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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须尾俱全     末日乐园txt下载     末日乐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42 真正的死胡同

    ……温室里不允许武力攻击,真是一个很给人添麻烦的规定。~頂點小說,

    “抱歉啊,我也是怕你挣扎起来,”林三酒一边说,一边将【女奴的捆缚绳】绕在了光头的左手手腕上。不愧是伊甸园的高科技,绳子两头只要一碰上,就自然结合成了一个紧紧的绳结:“……我要使劲了,怕到时候给我算成是武力攻击;不使劲吧,你肯定就溜了。”

    光头低头看了看绳子,往回挣了挣,发现它越动越往皮肤里陷之后,立刻抬头道:“那哪能呢!你说吧,你想资道啥,大哥都告诉你。”

    话虽然说得光明磊落,但他的右半边身子仍然是往后斜侧着的,好像尽可能地想拉开右手与林三酒之间的距离——他虽然将右手揣进了裤兜里,但毕竟只是个心理安慰;按照哈瑞的规则,即使右手上戴着手套,被碰着了也一样是个死,更别提一层薄薄的裤子布料了。

    对于这点小动作,林三酒全当自己看不见了。

    “当然不能在这儿说,”她看着光头一笑,捡起了肥达的右手,将它卡片化了:“你的组员肯定知道你在这里设了陷阱,万一一会儿他们过来了,我可就不妙了。跟我来,我知道有说话的好地方。”

    ——她在来之前的那一段路上走了好几个小时,也没遇见半个人影,正好可以用来审问光头。

    一听要换地方,光头顿时一副非常不情愿的样子;但是在被林三酒毫不在乎地向前拖了几步之后。也终于嘀嘀咕咕地跟了上去,随她一道一头钻入了层层叠叠的枝叶之中去。

    走了没多一会儿,林三酒就选中了一条垂下的藤蔓。由于它是悬在半空中的,既能够遮挡外来的视线,又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向这里靠近的人;爬到藤蔓背后新生出来的一片小嫩叶上之后,她拍了拍身下的叶面。

    “来,坐下说话吧。你可以把右手压在身子底下,这样一来你也放心点儿,对吧?”

    “说得对,说得对。”光头觉得她说得有理。马上坐在了自己的右手上——确实一坐稳。他立刻松了口气。“老妹儿想问点啥?”

    “你也知道,我是最后一个小组的。”林三酒眯起了眼睛,冲他笑了笑:“所以我需要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嗯,不妨先从你是哪一组的开始说起吧。”

    “我是第二组的。”光头眨巴着眼睛说。“……因为我们这一组来得早。所以对于其他组的情况吧。我倒是知道一点儿。”

    第二组?

    林三酒微微皱起了眉毛。

    越早来的小组,就有越多的时间去寻找紫色花——

    “你继续说,从头开始。知道多少说多少,别戳你一下往外蹦一个字。”

    “是这样的,我们这一组吧,一直挺团结的,到了成长期以后八个人也都搁这呢,谁也没死。”光头说到这儿,神情不由暗了一下:“……至少我们刚到温室的时候是谁也没死。”

    “噢?”

    “当时哈瑞说完了规则以后,我们就寻思啊,你说我们虽然能够不主动去干别人,但万一别人找上来呢?”光头叹了口气,“所以我们这一通找啊,就为了能找到紫花,好自保。”

    “没等找着花呢,第三组就到了,于是哈瑞又给他们讲了一遍——你说他一遍遍讲,也不嫌乎累。当时我们也没咋多想,但是没想到哈瑞说完话才五分钟,就有人死了——每次死人哈瑞都会宣布一声,那是第一次;好家伙,给我整得一愣。”

    “死的是第三组的人?”林三酒轻声问道。

    “对,他们组人本来就不多,只有五个,”光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们手里还没花呢,所以肯定是第一组下的手。”

    林三酒看了他一眼,心里忍不住一哂。

    这个光头说了半天,也尽是在绕着一些他自己认为不重要的情报打转——只是他不知道,她真正想打听的也正是这一部分的情报。

    “那么攻击我们的是哪一组?”

    “啊,大概是第四组的吧?咳,自从第三组死了一个人之后,我们都乱了,”光头一拍大腿,“大家都在拼命找花。后来我们组损失一个,第四组来的时候又咔嚓一下死一个,估计是为了能够扳回一城,他们才急急忙忙地趁你们不知道规则的时候攻击了你们。”

    “也就是说,现在只有第一组没有死过人了?”林三酒沉吟着问到,“你见过第一组的人么?”

    “没有,”光头立刻摇了摇脑袋,“他们来得最早,天时地利啊老妹儿。谁知道藏哪去了。”

    林三酒点了点头——这一点她倒不担心光头撒谎,毕竟每次一死人,哈瑞都会通报一声;这样的话,她只要事后找哈瑞证实一下就行了。

    “按照成长期的规则来看,”她慢慢地开了口,一边说,一边整理思绪:“……想要在成长期之后顺利离开哈瑞农场,就必须得满足两个条件。首先必须要避免自己一组成员不死亡;二是在保证这个的前提下,尽量增加其他组的死亡人数。”

    “现在的情况是,第一组一个人都没有死,其他组各死了一个,他们第一,我们都算是并列第二?”说到这儿,林三酒微微皱起了眉头。“如果是这样……”

    “不,不对啊,老妹儿。”

    没想到光头反而忽然一抬脸,面色带着几分诧异地打断了她:“……你还没整明白呢吗?”

    林三酒一怔:“整……整明白什么?”

    “起始点啊。”光头砸了砸嘴,圆脸上又有点同情。又有点警惕:“……来得越晚的小组,劣势就越大,现在你们是最后一名。”

    “嗯?”林三酒立刻坐直了身体:“这是为什么?”

    “哎妈,这咋和你说呢,怪尴尬的。”光头抓了抓自己的额头,一脸为难:“来,大哥跟你算算账啊。”

    “比如咱来温室的时候,吸收的营养量都是1,对不?”他弯下腰,艰难地用左手在叶面上划了一下。右手仍然死死地塞在身子底下:“……第一组来了。吸收的是1;跟着我们来了,也吸收的是1。”

    “然后第三组来了,一开始也是1,但是他们吧唧一下死一个——你想。这个时候。第三组吸收的就变成了5。而第一组和我们组吸收的可就是2了。”

    林三酒听到这儿,霎时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接下去来的第四组,由于上一回死人的时候他们不在。所以一开始吸收的还是1;然后我们组死一个,第四组死一个,你们第五组又死了一个。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大家的吸收量是这样排名的——”

    “第一组现在是5;我们组是5和第三组都是5;第四组是5;而第五组现在只有5而已。”

    林三酒的脸色难看了起来,眉头紧紧地皱着。

    “你们来得最晚还没意识到,其实这一点我们其他几个组早就发现了。”光头看着她,面上表情也警觉了起来,身子往外挪了挪:“……老妹儿,你可别冲动啊。”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忽然感激起温室之内不能使用武力的规定来了——如果不是有这么一条规定,只怕光头也根本不会告诉自己这么多;他必须得对自己活命的可能性有一定信心,才能把话给说透。

    ……不过从另一方面看起来,在光头心里,很显然第五组的落败也已经是既定事实。

    这也有点奇怪,不是么?

    “虽然困难一点,但这还不是定局啊。”林三酒感觉光头还有话没说完,有意装傻似的问道:“如果我们组一口气消灭了第四组中的五个人,他们就会变成最后一名……”

    “第四组一共就只有五个人。”光头打断了她,看着林三酒的眼神就像她是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绝症病人一样:“……你把第四组都杀干净了,就算吸收量上升了,还是最后一名。”

    林三酒在心里计算了一会儿,额头上终于渐渐见了汗。

    由于第五组目前已经远远地落后于其他小组了,所以他们不能分散去消灭别组的成员,必须全力攻击吸收量最接近的一组、将他们击沉至最后一名,才能确保自己一组的生还——然而按照各组的人数来看,现在的情况是:就算她愿意一口气杀上那么多人,其他小组竟也没有足够的人数让他们上升至倒数第二名。

    要不然,就是他们独自垫底;要不然,就是将某组拉下来和他们一起成为并列最后一名。

    “老妹儿,你算到这儿也该明白了。”光头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我之前设下的陷阱,只是为了能够保证我们的排名不往下掉而已,并不是说多死一个少死一个就会对局势有改变。虽然我不明白为啥哈瑞要整这么一出,但是你们既然是最晚到这儿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了。”

    林三酒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脑子里仍然在拼命计算着有没有能够顺利度过成长期的办法——但是不管她翻来覆去地怎么算,发现自己这一组的吸收量,始终也不可能排到倒数第二。

    明知道哈瑞的答案大概会是什么样的,她还是抬起头,颤着声音问了一句:“哈瑞,如果两组并列最后一名的话……”

    “那就两组一起留下来啊。”哈瑞轻快地答道。“三组四组,也是一样的。”

    “……现在的情况,真的像这个光头说的一样吗?”林三酒不死心地确认道:“我们第五组是最后一名?”

