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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时十木     诡异世界斩妖除魔txt下载     诡异世界斩妖除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五章 血龙影

    在清游子言毕之后,手中拂尘瞬间生长百丈之长!

    清游子手中的拂尘自然也是一件法宝,毕竟不是散修,似清游子这等洞天福地的高级修士,没有两三件法宝还好意思出门?

    对于敖瑶心拥有河洛宝卷,清游子虽然有些惊讶诧异,但还是可以接受:毕竟是亲闺女,南海龙王也不至于啥也不给的。

    只是河洛宝卷……

    这曾是河洛剑派之物,当然也不是很准确,最初这河洛宝卷也是妖族之物,数万载前太初圣人亲自赶赴东海夺来制赠与河洛剑派,河洛剑派也因此而得名河洛。

    后来在动荡之时河洛剑派式微,这河洛宝卷被一条真龙所得,从此之后便渺无音讯,却没想到竟然落入了南海龙王手中。

    而现在又给了这南海三公主敖瑶心,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想到这里,清游子便感到惊喜万分,手中拂尘动作也不由快了几分。

    而南海三公主敖瑶心却十分着急。

    毕竟目前围攻她夫君的,是两名大修行者!

    纵使她有法宝护身,但也只能轻微影响到不远处的战局,根本就无法帮助自己夫君扭转乾坤啊!

    必须要迅速击败眼前的拦路之人,才能与夫君一起突围!

    此地距离南海也不远,出海口就在几百里外,逃到了海里,他们就不可能追击!

    敖瑶心心急如焚,深吸一口气,紫袖中飘出湛蓝色光辉,一枚带有冰雾的灵珠再度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见此,清游子登时感到一阵棘手:这家伙怎么这么多宝物?

    有个好爹真好啊!

    对此,清游子也只能感叹一声,手中的拂尘继续生长,对着眼前这个南海三公主敖瑶心生长而去。

    他知道,自己速杀敖瑶心的策略已经破灭,他还不知道敖瑶心还有多少法宝。

    现在也就只有在尽可能拖延的情况下,将敖瑶心斩杀于此地吧!

    念毕,敖瑶心手中的两件法宝绽放出灿烂的光辉,光辉之下令清游子感到有些压迫感,有些憋屈。

    他堂堂一个五气朝元的修士,竟然在这里被一个三花聚顶大成的妖女拦住了?

    虽然‘三花聚顶、五气朝元’都被算在一起,在洞天福地中同样被称为真人,但实力差距大家还是有点熟的,五气朝元也从未将三花聚顶放在眼里,如今竟然有如此局面,当真是憋屈至极。

    清游子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手掌之中闷雷闪动,爆喝一声:“哼,你这妖女,就让你看看我玄门正统的厉害!”

    伴随着爆喝的响起,天边也传出一阵雷霆,仿佛击碎一切光辉!

    “轰隆!”

    ……

    “轰隆!”

    清游子与敖瑶心的战局并没有影响到宁权什么,相反,宁权现在正在与苏伯牙一起猛攻淮延龙王。

    淮延龙王绝对是宁权这四年来遇到的最强对手,妖气浑如一体,面对宁权与苏伯牙二人的围攻,竟然还可以抽空反击,足以见得其实力之高。

    “该死!该死!该死!你们全都该死啊啊啊!”

    云雾雨气从鼻息中喷出,淮延龙王硕大的鱼首满是通红之色,看上去充满了愤怒之情,想要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

    “给我死,给我去死啊!!!”

    伴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一股毁灭般的气息自那淮延龙王体内席卷而出,淮延龙王的身体也在此刻猛然间自燃了起来,炽红色的火焰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鳞片、鱼肉、骨骼……淮延龙王身体中的每个部位都被这赤红色的火焰所弥漫,天空之中被宁权‘呼风唤雨’所牵引而出的雨水都开始迅速的停滞,被这炽热的火流给烧干!

    “哼,冥顽不灵!”苏伯牙冷哼一声,剑锋流转,顺势而发!

    刹那间,整个天地之间都被苏伯牙剑芒闪烁,浩荡之下,尽是无尽剑意!

    宁权见此,也丝毫不掩饰,灵气从身体之内磅礴而出,以指为剑,灵气为引,朝着天空之上那火红的淮延龙王一指,疾风爆喝:“御剑术!”

    剑如雨丝,从宁权手指缝隙之间呼啸而出,朝着天边杀去!

    而此刻的淮延龙王脸颊两侧已经再度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细密鳞片,正张开一张布满獠牙的寒光利齿,发出一道似乎可以穿越时空震铄古今的咆哮声来:

    “我是淮延龙王,乃在世真龙,你们杀不死我!!!”

    伴随着淮延龙王的咆哮声落下,其周围的灵气突然剧烈的翻腾起来,淮延河中的水族精怪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纷纷脸色大变,跪地高呼:“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然而求饶声并额米有任何作用,很快,河水中的水族精怪开始被一股无形力量所抽离了生命,无数血气开始在淮延龙王的上空汇聚而起,隐约间,在淮延龙王头顶汇聚出一条带有红色血气的龙影,充斥着暴戾与杀意的低沉吼声缓缓响起。

    淮延龙王是鲤鱼,但他头顶的血影却是真龙形!

    宁权的御剑术与苏伯牙的剑气瞬间被这血气龙影所阻拦,虽剑光一路前进,击溃了不少的血气,但最终还是没有伤害到淮延龙王本体。

    “一条妖鲤,也敢妄称真龙?!”

    苏伯牙冷哼一声,接着看向宁权,语速飞快地张口道:“宁道友,烦劳你去将那些水族精怪尽数斩灭,收纳其精血,莫要让这妖孽壮大了血影!”

    宁权点了点头,毕竟若是让这血影不断壮大,他们可能就没有办法对淮延龙王实现斩杀,便叮嘱苏伯牙道:“苏道友小心。”

    苏伯牙再度施展出剑诀,同时转身笑道:“宁道友且勿担心,就算这孽畜真汇聚出了血龙魂,苏某也不惧他。”

    虽然都是五气朝元第二重,但苏伯牙修道千年,即将抵达第三重境界,自然不是淮延龙王这第二重境界方稳固的家伙可以媲美的。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苏伯牙的法宝尚未祭出。

    作为一派的掌门,自然不可能没有任何法宝傍身。

    他的法宝一旦出鞘,便要斩灭那淮延龙王的首级!

    淮延龙王见宁权朝着淮延河退去,登时脸色一沉,游动起他庞大的身躯,似乎是想要向宁权点去。

    只不过宁权的动作飞快,再加上苏伯牙的剑光闪过,淮延龙王并未能有效的阻拦宁权,只能看着宁权前去淮延河中。

    淮延龙王强行压住惊慌之感,反而无所谓的咧嘴笑道:“你们想要作甚,不过是些许精怪,我还可以用普通水族来精炼!”

    只不过这句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自然不要说苏伯牙了。

    苏伯牙只是冷笑一声,随手一挥,剑光如芒,天空之中一道赤红色身影与剑光便撞击在了一起,形成强烈的冲击波。

    波动浩荡千里,冲击不停。

    波及很广。

    如废墟般的争鸣县城之中,藏匿在破瓦废墟之中的佝偻人影们纷纷从各个废墟中悄悄探出了脑袋,凝望着东方的天空,满眼都是惊恐。

    他们看不见剑光无双的苏伯牙,但却可以看到全身炽热的淮延龙王。

    “龙王爷又发怒了,龙王爷又发怒了……”

    有人呢喃地说着,声音颤抖,忍不住朝着东方跪下,对着那方向瑟瑟发抖地跪拜着,祈求龙王不要继续发怒,让他们继续经历苦难。

    “天天发怒,天天发怒,俺全家都被这贼龙王给杀了,啊啊啊!”

    有人怒发冲冠,指着大东方隐藏在火烧云中的淮延龙王发疯似的大喊大叫,作无能狂怒状,但也没有任何作用。

    还有些沉默不语的人,正在祈求有无路过的仙人,快要将这家伙收走。

    或恐惧、或信仰、或期望,这所有的情感汇聚在一起,在这争鸣县城上方汇聚一团,似乎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当~”

    “当~”

    “当~”

    废墟道路的尽头,手持禅杖,身披淡黄色僧袍的和尚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每走一步,手中的禅杖便会与地面形成碰撞声,发出‘当当当’的澄澈清灵之感,让这县城里残余之人内心的情绪有所缓解。

    那僧人沉默不语,只是看了一眼东方的火烧云之状,微微摇了摇头,双手合十,诵读了一卷佛经。

    “住持请留步。”

    一道淡然的声音出现在那黄袍僧人身后,声音的主人也是一个僧人。

    只不过这位僧人穿着白色僧衣,手中带有佛珠,在无量佛经之下似乎有些许的冥气缠绕:“贫僧玄苦,若是没有猜错,主持应该就是……淮阳王府的国师吧?”

    那黄袍僧人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玄苦,也回了一个佛礼,淡然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号:“浮云寺,柯摩。”

    “玄苦不猜,欲请教柯摩大师,何为佛法?”

    黄袍僧人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玄苦之后,叹了口气,诵读了一声佛号后,点了点头,张口道:“与玄苦大师辩法,倒也是贫僧的一大幸事。”

    说话的同时,身上佛光绽放,法躯之上遍布慈悲光辉。

    这一刻,黄袍僧人仿佛是一尊救苦救难的菩萨。

第一百六十六章 剑出

    宁权距离淮延河也并不远,甚至可以说是近在咫尺。

    不过是一步踏出,下一秒宁权便出现在了淮延河下。

    此刻的淮延河中,原本聚在一起互相聊天打趣的水族精怪已经消失了大半,只有少部分如扇贝、大虾、甲鱼等沉在水底的水族精怪还未曾被淮延龙王的血龙影所吸走,但也精神极度萎靡。

    宁权见状,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将自己的灵气笼罩下来,覆盖在这些水族精怪身上,杜绝他们与血龙影之间的联系之后,迅速以望气术观察了一遍这些精怪,见这些精怪或多或少都参与了之前的屠城争端后,毫不犹豫,御剑术出!

    剑光如影,顺势之间将这些精怪斩杀一片,不过此时倒也没有响起‘福袋’的声音。

    宁权也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什么不满,对于现在的宁权而言,这些精怪就算是得了福袋,也大抵都是些质量不佳的福袋,开不出什么好东西,安慰奖罢了,没什么意义。

    迅速斩灭了这些精怪之后,宁权也看到了从淮延龙宫里集结而出的妖兵们,他们在一个妖将的带领下,朝着淮延河外迅速集结。

    见此,宁权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以指为剑,朝着淮延龙宫中这些军队指去!

    精怪尚且有煞气在身,这些被淮延龙王视为精锐的护卫军队怎么可能煞气少了?

    只不过还没等宁权主动出手,只听见‘嘭’的一声,在血气的汇聚间,这一道道龙宫护卫的身体也是炸裂而开,化为一道道血雾迅速朝着上空席卷而去,迅速地被吸收进入那血龙之中,令其再度雄浑了几下。

    “怎么回事儿?!”

    “是大王,大王想要杀了我们!”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快要,莫要在给这个想要杀死咱们的狗东西效力了!”

    一下子,整个龙宫护卫也乱做了一团,没有任何一个护卫愿意为一个想要杀死自己的龙王效力。

    而唯一一个愿意这样做的妖将却是第一个爆体而死的家伙,他死之后也没人能约束这些护卫,更没有人想要约束,登时乱作一团,开始四处逃窜。

    而宁权见此神色一冷,御剑术出,浩荡地剑气在海底爆发出激烈而又璀璨的光芒,如鹤唳般的剑鸣声响彻在整个海底之下,一瞬之间逃窜的几个妖兵瞬间人首分离,化为原型陨落于此。

    一瞬间,海水化为了血红色。

    几息之后,整个龙宫的生灵几乎全都被斩尽杀绝,神识扫过之后,宁权确定没有任何生灵。

    旋即便从海底飞出,见苏伯牙与淮延龙王继续战作一团,便马上准备加入战场。

    “混蛋!”

    淮延龙王自然知道自己的手下如今已经全军覆没,当即脸色阴沉的怒骂一声,随后二话不说,身形暴退,打算避其锋芒,转攻为守。

    淮延龙王的退后速度极快,不过也在这一刻被苏伯牙抓住了机会,登时沉吟一声,微微抬头,只不过在他抬手的一瞬间,袖中闪出一道银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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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银色光芒在天地之间绽放,天边云浪迅速翻涌,仿佛包裹起了这银色光芒的锋芒,化为一道浩荡的剑气,朝着淮延龙王斩去!

    这一道剑气呼啸冲天,这一道剑光璀璨如星!

    剑光之下,仿佛天地之间都黯然失色!

    银色光芒转瞬即闪,飞快的追上淮延龙王,然后在其骤然紧缩的瞳孔之中,惊天动地的爆炸开来!

    “轰隆——!!!”

    可怕的能量风暴自那爆炸之处疯狂的向着周围席卷开来,宛如实质般的狂风迅速呼啸绽放,淮延龙王上空的血色龙影也在这恐怖的能量风暴之下彻底瓦解消散,化为无形,而整个淮延河也波涛汹涌,激起千层海浪!

    宁权以旁观者的角度亲眼见到了这一剑的芳华,令他一惊。

    这一剑,恐怕已经超过第二重乃至第三重的范围吧?!

    此时,宁权也在苏伯牙的衣袖之中,看到了斩出这一道攻击的法剑!

    剑身轻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上篆刻着淡银色龙雕之案,剑刃锋利,刃如秋霜。

    只不过在这一剑爆发之后,这把法剑已经有些黯然无光,似乎是失去了什么能量,正在缓慢地朝着天地之间吸取灵气补充自我,看上去似乎是一个需要蓄力的法宝。

    见此,宁权才微微松了口气,若是每一道攻击都是如此,那么持有此剑者,可比肩五气朝元中的高位阶者!

    “呼~呼~”

    沉闷且又急促的呼吸声从不远处的土丘之中传来,紧接着,一道足以震动九天的怒号声猛然响起:“该死啊啊啊啊!”

    风烟散去,一尊身高足有三四丈、眼似铜铃的高大妖魔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妖魔身上肌肉虬结,表面覆有淡红色的鳞甲,但断裂十分严重,全身上下都是血迹,额角一对硕大的龙角鲜红欲滴,已经断成了一半,化为了断角。

    而且在那妖魔的身躯之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一道触目惊心的剑痕,这道剑痕之中还充满了无数的狂暴灵气,正在急速摧毁这妖魔的身躯结构。

    淮延龙王的本体已经被斩的破碎,如今也只能以半个人形维持,勉强让自己的身躯不要崩塌。

    “一剑斩出,你竟然未死。”

    苏伯牙深吸一口气,对淮延龙王还活着微微有些意外。

    那一剑可是乾元山最强的一剑。

    数万载来,死在这一剑下的妖魔不计其数,皆是曾经纵横天下、赫赫有名的大妖魔。

    每五百年才能斩出一剑,这五百年的一剑本来是为猰貐所留,但猰貐同样是出身于乾元山,自然知晓此剑的存在,因此在看到乾元山的修士之后,毫不犹豫的就会逃窜,避免这一剑出鞘的机会。

    此刻,这淮延龙王竟然在这一剑下活了下来,这也是太过让苏伯牙感到不可思议了。

    也不是没有妖魔从此剑之下活下来过,只不过那些妖魔可都是妖魔中的至强者,可不是淮延龙王可以比的!

    淮延龙王也不管其他,愤怒的情绪已经充盈在他的脑海之中,他死死地盯着苏伯牙与宁权,暴怒一声,全身妖气澎湃而出,怒吼道:“现在,我要你们死!”

    此刻,他竟然将自己的妖丹之力全部融化在血肉之中!

第一百六十七章 鲤陨

    以妖丹溶于血肉之中,将会以极大程度的提高淮延龙王的战斗力与恢复其伤势。

    不过副作用也很明显,其妖丹会破碎,破碎之后,大部分的修为将会被毁于一旦。

    淮延龙王凭借其五气朝元之境界倒是不至于跌落谷底,不过几个时辰之后必然会跌落三花聚顶!

    而且此等之后,淮延龙王想要重回五气朝元则是千难万难,几乎是断绝了未来的道路。

    如此一来,倒是让宁权对这淮延龙王刮目相看,不过也同时松了口气。

    淮延龙王现在只是在做困兽之斗罢了,看来拿下他倒是颇为轻松。

    “御剑!”

    宁权一声低喝,无形剑气从衣袖之中疯狂飞驰而出,满天都是纵横的剑气,这一次的剑气比至于之前的剑气要豪横了不少,顺势之间便在淮延龙王身躯之上留下了不少的伤痕。

    宁权的御剑术直接连接在了先前苏伯牙斩出的一剑,剑痕中那带有强烈毁灭气息的剑意迅速在淮延龙王身躯之中流动,令淮延龙王妖丹修补肉身的进程都为之一滞。

    “该死,该死,该死!”

    沐浴在鲜血中的淮延龙王脸色十分难看,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妖丹的恢复速度停滞不前,愤怒地抬头看向宁权,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地咆哮出一句“我要你死”来。

    苏伯牙只是在一旁调理气息,并没有主动出手,淡然地看着宁权与淮延龙王的争斗,一转罗盘不知不觉之间出现在其手中,开始迅速转动起来。

    “翁嗡嗡——”

    淡淡地轰鸣声在手中响彻,苏伯牙迅速以灵气牵引,那淮延龙王的内心不知不觉的急躁了起来。

    宁权见此,手中犬蛇杖灵光一闪,紫雾漫溢而出,朝着淮延龙王疯狂地弥漫而去,刹那间便将整个淮延龙王包裹无缝,将团团围住,从各个缝隙之中渗透进去。

    紫雾渐渐渗入淮延龙王心血之中,令淮延龙王感到全身上下皆是剧痛之感,而莫名传来的‘嗡嗡’声也让他越大越心神不宁。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我要他们给我死,给我去死啊!’

