多少女人,最终能留给他最深刻的印象,还是年少。

    “三位,三位,郡守。”

    “啊,云候,怎么了?”

    “咳,咱们是来调查妙玉真人之死。”

    云星河此言一出,妙霖真人玉容哀伤,睫毛轻颤。

    三人见此,揪心不已。

    大叫扫兴,真想说一句,那个小云,去山下给我跑两圈,别搁着碍眼。

    “妙霖真人,在下有些疑惑想问。”

    妙霖身姿傲人,凹凸有致,玉肌生光,肌肤洁白冰润:“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星河还没问两句,便被三位郡守打断。

    拉着妙霖去一边,说是有疑惑。

    我他么……

    云星河寻思这些王八犊子接下来是不是要加微信了,改天唱个歌?

    老舔狗啊!

    身为太守都这么努力,让其他人怎么办。

    大爷的,是你们请我来的,这儿我成多余人。

    那我走?

    灵月走过来,一双明眸眨巴眨巴眼,狐狸眼勾人心魄,肌肤温润,冰冰凉凉,腰间白嫩。

    “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云星河点点头,这三个家伙已经色令智昏。

    见到年少的爱慕对象,道都走不动了。

    回去后,肯定参他们一本,何德何能,担任太守。

    家里的小妾指不定满天飞,还搁着撩人家妙霖真人,脸红不。

    人家可是天阶修士,开什么玩笑,能看上你们哥仨?

    瓜娃子,没点清晰的认知。

    云星河进去,三人求之不得。

    当云星河根据飞仙宗弟子带领,来到内宫密室中。

    密室不大,里面也很简洁,中间有一石座。

    有三两个石台,上面除了一些丹药,以及平时妙玉真人修行所悟手札外,便无他物。

    云星河打上术法,查看是否有法力流转的痕迹。

    “别废功夫,我们已经查过。”

    一旁走来刑部人员,他们是州府调遣而来,专门负责此事。

    一行人中有七人,一人为地阶后期,五人都是地阶中期,还有一中年文士,看气息是法家修行者。

    几人将云星河几人清开,殷雄当场不爽。

    云星河没有与几人一般见识。

    此事为修行者案件,隶属大理司与刑部案件,镇妖司没有理由插手。

    而且他也只是来瞅瞅。

    “好了,这件案子显而易见,飞仙宗芸霞蓄谋良久,杀害恩师,盗取真水。”

    这件案件其实并不是什么复杂案件。

    芸霞因妙玉真人击杀情郎,心生怨恨,假意求和,最终等到机会,出手将师父击杀。

    偷走了真水与书生灵魂,想要救活他,两厢厮守。

    他们迅速结案,收拢兵马,准备回州府。

    “这案子也结的太快了。”殷雄冷叱一声。

    几人朝三人这边看了一眼:“你懂查案,我懂查案?”

    “你什么意思,找茬吗!”

    他们这一边,法家修行者拱了拱手,拉住那人。

    云星河也是拱手。

    来的快,去的也快。

    几人已经在与飞仙宗交接,云星河则是四处查看了一遍。

    按照目前情况来看,得出结论,确实是芸霞蓄谋击杀师长。

    一切合情合理,没有一点毛病。

    在州府刑部官吏的确定后,飞仙宗便开始通缉芸霞。

    于此,云星河也行礼,表示准备离开。

    “云候,难道你的怀疑不与飞仙宗说吗?”

    云星河看着灵月笑了:“我有什么猜测。”

    “呃。”灵月说不上来了。

    “猜测始终是猜测,这不是我办案,我的猜测并不足以成为证据。更重要的是我缺少关键部分。”

    实际上而言,云星河对于此案也挑不出毛病来。

    “走吧,也该下山了,这也在这两日,三清山罗天大醮开始,咱们即刻出发吧。”

    云星河出来时,看着三个老家伙还在娇滴滴的搭讪。

    云星河真想抽死他们,没看见人家一脸厌烦吗?眉头已经皱成了那个样子。

    还一个劲的黏着人家。

    什么眼神。

    “三位,该下山了。”

    “啊,这就要走了。”

    “不然呢?”云星河笑逗:“你难不成想在这里待上一辈子。”

    三人默默看了一眼妙霖。

    云星河险些晕倒,好家伙,还真有这种想法?