    “对。你们现在吸收量最少,每人只有150微克。”

    “这样一来,我们第五组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不管怎么样都会被留下来吗?”林三酒猛地厉声吼了一句,吓了旁边的光头一跳——正当他以为她要干点什么的时候,只见林三酒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稳定了一些;只是脸色却白得十分难看了。

    “也不是啊,如果有一组把其他小组都消灭了的话,那么最后胜出的那一组就可以离开。”哈瑞悠悠哉哉地回答道:“……或者全体每一个小组的吸收量都是一样的话,那么也可以一起离开——我还是很善良的。”

    这两件事,一件比一件更不可能。

    林三酒一时间竟被他给气得没了话说,坐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直到哈瑞的声音消失了、而光头却在一旁小心地开了口时,她才猛地一下回过了神。

    “那个,老妹儿啊,”他的表情也十分不好意思,“……你看,大哥今天告诉你的坏消息也挺多了,我觉着吧,也不差这最后一个了。”

    林三酒茫然地看着他,一时间脑海里只有一个啼笑皆非的念头:自己的情况还不够糟糕吗?

    缓了缓情绪,她才有些呼吸不稳地道:“你说。”

    “我们组不是人多吗?所以当时找紫色花时,我们走过的地方也最大……然后我们就发现了一个事儿……当然了,这也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光头低下了眼皮,轻声说道:“……紫色花好像只有四个生长点,每摘掉一朵,过一段时间它就又会从原地长出来。所以、所以……”

    林三酒慢慢地转过头,一双琥珀色的瞳孔里已经说不上来是什么神色了。

    “我们四个组……每个组都守住了一个生长点,现在外面已经再也没有别的紫色花了。”

    光头说完了,有几分担心地看了她一会儿,眼皮眨巴了好几下。

    “老妹儿?你咋了?那个,我把能说的都告诉你了,我能走了不?”

    林三酒闭起眼,吐出了一口长气——手一划,【女奴的捆缚绳】就从光头的手腕上消失了。

    “你走吧,”她声音疲惫地挥了挥手,一眼也没有看他。

    感觉到身下的叶片接连颤动了好几下,光头的气息也终于完全消失了之后,林三酒才睁开了眼。

    她压根没有想过要去跟踪他、找到紫色花的生长点;一个是光头肯定不会那么傻,二是不能用武力攻击,找到了也抢不过来——退一万步来说,现在就算手上有一千朵紫色花,对他们这一组的情况也是毫无帮助。毕竟即使有了花,其他四组人也不可能乖乖地任她消灭。

    更别说这几十条人命的分量。

    眼下的这个困局,她根本看不到一点出路了。

    “……还有十天啊。”

    林三酒抬起头,望着头上的一片郁郁葱葱,喃喃地吐出了一句。

    自从高温降临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赚的;只是,现在她还能活到十天之后吗?(未完待续。)

    ps:  就这样,我兜兜转转又把39逼上了死路,大家不要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谢谢蛋狲、大紫魈儿、萌萌哒潘达、mikasayou、蛋挞、舞megumi、桥本汉子、困吃一生悬命、卓绝、嫣然小调等大家的打赏,以及荊棘安娜、哎哟东施、左手遇到爱、太阳雨夏、琴之依依、清酒如歌、米娅、molly、紫凝、橘子寳寳、烟雨楼亭、scarlettlu、墨尘2008等大家的月票!

    好几天没运动了,我去了~唉,作品集的正事不干,天天浪费时间,我真是焦心……但这一点都不能影响我接下来出门旅游的计划哈哈哈哈哈

443 哈瑞认为这一切都很公平

    当早晨第一丝阳光照进了温室的时候,目光中浓浓的墨绿逐渐地淡了,亮了,被模糊和熙的光芒稀释成了明媚的翠绿。≥頂≥点≥小≥说,

    天花板的灯光在闪了几下以后就灭了,然而室内却一点点地更加透亮起来。叶尖上璀璨的一抹反光,就像是被高高置于半空的一颗钻石,闪耀得人眼都睁不开。随着外界气温的升高,不透风的温室里也渐渐地更热了;当46号爬上了集合点所在的叶片上时,他第一眼看见的正是躺在叶子根部上的林三酒,嘴里叼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一根草,身旁放着一朵比人头还大的紫色花。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46号揉了揉自己酸沉的大腿,有几分诧异地问道。他还以为自己回来得就已经够早了——“你是在哪儿找到花的?我找了足足一个晚上,什么也没有。”

    “天没亮我就回来了。”林三酒应了一声,把草拿了下来,坐起了身。46号才想要说些什么,一眼瞥见了她的模样,顿时皱起了眉头:“……发生了什么事?”

    林三酒抬起眼皮,拍了拍叶子:“你先坐下再说。”

    46号面色渐渐地严肃起来——他的刘海似乎更长了一些,在一低头的时候就遮住了半张脸;但即使是从他紧紧抿起的嘴角,也能看出来他警觉起来的态度。

    “在我告诉你之前,我想问问,你这一个晚上有什么发现?”

    “没有,非常奇怪。”46号神色沉重地叹了口气,“我走了很多地方,别说紫色花了,连人都没有看见——这非常不合理。”

    “那你有什么想法?”

    “……事情不对。”在思考的时候,46号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冷静了下来。“我在外面一边走一边分析过这个情况,只有两个可能性——一是紫色花只有固定数量的一批,目前已经被全部摘完了,所以其他人才不出来找;二是紫色花的生长被其他小组用某种手段控制住了。要不然没法解释眼下的状况。”

    林三酒点了点头,“还发现了什么吗?”

    “还有一点很奇怪。”46号歪过了头,眯起了眼睛。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似乎是尽力压下去了一瞬间泛起来的无数心思。低声道:“……竟然没有人来攻击我。”

    46号的情况,果然也一一与光头的话对应上了。

    “那是因为,他们现在根本没必要来攻击我们了……”林三酒语气沉重地笑了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轻轻叹了口气,尽量打起了精神。将自己与光头的整个对话都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46号。

    出乎意料地。在林三酒的话音落下之后。虽然46号的脸色白得十分难看,但看上去却并不震惊。

    半晌,他才深深地出了一口长气。轻声开了口:“……这样一来,事情就解释得通了。”

    “你怎么想?难道这真的是一个死局?”

    “不可能。”46号想也不想,一口就否认了这个说法:“……虽然现在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第五组处于最劣势,但这里面肯定还有被哈瑞隐藏起来的东西,我们只是一时没有想到而已。毕竟我经历过了这么多末日世界,从没有听说过哪个副本是真正的死局;实在不行,还有杀光所有人这个办法——”

    说到这儿他一顿,忽然扬声叫了一句:“哈瑞!我想找你确认一下这整件事。”

    “你说。”

    “首先我想确认,光头所说的其他几组人数、以及目前我们各组的分数排名等情报,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这虽然是林三酒已经确认过一遍的信息,但显然46号必须自己亲耳听一次才会放心。

    “各组人数我不能透露,但你们每一组的目前吸收量排名,这个信息是真实的。”

    即使已有了心理准备,46号还是停了一下,似乎艰难地把这句话消化了一会儿。

    “……吸收量排名,是根据全组所吸收的总量来定的,还是根据个人呢?”

    “噢,我来打个比方吧。”哈瑞非常认真地回答道:“你们第五组在这一刻,每人每天的吸收量是150微克——那么排名就是按照这个‘实时人均吸收量’来定的。当然可能五分钟以后、两个小时以后、或者是明天,你们的吸收量又会有所变化,但这都不重要;真正决定生死的,是在第十天的晚上七点钟整时,你们的‘实时人均吸收量’。毕竟如果按照全组吸收总量来排名的话,对于人数少的小组就不公平了。”

    这家伙还真有脸说什么公不公平?

    林三酒额头上青筋一跳,立刻忍不住出声了:“现在这个情况对我们第五组来说,难道就公平吗?”

    “当然。”哈瑞竟然立即毫无愧意地回应了这么一句,“我是在精心考虑了各区域的情况之后,才特地以这个顺序安排了你们进入温室的。”

    “除非我们杀光了所有人,否则我们第五组怎么都是一个死。”林三酒终于忍不住了,重重地冷笑了一声,“……这也叫做公平吗?”

    “噢,整体的局势当然是公平的,只是你大概还没有注意到。”哈瑞的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委屈似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干嘛把我想的这么邪恶,其实每一关都有不死人的办法……只是你们选择了不去做而已。”

    林三酒登时涨红了脸——她才想要再说点什么,身下的叶片这时正好忽然微微一动,紧接着便随着越来越接近的脚步而震荡了起来。

    46号与她不约而同地一抬头,发现是刚刚顺着枝叶爬回来的45号。和兀自气喘吁吁的47号二人——他们两个人似乎是正好在集合点附近遇见的,互相之间还点头打了一个招呼,45号这才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半路上我就听见了,你们在问哈瑞什么呀,怎么都这个脸色?”

    林三酒扫了一眼他们的背后,发现也是空空荡荡的,心里不由微微沉了沉。

    ……光头告诉她的话,似乎都在一点点地被证实着。

    “哎呀,你们找到了一朵紫色花啊!”45号目光在林三酒身后一扫,顿时惊叫了一声;只是她才往前走了两步。就被46号给拦了下来——她瞥了46号一眼。面色不是很好看地停住了脚。

    “49号听到了一个消息,据说现在紫色花的四个生长点都被控制起来了。”46号面色严肃地扫了一遍面前的二人:“……你们在外面有什么发现吗?”

    “生、生长点?”在45号摇头的同时,47号却呼吸不畅地急急开了口:“你这么一说,我、我倒是。明。明白了!”