    淮延龙王在心中咆哮着,这股痛意让他难以冷静,不过当他注意到苏伯牙之后,一切似乎全都明白了。

    是他,是他在搞鬼!

    淮延龙王心中猛然升起一团炙热的怒火,它愤怒的望向苏伯牙,脑海中的记忆开始迅速串联。

    是他,是他劈了自己一剑!

    是他,是他将自己重创至此!

    一下子,淮延龙王似乎找到了新的目标,不顾一切代价,张开那张血盆大口,对着苏伯牙喷射出一股炙热的热流,瞬间点燃空气!

    “嗯?”

    宁权见淮延龙王忽然转变攻势,很快就掌握一抹机会,直接御剑术起,剑光如影,过隙般地朝着淮延龙王划去!

    “喀嚓!”

    如雷霆般的轰鸣声在天边响起,紧接着便是大雨滂沱,滂沱之下,淮延龙王猛然感觉到危机感的降临,双目瞪得老大,无形怒焰从全身迸发而出,然而却没有丝毫作用。

    在宁权的御剑术下,瞬间被摧毁脖颈,只听见一道细微的响声,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血如泉涌,直接喷射数米高!

    紧接着,一条金红色的鲤鱼迅速在尸体的上空凝聚,意图朝着东海方向逃窜。

    见此,苏伯牙冷哼一声,祭出一剑,低喝一声后,剑如星动。

    而宁权也毫不犹豫的施展御剑术,但在施展的同时,衣袖中忽然飞出一道鳞片,剑光裹挟着鳞片,飞驰而去。

    这鳞片便是之前超度官兵时得到的鱼鳞,正是属于淮延龙王本人,有这鱼鳞的加持,寻觅踪迹自然顺利的多。

    剑光如星光一般,遥遥缀在淮延龙王的精魂身后,不过片刻之间就已经追上了淮延龙王,很快就消失不见。

    “你已获得‘妖魔遗藏’。”

    见此信息响起,宁权微微点了点头:淮延龙王确实陨落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的这个金手指倒也不错,可以准确得知自己究竟杀没杀死对手,能够于死亡之上得到一个反馈。

    苏伯牙点了点头,对着宁权拱手道:“应当是死了,我去确认一下,烦请宁道友去助我那师弟,胜南海三公主。”

    “请苏道友放心,宁某这便去助阵。”

    宁权倒也不会主动告知苏伯牙自己能准确得知淮延龙王已死,毕竟宁权也不是什么傻子。

    南海三公主敖瑶心以三花聚顶硬敌五气朝元的清游子,完全是因为她借助了强横法宝周旋,否则早就被清游子斩杀于此了。

    倒也无需三打一,二打一就能让这南海三公主束手就擒了。

    因此,当宁权加入了对敖瑶心战场之时,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见宁权出手,敖瑶心心中为之一惊,连忙喊道:“你怎会来此,我夫君何在?!”

    宁权见此,淡然笑道:“宁某既然在此,三公主莫非还能以为那孽障能活下来?”

    敖瑶心听到宁权的话后,身子为之一颤,双目黯然失色,口中呢喃着:“你们竟敢,竟敢如此……”

    她气的全身都在发抖,只感觉这里似乎不再是淮延河畔,而是修罗炼狱。

    她和自家夫君杀了几万个人有什么错,一些凡人哪儿能和自己的命相比?这些修士竟然就因为这个来诛杀他们夫妻二人,果真是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啊!

    “我要你们去死!”

    敖瑶心暴怒一声,河洛宝卷猛然绽放出霞光来,敖瑶心袖中忽出一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旋即便在那宝卷上写下了七个杀字!

    刹那间,杀意冲破云霄,见此状,清游子道:“宁道友小心,此乃七杀咒,施加在了河洛宝卷之上,威力翻了不止一倍!”

    宁权郑重地点了点头,只见那河洛宝卷之上的灿烂光辉化为浓郁杀意,近乎成了实质,冲天而起,七个杀字直插云霄!

    敖瑶心的脸色煞白,似乎是施展了七杀咒的原因,不过她还是将宝珠祭出,大笑道:“你们,全都要死在这里,为我夫君陪葬!”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南海龙王

    南海三公主敖瑶心的咆哮声倒是很大,只可惜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这七杀咒确实为杀伤力极强的咒术,不过很可惜的是施法者的修为实在是有些不尽人意,根本无法对宁权和清游子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

    虽然看起来杀气腾腾的样子颇为唬人,但是在宁权的‘呼风唤雨’之下,被这河洛宝卷而凝聚起的杀气片刻之间便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滂沱大雨。

    寒意刺骨的风雨洗刷着这一片大地,从天而降的雨滴滴落在整片淮延河中,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在雨夜之中,身着紫衣的南海三公主敖瑶心茫然地抬头,望着从天而降的雨水以及消失在烟雨中的杀气。

    怎么回事儿,我的七杀咒为什么就这样凭空消散了?

    在这种充满疑惑的情绪之中,敖瑶心手中的动作不由迟缓了起来,见此状,清游子毫不犹豫,拂尘瞬间生长起来,如面条一般迅速朝着敖瑶心蔓延而去,速度极快,快得吓人。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彻起来,竟是那湛蓝色宝珠散发出的光芒与拂尘相撞,而听到这道声音之后,敖瑶心也很快就回过神来,用充满仇恨的目光死死地注视着宁权与清游子,看样子似乎恨不得生啖其肉。

    “防御法宝啊。”

    宁权呼了一口气,心里微微有些惊叹:修二代就是好,什么都不缺,法宝这么多,你说他怎么这么烦人呢。

    哪儿像宁权啊,前不久还是托紫极穹天大良师的福,这才拿到第一个法宝‘犬蛇杖’。

    而且说实话,犬蛇杖在宁权看来,是个虐菜神器,毕竟大规模紫雾一经释放,直接将一片敌人杀死。

    而对于同级别的对手……

    说实话,宁权刚才对战淮延龙王的时候试了一下,没什么太明显的作用,倒是可以麻痹一下对手的动作,令对手迟缓一些。

    当然,这一抹迟缓有的时候会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当然也有的时候没有半分作用。

    主要看时间。

    如今看来,散修和有传承的修士果然不太一样,无论是苏伯牙还是清游子,都有不少的法宝。

    念随心动,见敖瑶心一脸疯癫的模样,宁权也重新整理好心境,准备将这敖瑶心斩杀于此地。

    有这么多的法宝傍身,宁权可不认为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三花聚顶。

    “全都给我去死!”

    那敖瑶心暴喝一声,紧接着一个玉瓶不知从何处祭出,整个淮延河的河水都开始被这玉瓶的灵气所调动!

    整个淮延河的河水都为之掀起一股股的巨浪!

    “该死!”

    清游子低喝一声,拂尘再度顺从其心意,开始朝着水浪裹挟而去,将这水浪给拦住,而此时,宁权也再度施展御剑术,伴随着呼风唤雨,如黑云压城一般朝着敖瑶心压去!

    “轰隆——!!!”

    一声巨响响彻云霄,那湛蓝色宝珠竟然摇坠了片刻之后,变得黯淡失色,而一直以来保护着敖瑶心的湛蓝色屏障也随之崩塌!

    “宁道友好手段!”清游子高喝一声拍手叫好,旋即便将手中拂尘一甩,将海浪打了回去之后,对着暴露于空气之中的敖瑶心,直接低声念咒,掌心雷霆阵阵。

    掌心雷!

    没有丝毫犹豫,清游子指向敖瑶心,高声喝道:“去!”

    “轰隆隆!”

    如惊雷般的巨响在宁权耳畔回荡起来,紫雷闪烁在天空之中,只见惊雷一想,转眼间便直冲敖瑶心!

    “刺啦!”

    电弧划过,一瞬间敖瑶心便被这掌心雷所击中,登时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高空坠下,脸色煞白,不由喷出一口鲜血。

    而那一直被敖瑶心操持着的河洛宝卷也在顺时之间失去了控制,停留在原地。

    见此,宁权看了一眼清游子,见清游子上前,犹豫片刻后便站在原地,见麻烦的湛蓝色宝珠落于地面,便将那湛蓝色宝珠以灵气牵引。

    清游子一副对河洛宝卷势在必得的样子,宁权觉得还是不要和清游子起什么冲突。

    倒不如将那湛蓝色宝珠收起,也算是战利品了。

    指望击杀敖瑶心得到的宝箱或遗藏?

    应该是不太可能,毕竟之前的东西都是要自己去拿,从这一点这金手指相对来说较为鸡肋。

    等等,这么看来自己和清游子倒是挺有反派那味儿了。

    杀了人家的相公,现在又抢了人家的宝物……可以,这很反派。

    收起了湛蓝色宝珠之后,宁权看向清游子,见清游子也将河洛宝卷收好,便点了点头,两人齐齐朝着敖瑶心压去。

    如此情况,自然是要斩尽杀绝的。

    “你们都该死,我……我要杀了你们……”

    此刻的敖瑶心已经坠入地面,隐约维持不住人形,头上已经长出了龙角。

    她的双目之间充满了仇恨,正死死地盯着宁权,完全不顾清游子。

    若非是如今伤势颇重,宁权丝毫不怀疑这敖瑶心会直接冲上去把自己撕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成王败寇,如今是自己赢了,自然也不会忌惮这南海公主什么。

    清游子轻笑一声,对着宁权拱手道:“宁道友,是你动手还是贫道来动手?”

    宁权沉吟片刻后,张口道:“让我来吧。”

    宁权想了一下,手刃南海三公主自然会得到南海龙王的敌视,与南海龙王成了敌人。

    不过同样,自己将得到敖瑶心大部分习得的术法与部分法宝的位置,若是幸运的话,可能会得到两三件法宝!

    利大于弊,因此宁权来开口。

    而清游子闻言,沉默一阵后,张口道:“宁道友放心,待贫道与师兄归于乾元山后,会昭告天下这敖瑶心是死于我乾元山之手。”

    还未等清游子继续说下去,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难以言喻的低沉吼声,紧接着便是一股诡异波动席卷而来!

    伴随着这波动的响起,附近罡风都为之一颤,竟纷纷震裂,开始紊乱了起来。

    而在高处云雾之中,一个庞大物蓦然从中一探而出,用两只轿车般大眼珠,死死盯住了下方的宁权与清游子。

    见此,清游子神色一震,不由低声道:“宁道友,这下麻烦了。”

    “南海龙王亲自来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收获

    南海龙王乃此世顶级掠食者,乃半个真仙级别的妖魔。

    不过清游子也并没有什么恐惧之情,而是淡然道:“龙王从海域降临陆地,这可是违反了当年的圣人之约!”

    清游子落落大方,三言两语之间便让宁权明白了些许的事情。

    洞天福地与四海龙王似乎有过约定。

    如雷鸣般的隆隆之声响彻天地,紧接着原本那庞然大物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穿淡黄色龙袍的慈祥中年胖子,笑眯眯地看着清游子与宁权,张口道:“寡人今日降临,实属迫不得已。”

    说完,南海龙王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对着两人道:“小女先前不识天数,妄自菲薄,得罪了几位上仙,寡人这便将其带回,定会严加看管。”

    此时,敖瑶心全身发抖,似乎是因为南海龙王到来而有了底气,指着宁权与清游子尖声道:“父王,他们杀了阿淮,杀了他们,父王替我杀了他们!”

    南海龙王只是暴怒冷哼一声,拂袖一挥,直接将敖瑶心卷起,只听见一道沉闷之声,敖瑶心猛然吐出一口血来,紧接着便听见南海龙王的冷哼道:“闭嘴,你这孽障!”

    “父王!”

    敖瑶心没有想到一直疼爱自己的父王竟然会出手中伤她,这便让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的敖瑶心感到一阵噩寒,只感觉全世界似乎都背叛了自己。

    一下子,敖瑶心失魂落魄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南海龙王如无事人一般,乐呵呵地对着宁权与清游子拱手道:“两位,不妨高抬贵手,我南海龙宫也会记得二位的恩情。”

    同时,南海龙王的视线也挪移到了不远处的苏伯牙身上。

    苏伯牙淡然没有说话,而宁权也沉默地看了看清游子。

    这南海龙王虽然看起来和和气气,但宁权也能感觉到它身上的这种压迫感。

    若是在此与其翻脸,他们就算是三打一也不一定是这南海龙王的对手!

    清游子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对着南海龙王笑道:“既然龙王都这么说了,我们怎么会不领情。”

    “那么寡人便多谢三位真人了。”南海龙王笑着点了点头,旋即便开始腾云驾雾。

    云雾迅速开始缭绕,在周围进行即将起飞,水蒸气同时也开始笼罩在敖瑶心身上。

    敖瑶心见此,不由一阵急躁,大喊道:“父王,河洛宝卷、避尘灵珠在他们身上,您赠我的逆鳞甲也被他们损坏了!”

    闻言,南海龙王勃然大怒,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云霄:“闭嘴,若非是你执意要将逆鳞甲给那混账,那混账早就死了,怎会被损?!”

    言毕,此上再也没有出现什么声音,只剩下腾云驾雾而走的南海龙王与敖瑶心。

    宁权凝视着腾云驾雾而走的南海龙王,深吸一口气,也得知了自己得到的这宝珠的名称。

    避尘灵珠。

    说实话,这个名字倒是有点大众化,宁权好像在好多的游戏里都听到过这么名字。

    不过名字什么的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宁权倒是挺喜欢这个拥有防御手段的宝珠。

    这倒是很好的弥补了宁权没有防御手段的缺陷。

    见南海龙王成功退去之后,清游子倒是长舒一口气,开口道:“这次倒是麻烦宁道友了。”

    “倒也没什么麻烦的。”宁权笑道,“为天下除此大害,也是宁某应做的。”

    自己也得到了遗藏,目标算是完成,也没什么不好的。

    “宁道友大义!”

    清游子笑着拱手,而此刻苏伯牙也从远方走来,神情平淡:“南海龙王归于南海了,看来此次确实只是为了敖瑶心所来,并非打算撕毁条约。”

    “这次倒是多谢宁道友相助了,我观宁道友道法虽然深奥,但似乎对于道门基础有些欠缺。”苏伯牙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签来,用神识浸透,修修改改之后,对着宁权道,“此物乃我洞天福地修士之基础,其中的一切事关本门专学之法皆已被苏某去除,剩下的都是流传甚广的道门之法。”

    “若是宁道友想要习得我乾元山秘法,我乾元山的供奉长老之位的大门也随时向宁道友打开。”

    听到苏伯牙的话语后,宁权也接过了玉签,对着苏伯牙拱手道:“感谢苏道友抬爱,宁某手段确实稀疏寻常,根基不牢,正需要此等道法巩固。”

    “师兄,你没搞错吧。”

    清游子见状,笑了一声张口道:“我看这宁道友可是正儿八经的玄门正法,吐纳法、炼气决恐怕都是洞天福地里一等一的基础法决,看样子比我都雄浑,这还能顺势根基不稳?”

    清游子倒也没看出宁权的根基不稳所在何处,只感觉宁权的情况还正常的,没看出来有什么根基上的问题。

    苏伯牙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其实从肉眼上苏伯牙也看不出宁权如何,但毕竟也并肩战斗了一段时间,苏伯牙发现许多基础的灵气运用小法决宁权都没有使用,这让苏伯牙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也因此选择以此答谢宁权出手相助。

    而宁权又能说什么呢?

    本来就欠缺一些基础理论,如今得到了苏伯牙的补充,自然是对苏伯牙感谢了一番。

    毕竟如果没有苏伯牙,宁权还是会选择对那淮延龙王动手,只不过到时候可能并不如现在这么顺利罢了。

    宁权本来的打算是以酆都帝玺勾动天地之力,引业火降世,将因杀死不少城隍而导致业火缠身的淮延龙王杀死。

    不过有了苏伯牙与清游子的加入,自己倒是不需要这样做,节省了酆都帝玺内的阴气浓度。

    淮延龙王已死,淮北府的两个问题都已经被解决,接下来便是淮北府六县一府的城隍问题了。

    敕封城隍需要消耗酆都帝玺里的阴气,如今节省下来倒也是可以满足淮北府敕封城隍的需求。

    “宁道友,苏某要与师弟前去洞虚复命,不便在此地久留。”苏伯牙拱手道,“来日若是得空,可以来杨国乾元山,苏某定扫榻相迎。”

    “告辞。”

第一百七十章 妖魔遗藏

    苏伯牙与清游子离去了,就好像是两个工具人,来此地就是为了斩灭淮延龙王,灭了淮延龙王之后,毫不停留的离开。

    宁权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一切。

    他们二人本来就是来此地还洞虚派一个人情,如今斩灭了淮延龙王,自然第一时间去洞虚派复命,告知洞虚派他们完成了任务,从此之后两不相欠。

    不过他们离开也好,宁权倒也可以第一时间清点战利品。

    避尘宝珠与道门基础这两项对宁权目前的帮助非常之大,不过对于接下来的‘妖魔遗藏’来说,也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神识覆盖周围,宁权忽然察觉到了不远处走来一尊白袍明王,登时收了妖魔遗藏,朝着白袍明王方向飞驰而去。

    白袍明王双手合十,开口道:“如是我闻,帝君,玄苦应邀而来。”

    白袍明王正是玄苦。

    还没等宁权开口,玄苦便道:“贫僧不久前在争鸣县城内遇上了浮云寺的住持。”

    “嗯?”

    宁权见状忽然一愣,接着询问道:“如何?”

    玄苦道:“贫僧与其辩佛法,未出结果,淮延龙王陨,那住持便退走了。”

    宁权见此,神色凝重,对着玄苦道谢:“多谢明王替我们拦住那人了。”

    多亏了有玄苦阻拦那浮云寺住持,否则的话还真能让淮延龙王逃了去!