    “我送送诸位吧。”

    妙霖真人说着。

    云星河多明白的人,一听人家这就是在送客。

    可三家伙听不懂,还以为妙霖真人舍不得他们,感动到一把鼻涕一把泪。

    下山后,他们分道扬镳。

    而飞仙宗也正式发出追捕令,于修行界通缉芸霞,亦或有所消息线索,可前来山门换取修行资源。

    这件事,便与云星河关系不大了。

    在山下时,三大郡守当真是恋恋不舍。

    云星河脑壳疼,好说歹说,三人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分别。

    妙霖真人一走,这三家伙,又恢复一副威严,衣冠端正的模样。

    简直,不去捧个小金人来,都可惜了。

    官场的小伙伴,那演技没话说。

    “云候,告辞告辞。”

    三人一阵可惜,没有与妙霖真人独处。

    下山时,云星河看了一眼端庄雅美的背影一眼,眉角微动。

    喃喃一句:“妙玉死了的话……谁是既得利益者?”

    “自然是……”

    殷雄正要脱口而出是芸霞,因为无人再可约束她。

    可现在芸霞也失踪了,那么最终谁才是获得利益者?

    云星河嘴角微微一笑:“有趣。”

    “云候是怀疑……妙霖?”太守听到后,眉宇间有些难以查觉的不高兴。

    “妙霖真人与妙玉真人情同姐妹,当年妙玉真人屡次相救妙霖,妙霖也在危难之中帮扶师姐!”

    “侯爷可莫要诬赖妙霖真人这个好女孩。”

    云星河又笑了:“本候可没有说过是妙霖,郡守如此这般急切做什么?急着为妙霖开脱,难不成……太守也参与此事?”

    “呃,云,云候可不要瞎说。”

    太守脸色惊变,急忙挥袖:“云候慎言!”

    “既然如此,太守为何如此心虚。”

    “我,我。”太守半天说不出话,要是别人敢这么说话,他绝对要一巴掌呼过去。

    可这位是爷,咱惹不起。

    “好了,云候,莫要开刷老郭了。”

    另外两位太守也过来打圆场,身为一郡之首,前途光明。

    莫看他们在妙霖眼前一副不堪模样。

    但事情轻重他们还是分得清。

    云星河也没有再说什么了,他怕再说下去,太守真成凶手了。

    诬赖,离间,云星河可是一把好手。

    听了他们介绍,妙霖也算了解一些。

    妙霖、妙玉,妙澄还有一些飞仙宗女弟子,在当年都算极为出色的一批。

    谁成为掌门其实都没有区别。

    妙霖当时容貌称最,天资最好,极受欢迎。

    而相对来说,妙玉相对更加顾全大局,所思所虑偏向宗门,上一任宗主传位也正常。

    妙霖固然天资绝佳,人气鼎盛,但所虑之事,不够全面。

    这些年妙霖安安静静,除了修行,便是一些大典才会出席,也是尽心尽力辅助妙玉,并未有任何异状。

    下山后,云星河与三位太守分别,有说有笑,刚刚山上的事情,仿佛谁都不知道,没发生一样。

    一块称兄道弟。

    官场嘛,不就是这样,没有永恒的敌人。

    “云候,怀疑他们三与妙霖勾连?”灵月款款在其身侧,语若灵珠,清脆动耳。

    云星河摇头:“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身为太守,也犯不着如此。

    “那真是妙霖真人?”