    林三酒和46号登时不由神情一振。

    大概是身体还虚弱着。47号使劲咳了两声,这才在几人焦急的目光里说道:“……我的体力太差了,虽然休息了一段时间。但是等我出去找紫色花的时候,仍然走不动路,只好一路上慢慢腾腾地挪。找了好一会儿以后,我实在太累了,于是就坐在一丛叶子里面休息——为了安全,我还特地爬到了顶层的叶子里去。”

    “坐了一会儿,我就不知不觉地打起了盹。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不能下去了——因为那棵植物下头,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人,正背对我坐着;由于那人穿了一件宽松的连帽衫,也分辨不清是男是女。”

    “我既没有体力,也没有紫色花,下去就是找死,于是就算再着急,我也只能坐在上头等那人走。但是这一等就等到了早上,那个人却连动也没动——我之所以回来得晚,就是因为我一直等到了一个小时之前。我刚才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正当我打算冒险离开的时候,那人忽然站起了身、又弯下了腰。”

    林三酒刚刚疑惑起他为什么要连这一点小细节也说得明明白白,紧接着忽然恍然大悟地吸了口气——

    看了她一眼,47号点了点头:“……你也想到了,那个人是从地上拔下了一朵紫色花。”

    “明明在我刚去的时候,地上什么都还没有。那人显然是知道紫色花会从那儿长出来,所以提前过去等着的!”47号面色潮红地说道,“我本来还奇怪呢,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那里肯定是一个生长点;我还记得路,我们随时都能过去!”

    ——找到了一个紫色花的生长点!

    林三酒只觉自己胸膛里的心脏砰砰跳了两下,一时间也有点儿振奋起来了;不管怎么说,己方的劣势总算是稍微改变了一点——她想到这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46号。

    ……46号的脸上,如同罩了一层阴郁的寒冰。

    看起来,他的脸色竟然比刚才被告知这是一个死局时还要难看。

    林三酒不由一愣,接着45号和47号两人也察觉到了空气中微妙的沉重感,将目光投向了46号,都是一脸的迷惑。

    “怎么了?这不是好事吗?”

    46号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然而他的嘴唇颤抖了几下,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半晌,他才使劲抹了一把脸,问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哈瑞,现在几点了?”

    “早上十点。”哈瑞的声音立刻回应道。

    “也就是说,紫色花生长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左右——而我们第五组进入温室的时间大概是晚上五六点;往回推算的话,第一组应该就是早上九点左右、甚至之前……”46号低低地不断念叨着,几乎叫他身边的林三酒也听不清后边是什么了。

    “这有什么不对的吗?”她疑惑地问道。

    46号却充耳不闻,压根没有理会她;他只是深深呼吸了一下,好像在寻找安慰似的轻声问道:“……紫色花的生长。就算是定时的,应该间隔时间也不长吧?毕竟这儿是一个副本,总要给我们一条活路的吧?”

    说到最后,他的表情甚至隐隐已经有一些令人心惊了。

    “这个啊,”哈瑞轻快地说道:“……每个生长点,在24小时内的同一时间都会生出一朵紫色花。至于具体在哪里,就要你们自己去找,我不能透露了。”

    46号顺着叶茎“咚”一下坐在了地上,面色茫然地盯着脚下。

    “完了。我还真猜对了……”他看了林三酒一眼。“你也该想到了吧?”

    林三酒一愣,脸色唰地白了下去。

    “……就算我们能占据那个生长点。从现在到成长期结束也只剩下九朵紫色花了。情况再顺利,我们也只能杀九个人。而且因为四个生长点都是同一时间开花,那么就算我们知道地点,我们也没办法同时从这么多个地方取得紫色花——很简单。我们人数无法与其他组相抗衡。这也就是说。杀掉除了我们之外的所有人。根本是一条不可能的路。”46号苦笑了一声,喃喃地说道。

    “可是……为什么我们要杀掉所有人?”

    由于刚才来得晚了,45号和47号不清楚前因后果。互相望了一眼,47号便忍不住问了一句。只不过,另两个人却各自一副大祸临头的沉重神色,一时间竟谁也没有开口解释。

    “你们倒是说话啊——”

    45号这一声敦促只说出口了一半,猛然只觉自己头上多了一片阴影;还不等她抬头看看是怎么回事,那片阴影已经直直地扑了下来,笼罩住了她和47号二人。

    45号顿时从嗓子眼里发出了半声惊叫,刚要拧身躲避,却没想到背后忽然扬起了一阵风;混乱中,她几乎根本也没看清自己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自己好像无意间一脚踢开了什么东西——

    等她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叶片的另一边时,再一回头,顿时不由傻了。

    “这位小哥,你的分析能力不错啊。”

    这个声音,几人都耳熟得很了——此时站在叶子边缘处、穿着一件武术背心的男人,正是一来便叫48号送了命的那一个;在他身后,还站着另外四个陌生的男男女女,每个人的腰间都缠着一条绳子,向上一直蔓延至了目光触及不到的丛叶深处。

    看来,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能够实现突袭、而事先却没被第五组察觉一点儿异样的原因了——只是不知怎么,第四组的这五个人之中,竟然没有一个身上带着紫色花。

    为首那个男人方方正正、棱角分明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笑意。

    “……没错,以眼下的情况来说,你们根本没有办法扭转局势。我们这一次来,也只是为了拿一个保险而已;有了这个,你们第五组就会确确实实地为我们垫底了。”

    说完,他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时被捉住了衣服领子的47号。

    “要不然,如果你们都自杀了,或者死在了其他组手里,我们可就不好办了啊。”(未完待续。)

    ps:  别嫌这一个过度章没味儿啊,就这还差点没写出来呢……今天的打赏很丰厚,都是因为我下午去群里装了一把白莲花的原因……唉,谁能想到蓝染紫、酱酱同学、暮雨弦歌你们仨,一个比一个直男……收到的两个和氏璧和一个钱罐,我在这儿一块儿感谢了,还有谢谢群里热心发起打赏活动(哎呀感觉自己没有脸了)的跑得快部队、甜妈饼、旧恨无可灭、向日葵脖子痛、ch丶夏木、神游的面瘫、水源漓梦、草莓、卓绝、小肥鸟、隐冬、风不怯,以及活宝啊、大紫魈儿、mikasayou、augustmilk、小羽毛君、桥本汉子、几个过路人的赏,溺泉、有鬼君、九尽堂、zzyytt2010、年少之殇、风姿云白、gundam、青黛yoyoy、琴之依依、满怀冰雪、涅磐重生、susannajulia、茜茜茜茜茜茜、阡梨、marciaa等大家的月票!

    我明天出门,今晚试试能不能再赶一章出来,后天的我可就管不了了……

444 谁说成长期是智战来着?

    由于衣领被身后的人紧紧地攥住了,47号只觉自己脖子周围就像是上了一道钳制似的,每一口呼吸都不得不费上很大的力气——只是尽管他面色已经憋得通红、一张脸上肌肉浮凸,身后人的力道仍然不轻不重地,始终维持在一个还不能算是“武力攻击”的程度上。

    使劲扑腾了几下,原本就虚弱的47号便渗出了一头的汗;汗水顺着眉毛流进了眼角里,刺痛得令他的视野都模糊了——在这一片模糊的朦胧之中,他看见了一个高高长长的人影从叶子的另一端站了起来。

    “放开他。”

    49号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被她压下去的隐隐怒火,就像是处于一层坚冰之下的汹涌熔岩,透过扑面而来的冷意依然清晰可见。

    穿着武术背心的男人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随即忽然用空出来的左手一抹鼻子,似乎很遗憾似的砸了咂嘴。

    “……真可惜在这儿不能用武力,小姑娘你看起来会些路子啊,好像是个不错的对手。要不等咱们出去——噢对了,”男人忽然笑了起来:“我忘了,你出不去了。”

    林三酒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话,面容冷冷地一侧身,露出了身后地面上的紫色大花——一脚将花踢上了半空,她伸手一抄,随即将花插在了自己的背后。

    目光落在紫色花上时,男人就已经勃然变色了。

    “你们这次来没有带花,是怕出什么意外,反而将花送进我们手里吧?”林三酒紧紧地盯住了面前四人:“……可你们却没料到我们已经有一朵花了。放开47号,不然就准备留一条人命下来吧。”

    “你能怎么样,在这可不——”

    男人的一个“能”字还没有说出口,只觉脚下叶片轻轻一震,再抬起眼睛的时候,对面那个高个儿女人已经纵身跃进了半空之中。在他一声“收绳子!”的怒吼才刚刚出口的同时,林三酒的身影已经扑到了一行人面前。

    他身后的几人反应也不慢,几乎在林三酒脚一离地的同时。就纷纷低头按了一下自己腰间的滑轮;只听一阵机械转动的“嗡嗡”响声,他们便由绳子吊着、迅速朝上空升了上去——

    然而下一秒,在林三酒的身影掠过之后,半空中就响起了接二连三的惊叫——除了一个站在最末端。恰好被同伴给挡住了的男人顺利地被绳子拉了回去之外,其余的几人、包括一直被攥着不放的47号,便都“扑通通”地跌回了叶片上,震得叶子一阵乱晃。

    一个女人好像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眼下的情况,楞了一下之后。急匆匆地在腰间就是一阵摸索;林三酒微微一笑,抬手亮出了几张卡片。

    “找这个吗?”她轻轻地问道,“一共四张【伸缩升降绳】,我就不客气地收了啊。”

    为首男人面色也冷了下来,重重一声哼,当即便干脆利落地将47号给推了出去——他是个右撇子,只能用右手来钳制47号,眼下再继续抓着他,未免就太危险了。47号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撞上林三酒;后者立刻伸手一拦。将他送回了自己身后。

    “多、多谢你……”47号一句话才刚刚吐出来,在对上林三酒双眼的时候,声音便不知不觉地消散了。

    对方看着他时的一双琥珀色眼睛里,没有半点情绪——只有逐渐浓了起来的红血丝。

    还不等47号反应过来,林三酒已经转过了头去。

    “好,我认栽,保险没拿着。”

    男人活动了一下脖子肩膀,宽松的武术背心也被他身上的肌肉给撑得满满的了:“我没看错,你确实挺灵活。如果是在另一个场合,或许我会跟你这个小姑娘成为朋友也不一定——不过现在。我们要离开这儿了,而你对我们没有一点办法。”

    “是么?”