    玄苦笑道:“帝君见外了,贫僧如今代帝君执掌酆都,如凡俗王朝中的丞相,自当尽心竭力,推行阴阳有序。”

    不得不说,现在的玄苦倒是变得开朗了不少,比宁权初次见他时多了几分烟火味儿。

    “明王对我而言,可不是丞相那么简单。”宁权笑道,“宁某不过一甩手掌柜,只想拥有冥帝之名,却不想承担半分的政务,倒是烦劳明王了。”

    玄苦轻笑一声,而宁权也笑了笑,沉吟片刻后,宁权张口道:“对于淮北府的城隍,明王怎么看?”

    “近期,贫僧接到了南山府几县城隍的消息,均愿归顺酆都,听从帝君之命,更远处的县府也已经有消息传回来,但大部分城隍都还是观望状态。”

    玄苦并没有回答宁权淮北府的问题,反而开口说了另一件事:“这些消息,帝君打算如何处理?愿意归顺酆都的城隍已经着手送来城隍印,贫僧是否要将酆都阴气浸染城隍印?”

    此等城隍印,转化为酆都管辖或以宁权酆都帝玺加持,或于酆都浸染,也可以省去宁权一地一地跑的困局。

    不过敕封新城隍则是需要宁权的旨意。

    当然,宁权也可以如之前一样,提前做好一些敕封旨意,待玄苦册封便是。

    “维稳为主,大部分的城隍都是受人间香火,狼狈为奸者应是不多,可以尽数收纳。”宁权沉吟片刻后,点头,“还请明王留意一下阴魂鬼差中正直之辈,宁某决定成立一门‘巡查使’,督察各地阴司城隍。”

    “帝君的决断自然是极好的,如此一来倒也能监察各地阴司城隍,以免出现什么情况。”玄苦双手合十,行了佛礼,“关于淮北府的情况,帝君是打算令贫僧怎么做?”

    宁权问道:“明王可有推荐城隍人选?”

    “贫僧认为,蒿城城隍可升任南安城隍,为淮北府府城隍,统帅一府,而其余诸城隍便可开科取士,如嘉明县城隍一般招募。”玄苦道。

    正常情况下城隍的诞生便是从百姓们自发祭祀、人皇册封或修行有成的鬼怪谋取而来,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以这正常的三种途径实在是太过困难,倒是直接‘开科取士’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依明王之言。”宁权点头。

    见宁权赞同之后,玄苦便准备着手去办此事,同时忽然想到了什么,询问道:“帝君接下来有何目的?”

    宁权耸了耸肩,将犬蛇杖收回衣袖之中,开口道:“待巩固一下基础后,可能会往淮南府去一趟。”

    “帝君若是要与那浮云寺决战,请告知贫僧,贫僧必与那浮云寺主持再辩一次佛法。”玄苦闻言,目光间神色流转,“届时,贫僧定会取胜。”

    “好。”宁权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贫僧便不再打扰帝君准备闭关之事了。”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之后,玄苦诵了一声佛号后,朝着宁权告辞。

    玄苦也如来时一般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倒是走的颇为迅速。

    而玄苦离开之后,宁权便再一次将视线放在了‘妖魔遗藏’之中。

    “你消耗了‘妖魔遗藏’。”

    “你获得了术法‘血龙影’、‘飞龙雾’、‘龙鳞闪’、‘春雨化晴’、‘怒金火’、‘八部天龙’。”

    “你获得了神通‘驱雷’、‘掣电’、‘御水’、‘断流’。”

    “你获得了法宝,‘残破的逆鳞甲’。”

    一连串的获得声出现在宁权的耳畔,术法很多,倒是让宁权挺欣喜的,结果挨个一看,全他妈都是妖族的法术,宁权只能粗浅使用,无法得到淮延龙王的那样强大的威力。

    倒是这个八部天龙让宁权感到有些意思:这是一门佛门的法术,用以化龙之术,看来这淮延龙王与浮云寺的勾结不浅。

    而四门神通宁权倒是都得能够使用,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呼风唤雨、驱雷掣电,真有你的,果然给我凑齐了。”

    对于神通,宁权只是调侃了一下,紧接着便将自己的视野转移到了这‘残破的逆鳞甲’身上。

    这‘妖魔遗藏’开出了这么多的东西,宁权最感兴趣的便是这‘残破的逆鳞甲’。

    原因无他,只是在南海龙王将敖瑶心带走之时,他们提到过的话语。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逆鳞甲应该就是淮延龙王硬挺过苏伯牙一剑之威的原因所在!

    这逆鳞甲应该是南海龙王给自己宝贝女儿敖瑶心防身的,结果敖瑶心给了自己的情郎,情郎硬挨了一剑之后破损。

    “防御力如此惊人,只希望这‘残破的逆鳞甲’还能留存一定的功效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重回桃山

    宁权最后是在一片被烧焦的荒土中得到的逆鳞甲。

    当宁权找到了逆鳞甲之后,整个逆鳞甲都已经破破烂烂,铠甲的正表面上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剑痕,里面充斥着毁灭的气息。

    “剥死人衣服,真是坏事做尽呢。”

    用御水将逆鳞甲上的血迹清理了之后,宁权提着这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逆鳞甲,不自觉呢喃自语,露出一抹苦笑。

    这逆鳞甲受过严重,不过勉强还可以护体,若是修修补补,但还是可以继续使用。

    “逆鳞甲的主材料是龙之逆鳞,这玩意儿可难整,倒是可以用龙鳞来以次充好,若是可以,以后可以多关注关注蛟龙和真龙的踪迹。”

    宁权也已经不奢求这逆鳞甲可以恢复到如淮延龙王硬抗苏伯牙那一剑的程度,只求可以做到一定的防御手段,不至于被人像纸壳子一样划破。

    一念之此,一道灵光闪现,原本在散落在荒土中的逆鳞甲便被青色的灵气摄走,收入宁权的衣袖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宁权的身影也开始朝着西南方向退去。

    淮北府目前的状况也已经不需要他继续操心了,相信有阴差的帮助,原义军首领董彰与赵南等人应当会治理好淮北府的情况。

    宁权目前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找个地方好好磨炼一下那苏伯牙赠予自己的道法基础与‘妖魔遗藏’里得到的妖魔术法。

    这些术法不能如同往常一样直接学习,毕竟是妖魔术法,还得通过这几个样本慢慢来推演出一套适合自己使用的术法。

    至于这几天闭关的位置……宁权已经在心里有了想法。

    政和府、桃山县。

    毕竟在那里有宁权第一套房产,桃花盛开,灵气充裕。

    若是在那里闭关修行,怎么说也是个极好的位置。

    ……

    旭日东升,王东武打了个哈欠,迷糊着眼起了个大早,天气已经微凉,王东武不自觉穿得厚了一点,准备去向离自家不远的秀才老爷道喜。

    那秀才平时学文平平,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忽然发愤图强,天天念叨着自己在梦中梦到了夫子,最终竟然真让他成了事儿。

    上个月那秀才去了趟祯城,竟被知府看重,马上要走马上任,去嘉明县当什么官儿了。

    街坊领居全都会来道喜:毕竟以后可能会是个大官儿,乡党之间若是有什么事儿也可以指望指望他。

    想到这里,王东武就不由后悔自己小时候调皮捣蛋,没有好好读研四书五经,没考上童生,因此不由加快了脚步。

    途径深巷,王东武忍不住抻着脖子往里看了一眼。

    那家院子以前闹鬼,闹得很凶,后来似乎被一户有钱人家买了去,但依旧是闹鬼,城里有名的混混去偷东西都被吓傻了。

    后来,这户人家的主人就不知道哪儿去了,不过街坊邻居都猜测,可能是被院子里的鬼给吃了。

    幸好县令让家家户户贴了‘门神’,据说是卫将军薛异的画像,有薛异将军庇佑,一直以来才相安无事。

    不过从那之后,这深巷便成了街坊邻居之间最为好奇的地方,王东武每次路过都忍不住抻着脖子看一看。

    看了一会儿后,王东武猛然惊醒,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连忙低声道:“算了算了,乃公看这个作甚,还是赶紧走,莫要被这院子里的鬼勾了魂儿。”

    自顾自的说完之后,王东武便脚底抹油般的走了。

    而在王东武离开后,一个虚幻的身影出现在深巷之内,浅笑着望着离去的王东武,正是薛异本人。

    如今的薛异已经脱离了画卷的束缚,整个桃山县可随意往来,不过在闲暇时刻他还是会在深巷门前,守护这一方小院。

    如今的薛异从不进屋,游走在大街小巷中,守护于万家灯火前,履行门神的义务,为一方的安稳做出贡献。

    前不久,桃山县走马上任了一位新城隍,据那城隍所言现在所有的城隍都是由酆都直接委任,附近几府已经被酆都牢牢掌握,这倒是让薛异有些信息。

    看来外面的妖魔乱世多么激烈,也应该影响不到桃山县这小小的一隅之地。

    “呼~”

    薛异长舒一口气来,正准备继续巡视桃山县城,毕竟在白日阴司的检查力度要小一些,不料在深巷之外忽然出现了一道青衫身影,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薛异的方向。

    “薛兄,倒是好久不见了。”

    声音响起,登时引得薛异为之一愣,紧接着便欣喜了一瞬,朝着宁权长长拱手道:“不过数月不见,仙长仙威越发越难以揣测了。”

    对于薛异而言,几个月不过是弹指一瞬罢了,他没想到宁权竟然会回来的这么快。

    不过无论如何,有上仙坐镇,那真是极好的。

    ……

    小院内,张灯结彩,其乐融融。

    四面八方的邻居正朝着一身儒生袍的李安拱手道喜,而李安也起身回礼,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院子不大,但各个桌上都坐满了人。酒食的钱不是李安出的,是本地县太爷和几户大户人家凑的钱,为庆贺李安即将为官的升迁之喜。

    忙碌了一个上午,李安才得空喝了口茶,不由感叹这个世界的奇妙,同时也想到了几个月前,自己梦中的情况。

    当时身边一群莺莺燕燕忽然化成了手持戒尺的夫子,这是什么意思?

    分明是上天假借夫子的戒尺来告诉自己不能再堕落下去了,必须用心读书,闯出一片名堂来!

    也因此,李安自信满满,认为自己就戏曲传记中的主角,未来定能封侯拜相的存在!

    忽然间,在李安的视线中,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青衫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李安愣了一下,自己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似乎并没有找到与这青衫身影相差无几的记忆。

    但那种熟悉感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总感觉自己在哪里曾经见过这个人。

    抱着这样的好奇心,李安上前一步,对着那青衫身影道:“这位先生,我们是在哪儿见过吗?”

    “都是街坊邻居,肯定是见过面的。”

    那青衫身影笑了一声后,对着李安道:“我只是来见一见李郎君,看看李郎君究竟有没有被荣华富贵迷了眼,希望李郎君不会辜负夫子们的教诲,做一个正直的官员。”

    说完这句话,青衫身影便消失不见,只余下一片虚幻。

    李安见此为之一愣,不由左瞧瞧右看看,寻觅方才那青衫身影,这怎么着都找不到。

    见此,李安心中大为惊愕,内心不由升起了一个荒唐的想法,旋即便咬了咬牙,对着自家丫鬟道:“去把各家各户送来的钱财退回去,这桌酒席咱们自己掏腰包办!”

    “我李安绝不与豪强同流合污!”

第一百七十二章 众生相

    小院内佳木茏葱,奇花烂漫,池塘流水,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

    院房雕甍绣槛,隐于树间,玲珑精致。

    宁权的这座房产占地面积其实相比于其他住户而言大的离谱,毕竟,整个小巷只有宁权这么一家独占,自然比其他几家来说要大得多。

    院落内,薛异恭敬对着宁权拱手,丝毫不敢过问宁权之前离去是为何:“小神以为仙长离去,短则十数年,长则上百年才能归来,没想到仙长归来之速令人惊叹。”

    宁权笑道:“薛将军见怪了,此番前来便是想要在此推演些东西来,薛兄便当做宁某不在这里便是,勿要拘束。”

    这怎么可能把你忽略,当做不存在啊?

    薛异在心中无力吐槽着,再怎么着宁权也是位道家真人的存在,无论如何也不能真将其忽略啊。

    似乎是看出了薛异内心的不安,宁权便张口笑道:“数月不见,薛将军修为精进了不少,看这样子倒是在百年之内可晋升境界。”

    薛异闻言神色一喜,对着宁权拱手作揖道:“多谢宁仙长指点,小神能有今日的修为,还多亏了宁仙长多加指点,在当初施以援手。”

    “神道修为晋升,全凭香火,你的香火如此旺盛,修为自然提升的飞快,修为境界也会提高,此非宁某的功劳。”宁权摇了摇头,“这都是你这些天来保境安民的功劳。”

    “仙长谦虚了。”薛异道,“若是没有仙长救命,薛某是绝对没有如此的机遇。”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薛异没有说,那就是薛异的门神像便是桃山县令在宁权的面子上进行推广的,其中也少不了谢澄绮的推波助澜。

    谢澄绮在祯城为薛异也推广了一些,这才是薛异修为提升的原因所在,不过薛异也从谢澄绮那里得知了谢家曾得罪了上仙,因此才对这件事矢口不言。

    宁权便点了点头,这一点大方承认便是,没什么可以掩饰的。

    薛异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异样,便对着宁权拱手道:“宁仙长,祯城城隍的每月巡游之事将要开始,小神要随政和府各处日游神白日巡游,督察政和府各地妖魔,小神便先行告辞。”

    见此,宁权便张口道:“薛将军且去便是,莫要在意宁某了。”

    见宁权没有什么阻拦的意思,薛异便后退一步,拱手告退,化为一缕青烟朝着另一处飞去。

    而伴随着薛异的离开,整个院子也只剩下了宁权一人。

    院子的中央有一颗桃树,毕竟是桃山县,此地的桃树多的吓人,种植树木自然也以桃树为主。

    桃树三四月份开花,八九月份结果,如今已是十一月,花谢果落,整个桃树唯有枝叶在,不见花果,倒是显得别有一番韵味。

    宁权坐在桃树下石桌上,点开一卷玉签,正是佛门秘法《八部天龙》。

    同时衣袖卷起,笔墨纸砚也出现在石桌之上,宁权沾了沾墨,开始推演这八部天龙来。

    八部天龙是这几门术法中最容易被人所用的术法了,毕竟是佛门所创贴合龙属,但毕竟也是人搞出来的,与人类术法出类相同,推演从此开始,是极好的一件事儿。

    宁权准备在这里停留片刻,进行推演功法。

    现在的宁权已无后顾之忧。

    原本被自己视为心腹大患的白骨国师现在已经自顾不暇,周围唯一对宁权有敌意的便是淮阳王身旁的浮云寺僧侣,他们暂时也不敢触自己的霉头。

    笔墨挥毫,八部天龙之奥妙尽在宣纸之上,灵气涌动之下,桃花树上悄悄生长出枝芽。

    往来飞鸟停靠,发出清脆的鸣叫,一时之间和谐无二,倒是颇有些自然合一的精妙状况。

    ……

    午后,王东武从李秀才家中离去,道喜也道完了,现在他还要回去做自己的事儿。

    他是个木匠,祖祖辈辈基本上全是木匠,一上午没开工,自然是要加快步伐回家早点开工,把上午耽搁的时间给补回来。

    途径幽巷,王东武忽然停下了脚步:他似乎闻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桃花香气。

    王东武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在心中呢喃道:“怎么回事儿,这个季节桃花不都应该谢了么?”

    “应该是谁家在做桃花糕吧,这香味儿,应该是不错的。”

    王东武低声喃喃了一句,露出了一抹笑容:“待会儿去要点儿尝尝。”

    都是街坊邻居,大家彼此之间倒也是和和气气的,谁家木具坏了王东武免费修修,谁家煮了面条也会请王东武吃点儿。

    或许是会有些纷争,但那些纷争可都不是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事儿,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之间还是比较和谐的。

    闻着香味儿,王东武抬头望去,忽然愣住了。

    一株硕大的桃树在阳光的照耀下朵朵盛开,虽然未曾结出果实,但花香四溢,淡淡清香扑面而来。

    “这……这是……”

    王东武瞠目结舌,他自然知道这开花桃树是从哪儿来的。

    是那闹鬼的暗巷里的桃树!

    闹鬼之所怎么也有桃花盛开,这是什么道理?!

    王东武百思不得其解,闹鬼之地明明是大凶之地,怎么可能会让这里桃花盛开。

    王东武百思不得其解。

    “这位小哥。”

    忽然不远处,一个穿着衙役服饰的官府中人笑眯眯地盯着王东武:“我是县衙的,你应该见过我。”

    “见过,见过。”

    王东武连忙点了点头:最近几个月的下午一直可以看到他在这里忙活,走来走去,大家都知道这位是官府额衙役。

    衙役问道:“这里怎么回事儿?”

    他上午不在,下午一来就看到了这样的景象,实在是有些诧异,便拦了一个路人询问。

    “我也不知道。”

    王东武也摇了摇头,一脸茫然:“我今天去了李秀才家,在那里带了一上午,根本没看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衙役见此,也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妥,转而去询问其他路人。

    其他路人也如李东武一般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参加李秀才的宴会,并且他们对李秀才赞不绝口,说什么,在李秀才身上看到了一个真正的官员应有的品质。

    这些消息倒是把那个牙衙役给看傻了,不知道李秀才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秀才他也见过,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普通秀才,走了大运被府城的贵人看重,以后能去当官儿。

    这样的家伙,又有什么官员的品质啊?

