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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须尾俱全     末日乐园txt下载     末日乐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27 逆转!

    林三酒话音才一落,登时便有人冲向了大厅边缘的另两间门;她只是抱着胳膊,看了42号一眼,慢悠悠地跟在了最后。

    42号也走了过来,面色如同岩石一般凝肃。

    “没有!”

    当先冲入第二间房的,是44号和47号二人,才进去没多一会儿,44号那对于男性来说略尖的声音便顺着甬道传了出来:“这里虽然也是一样的土室构造,但这儿也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啊!”

    林三酒一愣。

    “第三间也是空的!”另一边也有人高声应和道。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便都投回在了林三酒身上;不远处,42号轻轻地“嗤”了一声。

    “49号,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47号皱着眉头冷冷地问道:“刚才说得头头是道……”

    奇怪了,按照季山青的分析,另外两间土室里明明应该有水珠才对——

    林三酒万万没料到礼包的猜测居然落空了,一时间不由有些愣神;她赶忙几步走到那两间门前,正在飞速地思考着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的时候,忽然一抬眼,看见45号正从第三间门里走了出来,在她身后跟着的,正好是46号和48号。

    真是的——林三酒在心里叹了口气。即使不用【意识力拟态】,她此刻也明白了。

    “45号,”她扬声叫了一句,“第三间土室里也没有水珠吗?”

    “没有。”45号很不满似的答道:“我说你啊——”

    “你是亲眼看见没有的,还是听他们两人说土室是空的?”林三酒打断了她。

    45号一怔,在她结结巴巴回应的同时,脸色已经逐渐变了:“是、是46号告诉我,土室里是空的……我看见48号也刚好从里头出来,那就没必要再往里走了呀……”

    “第二间里也真是空的呀!”44号顿时叫了一句,“你不相信我们?”

    “不,我想第二间的确是空的不假……只不过嘛……”林三酒自嘲般地笑了一声,抬步便朝第三间门走去。

    尽管她什么也没说,但从她刚才朝众人望去的那一眼。已经足够说明她的意思了;她才一动。当即便有人跟上了,45号也急急忙忙地一转身——

    “你们这群人啊……还真的有点烦。”

    42号凉凉的声音,一下子止住了众人的脚步。

    45号根本没意识到42号是几时无声无息地绕到自己身后的;这一回头,顿时惊得她连退两步。连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有意思——

    在众人倒吸了一口气的声音里。林三酒的心里划过去了一个念头。

    明明刚才还是一副沉稳严肃、十分可靠的中年大哥模样。可是此刻正蹲在门口的42号看起来,却不知道哪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就这一点点的细微改变,竟然已经叫他看起来判若两人——仔细一看。连他到底是不是一个中年人都说不好了。

    当他眯着眼睛、抓了抓脸颊的时候,甚至有人不确定地问了一声“那是42吗?”。

    42号闻言从鼻子里喷了一下气,脸上的表情如果实在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个大人终于不再耐烦继续在家看孩子了似的,毫无兴致地挑起了半边嘴角。

    老实说,如果不是衣着没有变的话,恐怕连林三酒自己也不敢肯定这是同一个人了。

    “真了不起,”她冷冷地看着42号,轻声赞叹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巧妙的伪装。只是换一个神态而已,你看起来就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了。”

    “啪啪”两声清脆的掌声,从42号的手掌里传了出来。

    “还是你识货,”他眯着眼睛笑道:“没想到我这点连个角色都拿不到的演技,在世界末日以后反而派上了用场……”

    “真的是你干的?第三间土室里有水珠?”人群中登时响起了一个高高的男音,正是44号:“你还不快让开!”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又有人转向46号和48号质问道:“你们两个又为什么要撒谎?”

    “还有,第二间土室确实是空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众人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很快声浪便在大厅里回荡成了嘈杂不清的一团;林三酒用力一摆手,见众人渐渐静了下来以后,这才呼了口气。

    “只有42号一个人,是完不成这件事的。”她的目光从面前沉默着的三个人身上扫了过去,在46号光泽顺滑的头发上特意多停留了几秒。“……我想,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情侣,应该是跟42号一起来这儿的吧?”

    48号原本就一直紧绷着的神色,在听见这句话时终于像弦似的断了——看起来他似乎刚想要说什么,却立刻被46号一把抓住了胳膊;在制止了他以后,46号转头冷冷地看向了林三酒。

    在对峙起来的两群人之间,突然诡异地静了静;最后还是45号诧异的声音打破了沉默:“49号,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大家不是说,第二间土室里是空的吗?”林三酒好像根本没在意自己把后背亮给了42号等人,若无其事地转身对众人解释道:“那是因为,第二间土室里的水珠早就已经被48号给搬出来了,此刻正在咱们眼前的地上摆着呢。我原本以为第二间土室里会放着第一间土室里的水珠,但却忘了42号是有容纳道具的。”

    “什么?你怎么知道这是第二间土室的水珠?”43号显然糊涂了,想了一会儿才问道:”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分别。”

    林三酒一笑之下。手里已经多了一张卡片。她将卡片朝众人晃了晃,说道:“如果只看水珠外表的话,我想你们也发现了,这些水珠是完完全全一模一样,毫无差别的。但我很幸运——因为我正好有一个办法,能够把我找到的水珠都编上号收起来;我之前找到的24颗水珠,就从1到24编好了号码。”

    “然而当我刚才将地上的水珠重新卡片化的时候,原本编号应该为1的水珠,却变成了25。”林三酒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人,笑道:“……这也就是说。我之前放在这的水珠。已经被人悄悄换走了。”

    “你说换走——他是什么时候换的?”

    “在我们将水珠都记录完毕、走回第一间土室以后,48号就开始行动了。”

    “不可能啊,”47号忍不住轻声反驳道:“我们回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出来过了。格间一直堆到了天花板。一旦他试图冒险走向门口。在高处搜寻水珠的人马上就会发现他的。”

    “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回土室去。”林三酒的目光落在了沉默着的48号身上。他是一个外貌平常得甚至有点丑的男人,连46号那一头柔顺的发质也没有,只有此刻额头上慢慢渗出来的汗渍——

    “我们明明点过人数啊?”45号叫了一声。“当时一个也不少!”

    “就算42号点数时说了谎。我也确确实实在土室里见到48号了,”47号随即附和道,“我是在换区域的时候看见的,46号和48号都在。”

    在42号等人刻意的沉默下,另一边几人反倒不知不觉地担当起了反驳林三酒的角色,不得不说有几分奇妙。

    “真的是这样吗?”林三酒笑了笑,也不着急:“说实在话,我也看见了48号。我当时不仅见他钻进了一个小格间里,而且正好瞧见他头发还在昏暗中闪着光……正是由于看见了那一头头发,才叫我起了疑惑;那明明是46号的头发,却带着48号的号码牌。我本来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转念一想,土室里那么暗,我们其实根本看不太清人,只能看见号码牌而已吧?再说,这两人为了能光明正大地避开大家目光,甚至不惜假扮成同性情侣——”

    “你在说什么啊,号码牌一离身,48号不就死了吗!”45号捂住了嘴:“哈瑞明明强调过的!”

    “是吗?那你弯腰试试看。”林三酒一边说,一边示范性地也弯下腰;写着49的号码牌顿时从她胸前垂直晃了下去,在空中一荡一荡。“在我们搜寻水珠的时候,号码牌本身,早就离开我们的身体无数次了……真正没有离开我们身体的,是绕在脖子上的这一条带子。”

    这个说法显然震惊了众人,半晌才有人喃喃问道:“难道说……48号是把号码牌拆下来给了46号,自己只留了一根带子?”

    48号突然冷笑了一声:“你拆一个我看看!”

    “不,我想拆下号码牌是不行的。”大家都没想到林三酒先一口否认了这个说法:“或者说,只拆下号码牌是不行的。它和带子相连,一旦号码牌没有了,恐怕只有带子也不管用;但是有了这一个前提,却给了48号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你们没忘吧?之前那一组可是死了一个种子的。”林三酒说到这儿,也隐隐佩服起季山青思维的敏捷了:“……那个种子的身上,按理说还有一个号码牌才对。”

    “根据哈瑞的说法,在一个种子死后,会出现三种情况。一,假如种子是失去号码牌而被土地压死的话,那么他是不会管这具尸体的。二,假如种子没有发芽成功的话,也照样会慢慢烂在地里,不会被哈瑞挖出去——注意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种子身上可是还有号码牌的。而只有最后一种情况,被污染水源毒死的种子,才会连人带号码牌一块儿被哈瑞挖出去。”

    “上一组的种子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这也就是说,除了42至49这八张号码牌之外。这个土室中还有第九张——我想,最早下到地洞里来的42号,已经拿到了这张号码牌,把它交给了48号。当46号戴着两张号码牌进了土室的时候,48号一个人留在了外面,将第一间土室的水珠都收了起来,换成了第二间里搬出来的。42号所有的猜测,什么暗道啊、生长啊,都是为了拖延时间……为此他还特地藏了5颗水珠让我们发现。”

    大厅中安静得如同墓地一样,足足有好一会儿工夫都没人说话。

    “为……为什么要这么做?”终于有人迟疑地开了口。

    这一次回答问题的。就不是林三酒了——只见42号忽然腾地站起了身。双手抱着头、“咔咔”地活动了好几下,这才叹着气说道:“49号不都说了吗,是为了让你们试毒呀!”

    即使早就明白他脱不开关系,但当他亲口承认的时候。还是在大厅里激起了一阵杂音。

    “我就直说了吧。”42号桀桀一笑。“只通过外表。是完、全不能分辨出哪些水珠受了污染的啊,这一点你们也发现了吧?当你们拼命在第一间土室里找水珠的时候,我就已经出来过一次了;那个时候我看过了三间土室。这才终于发觉了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

    听到有人这么问,42号反而笑着不吭声了,只将目光投向了林三酒——后者沉下了脸,叹了口气,这才轻轻说道:“……三间土室的构造、以及其中的水珠,排列分布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没错!”42号一拍手,赞叹道:“真没想到,你这样看起来肌肉更发达的人也会想到这一步。你们想尽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却始终不知道怎么分辨水珠,那是因为唯一的提示被我藏起来了啊。”

    这一次,甚至没有人顾得上表示愤怒。

    林三酒板着脸道:“如果土室里排列不一样的话,你根本没有必要替换我们的水珠——而且,你之前执意要让大家分区找水珠也有点不自然;毕竟如果想要不遗漏,一个个格间找过去才是最保险的办法。我猜,你是把第二间土室里的水珠按照区域和顺序划分,重新分配给了每个人吧?”

    “什、什么意思?”44号结结巴巴地问道。

    林三酒叹了口气。“他把第二间土室的水珠分布记下来了……比如说,第一排第一间里有几颗水珠,又是按照什么顺序放在了我们的名下。由于所有土室的排列都是一样的,所以当我们尝出某一颗水珠是纯净的时,我们就知道在接下来两间土室里,同样位置上的那一颗水珠也是纯净的。”

    42号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哈哈大笑,看起来仿佛畅快极了:“没错!”

    “非常讽刺地,正如我之前所说,这一关的本质,确实是要八个种子齐心合力才能通关。”42号好像看不见越来越愤怒的众人,只笑着道:“由于水珠分布一样,那么也能得出三间土室中的水珠总数是在649颗左右——也就是说,纯净和污染的比例大概是一比一。以大家的体质来说,完全能够承受得起这样的试错嘛。就算运气坏得不能再坏,也完全可以在体力耗尽前停下来——一个人手上污染水珠太多的话,那么另一个人那儿肯定就有多出来的纯净水珠。”

    “说到这儿,你们也该意识到了吧?”42号眯起眼睛的时候,让他看起来有点像是某种犬科动物。“……我劝你们最好把那副表情收一收,从现在开始尽量讨我的高兴。毕竟只有我一个人手上有第二间土室的水珠排列分布记录,这可是你们最后一个找到纯净水珠的机会了。”(未完待续。)

    ps:  这两天情绪有点糟糕,觉得文比以前受欢迎了也有糟心之处……唉。如果没有大纲的话,我今天铁定是写不出来的,感谢大纲之神的眷顾,阿门陀佛。

    除了大纲之神,还要谢谢青祭、山田米娅、alicexc9311、唯我朱雀、haixingtang、阡梨、听闻东风寒、颜颜是只猫、花副皇后、嫣然小调、凌晨201、大紫魈儿、桥本汉子、mikasayou、sbtxy等大家的打赏,今天打赏的好多,是为了安慰我么?谢谢你们~~还有月票党们,谢谢我狲、飞天舞xx、流云、廢紙、小白361、夏念理、c'estlavie、维尼先森、wt没事瞎溜达、balalamz、暗の花、残月萧萧、燃刀刀、neo0713、蓝染紫、肥肥遠等大家的月票!

    心情不好,所以我打算用一个软绵绵的肉松蛋糕来振作一下,不知大家都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428 你说啥?!

    “你说什么鬼话!”

    42号的话音刚一落,立刻将43号给激怒了——与表情始终淡漠的47号不同,他的脾气显然很急——喊了一句“王八蛋!”,他登时就朝42号扑了过去。∑頂點小說,

    只是身子才刚刚冲出去,他就被一只手臂给拦了下来。

    43号抬眼一看,正好对上了林三酒琥珀色的瞳孔。

    “你……先别急。”她叹了一口气,声音也低了下去:“你看。”

    “是啊,千万别着急。”42号嘿嘿地笑了一声,抖了抖手里不知何时拿出来的东西——它们随着动作发出了哗啦啦一阵响,众人才瞧清那是一叠照片。

    看样子,他是用照相机记录下了第二间土室中的水珠分布。

    “这一次也就算了,下一次再有一个人妄动,我就撕一张照片。”42号微微一笑:“五对三,虽然你们人数占优,但是等你们打到我面前来的时候,照片早就没有了噢。”

    几乎是同一时间,众人也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43号狠狠地咬着牙,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头巾,最终还是没有动地方。

    42号的种种神情,就像是一副副新的面具一样;在他眯起眼打量在场众人时,每一次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叫他的外表一次次地迥异起来——明明五官没有变,但林三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以后,竟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了。

    “也是时候让你们做一道简单的算术题了。”42号咧嘴一笑,露出的血红牙龈为他新添了几分残酷:“……现在少了一间土室的水珠。剩下的可就不够八人全部都发芽的了。在这儿,我们至少要淘汰掉三个人——那么,有哪几个人是非死不可的呢?”

    众人一愣,还没回过味来,42号便继续道:“……哎呀,我就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要我放弃谁都觉得有些不忍心。怎么样,你们有谁愿意主动牺牲的吗?”

    剩下的几个人都沉着脸没有吭声,面面相觑,一时间竟因为投鼠忌器。谁也不说话了。

    “如果没有人主动报名的话。那我只好勉为其难把这个责任揽过来了。这样吧,凡是不听从我吩咐的人,就不能得知纯净水珠的位置……怎么样?”

    好几个人都张了张嘴,一脸不忿——然而最终依然没人出声。

    42号满意地笑了一声。他慢悠悠地带着46号和48号走回了水珠方阵边上。戏剧性地一转身。双手一拍。兴奋地笑道:“啊,对了!不如你们几个就先替我们试毒吧——第一个吸收水珠的人,我保证他一个能够发芽的名额!”

    他话音刚落。林三酒和另一个人影同时动了。

    只不过她的目标却不是地上的水珠——迅速冲了上去,一把拽住了44号的后脖领,她厉声喝道:“所有人都别动!他需要我们试毒才能找出纯净水珠,只要我们不试,那他自己也发不了芽!”

    “49号的话是没错,”42号懒洋洋地坐在了地上,像个老头儿似的捶打着自己的腿。“不过让我先声明一件事,即使这意味着同归于尽,我也是绝对不会屈服的。那么各位,你们是想与她合作、大家一起烂在地里呢?还是想跟我合作,争取到两个发芽名额呢?”

    即使林三酒还有心想反驳,此刻也晚了——45号的身影忽然从另一边冲了出去,在44号拼命的挣扎扑腾里,她清脆地叫了一句:“我报名试毒!”

    “好极了,”42号赞叹地鼓了鼓掌,“45号,你只要吸收了水珠,我就保证你可以发芽。那么接下来还有一个名额,就要看你们剩下四个人谁最听话了。”

    一边说,他的目光一边着重在林三酒身上转了转。

    紧紧地抿着嘴唇,林三酒一声也没吭。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在季山青的几种预料里,正好是最坏的那一个结果。

    她松开了连声抱怨的44号,将他一把推到了一边,抬眼看了看另外二人。

    43号的脸上余怒未消,被胡茬染得铁青的下巴线条,绷得紧紧的,显然是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这样的突变;47号却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淡漠样子,叫人丝毫也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们可以再愣一会儿,等45号吸收完了水珠之后,就要轮到你们了。”42号笑眯眯地朝鹅蛋脸姑娘点头示意了一下,见她果然捡起了一颗水珠,随即又回头道:“……记住了,谁听话,最后一个名额就给谁。”

    即使明知道42号是在拿胡萝卜吊着他们,除了林三酒之外的几人也不由都逐渐变了脸色。

    “吸收!”45号这时恰好喊了一声,顿时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三酒原本心里还起过一个“通过伪装反应来蒙骗42号”的念头,在看见了45号脸色后的下一秒,这念头顿时烟消云散了——身体在突然之间承受了一个月粒米未进的影响,那一刻的反应是根本伪装不出来、也瞒不住的。

    刚才还线条圆润的鹅蛋脸,忽然之间便凹陷了下去,红润的气色如同退潮一样从45号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青黄黄的菜色,从她忽然干枯了不少的皮肤里透了出来。

    重重地发出了一声“呃啊”,45号身体弓得像一个虾米似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半晌,她才慢慢地直起了腰,看了42号一眼,又看了看下一颗水珠,开始犹豫了起来。

    “继续啊,”42号像哄小孩似的鼓励她道:“一比一呢,你不会总是吸收到污染水珠的。”

    眼见45号略略发抖的手果然再一次伸了出去。林三酒忙叫了一声:“等等!”

    众人的目光又一次聚集在了她身上。

    只是试毒,45号是不太可能会死的——林三酒不担心她的死活,之所以出声叫住了她,全是因为自己不愿意42号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得逞。

    再不做点什么,等到大家都开始争那最后一个名额的时候,可就晚了!

    只是现在再进行【意识力拟态】,根本来不及、也不可能;她眉头紧皱,连额头上都微微见了汗,一时间却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逆转形势——42号见状“哈”地笑了一声:“怎么?你是也想报名试毒吗?”

    林三酒猛地像被电打了似的一个激灵,一下子有了主意。

    她看也没有看一眼站在42号身边、等待下场似的44号。只是忽然回身大步走到了43号和47号二人身前。一挥手臂:“我代替他们两个人说一句,我们三个都不要你的狗屁名额。”

    “诶,你怎么——”

    43号吃惊的声音才刚刚响起来,林三酒便打断了他。头也没回地解释道:“你们听我说。从现在起。我们三个弃权!”

    不知想到了什么。42号的面色猛地沉了下来。

    “你们五个不是想发芽吗?那就去吧,祝你们好运。但是想拉着我们给你们试毒,门也没有。”林三酒狠狠一笑。“……缺了我们几个,只有44号和45号两个人试毒,恐怕不够用吧?那怎么办好?噢,对了——不妨你们三个也下场吸收水珠,怎么样?”

    她的身后响起了不知谁的一声抽气,似乎终于也想到了这一点。

    有了三个对自己心怀怨愤的敌人在一旁虎视眈眈,45号三人是绝对不会主动吸收水珠的——一旦吸收到了污染水源,体力衰弱了下去,到时还不照样变成任林三酒搓圆捏扁的橡皮泥?但若是他们也不肯试毒的话,那么仅靠44和45二人可就根本不够了……

    “可是他们有五个人。”47号皱着眉,低声地说了一句。“万一来硬的,我们胜算很小。”

    “不,不是五对三。”林三酒紧盯着42号微微一笑,“……现在是我们这边三人,和那一边的三人势均力敌;他们根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因为很有可能试毒的人数会不够。至于44号和45号,应该说他们正在观望形势才对。”

    一听这话,42号“腾”地扭过了头。

    刚才还在旁边搓着双手、一脸殷切的44号,虽然动作表情都没变,但不知何时身体已经悄悄地退出去了好一段距离,眼看着离48号越来越远了;他再一回头,只见45号也放下了刚才拿起来的第二颗水珠。

    “如果要打起来的话,我还是先保存一些体力帮你忙比较好。”45号连忙强笑着解释了一句。

    一见情况不对,便争先倒戈的两个人,可绝对不是能够一起战斗的伙伴——这一点,42号就算刚才没意识到,恐怕现在也非常清楚了。

    唯一可虑的是,43号和47号这二人能不能始终与自己保持同一阵线。

    不过林三酒怎么也想不出在这样的形势下,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投向42号那一边——再说,她之所以选择这二人,也是因为他们看起来对42号余怒未消。

    “你们违背我,难道是不想发芽了吗!”42号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声,很显然被林三酒的这一下给戳中了弱点,一张脸都涨得血红:“要知道,只有我的手上才有记录!没有我的记录,你们就算联手也是毫无用处!”