    林三酒忽然又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来,眼底却泛着浓浓的血红。

    男人眼皮一跳,也阴沉下了脸。两条手臂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而迅速地鼓胀了起来——虽然明知道对方不能动用武力,但他仍然被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某种东西给激起了凶性。

    “46,我刚刚想到了一件事。”林三酒歪头看看站在叶片边缘处的四个人,头也没回地对身后说了一句,嘴角仍然含着笑:“……也许我们的紫色花不够。但不代表我们不能杀人。”

    包括第四组的人在内,众人都是一怔。

    只是留给众人反应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为首男人的高呼声,与林三酒的动作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在其他人还没弄清楚眼下的情况时,在男人一声“抓住了!”的喊声中,叶片就猛然颤了一下;高高跃起的女人手里,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地划过去了一道耀眼的银线,下一秒,银线便深深地滑入了第四组和第五组之间的叶片之中。

    在【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之下,再厚再大的植物叶片也如同豆腐一样软软地滑了开来;承载着第四组的那半边叶子刚一被切断,立刻就连带着第四组的四个男女一起跌向了黑沉沉的温室下方。

    “……自己跌死的话,即使是哈瑞也不能说我用了武力啊。”

    林三酒狠狠一笑,在身后几人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里,她纵身一跃,也跟着前方惊叫连连的几个人一起跳下了叶片。

    温室中的植物毕竟太过密集了,第五组身处的那一片叶子也并不十分突出——即使从那片叶子上摔了下去,一路上能接住第四组的植物枝叶也可以说是数不胜数;这也是为什么那个为首男人在发觉了林三酒的意图之后,匆匆忙忙喊了一句“抓住了”的原因——

    只是他没想到,林三酒竟然会跟着跳下来。

    即使对自己的身手再有自信,处于失重感之中、直直往下衰落的男人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手脚并用地不住一通乱抓,好不容易在他终于拽住了一根长长细细的草叶边缘、稳住了下坠之势时,紧接着手中草叶就是一震——

    为首男人一抬头,在他又一次摔下去之前所看见的景象,正是落在同一片草叶上,再次挥起了长刀的林三酒。

    “啊啊啊——”

    一肚子的粗话,冲口而出时竟然只剩下了一句惊叫;在一连抓住了三四个叶片、却又一连三四次被林三酒追下来砍断了之后。为首男人的脸色已经白得不像人类了——哈瑞从来没有解释过,温室下方那一片如同无尽深渊的黑暗里究竟是什么,然而他生怕这个答案马上就要由自己来发现了。

    就在他不知第几次爆发出一声长长尖叫的时候,为首男人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一张柔软的叶子上——这片支出来的叶子生得特别长。根本用不着他伸手去抓,他已经顺着叶子的弧度“骨碌碌”地滚了进去,一路滚进了叶片的根部,总算是脱离了继续往下掉的危险。

    武术背心这时才从胸腔里挤出来了半口游丝般的气,手脚颤抖着爬了起来。

    只是他才刚刚一站稳。叶片立时又是一震——原来林三酒紧跟着便像一只灵猴一样地落了下来,甚至连背后的紫色花都还稳稳地插着。

    “臭娘皮,”武术背心登时狠狠地啐了一口,泛起了一脸的凶意:“跟你客气点,你倒还上脸了,你他妈还真以为我没带花出来吗!”

    说罢他伸手一把拽出了背心里的号码牌,以及藏在号码牌后的一个小小的金项链;手才从金项链上一拿开,他的指掌里就已经多了一朵紫色的大花。

    林三酒挑了挑眉毛。

    按照哈瑞的说法,紫色花到现在只生长过两次;第四组之前已经用掉了一朵了,也就是说他身上只有这么一朵——

    “告诉你。”好像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武术背心冷哼着笑了一声:“……我们从别人手里抢下来过一朵紫色花,所以——”

    他话音未落,抬手从胸前的金项链上一抹,手里果然立刻又多了一朵紫色大花。反手将两朵花都插进了背心的后背里,他眯起了眼睛:“抵消了你身上那一朵,你依然是个死。”

    林三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意思似的;她侧过身子听了听,随即轻轻一笑:“你组员都没声音了呢。是死了,还是挂在哪里了?我说他们大概还活着。不然哈瑞会通报的,你说对……”

    一声狼嚎一样的怒吼,随即就打断了她。

    武术背心骤然朝她扑了过来,双手成爪状抓向林三酒的胳膊——由于二人都是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反而比一般的小个子女性抓起来方便得多。

    林三酒丝毫没有动容,脚下一蹬竟然直直地便冲了上来——以她的冲势来看,只要一撞上,肯定会被判定为“武力攻击”;武术背心心中刚刚一喜,紧接着却只见对方的身体柔软地一拧,只是稍微斜侧了一点点。却已经将右手探向了他的后背,居然是直奔着那两朵紫色花去的。

    武术背心悚然一惊,立刻想起对方手一碰便收走了自己的绳子一事,连忙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他腰肢随着林三酒的方向一转,紫色花险险地从对方的指尖处擦了过去,令她扑了个空;只是他的招数还没有完,刚才伸出去的胳膊轻巧地往回一转,便猛地反手握住了林三酒的右手。

    抓住了!

    武术背心面色一亮,心中的喜悦登时都涌了上脸,死死地攥住了对方柔软的手指,生怕林三酒在两朵紫色花抵消之后挣脱出去——只不过下一秒,一个疑惑就飞快地从他脑海里闪了过去。

    这个女人一身瘦削肌肉,怎么唯独右手肥肥白白……

    “你他妈怎么竟然随身带死人手啊!”

    不得不说,武术背心的反应相当之快——至少比光头可强多了——他才怒吼了这么一声,紧接着已经立刻松开了肥达的断手;在对方差一点就碰上了自己的前半秒,武术背心当先一把攥住了背后的两朵大花,又是一个拧身,便将花重新拍回了胸前的金项链里。

    林三酒即使动作极快,却也恰好差了那么一点儿:花刚刚才消失在了武术背心的胸前,她的手随后就按在了对方的胸口上,【扁平世界】顺势发动了。

    武术背心脸色一变,生怕对方这一下将花和金项链都一块儿收走了,连忙急急地后退了几步,再一低头,顿时松了口气——末端挂着一颗金爱心的女式项链,仍然好端端地垂在胸前。

    ……只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武术背心低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的胸口,随即慢慢地抬起了脖子。

    站在不远处的高个儿女人,此时望着手里东西时的表情,也有几分迷茫,很显然这个展开也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事实上,林三酒在追下来的时候就压根没有什么计划,只是被一股憋了整整一天的怒火给驱使着,非得找个人出口气不可——然而到了此时此刻,望着手里这件她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东西时,林三酒的脑海里终于渐渐地清楚了起来,一个感觉上有些不可思议的念头一点点地成形了。

    “你、你还给我……”

    武术背心刚才的气势一瞬间都消失了,连嗓音都颤抖了起来。

    只是林三酒压根没有理会他,手一摆,那个写着31的号码牌就消失在了她的掌心里;随即她抬起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武术背心。

    这个“一会儿”,至少有三十秒了——武术背心无法用强夺回号码牌,在她的目光下只觉自己仿佛没穿衣服一般赤/裸,手脚都没了地方放。

    “你还活着,活得挺好的,”林三酒的眼睛亮了,嘴角逐渐浮起了一个笑容——一个最重要的、被所有人都忘记了的关键信息,一下子成了眼前这个死局的答案:“……妈的,哈瑞你个王八蛋!”

    “怎么坏事骂我,好事也骂我?”哈瑞立刻委屈地应了一声。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说?”

    “我说了,不就拿不到收益了吗?”

    当武术背心还兀自被这对话弄得有些茫然时,林三酒早就激动得脸颊都微微泛了红——转瞬之间,她的脑海里已经闪过去了好几个念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了:“也就是说,成长期根本就不是一场智战!我们都被误导了!”(未完待续。)

    ps:  哈哈哈哈我又写了一章,抬起头,我仿佛看见了圣光。为了接下来旅游的三天能够安心,也是拼了老命了……

    谁说卡片没有什么用的来着,你出来道个歉。

    ……等会,上面那句划掉,好像是我。

    谢谢啊啊啊啊阿切、大紫魈儿、蜥蜴大人、海棠晕娇、独往钰帝、帅破屏幕(你们的推理我用到啦)的打赏,以及摸摸头、可爱的昵称、冬天下雪冷、夏念理、清酒如歌、小小鸟2006、残月萧萧、福骡拉的月票!另外还要摸一下评论区的molly,就你想到了号码牌……

445 万全之策

    来来回回绕着圈子的脚步声,一遍一遍地从身边响了起来,没过多一会儿就让46号被吵得心烦意乱了——太阳**下一跳一跳的疼意,终于让他忍不住抬头朝一直踱步的45号吼了一声:“别走了!你老实坐下行不行!”