    不过这和衙役也没什么关系,衙役又问了几个路人,便朝着县衙急匆匆的走去。

    县令现在正在审批各镇的事物,县令的工作十分繁忙,而且即将入冬,正值秋收季节,镇子上经常有争执发生,县令就是要将这些事情处理一下,判决谁家占理。

    没办法,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才是官员处理的核心所在,不然天天只处理大事儿,那么当官儿的那可就享福了,啥也不用干。

    “出了什么事儿。”

    桃山的余县令看着附近镇子给的资料,微微皱了皱眉,看着衙役,忽然想到了什么,张口道:“是那里出了问题?”

    那衙役拱手道:“大人,您吩咐属下监视的那地方依旧大门紧闭,不过院中的桃花竟然盛开……”

    话还没说完,那衙役的话语就被余县令强行打断,张口道:“什么监视,我是让你去保护那里莫被小偷小盗光顾,是保护!”

    “是是是。”

    衙役只能点头称是,你是县令,你说了算。

    自从几个月前有人闯进这屋子后成了只会重复一句话的疯子,还有哪家的小偷疯了敢去这儿偷东西啊。

    只不过这些话衙役也是只敢腹诽,不敢有任何透露,只能恭恭敬敬地对着余县令行礼。

    说实话,要不是他是从下面镇子上抽调来的新衙役,他打死都不会接这活,闹鬼的院子谁敢闯啊。

    “好,我知道了。”

    余县令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衙役退下,而衙役见状自然也松了口气,正准备退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着余县令再度拱手道:“县令大人,那小的之后还需要在……”

    余县令自然看出来衙役的意思,便张口道:“等着吧,若是不需要继续保护,本官会通知你的。”

    “只需要每天下午在附近茶棚待上一会儿,每个月还能拿赏钱,如此轻松地活计,你竟然还不欢喜,真是怪哉。”

    听到余县令的话,衙役只是憨憨的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若是可以,他宁愿多干点活也不愿意监视一个闹鬼了的小院。

    不是不喜欢,实在是因为不想一直在一个‘鬼气森森’的地方上班了。

    在衙役离开之后,余县令沉吟片刻,将公务暂时放在了一旁,提起笔墨,准备修书一封寄往祯城。

    祯城的谢知府可是专程提到过,若是有这小院主人的消息要及时通报。

    虽然余县令也不知道这小院主人是谁,但毋庸置疑,这必然是一位有本事的存在,这一点余县令是可以肯定的。

    一字一句尽数挥洒完毕,余县令正准备派人快马加鞭前往祯城,将此地的一切通知给谢知府时,忽然发现自己方才写出来的信件竟然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

    墨水一点一点的退去,竟然重新回到笔砚之中,只留下了几个大字。

    “一切如旧,莫要生长。”

    八个字出现在纸张之上,令余县令瞠目结舌,忍不住神经兮兮地抬头望向四周,却并没有出现记忆中的身影。

    许久之后,余县令将那信件撕碎,迅速扫入一旁的杂物筐中,叹了口气。

    虽然他很想让谢知府得知这里的事情,但那位仙人并不想要让自己的踪迹传出去,这也不是余县令可以控制的事情了。

    “既然那位仙人想要安静,那便让所有人都不要去打扰他老人家了。”

    ……

    魏国常洛城,天子脚下。

    大魏太祖定鼎江山之后,定都于此,此地为前朝晏的国都,作为都城已经有近五百多年的历史了。

    只不过在如今,这常洛城不似往常那般繁华喧嚣,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沉闷与死气沉沉。

    街头虽然人来人往,但却无精打采,没什么精力,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抽空了身体。

    在常洛的最中央位置,皇城巍峨耸立。

    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在皇城的靠后位置,一座大殿巍峨不动,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殿内,身穿龙袍的皇帝略显焦躁,周围的太监、宫女战战兢兢的跪倒一片。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在一片太监的呼喊声中,一个带着面具的白发人影从殿外走来,不知为何,周围的太监、宫女一见此人,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心里为之一颤,似乎不敢面对此人。

    皇帝一见此人,当即大喜过望,对着那人道:“国师你来的正好,有几个狗奴才偷偷躲在一片说朕的江山要完了,说什么淮阳王、广屠王、益阳王都反了,国师快告诉朕,朕的江山现在如何?”

    “国家稳固、神器稳定,陛下勿忧。”国师笑着对皇帝说着,“不过是些许小贼,嫉妒陛下君临天下,掀起了小小的叛乱,算不得什么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

    皇帝点了点头,如提线木偶一般坐在龙榻之上,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张口问道:“国师,朕的那些兄弟呢,他们胆敢与朕争天下,全都杀了,杀了!”

    国师再度开口,声音中带着些许的蛊惑感:“陛下放心,你的那些兄弟都受不住真龙天子的威压,死了几个,只剩下两个逃入民间,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忽然,国师眉头微微一动,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另一面,脸上充满了温怒之色,深吸一口气,对着皇帝笑道:

    “陛下,臣还有些其他事情要处理,且先告退,这些日子莫要忘了要去后宫,早日诞下皇嗣。”

    “国师放心,朕一定会早日诞下皇子,不让国师失望!”

第一百七十三章 子不语

    住在附近的人惊愕的发现,一直以来流传着闹鬼传说的暗巷忽然有了人居住。

    住户是一个青衫青年,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仪表堂堂之下令人不由心生好感。

    也有人想到了什么:这青年正是几个月前将这里买下的有钱人,不过买下这里之后,青年便消失不见,大家都说他被鬼给吃了。

    “嘎吱——”

    木门被青衫青年推开,懒散地他踏出房门,周围民众朝着他看去,一阵紧张兮兮的样子,生怕这青年是什么索命厉鬼。

    青山青年见怪不怪,也没什么特殊的情绪,只是莞尔一笑,正准备去买点早点,忽然有一稚童出声道:“你是人是鬼?”

    这稚童的声音可把大家伙给吓坏了,稚童的长辈连忙捂住稚童的嘴,不让稚童说话,而其他人也开始向后退了几步,神色十分紧张。

    宁权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各位放心,宁某是人非鬼,几个月前买了这院子后去了趟祯城,请了几位有道法的道长将此地厉鬼驱逐,后来又因其他事情,耽搁了一段时间,昨日才回来。”

    “宁先生,不好意思,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稚童的家长轻笑两声解释道,但眼神中还是有一缕迟疑之色,似乎有些不相信宁权的话语。

    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任宁权如何解释,他们可都不太会相信。

    这一点宁权也没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用入梦之术挨个催眠一波,让他们相信自己不是什么鬼怪吧?

    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关系,日久见人心,等自己在这里待久了而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世人自然就会淡忘这里的闹鬼传说。

    “小哥,来点什么?”

    路边早餐铺子,穿着粗布麻衣的小贩笑着对宁权开口,在他的面前有不少刚蒸好出炉的早点。

    “来两三个包子,一份热粥。”宁权笑道,“再来个鸡蛋吧。”

    修仙之人自然可以做到辟谷,但辟谷时间长了,多少还是有点想要满足口腹之欲的。

    此番闭关,倒也可以让之前一段时间紧促的生活平缓下来。

    “好嘞客官。”

    小贩憨笑着将一笼包子提了出来,对着宁权笑道:“客官,我老刘买的可不是大包子,实在没法给您两三个包子,还是来一笼给您吧。”

    这小贩卖的不是大肉包,而是南方的小笼包、灌汤包这样的小包子。

    宁权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便来两笼吧。”

    “好嘞。”

    老刘吆喝了一声,将宁权所要的早点全都上了桌,不仅如此,还附赠了一碗豆浆。

    宁权倒也没有推辞,便坐在路边摊子上,边吃着饭,边看着这桃山县的芸芸众生相。

    正值辰时,有不少的居民都起床来来去去,为生活而劳碌奔波,或是衣裳鲜艳亮丽的富人,或是疲态尽显的穷人。

    孩童们拍手在街边玩耍,小贩到处叫卖着自己的商品,捕快衙役三两成群,正窝在某个茶棚下喝着茶水,说是巡逻其实就是在摸鱼,一时之间倒是颇有些红尘气,令宁权有种莫名的舒适感。

    宁权来得较晚,那些吃早点的人早就吃完了,整个早点铺子只有宁权一个人正享用食物,而老刘也找不着别的聊天对象,便与宁权闲聊,张口便道:“客官,听说那淮北府又出了什么事,说什么董王回来了。”

    宁权点了点头:“是啊,董彰是渔民出身,淮北府之前被洪水、紫极教祸害了一遍,现在他执掌淮北府,应该没什么问题。”

    “想不到客官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啊。”老刘惊讶地看了一眼宁权,又左右看了看四周,低声对着宁权道,“不过客官,这事儿您可别四处乱说,咱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只能在这里私下说说,若是让官府的人听到了那可了不得了。”

    “那董王……毕竟是反贼啊!”

    “受教了。”宁权笑着点了点头。

    这又能怎么说?

    ‘董王’这个反贼还是他这个宁姓皇族的王爷扶持起来的,王爷何故谋反是吧。

    吃完了早点之后,宁权也付了银两。

    鸡蛋在如今是半个奢侈品,宁权这顿早餐花费不算很小,不过也是在宁权的预料之中。

    虽然宁权现在身上的现钱不太多,但在淮阳的钱庄里可是有几千两的银子,所以宁权倒是并不是很担心银子会用光。

    “客官慢走!”

    得了宁权银子的老刘喜笑颜开,对着宁权吆喝着,而宁权也点了点头,从早点摊上离开,朝着自家走去。

    暗巷中的那桃树绽放出花香来,隔着老远便能看到有三三两两围观的人群在对着那桃树指指点点:毕竟临近十二月才开花的桃树实在是罕见。

    宁权也凑在了人群之中。

    “这桃花蛮香的啊,俺活了二十多年,还没闻到过这么香的桃花。”

    “是啊,这树结下来的果子一定又大又圆吧?”

    “我听人家说,这树已经开花结果过一次了,真是奇了怪了,现在怎么又开了花?”

    这是不明所以的路人,他们不住在这附近,虽然听说过此间传闻,但也不知道传闻的地点竟然就是这里。

    而有了解此地情况的人脸色大变,连忙拉住身旁的友人,急促低声吩咐道:“快走快走,这里闹过鬼,几个月王武就是在这儿疯的!”

    说完之后,便急匆匆的拉着友人离开了这里。

    宁权见此,摇了摇头,从人群中穿过,回到门邸前,对着围观众人抱拳道:“诸位街坊邻居,不过是反季开花,虽不常见,但也是有的,无需如此大惊小怪,若是日后我这桃树结了果,宁某愿意与诸位分食。”

    那说出‘结出的果子又大又圆’的胖男人眼前一亮,对着宁权扬声道:“这位先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那是自然。”

    宁权笑道:“不过宁某今日还有些事,就不招待诸位街坊邻居了。”

    说罢,宁权便转身回了屋,关上了大门,而在这里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毕竟这里的主人都已经出来了,他们继续待在这里确实是有点不太好,还是该干嘛干嘛去。

    回到了小院之内,宁权抬头看了一眼这棵桃树:自己昨日于此地推演八部天龙法,道韵流转之下,倒是感染到了这桃树,让其在这个季节开起花来。

    至于这桃树会不会结果……宁权也不太清楚,不过如果自己一直在这里推演,那么还是有大概率结果的。

    甚至于……这桃树会成为一株植物系妖魔。

    “花开花谢,缘起缘落。”

    宁权望着桃树,微微笑道:“罢了罢了,一切随缘吧,若是真有造化得了灵智,我倒也不会阻拦什么。”

    念毕,宁权再度坐在了石凳之上,袖中依旧是那部‘八部天龙法’,开始推演。

    宁权神念浸透,一道道虚幻的小龙幻影在其身旁浮现,或低吟、或咆哮,但最后还是融入了宁权的手掌之中,道韵在此地流转,属于佛门的气息开始消退。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

    在时光的流逝中,宁权对于八部天龙的理解能力也越来越有所明悟,当他从玉签中抽离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日落西山,黄昏微妙的暗紫色渐渐从天际漫来,流入西天辉煌的落霞中,黛黑色的山峦像巨鲸的大口,不知不觉地将落日吞食。

    宁权伸了伸懒腰,忽然感觉门外有两个小小的身影在门口停下,似乎踟蹰了片刻,不知所措。

    屋外时常有人来往,宁权本已经司空见惯,不过还是头一次有人驻足。

    “咚咚咚,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阵阵敲门声,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一道清脆的稚童声:“先生先生,你在家吗?”

    宁权见此,上前拉开了门,出现在宁权眼前的是两个小小的身影,一男一女,男孩稍大一些,女孩则小一点,正拉着男孩儿的衣角,怯怯地看着宁权。

    宁权见此,蹲下了身子,对着那小男孩笑道:“来找我作什么啊?”

    听到此处,那小男孩从身后取出一个篮子来,开口道:“先生,您从昨天回家之后就没出来过,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担心您出了什么事儿,让我们兄妹带些饭菜给您。”

    一旁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也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怕生,小手死死地抓着哥哥的衣角。

    见此,宁权抬头,望向了街道的另一侧,小家碧玉的少妇挽着身旁身材高大的书生,正朝着宁权这里笑着。

    见此,宁权也朝着他们点了点头,露出了一抹笑容来,接着便从小男孩儿手中接过了篮子,开口笑道:“你不怕我这里有鬼吗?”

    小男孩拍着胸膛作勇敢状:“父亲大人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就算真的有鬼,也没什么可怕的!”

    一旁的小姑娘也点了点头,似乎根本不怕什么鬼怪,只怕生人。

    宁权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陆文远。”小男孩道。

    小女孩怯怯道:“我……我叫陆栀萧。”

    “都是好孩子。”

    宁权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两枚包裹着油纸的糕点,笑道:“这两块糕点就送给你们吧,若是以后还想吃,就尽管来找我。”

    陆栀萧眼前一亮,接过糕点,脆声对着宁权告谢,落落大方,一点儿都没有之前那种害怕之色:“谢谢先生。”

    而陆文远也接过了糕点,干脆利落的开口:“谢谢叔叔。”

    听到陆文远的话,宁权脸一黑,不过也没有太过在意,接着道:“只不过你们说的也不是很对哦。”

    “对鬼神,应敬而远之,莫要当它不存在。”

    说完之后,宁权站起身来,朝着那书生与少妇点头作揖,而那书生与少妇也连忙回礼。

    也不知陆文远和陆栀萧听没听进宁权的话,他们在看到父母呼唤他们之后,蹦蹦跳跳的就回去了,而宁权也轻笑一声关上了门。

    篮子里的菜品不多,大概是一人分量,宁权放在一旁,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那书生不是什么普通的书生,除了书生应有的浩然气之外,宁权还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点煞气,从前应是走过军伍的。

    除此之外,宁权还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一点熟悉的气息:诡异的佛气。

    是佛门的气息,但却带着一缕诡异感,不用提,这附近能给宁权这种感觉的只有淮阳浮云寺的僧侣。

    不出意外,这夫妻二人应该是从淮阳来的。

    宁权在几个月前买房的时候可是记得自己对面住着一户屠夫。

    “不过……子不语怪力乱神?”

    宁权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是前世的一句经典名言,理科生宁权虽然已经忘记了这句话出自论语还是其他什么巨著,但他可是知道,这句话是孔子说的,这句话其中的‘子’字指的就是孔子。

    但这个世界……可没有孔子啊。

    这句话从何处而来,为何此地的书生会以此为经典?

    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

    “这个世界看来不像是我想象的那般啊。”

    宁权吐出一口浊气,脑海中升起了好多的想法。

    自己其实是穿越到了未来的地球,所以这里才会有些以往地球上的成语典故?

    还是说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穿越者前辈,随口说出一些典故,后来被此世之人奉为经典?

    还是说平行世界的世界线收缩,这个世界也有一位类似于孔子的人物诞生,说出了如孔子相差无几的话语?

    一切的一切让宁权思绪疯狂转动,但紧接着,宁权便放弃了思考,同时在心中暗道:“以我现在的境界倒是难以窥探世界的真实,还是将这些都藏在心里,无论是因为什么而导致如此,未来必然会水落石出。”

    不过现在,宁权倒是可以解决一点。

    就是翻阅一下儒家典籍,看看到底有没有一位类似于孔子的人物存在,那位存在说没说过类似的话语。

    这可当真是,

    子不语,

    怪力乱神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入世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

    当太阳的阳光照到小院中,宁权方才从玉签中缓过神来,收了手中的玉签,脑海里还回忆着方才的内容。

    八部天龙法已经推演的差不多,宁权现在正在补足自己的基础。

    看了这篇之后,宁权不由感叹自己确实耽搁了太长时间。

    并不是说自己的基础欠缺如何,在吐纳法和练气决的帮助下,宁权的基础十分扎实,虽然他没有经历过传统的‘百日筑基’阶段,但‘百日筑基’阶段的目的就是为了开辟任督二脉,而宁权早就已经做到了这一点,因此也不需要搞什么‘百日筑基’来打通任督二脉了。

    宁权欠缺的是一些运用灵气的小手段,如何节省灵气以及部分小法术,五行八卦等运用手段以及粗浅的占卜。

    这些内容在乾元山苏伯牙苏掌门交给自己的玉签中有着清楚的记载,不过里面也有不少被生生抹去的痕迹,大概就是苏伯牙所说的乾元山秘法。

    说不眼馋是不可能的,但宁权也知道那是人家宗门的秘法,自己就是和乾元山的两位道友组了个队,怎么可能会得到对方的宗门秘法呢。

    去乾元山当个供奉……宁权倒也不是很想,毕竟自己现在在魏国的事情够多了,总不能将魏国这一烂摊子甩手,去一个宁权压根不知道在哪儿的杨国吧?