    云星河依旧摇头:“并不是她。”

    “只是不知道她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等到云星河反应过来时,妙霖已经上山,他也来不及使用神灵眼。

    至于重新上山,就为了扫妙霖一眼,那真是吃多了。

    这案子和他、和镇妖司又没什么关系。

    说开了,只是修行者间的个人恩怨。

    此案其实疑点很多,或许凶手并不是只有一个?

    亦或者有更深处的原因。

    好熟悉的感觉,云星河有些皱眉,但他始终没有找到关键性的物体。

    “算了。”

    云星河也不是纠结的人。

    三人启程前往三清山。

    从衙州此地前往信州三清山,要比新安郡启程还要近一些。

    饶州,也称鄱阳郡,开皇九年改鄱阳郡为信州,当然,将来又会复名鄱阳郡。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

    新安郡也称黄山郡、歙州、徽州。现在而言,是称之为新安郡。

    而徽州则是指皖地大州。

    是不是听起来感觉徽州徽州很拗口?吉林吉林吉林小伙伴请求出战。哦,忘了,现在叫吉林吉林永吉。

    总之,名字什么的,各朝各代改来改去。

    最著名的枣庄王,枣庄美酒郁金香,枣庄笑笑生……枣庄王入阵曲?

    包头吕奉先,可敢下马一战。石庄赵子龙,前来受死。保定张翼德,吃我一刀……

    烟雾缥缈的庐州成了……合胖,汝南成为驻……店,我驻马店袁本初四世三公。

    是我汝宁、蔡州不好听?我汝南当市名丢脸了?好气哦。

    朝歌默默不语,奉天默默不语,云州,渝州不说话。

    长安区、秦淮区、江宁区、陈仓区、凤翔县,兰陵镇,歙县逐渐不开森。

    歙这个字虽然难认,但不妨碍我觉得好听呀。

    歙县是古徽州府治所在地发源地,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现在我就,就悲惨地步了?

    襄阳,瑟瑟发抖,还好我保住狗头,改了回来。

    巴陵:……其实我觉得岳阳这个名字也挺好听。

    新郑,说一个忧伤的故事,以前我叫轩辕。

    庐陵、广陵、夷陵、江陵、武陵、河东、云中、当涂、会稽……那我们走?

    邯郸:好走,诸位不送,恕我直言,在座各位都是小垃圾。

    庐陵、广陵、夷陵、江陵、武陵、河东、云中、当涂、会稽,临川、南海站了起来,眯着眼睛,并伸出了小拳拳。

    金陵,长安,燕京、汴梁、姑苏加入群殴行列。

    秦都.咸阳:瞧给你嘚瑟的。

    神都.洛阳:瞧你给嘚瑟的+1。

    信州位于江右东北部。

    过常山、原田、邬州等四地,进入玉山城。

    “此地传闻天帝遗玉,山神藏焉,因此得名。家在故林吴楚间,冰为溪水玉为山。”

    灵月声音永远那般好听,似清泉泪泪,仙珠落盘,幽林听雨,溪前落花。

    让人心旷神怡,魂灵宁静。

    别说,人家秦淮夫子庙出来的狐狸,还是有点墨水滴,不像云某人一样,半天憋不出一个词儿。

    没有过多停留,直奔三清山。

    “还真是人多。”

    进了玉山城,临近山脉后,才发现山脚下全是人山人海扎堆,修行者。

    越往前走,人越多。

    而且都不是什么凡人,全是修行者!

    一路走来,凡人没看到几个,几乎都是各派修行之士。

    听口音是江、湖三地。

    不要问为什么能听得出口音,因为每个人说话都听不大懂。每个人说话都不同。

    其中以道修最多。

    当然,随着慢慢往前走,他也发现了许多徽南、吴西等地的口音。

    也发现了很多武修、儒修、道修、仙修之流。

    这一幕简直难以想象。

    他还看到修行者因为一文钱的包子与小贩讨价还价。

    有不少修行者靠变把戏赚钱银钱。

    “看我,把头摘下给诸位助助兴。”

    只见一道修横刀抹脖,摘下自己的首级,首级表情依旧,活灵活现,口吐人言。

    众人大为惊讶,纷纷开始打赏。

    云星河也点点头,这摘头的法术看起来是个小把戏,但修行起来,可是很难。

    因为失败的都死了……

    望见打赏,道人笑嘻嘻:“看我给大家伙表演一个空中接人头!”