    45号立刻顿住了脚,低下了一张面无表情的鹅蛋脸。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时,46号这才发现她的双眼眼珠不知何时已经缩小了好几圈,在一片眼白中只有一双小小的黑点,正直直地盯着自己——那并不是同类看待同类的眼神。

    他猛地打了一个战,忽然想到不管看起来怎么样,但对方其实已经不是人类了——以及自己现在体力还不如一个堕落种的事实。

    “你让我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好。”46号放低了声音,“……我不相信这个副本会给我们安排死路的。”

    45号似乎考虑了一会儿,停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双脚这才又动了起来,走到了一边坐下了。

    “我说,如果不是你这个家伙被抓了,”她刚一坐下,随即朝47号冷冷地嗤了一声。“唯一一个能打的49也不至于跳下去——不过要我说,我也实在闹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跟着下去又有什么用……”

    46号在她嗡嗡的声音里只觉自己脑子都大了,却又不敢有什么表示;吸了几口气,正当他想说上一句“那是为了确认这种死亡方式有效”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下的叶片又一次颤动了起来。

    45号的身子顿时像弹簧似的弹起来了,连体力只恢复了一半的47号也忙连滚带爬地来到了46号身边;三人都全神戒备起来,紧紧盯住了叶子被切开的边缘——这样的震动,他们今天真是已经受够了。

    从脚下传来了整棵植物一阵一阵的晃动,却半晌没见人;正奇怪的时候,这时却从植物的另外一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喂!你们往哪儿看呢?”

    46号一颗心咕咚一下落回了肚里,血液都热了——

    对他来说,林三酒的声音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这么愉悦动听过。

    一回头,他果然看见了刚刚从不远处另一片叶子上伸出头的林三酒;不仅她看起来毫发无伤。甚至连背后的紫色大花也依然好端端地插着。

    “你……你没事?”

    “这不是废话吗?”她一边说话,一边在同组几人发愣的目光里爬到了他们所在的叶子上。

    “那第四组的人呢?死了几个?”

    “一个也没死——哈瑞不是什么也没通报吗?其中三个我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只找到了领头那个男人;不过就在我刚才上来之前,我把他留在了原地。”

    从第五组的三个人脸上。仿佛一瞬间滚过去了许许多多不能诉诸于文字的情绪和念头,然而几人一时间能说出口的,竟然什么也没有。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林三酒也被他们盯得有些受不了了,“我之所以带他回来。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一个情况……”

    林三酒见状一摆手,朝同组的几人亮出了一张卡牌状的东西来。

    “你们看。”

    她手里那张卡牌上,一行【哈瑞农场f区31号号码牌】的黑色字体,正在温室昏暗暧昧的空气泛着微光。

    “……号、号码牌?”47号一愣,“这是被你收起来之后的样子?怎么才31号?这号码是谁的?”

    “刚才第四组领头的那个呗,”林三酒朝卡片上瞥了一眼,随即收了起来。“根据分区不同,进行中的号码也不同,我在拿到这个以后问过他,好像其他组中也有以40开头的号码。”

    “这——”45号欲言又止。似乎有一肚子的疑惑;想了想,终于还是问道:“他没了号码牌,你还问过他?这么说来,第四组那个人没有死?”

    林三酒一笑,没有解释,只是将目光转向了46号——即使她手上现在已经空了,后者的目光此时依然直直地盯着她的手——他浓密刘海下的一张脸上,渐渐地泛起了激动的潮红,显然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整件事的关键。

    “……这就对了,”46号轻声而急促地说道。“这就对了。他不会死,没了号码牌也不会,因为‘没了号码牌就会死’这个条件,只能在地洞里生效——当时号码牌一离身。我们立刻就会被土地压死了。”

    “噢,对,我们现在已经来到了地表!”45号立刻恍然大悟。“就算摘了号码牌,也没有能使我们致死的条件了。”

    “没错,号码牌已经不再能够让我们保命了——”46号咬牙一笑,竟然也像林三酒刚才那样。低声狠狠地骂了哈瑞一句。再抬起头,他一双眼睛里早亮起了光泽:“那么我问你们,现在是什么东西,将我们和地表上的其他普通进化者区分开的?”

    “一个普通进化者和此刻的我们,最本质的区别是,我们在温室中能够吸收营养,而普通进化者不能。我们身体又没有经过任何意义上的改造,唯一造成了二者这种区别的东西——”

    说到这儿,他一把从衣领里掏出了自己的号码牌,畅快地笑了一声:“不就是这个吗!”

    “等等,那现在第四组那个家伙算是什么身份?植物,还是进化者?”47号忙插了一句话,一边问,一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当时武术背心摔下去的方向。

    “这一点我问过哈瑞了。”林三酒适时地答道:“……那个家伙没有了号码牌,也就等于吸收养分的管道被我切断了;但是因为他已经完成了种子和发芽期,所以目前仍然还是隶属于第四组的植物,这一点除非他死了,否则暂时不会改变。”

    46号登时爆发出了一阵哈哈大笑,似乎终于把最后一片拼图也拼上了似的,一脸爽快:“这就对了,这才说得通啊!哈瑞这个混蛋刚才不是说过吗?真正关乎生死的,是‘实时人均吸收量’!”

    “他说完了这个词以后,不是花了好几分钟来解释‘实时’二字的定义吗?我想哈瑞绝对是故意的。大概就为了让我们都忽略一件事——”46号来回踱了几步,亮出了一口白牙:“为什么他要说‘人均’二字?不管温室内哪一组的人死了,所有组内成员的吸收量都是一起变化的,变化的数字也完全相同。会用上‘人均’二字。只能说明可能会有一种情况发生:那就是人数没变,而整组的吸收总量却下降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那个男人没了号码牌,不能吸收养分了,所以直接拉低了第四组的人均吸收量吗?”47号一边思考一边问道,“可是哈瑞并没有宣布第四组的吸收量排名降低了呀?”

    “哈瑞从来就没有主动通报过各组的养分吸收量。”46号轻轻一哼。“……他之所以告诉了我们第五组的吸收量排名,那是因为我们问了;不问的话,他只会向全体通报有人死了这一个消息而已。”

    “没错——我们甚至还可以要求哈瑞将我们的排名信息保密;这样一来,其他组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的。”林三酒一笑。

    此时她眼睛那种疯狂的血色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琥珀色的眼睛恢复了清澈分明;说了一句“你们等一下”,她随即扬声问道:“哈瑞,请告知我一下第四组的排名和吸收量。”

    这话一说,其余三人都忍不住有点儿紧张了起来,连呼吸都轻浅了一些——好像生怕打扰到了哈瑞说话似的。

    当空气里终于回荡起了他的回答时。众人的脸色都不由亮了起来——“目前第四组的排名不变,实时人均吸收量为每人280微克。”

    林三酒的眼睛微微转了一转。

    “下降了,”45号在兴奋之下,嘴角咧大了,这才叫几人注意到她嘴里比常人更密集的一排牙齿:“总量下降了,人数却没变,这也就是说……嗯,我们只要再拿到两个人的号码牌,第四组就会垫底了!”

    “不过第四组的人现在都分散了,不太好找啊……”47号才说了这么半句话。却忽然被林三酒张口打断了——“刚才我把那个穿武术背心的男人也抓过来了,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把他带上来。”

    “抓他干什么?”46号立即皱起了眉头。如今号码牌已经到手,人就只是累赘了——

    只是还不等他再说点什么。林三酒已经转身就顺着枝茎滑了下去,跳在了他们脚下垂直方向的另一片叶子上。

    “……我就把人绑在这儿了,在这片叶子后头……”

    清亮的女性声音从脚下传了上来,几人趴在叶子边缘上,只能隐约地看见林三酒的身影从绿叶之间闪过去了几次。

    “人呢?”45号扬声问了一句,得到的回应却只有她轻轻的脚步声。

    “啊。在这儿呢。”

    这句话的话音才一落,一个黑影猛然从下方的叶子上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射了出去,急速扑向了另一个方向——几人一愣,花了半秒钟才意识原来那个黑影就是林三酒;伴随着“哗啦啦”几声,她扑进去的那一丛绿叶剧烈地晃了几晃,随即突如其来地冲出了另一个人影,像被老鹰盯上的脱兔一样,急匆匆地逃向了远处一根巨大的藤蔓。

    那人速度快极了,几人只能看见一抹红色一闪,迅速接近了藤蔓;然而林三酒早已有了准备,脚下一蹬便直直追了上去,转眼间便已经笼住了那个人。

    几人此时也都意识到了,刚才林三酒的话显然只是一个托词,大概是早就发现了这附近藏着一个人,所以故意放松了那个人的警戒。尽管还不知道这个一直躲在暗处的人是谁,45号依然大喊了一声:“抓住他!”

    下方的两个人影一瞬间就纠缠在了一起,就在几人立时屏住了呼吸的同时,紧接着却只见那个高高长长的人影忽然像是没站稳似的,一个趔趄,就以一个极不自然的姿势向后摔了出去——下一秒,哈瑞“啧啧”地出声了:“……不能使用武力哟。”

    “这也叫武力?”45号登时喊了一声,“49还没使劲儿呢!”