    宁权倒也没无耻到这种地步,毕竟自己这具身体还是宁氏皇族,自己重活一世必然要给宁氏皇族留下些东西,魏国便是自己的因果。

    若是就这样将魏国置之不理,那么也未必太过于无情了些。

    呼出一口气,宁权将玉签重新收入衣袖之中,头顶的桃树发出‘沙沙’的声响,花香味儿似乎又浓郁了一筹。

    做完这一切之后,宁权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懒散地出门,打算去那老刘早点铺子吃些早点。

    如今身处红尘之中,自当要如凡人一样,做红尘之事。

    至于为何要入世……入世未尝不是另外的一种修行方式,参悟红尘之事,或许会让宁权更快速度踏入第二重的境界。

    “嘎吱——”

    木门被宁权推开,发出清脆的摇曳声,门外的阳光微微有些刺眼,若是不出意外,现在又是辰时。

    放在前世,辰时正是早餐店最兴隆的时间,而在这个时代,八九点的时间可是早餐店的末尾时间。

    毕竟在古代,大家都起个大早,没那么多的时间一直磨蹭,早餐早就吃完了,八九点这个时间段也就只有花钱大手大脚、不事生产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才会用餐,而且他们都有自家专属厨子,用不着来大街上‘体验生活’。

    “哟,先生您来了。”

    老刘看到宁权来了之后,当即上前吆喝着,引宁权坐下。

    毕竟这小摊每天早上吃饭的人基本上固定了下来,偶尔来几个新鲜面孔,宁权便是之一,而且还是要收摊儿的时候来的,自然会让老刘印象深刻。

    虽然宁权昨天早上没来,但老刘也不会因这点事儿而追问:万一人家昨天在别家吃呢?问这种事儿,岂不是给自己和对方找不自在。

    宁权笑道:“是啊,睡得有些晚,起的自然也晚了,和之前一样,一笼包子、一碗粥加一个鸡蛋。”

    老刘笑着将宁权点的餐品全都端上了桌,开始和宁权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

    聊天内容十分的简单,就是一些关于桃山县的一些民间小事儿。

    桃山县不是什么大城,基本上没有什么密不透风的墙,谁家出了什么事儿,只要告诉了第三个人,很快全城都会知道。

    而老刘作为一个支棱早餐棚的小贩,自然对这些信息更加熟悉,便开始和宁权聊着谁家寡妇和谁又好了,某某游侠最近从某地归来,召集了一伙游侠天天吆五喝六,县令最近准备进行什么政策……

    之前的宁权对于这些信息都不是很在意,但现在却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老刘聊天,说些他觉得有趣,但在老刘耳里却是志异奇谈的事情。

    比如什么‘板桥三娘子’、‘酆都考城隍’、‘方书生告城隍’、‘屠夫遇狼’之类的事情,听的老刘那叫一个啧啧称奇,不由开始怀疑其宁权的职业来,还以为宁权是个职业的说书人。

    聊了一阵之后,宁权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登时招了招手,对着那人道:“陆兄,这边。”

    那人正是昨日让自家两个孩子给宁权送晚餐的陆姓书生。

    陆姓书生身材魁梧,站在人群之中难道是颇为显眼,宁权一眼就看到了他,而那陆姓书生见此也为之一愣,笑着走了几步,来到宁权面前,对着宁权拱手道:“原来是先生。”

    “昨日陆先生请了宁某吃了晚饭,今日宁某便请陆先生吃些早点吧。”

    说完之后,宁权又扬了扬手,老刘见这又能来一单生意,开心的给陆书生上了一盘和宁权相同的套餐。

    “都是街坊邻居,是应该的,宁先生太见怪了。”陆书生笑道,“在下陆融,还未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宁权见此,也站起身来,对着陆融行了一礼:“在下宁权。”

    在宁权与陆融互相通了姓名之后,陆融也不拘束什么,坐在了宁权对面,便开始吃了起来。

    看陆融的样子,应该是吃过早饭了,但还是一副豪爽的模样,一口一个小笼包。

    宁权道:“陆先生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陆融闻言,将口中食物咽下,对着宁权道:“确实,陆某与贱内是前些日子从淮阳来的。”

    “淮阳,那不是淮阳王的都城所在么,听说淮阳繁华,是这天下数一数二的城市,陆兄为何要从繁华的淮阳,来这桃山县?”

    “因为一些家里的原因。”

    陆融说的有些含糊其辞,没有明说其中的原因,不过宁权也没有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而是和陆融聊起淮阳之事了。

    片刻的交谈让宁权确定了一点,这陆融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书生,他对淮阳城内的局势看得十分透彻,对淮阳周围建造佛寺的行为颇具微词,而且言语习惯丝毫没有儒生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将门风采。

    这陆融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书生,而是一个出身名门的文武全才,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脱离了淮阳体系,来到了这里来。

    聊了大概几刻钟的时间后,陆融拱手告辞,而宁权目送其离开之后,不由开始思考其淮阳的局势来。

    很显然,淮阳现在的秩序还是非常好的,笙歌燕舞,来往之间皆是百姓,不过在淮阳之下暗流涌动,淮阳王手下也分出了不少的派系来,派系之间明争暗斗,将整个淮阳的商界都席卷了进来,兵马招纳十分频繁,淮阳各地的大户不断地收纳流民作为自己的奴仆,土地兼并丝毫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这都是在凡人的角度看问题,宁权从陆融的口中只听到了关于浮云寺的一星半点儿,只知道不少平民也已经开始信奉浮云寺的佛,而且淮阳王还在淮阳周边大兴土木,进行建造佛寺供给浮云寺。

    对于浮云寺,陆融只是评价妖僧乱国,倒是并没有说什么关于修行者的事情,从这一点看,一般人似乎不知道浮云寺的情况,但……

    之前在军中,宁权可是听到淮阳王的部下士兵对浮云寺的僧侣颇为尊敬。

    “罢了,这些事情暂时还是不要想了,待我抵达淮阳,一切自然会明白。”

    宁权回过神后,站起身来,给老刘付了钱之后便朝着家门走去,准备继续钻研自己得到的道门法决,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自己的实力。

    从早点摊位离开之后,自家所处的巷子还是偶尔有行人驻足观看那颗桃树,宁权也没觉得有什么所谓,转头一看,见那陆家的两个孩子正在不远处玩耍,登时笑了笑,从袖中又掏出了两块糕点,朝着两个孩子招了招手。

    小女孩陆栀萧见状,眼前登时一亮,蹦蹦跳跳地便来到宁权身前,伸手接过糕点,软糯地对着宁权道谢,而小男孩儿陆文远便正经严肃地多,看上去似乎受其父影响颇深。

    做完这一切之后,宁权才回到自己的院落中。

    推开木门,进入院中,外界嘈杂的喧嚣声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流水潺潺之声与风吹动桃树的‘沙沙’摩擦声,倒是有一种自然的感觉。

    阳光照射,透过桃树的纸叶,映射在石桌石凳之上,透出斑驳的光点,宁权坐在石凳上,手中一闪,出现了一枚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玉签,神识浸透之下,继续开始钻研术法。

    ……

    “夫君,你回来了。”

    不远处的小院内,提着一条鲫鱼回到家门的陆融得到了妻子的迎接,看着带着浅笑的妻子,陆融不由将鲫鱼放在一旁悬挂,上前握着妻子的柔夷,对着妻子轻声道:“我回来了。”

    言毕,陆融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张口道:“我方才在外面见了咱们的邻居。”

    妻子浅浅一笑,酒窝显出,对着陆融道:“是给远儿、萧儿糕点的那位?”

    他们这些天可不止是只给了宁权送饭,基本上附近的街坊邻居全都混了个脸熟:毕竟以后要在这里长久居住,可是要打好人际关系。

    “嗯。”

    陆融点了点头,郑重道:“那位先生姓宁。”

    “姓宁?”

    妻子闻言愣了一下,失神重复了陆融的话,随后变得紧张兮兮,不由问道:“是不是……”

    “不是,应该和淮阳那边没有什么关系。”

    陆融摇了摇头,探出半个身子,在窗户前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将窗户关闭后,低声对着妻子道:“虽然不是淮阳那边的,但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妻子望向陆融,同样低声道:“夫君何出此言?”

    陆融道:“我本以为这位宁先生是个普通书生,但没想到见识如此长远,而且言语之中似乎对淮阳十分的感兴趣。”

    听到这句话,妻子为之一愣,内心也开始猜测了起来宁权的身份来。

    这妻子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在听到了自家夫君的话语之后,开始迅速思索了起来。

    毕竟这宁权的出现还是比较令她惊讶的,而且宁权还姓宁,这个姓氏在魏国境内虽然不算罕见,但也不是那么常见的。

    至少在她的印象里,姓宁的都是皇亲国戚,区别在于是哪一位王爷那一支的罢了。

    陆融顿了顿,张口道:“我回来的时候打听了几位邻居,这位宁先生是几个月前买房的,购买了此处居所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前天。”

    “之前有路人说,他去了祯城……”妻子陷入了沉思。

    “莫非是安庆王一脉?安庆王世子与这位宁先生岁数相仿,而且处于余州之地,与望州相隔不远,安庆王与淮阳王皆是先帝兄弟,双方可能有什么联系。”

    听着自己妻子的分析,陆融会心一笑,对妻子道:“安庆王世子我见过,不是他。”

    妻子见状眉头一蹙,正准备继续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测,不过还没等她开口,便见陆融道:“萍儿,莫要想了,我们已经与淮阳断绝了联系,你我也与陆家、辛家没了往来,何必在乎这些军国大事呢。”

    “而且,这位宁权宁先生也不一定是某位王爷嫡子,或许只是一位落魄的宗室子,来此处生活的呢?”

    说完这些,陆融一把自己的妻子拥在了怀中,淡然笑道:“远儿和萧儿都很喜欢这位宁先生,我们何必要如往常那般事事算计,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还是多少要有些真诚的。”

    听到自家夫君的话语,被称为萍儿的妻子也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婉声道:“这几天都是夫君出门买菜,今晚便让妾身去吧,总不能事事都依夫君。”

    “今晚妾身便多做几样菜,记得给宁先生送去,顺便替妾身向宁先生赔个不是,是妾身猜忌太多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梵音

    清晨的阳光照射到小院中,淡淡的桃花香飘满整个院落,开始朝着外面的街道溢出,此地的路人已经习以为常,毕竟这桃花开花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

    这一个月以来,宁权在这里钻研了不少时间的术法典籍,对于法术的理解能力倒是有所提升。

    穿越五年以来,这还是宁权头一次安稳钻研一个月的典籍,从前可都是颠肺流离的生活。

    实力未曾大成之前被国师手下追,被各路妖魔追着撵;实力大成之后到处撵其他妖魔鬼怪。

    倒是没有多少平静时刻可以修行术法,如今算是如愿以偿了。

    “咚咚咚,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敲门声响起的还有两道清脆的董音:“宁先生,宁先生,我们给你送东西的来啦!”

    宁权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笑着站起身来,拉开了门,望着门外的陆文远与陆栀萧,笑道:“这次又给我带什么来了?”

    陆文远板着脸,认真开口:“父亲说,宁先生先前偶然提到过要看至圣先贤的典籍,特地让我将这本论语送来,交予先生。”

    宁权惊讶的看了一眼陆文远手中的论语,笑着接过这本书,摸了摸陆文远和陆栀萧兄妹的小脑袋,好似变魔术一样的从衣袖中摸出两块糕点来:“替我向你们父母道一声谢。”

    “谢谢宁先生。”

    口中嚼着糕点的陆栀萧亲昵的张了张口,乖巧地朝着宁权道谢,一个月前的陆栀萧还比较怕生,但现在相处久了,倒是颇为随意,对宁权十分的亲近。

    当然,很有可能是因为每次见面宁权都带着糕点。

    这一点对一个小女孩儿来说诱惑是非常大的。

    陆文远还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十分刻板的对着宁权行礼告退。

    两个小家伙离开后,宁权才将笑意渐渐隐藏,打开手中的这本论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宁权前世是没看过《论语》的。

    虽然是在课本上提到过了《论语》,也知道部分论语的内容,但完整的论语内容宁权却从没见过,因此也不知道地球上原本的论语是什么样子,这也是颇为遗憾的一件事。

    翻开论语,宁权开始研读起来。

    学而篇、为政篇等明篇皆是在此,而七十二贤的名字都换了个遍,比如子路、子贡、颜回等宁权比较熟悉的七十二贤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另外的名字。

    而论语记载的那位儒家圣人的名字没有记载,儒生依旧以圣人为称,尊为‘子曰’。

    “倒是有些意思。”

    宁权笑了笑,将论语闭合了起来,里面倒是有不少内容都是宁权前世地球之言论,宁权也不知该如何评论。

    或许还真是世界线收束,搞出了个和孔子差不多经历的人物来?

    一念之此,宁权便将这本论语随手放在石桌上,推门而出,准备去老刘早点吃了早餐,顺便补充一下糕点。

    宁权的糕点也是有限的,不能凭空变出来,如今身边多了两个吵吵闹闹的小家伙,自然要经常性的补充糕点,免得被吃空。

    这一个月,宁权倒是啥也没干,钱花的不少,计算下来自己这五年的钱基本上是很难大手大脚几个月的,对此宁权也只能表示生活果然不是很容易,特别是对于自己这个每天都下馆子的家伙来说。

    要不是之前谢澄绮将自己买房的钱退回,宁权还真没有什么碎银子以供花销,只剩下半块狗头金以及那几千两的银票了。

    阳光有些耀眼,不过照在身上并没有给宁权带来什么暖意,毕竟已经是腊月,临近新年,现在的天气已经开始冷了。

    虽然要过年了,但桃山县的局势其实和平常没太大的变化,只不过叫卖的小贩多了不少,路边开始编制起大红灯笼了起来,没什么特殊之处。

    宁权轻车熟路的坐在老刘早点,只是朝着老刘招呼了一声,老刘便热情的将宁权平时吃的早点送来。

    “宁先生,您这天天来吃我老刘的早点,也不是个事儿啊。”

    老刘将早点端上桌后,插空和宁权说了几句:“您就没个家里人,给您做些饭菜?天天来我这吃多没劲儿啊。”

    宁权连续来了一个月,算是老刘店里的常客了,双方每次都是有一搭第一茬的闲聊着,自然也熟络了起来。

    老刘也不差这一个固定客源,上了岁数之后就喜欢当媒婆,便对着宁权劝道:“宁先生啊,我昨儿提到过,那城北郭裁缝家的闺女,长得那叫一个水灵,早就相中你了,这不,就在那儿朝着瞧,你要不考虑考虑?”

    说着,老刘顺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假装买东西的少女,同时劝道:“宁先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成家了,正所谓成家立业,不成家怎么立业呢,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

    听着老刘喋喋不休的话语,宁权不由苦笑一声,对着老刘摊了摊手,开口道:“老刘,莫提这些事,要是再提,以后我就要去其他早餐铺子吃了啊。”

    “害。”

    老刘闻言,笑了笑,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反而开始说起新年的事儿来。

    正所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新年在人们心中的地位自然不是其他节日可比的,老刘絮絮不停的说着自己的计划:要给儿子买件儿新衣裳,给儿媳置办些可以传家的首饰,给孙子买些好吃的……

    一点一点诉说着自己的想法,宁权也在这里聆听着,时而开口说了几句自己的想法,似乎对老刘的想法持以赞同意见。

    这就是普通人所想要的东西,首先是温饱,若是解决温饱之后就要顾及子孙后代怎么样,这样平淡的事情才是正常人所忧虑的事情。

    宁权又与老刘闲聊了几句之后,便从早点摊位上离开,同时去了趟桃山县有名的糕点铺子,花了几两银子买了些糕点。

    宁权倒也不用担心这糕点会坏掉,毕竟是修行中人,保鲜还是可以做到的。

    买完这一切,宁权便回了家,见陆融在门前徘徊,便上前一步,对着陆融道:“陆兄是在这里专门等我的?”

    “倒是让宁先生见笑了。”

    见宁权归来,陆融挠了挠头,对着宁权拱手道:“陆某确实在等候宁先生归来。”

    “陆兄有什么事情,托远儿、萧儿来通知宁某一声便是,宁某自会登门,何须陆兄亲自上门。”宁权道。

    “怎能劳驾宁先生登门?”陆融闻言,连连张口。

    宁权没有与陆融继续客套什么,而是询问道:“陆兄还是先将事情说了罢,若是宁某可以帮得上忙,自然会竭尽全力。”

    “宁先生,陆某是从淮阳来贵宝地,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听闻贵地私塾颇多,虽然陆某与贱内也在家中教导孩儿,不过实在是无法与私塾先生相提并论,因此想要将远儿送至私塾读书。”

    “此乃好事。”宁权点了点头,“莫不是因为银两的问题?这个无须担心,宁某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也有些银两傍身,可以解陆兄燃眉之急。”

    “宁先生误会了。”

    见宁权作出掏银子状,陆融连忙制止,苦笑着开口:“陆某怎么也是出身淮阳,积蓄还是不少的,只不过在桃山县人生地不熟,没有门路,先前购房也是施了些手段,如今要入学,需要不少本地名仕介绍,因此想寻宁先生,来帮帮忙,为远儿写一封推荐信。”

    私塾不是给钱就上的?还需要推荐信、介绍信,什么高档私塾?

    宁权的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很快就明白了陆融的打算。

    要上的肯定不是什么一般的私塾,毕竟一般的私塾教学质量或许还没有陆融自己教得好,陆融想要送孩子去的私塾,应该是什么高档私塾,或者说是去拜桃山县某位名仕为师。

    只不过……自己算得什么名仕?

    沉思片刻后,宁权也想到了什么。

    陆融多半把自己当成了住在本地的皇亲,所以才会让自己写一封推荐信吧?