    “那又怎么样?”林三酒冷笑一声,“要怪就怪你自己,早早地把话挑明了要放弃三个人。现在,就让我们瞧瞧你打算怎么单枪匹马地找出纯净水珠吧?”

    42号气得连**也粗重了起来,青筋一下一下地在脖子上跳;但他盯了林三酒半晌,却始终也没有出声。

    “现在怎么办?”46号靠近了一步,轻声问道。

    “我不——”42号刚想发脾气,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硬生生地扭转过了话头。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慢慢划了过去,他看起来似乎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戾气:“……你们这样可没有好处啊。顺从我,还有可能发芽;跟我对抗,可是死路一条呢。”

    眼见42号的态度终于出现了裂痕,林三酒心里的底气已经足多了。她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对46号和48号一笑:“……他已经是一条正在往下沉的船了。你们两个又何必非要呆在这条船上?只要你们肯带着记录过来,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人为之前的事找你们麻烦的。到时大家一起发芽,难道不比现在这样好?”

    虽然明知那一叠照片在42号手上,林三酒却显然没有放弃这两个一直以来沉默地跟在42号身后的男人。尤其是48号,所有替换水珠的工作都是由他来完成的,他极有可能也有记录——

    出乎意料的是,42号忽然大笑了两声,随即一扬下巴,神色间泛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东西:“……你省省吧。事实是,没有了你们三个人,我们还可以想办法试毒;但没有了我的记录,你们根本没有任何生路。”

    “我们三个就坐在这儿,你们想好了,就过来找我。”42号阴阴一笑:“说不定我会把名额直接给第一个找我的人呢。”

    说罢,他果然带着46号和48号悠悠哉哉地坐下了。

    正当林三酒有点担心其他人会不会被这番话影响时,47号却走近了,示意她和43号到大厅里另外一个角落去。

    “我也看出来了,他只是在虚张声势,”站在离42号一行人远远的角落里,47号表情平静地说道:“……情况其实根本没有改变。他不可能在我们袖手旁观的情况下吸收水珠,但目前我们僵持住了,必须在八天之内把这个现状解决。”

    林三酒皱着眉头扫了远处一眼,只见44号和45号也站在了另一头观望着,大厅里此时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三拨人。听着身边43号和47号低低的讨论声,她沉下了心思,专心思考起怎么才能拿到记录来——

    也正是因为她想得太入神,差一点就错过了47号的一句话;突然意识到对方刚才说了什么之后,她立刻抬起了头:“你……你刚才说的,能再重复一遍吗?”

    “我刚才说,”47号似乎微微有些诧异:“你们知道‘院长’是什么人吗?”(未完待续。)

    ps:  好险,赶了一次死线!昨晚收到了allan0817一口气赏出来的叶子和五个和氏璧,真是……又感激又高兴又惶恐啊!谢谢你这么喜欢这个文,三天就看完了,真的有睡觉吗!讨论本文的时候,让我觉得很暖心,谢谢!

    还有要谢谢书友140319225852499打赏的一个钱罐,你去改个名呗?要不混在许多打赏的书友中我会弄混的哈哈~

    昨天打赏的读者比较多,是看我心情不好在安慰我吗?谢谢人生如玉a+、mikasayou、衡之言、大紫魈儿、颜颜是只猫、小爷要坚挺、嫣然小调、听闻东风寒、我狲、困吃一生悬命、阳台上的猫咪、小羽毛君等大家的打赏,以及追月姬、橘子寳寳、95985、miouk、muyilan1、又见英魂、修圯、真希波玛丽、渌波、英国狐狸、燃刀刀等大家的月票!

429 挖坑是一门好技术

    “你……是听谁说起院长这个名字的?”林三酒愣愣地问道,一时间甚至忘了遮掩自己的惊讶——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转换了世界以后竟然又一次听见了“院长”二字。∈♀頂點小說,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47号理了理自己的长袍,面目平静地说:“……那个时候我们还在第一间土室里找水珠。我的那个区域里什么也没有,当我打算挪到另一个格间里去时,正好听见了有人在上方用气声交谈。他们很谨慎,声音放得特别轻,我虽然留意了,也只听见了‘院长’这个词而已。”

    “什么乱七八糟的,”43号嘟哝了一声,“……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人按照职位来互相称呼?”

    林三酒皱着眉头没吭声。

    47号听见的“院长”,很有可能就是她在红鹦鹉螺中差点遭遇的那一个——但是,对方真的会因为自己,就特地追来这么一个情况未知的世界吗?虽然按照比例来讲,低等级的世界数量的确会比高等级的多,但……

    “莫非你知道院长是什么人?”

    47号平淡的声音一下将她拉回了神。

    林三酒立刻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对方的神色仍然同方才一样,看不出来他到底想什么——“不,我也只是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奇怪罢了。”

    ……虽然有很多地方还没想明白,她还是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即在场众人之中,有一个人就是“院长”。

    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有不少疑问。

    假如院长出于某种原因追来了荤食天地,又恰好与她一起进了哈瑞农场的话,为什么还不动手呢?即使以前不知道她的外貌特征,只要拷问一下发签证的那个签证官,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难道说,院长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更重要的是……如果院长就在这儿的话,那么会是谁?

    在红鹦鹉螺时,拿到签证以后她也曾经打听过关于这个人的消息。然而众说纷纭,光是对于院长这个人的外貌描述,她就听过了至少二十个版本。每一个看起来都比其他的说法更不可信;因此到现在。她连对方到底是男是女、是高是矮都不知道。

    “我说,院不院长的无所谓吧,”43号对刚才的话题毫无兴趣,叹着气问道:“眼下我们难道要这么一直僵持下去吗?”

    林三酒和47号互相看了一眼。一时谁都没说话。

    ——连43号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他无心的一句话。竟然成了接下来几天内的现况。

    除了44号和45号二人会偶尔来一趟、交换一点没什么用的信息之外,大厅中的局势居然一路僵持到了第五天,始终也没有人让步。随着种子期剩下的时间越来越短。众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即使体力还没有开始衰弱,有如实质的精神压力,也像是巨石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而在所有人中,42号的状态又可以说是最糟糕的。

    众人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想到他身上的容纳道具已经给了48号,用来收起了第一间土室的水珠。在这之后林三酒正好就已经出来指认42号的行为了——这也就是说,容纳道具还在48号身上,他根本没有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东西交还给42号。

    这一点,意味着42号的记录照片只能带在身上——直到48号将容纳道具还给他为止。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分昼夜,每一分钟,都至少有一双以上的眼睛盯着42号,生怕错过了他拿出照片来的那一刻;由于时时刻刻被监视着,几天下来,42号眼下便多出了一片即使变换什么神色也无法遮掩的浓黑。

    然而即使是这样,他焦虑的样子似乎也有些……太过了。

    明明没有吸收到污染水源,但他的皮肤却明显地枯败了下去,仿佛他承担着的压力比其他人要大好几倍似的——他的焦躁不安,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迅速增长着。

    “有点奇怪啊,”连有些大大咧咧的43号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低声对身边的二人道:“……42怎么了这是?难道他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吗?”

    “他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昨天一天,就找了44和45好几次。”47号声音冷静地说道。

    “他这样也好,”林三酒沉吟了一会儿,这一次即使没有拟态季山青,她也想出了一个办法。“……让我试试我的法子能不能行得通吧。”

    跟二人低声商量了两句以后,她站起身,大步朝42号一行人所在之处直直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一瞧见她,42号立刻像是被什么给扎了一下似的跳了起来,一双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全是血丝了。“……如果你是来道歉投降的话,空手来可不够。”

    “噢?”林三酒一笑,走到离几人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四周看了看,居然盘腿坐了下来。“那我要带什么?”

    42号一愣,望着她有好几秒钟都没能接上话。他慌忙抬头看了看远处,见43号和47号也是一副平静的样子,登时便明白了,立即回头朝林三酒吼了一声:“——你给我滚!”

    “有本事就强迫我走。”林三酒笑容不变,手一转,多了一把【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我对我的身手还有点儿信心,就算我打不过你们,你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等你们一坐下我还会过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46号忍不住皱着眉头冷冷问了一句。

    “不干什么,”林三酒百无聊赖地用刀尖挖着地上的土。没过一会儿就刨出了一堆小山似的泥。“我就愿意近距离地盯着你们,省得你们有什么小动作。”

    三个人被她噎得一时都没了话。

    42号刚要说什么,46号却正好先说话了,他随即闭上了嘴——“你要坐在这里也可以,”在那一头光泽柔顺的头发下,46号的脸上连一丁点动容也没有,像戴了一张面具:“……只不过让我先告诉你一句,我们的特殊物品很多,有一些正好缺人来试试威力。”

    林三酒脸色一沉,腾地站起了身;她冷笑了一声。一脚将那小山似的泥土给踢回了坑里。飞溅起的泥点子登时崩了几人一头一脸:“你们尽管来试!”

    “算了算了,”43号眼见这边情况一触即发,忙赶了上来劝住了林三酒。他瞥了42号一行人一眼,随即将她给拉了回去:“现在还不到跟他们斗的时候。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

    林三酒沉着脸。在即将回去的时候死死地盯了身后几人一眼。

    “……他们也快要支持不住了。”42号喃喃地轻声说了一句,“快了,快了。”

    他话音落下以后。另两人始终没有应声;皱眉想了想,42号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转头朝大厅另一边喊了一句:“喂,44、45,你们过来一——”

    “下”字还没出口,42号的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化成了诧异的一声“咦?”。

    他的异样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连林三酒也跟着转头望了过去。

    45号女孩原本正靠在墙上打盹儿,被这么一喊,顿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六双眼睛,当即便有些慌:“你……你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44号人呢?”42号烦躁地喊了一句。“那小子不会是进土室里去了吧?”

    45号一愣,立刻转过了头——只是原本44号所在的那一处土地上,此刻空空如也,连片衣料都没留下来。

    由于第一间第二间土室都是空的,进去也没有意义;而第三间中又是众人生存下来的最后一丝希望,不管是哪一方都不会进去乱动里头的水珠,因此大家都没有留意土室的入口——此刻44号忽然凭空消失,42号自然以为他进了哪一间土室。

    “不会吧?”45号也有点儿慌,“我早上还看见他了呢,在那边活动身体……喂,44!你在不在!”

    她打开第一间门,探头进去喊了几声。

    在一室七人的屏息等待下,第一间门后的甬道静静的,没有传来半丝回响。由于42号一行人与林三酒一行人仍然对峙着,谁也不愿让对方进土室里去,因此只能由45号一个人进去找了一圈——

    过了好一会儿以后,45号的一张鹅蛋脸才再次从门后探了出来,比刚才看着要苍白了不少。

    “没人,我看了,里面根本没人。”她声音有点颤地说道。

    “……你去第二间看看。”42号命令了一句。

    第二间的构造与第一间一模一样,45号花的时间却比上一次长多了;只是这一次直到她出来的时候,依然没有发现44号的踪迹。

    众人的心都沉了下去。第三间土室是最后一间了,里面的水珠也是他们生存下来至关重要的关键……

    不过好在叫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是,第三间土室里也仍旧没有半个人影——在确认了水珠没被动过以后,七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奇怪,种子是不能离开地洞的,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43号一脸纳闷,“这个地洞就这么大,也没有暗道……那小子是怎么离开这儿的?”

    林三酒咬着嘴唇,眉头紧皱。

    一旦进入副本以后,不按照副本要求完成任务,是没有办法中途退出的——除非有【副本脱离镜】那样的特殊物品。莫非44号手头上正好也有这么一件珍贵道具?

    这可能性虽然不是没有,但实在很低。

    即使还在对峙着,土室中的众人也陷入了一片隐隐的无措和茫然里。在一片低低的、杂乱的交谈声里,林三酒退后了几步,靠着土墙站住了,静静地观察着每一个人。

    44号没有离开土室。

    林三酒忽然浮起了这么一个非常肯定的念头——这到底是直觉,还是她想起了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好。

    而且,除了44号之外,还有另一个原本应该在、却不在了的东西……

    她正思考得入神,无意间一抬眼,正好看见大厅另一边,42号一行三人正凑在一起说着什么;好像42号情绪还有些激动,正在不断地冲另两人摆着手,仿佛是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似的。

    从发现44号不见了开始到现在,也有两个多小时了……想到这儿,林三酒嘴角慢慢地挑了起来。

    耐心地等了一会儿,42号一行人看样子似乎也把该说的都说完了。42号不断摆动的手和肩膀,都放了下来,几个人也站开了一些;眼看他们刚刚转过身、似乎是打算走回来坐下时,林三酒猛然脚下一蹬,身体就如同雷鸣闪电一般迅捷地扑了出去。

    “她突袭!”48号一声高叫,跌跌撞撞地连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在地上;与此同时,42号冷笑一声,一挥手臂便也迎了上来——

    只是他骤然展开的手臂立刻便扑了个空,42号脚下颇有几分狼狈地刹住了,这才没有冲过了头;他回头一看,只见刚才那个气势还好像要上来拼命似的女人,居然不知何时避身让了过去,此时正蹲在一旁的地上,手里还握着一把土。

    “你既然想主动找死——”42号眼睛都红了,好像想把憋的一肚子气都撒出来似的;只是他才一动步子,林三酒却轻巧地几个后跃,远远地退了出去。

    “脾气怎么这么大?”她朝对面脸色阴沉的三个人笑了笑,泥土从她掌心里扑簇簇地落了下去。“……还记得我刚才挖的坑吗?我好像不小心把一个东西忘在里面了,刚才只是去拿回来而已。”

    棕黑色的土壤颗粒很快就像冰淇淋一般消融在了她的手里,露出了底下一张被染脏了的卡片。

    【你怎么能把我埋进土里?日记卡委屈地问道】

    卡片上写着这么一行让人不知所云的句子。

    “现在让我看看,你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吧。”林三酒抹掉了卡片上最后一丝泥土,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ps:  过度章节写得我特别痛苦,我想请假,我想玩儿,我想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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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 好视力很重要

    对于季山青来说,“荤食天地”真是一个挺惬意的地方。

    随着“哗啦啦”一阵塑料袋响,一只白净纤瘦的手从一个薯片袋子里掏了出来。指间除了四五片脆黄的薯片之外,红润的指甲盖上还泛着新鲜的油光;一把将厚厚一叠薯片都送进了嘴里,听着牙齿间清脆的“咔嚓”响,盐和洋葱交融的鲜味蔓延开来,叫季山青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不管是已经过期了的、还是吃了会得精神病的食物,对于礼包来说,都是难得可以吃的美味——因为给他吃饭纯属浪费资源,所以林三酒以前轻易不肯给他吃东西——更别提来到荤食天地以后了。

    自己到底是靠着什么能源活动的,是一个季山青也提不起兴趣去想的未解之谜;不过他对食物的热爱,确实不比任何一个正常人类少。

    抱着一大包零食趴在窗户边,他一对腮帮子鼓得跟塞满了草的兔子一样,一边嚼一边朝外头哈瑞农场的方向张望。

    虽然明知道林三酒短期内是出不来的,只不过季山青现在也实在没有什么事可做。

    头几天,他还将附近楼里所有的衣物都翻了出来,一层又一层地缠在了身上,活生生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波西米亚人;然而几天下来,这周围连一个人影也不曾出现过,他的警惕性也就懈怠了。

    “末日世界还是挺悠闲的嘛,”对地洞内情况一无所知的礼包,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抓了一把瓜子,又懒洋洋地将目光投出了窗外。

    ……这一次,哈瑞农场的门口正站着一个人。

    季山青一愣。

    他刚才那么一低头的功夫,绝不会超过两秒——刚才哈瑞农场附近一片区域里别说人了,连个活物都找不见;可就在这么短短的一眨眼功夫里,门口已经忽然十分突兀地多了一个人。

    早上的雾有些浓,加上离得又远。透过白蒙蒙的空气,即使季山青使劲眯起了眼睛,也只能看清楚一个隐约的瘦长轮廓,像一个小火柴棍似的。远远地立在街道边上。

    “是也想进副本的进化者么……”他在心底咕哝了一句,目光仍然流连在那人身上,一边将一只瓜子放在了牙齿间。

    随着瓜子壳“咔”地一响,远方那个小小的人影猛然唰地拧过了头——下一秒,仿佛连白雾都消散了下去似的。季山青正好对上了那个人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的眼底一片莹黄,瞳孔细细长长,如同蛇眼一样。

    礼包一惊,忍不住腾地就站了起来,零食哗啦啦地洒了一地;连从窗边退开了几步,他这才想起自己此刻正在几百米外、三十层的高楼上——对方就算感官再敏锐,也不可能听见或者看见自己的。

    ……那么,那个人就有可能也在查探附近的环境。

    季山青定定神,随即从窗户一角小心地朝外探了探。刚才那人已经转过了身去,似乎果然没有发现他。此时正抬步走进了哈瑞农场。

    只不过礼包想了一会儿,还是有些忐忑。毕竟林三酒不在身边,以他的武力来说——不,他的武力根本就等于没有,还是别冒险的好。

    拿定了主意,他连忙将地上的零食收拾了一下,从消防楼梯下了几层楼,进了另一间办公室。

    假如那个人真的看见了他,那么现在离开这栋楼就成了最不智的办法了;而刚才自己被看见的位置附近,反倒成了对方很容易忽略的盲点。

    这间办公室在末日到来时。或许遭到了精神病人的攻击,墙上、地上、办公桌里,到处都留下了被斧子砍过的深深痕迹;落地窗全都了没了玻璃,大片大片的血已经干涸成了黑色。残尸在封闭空间里闷了两年以后发出的一股怪味,熏得季山青浑身难受地站在门边,什么都不敢碰。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当”的一声响,从另一侧的走廊深处里轻轻地响起来,又迅速消失了。

    季山青浑身一紧。忙尽量悄无声息地推开了玻璃门,从门边探出了一双眼睛。

    ……等了一会儿,走廊里仍然安安静静的,好像没有人在。

    壮着胆子,季山青这一次把脖子伸长了一点。

    走廊里早就没有了灯光,只有尽头一处小窗户里透出了昏白的光线。仔细地等了一会儿,那一声“当”又响了起来——这一次,礼包终于看清了发出声响的东西,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原来是有一根铁链不知怎么垂在了窗户旁边,一旦有风吹过,就会清脆地撞击上窗框。

    “真是自己吓唬自己。”他拍了拍胸口,轻声说了一句,将身体收了回来——办公室里依然像刚才那样空空荡荡,一片狼藉。

    ……除了那一条刚刚从落地窗外伸进来的手臂之外。

    在季山青僵硬的目光里,一双莹黄色的蛇眼从窗外升了起来。男人顺着窗框爬上了地板,朝他桀桀一笑:“……这位小姐,你是一个人吗?”

    就在礼包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同时,林三酒也被面前的景象惊得猛然一闭眼——下一秒,她的脸上顿时被迸溅了一片热热的血点。

    感觉到温热的血珠顺着自己的脸颊滑了下去,她这才在一片震惊中睁开了眼睛,愣愣地望着面前的人,半晌也没反应过来。

    42号的人头“骨碌碌”地一路滚了出去,厚厚的土很快就覆盖住了他头颅上的断口,替他止了血;然而像喷泉似的还在咕咚咚朝外冒着血的身体,却“咣”地一下重重砸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地尘土。

    从42号倒下去的尸体后,露出了一脸血红,却仍然表情平静的46号。

    “不行,”他低头朝着42号的尸体轻轻说了一声,“……你是知道规矩的。”

    在几秒钟之前,当46号忽然走近了42号身边时,林三酒仿佛隐约听见他说了半句“再给我个机……”——只是话还没能说完,他的人头便已经被一道灰影扔下了肩膀。

    “你、你这是做什么?”一时间除了震惊之外,林三酒竟然对46号产生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愤怒:“你们不是同伴么?”

    “当然不是了。”46号看了她一眼,好像很奇怪她的说法似的。当人头落地时。他杀人砍头的凶器也就瞬间消失在了空气里,快得连一点儿痕迹都看不出来:“……他的考验失败了,就得死。”

    考验?

    林三酒心里闪过了这两个字,却一句也没问。只是忽然脚下一蹬,便朝后飞速退了出去——她已经意识到了,答案就在手里的日记卡上;如果对方不惜要杀人来维持秘密的话,那么他肯定也会对自己——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对面的46号却没有追上来。只是盯着她笑了笑。

    “别跑呀。”一边说,他一边弯腰从面前的尸体裤兜里掏出了一个什么。直起身,46号笑着朝林三酒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拿你手上的卡片,跟我交换这个,怎么样?”

    林三酒一愣。

    46号手上的,正是一叠照片——从那隐约的图像看起来,正是土室之间水珠的排列分布图。

    “不仅仅是水珠的分布而已,”在这一瞬间边抓住了所有人注意力的46号,仿佛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似的,语气肯定地说道:“……只要你同意交换。那么我和48号都可以参与到试毒中来,全程听你们的安排。”

    林三酒身后顿时响起了一片杂音——她紧紧握着手里的卡片,从来没有过这么渴望地想知道卡片上的内容。

    “不过让我事先声明,”46号沉下了声音,慢慢地说道:“这个交易,仅仅在你没看卡片内容前有效。只要你抬起手,哪怕只是看了卡片一眼、半秒钟,这个交易也就失效了——没办法,即使这意味着我和48号不得不面临一点麻烦,我也必须把你们全杀了。”

    “49。你还愣着干嘛呀,”45号略嫌尖锐的声音立即激动地从后方传了过来:“这个交易能把大家都救下来!你快把卡片给他吧!”