    哈瑞却不作答了。

    只是这么短短的一个耽误,已经足够那个红衣人影逃脱的了;说话间,那个影子飞快地跳上了藤蔓,随即借着它的枝叶,几次跳跃便消失在了层层植物之中,连最后一点儿踪迹都被浓密的温室绿植给吞没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时候,林三酒才爬起了身。

    望着也刚刚跳下了绿叶,朝自己跑过来的另外三个人,她呼了一口气,抬起了手。

    随着她的动作,一根带子忽地从他的掌心了垂了下来,末端一张方方正正的号码牌在空气里来回晃荡出了几道弧线。

    “啊,你拿到了!”45号脸色一亮,连一向面无表情的47号也忍不住松了口气:“……那个人是不是第四组的?我记得他们一开始就跑掉了一个。”

    林三酒苦笑了一下。

    “不是。”她一翻手就把号码牌卡片化了,见几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的手上,忍不住道:“……这是c区的号码牌,56号。”

    也就是说,不是第四组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是哪组的,但是这并不影响咱们原本的计划。”47号轻声说道,“现在我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我们可以继续分头去寻找第四组的人……就算那个人听见了我们的对话也不要紧,因为我们拉低了第四组的排名,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说到底,成长期只是我们和第四组之间的战斗而已。”

    这个逻辑的确没错——

    只不过在天色又一次即将擦黑、温室顶棚上的灯光也逐一地亮起来了的时候,第五组却迎来了一个叫他们没有意料到的变化。

    尽管几人已经换了一个更隐秘的地点,然而红衣人所在的那一组成员,仍然不知怎么找上了门来——来人正是林三酒打过交道的、第二组的光头。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第三组的成员,高高瘦瘦,神色阴郁。

    “关于号码牌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第三组的成员一张口,就说了这么一句。

    “老妹儿啊,我有个主意,咱所有人都能出去。”光头朝林三酒笑着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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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6 真龙套

    “在我们来之前,第二组一共七人,以及第三组一共四人,都全体对这个计划表示了同意。”

    当林三酒轻轻地跃向空中一根探出来的枝杈上时,几十分钟之前第二、第三、第五这三个小组成员进行的会议对话,仍然在她的脑海里回响着。

    “拿下号码牌的人,身份仍然是隶属于某组的一棵植物,但吸收量却降为了0,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第一条规则;第二条规则是,全员吸收量持平的话,那么全员都可以离开温室——而看吸收量的关键点,就在于第十天的晚上七点。”

    林三酒刚刚一落稳了,立刻感到了脚下枝杈的一阵轻微晃动——她矮下身子,将重心放低,等待着枝杈颤动渐渐停下来。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已经很明显了。只要大家一致同意在七点钟的时候将自己的号码牌取下来,那么所有成员的吸收量在那一分钟内都是0;也就是说,全员持平了。七点零一分的时候再将号码牌挂上,顺利地以成长完成的植物身份离开这个副本。”

    当那个神色阴郁、眼下浓黑的男人,神色平静地说完这一番话时,林三酒一个激灵,骤然想起了哈瑞无意间说漏嘴了的一句话——

    “真的会这么简单吗?”在听过了这个计划后,46号还不无怀疑地说道,“万一还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隐藏规则的话……”

    不,的确就是这么简单。

    林三酒顺着枝杈没入了绿叶中的动作。轻巧灵活得如同丛林中的蜥蜴一样,没有发出半点响动。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忽略了这一点的,但是如今再回头一看,事情真的是再清楚不过了——当林三酒发现号码牌上的玄机、质问哈瑞为什么不把这一点点明时,哈瑞曾经怀着委屈这样回答过她:“……告诉你们了,我不就没有收益了吗?”

    没错——如果这只是第五组和第四组之间的战斗,那么不管谁输谁赢,哈瑞最后也总会有收益的,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看来之所以他之前不肯说明白,是早就想到了温室内的小组成员们可以用这个办法全体脱身。

    “你们为什么会想要这么做?”46号生性谨慎多疑。语气并没有因为林三酒这一个小小的佐证而放松多少:“……如果你们袖手旁观。最后落败的是哪一组,对于你们来说没有影响。”

    光头搔了搔头皮,叹了口气。

    “咳,兄弟你一想就知道了。现在第四组被抢了一个号码牌儿。那得多有危机感啊?换成是你。你不得想尽各种办法吗?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这两组万一想杀人抢牌一起来,我们其余几个组也都得受你们这争夺战牵连。”他看了一眼林三酒:“这个老妹儿心挺善的,要是能大家一起得救。何苦还拼个你死我活。”

    “不合作,大家都多多少少地会受到损害;但假如合作的话,那么所有人都能得到绝对的好处。”瘦高个语气低沉地总结了一句。

    计划说来简单,但——

    “万一有人在最后一刻没有取下号码牌怎么办?”47号果然提出了这个顾虑,“到时全员过关,就变成只有一组胜出了,其余人都得变花肥。”

    “这个问题倒是不难解决。”46号皱眉应道,“我们可以设定一个集合的时间,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再将每个人的号码牌都收上来。如果必须要戴自己的号码牌才能吸收营养的话,那么可以把牌子都放在一个人手里,再把持有者的号码牌随便交给另一个人;若是不论原主,只要有牌子就能吸收,也可以将号码牌都统一存放在一个地方,集体互相监视。如果有缺席、不交号码牌的人,就等同于背叛,会被所有人一直追杀至第十天晚上七点钟——当然,追杀的人身上是不能戴号码牌的……总之,细节都还能够再定。”

    光头似乎没有想得这么深,“啊”了两声,才迟疑地说道:“……毕竟是对大家都好的事,不会有人这么损人不利己吧。”

    46号没回答——从他的神情看来,他似乎觉得光头这话根本没有作答的必要;在他嘱咐林三酒戴上了武术背心的号码牌、又向哈瑞查询过了吸收量以后,众人总算确认了“戴别人的号码牌是没用的”这一事实。

    “这个计划虽然很好,但我还是必须要指出一点。”

    在众人商讨了一会儿,整个计划都渐渐地成形了的时候,46号忽然面色严肃地说了这么一句,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假如有人在一开始便拒绝了我们的提议,这还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离第十天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可以通过强硬手段去抢夺号码牌。”说到这儿时,46号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四”:“只是,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一组。”

    “你在顾虑第一组?”阴郁的瘦高个低沉地问道。

    “对。第四组的行为还能认为是情势所逼,可是第一组的人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考虑过和平解决的可能性——他们是直接造成了眼下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就算我们拿着这个计划去找他们,他们又有可能接受吗?”46号一边说,一边微微冷笑了一下:“可是不接受的话,又代表着与四个组为敌了;那么以他们的行事风格来看,我担心的是他们假装同意,却在暗中动手脚,最后使自己成为唯一一组生还的人。”

    这个担心的确不无道理——第四组先一步失掉了一个号码牌,对士气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愿意和平解决的可能性很高。反倒是出于保险起见。他们应该对从头到尾也没露过面的第一组先下手为强,根本不必冒险试图让他们加入了。

    而做到这一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在与光头和瘦高个交谈了一会儿以后,第五组的众人就都意识到了一件事:47号无意中见到的那一个拔花的人,他们谁也不认识,应该正隶属于第一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只留一个人看守紫色花生长点,但显然说明第一组的人数也不多,这对其他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众人商量了一会儿,很快便做好了分工。

    由于第四第五两组之间还处于敌对状态,说服第四组加入的工作就交给了光头和瘦高个去做;而林三酒则被一致推选去侦查第一组的情况——如果时机对了。也不妨伏击几个号码牌回来。

    47号给出的位置并不难找;事实上。如果不是他说了的话,连林三酒也有点不敢相信紫色花的生长点竟然这么靠近大门口。

    此时这周围一片片密林般的深浅浓绿里,只有如同凝固了一般、沉闷湿热的寂静空气,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丝声响。无声地攀走了一圈。她竟然连一个人也没看见——也不知道第一组是怎么回事。竟然没有在生长点附近设防。

    微微伏低了身子,她在一丛锯齿形状的叶片里隐没了自己的身影。

    算算时间,距离上一次紫色花生长才过去了十多个小时。

    由于她不知道确切的生长点在哪儿。所以在接下来的十个小时里,必须不停地监视着这方圆百米内的每一寸地方;不得不说,无论是对精神还是体力,都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打开了【意识力扫描】,林三酒闭上眼睛,一边体会着身边凝滞的沉重空气,一边静静地等待着第一个露头的人。

    ……她并没有等太久。

    温室顶部的一圈脏玻璃,随着外头天色的昏暗而逐渐黑了下来;很快,在被深夜紧紧包裹住的温室里,头顶上的暗白灯光便成了唯一的光线来源。

    大部分的光线都在下落时被浓密的枝叶给挡住了,当光芒洒在林三酒的所在之处时,已经成了雾气般稀薄的一层朦胧。

    就在这样的朦胧里,一个人影悄悄地摸近了林三酒藏身的这一棵植物脚下。

    这一株绿苗被种在一个巨大的花盆里,至少有好几个游泳池拼在一起那么大;若是将目光投过层层枝叶,就会一直落在花盆里深黑色的土壤上。来人身上穿了一件布满泥点、脏兮兮的运动上衣,要不是恰好走进了【意识力扫描】的范围里,只怕林三酒还真很难发现对方。