    他不知道,宁权倒是知道的,自己怎么可能会写什么推荐信啊。

    “陆兄,宁某可能无法帮你写这封推荐信了。”宁权道,“宁某也是刚来这桃山县,人生地不熟,也算不得什么名仕。”

    陆融闻言,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本就是可能发生的,便朝着宁权拱了拱手:“多谢宁先生,陆某打扰,今夜……”

    见此,宁权笑了一声,打断了陆融的话来:“诶,陆兄莫急,待会儿宁某去一趟县衙,自会有推荐信上门。”

    “嗯?”陆融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以,“宁先生是在县衙有什么熟人吗?”

    “算是吧。”宁权点了点头。

    宁权也见过那位余县令,当时还忽悠了那余县令,令他执政为民自会有机缘成就城隍之位。

    如今主动去寻那位余县令,令他写一封推荐信,若是有缘,倒也不是不能赠他一些好处。

    毕竟在这生活了一个月,宁权见这位余县令倒也是尽心竭力的处理政务,惹得百姓人人称赞,算是个好官儿了。

    陆融道谢道:“那陆某便多谢宁先生了,宁先生今夜若是有空,不妨来家中共饮,贱内最近学了几手新菜,倒是可以让宁先生尝尝。“

    宁权想了想,倒是没什么不妥,便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宁某恭敬不如从命,且先去一趟县衙,今夜便会将推荐信带来。”

    说罢,宁权便与陆融拱手告辞,朝着县衙方向悠哉走去。

    帮助陆融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这一个月来宁权与陆融相处的倒是不错,陆融每晚都会让他的两个孩子带些酒菜给宁权,宁权提出要借阅一些典籍时也应允,每日一本儒家先贤典籍,如此一来,自己帮他讨要一封推荐信,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而目送宁权离开的身影,陆融叹了口气,转身回屋去了。

    陆妻也在门口等候着陆融,见陆融归来,颇为紧张地小心询问着:“怎么样?”

    陆融道:“宁先生没有写推荐信,不过却说要去县衙请一位朋友帮忙写一封,不出意外的话,远儿应是能拜入那位先生的私塾门下。“

    说罢,陆融露出了一个笑脸,对着陆妻笑道:“今晚宁先生也会来赴宴,提前准备准备,莫要怠慢了宁先生。”

    “好。”陆妻也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不过笑容很快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思虑,“夫君,最近一段时间,那梵音似乎越来越频繁了……”

    陆融见此,眼神中微微闪过一抹忌惮与恐惧之色,但还是将妻子怀抱住,安慰道:“没事的,都是心理作用,那些和尚也没什么可怕之处。”

    “有我在,莫怕。”

    ……

    县衙内,余县令打了个哈欠,忽然听到门外有人传报有人要见自己,登时一愣,张口道:“是何案件,为何不击鼓鸣冤?”

    虽然余县令对民事还是竭尽全力的整顿,不过也不至于事无巨细都要过问,要见县令可是有专门程序的,正常人可不是随时都能见到县令。

    衙役见此,小心翼翼地上来提醒余县令:“大人,是您之前一直要我们留意的那位……”

    听到这句话之后,余县令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冠,看了看铜镜后,才瞪了那衙役一眼,低声道:“若是那位先生来,直接告诉我便是,何必如此转弯抹角?!”

    之后,余县令便朝着门外急匆匆的迎去,见那熟悉的青山身影之后,当即笑着拱手道:“见过杨先生,杨先生风采依旧,真是令余某人羡慕呀。”

    宁权当初在桃山县买房的名字是随口虚构的名字,姓杨名文,不过余县令是晓得宁权姓宁,只不过宁权不开口,他也不敢贸然说什么,只得一直以‘杨先生’来称呼宁权。

    “余大人,之前倒是多有冒犯,宁某不姓杨,姓宁。”宁权见此,拱了拱手后,接着道,“此番前来,是想请余大人帮宁某一个小忙。”

    余县令闻言,内心一紧,当即严肃地拱手道:“宁先生请讲。”

    对于余县令来说,宁权的话可比知府还要重要。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需要余县令为宁某写一封……”

    ……

    日落西山红霞飞,一道青衫身影在落霞的照耀下,走在街道上。

    宁权的手中是余县令洋洋洒洒写了两三千字的推荐信,看得出来,余县令已经将毕生所学都用上了,恨不得拿出科举考试时的水平将陆文远夸得天花乱坠。

    到了陆融家门前,陆融一直在外等候,见宁权到来,当即上前迎接,而宁权也将推荐信取出交给陆融,登时引得陆融一阵感谢。

    两三千字的推荐信,确实让陆融感到生平罕见。

    “宁先生,今日贱内得知您要来,特地做了些许的菜品,就等您来品尝品尝,看……”

    陆融开口,便笑着便说,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梵音,梵音入耳倒是令人感到有些头晕,莫名的心烦。

    宁权见此,眉头微皱,将即将摔倒的陆融扶住,一股灵气悄然度入其中,维稳陆融的心神。

    “浮云寺的那群和尚?”

    宁权在心中低喃了一句,神识瞬间遍布整个桃山县,但却没有找到一个和尚的影子。

    不过顺着梵音的方向,宁权却发现梵音来源之处竟不在桃山县范围之内!

    很快,宁权便察觉到了梵音来源的方向。

    淮阳!

第一百七十六章 隔空斗法

    那梵音自然是从淮阳而来,毕竟这种气息让宁权十分熟悉。

    “淮阳的气息,他们到底要作甚?”

    宁权将半晕半迷糊地陆融搀扶进了房间,而在此等候的陆妻见自家丈夫竟然晕厥在此,当即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查看。

    陆妻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在一旁照看着陆融,同时低声询问道:“这……这是怎么了?”

    宁权见状,当即张口道:“我到的时候,见陆兄忽然晕倒,周围还有一阵梵音,宁某便赶紧将陆兄搀扶了进来。”

    宁权没有任何的隐瞒,而是直接将一切都说出,只是将自己给隐了去。

    用神识察觉了一下,见陆文远和陆栀萧在后院玩耍,宁权便张口道:“不知夫人可否与我细说,淮阳之事?”

    陆妻见状,眸中起雾,对着宁权道:“这件事……若是告知宁先生,就是害了您的性命。”

    “无妨,你们不是一直猜测宁某的身份么?”宁权笑道,“宁某身份没那么简单,夫人请试言。”

    见宁权如此笃定,陆妻擦了擦泪水,开始娓娓道来一切。

    陆融出身淮阳陆氏,淮阳陆氏历史悠久,从淮国时期便是世家大族,始祖为跟随淮帝筚路蓝缕、斩荆披棘,一直经历了淮国十八位帝王,倒向魏国之后,也有不少封疆大吏、军中战将,可以说是魏国南部第一世家。

    而陆妻姓辛名寰萍,是淮阳辛氏族人,辛氏倒没有陆氏那么有名,只是一普通世家罢了,崛起时间很短,只是贞安帝时当了一任丞相,因此而发家。

    贞安帝是绍泰帝之父,也是宁权今生的祖父,已经死了四十多年了。

    辛寰萍和陆融两小无猜,后来也自然喜结连理,不过在一年前,淮阳王府多了几个和尚之后,一切都变了。

    那些和尚有的正经非常,似个得道高僧;有的贼眉鼠眼,像是扒门盗贼。

    更有甚者以色欲为乐,自言修得欢喜禅,需要光广大少女协助修行。

    懂得都懂,不懂得年纪尚小,说也没用。

    淮阳王尽可能满足这些番僧的愿望,比如那修行欢喜禅的大胖和尚,一开始淮阳王是靠重金赎买来那些青楼女子,供大胖和尚玩乐,过了不多时,那大胖和尚不满足于青楼女子,开始强抢民女,惹得淮阳城内士绅豪强们十分不满,朝着淮阳王多次施压抗议。

    但没有半点儿作用。

    宁权可以猜到淮阳王是怎么想的。

    毕竟浮云寺的和尚们都是有修为在身的,他们才是最好不好惹的存在。

    士绅豪强们就这样一边抗议,一边将自家女儿藏在深闺之中,尽可能避免外出,免得被那修行欢喜禅的大胖和尚寻了去。

    但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已经出阁的辛家大小姐被那修行欢喜禅的大胖和尚一眼便相中了,见到辛嬛萍时,那大胖和尚还一直嘟囔着什么‘纯阴之体’、‘天助我也’。

    那大胖和尚遂向淮阳王索要辛嬛萍。

    这件事情自然不可能被世家大族所允许,陆氏乃本地魁首家族,辛嬛萍已经嫁为人妇,若是就这么交给那大胖和尚,世家大族的颜面何存,大家还当什么世家大族?

    淮阳王便与世家大族撕破脸了,淮阳王账下战将八十七员率军孤立在外,各地县令、知府纷纷拒绝向淮阳发送情报,彻底断绝淮阳与外界联系,让淮阳王知道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的老大。

    淮阳王的势力本就是建立在世家大族的拥簇之下,在世家大族的‘反叛’下,自然就化为乌有。

    当然,世家大族们也不是为了反抗淮阳王的统治,毕竟整个淮阳也就只有这么一位帝胄,他们也没有别的可以支持的人选了。

    然而,若是换作一百年前的淮帝可能会乖乖听话,毕竟当时的淮帝虽然供奉了几位修道之人,但都是些臭鱼烂虾,几十个武功精湛的死士从不同角度出手以命搏命也能把他们换死,根本就是无伤大雅。

    而现在,浮云寺的僧侣可不是之前那些臭鱼烂虾,在世家大族选择了针对之后,僧侣们便主动出击,很快各大军营、知府纷纷转换旗帜,宣布之前都是误会,他们依旧效忠的是淮阳王殿下。

    而后,陆家家主也被浮云寺主持约来细谈,谁也不知道交谈的内容是什么,但伴随着交谈的结束,陆家家主似乎默许了修行欢喜禅的大胖和尚之行为。

    在这种情况下,陆融自然不可能将自己的妻子带走,便与世家大族中的几个不服的存在,一起叛逃淮阳,逃到了不属于淮阳王管辖范围之内的政和府。

    至于为什么要逃到这里……辛嬛萍也不清楚,她只记得在逃亡之前,辛家家主握着她的手,告诉她要往政和府逃,说是在偶然间听到几个僧侣谈论到这个地方,而且还对此地十分忌惮的样子,因此才会让他们夫妻来往政和府去。

    祯城为政和府首府所在,若是去祯城太过显眼,便只能在余下县城里挑选。

    嘉明县距离淮南府很近,不能去哪儿,便只剩下了三个县城,他们便来到了这桃山县。

    这逃亡的路途之中,辛嬛萍时常模糊的听到一股梵音,梵音悠长而连绵,似乎来自极远处,似乎在劝解着辛嬛萍早日回家。

    宁权望着辛寰萍低声道:“你是说,陆兄之前从未听见过梵音,今日是第一次听到?”

    辛寰萍还是忍不住的低泣:“是的。”

    见此,宁权神识再度进入陆融脑中,见梵音缭绕,虽然被宁权的灵气所阻绝,但还是想尽一切办法进入陆融身体之内,摧毁其器官。

    不过这道梵音并不是带着索命目的来的,似乎只是想要将陆融整的昏迷不醒……

    经过前世信息大爆炸的宁权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些本子剧情。

    宁权之前也和玄苦明王聊过浮云寺僧侣的修行功法,自然知道欢喜禅可不能强迫对方,想要修行欢喜禅到最佳效果需要双方是没有什么抵触心的,若是搞一些强行手段,那么修行效果会大打折扣。

    宁权虽然不知道‘纯阴之体’对欢喜禅修行者的诱惑力有多大,但想必那个大胖和尚是一样辛寰萍自愿而并非是强迫,本来一直在诱惑辛寰萍,见效果不佳之后转而以陆融性命威胁。

    不懂就问,威胁也算非强迫手段吗?

    宁权也不懂,毕竟宁权并没有修行过欢喜禅,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儿他管定了!

    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宁权心里有了底,对着辛寰萍笑道:“陆夫人请放心,宁某已有谋略在心,必会解救陆兄于危难之间。”

    辛寰萍现在也没什么别的期望了,便只能泪眼婆娑的对着宁权拜道:“那一切就都仰仗宁先生了。”

    宁权点了点头,将陆融搀扶进了房间之后,便朝着辛寰萍告辞。

    辛寰萍满脸忧虑地目送宁权离开,满桌子菜都被放凉,没有人动一口。

    “母亲,父亲回来了吗,宁先生来了吗?”

    陆文远的声音从后院传出,辛寰萍擦了擦泪水,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平淡,开口道:“你父亲喝多了酒,宁先生有些事,先回去了。”

    “好吧。”

    后院传开了陆文远、陆栀萧兄妹失望的声音,辛寰萍振作了一下,勉强笑道:“快来吃饭吧,菜都凉了。”

    月明星稀,回到了自己院落的宁权笑容已经消失,他的灵气依旧锁定着陆融的气息,通过这梵音开始反馈淮阳之地的施术者。

    “找到你了啊。”

    宁权通过这梵音的来源尽头,也已经成功锁定了施术者的位置,不由冷笑一声,灵气开始顺着梵音方向袭击而去!

    宁权最近一个月一直在推演能被人所用的妖族术法,勉强有了些研究成果,正好可以拿此实验一番,看看成色如何。

    陆融在自己身旁,这一波若是反击成功可以重创对手,若是反击失败也可以保陆融性命无忧,无论如何都是稳赚不赔的。

    念毕,宁权便将自己手指划破,鲜血开始汩汩涌出。

    “血龙影。”

    宁权用另一只手的手指牵引鲜血,低喝一声,紧接着一个血影便迅速成型,朝着反应所在之地化整为零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宁权眼前。

    “大胖和尚,看你怎么用欢喜禅应对血龙影吧。”

    ……

    淮阳城,繁花似锦。

    作为前淮国的国都,魏国第二大城市,淮阳的富饶程度自然是首屈一指的,虽是夜晚,但淮阳没有任何的宵禁,因此街头还是有不少人头攒动,往来不息。

    临街酒楼二楼的包间处,满桌的酒肉都被灯笼蜡烛照映得色泽油亮,大胖和尚敞着肚皮,笑容满面的看着桌前的酒肉美味,怀里拥抱着两个衣衫轻薄的美艳女子,左拥右抱,笑容满面。

    “大师,你弄疼人家了。”

    怀中女子媚眼如丝,对着大胖和尚不断的嗔怪,而大胖和尚也只是哈哈两声,抱着女子一顿乱亲。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野猪拱白菜一般,疯狂的对着女子输出着。

    这种场面实在是令人作呕,不过这年头,有钱就是爷,旁人也说不得什么,顶多唾弃的称呼一声花和尚。

    “怎么样了?”

    坐在大胖和尚对面的年轻公子不耐烦的开口询问着:“那辛家的小娘子臣服了没有?”

    “还没有。”

    大胖和尚停下了对身旁女子的猪拱,开口道:“那辛家的小娘子比贫僧想象要贞洁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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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你想象的要贞洁?”

    那年轻公子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大胖和尚:“倒是有点意思,不过这辛家的小娘子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你还能得手么?”

    “呵呵呵呵。”

    大胖和尚悠悠地笑了两声,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对着那年轻公子笑道:“所以贫僧术法换了个目标,以那辛家小娘子的夫婿为目标。”

    大胖和尚接着道:“如此一来,要不了多久那辛家的小娘子自然会来寻找贫僧,主动央求贫僧的。”

    年轻公子拍手叫好:“大师好手段,好手段啊。”

    这年轻公子乃淮阳王第四子宁智勘,平时不学无术,喜好女色,流连于青楼之间,在以前这可是淮阳王最不喜欢的子嗣。

    但自从浮云寺来了之后,这位四公子宁智勘便成了这修行欢喜禅和尚的良友,两个人臭味相同、狼狈为奸,天天厮混在一起,流连于青楼之中,好生快活。

    最近又开始在街上强抢民女了起来,这让宁智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感。

    大胖和尚哈哈大笑道:“些许手段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他也比较享受别人的吹捧。

    宁智勘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那大胖和尚沾酒的手忽然顿了顿,表情猛的变得严肃了不少。

    宁智勘有些好奇,当即问道:“大师,这是怎么了?”

    “喀嚓!”

    还没等宁智勘询问出什么结果来,那大胖和尚忽然手腕一抖,手中的酒猛然爬了一地,紧接着淡淡地血色光点开始缭绕在大胖和尚身边!

    大胖和尚脸色剧变,连忙推开身边的两个妖娆女子,紧接着在宁智勘的视线中,一条一两米长的血龙猛然从地面上撒出的酒水中涌出,正张牙舞爪的看着大胖和尚。

    “昂——!!!”

    一声龙吟声在房间中响彻开来,直接将那两个妖娆女子给吓得双目无神,宁智勘也瞬间被吓瘫在地上,双腿止不住的抖动。

    那大胖和尚暴喝道:“何方高人,为何掺和贫僧之事?!”

    只见得那和尚背后,一尊淡紫色的佛陀法相庄严的出现在身后,捏而那佛陀法相周围,一和个赤裸的女子正骚首弄姿的盘踞在佛陀周围,看一眼便让人感觉血脉喷张。

    和尚顾不得其他,一口老血喷出,笼罩在自己周身,而那血龙直勾勾地朝着和尚撞去!

    “该死!”

    大胖和尚低骂一声,紧接着看向屋内其他三人,直接伸手一指,那三人瞬间感觉到一阵恐慌感袭来,瞬间炸开了身子,化为一团团血肉聚于大胖和尚身前。

    “轰隆!”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万寿

    爆炸声不绝于耳,整个街道似乎都笼罩在这爆炸声的恐怖氛围之中。

    路边群众纷纷抬头向爆炸的源头望去,神情紧张,但却又难掩其中的好奇之意,更有甚者抻着脖子,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爆炸的范围并没有波及更广,主要便是因为血龙影的攻击力集中于一点,并不是范围性法术,不过是将包间的窗墙粉碎,倒是没有波及到其他区域。

    伴随着爆炸声的停滞,一个全身都是横肉,满脸是血的大胖和尚踉跄的走了出来,口中吐出一口老血,勉强撑着墙壁,才不让自己倒下。

    大胖和尚满脸都是震惊之色,虽然在不断的吐血,但口中还是喃喃到:“妖术,竟然是妖术,还是龙属的妖术,是五气朝元的妖术!”