    林三酒咬紧了嘴唇,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样?”46号歪头问了一句,柔亮的头发从他的额头上滑了下去。沾上了几点血。

    “就……就算是我想跟你做这笔交易,”半晌,林三酒才出声了。不管42号一行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眼下从这个困境中脱身出去才是最重要的;虽然非常艰难,她还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有我的难处。”

    “哦?什么难处?”

    “你大概以为这是一个特殊物品,”林三酒有意将日记卡亮给他看了一眼。果然见46号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看来这卡片上的内容对他确实十分重要;她收起了卡,自己目不斜视地说:“但其实这是我的能力,我没法就这么把它交给你。”

    46号“唔”了一声。

    在45号“什么?”的惊叫里,他一手托住了自己下巴,似乎在考虑些什么。

    林三酒浑身肌肉都绷紧了,早就做好了他下一秒就会突然发动袭击的准备;只是过了好一会儿,46号却笑眯眯地放下了手,朝她说道:“……这真是有趣的能力啊。”

    林三酒抿着嘴唇,什么也没说。

    “但是世间所有的能力,都一定会有限制,这一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46号虽然五官平淡,但笑起来时却有一种异样的冷漠和温柔,看起来让人禁不住想避而远之。“你这个能力的限制是什么?”

    “我说了,难道你就会信?”

    “恐怕你也是不愿意说吧。”46号一耸肩,“无妨。你这个能力应该是记录周围一定环境中所发生的事件和谈话用的,看你特地跑到我们旁边来埋下它就知道了,它的作用范围恐怕很有限……不超过十米吧?”

    林三酒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什么也没说。

    日记卡似乎不一定随着【扁平世界】升级而升级,至今的记录范围仍然是五米。

    然而她的沉默对于46号来说,已经等于是肯定了。他笑着道:“如果它的记录时间够长的话,你也不会这么着急要把它拿出来。再放个几天几夜,说不定我们还会说些更加了不得的东西,被它记录下来……所以第二个限制,应该是时间。”

    没错——三者已中其二。

    “只要知道有了时间限制。那么就好办了。因为一旦时间上有了限制,就说明了你这张卡片的‘独一性’——也就是说,不能收回一张再放一张新的,否则时间限制等同虚设。既然卡片是唯一的。那么接下来就可以推断出两种最有可能的特性。”

    “一,在记录了一段时间内的事件后,必须要让卡片冷却一段时间再用,而旧记录在冷却后依然可以看到。但是,我认为这一点不太可能。”46号看着她。接着笑道:“……我的钱,都押在了第二种可能性上。那就是在记录时间满了之后,你必须回收卡片、清空内容,下一次再继续使用。”

    即使对方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平平淡淡的,仿佛在唠家常似的,林三酒却依然能够感觉那一双刘海后的锐利视线,一秒也没有从自己的脸上挪开过。即使她已经冷下了一张脸、尽力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表情,但当46号忽然慢慢地弯起了嘴角的时候,林三酒便清楚了——

    46号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也知道林三酒对此已经心知肚明。

    “那么接下来就简单了。我把照片放进你的手里。你一手举起卡片,在我面前把内容清空。”46号大概是瞧见了她在这一瞬间露出的警惕,立刻又笑了:“你不放心我也可以,那么就由48号把照片交给你,我在后面看着就行。”

    在这三个人之中,48号的战力不知为什么非常低——这一点,在刚才他面临突发状况时就能看出来;人在遇到危险、或者以为自己遇到危险时那一瞬间的本能反应,是根本伪装不出来的。

    林三酒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可以,”她带着几分不甘愿地低低应了一声。“就由48号来吧。”

    见46号果然将照片交给了48号,自己远远地退了出去。林三酒这才开启了【防护力场】,充满戒备地走上前去。按照说好的,48号将照片递了出来,林三酒左手虚空放在照片前方却不碰它。另一只手举起了日记卡,将背面朝向她自己。

    “那么,我清空了。”

    林三酒的目光根本没有侧向日记卡的方向,只是牢牢地盯着48号。

    ……接下来的过程没有出任何意外。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那一叠照片按照计划好的那样,被顺利地送进了林三酒的掌心里;当照片入手时。她还特地检查了一下,见这叠照片果然还带着被42号甩过的折痕,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给你照片,也是为了我们本身的利益,我没有必要骗你。”46号微笑着说道,“毕竟接下来,还要一起合作过关呢。”

    “是啊。”

    仅仅是交易了一次照片而已,但林三酒的背后却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了,定了定神,这才强迫自己冷静地应了一句。

    “来,既然42号现在已经不在了,那么我们就没必要敌对了,可以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在46号的招呼声下,大厅内的其余几人,终于犹犹豫豫地靠了过来。

    林三酒没有出声,有意落在了人群的最后方,目光拼命地在身边搜寻着幻觉中的人物。

    她刚才最后冒险做的努力,就是为了这一刻——

    “我在这儿呢。”当薛衾温柔地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时,林三酒猛然呼了口气。

    ……当日记卡被放在了48号眼前的时候,借着大厅中众人拿出的光源,他曾经仔细地看过日记卡上的内容——甚至还因此变了脸色。

    这也就说明,日记卡上的文字被映在了他的瞳孔里。

    靠着一双肉眼,想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分辨出他瞳孔中的倒影写的是什么,几乎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而所幸,她还有意识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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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 总算是顺利发芽了……吧1

    吸收水珠这个过程,顺利得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根本用不着拟态季山青,也用不着46号进行任何分析,在43号对照着照片、一连试着吸收了几排的水珠以后,大家就发现了纯净水珠的分布规律:如果前一个格间中的水珠数目,在套用过加减乘除后都没法得出下一个格间的水珠数目的话,则前一个格间里的都是污染水源——一旦找到了规律之后,众人都觉得这一关简单得叫人哭笑不得。

    很显然,哈瑞根本没有在第一关里为难种子的意思。

    这么一想,倒也很有道理——毕竟作为一个农夫,他当然希望发芽的种子越多越好,没有反而横加阻拦的道理。

    这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因为42号在中间搅了这么一个局的话,只怕事情根本也不会发展到一死一失踪的地步;于是42号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成了一个横亘在众人心头的疑团。

    只是虽然人人都是一肚子不解,却都像约好了似的,谁也没有问出半个字;一个个像是已经忘记了42号似的,若无其事地依次吸收完了四十颗水珠。

    正是因为差点泄了密,42号才会血溅当场、尸首两处的;大家都见识了46号狠厉的手段,也见识了他为求保密的决心,自然不会有任何人试图去挖掘这背后的秘密。

    ……除了林三酒之外。

    “48号的目光停留在日记卡表面的总时长约为2秒,”此时在林三酒耳边喃喃响起、如同情话一般轻柔含糊的声音,正来自于斯巴安——不知为什么,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功夫,负责说话的人却换了好几个:“……他在看过了第一行和第二行字以后,就跳到了日记卡中央的部分,在那里停留了大概6秒左右。”

    难以想象,这些信息竟然都出自于自己的潜意识——林三酒还记得自己当时紧盯着48号时的状态。

    即使她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48号的眼睛上,连对方的根根睫毛都瞧得一清二楚——但她能察觉到的,依然只有对方的眼珠快速地来回颤动了好几下、瞳孔里映出了一个影影约约的长方形白色影子,仅此而已。

    “然后呢……?”她无声地动了动嘴唇,问道。

    “由于他的瞳孔颜色偏深,所以日记卡上的文字倒影,有许多都看不清楚。加上他并没有将整张卡片都读完,只是跳跃着看了几行字而已,因此整理出来的信息也都是破碎的、断断续续的。”

    像是打预防针似的,回楚燕一字一句地在她耳边说道。

    “你说吧。”林三酒早就习惯了一句话听到一半时就变了音、幻觉中人物也变成了另一个的状况,因此表情一点儿也没变——在她身边来回走动的众人,甚至压根没有察觉到她正在进行一场对话。

    只有46号,会偶尔朝她瞥上一眼。

    “从第二行开始,那些字分别是pm、4、说、计划。”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林三酒一时间仍然被无法控制的失望给牢牢笼罩住了。

    pm应该是日记卡的计时,4是某个人的编号,至于说和计划这几个字,对她而言毫无帮助。

    “这信息也太少了——那么下一行字呢?下一行字是什么?”林三酒缓了几秒,忙在心里又问了一声。

    只是这一次随即响起的不是回楚燕的声音,反而是哈瑞——她一愣之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广播给所有种子听的公告:“恭喜大家都成功吸收了四十颗纯净水珠!那么,现在请各位种子随意进入任意一间土室,并且攀爬到格间最顶层。每间土室内的种子数量不作要求,请在十五秒内就位。十五秒钟后,诸位即将开始发芽期,未能成功就位的种子,将无法发芽。”

    十五秒——这个时间也就将将够他们走完甬道的,更别说攀着格间边缘、一格一格地向上爬到最顶层了。

    众人一下子不由都有点慌神,忙忙乱乱地一边抱怨“这么点时间怎么够!”,一边纷纷冲向了大厅中的三间小门。

    林三酒自然也再来不及问了,抬腿便朝第一间土室跑了过去——同样也朝着那儿冲了过去的,还有一个包着头巾的背影,正是43号。只不过由于他是第一个试毒的,在众人发现规律之前一连吸收了好几颗污染水源;此刻他脸色青黄、气喘吁吁,才顺着甬道跑了几步,腿便一软,险些坐了下去。

    “快走!”林三酒朝他喊了一声,一把攥住他的后脖领提起了他的身子,单膝一弯,就将43号拦腰扛了起来。“我把你带进土室里去,那之后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43号似乎**着应了几声“好”,她也没太听清楚——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秒了,一时之间,她的耳朵里全是奔跑时灌进来的风声。

    一路跑进土室,林三酒匆忙将43号给塞进了第二层的格间里以后,自己才手脚并用地飞快向顶层爬了上去——一边爬,她一边左右看了一圈,发现这间土室里只有自己和43号二人而已;也不知另外几人都是怎么挑选土室的。

    大概是因为刚才歇了几秒钟,43号现在好像也有了一点儿体力;在她回头匆匆一瞥时,见那个系着头巾的身影也正跟在身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倒数最后五秒,五,”哈瑞响亮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惊了二人一跳,清晰地回荡在土室里;此时林三酒距离顶层,只剩下一个格间的距离了,而43号离她脚下还有好一段距离,上气不接下气的粗重声音,连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四”字响起时,林三酒的手指一下子扒住了最顶层的格间边缘。

    “帮帮忙,拜托了,”43号虚弱的哀求声从脚底飘了上来,“我实在爬不动了——”

    林三酒一咬牙,连头也没低——她仿佛充耳未闻一般,借着手臂一撑,身体便跃上了顶层那一条半人宽的土道。

    “四!”

    “我真的爬不动了,”43号依然死死地扒在她下方的格间上,在见她已经登上了顶层,虽然口中还在恳求,但眼睛里已经充满了绝望——他低声嘶吼了一声:“求你了!”

    ……与其说他是在呼救,倒不如说是在发泄恐惧。

    林三酒的嘴唇咬得都白了。

    43号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世上是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再返身下来的;他手指深深地陷在泥土里,一时间什么也想不到,只能颤抖着嘴唇发不出声音来。

    “三”的倒数声,和一声脆亮的“抓住它!”,是同一时间响起来的,惊得43号浑身一震。他刚一抬头,就看见一条黑影从上方落了下来——

    “我尽量拽你上来,快!”林三酒吼了一声,随即便感觉手上的【女奴的捆缚绳】重重一沉;要不是她早将脚插进了土里,这一下非得被拽下去不可——死死地咬着牙,她连额头上都爆起了青筋,一下一下地往回拽【女奴的捆缚绳】。

    倒数第二秒,快得好像连眼睛都来不及眨就滑了过去;当哈瑞的“一!”出口时,43号的头巾已经在林三酒的视野里清晰了起来,但是想将他整个人拉上来,已经根本来不及了。

    43号仓促而含糊的声音,隐约不清地从脚下响了起来,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但林三酒压根也不想去听,只是怒吼了一声“别放手!”,随即运起全身力气,猛然双臂一振——

    虽然跟全盛时期的体力无法相提并论,但当她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的时候,【女奴捆缚绳】终于还是按照她所想的那样,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度——43号的身影,“咚”一声重重地被甩上了土道的另一边。

    “发芽了!”几乎是与此同时,哈瑞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还不等林三酒喘上一口气,脚下的土道已经“轰隆隆”地震了几下,接下来竟像是被什么给托住了似的朝上升去;她连忙蹲下身子,在不断剧烈的摇晃里稳住了身体。慌乱间她抬头一看,见43号也趴在地上紧紧抱住了土道边沿,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作为质素优秀的种子,你们现在已经成功发芽了,”哈瑞宣布道:“……但是不得不说,种子期的考验,只是最简单的第一步而已。”

    伴随着他的话音,土室的天花板隆隆地打开了一道缝,扑簇簇地如同下雨一样落下了无数的土块。刺眼的白亮光芒顿时从头上洒了下来,林三酒的眼睛早已适应了土室里的昏沉,突然被强光照亮了视野,叫她一时间只能眯着眼,张都张不开。

    在脚下土道的不住晃动下,她感觉自己越升越高、越升越高——直到一股清新的微风忽然间吹过了她的面颊时,天光透过她闭起来的眼皮,在原本黑沉沉的视野中染亮了一片橘红。

    ……林三酒几乎都快忘了外界空气是什么味道的了。

    一点一点慢慢地睁开眼睛,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远方碧蓝如洗的天空。脚下是一望无际的田地,大地不知何时已经再次合拢了。此时她正站在高悬于地面、长得像立交桥一样的一条“土桥”上——看样子,正是刚才地洞里的那一条土道。

    林三酒浑身上下,包括头发间、指甲缝,都被厚厚一层泥土给盖住了,当清风从她的身上拂过时,她鼻腔里闻见的全是自己身上浓重的土腥味。

    再一抬眼,离她大概一百来米远的另一头,也立着一条土桥;在那道桥上,也同样站着一群灰头土脸的人,仔细一数,正好是四个,显然正是45号到48号——想不到那四个人竟然都进了同一间土室。

    此时那四个人显然都还没注意到她,只愣愣地盯着另一个方向。林三酒顺着他们的目光朝远方一扫,登时也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了。

    在她视力所及的范围内,在田地的另一头,此时正摆放着一双巨大的……鞋。

    即使以林三酒的身高来说,她的个头大概也只能够着那双鞋的鞋头而已;仰着脖子这么望过去,在小山一样的鞋带之上,还有更壮观的两柱阴影,如同撑起了天似的,笔直地伸进了天空里——再往上,就被云朵遮掩得什么也看不清了。

    “刚、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43号劫后余生之下还微微发着颤的声音,从土桥另一边响了起来,叫林三酒一下子回过了神。他喘着气从地上坐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要不是你,我这条命就算扔在这儿了。”

    “我也不希望看见无谓的伤亡,”林三酒朝他微微一笑,“……再说,恰好又是我力所能及的事。”

    43号似乎也说不出更多的话了,只是连连点着头,仿佛犹豫了一下似的,他欲言又止;过了半晌,才又低低说了一声“谢谢”。

    “话说回来,这到底是要我们干什么?”林三酒也不愿意总把这件事挂在嘴上,随即转开了话头,目光朝四周望了一圈。“……那双鞋又是怎么回事?”

    就像是听见了她的问话似的,哈瑞的声音忽然响亮地穿透了空气——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在地洞里时还要大不少,震得人耳朵都发麻:“祝贺大家,你们都成功进入了发芽期!”

    看样子,声音居然像是从那对鞋的方向上传来的。

    “现在让我为大家解释一下发芽期的注意事项。”哈瑞隆隆地说道:“第一点,希望大家注意,不要走下自己所在的土桥。你们在发芽期内需要的水分、肥料和营养,都会通过土桥输送到你们的身体里去……啊对了,如果脱掉鞋子的话,体力或许会更快恢复噢。你们现在的状态,就相当于被种在了田垄,也就是土桥上;一旦你们走下土桥的话,就会被视为你们作为植物的根系被拔出来了,也就是说——立刻死亡。”

    在这儿他恰好顿了顿,林三酒听见自己轻轻抽了一口冷气。

    “新生的植物嫩芽,往往会招到许多虫害;但是因为我希望能够种出纯天然、无污染的植物,所以我是不会主动喷洒杀虫剂的。你们的发芽期也同样是十天,想要成功进入下一阶段的话,就必须从这十天的虫害中生存下来。”

    ……虫害?

    林三酒皱起了眉头。

    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见过什么虫子样的东西;不过不管“虫害”是什么,只要是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那都不算是太大的问题——

    “对了,因为你们现在是植物嫩芽,所以于情于理来说,你们都不能动用武力。”哈瑞的提示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能用武力?”林三酒一愣之下,立刻听见了从对面那座桥上传来了45号惊讶的一声。

    “你们见过农场作物打虫子的啊?”哈瑞无辜地反问道。

    也是——这个副本总在意料不到的地方特别真实。

    “那我们要怎么避免虫害?”46号扬声问道。“虫害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虫害当然就是虫子来啃食你们了。只不过在被虫子啃咬了以后,你们除了会受一些皮外伤之外,更重要的是会损失一部分体力——嗯,大概也是相当于一个月没吃饭的体力损耗;不过你们在发芽期的同时也在增涨着体力,所以情况应该不会演变得太糟糕。至于怎么避免……这么说吧,你们现在按照所选土室,划分成了两组,每组中每人都有一次跟虫子对话的机会。好好利用这一次机会,使自己逃离虫害吧!”(未完待续。)

432 与礼包为敌?

    在哈瑞的声音消失了好一会儿以后,众人才意识到规则介绍居然这就已经说完了。←頂點小說,

    远方那双巨大的鞋仍然屹立在天边,一动不动,只是再没有了声响,似乎昭示着发芽期这就已经拉开了序幕。

    “……咱们现在怎么办?”

    隐隐约约地,从另一道土桥上传来了48号的问话声。

    见那一道桥上的四个人凑在一处,低声地交谈了起来,林三酒也呼了一口气,走到43号身边不远处坐下了。

    由于土桥两边像护栏一样立着两道矮墙,这一坐下来,顿时远处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在地洞里时由于光线昏暗不太清楚,如今到了日光底下仔细一看,林三酒才发现43号被泥土覆盖下的脸,要比她想象中更年轻一些。她一直以为是泥点子的东西,原来是一个小小的黑色鼻环;在43号左边的脖颈上,还布满了一片图形奇特的刺青,一路延伸进了衣领。

    在听过了哈瑞的规则以后,他早就把鞋脱了,此时将污渍斑斑的一双脚按在了土地上;见林三酒走近坐下了,43号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一下:“……我想快点恢复体力。”

    林三酒点点头:“怎么样?”

    “不知道,”他皱起眉头,望着脚下道:“……我也说不好到底是真的恢复了一点精力,还是我的心理作用——或许是因为刚开始,感觉太微弱了。”

    “原来你也是。”林三酒拍了拍身上的土,“我以为是因为我还穿着鞋子,所以效果不大呢。”

    “真希望害虫别太早出来啊。”被她救了一命之后,43号的态度一下子拉近了不少:“……你能不能想到,这一关到底是要咱们干什么?”

    林三酒也一样毫无头绪——她当着43号的面,不好开启【意识力拟态】,再说如今信息太少,就算拟态成了季山青,她觉得自己也未必能分析推断出个什么结论来。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眼看着过去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害虫的影子。43号的精神却渐渐地疲倦萎靡了下去。

    “之前折腾的厉害。我有点支撑不住了,”他朝林三酒低声道:“你看我们轮流休息放哨行吗?”

    “行,本来也没必要两个人都盯着。”林三酒一口应了下来——她正好也需要一个独处的机会:“你休息一下,我四处走走。”

    看天色。此时大概正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虽然抬头时觉得日光仍盛。但渐渐淡下去的天空边缘。正隐隐暗示了黄昏的靠近。

    在还算明亮的天光之中,方丹整个人看起来却依旧像是泡过水了的老照片一样,模样暧/昧而含糊。

    “现在可以告诉我剩下的信息了吧?”林三酒面不改色地微微动了动嘴唇。

    “……当然。他在卡片中央部分停留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整理出来的东西也比之前多一些。”方丹好像仍旧套着那一身略嫌孩子气的睡衣,表情轻快:“喏,有趣的地方就在这儿呢,你听着啊。”

    “这一行的文字是,难得的、试炼、女进化、pm、46、最后一个、不缺候选人。”

    能从一个人的瞳孔里提取出这么多信息,的确已经算得上很惊人了;然而这些词,离一个完整的句子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林三酒深深叹了一口气,试图把这些零零碎碎的文字都拼在一起。

    pm和46,可以看作是前半句和后半句的分水岭;前半句极有可能是42号说的,后半句应该是46号说的没错了。

    46号说过,这是一场试炼……那么,难道说这是一场“很难得的试炼”?跟“女进化者”又有什么关系呢?后半句似乎还好理解一点,虽然不知道“最后一个”是指什么,但大概是在说这场试炼不缺候选人,42号并不是唯一一个。

    “下一行字是什么?”林三酒想了一会儿,又问了一句。

    “pm、46、寻找、同时、pm、42、不公平。”

    这短短的一行字里出现了两次pm和号码,占了几乎一半的信息量——但林三酒还来不及沮丧,脑海里就忽然浮现出42号背对着自己,正朝46号和48号一下下挥舞着手臂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看起来简直异样地激动……

    再联系起最后“不公平”三字看来,显然他是在朝46号抗议着什么——他所抗议的,想来就是46号所说的含有“寻找、同时”这两个词的句子了。

    “这么一来,虽然具体细节还不清楚,但我起码知道了一个大概轮廓。”林三酒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借此整理自己的思路:“嗯……首先这是一场试炼,目的是什么、谁举办的,都还不清楚;只知道42号是候选人,而46号像是考官……48号扮演的角色未知。42号并不是唯一的候选人,他与46号之间闹出了一点什么矛盾,或许因为本来就产生了争执,所以在我表明我已经记录下来了他们的谈话后,他一下就被杀了。”

    林三酒觉得自己的整体思路应该是没错的,唯一的谜团在于这到底是一个什么试炼——什么试炼,非得要把身边的人都害死不可?