    来人套着运动衣的帽子,身上也没背着紫色花,看起来似乎要么是个女人,要么是一个瘦弱的青年;那人先是绕着花盆走了一圈,谨慎地检查了一遍植物的根部,随即又抬头看了看,攀着枝干爬了上去。

    林三酒连动也没动——直到来人快挨近她所在的叶子时,她才轻轻地一个转身,顺势滑入了另一片叶子,正巧避过了那人投过来的目光——这一切动作,她都做得无声无息,顺滑流畅得就像是已经在树上生活了许多年似的。

    当那人又回头从顶部爬了下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放松了警惕,把帽子都掀了下来;在经过林三酒身边的时候,她终于看清楚了对方那张瘦可见骨的苍白小脸——由于一双眉毛总微微蹙着,使她看起来好像有些愁眉苦脸。

    林三酒的心脏砰砰跳了两下,再次确认了一遍——

    没错,这附近百米内,只有这么一个第一组成员。

    身体比她的大脑还要先一步地有所动作——她脚下一蹬,借势朝前一跃,已经双手攀住了那个第一组女人所在的叶子边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卷起身体、双臂用力撑着自己在空中荡起了一个圈,轻轻地一下就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身后。

    直到这个时候,对方一头乱糟糟的长发才动了一下,显然是刚刚反应过来;林三酒探出左手,在她转身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肘,随即冷冷地低声说了一句:“别动。”

    那女人的身体果然僵住了。

    “我身上背了一朵紫色花,你只要稍微一动,我的手就会顺着滑到你的右手上。”在用“300路”上了一次保险之后,林三酒低声地威胁了一句。

    “你、你要怎么样?”陌生女人颤声问道,“你想要花的话,尽管拿去好了,它马上就开了。”

    “你的组员呢?为什么没有跟过来?”一边说,林三酒一边警惕地扫了一圈四周。“……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然而那头凌乱毛躁的长发后,却静了几息,才传来了迟疑的回答。

    “……组员?你是不是找错人了?”陌生女人听起来似乎很有几分心惊胆战,“跟我同一批的种子都死了,进了这儿的只有我一个人。”

    林三酒眼皮一跳,手下力道顿时重了些——“什么?你不是第一组吗?”

    “我是第一组没错,但真的只有我自己,”女人见她不信,急得声音里都带上了一点哭腔:“……哈瑞跟我说了,就因为我这一批只有我一个人,为了公平起见,才让我头一个进温室的。”

    林三酒愣了愣。这个消息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也解释了哈瑞这样安排的原因;但她攥着对方胳膊的手却丝毫也没有放松:“所以你才下手攻击了第三组的人?为了争取优势?”

    手指下的胳膊颤了一下,随即陌生女人吃力地转过了半个身体,露出了她苍白的侧脸:“……啊?你在说什么?我谁也没攻击过!我手上根本没有紫色花!”

    “少胡扯,我的组员亲眼见过你从这儿拔下了一朵紫色花,”林三酒虽然冷冷地嗤了一声,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对方身上确实没有带着花。

    以刚才的情况来看,她是个很谨慎的人,的确没有不带花走动的道理……难道她一直在撒谎,花在其他组员的手上?但是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陌生女人见她有一会儿没说话,更加着急了,匆匆忙忙地将“我的两朵花都被人抢了”这句话给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只是林三酒却压根也懒得去分辨真假了——无声地发动了【扁平世界】,她的右手已经按在了对方脖子后的号码牌带子上。

    “真的,我没有骗你,其中一个抢我花的人穿着一件背心……”那个女人兀自不知道自己的号码牌已经消失了,嘴里仍然没有停下来;就林三酒想要打断她的时候,哈瑞隆隆的声音替她完成了这个工作。

    “第四组31号,死亡。”(未完待续。)

    ps:  刚刚回来就忙着更新,以后再有人拿我跟三天比,我就要抄起我的刀了。上一章有一点小错误,趁着没锁我改了;这几天累得眼睛都是花的,由于缺觉脑子也不太清楚,可能小bug比较多,如果大家发现了就留言告诉我(或者不)。

    谢谢在我断更期间依旧支持我的赤漓漓、mikasayou、书友160419102045119、左屏翊、浅草光、迷迷其中、嫣然小调、千暮雪、青黛yoyoyo、我为尾巴建帐号(咦)、桥本汉子、八荒凉、吖小姿、karyn77、唯我朱雀、大紫魈儿、松鼠家的蛋挞等大家的打赏(追溯到17号),书1867sa、左手遇到爱、思念如夕、凤舞85、胧月夜莉、三千一诺、果然多的妈妈、荆归尘、年少之殇、玖、三孔插头、阿库鲁艾特、莫言败1等大家的月票,啊写不下了

447 众里寻他千百度

    当哈瑞的通告是面对全体发出的时,整个温室里都能听见他隆隆的回音。

    就在林三酒微微一愣神的功夫,手下那个陌生女人似乎就已经察觉到了她一瞬间的分心。当林三酒听见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的时候,立即条件反射地攥紧了她的胳膊,同时右手也探向了她的脖颈;只不过,那个陌生女人却忽然身子朝前一冲,伴随着“嗤啦”一声,踉踉跄跄地躲过了她的手,随即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林三酒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指仍然紧紧抓着一截小臂。

    袖子在胳膊肘的地方被撕开了,衣料的碎片搭在断臂的截口上,显得截口看起来异样地整齐——骨头、血液、脂肪、筋膜和肌肉,都像是画一样平平整整地、一圈圈地分布在截口上。她再抬眼一看,远处刚刚跳下了花盆的那个小小人影,身体右边果然缺了半条手臂。

    “壁虎断尾一样的能力?”林三酒皱着眉头,没有动步去追——现在号码牌已经到手,追不追都无所谓了;她举起手里的一截女人小臂仔细看了看,令末端的手掌也随着晃荡了几下:“……早不发动,莫非是有时间限制?”

    如果是这样,倒也能解释为什么这个女人能够独自一人活下来了,这样的能力确实非常适于保命——这个念头从林三酒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她就将手臂卡片化收了起来。

    现在充斥在她头脑里的、乱糟糟的想法太多了,她一想到武术背心居然死了,就不由有些心烦意乱;一边用手指在叶片上轻划出了几个格子,林三酒一边整理起了目前的情况来。

    目前离三组会议已经过去了十多个小时,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有可能第二第三两组还没来得及找到第四组成员,他们还没有加入作战计划,因此才将没有号码牌、已经成了拖累的武术背心给杀了,这样一来,人均吸收量就达到了4。

    只不过第四组两朵紫色花都在武术背心手里。难道说同组成员先把花骗了过去,才杀的人么?

    想了一会儿,林三酒只觉各种可能性一时都无法排除,只好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将念头转到了另一件事上。

    “哈瑞,请告诉我第一组的排名和人均吸收量。”

    虽然哈瑞不能直接告知人数,但是只要知道了人均数字,就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有没有说谎了——很快,空气里就回荡起了哈瑞的回答。

    “目前第一组的人均吸收量为0。排在最……诶,你等等,啊,人均吸收量就在刚才变成了600微克,现在仍然是第一名。”

    林三酒刚刚松下去的一口气,霎时间化作了直立的汗毛,从皮肤上站了起来。

    “怎么会突然变成600?不是说没有号码牌就不——”她的质问才刚刚脱口而出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一点什么,一下愣住了。

    没错,那个穿运动装的女人没有说谎——至少。她在第一组人数上,是没有说谎的。

    在林三酒刚才取她号码牌的时候,那个女人脖子上清清楚楚地只挂了一条绳子,所以她才毫不犹豫、没有多想就将手按在了那条绳子上——可是现在再一想,那真的是运动装女人本人的号码牌吗?

    假如她刚才一直戴着的都是别人的号码牌,逃脱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才将自己的号码牌换上的话,那么就完全可以解释为什么第一组人均吸收量从0忽然变成了600了……毕竟与运动装女人同组的人都死光了,她完全可以从死尸身上把号码牌收集起来——也就是说,最坏的可能性是她手上还有六张别人的号码牌。

    林三酒想到这儿,脸色不由难看了起来。

    这只能说明。第一组的运动装女人与其余四个组有联系——否则她根本不会知道要保护好号码牌这件事——更别提恰好是在林三酒来之前的这个时间点了。

    问题是,提醒她的是哪个组?

    如果不是第四组,是不是说明这个计划没开始,就已经出现了叛徒?