    大胖和尚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打的汗毛炸立,他不过是一个初踏三毒净灭境界的僧人罢了。

    对于欢喜禅的修行者而言,色欲是最难磨灭的境界,为了度过这个境界,大胖和尚只能选择不断的进行色欲,直到最后彻底失去这种世俗的欲望,让自己达到对‘双修’只是为了修行,而并非欢愉的境界,这才是净灭色欲。

    那纯阴之体是极好的双修对象,大胖和尚相信只要通过那辛家小娘子,自己定会失去世俗的欲望,踏过色欲之念。

    在这之前,他已经完成了痴愚,做到了大智若愚、大愚若智的境界。

    原本以为对付一个辛家小娘子那是手到擒来,却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等变故?!

    太熟悉了,大胖和尚对这种妖族术法简直是太熟悉了。

    为什么熟悉?

    浮云寺可不是正经佛寺,佛寺中可是‘度化’了不少的妖魔,朝夕相处之下,大胖和尚怎能不了解妖气呢?

    只不过这妖气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不过事到临头大胖和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巡逻捕快在第一时间赶赴现场,他看了一眼这酒楼,不由有些脑壳疼,连忙拉住一个围观路人,询问道:“怎么回事儿,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

    至于询问那佛爷?这是万万不能的,现在的淮阳城谁不知道,僧侣就是这里的爷。

    大胖和尚心情烦躁,见越来越多的人围观,当即眉头一皱,怒道:“都给我滚开!”

    见佛爷发了怒,巡街捕快们纷纷行动起来,开始驱逐围观的群众。

    在一片混乱中,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不知从何处出现,扶住了大胖和尚的手,温和道:“智岸,怎么了?”

    见老和尚出现,大胖和尚当即一愣,随后连忙行礼:“见过方丈!”

    老和尚摆了摆手,大胖和尚智岸见老和尚在此之后才长舒一口气,对着老和尚低声道:“方丈,是妖术,绝对是妖术!”

    老和尚闻言,笑而不语,只是看了看这遍地的狼藉,忽得看到几具已经化为血肉的尸体,眉头一皱,张口道:“智岸,你怎将公子智勘杀了?”

    智岸也颇为无奈,只能张口道:“方丈,弟子也是迫于无奈,附近只有公子和两个青楼女子,若是不以他们为引,弟子的神通无法施展,恐怕方才就会死在那一击之下!”

    “罢了,贫僧会去向王爷解释的。”老和尚摆了摆手,接着道,“不过你这几天就莫要留在淮阳了。”

    智岸闻言,当即急了,对着老和尚道:“虽然是弟子叫了他一声四公子,但也终究是一个凡人罢了,方丈不至于此吧?”

    淮阳繁华,女子繁多,正是智岸这等欢喜禅修行者的天堂之地,若是换作其他地方,智岸的修行速度会大打折扣的。

    智岸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的踏入三毒净灭的境界,也是全因为如此,否则智字辈的浮云寺僧侣中也不会是他第一个踏入三毒净灭境界的。

    “你懂什么?!”

    老和尚冷哼一声,袈裟一甩,一股磅礴的气息直接将智岸压得喘不过气来,智岸连忙告罪。

    而在智岸告罪之后,老和尚才接着道:“南山府的攻伐速度不足,有些盘踞在山林间的妖魔不肯皈依我佛,有些难办,你作为智字辈的大师兄,合该走这一遭。”

    智岸双手合十领命:“弟子遵命。”

    虽然领了方丈的命令,但智岸内心却极度不安。

    南山府,他自然是略有耳闻的。

    南山府处于群山之间,虽然南方还有三四个县府,但南山府却是整个魏国盘踞妖魔最多的区域,特别是云阁败退之后,不少的靖国妖魔都进入魏国的南山府境内坐观白骨国师成败。

    特别是南山府中的一头鳖精,实力虽然不怎么样,按照人类的划分只不过是三花聚顶初境的实力,与智岸相当,但却是那万寿老祖最喜爱的曾徒孙,得罪了他就是等于得罪了万寿老祖。

    万寿老祖是何人?

    自然是盘踞在靖国岭南郡的大蛤蟆妖怪,虽然小妖小魔们说他活了一千多年,但浮云寺可是深知这位万寿老祖的底细。

    岭南郡,是靖国最南端的郡,也是中土与南荒的交界之处!

    那万寿老祖可不止活了一千年,他之所以自称万寿老祖,那自然是活了将近一万年!

    当然,活了一万年修为也不怎么着,没达到五气朝元顶级的地步,甚至于连四层的境界都没有,如今也只能在靖国的岭南郡苟延残喘,来个大妖魔都能教训万寿老祖怎么做人。

    对于顶级妖魔是这样的,但对于浮云寺来说,万寿老祖就是一个大麻烦。

    想到这里,智岸忍不住问道:“方丈,那万寿老祖……”

    方丈闻言,笑道:“放心去做便是,无需理会那蛤蟆,若是那蛤蟆忍不住想要犯境,自会有人来教训他。”

    既然得到了这样的命令,智岸便也没什么顾及了。

    不过智岸可不会傻到真去得罪那位万寿老祖。

    智岸不傻,知道现在的局势对他们不太好。

    他们偷了大兴寺的宝物,大兴寺的明王已经找上门来,和他们的住持方丈碰了碰,估计用不了多久大兴寺的金刚院、达摩院的武僧明王就会赶来。

    而这魏国虽然现在很乱,但毕竟也是道门的地盘,洞虚派已经接手清理境内妖魔,估计也会对他们这伙浮云寺的僧侣不给什么好脸色,再加上最近又多了什么酆都大帝……

    智岸可不想和浮云寺一起覆灭在这魏国,提前交好万寿老祖,说不准未来可以借此机会脱离浮云寺,去靖国继续快活。

    靖国可是正儿八经的三不管地带,是中土和南荒之间的缓冲带,没什么顶级妖魔也没什么厉害修士,都是些中低级修士、妖魔盘踞,最厉害的就是万寿老祖了。

    如此一来,也算是给自己一条退路了。

    只不过让智岸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有妖族大妖来阻止自己,那辛家小娘子到底是使了什么术法,竟然如此?

    没能将辛家小娘子收入囊中,这也确实是智岸的一大遗憾。

    不过想了想,还是保命更重要,若不是自己急中生智,以其三人血肉为引,取自己精血凝聚了一次护盾,恐怕方才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魏国,当真是可怕至极。

    ……

    桃山县中,宁权紧闭着的双眼缓缓张开,眼神平静且带有一丝遗憾。

    这一次没有直接将施术者杀死,确实颇为遗憾,之后的他有了防备,倒是没有这种隔空击杀对方的机会了。

    念毕,宁权便叹了口气,不过想到这一次的目的但也不是击杀对方,而是打断对方与陆融、辛寰萍之间的联系,让他不敢再施咒,这倒也没那么失望了。

    早晚都要去一次淮南,倒也可以让他多活一段时间。

    宁权从石桌前站起身来,抬头望向天边,见圆月已经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初生的旭日!

    旭日东升,金鸡报晓。

    耳畔也传来桃树‘沙沙’的树叶摩擦声,桃树被风一吹,倒是再度将香气开始弥漫在整个院落之中。

    伴随着这阵阵香气的弥漫,宁权也推开了院落中的木门,望着街道上偶尔几个行人经过,不由笑了笑,开始朝着陆融家院的方向走去。

    昨夜宁权反击成功,将淮阳的那个施术者重伤,陆融身上的术法本就被宁权的灵气所断绝,如今施术者重伤,陆融应该用不了多久便会苏醒。

    今早去其家,应该就能看到已经从晕厥中苏醒的陆融了。

    “宁先生!”

    在街边,宁权便听到了熟悉的稚声。

    宁权循声望去,见陆栀萧正在院落门前,对着宁权一直摆着手,露出了一双小虎牙。

    看这样子,宁权便知道陆融如今应该就没什么事情了。

    不然父亲在屋内昏迷不醒,女儿在外面笑意盈盈……宁权只能说一声‘孝口常开’了。

    宁权熟练的从袖中掏出糕点,俯下身子,摸了摸陆栀萧的脑袋,开口笑道:“你父亲呢?”

    陆栀萧奶声奶气地开口:“娘亲说爹爹感了风寒,还在家中休息。”

    宁权可以看得出来,这陆栀萧和陆文远果然是有所不同的,陆文远一直以来都是称呼其父母为父亲和母亲,有的时候甚至加上了‘大人’二字。

    而陆栀萧年纪小,陆文远在的时候称呼也和陆文远完全一致,而陆文远不在之后则会亲昵的称呼为爹爹和娘亲。

    宁权只能说,陆栀萧这小姑娘倒是挺机灵的。

    摸了摸陆栀萧的小脑袋之后,宁权便朝着陆家踏去。

    “宁先生来了。”

    一进院内,辛寰萍便激动地从屋内走出来迎接宁权,而陆文远也对着宁权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之后便被辛寰萍打发出去玩了。

    在陆文远离开之后,辛寰萍激动地引宁权进了家门,而在进门之后的一刹那,便忍不住都想要给宁权跪下来。

    宁权眼疾手快,早就看到了辛寰萍的动作,直接抓住辛寰萍的手腕,将辛寰萍扶起,开口笑道:“陆夫人,何至于此?”

    辛寰萍道:“愚妇虽不知宁先生是请了何等高人相助,但却也知晓宁先生一定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先前他们搬来的时候就听到过宁权所居院落有闹鬼传言,甚至还有游侠夜窃院落反被吓疯的故事。

    但当时的陆融夫妇只以为是愚昧百姓所传的流言,并没有太过在意,而如今之时却令他们万分惊愕,登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宁权乐呵呵地笑道:“陆夫人无需行此大礼,桃山县有门神、城隍庇佑,若是遇到什么诡异之事,尽可求助门神、城隍,自然会助你解决。”

    听到宁权这么说,辛寰萍才为之一愣。

    她确实忽略了还有城隍、门神等神祇的帮助。

    但这也不能怪她,毕竟淮阳附近的城隍庙、土地庙等全都已经被拆了,重新被修成了佛庙。

    因此,辛寰萍、陆融夫妻就下意识忽略了城隍和门神等神祇。

    如今被宁权提醒,辛寰萍才恍然大悟,想起来还有些神祇的存在。

    辛寰萍念毕之后,立马小心翼翼地开口:“那宁先生与哪一位?”

    出身于名门世家的辛寰萍自然知道一些常见的道理,神祇们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事无巨细的都过问,特别还是辛寰萍夫妇这般通过他们之口来求救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引起神祇们的注意?

    宁权的院落之前闹鬼,但在宁权买下之后便不再闹鬼,由此可见这位宁先生应该是与某位神祇关系非同一般啊。

    宁权见此,笑了笑,张口嗯:“桃山县家家户户都有一位门神画像,倒是陆家没有这位神祇的画像啊。”

    “门神乃我大魏有名的悍将,太宗朝时的卫将军,薛异。”

    听到宁权的话语后,辛寰萍才恍然大悟,脑海中开始盘算起来太祖、太宗时分封的诸侯王了。

    不多时,宁权便来到陆融床榻前,陆融在床上躺着,虽然看起来有些虚弱,但宁权可以清楚看出陆融体内围绕着的恶意法力已经消失不见。

    见宁权来,陆融勉强起身,宁权连忙阻止,和陆融有一句没一句聊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突破

    陆融并没有什么大碍,在宁权的望气术观测下,估计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不影响正常生活了。

    陆融现在虚弱的可怜,宁权与陆融闲聊了几句后便离开了陆家,毕竟也没什么继续可待下去的了。

    回家的路上,宁权再度光顾了老刘早点,顺手打包了一份早餐回院子,继续钻研术法的运用。

    也不知为何,宁权现在已经有些习惯每天去老刘那里买份早点了。

    习惯确实可以改变一个人。

    宁权在心中感叹一声之后,继续坐在桃树的石桌旁,开始翻阅这术法。

    这段时间的平静日子让宁权受益匪浅,不仅仅是将妖术推演成了术法,而且还极大程度上巩固了自身的修为境界,宁权甚至感觉到自己境界中一直存在的桎梏也开始松动了起来。

    这说明什么?

    宁权距离突破五气朝元的第二重境界并不远了。

    虽说五气朝元的前三重之间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总是需要从头开始,一步一步晋升为真仙。

    “太上忘情……究竟是什么样的道路?”

    宁权回想起了前不久遇见云阁太上长老魏天来,也就是如今的林冠雄。

    他遇到自己时自言自语的说了些关于太上忘情的话来,虽然宁权不知其中有没有什么更深层的含义,但宁权可以清楚的察觉到,这位云阁太上长老、五气朝元第五重的修士对现如今的洞天修行法门有着强烈的不信任感。

    多年以来,洞天修士都是以摒弃情感为由,来企图更加接近于天道,修成真仙。而福地修士则不同,他们则是秉承着七情六欲为基本的修行方式,认为仙人也是人,圣人也是人,修行者不可脱离人的范围,因此来修行。

    太上忘情是太古时期的六位真仙流传下来的飞升方式,从第一位真仙太初圣人开始,便是如此。

    如此代代薪火相传,直至三万年前妖魔中崛起了几位大圣,将这世间重新拖入万丈深渊之中。

    一万三千年前,四代圣人突破桎梏,成就真仙,成为了第七位真仙,这才让光芒重新照耀中土,恢复了人族的秩序,将妖魔重新赶回了南疆、东海、北原。

    这最后一位仙人飞升后至今,再也没有诞生第八位真仙。

    这最后一位仙人便是摒弃了一切情感,以此另类方式领悟了太上忘情,成功飞升,因此洞天修士便奉此为圣典。

    数位真仙皆提到了这‘太上忘情’一词,但每个人似乎都对这个词汇有属于自己的理解。

    有人觉得忘情是无情,有人觉得忘情是有情,有人干脆觉得太上忘情就是个幌子,其实本质是修行境界的突破。

    宁权也不知道如何,毕竟他现在也没有体验到‘太上忘情’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他现在已经进入了五气朝元有一段的时间,但却没有任何有关于‘太上忘情’的桎梏,所有的桎梏都是来源于修行境界上的瓶颈。

    所以,宁权倒也不是很能理解这个‘太上忘情’对于境界的影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可能是自己修为太低,理解不到大佬们的烦恼吧。

    宁权叹了口气,周身道韵开始悠然流转。

    他决定闭关一段时间,冲击五气朝元中的第二重境界了。

    心肝脾肺肾,神魂意魄精。

    ……

    雪花漫天卷地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轻轻地轻轻地落在房顶上,落在街道上,落在树林上。一会儿,大地一片雪白,好象整个世界都是银白色的,闪闪发光。

    雪落在地上,那么纯洁,那么晶莹,真使人不忍心踩上去。

    过了一会儿,雪花开始渐渐停息,外面也传来了一阵孩童们的嬉笑喧闹声,家家户户都烧着火盆,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爆竹不是鞭炮,是指人们使用火烧竹子,使之爆裂发声,以驱逐瘟神,因竹子焚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故称爆竹。

    岁旦燎竹于庭,所谓燎竹者,爆竹也。

    岁朝,开门放爆仗三声,去辟疫疠,谓之‘开门爆竹’。

    今日,大年初一,正是一年之长,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祭灶、扫榻、守岁、爆竹、拜年。

    陆融小院内,一家四口身穿青衫,满脸严肃地朝着一个画像拜了又拜,这画像正是门神薛异。

    虽然外面下着大雪,但这‘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过年依旧被称作是春节。

    春季标志着万物复苏,天地一片青翠,因此春季在属性上对应青色,人们为表示自己与上天的关联性,也将穿青色服饰作为春节礼仪,在春节穿青衣也是辈辈相传的习俗。

    而春节第一步祭灶理应拜祭的是灶王爷,但陆融一家认为门神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自然要先祭拜门神,再祭拜其他神祇。

    在祭拜完诸多神祇之后,陆融才带着孩子们上桌,共饮朝食‘七菜粥’与‘屠苏酒’。

    相传,在造人之时,人是在第七天被创造出来,因此在这一天则需要取水芹、荠菜、萝卜、芜菁、繁缕、鼠曲草、稻槎菜这七种早春时节常见的新鲜蔬菜熬粥,取迎新去晦之意。

    而屠苏酒就是椒柏酒,是春节时饮用的酒品,故又名岁酒。

    屠苏是一种房屋,因为是在这种房子里酿的酒,所以称为屠苏酒。

    其配方为大黄、白术、桂枝、防风、花椒、乌头、附子等中药入酒中浸制而成。具有滋补保健,防病疗疾,驱邪避瘴的功效。

    长幼悉正衣冠,以次拜贺,进椒柏酒……俗有岁首用椒酒,椒花芬香,故采花以贡樽。正月饮酒先小者,以小者得岁,先酒贺之。老者失岁,故后与酒。

    对于普通的孩子来说,春节这一天的事情可是很好的,随时随地都是吃吃吃,吃完这个吃那个,好的不得了。

    而对于大户人家的孩子而言,倒是十分的无趣,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出去玩。

    春节的习俗不仅于此,还有许多诸如咬春、祭祖、扫榻、迎神等仪式,对于他们而言,一年的更始之时是非常重要的,若是今天没有做好,那么往后一整年都会遭殃倒霉。

    饭桌上,陆栀萧啃着手中的春盘,也就是杂以生菜、青韭芽、羊角葱,冲和合菜皮,兼生食水红萝卜的炊饼,一边咀嚼着饼子,一边询问道:“爹爹、娘亲,宁先生今天会来嘛?”