    说着,道人玩的更刺激,将手中头脖朝天空一丢,静等落下,安安静静接上身体。

    众人也很期待。

    但就在这时,天空中出现了一头大鸟,直接叼走了他的脑袋。

    “好,好!”

    围观众人鼓掌,赏钱不断。

    “卧槽,我的头被叼走了,被叼走了!”没了脑袋的道人慌了,急得团团转。

    周围也出现几个端着银盘的道士,看着没头的道人一脸懵逼。

    “师兄的头被鸟给叼了!”

    师兄弟几人哭笑不得,原本你好好表演摘头接头就行了,偏要来个花式表演,出大事了。

    “师兄,把云空观道人的脑袋给抢走了,他们会不会死呀?”大鸟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穿一身碧绿衣装,青丝洒落,肤白貌美,声如天籁。

    “放心,死不了,云空观道士总喜欢显摆,这会儿让他出出丑。”

    大鸟上莫名出现声音,摘下隐身符,慢慢他的身形在大鸟上出现,嘴角不自觉有些得意。

    “人没了头,怎么能不死呀,师兄,咱们捉弄捉弄他们就可以了,别害死了他们呀。”

    绿衣女孩子心思单纯而善良,一双杏眸充满担心。

    “师妹,没事没事,他们云空观星罗移嫁术只要三个时辰内按上去就不会有问题。”

    两人乃是星霄阁弟子,与云空观毗邻,两家时常有冲突。

    云空观虽然人不多,但仗着自己的星罗移嫁术,让他们星霄阁头疼不已。

    时常身体分成两半来打你。

    上半身和下半身分离,拳打脚踢,让人好不烦躁。

    这次被他抓住机会,可不得好好戏弄一番。

    丢了头的道士真的慌了,开始与师弟去追大鸟。

    由于他没了头,绊了一块石头,险些没摔个鼻青脸肿,额,他好像没脸了。

    云星河一路过来,看着大为热闹。

    一位成精的火灵,张口一喷,十头生羊立马香气喷喷,金黄金黄。

    众多修行者一抢而哄。

    “有点水准呀。”云星河艰难买了一头,与殷雄共分之。

    一点不焦,却有油泽迸现,美味不已。

    “别说,想要掌控火候烧烤羊身内外,没点本领,做不到。”

    殷雄也是个吃食行家,一张嘴,便知道火到家了,一分不多,半分不少。

    仅仅一瞬,半息的时间都没有,能做到这种地步,火焰掌控力非同凡响。

    大街上还真是热闹,越走越饿,越看越饿。

    在小摊上,云星河又来了碗馄饨。

    还不错,唯一的毛病就是加的辣椒多了。

    甚至有人点了一盘辣椒炒辣椒,呃,来盘辣椒抄牛肉,不要放辣椒,谢谢。

    两旁有不少傀儡派的修炼者在售卖小物件,自动跑的小老鼠,会自己拉车的牛、马。

    他们极其受欢迎。

    云星河感叹,手艺人真是好。

    他有个不成熟的想法,逮过膝臂猿与黑角牛来表演胸口碎大石!

    这么精彩的节目,那银子还不是哗哗哗进账。

    “卧槽!”

    云星河刚刚诞生出这个想法,便看到一横炼宗门的修炼者已经开始在卖艺了。

    还有各种上刀山下火海。

    真手艺人,没法喷。

    云星河买了桂花糕,几串葡萄、便走边吃,看中什么就买什么。

    云星河走在小巷里里面,又看到糖画老人。

    老实说,云星河馋了,当年学校门口,一块钱一条,真是巨款,买不起呀。

    走过去,看着啧啧称奇。

    这手艺,如今也入了非遗吧。

    “还买?”