    想知道事情真相,现在46号和48号是唯二的知情人了……

    想到这儿,她不禁朝另一边的土桥投去了目光。

    此时在那条土桥上,只有47裹在袍子里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其他人一个也看不见了;不过从47号低着头、斜侧着目光的样子看起来,他似乎正在听地上的什么人讲话——这么一看。其他几个人应该也像刚才的林三酒和43号一样,正坐在地上休息。

    毕竟之前消耗的精力太大,众人应该是都打算趁着害虫没来的这段时间,好好休养一下身体。

    林三酒立起了耳朵听了听,空气里模模糊糊飘来的声音碎片浅淡得像是幻觉一样,她根本分辨不出任何字句来,只好放弃了。

    就在她刚刚转过身、打算走到另一边去瞧瞧的时候,林三酒的身体忽然一僵。

    ……47号有鞭子吗?

    不、不对。

    她自己也有鞭子——

    世上没有什么鞭子,会那么细、那么长,立在空气里扬来扬去的……

    猛地激灵一下。她顿时意识到了那一边土桥上正在发生的事情——林三酒情急之下一蹲身子。狠狠骂了一声“妈的”,便朝43号扑了过去——

    “醒醒!”她重重一推睡得正熟的43号,“快!”

    “怎么了?”43号毕竟也是进化者,立刻睁开了眼——还不等他身子跳起来。便又被林三酒一把按了下去。

    “害虫来了!”她急急地说了一句。

    43号一愣。脸色白了。

    “46号那个王八蛋。”她以为43号没明白眼下的情况,“不知安了什么心,要不是我刚才看见了一根触须。只怕根本没意识到他们那边已经来了害虫——”

    林三酒还没说完的后半句话,突然一下子凝固在了胸腔里;因为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43号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什么东西。

    伴随着一道黑影从视野上方垂了下来,一句略带油滑的男声从她身后突兀地笑道:“……你说的触须,是这样的吗?”

    林三酒“咕咚”一声咽了下嗓子,慢慢地转过了身去。

    ……她终于有点明白什么叫“不能动用武力”了。就算她现在精力和体力都比往常差、精神分裂症状也没有完全消失,但是也根本没有被人挨近了背后都没发现的道理——

    “嗨。”

    一只比林三酒还高出半米的巨大甲虫,披着一身油光锃亮的棕褐色壳子,晃了晃它的两根长长的触须。它的腹部挂满了细足,此时正随着说话的节奏而一摆一摆,光是看一眼,就足以叫人忍不住头皮发麻——然而即使身体再怎么恶心,也绝比不上触须下的那一张已经虫化的人脸。

    “第一次见面哟,好激动呢。”

    扁平拉长了的脸上,睁着两只硕大的圆眼球,看起来有些像是昆虫复眼;林三酒浑身的汗毛,都因为这只虫子对她露出的笑容而立了起来。

    “那么,你们两个人谁打算先来说呢?”

    甲虫腹部上的第一对细足抬了起来,像人一般地互相搓了搓,好像很期待似的。

    “你……你就是害虫……?”就算是作为一个男人,43号此时的脸色也白得好像马上就要吐出来了一样。

    出乎意料地,甲虫“啧啧”了两声,扁平的人脸上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

    “咦,你好没有礼貌呢,我也没有一开口就叫你‘害人’吧?”它说完了这句话,将身体转向了林三酒,浑身上下的壳在转动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像我这样的绅士,看来果然还是应该先找漂亮的小姐说话才对。”

    事实上,林三酒现在一身的泥,连她是男是女都很难分清楚了——咽下了泛起来的胃酸,她拼命地捕捉着自己头脑里如同游鱼一般的思绪。

    “那、那个……我不是什么小姐……”

    就在林三酒面对着一只将她称呼为“漂亮小姐”的巨大甲虫、不知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好时,她不知道在哈瑞农场以外的一栋楼里,季山青在不久前刚刚结结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个男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此时连礼包心里思考的声音,都几乎已经带上了哭腔。

    仿佛上一秒钟,这个生了一双蛇眼的男人还悬挂在窗户外头;才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便已经站在了季山青的面前——每当他胸口起伏时,空气里一股阴冷腥臭的气味就越发浓重了起来。

    先不说能不能跑得过对方,季山青现在连唯一的去路都被这个男人给堵死了。

    对方从近千米开外看见了自己,无缘无故地却找上了门,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从那个男人开口的第一个称呼来看,说不定他之所以过来,正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个女的——

    种种念头在极短的时间里从脑海中滑了过去,所幸在季山青脱口而出一句“我不是女人”之后,蛇眼男人的表情果然仿佛微微放松了一些。

    “噢?你不是女的?”

    莹黄色的蛇眼显而易见地眯了眯,随即狐疑地在季山青身上打量了一圈——目光在他平坦的胸口上停留了几秒以后,男人嘶哑地开口了,似乎终于相信了他:“……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女里女气的男人,还留了这种头发。”

    当然我也不是男的——只是这话就没必要交代了,季山青有意屏住了呼吸,果然没一会儿就把脸色给涨得通红:“……你、你不信?难道要我脱了裤子给你看?”

    “不用了,”蛇眼男人皱着眉毛一摆手,显然对礼包的兴趣已经尽失。还不等季山青松口气,只听他又问道:“你是一个人?”

    “啊,”季山青一时间拿不准自己该回答什么才好,只是还不等他想好,蛇眼男人又开了口:“你在这附近见过女进化者吗?”

    “没有!这个没有!”这一次礼包答得痛快极了,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你找女进化者干什么……?”

    蛇眼男人似乎根本不想回应他,目光已经挪了开去——只是下一秒,他的脖子猛然打了个圈,又转回了季山青面前,死死地盯住了他。

    “你是个男的。”

    礼包急忙点了点头。

    “你没在这附近见过女的。”

    礼包又是一阵点头。

    “现在你又遇上了我……”蛇眼男人一边说,一边露出了一个像是终于想起了一件什么事似的表情:“嗯……我有个不错的主意。”

    “什、什么?”

    “我现在需要一个候选人……”蛇眼男人慢慢挑起了嘴角,似乎努力想做出一个亲切的表情——“……来参加一个试炼。怎么样,你想参加吗?据我所知,上一个候选人刚刚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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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 广受欢迎的居家旅行必备品

    风一阵接着一阵地拂过了农场的大地,凉凉地打在皮肤上,仍然像十分钟以前那样清爽——但林三酒却希望这风能停下来,不要再吹了。

    因为人生中第一次,她从风里闻见了“虫子的气味”。

    ……世界上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虫子的体味是什么样的,这实在是他们的幸运。

    在坚持着与甲虫对视了几秒之后,就连见多识广的林三酒也忍不住了,终于低下了眼睛;要是再盯着这只虫子继续看下去,她怕自己一张口就会吐出来。

    目光落在了土桥的地面上,尽管油亮粗壮的数条虫腿依然在余光里若隐若现,林三酒还是觉得胃里稍稍好点儿了。缓了缓,她喘了口气问道:“我……跟你的谈话,有时间限制吗?”

    “有啊,每组每个队员只可以跟我说一分钟的话,想不说也可以。”甲虫似乎没有察觉到她难看的脸色,摇摆着腹部上的细足笑道:“……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每次只能有一个人开口,不能同时一起说话哦。一起开口的话,那么说话的人不管有几个,都会一起丧失与我对话的机会。”

    闻言,林三酒迅速地与43号交换了一下目光。

    “你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吃我们吗?”她稳下心神,一边思考一边问道:“你每隔多久来一次?”

    哈瑞给的信息实在太少了,只能从害虫的嘴里打听了。

    “噢每隔多久可不一定,我只要饿了就会过来。”巨大甲虫挪动了一下身子,无数触须和细足摆动的样子,足以叫人神经都跟着发紧。“……对着你这样漂亮的小姐,说要吃掉你什么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嘛——的确就是这样的没错。”

    “……你要怎么吃?”

    “我吃饭也是很绅士的,每次只是咬上几口而已,你们身上顶多会留下一排印子罢了。”

    话是这么说,但哈瑞提示过。每一次被咬,都会损耗一个月的体力……万一这个“被咬”是按照“一口”来算的话,那么危险性实在不小。

    林三酒皱着眉头问道:“也就是说,这儿的六个人——不。六棵芽,你每次过来时都只需要咬几口就行,并不一定非得咬在同一个人身上是吗?”

    “没错。不过一棵芽咬一口好麻烦,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在一个地方解决。”甲虫又搓了搓它腹部最上端的一对细足。

    “它说的是一个地方。而不是一个人或者一棵芽呢。”方丹喃喃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的确——林三酒立刻被自己的潜意识提醒了。甲虫不愿意换地方,却没说不能换人;也就是说,分组的用意在于大家可以一起承担损失,而不至于出现严重伤亡?

    那这样一来,果然就变成了组与组之间的竞争了……己方只有两人,一开始便冒了更大的危险,落在了下风。

    一时间林三酒脑自己也来不及理清楚思绪、或者想出一个什么办法,便又抓紧时间问道:“你是依据什么来挑选植物嫩芽的?”

    “基本上在跟你们打完交道以后,我就可以以此来下判断了。”甲虫眯起了眼睛。

    说了等于没说一样——林三酒开始有些焦躁了。这个对话进行到这儿了,还是压根没有什么进展。虫子只是在来来去去地绕着圈子;实际上告诉她的信息,并不比哈瑞说的多多少。

    “你直接说吧,要怎么样才不会来咬我们?”林三酒不耐烦了,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有什么想要的?特殊物品?食物?还是别的什么?”

    “哎呀,我只是区区一只虫子而已,那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没有用——啊,你的一分钟到了哦,差点就让你给蒙混过去了呢。”仿佛觉得自己很好笑似的,巨大的甲虫浑身发抖地笑了一会儿,两根长长的触须在空中飘荡摇摆着。

    这个结果虽然不算意外。但林三酒仍然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娘。一分钟的时间实在不长,她什么也没问出来就没有了——在朝旁边退了一步的时候,她目光一转,正好落在了对面的土桥上——那四个人此时又都站起身来了。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望着这一边;除了面无表情的47号,其他几人包括46号在内,都似乎有几分忐忑似的。

    眼看着虫子朝自己走上来了一步,48号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一双赤脚却依然没有从土地上挪开,仍然紧紧地按在了地上。

    甲虫一双圆圆的眼球。朝下挪了挪,又抬了起来。

    刚才林三酒与它的对话只有一分钟,这点时间显然根本不够48号想出一个什么对策的——他试着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但是也都像刚才一样,被甲虫含含糊糊地混了过去,除了得知“不同的嫩芽,味道也不一样”这毫无帮助的一点之外,甚至还不如林三酒打听出来的信息多。

    “嗯,等等,让我想想,”眼看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48号额头上都已经见了汗,不知不觉间他的脚趾头都深陷在了泥土里:“妈的,体力恢复也太慢了——对,对了,都一样是吃,你去吃另外一边好了,这没关系的吧?”

    “啊哦,时间到了。”

    甲虫眯起眼睛笑了一声,大如人头一般的圆圆复眼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诶,其实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了哦。”

    那一瞬间,林三酒只觉心里咯噔一跳;在眼前忽然闪过去了一片阴影的同时,她的身体也早已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在她向后一跃的时候,手中【龙卷风鞭子】已经凭空而现,瞬地朝面前的影子扑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龙卷风鞭子】连一星涟漪都没能在空气里激荡起来,就叫那黑影逼近了;下一秒,手臂上顿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痛,叫她连鞭子都没拿住,“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直到林三酒腿一软、紧接着在鞭子之后也摔倒在了地上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体力忽然大幅度衰弱下去的后果——胸腹一瞬间干涸得如同像被火烤了好几天似的,视野猛地模糊了;她想动一动。然而一时间全身上下能动的地方,居然只剩下了她不断颤抖的嘴唇。

    “49!你没事吧!”43号惊叫了一声,忙爬过来将她的头托了起来,替她扫掉了溅了一脸的泥土。

    林三酒使劲眨了几下眼。这才慢慢地又能看清一点东西了。

    “其实我今天也不是很饿,”庞大的甲虫一边笑,一边抖了抖背上的壳:“……看在你又是一个漂亮小姐的份上,我就只咬了你两口而已。哎呀,不得不说。你的味道挺好的,叶片脆生生的、汁水也清甜……”

    “滚你妈!”43号一下被激怒了,瞧着竟比林三酒还生气,一把拾起了自己的鞋朝它扔了过去——鞋子在即将砸上甲虫的时候,甲虫一下子张开了自己的背壳拦下了它,露出了底下更加恶心的一片皱褶。

    “那么,下次再见罗。”甲虫似乎毫不在意这一点连攻击都算不上的行为,彻底地张开了翅膀;看起来比刚才还要大一倍的虫子,以一种不相称的轻盈,迅速转身飞下了土桥。

    当它的踪影彻底消失在了土地里时。林三酒才颤颤巍巍地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果然,所谓一个月的体力衰弱是按照虫咬的“一口”来算的——她本来就有一个月粒米未进了,在地洞里时又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再加上这一次被咬了两口,一时间还真有些几乎要撑不住了。

    “我扶着你,你把鞋脱了吧,”48号一边说,一边搀起了她的臂膀。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只见身边的林三酒身体忽然一顿——紧接着,从另一边土桥上传来的、低低的欢呼声。就同时飘进了二人的耳朵。

    “果然咬的是那一组!”这个音调高高的声音无疑是45号的,她才又激动地说了半句“46的办法真管——”,便立刻被一个属于48号的声音给制止了:“别说了,当心他们听见!”

    “******。”43号随即骂了一声,“他们用了什么办法?怎么在这种事上,那帮家伙的心眼转得这么快?”

    林三酒此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自然也没法回答他,原地歇了好半天,这才艰难地将自己的鞋袜给脱了下来。只做了这么点事。就已经让她上气不接下气了,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半天,这才算稍微缓过来了一点儿。

    见她多少能动一下了,43号便将她扶到了围栏边缘,让她好靠着土墙休息。林三酒皱着眉头盯了一会儿逐渐深起来的天色,这才终于虚弱地出声了。

    “你刚才说……在这种事上,他们心眼转得快?”她的声音细得好像随时能消散在空气里似的,但却始终维持住了:“……是什么意思?”

    43号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她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

    “这……”他明显地犹豫了一下,扫了一眼林三酒以后,这才终于像解释什么似的开了口:“我知道我这个人不聪明,脾气也冲动,所以在我离开了老家之后,我就一直告诫我自己,有什么事都必须装在心里,也不能跟人走得近,就是怕吃亏。”

    “我之所以跟你说起了这个,就是想告诉你,并不是我有意瞒着你——这只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43号叹了口气,“在地洞里时,我当时抓着你的绳子,全靠着你把我吊上去……我那时身子一点劲也使不上,只能来回踢腿,正好被我一脚踢下了一大块的土,叫我看清了底下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条人腿。”43号咽了一口口水,显然并不太喜欢自己脑海中浮起的景象:“剩下的部分仍然还埋在土里,什么也看不见。我、我当时吓了一跳,想仔细看看的时候,正好你把我拉上去了一点——虽然只是飞快地扫了一眼,但是那条人腿上好像套着一条深蓝色的裤子。”

    深蓝色……

    即使林三酒现在因为体力不支,大脑里一阵一阵地发沉,也立刻想到了失踪的44号——他身上穿的,正是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

    “44号不是我杀的,肯定也不是你杀的,”43号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再想想当时那个情况,不用说了,一定是有人觉得人数太多,纯净水珠不够分。这才暗中下手杀了44号——我猜就是47号干的——你看,一到重新分组的时候,那家伙立刻就倒戈去了46号那一边!”

    林三酒皱起眉头,隐隐约约地感觉自己好像能够把两块破碎的线索拼到一起了;但这两个线索到底是什么、拼到一起后又能得到什么结论,她此刻昏昏沉沉的大脑是一点儿也得不出答案。

    “不过不管怎么说。那都过去了。”43号缓了缓情绪,语气沉了下来:“……眼下最让我想不通的是,他们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那只虫子不去咬他们的。”

    按理来说,想不让虫子咬,办法无非有两个方向:一是让另外一组的对手看起来比自己更美味可口;二是让自己变得“不那么好吃”——毕竟与虫子做交易这一条途径,已经被那只巨大甲虫亲口否认了。而多亏了哈瑞那一点都不讲道理的规则,在面对虫子时,他们连一点抗衡或者讨价还价的手段都没有了。

    想来46号那一组,应该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自己“不好吃”了——林三酒慢慢地想道。

    ……太阳已经逐渐朝天空的一侧倾斜了下去,即将入暮时的风。裹着比刚才强盛许多的凉意,一阵阵地打在了皮肤上。

    或许是因为把赤脚放在土地上了一会儿的原因,林三酒也说不太清楚,不过她确实感觉到了一丝丝细细的暖流,痒痒地在血管间流淌起来,让她的精神似乎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由于讨论了一会儿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43号早就一脸挫败地仰面躺倒在了土桥上发呆;林三酒慢慢地撑起身体站了起来,将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土围栏上,朝46号那一组的土桥望了过去。

    原本抱着打探点什么的心思,在她的目光扫过时登时就落空了——对方四个人都很谨慎。此时头都不冒,全坐在了土围墙的下方。

    当又一股风轻轻吹上了面颊时,林三酒心里忽然不知怎么一动,仿佛有某个感官留意到了什么东西似的——左右一看。偏偏此时的幻觉人物一个也没有了。

    想了想,林三酒随即闭上了眼睛。

    有了“纯触”的运用经验,当她现在有意将心神全部灌注在自己的某一感官上时,那一个感官便会变得异常地敏锐灵晰——

    这一次,这一招也同样地没有叫她失望。

    随着柔柔的风扑上面颊,空气里正轻轻地弥漫开来一股熟悉的味道——林三酒已经至少有五六年的时间没有闻过那一种气味了。因此一时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然而在再次吸了吸鼻子以后,她立刻蹲下了身子,叫了一声:“43!”

    “嗯?”43号从地上抬起了头。

    “我想我知道那一组是怎么避免被虫子咬的了……”她低低地说道:“我刚才闻见了一股味道——你是哪个世界来的?在你老家,有没有一个叫做风油精的东西?”

    “啊,有,有!”43号腾地坐了起来:“我老家是‘蜂蜜沼泽’,风油精我们那儿也有!”

    林三酒一愣。

    “原来他们往身上抹了风油精,怪不得!”43号骂骂咧咧地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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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越来越忙了,又要赶更新,所以词句什么的写得也不太好,希望大家能以网文的标准看待最近几章……

434 搬起风油精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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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蜂蜜沼泽——?

    那不是45号上一个世界吗?

    这个念头才刚从林三酒的心里浮起来,只见43号忽然想起了什么来似的,猛地一拍大腿:“这下可不好办了,我身上好像也没带什么刺激性气味的东西……那咱们该拿什么驱虫?”

    “不,我想应该不单是风油精的事,”林三酒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这才一怔——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模仿着季山青的思考方式想到了这样的地步:“毕竟你也看见那个虫子了,实在不像是能被一瓶风油精驱赶的东西吧?哈瑞和虫子都强调过,每个人都有一次和虫子对话的机会,用这个机会来使自己不被咬——这也就说明,想通过这一关最终靠的还是‘话术’。我想46号一定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借着风油精的气味,给了他一个说服虫子的借口。”

    “他、他怎么说服虫子的?”43号听得都有点儿愣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林三酒摇了摇头,“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借机表示这种气味,是有毒的杀虫剂散发出来的。”

    “但哈瑞说过不打杀虫剂啊,这样一来……”

    “的确是这样——可是哈瑞没有告诉虫子的道理吧?”林三酒沉下心来的时候,脑子转得也不慢:“哈瑞告诉我们他不会主动喷洒杀虫剂,但这一点,虫子并不知道呀。虫子肯定还得从我们的外部条件来判断,到底谁身上有杀虫剂、谁身上没有。”

    “也就是说,他骗虫子说,风油精就是杀虫剂……”43号晃了几下,也不知是想点头还是摇头:“对虫子来说,风油精是一个很少见的气味,刺激性也大,确实容易相信他的说辞——那咱们下一次怎么办?虫子坚信那边有杀虫剂,下一次不就又会来咬我们了吗?”