    陆文远本想提醒一声妹妹注意礼仪,但想到今日是春节,便决定不与妹妹一般计较,同时张口道:“是啊,父亲、母亲,宁先生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出现了。”

    说句实在话,他也挺想念宁先生的。

    “你们是想念宁先生吗?你们呀,是想念宁先生的糕点了吧。”辛嬛萍笑了笑,点了点陆栀萧和陆文远的鼻尖,开口笑道,“待会儿你们带点春盘去寻宁先生,若是宁先生开了门,便道几声吉祥话,若是宁先生没开门,便将春盘置于门前,明白吗?”

    听见自家母亲这么说,陆文远当即拱手:“母亲大人放心,孩儿明白。”

    而陆栀萧也颇为高兴,亲昵地撒了撒娇,三下两下便将手中的春盘饼子吃完,招呼着要娘亲给自己装饼,看着架势恨不得立马就冲到宁权家门口,敲响那个大门。

    见自家的‘小猴崽子’们如此猴急的样子,辛嬛萍不由笑了笑,勤快地为他们收拾好了自己的饼子,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小身影提着篮子,朝着宁权家门方向走去,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欣慰。

    辛嬛萍曾是大家小姐,陆融也是公子出身,陆文远和陆栀萧从小过得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自己生活,倒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倒是让辛嬛萍、陆融夫妇颇为欣慰了。

    辛嬛萍握着丈夫陆融的手,眉头微微紧皱,对着陆融开口道:“夫君,你说宁先生这大半个月去哪儿了?”

    陆融的脸色还是有些惨白,但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听到自家妻子的问题,不由笑了笑,同样握住了自己妻子的柔夷,笑道:“应是和之前一样,忙其他事情去了吧。”

    他指的之前的事情,自然是指宁权买房之后,离开了大半年的那段时间,当时的陆融、辛嬛萍夫妇还不在这里,只是听到街坊邻居说过这段事情,之前也经常猜测宁权那段时间去做什么,但最后也没猜测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他们的身份已经告诉了宁权,陆融、辛嬛萍夫妇现在也已经坦诚相待,不用担心有什么其他事情,他们倒是颇为好奇宁权的身份。

    但谁都有秘密,陆融、辛嬛萍夫妇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如果宁权不主动提及,他们是绝对不会过问这一点的。

    辛寰萍笑了笑,祭祖开口问道:“夫君,你觉得远儿、萧儿这次会不会见到宁先生?”

    陆融闻言,耸了耸肩,开口道:“宁先生日理万机,之前便消失了大半年的时间,如今再度消失,应该也用不少的时间,我觉得远儿、萧儿这次可能徒劳而返了。”

    “妾身并不这么觉得。”

    辛寰萍眼神之中露出了一抹狡黠之色:“妾身倒是觉得,萧儿、远儿今天可能会见到宁先生呢。”

    “何出此言?”陆融不解。

    听到陆融这么问,辛寰萍摇了摇头,看向了宁权院落的方向,开口道:“妾身也不知道,只是有一种直觉。”

    “而且……宁先生院子里的那株桃树,越来越香了。”

    听到妻子这么说,陆融才有所感觉,那桃树一直都是芬芳馥郁,长久相处在这环境之中,陆融都已经习惯了这响起,辛寰萍这么一提及他才发现,似乎确实越来越香了。

    “这么香,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结果了吧。”

    说着,陆融下意识的往窗外看去,却发现窗外的雪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停了。

    “只不过在寒冬时节结果,未免也太过荒谬了些。”

    ……

    陆文远和陆栀萧两个小小的身影抬着满载‘春盘’的篮子,出现在宁权家门前。

    “咚咚咚,咚咚咚。”

    陆文远三下一敲门,敲门颇有节奏,节奏十分的有序,伴随着敲门声响起的,还有陆栀萧清脆的奶音:“宁先生,您在家吗?宁先生,您在家吗?”

    在喊完之后,陆栀萧满怀期待地看着木门,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宁先生浅笑吟吟的开门,从衣袖中掏出不少的点心,让陆栀萧享受片刻的舒适。

    倒也不是陆栀萧有多么的贪吃,只不过是陆栀萧想要借此来回念幼时的生活。

    姥姥、奶奶都在身边,还有一大群人众心捧月般将陆栀萧这个小公主捧在手心里。

    现在虽然父亲母亲都在身边,但初有记忆时是人最怀念的时刻,纵使陆栀萧只有八九岁,但她依旧有些怀念当初的日子。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但木门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反应,这让陆文远、陆栀萧感到十分的失望。

    两个小孩儿叹了口气,将篮子老老实实的放在宁权门前,左右看了一下后,便打算离开。

    “宁先生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陆栀萧喃喃自语,正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吱呀’的一声木门摇曳声。

    听到这道声音之后,陆文远、陆栀萧激动地转过身来,正好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常年身穿青衫的宁先生笑着从衣袖中掏出两枚糕点,朝着陆文远、陆栀萧摆了摆手,开口笑道:“过来吃糕点了。”

    “谢谢宁先生!”

    ……

    送走了陆文远、陆栀萧两兄妹之后,宁权关上了房门,看了一眼芬芳馥郁的桃树,喃喃道:“春节?倒是没闭关太长时间。”

    这段时间的闭关让宁权已经成功突破到了五气朝元第二重境界之中。

    突破之后,宁权感觉到了不少的舒适感,虽然没有什么质的飞跃,但宁权可以感觉到,自己对灵气的运用更加细腻,对这方天地的理解也越来越强。

    此番桃山县修行,耗时两个多月,也应该为此行画上一个句号了。

    “淮南府,也该去一趟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宁权的小院再度热闹了起来。

    在陆栀萧、陆文远将宁权归来的消息传回了家后,陆融、辛寰萍便急忙上门,给宁权拜年。

    望着陆融和辛寰萍送来的年货,宁权不由感叹道:“陆兄、陆夫人,太过客气了。”

    这算是宁权穿越之后正儿八经的过的第一个年。

    以往的几个年宁权都是居无定所,只有一次是在城里感受了年的氛围,其他时候都是在野外和天地同过。

    这次的经历,倒是不多。

    望着琳琅满目的年货,宁权笑道:“陆兄、陆夫人,这次宁权来,是向两位道别的。”

    陆融见状,没有什么惊讶,反而觉得是十分正常的事儿,开口道:“宁先生是有什么事情么,可是有什么地方需要陆某帮忙?陆某一定竭尽全力。”

    宁权道:“倒确实有一件事需要陆兄帮忙。”

    “宁先生请讲。”

    陆融见状,当即开口,辛寰萍也在一旁附和道:“只要是我们夫妻二人能办到的,定会为宁先生去办。”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宁权笑道,“还请贵伉俪能帮宁某画一张图。”

    “除此之外,还需要淮阳城内的人际关系图,尤其是那佛寺国师之属,这些事情可就麻烦两位了。”

    听着宁权的话语,陆融和辛寰萍夫妇对视一眼,郑重点头,开始在宁权的这院落之中开始为宁权描述,边写边叙。

    对于淮阳,陆融、辛寰萍夫妇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他们本就是当地的权贵,生活了二十多年,自然知晓很多事情,此番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都告知了宁权,让宁权了解了最近几年淮阳的变化。

    在陆融、辛寰萍夫妇讲述完毕,已经过了一整个中午,在最后的告别声中,陆融、辛寰萍离开了宁权别院,宁权带着笑意目送夫妻二人离开后,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沙沙’作响的桃树。

    望着这颗‘沙沙’作响的桃树,宁权抚摸着树干,喃喃道:“你是在为我送别吗?”

    听到宁权的话之后,桃树抖动的幅度也大了起来,似乎是在回应宁权什么。

    宁权见此只是笑了笑,抚摸了一下桃树的树干:“这两个月不仅是我的机缘,也是你的造化,好生修行,未来前途一片明亮。”

    “沙沙沙……”

    身后传来阵阵桃树摩擦之声,宁权笑了笑,自顾自的回到房前,为这房子上了锁。

    清脆的声音之后,宁权又来到院门处,想了一想,宁权最终还是没有将院门锁上。

    院子里空无一物,也没什么东西可以上锁的,之前宁权便没有锁过院门。

    当然,当时是因为‘闹鬼传说’令人心生畏惧不敢靠近,与现在是不能比的。

    不过现在多了桃树护院,倒也没什么了。

    估计要不了多久,这闹鬼传言将会再度流传在大街小巷中呢。

    想到这里,宁权笑了笑,随手将门掩住,顺着大道,朝着外面走去。

    “宁先生,新年快乐啊。”

    “好久不见,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街坊邻居们对着宁权喜气洋洋的报喜:宁权这段时间也在邻居们心中刷了存在感,虽然没有那么重要的地位,但街坊邻居也都知道有了这么一位新邻居。

    平时相遇之时他们都会打个招呼,更不要提如今的新年了。

    宁权也微笑着对他们回应,打着招呼。

    “宁先生,好久不见,这几天去哪儿忙活了?”老刘望着宁权的身影,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位置,同时开口笑着。

    宁权倒是从没见过平常状态下的老刘,如今老刘一身青衣,但这青衣却彰显的老刘肤色很黑,倒是不如平常的粗布麻衣耐看。

    “是有些事情耽误了时间,这不过年嘛,回来看一看,待会儿就要走了。”宁权停下脚步,笑了笑,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衣袖中掏出一张宣纸来:“老刘,临近佳节,我也没什么重礼可送的,这是宁某自己写的墨迹,便算作礼物吧。”

    “那就多谢宁先生了。”

    老刘也不会推辞什么,毕竟在他看来这只是宁权的一番好意,虽然不值几个钱,但礼轻情意重。

    接过纸张,老刘直接摊开看了几眼,登时感到有些惊讶,不由啧啧称奇来:“宁先生这字当真是极好啊,县里的那些秀才老爷写的字儿都没宁先生好看啊。”

    那纸上赫然写着‘家宅平安’四个字。

    宁权见老刘对这张纸爱不释手的样子,不由失笑一声,正准备拱手告辞,却不料老刘火急火燎的拦住了宁权。

    “诶,宁先生,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老刘也念过几天私塾,既然宁先生你赠了我礼物,我也要礼尚往来啊。”

    说着,老刘便将自己佩戴在腰间的一个荷包摘下,递给了宁权,同时开口道:“这是我家那儿媳妇绣的,里面有从祯城城隍爷爷那里求来的平安符,我也不知宁先生你要去哪里,不过如今兵荒马乱,希望祯城的城隍爷爷可以庇佑宁先生平安吧。”

    “祯城的城隍?”

    宁权接过了这荷包,有些好奇的开口道:“为什么不去求咱们桃山县的城隍?”

    桃山县之前虽然没有城隍,但在宁权成为酆都大帝之后,也曾敕封了桃山城隍旨意,在玄苦明王的运作下,桃山县也有了新城隍。

    这几个月宁权行事低调,并没有惊动桃山县的城隍,同时也在注意着桃山县的城隍阴司,每夜都有阴差陨落,基本上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在宁权看来桃山县城隍做好了自己的职责。

    但寻常百姓为什么要将本地城隍视若无物,去求祯城的城隍呢?

    片刻之后,宁权得到了这个答案。

    “祯城是大城,祯城的城隍当然是比咱们桃山县的城隍有本事了。”老刘奇怪的看向宁权,“而且咱们这儿的城隍庙连个庙祝都没有,上哪儿给咱们求平安符去?”

    听到这个答案,宁权有些意外,但也感觉这是在情理之中。

    人们对城隍的印象,主要来自于庙祝,庙祝如何,人们对该地城隍庙的印象自然也是如何的。

    宁权点了点头,对着老刘抱了抱拳,张口笑道:“那宁某便在这里多谢老刘先生的平安符了,相信凭借着这个有祯城城隍庇护的平安符,宁某定能畅行天下啊。”

    老刘豪爽地笑了两声,随后,宁权拱了拱手,转身朝着城外离去。

    ……

    “今天的宁先生似乎和之前的宁先生有些不太一样。”

    回到了自己的宅院之中,正在清扫家庭的辛嬛萍忽然开口,让一旁正在提着扫帚清扫积雪的陆融有些不明所以。

    “有什么不一样的?“陆融继续扫着积雪,同时轻笑着回声问了一句。

    陆融并没有看出来今天的宁权与以往的宁权有什么不同之处。

    “我也不太清楚。”辛嬛萍摇了摇脑袋,“我从第一次见到宁先生的时候,就有一种很玄妙的感觉,感觉这位宁先生绝非常人,因此才会一直对他十分关注……”

    辛寰萍对宁权确实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当然并非是什么男女之情,而是另一种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感觉。

    陆融笑眯眯地张口:“那你这次感觉宁先生有什么不同的?”

    “宁先生给我一种……嗯……就好像是我们第一次相遇时,在郊外春游,面对瀑布、山林的那种感觉,宁先生给我一种似乎是自然万物,而并非是人的感觉。”辛寰萍犹豫着开口,言语中有些不确定,“之前的宁先生虽然也给了我这种感觉,但还是有所不同的。”

    “今天中午的宁先生……”

    说到这里,辛寰萍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而见此样子,陆融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妻子,低声开口道:“那淮阳的淫僧说你是纯阴之体,应该与我这样的凡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宁先生能与门神相交,纵使他是太宗朝分封出去的诸侯王嫡系,也应该无法做到这样的地步。”

    陆融摸着辛寰萍的脑袋,微微笑道:“宁先生有什么秘密和我们都没什么关系,宁先生没有嫌弃我们,我们也不应该怀疑些什么,还是该如何便如何吧。”

    “我们现在要关注的是远儿年后拜师的事情,那位老先生可是隐居在这里好几年了,若不是我父亲曾与这位老先生有书信来往,我都想不到这位平山府出身的老丞相竟然会在桃山县隐居。”

    名震天下的大儒如今像是一个普通的老头,每天出去买买菜,这任谁都会想不到的吧?

    忽然,陆融想到了什么,不由低声道:“宁先生该不会……也是和这位老先生一般……”

    当然,这自然不是指宁权也是名震魏国的大儒,曾经的封疆大吏,而是说宁权也隐藏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平淡生活。

    “这是自然的。”

    辛寰萍笑了笑,松开了怀抱着的夫君。

    恰逢此时,陆文远和陆栀萧两个孩子玩闹的声音从后堂传来,陆融、辛寰萍夫妇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装作之前无事发生过的样子。

    “父亲、母亲!”

    陆文远虽然有些大喘气,似乎是一路跑着过来的,但还是尽可能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样子:“我听说宁先生要走了,我和妹妹刚刚去了宁先生的院子,怎么敲也没人回应,宁先生是真的走了吗?”

    “是啊。”

    陆融摸了摸陆文远的后脑,开口笑道:“宁先生还有生意上的工作要做,现在去淮阳了,怎么了?”

    “哦。”

    陆栀萧和陆文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内心登时一阵失落。

    此时,陆栀萧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双虎牙,眼睛一闪一闪的,对着陆融、辛寰萍开口问道:“那……爹爹,宁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啊?”

    “估计需要一段时间。”陆融笑道,“宁先生不是你们这样的小孩子,宁先生是大人物,自然要忙活很多的东西,哪有功夫和你们玩耍。”

    “况且人生何处不相逢,今日只是暂时离别,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相信宁先生一定会回来的。”

    ……

    酆都城,鬼气森森。

    如今的酆都城已经大不一样。

    最初的酆都不过是嘉明鬼王随便建的鬼城,虽然有凡间城池那味儿,但也只能局限于此。

    而在玄苦明王暂管之后,便对酆都城进行了改造,挖了几条阴司渠梁,引得阴司冥界之河水流过,取为奈何忘川之名,同时在四方修筑‘往生桥’,大铸鬼门关。

    酆都城乃阴司主城,必须要彰显出主城的威严,因此才会不留余地的进行改造。

    同时,酆都城也正式将‘轮回往生之处’确立了起来,不过并没有一个具体的名字,宁权这次归来,便是要主持一些其他事宜。

    今日是一元复始之日,也是万象更新之时,宁权之前还以为自己来不了,没想到竟然赶上了。

    今日,各地城隍便会递上奏书,同时宁权也要组织新一轮的城隍考试,为淮北府以及即将进行收复的淮南府考取一些城隍来任职,总不能将这些地方长久空缺。

    宁权先前也并没有通知玄苦,自己今日要抵达酆都,倒是酆都群鬼也不知宁权竟然回了这酆都。

    宁权笑了笑,踏步朝着酆都城内走去。

    守城鬼卒自然将宁权拦住,同时张口道:“阴司重地,凡人不得擅闯,你的位置在那边,莫要乱跑。”

    听着守城鬼差的话,宁权有些不明所以,朝着那鬼差所说的方向望去,见不远处正有几个惶恐不安的士子站在原地,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一个长袍长冠官饰之人板着脸在此等候。

    宁权见此,一眼望去便知道是什么情况:这些士子应该就是本次城隍考核的人选了。

    想到这里,宁权不由一笑,上前几步,来到那官袍之鬼面前,拱手道:“这位先生,不知可是这里?”

    “不敢当先生一名。”

    那官袍之鬼也回了一礼,倒是有些文质彬彬的样子:“在下姓王,在明王身边做了司录,主管几篇生死簿,这次添为各位城隍考试的负责官员。”

    “不知阁下是哪里来人,为何无人引导?莫非是城防司忘了先生,导致先生无人引导?”说罢,王司录便接着道,“请先生放心,在下见了明王定会参告城防司一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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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9107/ 第一时间欣赏诡异世界斩妖除魔最新章节! 作者:时十木所写的《诡异世界斩妖除魔》为转载作品,诡异世界斩妖除魔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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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世界斩妖除魔介绍: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朝纲不稳,时局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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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鬼刨坟,鬼狐夜伴,无论妖魔鬼怪皆以人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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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重振人类荣光,宁权认为自己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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