    殷雄和灵月手里面全提着是吃食。

    银耳汤,奶茶、冰镇酸梅、烤兔头、炸冰糕,尤其是殷雄脖子上挂了两条牛肉腿。

    他吃的速度跟不上云星河买的速度。

    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对牛肉这么执迷。

    “必须整一个。”

    云星河话不多说,来到糖画摊子前。

    周围有一些娃娃与女孩子,画的还真不赖。

    糖画尤其对小孩子吸引大。

    “小伙子,选一个图画。”卖糖画的人老见云星河过来。

    在老人边上的白石板上,有许多我们常见的动物,蛟龙,锦鸟、大鹏、玄龟、雄鸡、骏马等等。

    除了动物妖类外,还有人,比如有晋王、擎天候等人,各种威名赫赫的将军大臣,亦或者古代人物。

    “给我来个饕餮吧。”云星河笑嘻嘻。

    “饕餮?”

    老头楞了一下,像是在思考,随后看向云星河:“等一哈。”

    说着,老头开始烧热糖水,随后一掏糖汁,笔走龙蛇,龙飞凤舞。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鬼画桃胡,胡乱瞎搞。

    但随后整理的感觉就出来了,一头狰狞饕餮出现在白石板上。

    “小伙子,拿好。”

    “嘶,手艺人。”云星河惊讶:“有点东西呀。”

    云星河接过饕餮。

    握着竹签,这老头子有点本事呀,饕餮太像了,鳞甲、犄角、肢体。

    无论是神韵还有外貌,威武霸气、遮盖万古、凶魔吞日,全然不似糖水浇铸。

    尤其是那种压迫的感,仿佛真如一头太古四凶铺面而来的震撼。

    一时间,云星河还有些舍不得吃,这仿佛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咦,这位小伙子我观你运道灰暗,有一大劫呀。”老头看了一眼殷雄。

    听着此话,殷雄很不高兴了,这老头子是在咒我呀。

    “我为你画一只凤凰,希望能够沐浴火光而生。”

    说着老头就开始画凤凰,很快一头七彩纷飞,华光溢彩的凤凰出现,递给殷雄。

    免费的,殷雄不要白不要。

    灵月也象征性的画了一头白狐。

    云星河看了三人手中的糖画,不得不说老人的活计真的叹为观止。

    神性灵韵十足,完美无瑕,但就是有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灵月十分喜欢画的白狐。

    美人倾城,一笑百媚生。

    尽管灵月掩饰容貌,但众人依旧能看出她是美人儿,于是纷纷被吸引,也跑来买糖画。

    “卧槽!”

    “大爷,你这龙画的道惟妙惟肖,就是没有眼睛。”

    糖画老头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那青年:“摇摇头,不能加眼睛。”

    “为什么,我就要加眼睛。”青年人也是轴:“我付了钱,你这不对劲,给我加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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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9091/ 第一时间欣赏镇妖司卧底二十八年最新章节! 作者:震压一切所写的《镇妖司卧底二十八年》为转载作品,镇妖司卧底二十八年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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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妖司卧底二十八年介绍:
一睁眼,云星河莫名其妙成了大隋刽子手,不是砍犯人而是处斩妖魔。
身处镇妖司内,收录各种妖魔拼图获得惊喜奖励。
黄帝内经,渡人经,道家九秘,貔貅,麒麟,通灵降神印、天、地、云、水、妖、斗诸法咒术。
我是贪图奖励的人吗!我要的是诸天神魔皆入吾壶!
好个九尾狐,正当本座驾前行凶,今日不是被炼了,就是被打死后再炼,选一个结局。
这个世界妖孽丛生、神鬼横行,随意一挥,焚山煮海,山开石裂。
告辞,大佬们,告辞。
上古大凶饕餮:怂什么,直接刚!
在大隋兴风作浪的每一天。镇妖司卧底二十八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镇妖司卧底二十八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镇妖司卧底二十八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