    “既然知道那边的借口是什么,那就好办了。总比刚才两眼一抹黑地强。”林三酒应了一句,随即又感到了一阵虚弱感从两条腿上泛了起来,显然她这么半天所补充的体力还没有说一会儿话所消耗的多。“……你觉不觉得,咱们的精力恢复得也太慢了点?”

    “我早就发现了。”43号立马附和道。“我倒罢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林三酒摇摇头,“按照我的估计,被虫子咬一口以后,估计要一动不动地在这儿坐上一天才能够恢复过来——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蹊跷。”

    话是这么说。但到底怎么样才能快速补充体力,下一次虫子又会什么时候来、来了要怎么办——对于这些问题,两个人此刻都没有半点头绪,不由又陷入了带着几分沉闷的安静里。

    原地枯坐了一会儿,夜幕终于渐渐地从天际笼了过来。

    天空被浸染成了一片深邃暗蓝,点缀着无数钻石一般的明亮星子,仿佛即将会从天上倾泻下一条璀璨银河似的……盯着夜空看了好一阵功夫,林三酒的眼皮慢慢地沉了下去。

    土桥另一边的43号早就已经睡熟了,悠长的呼吸声有节奏地、一高一低地响着。虽然眼下环境诡异,但仔细想想却反而比其他地方安全多了:另一组的人不能下土桥。除了虫子之外谁也来不了他们的所在之处;而若是虫子来了,又一定会先把他们叫醒对话的……想到这儿,林三酒也终于支撑不住了,眼睛一闭就陷入了一片深黑之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过去了多长时间。

    ……当林三酒忽然惊醒的时候,夜色下的农场静谧得毫无声息。

    夜似乎更深了,从遥远的某个方向上,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蝉鸣。

    46号那一组的土桥上,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好像也已经都陷入了沉睡。月亮被黑沉沉的云遮住了一半,洒下来的光芒像是掺了水的牛奶。稀淡得叫人只能看见夜里一个个朦胧的轮廓。

    自从进了地洞以来,林三酒除了被虫子咬了之后的那一瞬间,就再也没有感觉过肚肠间火烧火燎一般的饥饿了;此时又睡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了不少。估摸着体力应该差不多够了,于是便尽量悄悄地坐起了身。

    “拟态,季山青。”她轻轻地说了一句,几乎连自己都没听见这几个字——不,不对。

    拟态才刚一成功,林三酒立刻意识到了刚才她之所以没听见自己说话。并不是因为她的声音太轻了;而是恰好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的另一条土桥上响起了低低的、含混的一阵杂音。

    这杂音浅淡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它吹散了似的,然而还是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

    只不过,林三酒一动没动地听了将近半分钟,也没听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声响——直到一声“嘶拉”忽然略微清楚地响了起来,好像什么东西被剥了下来——听那声音,好像还很难撕的样子。

    紧接下来响起的另一个声音,终于让林三酒意识到了那一条土桥上正在发生什么。

    这一阵杂音,她以前听过——不仅她听过,季山青也听过。

    刚下地洞时听见的第一句话,蜂蜜沼泽,44号的死尸,那条土桥上的声音,以及自己在地洞里时留意到的那一种“不和谐”……当所有的线索都被拼在了一起之后,真相开始显山露水了。林三酒甚至还觉得有些奇怪: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

    “那是什么声音啊?”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一个油腻腻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耳边突然响了起来。

    林三酒登时一惊,朝旁边连连退开了几步,险些就把喉咙间一声低呼给泻了出来——她低下了目光,看着两根细细长长的须子从土桥边缘伸了出来,随即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幸亏现在是在夜里,看不太清楚巨虫面部和腹部的细节,只能看见它背上一层壳在月光下亮起的一层反光。

    这家伙……这么快就饿了吗?林三酒嫌恶地想道。

    虽然不知道明确的时间,但它上一次咬人的时候最晚也晚不过下午;从现在的天色看起来,顶多也就过去了12个小时而已。

    “你怎么不说话呢?”巨虫一边笑,一边来回摇摆着两条须子——对面那条桥上的杂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然而接着却沉进了死寂里,连一声“害虫来了”的警告声也没有——不过再一想,这也正常;那个人此时是万万不敢出声的。

    “说句话呀,亏我还特地第一个就来找你。”在偶尔一动时。被月光照亮的虫体部分,足以叫人起上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林三酒紧紧地闭着嘴,一边摇头,一边指了指对面那座土桥。

    “干嘛?你是什么意思?”巨虫也压低了声音,虫身发出的“沙沙”声更明显了:“……啊。莫非你是想让我先去找他们对话?”

    林三酒点了点头。

    就像是二者过招一样,如今46号那一组的招数已经被她知道了,接下来假如能够让他们把对话机会在自己出招之前用掉的话,那么她几乎已经有了八九成的把握,可以让害虫去咬46号一组。

    “啊呀……那可不行。因为上一次我咬了你们这边,按规矩我这一次就必须得先找你们说话……即使是漂亮小姐说情也是没用的噢。”然而甲虫却一口就拒绝了,将它的无数细足搭在了土桥的边缘上,看起来令人头皮发麻。“怎么样?你们两个谁先来?”

    林三酒来不及说什么,赶紧往旁边挪了两步,踢了踢仍旧睡得香甜的43号。后者一下子跳了起来。刚睡醒时的一脸迷茫在见到了巨大甲虫之后,就迅速消散得干干净净了。

    瞥了一眼43号,林三酒叹了口气。

    “我来吧。”她在说话的时候,尽量背朝着43号,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露出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表情气质来:“……上一次我没有准备周全,等你走了我才想起来还有事要找你打听呢。”

    “噢?什么事?”甲虫似乎来了兴趣的样子。

    “我不知道哈瑞是怎么搞的,”林三酒先是抱怨了一句,“……但他可真不是个好农夫。这块土地上的养分已经很贫瘠了,作为植物我们能吸收的东西太少了。自从上次被你咬了两口之后,我到现在也没能完全恢复过来。到现在汁液都不足了……我想你也是希望我们这些嫩芽都能好好生长的吧?”

    见甲虫摆了摆触须,似乎表示了肯定的样子,她又接下去说道:“那么,我想请你留意一下。这农场附近有没有哈瑞的营养剂。”

    “营养剂?”甲虫大吃了一惊的样子,连43号都在她身后抽了一口气。

    “没错……我知道哈瑞是有营养剂的,因为他提过会只给表现好的嫩芽使用。也不知道现在哪棵嫩芽得了营养剂,问了他们也不会承认的,但我可等不了了。假如你能替我偷一点营养剂来的话,我就让你咬。怎么样?”

    “等等,等等,”甲虫戏剧化地连连摆动着细足,“等等等等。你说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那营养剂是什么样的啊!再说了,万一我被哈瑞发现了,那可只有一个死。”

    林三酒借着抹脸的动作,遮掩了一下自己忍不住提起来的嘴角。再开口的时候,她的声气更恳切了:“拜托你了!你要是不帮忙的话,就算你不咬我,只怕我也撑不了几天了……那个营养剂装在一个玻璃小瓶里,因为是给植物用的,里面是像油一样的绿色液体,是直接抹在身上的——”

    “啊,你时间到了。”这一次宣布时间的时候,甲虫看起来也仿佛有些遗憾似的;摆了摆触须,它转向了43号:“……现在轮到你了。”

    43号脸色仍然是怔着的,一会儿看看林三酒,一会儿看看甲虫——林三酒这一辈子表情也只怕没有像现在这样丰富过;她不敢出声,用尽了自己能想到的一切明示、暗示的办法,只见43号这才终于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顿时叫她的一颗心落回了肚里。

    “对对,那个营养剂,我也知道!”43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你看我脱了鞋坐在这,大概就能看出来,我也是一棵虚弱的植物……那个营养剂对我们都很重要!营养剂的瓶子大概这么大——”

    他伸出指头比划了一下大小,又说道:“上面不出意料的话,应该还贴着一个绿色的标签。在抹到身上以后,植物就会吸收到许多营养,变得特别多汁健壮……”

    黑暗中的甲虫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它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它才有些迟疑地说:“……类似于这样的东西,我倒是见过一个。但那个好像不是营养剂啊?”

    林三酒一听,赶忙朝43号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慌慌张张地看了她一眼,43号愣了几秒,随即一拍大腿:“你见过的那个东西,是不是气味特别冲?冲的话就对了,没味道大概就不是……毕竟是哈瑞的东西,除了增加营养之外,也想借着它的气味来驱虫……”

    “他们竟然骗我!”

    甲虫高高地尖叫了一声,油亮的翅膀登时一下全张开了——另一条土桥的人此时也被这一声给惊醒了,终于意识到原来害虫又出来了;只是他们才叫了几声“害虫”,43号的时间也恰好到了,巨大的甲虫转身就飞上了他们的桥面。

    二人一颗心都提了起来,顿时扑到了围栏边缘,努力竖起了耳朵。

    从对面的土桥上,几乎立刻就传来了激烈的交谈声——第一个说话的,好像是头一个意识到不对的46号;只是他说话时仍不忘记将声音压低,因此叫林三酒二人怎么也听不出个关键来。

    “你说,46号能扭转这个局势么?”43号有些不安地轻声问了一句。

    “不知道,不过我能说的都说了。”林三酒叹了口气。“我提示过害虫,他们不会承认自己用了营养剂的,再加上你刚才对于风油精的气味解释也很棒……接下来,就看运气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一个被咬的人应该是45号。”(未完待续。)

    ps:  诶突然又收到了一个来自@蓝染紫的和氏璧,我实在有点高兴啊哈哈哈。因此而欠下的一章加更,也一定会用绳命来记住的……毕竟是对这个文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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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个星期不知为什么,在各方面都突然变得十分玻璃心,为了不影响情绪,我最近打算不看书评,只看闲聊了……

435 礼 包的特长是耍无赖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肯定必须蹑手蹑脚地,还不能在身上留下污渍……所以她都是先一点点撕开了皮肉,再往嘴里放的。”

    43号脸色有点白,看起来好像已经想象出了那个画面一样,不得不把头巾摘了,用它抹掉了一头的汗。他刺猬似的头发登时跳了起来,即使被头巾压了这么久,也丝毫不见屈服的样子:“呃……我也见过这儿的堕落种吃人,妈的……那这和45号被咬又有什么关系?”

    “你想啊,才刚刚吃到一半害虫就来了,就算小心地没让身上沾血,45号恐怕也还来不及清理掉身上的气味吧?眼看着大家都醒了,如果我是45号,只能多往身上抹一些风油精来遮掩了——毕竟这是手头现成的东西。”林三酒一笑,“只是它没想到,我们刚刚才给害虫说了一通所谓‘营养剂’的屁话……害虫一闻,发现它身上的味道最浓,当然就要先咬她了。说起来,也算是它活该了。”

    43号听到这儿,又想了一会儿,总算是都把整件事都理清楚了,不由颇有几分钦佩地朝林三酒说了一声“你脑子真好使”——倒让她脸上有些发热,只好支支吾吾地含混了过去。

    “那现在46号知道自己的战术失灵了。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43号喃喃地问道。

    这一点,在12个小时以后就有了答案。

    距离上一次被咬,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然而林三酒却觉得自己恢复的体力还不超过失去的一半。不比45号可以偷偷在夜里啃食人肉。她只能尽量把双脚贴在土地上来“吸收”土壤中的营养,因此一刻也不愿意放松——即使当害虫又一次“嗡嗡”地扇着翅膀落在了对面时,也是一样。

    这一次,即使是46号好像也没想出一个万全的办法来——大概是因为风油精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退,在跟所有人都对话了一次之后。害虫选择咬了48号。

    “糟了,”眼看着那个像条影子一样跟在46号的家伙倒了下去,林三酒却忍不住忽然低低骂了一声:“……怎么偏偏找上48号了!”

    “那有什么不好?”

    “……46和48显然是一伙的,而且48应该和42不同,不是能随便抛弃的。”林三酒皱起眉头,“假如是别人挨了咬,46号恐怕还不会在乎;这一次是48号遇了袭,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害虫往我们这边引的。”

    ……她猜的没错。

    当害虫第四次降落在己方这一条土桥上的时候,它那令人恶心的笑脸,不知怎么忽然叫林三酒心里“咯噔”响了一下。

    “嗨。好像很久不见了哦。”害虫摇摆了一下身体,无数虫壳、触须和细足,都发出了“沙沙”的响声来。搓了搓自己的脸,它说道:“……唉,没想到你这样的女孩子也会骗人——什么营养剂啊,根本没有嘛!”

    这就已经开始对话了——

    林三酒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你这样做可不公平!你怎么能把我们告诉你的话,又去转告给另一队呢?”

    “我可没有呀。”害虫那张变形的人脸,在彻底咧开笑脸时,看起来如同一只拍扁了的蟑螂:“……发现不对的可是他们自己啊;要不是这样。我恐怕还真要以为他们涂的都是营养剂呢。”

    不用问,一定是46号发现的——林三酒飞快地在心里想道。

    想要这一次不被咬,就必须针对46号告诉害虫的内容下手;然而这只害虫的口风却很紧,无论林三酒怎么拐弯抹角地打听。也仍然没有发现半点有用的线索——结果,一分钟比她想象中更快地过去了。

    43号并没有给她什么惊喜。当43号的交谈机会也用完了的时候,二人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害虫高高地扬起身子,猛然一甩触须;伴随着它令人厌恶的笑声。林三酒只觉手臂上相同的地方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紧接着,熟悉的虚弱感就再次袭上了她的大脑。

    “今天我比较饿,所以咬了三口……嗯,你的叶片没有上一次脆了,要加油吸收营养才行啊。”害虫近乎肉麻的声音,在它飞走了很久以后,仿佛还在她的耳边回荡。

    上一次的伤才恢复了七八成,便又一次遭到了重创——林三酒狠狠地一咬牙,一把捂住了手臂上的伤口,冷汗浸透了衣服。

    或许害虫也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第五次的时候它咬的是43号;由于林三酒状态太差,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一直休息到第六次时,她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一个说辞。

    “等一下,”她面色苍白地朝害虫喊了一声,“我忘记问你了,你咬过那边桥上的女孩子对吧?”

    “对呀。”害虫高兴地摆了一下触须。

    “那么……我和她的味道,有什么不同吗?”

    “诶,被你这么一说……”害虫扬起了一条细足,像是人在思考一般托住了自己的脸:“真的不太一样呢。你的味道比较清爽,叶片也比较脆;但是她的枝叶气味更加厚重浓郁、有嚼劲儿……嗯,真奇怪啊。”

    “不,没什么可奇怪的,”林三酒喘着气,趴在了围栏上。对面那条土桥上的四个人,此时都正定定地望向这一边,面色各异——“那是因为我们根本就是不同的植物种类。你目前咬过的植物已经有四个了,但却恰好漏掉了他们那一组里的另外两种植物——他们的味道都不一样呢。”

    害虫看着46号组土桥的眼神一亮,那边几人顿时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

    “我和我的同伴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咱们来算一笔账你就知道怎么样才最好了。你去咬那一边剩下的两株植物,趁此机会让我们休养一下,这样一来,就算你不喜欢他们的味道,也还可以回头咬我们;但是如果这次咬了我们,我们死了,你就少了两株植物可咬。”

    林三酒掐着一分钟的时间,语速飞快地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她不知道46号都说了些什么,因此也不知道自己的说辞能不能打动害虫;只是紧接着害虫一笑,说了声“原来你们也会算账!”,顿时叫她放下了一颗心。

    看来46号也是利用计算最大化利用嫩芽的方式,诱使害虫来咬自己这一边的……

    第六次和第七次,果然正如林三酒所期盼的那样,以46号和47号二人接连被咬而宣告结束的。

    如果说一开始,两组之间还会因为忽然为敌的尴尬而互相避着一点的话,此时46号那一组的人,已经完全不掩饰他们的戾气和敌视了。

    在这种气氛下,已经可以想见下一次46号那一组的反扑了——自从被咬之后,46号和48号就一直凑在一起,也不知道都在商量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会是好事。

    在43号的长吁短叹里,十二个小时一眨眼又过去了。

    ……几乎是刚刚关掉了【意识力拟态】,林三酒就听见了害虫的“嗡嗡”声,伴随着它巨大的身体,再次落在了对面那条土桥上。

    46号近乎轻蔑地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即转身朝害虫走上前了两步。在他刚刚张开嘴、还没说上半句话的时候,只听另一条桥上传来了一个女人的高声叫喊——

    “喂!我说害虫,你家住哪啊?”

    46号一愣。

    不止是他,包括43号的所有人——不,其实连害虫在内,都愣了。

    林三酒浑然不觉似的,就在46号一转头,好像又要说什么似的时候,她又忙叫了一声:“害虫,你有老婆小孩么?”

    害虫“叽叽咯咯”地笑了。

    “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有人会用上这一招呢。”它满足似的摸了摸自己,“……现在46号和49号的对话机会,都被取消了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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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得早了点,要去做作品集草稿了……至今为止两爪空空,我有点心焦……

436 绝 境中的逆转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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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害虫在一开始就声明了“不能二人在同一时间说话,则双方对话机会都被取消”的这一项规定,但恐怕连46号也仅仅只把它当做了一个规定而已——在害虫宣布对话机会取消以后,他甚至还愣了几秒没有反应过来。

    当他终于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的时候,脸色腾地一下就涨得血红。

    ——毕竟季山青不是人类,有时他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受人类思维定式的局限,不得不说还真有些难防。

    “你你……你这是干什么,”43号结结巴巴地在林三酒耳边问道。只是后者现在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土桥,也来不及回应他——

    在她的目光下,46号立刻转过头,朝48号低声说了些什么,最后还狠狠地一摆手。

    48号立刻脸色紧张地踏上前了一步,朝害虫试探性地张了张口。

    “喂!”林三酒随即故技重施地喊了一声,“我说,虫子先生,你觉得今天天气怎么样?”

    然而这一次,她的招数却不好使了。

    害虫拧过了半边身体,冲她摆了摆须子:“嘿嘿嘿,你的对话机会已经被取消了,所以你现在哪怕是对我说话,我也不得不无视你——虽然作为一个绅士来说,怪不好意思的。因此,接下来仍然是48号的对话时间哦。”

    林三酒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道了句“果然”,随即赶紧捅了捅43号:“快!赶快冲虫子说几句话!”

    “为为为什么——”43号话都打结了,“就算我这么干了,他们也能把想说的话告诉45号他们,由他们来对害虫说……”

    “你先别管了!”林三酒急急地一推他:“快,48号已经开始说话了!”

    好在之前她已经通过几次的战术和策略,建立下了不少的威信,因此43号只是犹豫了一瞬间,便朝害虫喊了一句:“虫子先生!你为什么总不穿衣服啊!”

    从48号的模样看起来,他差点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见害虫果然朝48号摆了摆细足。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的意思,46号柔顺刘海下方的脸色,当即已经难看得几乎能拧出水来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害虫宣布了“48号和43号的对话机会取消”之后。他却仍然就那么站着,即使脸色再不好看,他也没有叫45号和47号过去。

    45号和47号显然都没有料到事情居然会这样展开,当害虫转向他们的时候,各自都愣了好一会儿工夫——在他们探头朝46、48二人看了几眼之后。发现他们一点也没有想要与自己互通声气的意思,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

    趁着47号与害虫对话的时候,45号歪过头,朝其余二人似乎问了点什么。

    46号面色仍有几分僵硬地说了几句话。

    虽然没听见他说的是什么,但从45号侧过脸时的表情上看起来,似乎它对46号的说辞很不满意。

    “这是怎么回事?”43号茫然地问道,“他们既然有战略了,为什么不告诉同组的……啊!”

    林三酒朝他笑了笑。

    “他们的战略针对的不只有我们,还有同组的45号和47号啊!”他现在也想通了,语速急急地说道:“……这么一想。确实有道理;毕竟发芽期有十天,如果只让虫子来咬我们两个,根本撑不到发芽期结束我们就都得死了——他们是想让我们四个都变成弃子!”

    “对,只不过45号和47号也不是傻瓜,只要稍微一想现在的情况,他们就都知道46号打的是什么主意了。”林三酒挑起一边嘴角:“先将他们的合作打碎,让他们分成各自保命的两派……而且这一次没有了46号的战略,但咱们对害虫的说辞仍然还有效,那么害虫偏向咬他们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43号怔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

    “其实如果能够达成共识。大家轮流挨害虫咬,也未必撑不到最后……何苦像现在这样拼得你死我活。”

    林三酒顿时带着几分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但是从一开始,46号那一组不就已经把这条路给掐断了吗。”她轻轻地说道。

    43号沉默地点了点头。

    第八次的结果,是47号被咬了。这个人选不得不说有些出乎林三酒的意料——因为从害虫的口气听起来。比起普通进化者来说,它似乎明明更偏爱堕落种的口感;离上一次咬45号也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不知道它为什么放着45号不咬,反而选择连咬47号两次。

    只不过这样一来,站在土桥上的时候就再也看不见47号了——他相当于一口气损耗了六个月的体力,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围栏下方休息。

    ……从第九次开始。靠着拟态礼包想出来的办法就不好使了。

    46号那一组的人或许互相之间已经出现了龃龉,但很显然他们至少都将林三酒一组当成了共同的敌人——因此在害虫来访的时候,四个人都从土桥上矮下了身子,躲在围栏的下方,叫他们根本看不见是谁在跟害虫说话;这样一来,就算想捣乱也抓不住时机了。

    于是43号成了第九次被咬的人。

    眼看着他突然一下脸色苍白,双腿好像支撑不住身体了似的跌倒在了地上,林三酒心里登时急了——目前两人已经各自被咬了两次,通过土地恢复的体力,还远远赶不上被虫咬时丧失的体力;然而发芽期现在才过了一半。

    “哈瑞!”她在高喊的时候,明显感觉自己的气力不如以前了,声音都嘶哑了起来:“……你不是说,在发芽时可以通过吸收土壤的养分来恢复体力吗?可是这也太慢了,就算没有虫子,我们也增强不了多少啊!”

    “哎呀……”

    从天边那双山峰一样的巨鞋之上,果然很快传来了哈瑞的回应。

    “你们就这样呆呆地挨咬,当然发不了多少芽。要知道,就算土壤再肥沃,被虫害了的植物也是会死的啊——这怎么能怪我呢?”

    难道说。除了挨咬还有别的办法?

    “……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喷杀虫剂?”43号躺在地上,一张脸在周围的土色对比下显得更加白得吓人:“按理来说,作物死了,对农夫也没有好处……”

    即使是这么微弱的气声。哈瑞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是不会主动喷洒农药的。”他申明道,着重咬紧了“主动”二字。“假如你们强烈要求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喷一点……但是,你们必须做好心理准备——打了农药的后果,远比被虫子咬更严重。”

    至于是什么后果。不管林三酒问了几遍,哈瑞的声音却就此消失、不再回答了。

    她愣愣地沉默了下来,目光盯着自己手臂上如同烙印了花纹一般的血红咬伤,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的第十次、第十一次,双方都卯足了劲儿,找尽了种种借口,最后也只打了个平:第十次被咬的是45号,第十一次被咬的却又是林三酒。

    发芽期剩下的时间不多了,46号一组人的脸色明显轻快了起来:照眼前这样发展下去,他们靠着人多。怎么着也能挨到发芽期结束;但林三酒二人可就不同了——最多再被咬一次,他们就必死无疑。

    躺在土地上,林三酒连眼前的天空都看不清楚了,到处都模糊成了一片。她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了,然而却不再有清晰的人物了;好像连她的大脑也由于没有了足够能量,而半瘫痪了下来似的。

    “再这样下去,我们就会死了。”43号喃喃的声气,像幽灵一样从另一边飘了起来。“我们还是喷农药吧……”

    哈瑞的警告绝不会是无的放矢,他说了后果比虫咬严重,那就肯定比虫咬严重。但是这几天以来。二人的赤足都像是生了根一样,一瞬间也不敢从土地上挪开,然而从脚下补充进来的热流,实在是杯水车薪、助益极微——眼看着死亡已经近在眼前。谁也管不了以后会怎么样了。

    46号那一组此时几乎已经将他们当作了死人一般,说话行走也不再遮遮掩掩了——此时从吹来的微风里,林三酒就能隐隐约约听见48号算账的声音:“他们两个各自再被咬一次的话,我们剩下的就只有三天了……接下来我们轮流被咬,这样公平……”

    “那也得害虫去咬他们才行……”

    “放心吧。”46号的声音突然凉凉地笑了一声,在模模糊糊的一片里显得异样地清晰。“我们接下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什么?

    林三酒在脑海里迟钝地想了好半天,才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43号比她略微强一点,此时勉强以手臂支撑着软成了一滩的身体:“完了,他们人多……要来取消我们的说话机会了!”

    不等林三酒开口,他已经惨白着一张脸,低声叫了起来:“哈、哈瑞!”

    “什么事?”沉雷一样的声音,这一次从头顶上响了起来。

    “喷农药吧,拜托……”即使感觉到林三酒一手颤抖着抓上了他的袖子,43号也没有理会她:“再不喷,我们都完了!”

    “你们确定要喷农药啊?”哈瑞抽了一口凉气,似乎觉得很不好办:“……后果非常严重哦。”

    再严重,也不会比死更严重——

    即使43号没有说话,他的脸色也坚决地表露了这一点。

    46号那一组的土桥上,突然静了下来。

    一边如果洒上了农药、一边没有洒,那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害虫下一次的选择了;正当林三酒拼命集中起注意力,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只听哈瑞又开口了:“但是先说好了,农药我只喷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而且农药的有效期,只有12个小时。”

    43号一下子呆住了——从另一边立刻响起来的议论纷纷中,即使是聋子也能感受到他们松了一口气之后的欢欣之意。

    也就是说,即使冒了极大的风险洒上了农药,也就只能免去自己被虫子咬一次的命运而已;这对整个局势来说,根本无伤大雅。

    “喷,喷农药。”

    就在43号犹豫起来、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反口的时候,从他身边传来了林三酒虚弱得没了底气的声音。

    “什么?你也听见了……”

    “我有办法了。”每一个字都仿佛即将耗尽自己的体力似的,林三酒说完这几个字以后,一头栽在地上,朝天空喃喃地说:“……我们确定选择喷农药,但是喷的地方有要求,可以么?”

    “可以是可以啦……你说吧。”

    哈瑞的声音在天空隆隆地响过之后,静了几秒钟,随即又一次出声了:“哦,行,那我可就喷了。”

    这句话才一落下,46号的脸上就忍不住浮起了微笑。

    “哈!他们已经完全绝望了呢。”他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刚才兴奋时发出的半点破音,和善地对另外几人解释道:“他们在走投无路之下,只好用这一个办法了,毕竟能多拖12个小时,就是多了12个小时的命。”

    “不会有什么意外吧?”47号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声。他的体力此时最差,也最有所保留。

    “不会。”46号想了一会儿,笑了:“我把自己放在他们的角度上考虑过了,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办法的,毕竟这里不能用武力对抗、也不能用防守的方式不受虫咬。”

    几乎是他才说完这一句话,在另一头土桥的上空,就“次”地一下喷出了一道细细长长的水雾,直直地没入了土桥围栏后的地面上——

    “好极了。”

    闻着空气里逐渐浓烈起来的农药气味,林三酒和46号不约而同地发出了轻轻的一句自言自语。(未完待续。)

    ps:  你们快看,这个字数掐得多准,也是没谁了!另外今天不双更,省得你们在评论区问了哈哈哈哈。开玩siao,也不看看我是谁,双更?(此处划掉不发)

    谢谢左屏翊、嫣然小调、游呀游233、白大人、迷迷其中、大紫魈儿等大家的打赏,还有书友1603311021384915931597931896(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么长)、晴空森林、fanyg、思念如夕、唐茶、宋鮮花、双红豆、太阳雨夏、隱冬、朵猫猫的月票!

437 林三酒的最后一次机会

    在喷过了农药之后的下一次,害虫理所当然地选了46号组这一边来咬。

    但是最叫人想不通的是,它居然第三次选择了47号;要不是众人知道这儿只是一个副本,几乎要以为害虫跟47号有什么私仇了。

    如果按每一次都被咬了三口来算的话,47号至今已经承受了相当于九个月的体力损耗——他竟然还有一口气留着,实在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从47号的脸色上,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不是想要说些什么——青白得如同地板瓷砖一样的嘴唇抖动了几下,似乎咕哝了几声“冷”,随即他便一歪头,终于彻底陷入了昏迷。

    所谓唇亡齿寒,他这一昏过去,45号也顿时又往围栏上靠了靠,抱紧了自己的双膝。

    “真的没问题吧?”48号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悄悄地在46号身边问道。

    46号没应声,只是提起鼻子使劲闻了闻。

    大概是因为十二个小时已到,此时空气里的农药味早就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只有带着一丝泥土气的微风不住拂过鼻尖。然而当他试图回想这个农药味究竟是何时消失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

    即使努力回忆,他的记忆也似乎不太准确:印象中,好像这气味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

    46号很不喜欢不确定的感觉。

    “他们的农药已经过了效用,接下来就看第十三次害虫咬哪一边了。”他沉吟着盯住了那一边的土桥,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围栏的边沿——此时那一边土桥的围栏上空空荡荡,因为林三酒二人也早就躺在了地上。

    跟随他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的48号,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心里也不由紧了紧。

    “那下一次……?”

    “这一次害虫咬了我们这一边,下一次它就会先来这儿,”46号左右扫了一圈,“……取消对方说话机会的作战只能稍微等一等了。”

    48号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放心,”46号忽然转过头。和善地安慰了他一句,“不管情况怎么发展,我都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

    “好、好,谢谢您。”48号带着几分惶恐似的答道。“您也知道我……”

    “当然。”46号理了理额头前的刘海,朝他笑了笑:“……去坐着休息吧。”

    48号连忙退开两步坐下了。

    半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然而这一次,在双方焦躁的煎熬中,害虫第十三次造访时的翅膀声。却在夜色即将降临的时候姗姗来迟——如果仔细一算的话,就会发现它比应该来的时间点足足晚了三四个小时。

    这一点,两条土桥的小组都发现了——当害虫落在了46号组的土桥围栏上时,双方一时都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比起之前来说,这只害虫的体积至少涨大了有两圈。

    油亮的背壳上,多了好几层透明的夹翅,遍布了人脸一般的纹路;腹部上挂满的细足也不知何时生出了浓密的茸毛,一条一条在空中摆动着,带起了一股股“虫子的气味”,直叫中**呕。

    “诶。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干嘛?”害虫高兴地笑道,“哎呀,我都不好意思了……的确,因为从你们这里吸收到了足够的营养,所以我长大了一点噢。怎么样,我漂亮吗?”

    这个玩意儿居然还能长大?

    众人的念头还没从心里消失,只听它又说话了:“现在大了这么多,需要的食物也相应多了呢。虽然对你们有些抱歉,不过从现在开始,我每一次都要咬五口才够吃饱肚子了。”

    五口——47号仍然昏迷着没有听见。剩下的人包括46号在内,所有醒着的人脸色都立即青了下去。

    以众人的身体情况来看,除了被咬得最少的46号和48号还能撑一撑,这一次害虫选择的人选。几乎就是确定了那人的死亡了。

    “47号昏迷过去了啊?”害虫搓着前足看了一圈,“嗯,那没办法,只好取消他的对话机会了。下一个谁来?”

    45号忙将目光投向了46号——即使之前有些龃龉,此时她仍然将希望都放在了46号身上,还伸出手指了指林三酒那一组的所在方向。

    “那就我来吧。”46号往前走了一步。才刚刚张口,只听另一边传来一句好像已经竭尽全力了的声音:“……虫子先生,你长大了以后很好看嘛。”

    “谢谢!”害虫双眼一亮,立刻转身朝不知何时出现、上半身挂在了土桥围栏上的林三酒高兴地摆了摆细足——她脸色惨白,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件长袖套头衫,大概是体力流失后寒冷的原因——“不过就算你这样夸我,你和46号的对话机会也都被取消了哦。”

    她又要干什么!

    46号的神色一下子郁怒了起来,还有几分不解——他的目光在48号和45号二人之间转了转,干脆一招手将他们都叫了过来。

    林三酒那边还有一个43号,也就是说顶多只能再取消一个人的对话机会而已,他们始终还是比对方多了一次对话机会——而一次就够了。

    果然正如46号所预料的那样,对方在用完了两次对话机会之后,己方的45号仍然跟害虫进行了一分钟的谈话;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46号在她耳旁亲口传达的,跟他本人来说实际上毫无差别。

    ……那么对方干嘛要做这么一个没有意义的举动?

    眼看着害虫“嗡嗡”地朝那一边土桥飞了过去,46号在呼出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的疑惑也越发鲜明了。

    只是这疑惑没来得及在他心里盘桓多久,那只庞大的害虫竟然又转头“嗡嗡”地飞了回来——这一组的三个人,全都傻了。

    “啊,抱歉,”它抬起细足抓了抓“下巴”,“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吃你们这一边好了……嗯,46号。你过来一下呗。”

    即使此时面前忽然多出了个一边唱歌一边跳舞的自由女神像,只怕46号的神色也不会更吃惊了。

    他不进反退地一连退后了好几步,满头是汗、嘴里结结巴巴地喝道:“什么,你是没听见吗——那边——”

    只是话音未落。庞大的害虫便以不可思议般的速度从他面前闪了一下,快得叫他只能看见一个阴影而已;当害虫再次飞回了原地站好的时候,46号已经“咕咚”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虽然叶片还挺脆的,不过相比之下味道就很普通了啊。”害虫遗憾地咂了咂嘴,目光从地上的45号和47号身上扫了过去。圆球一般的眼睛眨了眨。“……不过还是多谢了!”

    听着它翅膀“嗡嗡”的声音逐渐在夜空中远去了,48号这才赶紧冲上去扶起了46号。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一脸惊慌失措地问道:“那只虫子怎么会回来咬我们呢?”

    虽然一口气失去了五个月的体力,但是46号此时倒还能勉强支撑。他只前只被咬过一次,又在土壤上吸收、休养了这么久,损失也都回来了个七八成;所以即使此时受到重创,也只能说是跟林三酒他们的状态将将打平而已。

    等眼前的眩晕过去了以后,靠在围栏上的46号来不及答话,第一件事就是使劲吸了吸鼻子。

    ……空气中的农药味,不知何时又悄悄浓了起来。

    “妈的!”连一拳捶在地上的体力都没有了,46号喃喃地骂了一声:“我明白了!”

    “怎、怎么回事?”

    “那个女的倒是机灵。取消对话机会只是为了速战速决,不让我发现不对……”46号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48号顿时更加糊涂了。46没有理会他,只尽力扬声叫了一句:“哈瑞!”

    “什么事?”隆隆的声音,随即在天空之上回响了起来。

    “我问你,”46号此时即使不刻意压低声音,也气力虚弱得不怕被另一边听见了:“……喷农药一般来说是喷在哪里?”

    “一般来说是喷在你们嫩芽的身上。”

    哈瑞这句话才刚一说完,46号就听见另一边的土桥上传来了林三酒清晰的一声“哎呀,好像我们被发现了”——顿时叫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几跳。

    “但是49号他们那边,没有把农药喷在自己身上吧?”虽然是个问句。但46号的语气已经近乎肯定了。“……他们是不是把农药喷在了一件衣服、或者别的什么跟人体差不多的东西上?”

    这一次,等了好一会儿,哈瑞却也只说了一句“不是衣服”。

    46号冷笑了一声。

    “果然正如我想的一样。”他转头虚弱地对围在身边的45号和48号说道:“不管喷在了哪儿,他们都把农药喷在了一个可以收起来的物件上……或许是他们的某个收纳道具有‘冻结时间’的效果。所以放进去了以后,农药的气味就一直留住了,每到害虫来的时候就拿出来——这一下,可成了长效的驱虫药了。”

    在听到“收纳道具”、“冻结时间”什么的时候,45号就已经一脸迷茫了,引得46号眯着眼瞥了她一眼;只有48号猛地一拍地面。低呼了一声:“竟然还有这一招!”

    顿了顿,他感叹道:“……那样的特殊物品我也听说过,非常含有。那么珍贵的东西我都没机会拿着,他们又是怎么到手的呢……”

    “这些细节就不要管了。”46号一摆手,动作没做完,就后劲不足地垂下了手。“现在我们知道了他们的战略,再制定针对他们的办法就容易多了。”

    “我们要怎么办?”

    “这一点交给我就行。下一次他们不会再来取消我们的对话机会了,因为他们的作战计划已经被我们发现了,取消了也没有用。”46号一口气说完了,靠在围栏上微微地喘气。

    “那……我们能撑到发芽期结束吗?”45号犹豫而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现在害虫要咬五口了。”

    46号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44号的人肉你不必再藏起来了,”他嘲讽地低低笑了一声,“……尽管吃吧。你多恢复一些体力,对我们也有好处。”

    这一瞬间,45号脸上的表情可谓五色杂陈。

    “你、你在说什么——”

    “到了这个地步,你也不必再装了。我实话告诉你,”46号冷下了脸。之前他友善的模样像冰雪一般消融了,戾气如同雪下的土地一般终于显露了出来:“一次要咬五口,那一组的两个人和47号,一个人顶多只能支撑一次,就会死完了。然而在他们死掉以后,发芽期间害虫还会再来三次。我是不可能撑过去再一次被咬的,所以我会竭尽全力不被咬。相信我,我既然这么说了,就有足够把握——这意味着你必须被咬两次。要是你听明白了,就赶紧给我滚到那一边去,多往你的腮帮子里塞一点人肉……听懂了吗?”

    45号腾地站了起来,一时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而最终,她还是一转头大步走向了土桥的尽头,蹲下身开始挖起了那儿的土——渐渐地,一些残破的人体碎块从土下露了出来。

    48号震惊地望着这一切,压根没有想到自己的组内竟然还有一个堕落种;也压根没有想到46号早就知道了,却什么都没说。

    “现在怎么办?”半晌,他才转头问了一句。

    “现在我们休息。”46号一边说,一边闭上了眼睛。

    第十四次的害虫造访,仍然是在过了十二个小时之后来到的。几乎是害虫翅膀的声音才一响起来,46号就睁开了眼。

    “你上一次咬我,是因为你闻见了那边还残留着农药味吧。”46号微微一笑,望着巨大的害虫先开了口。“……让我告诉你,他们只是把农药喷在了衣服上用来吓唬你而已的,不信的话,你过去的时候,就凑近他们头胸上仔细闻闻,看看有没有农药气味。如果你还是按照咱们之前安排好的顺序,那就可以尽可能地多吃一点了。你说怎么样?”

    害虫望了他一会儿。

    过了几秒,它高兴地叫了一句:“好!我也想吃49号了!”(未完待续。)

    ps:  今天更得更早了,因为我昨天享受到了自由的美好。据说有人爱看我在文后的bb,所以我多bb两句:啊,自由啊,你是啥!自由是奔流,自由是大海,自由是浪!看看我的诗才,感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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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8 万万没料到的第一个牺牲者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啊,害虫死了呀。”

    还不等46号一组人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哈瑞的声音就先一步在空中揭晓了答案。

    “……想不到嘛,你们干得不错啊。”他语气轻快地夸奖了一句。“等我一下哦,我来处理一下这个情况,去去就回。”

    随即,哈瑞的声音便又一次地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片迷茫的众人。

    “害虫死了?”46号第一个冲着另外一条桥的方向叫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从他所在的地方,还能够看见大半个虫腹从围栏上方露了出来,无数毛茸茸的细足兀自不断地一阵阵颤动着,庞大的体积占据了大半条土桥,叫人反而奇怪桥上的土制围栏竟然还没有碎裂。

    从那一条桥上。有好几分钟都没有传来43号的回应;46号又连声喊了好几遍,这时从土桥的另一头,忽然伸出了一条手臂,“啪”地搭住了围栏。

    ……当林三酒一张满头大汗、面色青白的脸逐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时。所有人都愣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难道我猜错了?你……你真的把农药喷在了自己身上?”过了好一会儿,46号才愣愣地问了这么一句。“不对啊……不对,这根本说不通啊!”

    “我才没有那么傻呢,”林三酒气喘吁吁地回答道:“……哈瑞说了,喷农药的后果比被虫子咬还严重,我可不愿意以身犯险。”

    从围栏下又冒出来了一张脸。正是43号——他左右一看,忙过去想要将林三酒扶起来。

    “哎哎,这个不重要,”没想到她却连连摇头阻止了他,身体仍然挂在围栏上,将刚才被咬的那条手臂垂了下去:“你快点帮我解开,实在太恶心了。”

    解开?解开什么?

    在46号一众人还在疑惑不解的时候,只见43号立即应了一声,随即将手伸向了林三酒的胳膊——在她的胳膊上,此时白白净净,完全没有了之前虫咬时留下的血红花纹。

    ……不,不对。仔细一看的话,她的胳膊颜色——与她头脸、手背的肤色,明显不是一个色号——

    43号一手抓住了林三酒的手腕,猛一使劲儿,竟从那里掀起了一个角——那个角越撕越大,接着居然从她的手臂上剥下来了厚厚的一片肥白人皮;人皮一被揭开,立刻露出了底下原本属于林三酒自己的胳膊皮肤,沾满了干涸的体液和血。

    “快把它扔了,”林三酒紧皱着眉头,一脸极不舒服的样子:“……我这辈子也不想再看见人皮了。”

    “人、人皮?”46号这个时候也全都明白了,“你将农药喷在了人皮上?”

    “哪来的现成人皮,”林三酒嗤了一声,“……还不是从尸体上剥下来的吗。”

    尸体——?

    46号刚一皱眉,只听对面的高个儿女人又笑了一句:“你不了解我,我这个人身上值钱的东西不多,也经常缺这少那的……唯独有一样东西我从来不缺,那就是尸体。”

    说话间,她朝45号瞥了一眼:“说起来,之所以能想出剥皮这个主意。我还是受到了你的启发。”

    45号咬住了嘴唇,一脸阴郁地没有出声。

    “也、也就是说,你将农药喷在了尸体身上,随后又把尸体的皮剥了下来。缠在了虫子每次必咬的地方?”48号好像一时忘了几分钟之前他们还是敌对状态,结结巴巴地问道。

    “别把过程解释得这么清楚,”林三酒不太高兴地用衣袖蹭了蹭手臂,“……不好的回忆都想起来了。不过嘛,的确就是这么回事没错。人皮是我们在虫子来之前十分钟才刚刚缠好的。为了遮掩这一步计划,所以我才老早以前就换上了长袖衣服。”

    “那你怎么知道害虫会咬你,而不是43号?”

    “他手臂上也有一块啊!”林三酒用一种看傻瓜的表情扫了48号一眼:“肥达虽然是堕落种,但人家也有两条胳膊。”

    48号尴尬地闭上了嘴,悄悄看了一眼46号。后者的脸上,此时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个什么表情——他自以为身处于一个两组交战的情况里,从而处心积虑地想尽了各种办法;结果没有想到,到头来两组共同的敌人却被另一方以这么简单的办法给解决了——

    46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张开了几次,半晌都没能出声;林三酒却笑眯眯地看着他。一点都不肯放松的样子。好在这个时候,43号的询问声及时地为他化解了一些尴尬:“……现在虫子死了,发芽期算是结束了么?”

    这个问题自然除了哈瑞谁也回答不上来。

    不知怎么的,43号又问了几次,不知刚才去干什么了的哈瑞这才赶忙出声了。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哦,你问接下来怎么办啊?这话真是,”他叹气般地笑了一声,“有没有害虫,并不影响你们发芽所需的时间啊!你们的发芽期还剩下三天时间,就好好地利用这几天功夫。尽量多吸收一些营养吧!”

    众人不由都是一愣。

    这个结果,可以说是连林三酒都没有预料到的——她本以为害虫死了,发芽期的挑战完成了就自然可以结束;但是转念一想,要是真能在平平静静中恢复休养上三天。确实也是一件好事。

    “嗯……那个……”

    从46号一组所在的桥上,突然传来了45号带着几分犹豫的声音。自从发现自己的身份其实早就已经被众人知晓以后,她就很少说话了,这还是今天头一次张口:“我说,那个虫子的尸体是不是有些变化啊?”

    被她这话一提醒,众人顿时将目光转到了庞大的虫尸上。

    刚才明明还有一大片腹部是露在围栏之上的。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林三酒隐约感觉似乎虫腹的高度变低了一些。她低头看看土地,却又全被虫子油亮的肢体和毛茸茸的细足给遮挡住了大半,加上尘土被溅得到处都是,她一时还真弄不清是哪儿出了变化。

    “噢,对了,我还没跟你们说,”哈瑞好像这才想了起来似的,“自然界中的植物虽然会受到虫害,但同样会受到虫子带来的一系列好处。当然了,在这个农场里,你们是没有籽让虫子去散播的;相应地在虫子死了以后,虫尸被微生物分解、农药被土壤过滤,最终虫子化作土壤里丰富的营养,反过头会作为能量来补充滋润你们的体力——43号、49号你们两个,到现在也应该开始有一点感觉了吧?”

    林三酒眨了眨眼,神情还有几分怔忪——她再仔细看了看,这才终于确定那个巨大的虫尸正像是融化了的雪糕一样在缓缓下沉;与此同时,她脚下的土壤也越来越温热了,仿佛有无数股细细的热流正从脚下奔涌进了血管一样。

    低头一看,她一双脚上因为长期没有进食而干燥枯瘦的暗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丰盈了起来;暖流经过的地方,凸起盘踞的青筋渐渐地被抚平了,从脚趾开始一路向上,她的肌肤终于重新散发出了蜂蜜般的色泽来。

    “我感觉我的体力回来了些,”43号也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握了握拳:“逐渐有点劲儿了!”

    看了看林三酒的脸色,他好像也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苦笑了一声:“……的确,看着那只虫子的死尸的话,确实有点恶心……别细想了,吸收就行了。”

    46号一组呆呆地望着这一边,一时间竟没有人说话——过了几秒,45号这才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怎么,只有他们那一边有营养吗!”

    “……虫子是死在那一条土桥上的,当然只能滋润那边的土地了。”哈瑞理所当然地回应道。

    要不是一想起自己的能量来自害虫尸体、而隐隐约约有些反胃的话,林三酒真想朝他们大笑三声——尤其是46号郁怒着坐回了土桥上时的样子,简直让她痛快极了。

    害虫的尸体,足足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彻底地融化在了土壤里。当它完完全全地从土桥上消失了踪迹的时候,林三酒感觉自己差不多也即将能回到全盛时期的状态了——不光是体力,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力、潜力值,都有了一截显著的高涨;只不过由此而来的另一个后果,就是她的幻觉也在逐渐地消失。

    在发芽期还剩下最后一天的时候,43号轻轻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下了。

    “我自己知道,这一次如果不是你的话,”他不知何时重新包上了头巾,脸上尽是一片赤诚的感激。“恐怕我早就连骨头也剩不下了。不管发芽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放心,我都一定会在你的身——”

    他的话没有说完,脸就消失了。

    在一口包住了43号的头以后,一只比人头还大上好几圈的长青虫,取代了他原本头的位置。

    林三酒骤然跳了起来,手一扬,击出去的【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便仿佛抹了油似的从青虫身上滑了下来;压根没有理会身边毫无意义的攻击,长青虫“咕叽、咕叽”地将仍在不断挣扎的43号身体给彻底地吞了下去。

    “谢谢你啊,小姑娘,”长青虫一双如同玩具一般没有光泽的眼睛,盯住了仍然在不断冲上来、发疯般攻击着它的林三酒:“……那个爱说话的甲虫是我的天敌,现在它死了,我终于可以出来吃嫩芽了——我跟它不同,我一次喜欢吃一整棵。”

    下一个从林三酒心中不由自主浮起来的念头,叫她突然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嫌恶。

    ……幸好,发芽期即将要结束了。(未完待续。)

    ps: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喜欢这个发芽期的结束方式!就是这么任性。

    谢谢小肥鸟、书友160408214544919、活宝啊、azi、徒儿要吃鱼、味精味的咸鱼(我特地把你俩放一起了)、mikasayou、书友160225213146926、花好月緣、羊村丶娇喘(又一个娇喘?)、花夏眠、几个过路人、大紫魈儿、launcelott、不记名渔夫、左屏翊、嫣然小调等大家的打赏,以及谢谢八宝妈妈、蛋挞尾巴(?)、孤胆夜幽魂、红茶奈奈、信念、灯泡脑壳照四方、樱释落日、追月姬、山田米娅、肥爪爪、pepermint等大家的月票!

439 林三酒就是这样的人

    与十天之前相比,这一个下午清爽得没有什么区别,高高的天穹仍然是一片碧蓝,徐徐轻风吹得肌肤一阵一阵地泛着凉意。

    林三酒独自一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土桥上。

    从另一个方向上传来的细微杂音,也都和在风声里,一道从耳边吹了过去。

    ……43号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留下来。

    受限于“武力攻击无效”的规定,林三酒最终也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涨圆了一圈的长青虫扭动着爬下了土桥,一曲一曲地朝远方爬远了,钻进土壤里消失了踪影。她难以自控地想像着,43号被分解扭曲了的尸体是如何随着那条虫体而蠕动前进的——连她自己都没有预料到这股情绪竟然会如此激烈,林三酒一低头,猛地朝土桥下方干呕了起来。

    两个月没有进食了,她自然什么也吐不出,只有几丝胃液混着唾液,从嘴角滴了下来——她喘着气,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感觉嘴里混进了咸咸的东西。

    不知道是因为双方战力现在拉开了差距的关系,还是46号一组也忍不住感到了唇亡齿寒,在43号死后,连那一条土桥上都静默了很长时间。

    当十日之期迎来了最后一天时,哈瑞宣告发芽期结束的声音,终于如同天边滚雷一样响了起来,叫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那条长青虫是没有机会再回来杀下一个人了。

    “嗯?怎么一眼没看见,又少了一棵嫩芽……”哈瑞好像才刚刚发现这一点似的;他的语气只是稍微顿了顿,就毫不在意地滑了过去:“哎呀,除了49号之外其他的几棵苗也是一棵比一棵蔫巴……这一批的生长情况不是很好嘛,你们接下来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林三酒垂着眼皮,面上没有一丝波动。

    “不管怎么说,总而言之,大家也都算是顺利地度过了发芽期,恭喜恭喜。”哈瑞大概也知道没有人会真的觉得高兴,迅速地继续说道:“……接下来。你们又会迎来为期十天的成长期;成长期的场地就不在这里了,我一会儿就会把大家移到温室里去。”

    在外面发了芽,却要在温室里面生长?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一脸的疑惑。

    “一旦在温室里扎根了之后。你们就可以不受拘束、没有任何顾忌地尽情吸收营养,强壮身体……之前我也是这样答应过你们的嘛。”

    即使是体力最虚弱的47号,此时听了这话也没有露出一丝丝放松或欣慰;众人都知道,哈瑞的话肯定还没有说完。

    “到了温室之后,我再把成长期的规则和注意事项告诉大家;现在请先跟着我到温室去。”

    众人一愣。46号立即发声问道:“……怎么去?”

    “你们看见远方的那一双巨型鞋子和它上方的裤腿了吧?那不是我——我知道你们这么猜想过——我可没那么胖。其实那里就是你们现在的目的地,它是一个腿脚形状的大型温室。”

    连林三酒也忍不住冲着远方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马上会开始倒数十秒,这是给你们做准备的时间。在倒数十秒结束之后,大家就可以离开土桥、赶往温室了。我知道你们现在体力不好,赶也赶不快——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三分,你们只要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到温室门口,就算移植成功了;没有赶到的嫩苗,只能慢慢枯死在土地上。怎么样,这一点不难做到吧?”

    如果按照晚上七点算天黑的话,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从距离上看起来。即使是47号也能一步步地挪到温室里去。

    “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开始了?”哈瑞这一句话问得毫无诚意,根本没给众人出声发问的机会,一个“10”已经从头顶的天空中炸响了。

    46号一组人纷纷动了——他们仅仅在最后三天的时间里吸收到了十分有限的营养,虽然比刚被咬完时强多了,但到底还是一个个腿脚发软、脸色发青;在倒数的十秒钟里,几个人接二连三地爬上了土桥围栏,只等哈瑞一声令下,便要跳下这条他们已经受够了的土桥了。

    林三酒一直等听到“2”时,才慢吞吞地将一只脚架在了围栏上。

    “0!”

    她纵身一跃时。身体一瞬间迸发出的轻盈活力,与猛然扑面而来的清风一起,几乎令人误以为她即将能够飞翔一般;好像没有重量一样,林三酒如同一只猎豹似的轻轻落在了土地上。随即就冲了出去——然而紧接着,哈瑞的下一句话就硬生生地刹住了她的脚步。

    “……不过这里毕竟还是田地,还有害虫。”

    站在林三酒咫尺之遥的46号几人,表情都凝固了一下。

    “什么意思?”48号忙问道。

    “由于害虫也是有领地的,你们之前种在田垄上,也就只能看见那一片区域里的害虫;现在你们出来了。这片田地里的害虫可能都会因为受到气味吸引而冒头呢。”哈瑞毫不负责地说道,“……还站着干什么?再站一会儿,说不定害虫就来了。”

    “妈的,我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不知是谁骂了一声,随即当先第一个冲了出去的正是45号——她这几天来一边吃人肉,一边吸收脚下的土壤营养,可以说是除了林三酒之外的几人中体力最好的一个;堕落种放开速度奔跑时不慢,只见45号在几个呼吸间就已经跑得远了,甚至连46号在后头吼出的一声“等等!”都充耳未闻。

    “46,”仅仅是从土桥上跳下来而已,47号就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在了地上;他朝46号抬起脸,平淡的表情终于隐隐起了一丝波动:“……能不能带着我一起赶去温室?接下来的成长期还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你可能还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46号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抿紧了嘴唇没有出声——他瞥了一眼林三酒,忽然喊了一句:“喂,49号!”

    林三酒抱着胳膊站在原地,闻言抬起了眼皮。

    “正如47所说,我们毕竟是同一批进来的。也许以后还有互相帮得上忙的地方。”几乎是在转瞬之间,46号便理顺了情绪:“……我们没有私仇,之前互相算计也都是迫于无奈。既然我们的目标都是在这儿活下去,不妨暂时合作一下。你看怎么样?”

    “你要我干嘛?”林三酒冷淡地问道。

    “没有别的,只是希望你能带上47号。”出乎意料地,46号竟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我和48号可以互相扶持着走,但实在带不上47号了;他在发芽期里没有对你怎么样过,你能不能看在这一点上。帮他一把?”

    林三酒转了转目光,打量了一下此时正软倒在地上的47号。过了几秒,她才低声一笑:“……你倒是挺会拉拢人心。”

    46号一滞,还没等张口,只听她又说道:“……不过好在,我不在乎这一点。不管你想怎么样,在没有妨害到我的情况下,我也不希望看见人死——尤其是不想再看见有人死在这些虫子手里了。”

    带不带上47号,对林三酒来说的确没有什么区别;可对于47号来说,就很可能是生与死的区别了。

    47号闻言一扬头。神色仿佛立刻轻快了一些——只是即使他情绪起伏,一张脸上也总是没有多少表情的。

    “好,那我替47号说一声谢谢了。”46号松了口气的样子,拂了一把柔亮的头发,他朝林三酒一笑,随即转身便与48号一道抬步就走。

    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林三酒脚下却仍然没有动地方。

    等了一会儿,颤颤巍巍爬起来的47号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怎么不走呢?”在“倒戈”了这么一回之后,即使他面上看不太出来,声音里也多少含了些尴尬:“再不走。虫子可就出来了。”

    “我要问哈瑞几个问题,你等一下。”高个儿女人只是垂着眼皮答了一句,随即果然扬声问道:“哈瑞,现在发芽期结束了。那么虫子啃咬的规则有变化吗?”

    “什么意思?”这一句,哈瑞是几乎同时与47号一道问出来的。

    “如果虫子想来咬我,一定咬得到、我无法避免吗?”

    “噢,不是的,”哈瑞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解说上的疏忽:“……你们之前还是嫩芽的时候,默认为固定在田垄上不能动。所以虫子啃咬时是绝对无法避免的。但是现在发芽期结束了,你们可以移动了,那么就可以通过躲避、逃跑或者妨碍的办法来躲过它们的啃咬……要不然岂不是根本没有嫩芽能走到温室嘛。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武力攻击依旧还是对害虫无效的哦。”

    妨碍……?

    “那就是说,接触害虫也可以了?”

    “可以,只要你能不先被吃掉的话。”

    林三酒想了想,应了一声“知道了”,便将哈瑞的声音送走了;然而在47号期待的目光下,又足足过了一分钟,她也仍然没有动一动的意思。

    “怎、怎么,”他怔怔地问道,“难道你还有别的事?”

    “嗯,对,有一件。”林三酒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目光一遍遍地在四周扫荡着。“等我办完了这件事我们就可以走了,别担心,以我的脚程来说,要不了十分钟就能赶到温室的。你不放心的话,就去那边藏一藏好了。”

    毕竟自己现在有求于人,即使47号一肚子话要说,也只能应一声“好”;眼见这附近也就土桥下面还有一个容身之处,没想到47号刚一转身,便“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林三酒立时拧过了身体。

    如同塑料一般毫无光泽的圆环形双眼,正镶在一条长长的青虫头上,盯住了二人,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快、快快走——”

    47号底气虚弱地叫了一声——这条青虫吞下43号的那一幕,实在太过清晰了。

    只不过唯一能带他逃出这里的人,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来了啊。”林三酒的嘴角挑起了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等你半天了。”

    长青虫果然不像之前的甲虫那样爱说话,蠕动着身体便扑了上来——只不过它的目标并不是一看便神完气足的林三酒,反而阴影一下便笼罩住了一旁的47号。

    “我早就发现了,”在47号的半声惊叫里,林三酒脚下一蹬便也冲了上去;即使还没有回复巅峰时刻的战力,她也在长青虫刚刚张开嘴的时候一下子跃到了它毛刺刺的身体上——“……你这家伙,似乎特别会挑软柿子捏啊。”

    猛然被一个人跳到了“头”上来,长青虫动作一滞,便叫47号从嘴边滑了出去;林三酒尽力忽视了硬硬的虫体长毛扎在手心里的感觉,趁着身体还没有掉下去的时候,手一抖,便甩出了一条长长黑影,飞快地圈住了长青虫的身体。

    不管是跳到它身上、还是用【女奴的捆缚绳】套住长青虫,林三酒都特地放轻了动作的力道,避免被判定为“武力攻击”而失效——在长青虫不住挣扎着想要从绳套里脱身的同时,她朝地上的47号吼了一声“过来!”,随即一把抄起了他,将他甩上了自己的肩膀——一手攥住捆缚绳的另一头,林三酒终于放开了脚步,全力朝温室的方向奔了出去。

    由于田地上的土质柔软,长青虫一路磕磕绊绊地被她拖着跑,竟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只是47号却不好受了——他被林三酒扛在了肩上,身体虚弱得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青虫一张巨大的口器,在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开开合合,一张脸早就褪成了雪白:“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啊啊!”

    “你很快就知道了,”林三酒拖着这么大一条青虫狂奔,此时也有些气喘:“你看!”

    47号抬眼一看,脸色一下子竟然比刚才更糟糕了。

    因为从远处的地平线上,正支出了两根长长的触须来——那触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接近了二人一虫,露出了与之前那只甲虫一模一样的外表。

    “我就知道,这片田地里不会只有那么一只甲虫的!”

    林三酒畅快地大笑了一声,在甲虫即将快来到眼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接着卯足了力气,一把将还被【女奴的捆缚绳】套着的长青虫给甩了出去。

    在不断拧动的虫身腾空而起的时候,捆缚绳已经一下子消失在了她的手心里。

    “虫子先生,我给你送个点心!”(未完待续。)

    ps:  昨天一瞬间被43之死刷屏了,吓我一跳,原来发红包和死人都能够炸出潜水党啊!还有说我狠心的,你出来,咱俩聊聊,我不拿我家的青龙偃月刀。

    谢谢为你而水、旋风小子、君思薄、衡之言、mikasayou、吖小姿、迷迷其中、桥本汉子、swordcurse、kray鸭鸭等等大家的打赏,3312342、哎哟东施、slna、雨月铃音、92酱萌萌哒、朵猫猫、清清潇潇、千秋子儿等大家的月票!

    我最近沉迷上了一个叫做自由的头牌,流连忘返,有家难归……

440 温室中的花朵

    “我说,你是不是疯子啊!”

    即使已经从林三酒肩膀上下来好一会儿了,47号的身体仍然在不断地剧烈起伏;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气,他一边伸手抹脸——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长青虫体内的黏液,他满脸上都是湿漉漉的:“……哪有人这么乱来的?万一你的绳索套不上去呢?万一那只甲虫不吃青虫,反而来追我们呢?万一——”

    “哪有那么多万一,”林三酒满不在乎地打断了他,将身子靠在了巨型鞋状温室的门上。+頂點小說,大门被做成了一根垂下来的鞋带模样,这么“一根鞋带”,就已经有两人并肩那么宽了:“再说,如果真出现了意外,再临时想办法呗。”

    47号放下手,呆呆地看了她两秒。

    大概是觉得跟她实在说不通,他咳了几声,朝远处望了一眼,喃喃地问道:“其他人呢?不会是被路上的虫子吃了吧……哈瑞怎么还不开门让我们进去?”

    “你们这一批的还没来齐呢,”哈瑞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响了起来,听着不再像之前那样的闷雷似的了,近得好像就在身边:“……他们现在暂时还没死,等都来了之后,我再开门。”

    二人对视一眼,只好都在门口坐下了。

    从土桥到温室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再又等了二十分钟之后,远方这才出现了一阵漫天的尘土,正朝着温室的方向席卷而来。跑在最前头的几个小黑点。模样逐渐地清晰了起来,正是45、46、48号三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跑到了一起去;45号一边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快开门啊!”,一边像疯了似的扑向了温室——

    林三酒二人这才看清,在他们身后的烟尘里,至少追来了一群害虫,根本数不清有多少只。

    密密麻麻、上下起伏的虫壳,在刚刚入夜的天色下泛着微亮,看起来像是一道海潮一样,仿佛马上就要吞没这一群小小的人类了;林三酒腾地跳了起来。在大门“吱呀呀”地、缓缓地打开时。一把揪起了47号的领子,将他丢进了温室里,自己也紧跟着一头冲了进去。

    46号才刚一跌进温室里,他们身后的大门立刻合上了——追得最近的一只害虫。当即便“砰”一声撞到了门上;透过玻璃。还能看见它那一张挤扁了的虫脸。

    在甲虫身体摩擦大门时发出的咯吱咯吱声中。哈瑞愉快的声音响了起来。

    “干得好,大家都成功地来到了温室——为了不让成长期的植物受到害虫困扰,我才特地做了这个温室的。怎么样,不错吧?”

    林三酒闻言,这才有几分怔怔地抬头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温室。

    从外面看起来是一双鞋和裤腿,而内部却是连接起来的一整片空间;头上应该是“裤管”的地方,高高地一直向上延伸了出去,让人想起了巨型鸟笼来——温室内一层一层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绿植,藤蔓、枝叶、绿苗,间或几捧各色花朵,郁郁葱葱地填满了视野。

    不得不说,这儿的景象颇有几分美感——如果不是林三酒一行五人此时都站在同一片叶子底下的话。

    ……头顶上这片叶子,少说也有十平方米大了。

    五个人像是五只不小心走进热带丛林的蚂蚁,连目光都转不过来了。

    “让我正式地祝贺你们一下,大家终于进入成长期了。这也是你们在哈瑞农场中即将度过的最后一个阶段,在成长期结束之后,你们就成熟了——如果在这个阶段里干得好的话,等成熟时就会有十分充沛的体力;即使在外面不吃不喝,也足够你们活好长一段时间的。那么,接下来我就介绍一下成长期的规则和注意事项。”

    总算快要迎来结束的曙光了,众人的神色都是一振。

    就算出去以后要一直饿到传送,林三酒也不想再进这个副本了。

    “首先,你们大概都感觉到了这里令人舒适的环境了吧?”

    林三酒动了动身子,又抬头看了看其他人——显然其他人也和她一样,此时根本谈不上“舒服”。

    不仅仅是热而已——热对林三酒来说倒还不算什么;最难受的,还是这儿没有一丝的风。潮湿的低气压裹在一片闷热厚重里,沉得叫人感觉喘不上气来,稍微动一动便是一头的汗,身上没一会儿就黏黏腻腻的了,好像浑身上下都被包在了厚厚的保鲜膜里一样。

    “……在这么温暖湿润的环境下,你们即使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一直在被滋养强健。”

    虽然体感很不适,但哈瑞说的好像没错,众人的脸色此时比刚才都稍微好看了些——只不过这样的恢复速度,到底还是太慢了。

    “只不过,这间温室里的养分总量是有限的……”

    哈瑞的话才刚说到这儿,五人脚下忽然猛地摇晃了起来,一时惊呼声此起彼伏,连他接下去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林三酒忙稳住了身子,这才发现原来几人落脚的地方,竟然是一棵不知什么植物的枝子——只是这根枝子实在太大太宽了,他们一直还以为自己踩的是地面。

    “都别叫了,听哈瑞说!”46号一句话才刚喊完,他身边的48号脚下却一趔趄,没能稳住自己的身体,一路滚到了树枝边缘以后,一个跟头便栽了下去。

    “救我!”

    “每棵植物……”

    一片乱象里,48号的惊呼声和哈瑞的解说声都混在了一起。在林三酒脚下一蹬、冲了出去的同时,她只勉强听清了“其他人”几个字;然而还不等她赶到,从头顶的叶片上猛然翻下来了一个黑影。一把拽住了48号的裤腿。

    众人一时间都愣了,怔怔地望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

    这个时候,哈瑞的下一句话才清晰地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在进入成长期之后,都会集中在这个温室里,和你们一起成长。”

    “与、与我们同批的还有别人?”47号喃喃地问了一句,目光还黏在那个陌生人身上:“……这也是其他的种子?”

    “现在就不能叫种子啦,这个温室里还有另外4批的植物呢。毕竟这么大的农场,只种你们几个不是太浪费了吗。”哈瑞被自己的话逗乐了,还“哈哈”地笑了一声。

    ……那么就是说,一个农场里分成了不同区域、同一批次种下的进化者。此时都聚集在这儿了?

    林三酒的这个念头才刚刚闪过去。只听“嗤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清晰地划破了空气——48号身子往下一跌,顿时“啊啊”地叫了两声;好在裤子没有继续裂下去,他的坠势才止住了。46号连忙一头是汗地朝空中喊道:“你等一会儿再说规则。没看我们正乱着呢吗!”

    哈瑞果然闭了嘴。

    “把你的手给我!”

    就在众人打算上前帮忙的时候。只听那个陌生人喊了一句。随即朝树枝下方艰难地探出了手臂——从他脖子后头的大背心领口里,不知为什么正探出了一支紫色的大花,似乎是被他塞进了背心里、背在肩上的;紫色大花比人头还大。遮得林三酒也看不见他的模样,只能看出这是一个身材健壮、肌肉结实的男人。

    “好,好……谢、谢谢你……”

    虽然48号战力低得令人发指,但在空中靠着腹部力量卷起身体,还是能够勉强做到的;慢慢地伸长了胳膊,48号终于一把握住了陌生人的手——众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不,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陌生人的声音忽然柔和了下来,在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他背上的紫色大花忽然“啪”地一下散开了——纷纷扬扬的花瓣顿时落了一地,转瞬便像钻进了土里似的消失了。

    还没等众人明白过来眼下发生了什么事,48号的身体已经笔直地坠了下去。

    然而这一次,他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林三酒扑到了树枝边缘朝下一看,只见48号僵直的身体在空中迅速缩小,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茫茫的黑暗里;黑暗沉寂了几秒,接着慢慢展开了几片巨大的嫩叶——看样子,正是从48号落下的地方生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46号又惊又怒,一张脸唰地一下变得雪白;看他的样子,恨不得能立刻朝那陌生人扑上去、撕了他才好,但偏偏体力不支,连说话都费劲:“……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不救他?”

    “救?我可从来没打算……”陌生人抬起头,咧开了一张大嘴笑着才说了半句,忽然“啊哦”了一声,随即也一个翻身从树枝边缘处跳了下去——几乎是紧接着,林三酒的身影便重重砸在了他刚才的立足之处,却正好扑了个空。

    然而陌生人却没有像48号那样落进脚下的虚空里,反而拽住了从头上垂下来的一根绳索,用力一荡便没入了枝叶里——这时,从远处的密林里才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声“干得好!”、“这就又少了一个了!”的低语声。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47号愣愣地坐在地上问道。

    46号呆呆地望着脚下深渊一般的黑暗,以及黑暗中逐渐长高的嫩叶,半晌才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嘶吼——他转头朝着陌生人消失的方向,扯得连嗓子都快要撕裂了似的:“傻x!你们这帮傻x!你们知道你们都干了什么吗!”

    难道他和48号还真是一对?

    望着暴怒得已经完全失去了形象的46号,林三酒刚刚浮起了这个疑惑,只听他又继续喊道:“——那是签证官啊!签证官啊,你们这群傻x!”

    这一句话,顿时在远方丛立的枝叶中激起了一点点细微的杂音——但也仅此而已了。

    “啊啊啊!”46号恼怒得一张脸涨得血红,猛然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签证模样的纸片,看了一眼以后,沮丧气恨地一把将它从树枝边缘扔了下去——“哈瑞!哈瑞!”他近乎疯狂地喊道:“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不是你们让我等一会儿再说的嘛。”哈瑞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仿佛还有几分委屈:“……刚才让我把话说完不就好了。营养总量是有限的,与你们一同竞争营养的还有另外四批人马;这样一分,每个人能分到的就不多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分营养的人数少一点就可以了。在自己这一组之外,每减少一个人,温室内其他人所吸收的营养就会增加一倍;但如果少的是自己这一组的人,那么同组其余的人所吸收的营养就只能增加5倍——也就是说,现在你们这一组不仅少了一个战斗力,每个人能吸收到的营养也只比刚才多了一半。”

    众人愣愣的,一时间根本没有余暇去体会自己体力到底恢复得如何了——

    “但是在座的武力派也别急着庆幸;因为在这个温室里想要消灭掉别组的植物,通过武力攻击是不行的。”哈瑞的下一句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吧?在这个温室之中,分散着一种紫色的小花,仅仅比你的头大一点点而已;找到以后,摘下这种小花放在身上,再去碰目标的右手,才能将对方消灭掉。被你碰到的目标即使戴着手套也没用,马上就会化作这个温室的一部分,成为我这个农夫的真正收益。”

    “紫色小花是消耗性的,也就是说,每碰一个人,紫色花就会被用掉一朵。如果接触的双方都有紫色花,那么花朵互相抵消,不会有人受到伤害。”

    “那我们谁也不攻击别人不就行了吗?”林三酒心里一动,立时高声喊了一句——她也是喊给其他几组人马听的:“按照你的规则,只要没有人动手,那么我们都可以安全离开这里……顶多只是收益没有那么大而已!”

    “话是这样没错。”

    哈瑞应了一声,不知为何声音里突然浓起了一股讽刺之意。

    “这个提议从一开始,就有其他小组想到了。我也提醒过了,如果没有人动手,那么所有人都可以一直平安地度过成长期;但是一旦有一个人动了手,就会相应地产生一条新规则。”

    “什么规则?”

    “……一旦出现第一个因为紫色花而死亡的植物,那么在成长期结束时就会按照这十天的营养吸收量进行一个排名;排在最后的小组,会被强制留在哈瑞农场里不能离开。”

    “你们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小组……你们知道在我介绍完这一点,过了多久之后出现的第一个牺牲者吗?”哈瑞淡淡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似的,叫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五分钟。”(未完待续。)

    ps:  一说我迷上了一个叫做自由的头牌,评论区顿时出现了许多,你们这是置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于不顾啊!另外虽然我昨天带头吵架了,但还是希望大家能不要为了小事而掐,平心静气……(毫不惭愧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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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完新章可以去东莞了,大家再见……

441 浑身都是宝

    “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我没有花,而我的右手又不小心碰到了一个背着紫色花的人,我也会被消灭对吗?”

    “对。”

    “……碰到左手就没问题?”

    “没问题。”

    “我能把花放进收纳道具里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那样就相当于无效了——别人碰你的时候没有保护,你碰别人也消灭不了对方。”

    听到这样的回答,46号沉吟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仅仅只花了几分钟,他就从签证官之死里恢复过来了情绪,面色重新又镇定了下来。在得到了答案以后,他朝身边看了一圈:“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最好是能找到规则里的漏洞。”

    他身边的几人皱起了眉毛,一时无人说话。

    不管之前如何,此时四人都成了栓在一条线上的蚂蚱。

    连身为堕落种的45号也一起跟着大家躲在了几片巨型绿叶的缝隙里,躲避不知藏身在哪的前四组人马;好在询问哈瑞的声音不必大,只要在问话之前叫一声“哈瑞”就行,倒不用担心被人听见自己的方位。

    “好,既然都没有什么想问的了,”46号的目光扫了一圈,着重在林三酒身上停了停,“那我就说几句。”

    “在这十天里我们必须齐心协力,这一点,我想大家都有了共识——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在温室里我们都是一个组的成员。利益是共同的。”46号严肃地说道:“……在刚才的问话里,我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是什么?”

    “由于武力攻击是无效的,那也就是说,当你发现一个背着紫色花的人打算消灭你的时候,只要这样做就可以了——”46号一边说,一边将右手揣进了怀里。“或许他们会试图来拉你的胳膊,但是用劲儿稍微一大,就会被判定为武力攻击;用力不大的话,又拉不出来。碰不到右手,我们就不会有事。”

    “不过这也同时说明了。想要消灭别组成员是有点难度的……所以刚才那些人才来摇晃我们的树枝、演那么一出戏。”说到这儿。46号脸色有点不好看:“我希望大家能分头去找紫色花,尽量多找一些,早上再回来集合——放心,即使是单独行动。只要注意右手。也不会出什么危险的。在这个过程中。还要注意收集其他小组的情报,比如说都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遇见的。等等。至于47号,你的体力现在最差,就先在这儿休息,等你恢复过来以后再出发……没有什么问题吧?”

    见没有人有异议,46号便第一个站起了身。

    “好,大家记住集合时间——我们走吧。”

    ……相对于温室的面积来说,即使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来找花,看起来似乎也只是杯水车薪。

    林三酒的动作已经十分迅速轻盈了,然而在顺着层层绿叶枝条向上爬了足足四个小时,她连一个别组的成员都没遇见过,更别提紫色花了。

    抬头看了一眼温室上空越来越稀疏的绿植,林三酒皱起了眉毛。

    或许是她的直觉又发挥了作用;虽然眼下没有什么实际证据,但她总觉得好像自己找错了方向——不,应该说,这个“寻找”的行为本身,似乎就有一点问题。

    她的动作根本称不上慢;这四个小时里她覆盖的脚程,如果换算成面积的话,至少也得有半个城市那么大了。

    走了这么大面积的地方,却连一个人都没看见、一声响动都没听着,这不合理。

    既然连最后来的小组都知道要分头出去找花,没道理其他组的成员反而坐着不动;但假如他们也在各个地方寻找紫色花的话,那为什么林三酒始终没瞧见人呢?

    “总不会是都恰好绕过我了吧……”

    咕哝了一声,林三酒掉转过头,朝“另一只鞋”的方向出发了。

    温室内部分成了两个“鞋”状的部分,在其中有一道装满泥土的桥连接着,高度大概正好在鞋带大门的上方一点;然而不管怎么往下看,林三酒却始终没有发现这个温室的地面究竟在哪——越往下,来自温室顶棚的灯光就越暗,看起来越像一个无底深渊。

    哈瑞没有说过掉下去会发生什么,林三酒当然也不愿意去试试看;她站在一棵枝芽背后,谨慎地等了十多分钟,在终于确定这附近没有人以后,才小心地朝桥走了过去。

    她生怕有人在桥上动了手脚,因此踩出去每一步之前,都要用脚尖试探一下;只是这一条短短的桥很快就走到了头,什么也没有发生。

    林三酒转了一圈,目光从身边层层叠叠的绿植上扫过。

    在一片静谧里,她只能听见自己轻浅缓慢的呼吸声——等了一会儿,温室里沉闷得连一丝风响都没有,静得甚至叫人怀疑成长期是不是早已结束,自己成了最后一个留在温室里的人。

    踩着一只巨大花盆的边沿,林三酒悄无声息地绕过了一棵像是才发芽没多久的花苗;才一转到了这棵苗的背后,她一抬眼,随即就愣住了。

    ……没想到刚才找了那么久连一朵紫色花都没瞧见,现在却一下就叫她发现了两朵。

    比人头还硕大的两朵花,此时正紧紧地挨在一起——林三酒对植物了解不多,不知道这是不是常听说的“两生花”;它们层次丰富的花瓣像是被晕染了浓浅有致的紫,一叠叠地挤在了一起,明明应该很美,看起来却足以叫密集恐惧症发作。

    从密密麻麻的花瓣之中,还探出了两支犹如甲虫触须一样的花蕊来。在温室的灯光下闪烁着莹润的浓紫——林三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既美丽,又恶心。

    “这……是陷阱吧?”

    她喃喃地低声说了一句,没往前走,反而退开了两步。

    虽然这个地方确实挺隐秘,紫色花有可能是别组成员的漏网之鱼,但有了48号的前车之鉴,她不得不打起万分小心。

    在离两朵紫色花大概五十米的距离上,林三酒绕着它们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圈——她以前破坏过的地方多了,也不在乎一个副本里的温室;因此凡是有遮挡视线、或是足以让人藏身的地方,她都毫不顾忌地挥开了【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无数被切成了小块的碎叶、枝条。纷纷洒洒地落了下来。很快她就围绕着紫色花清出了一片空地——远远地看起来,在一片浓绿中,就这儿像忽然秃了一块似的。

    直到视线范围内再也没有能藏身的地方了,林三酒也没发现任何活人的踪迹。

    她这才稍微放下了心。又朝紫色花走近了一些。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都风波不起地走过来了。叫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过敏。

    一直走到了紫色花跟前也没出什么事。林三酒这才呼了口气,蹲下身,仔细打量了两朵花一会儿。

    相比温室中的其他植物来说。紫色花小得简直不合理;因此它们也不像其他参天绿植一样,需要从温室底部、或是从花盆里生出来。仅仅是叶片上偶尔沾到的一块泥,便足够紫色花生出花枝了——一棵花枝上又生出了一棵新枝杈,最终长出了两朵花来。

    最后检查了一遍花朵周围,林三酒终于朝紫色花伸出了手。

    当袖管下的白净手指轻轻挨上了紫色花的花枝时,她脸色不由骤然一变——林三酒紧接着就想要跳起来,只是右手却怎么抽也抽不回来了。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刻下意识地厉声喝了一句:“谁?”

    “我呗!唉呀妈呀,你可真够小心的……总算摸上来了,差点没急死我。”

    明明四下仍旧没有人迹,但空气里却还是响起了一句回应;紧接着,离她最近的那一朵紫色花忽然微微晃了一下。

    林三酒死死盯着眼前的花,嘴唇微微动了动,低低地吐出了一句“你听说过300路吗”——

    随即,如同一幅被洇开的水墨画一样,刚才晃了一下的那朵花便渐渐消淡了颜色、模糊了形状;一点点地露出了底下人头的轮廓、接着是脖颈、肩膀……以及正紧紧攥住了林三酒右手的一只手。

    而在这个刚刚显露出原形的人身后,正背着一朵紫色花——真正的紫色花。

    “抱歉啊大妹子,我跟你没啥仇,”说话的人圆头胖脸、一颗光头锃亮,手里拽着林三酒不撒手:“……我也是不得已,你去了另一个世界可别怪我。”

    林三酒任他拉着自己的右手,重新蹲下了身。

    “……原来你这是特殊物品啊?”

    “啊,对,我这玩意挺好使,”圆脸的光头被她这么一问,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伪装已经不见了——他连忙动了动身体,仿佛感受了一下什么似的,随即抬起了头,神色倒还挺镇定:“想不到大妹子你还给我特殊物品整失效了,不能是永久的吧?”

    “不是,一个小时而已。”林三酒亲切地回答道。

    “噢,”光头冲她眨巴了两下眼睛,二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几秒,光头又连眨了几下眼皮,仿佛既有些闹不清状况、又有些尴尬:“……诶,你说你咋还在呢。”

    “我不知道啊。”

    “……噢。”光头又卡壳了,心焦如焚地等了一会儿,尴尬的意味更浓了,他忙笑了笑:“大妹子你还长得挺好看,就是吧有点儿黑……可惜了了。”

    “我看大哥你倒是挺白。”

    “咳,咳,我妈就白……”光头应了这么一句,脑门上的汗光简直亮得能照人了:“……那个,这回时间挺长,不好意思啊。”

    “哪里,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林三酒非常理解地笑了笑。

    还不等光头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觉自己后背被什么一划——再一抬头,这才发现林三酒的左手竟然在眨眼之间就抽走了自己后背上的紫色花;光头一惊,刚要跳起来,自己刚才拽着她的那只左手手腕却“啪”地一下反扣住了,与此同时,一个什么东西从林三酒的袖管里掉了出来。

    “这这……”光头一双双眼皮大眼睛瞪得特别大,一会儿看看地上,一会看看林三酒,表情甚至有几分茫然的无辜:“你咋还随身带这玩意呢?”

    一边吃惊,一边也没耽误他手忙脚乱地将右手揣进了裤兜里。

    林三酒有意板下了脸,轻轻嗤了一声。

    “废话,”她手指隔着袖子紧扣着对方的胳膊,稳稳地没有半点让对方逃跑的机会:“我既然怀疑这里是个陷阱,周围又没有人,那么最可疑的当然就只剩下花了。我还能用我自己的右手去碰么?”

    “你说你年纪轻轻,疑心就这么重,以后婚姻生活能幸福吗?”

    “婚姻个屁,”林三酒头上的青筋跳了几跳,“……我不杀你,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一会儿我就放你走。”

    光头眨巴眼睛的频率,快得仿佛蜂鸟的翅膀,好像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啊,好,好,想不到老妹儿是个心善的人。不过大哥能先问你个事儿不?”

    这个家伙不太按常理出牌,不知道又在转什么主意——林三酒立即警觉起来,瞥了他一眼。

    “咳,你看看你整的,好像我还有千军万马等着一声令下似的,”光头干笑了一声,“……我就是想问问,你这地上的人手是哪来的,好家伙,比我变色龙还实用呢。”

    变色龙是他的特殊物品么?

    林三酒想到这儿,低下眼睛,扫了一眼地上那只白白净净、皮肉丰腴的右手。断口是她刚才用【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切下来的,光滑平整就像模特假手似的——勾了勾嘴角,她望着光头笑了一下。

    “我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收进了一具叫做张达的捕食者尸体。说老实话,我收的尸体不少了,但从来没有一具,像他的尸体这样如此好用呢。”(未完待续。)

    ps:  我不承认我看过欢乐喜剧人,也不承认光头在我脑海里的配音是大潘的东北腔。不过我想问问评论区,有没有四川的?这绝对不是食髓知味又想写四川腔,我不承认。

    谢谢嫣然小调(我在庶道难发现了你)、mikasayou、azi、本心依然、阡梨、swordcurse(我也想到了猜疑链)、kray鸭鸭、游呀游233、大紫魈儿、鸥路等大家的打赏,以及id名已屏蔽、蝗小虫、螃蟹毛、风姿云白、看来看去找自己、wjinzheng、八宝妈妈、夭夭大王、miviyaida、tsu_ki、玖燧、随心暗行、家有辣妹、信念、真希波玛丽、molly等大家的月票!因为人数比较多,所以我会尽量轮着上的(咦怎么好像有点污都是你们最近开车开多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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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乐园介绍:
关于末日乐园:
“我觉得……我男朋友好像想杀掉我。”
林三酒喃喃地对自己的好友这么说着。
怎么会呢,她心里暗暗嘲笑自己,多金帅气又温柔的男朋友,怎么可能会杀人啊。
不过她没有想到,前路上还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她。因为林三酒忽然发现,世界变成了一个滚烫的末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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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嘛……将就看吧哦呵呵。本文是重口味无限末日,欢迎大家戳进来~~!
末日乐园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末日乐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末日乐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