    虽然有些难以想象。但“叛徒”恐怕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经过了这一次之后,运动装女人几乎不太可能同意加入“0吸收量计划”了;而第一组偏偏又只有她一个人,目标很小,随便往温室里某个角落里一躲,要找出来就要费很大的功夫——如果她决心在第十天到来之前都不再露面、也不再来拿紫色花的话,可就真的棘手了。

    林三酒一时间只觉头大如斗。恨不得能一把火烧了这个破副本才好;只不过不管她多么烦躁,此刻也仍然必须一动不动地坐在叶子里,静静等待着紫色花的开放。

    ……至少不能彻底空着手回去。

    这一等,她就一直等到了早上九点——她亲眼看见了那一朵人头大的紫色花从土壤里钻了出来,在湿热沉闷的空气里一层层展开了它丰富的花瓣;随着花朵生长,那一片密密麻麻、如同虫卵一般的花瓣也微微地晃动着,摇摆出了一片浓浅有致的紫色。这么恶心又美丽的东西,必然是真正的紫色花无疑了。

    林三酒没有急着下去,反而又在叶子里等了一个多小时。

    她不得不谨慎一些。如果暗处还有人也正盯着这朵花的话,她就必须得比对方更能沉得住气才行——所幸这一个紫色花的生长点,似乎暂时还没有外人知道;将周围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附近真的无人以后,她这才悄无声息地顺着植物滑了下去,落在了紫色花旁边。

    走向花的第一步,林三酒的脑海里还塞满了各种乱糟糟的念头;第二步还没有落在地上,她心里忽然猛地一惊,身体硬生生地一翻,拔地跃向了半空——然而她终究是晚了半拍。

    “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脚下骤然鲜明起来的痛意,林三酒被当头一股凶猛气浪给远远地掀了出去;大块大块的泥土、点点粉碎的紫色花瓣、巨大的花盆碎片,都轰然一下在空中炸了开来——头顶上那一棵高耸的植物,失去了花盆的支撑,顿时也朝她压了下来——

    身在空中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即使林三酒已经拼命地试图稳住身子,还是被几丛枝叶给重重地拍了一下;就在她直直地朝下方一片黑暗落去的时候,哈瑞的声音冷静地又一次向全体宣告道:“……紫色花的生长点已经被毁掉了一个,希望大家注意。”

    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林三酒根本来不及去想,便立即伸长身子扑住了那个东西——下坠之势登时一缓,她这才发现自己双手抱住的原来是一根细细的、还挂着一颗红果的枝子。

    ……当她借着这么一点点支撑,艰难地爬回了枝叶上时,她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刚才的爆炸给炸成了一片血肉模糊——这还多亏她避得快。不然恐怕她失去的就不是一双鞋以及几片皮肤了。

    由于脚底几乎已经不剩一块好皮,林三酒连站起身这个动作,都做得十分吃力——一旦站起来,就意味着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伤口上,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好不容易攀着枝叶、一路艰辛地接近了第五组的所在地,她终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重重地让自己摔在了叶片上。

    这一声响动,立刻叫46号警觉地从另一从叶片上方探出了一双眼睛;当发现来人是浑身狼狈的林三酒时,他看起来也不由吃了一惊,忙回头说了些什么。随即匆匆地跑了出来。

    “我被暗算了,有人设下了埋伏……”

    林三酒刚刚朝46号低声吐出了半句话,一抬眼,立刻将没说完的话给吞回了肚里。

    ……跟在46号身后出来的,竟然是好几个陌生的男男女女;她皱眉仔细一看,这才在这群人的最后发现了光头,以及一脸茫然的45号和47号。

    46号是第一个走出来的,此时正面对着林三酒;听了她的半句话后,他刘海下的脸色不禁一变——只是这神色一闪而过,他随即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问道:“……是第一组的人把你伤成这样的?”

    林三酒看了看他身后的陌生人。点了点头。

    “糟糕。我就知道他们不好办,这下可有点麻烦了。”46号一边说,一边转身为她介绍了一下自己背后的几个人:“……这几位都是来自第二第三组的成员。既然要一起实施这个计划,我想着大家还是都聚在一起的好——噢。当然了,不是全部人都来了。”

    他没有说完的话,林三酒也心知肚明了:那两组就算合作,也总要留下人看守紫色花生长点的。

    “哎呀妈呀,伤成这样你是咋回来的啊?瞅瞅这到处都血淋呼啦的。”一听这个熟悉的口音,就知道肯定是光头没错;他上来看了看林三酒的伤势。随即转头对身后一个女孩子嘱咐道:“小橙,咱们不是还有绷带啥的吗?赶紧给她裹上。”

    被叫做小橙的女孩留着一头齐耳短发,发型叫林三酒不由想起了礼包来;她眨了眨小鹿一般的大眼睛,很快就从背包里翻出了一些酒精棉和绷带——原本林三酒还想着自己来就好,没想到小橙样子虽然文文弱弱,性格却干脆利落得很,一点也没叫她插手,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她的伤口包扎好了。

    等一跳一跳的鲜明疼痛稍微减轻了一些之后,林三酒看了看46号,张口问道:“第四组……”

    “我们只是去晚了一步,”回答她的,却是那个总是一脸阴郁的瘦高个。“大概是为了将平均吸收量升回去,他们先一步把自己组里那个没了号码牌的人杀了……好像不是用紫色花杀的。我们把来意说明了以后,他们一个个的脸色都挺不好看。总而言之,第四组现在也愿意加入我们的计划,只是有些细节还得再商量……第一组是怎么个情况?”

    林三酒飞快地瞥了一眼46号——后者神色若无其事地抬起手,拢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微微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她轻声咳了一下,才回答道:“抱歉,我没拿到号码牌,反而叫第一组的人跑了,紫色花生长点也被毁了。”

    “他们有几个人?”光头神色紧张地问道。

    “不知道,”林三酒沉吟了一下,有所保留地答道:“……只知道有一个长头发、穿运动上衣的削瘦女人,是肯定属于第一组的。”

    她没想到她这话音才一落,光头忽然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嘴里骂了一声“去******!”——而瘦高个、46号,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好像早就对运动装女人的外貌有所了解了似的。

    “那咱们现在来把情况整理一下。”正当林三酒满腹疑惑的时候,46号沉声说道:“目前第四组表示愿意加入,但暂时还有顾虑;第一组毫无加入意愿,我们三个组必须从现在开始,就全力追击他们的成员;而目前我们四个组当中,第二组没有花,第三组有两朵紫色花,第四组一朵,第五组一朵。”

    “咦?今天早上的紫色花生长出来了,”林三酒立即就发觉了不对,看向了光头和小橙:“你们至少应该还有一朵啊。”

    “咳,别提了。”光头一副悔恨交加的样子,“为了不让人发现生长点,一拿到花,我们就会立刻利用人多的优势,把花送得远远的;结果今天早上在这个传送的过程中,我们的花被人夺走了——听描述,抢花的就是那个长头发的女人。”

    “都是我没看好,对不住。”站在他身边的小橙,立刻低下了头,轻声道了一句歉——林三酒眼睛尖,立即瞧见光头垂下了手,轻轻地、安慰似的握了一下小橙。

    “第四组现在是什么要求?”她将目光从那两只交握的手上移开,抬头朝46号问道。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杀了我们一个签证官,”46号说到这儿时,面色还有些冷:“……所以生怕我们不肯放弃,所以设了一个伏击他们的陷阱。说聚在一起可以,但是必须去他们指定的地点;我们本来就是打算等你回来了以后,再一起出发的。”

    这个要求倒还不算过分,即使有什么陷阱,也无法一口气吞下这么多人——再说,第四组没有理由要与大多数人为敌。

    由于林三酒现在受了伤不能走动,要一路过去必须得靠人帮忙才行;只是46号却拒绝了第三组一个肌肉发达的壮汉,反而亲自有点吃力地背起了林三酒。

    这么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就在一路上的众目睽睽之下,林三酒悄声地将自己的经历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46号,而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设下陷阱的人和提示第一组成员的人,很显然就是同一个人。”46号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连脸也没有转过来——只有趴在他肩膀上的林三酒,才将他低微的声音勉强听清楚了。“……接下来在其余人追踪第一组的那个女人时,我们必须暗中找出这个叛徒,将他的号码牌毁掉。”(未完待续。)

    ps:  本来早就写完了,但是由于小区附近一片网络都不通了,一直等到现在才发。感觉自己还没有回复状态,干巴巴的,写得不是很爽……对了,我说过吗,我六月一号又要出门了?介一切都是为了取材,真的。

    谢谢书友160420141524936、阿白庆、嫣然小调、追日的女儿、蟹国螺旋、大紫魈儿、肥鸟、蜥蜴大人、桥本汉子、独往钰帝、我的钥匙呢宝贝、游呀游233等大家的打赏,以及淘淘wm、子玉楽、荊棘安娜、requirements、紫凝、姐是男的、青黛yoyoyo、猫祺祺、人帅不狗冉哥哥、诡谜、顾景川、laozhen、残月萧萧、思念竹林、钱大头等大家的月票!

448 第五组的逆袭

    第四组挑选的集合地,是在温室正中央的一棵阔叶植物上,每一片叶子都大得足够容纳下所有的小组——在这儿,林三酒也终于见到了温室里所有成员的全貌。

    只不过即使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情况也不如一开始计划的那样顺利:几乎每一个小组都在全神提防着其他人,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吃了亏,因此不管讨论什么事,都得像拉锯一样来来回回地扯个好半天,效率低下得叫人发疯。

    在经过了好几个小时的劝说、辩论、解释之后,四个小组的成员们总算是初步达成了一致:各组的紫色花生长点仍然归各组所有,只是采集方式却不同了。

    所有小组的一共十九人统一聚集在一起,每当到了紫色花生长的时候,各组就会派出两人去收集紫色花;因为剩下的人都在一个地方互相监视,也自然派不出人手去跟踪了——当然,这一点主要防着的还是第五组。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们的心思也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了,就连光头和瘦高个也含含糊糊地表现出了一点——万一找不到第一组的人、“0吸收量计划”实施不了,那么第五组肯定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为了以防万一,那么就得从一开始就处处限制他们才行。

    “跟这种自以为聪明的白痴多说几句话,就会染上蠢病的。”46号倚在叶片的根部,语气恶毒地低声对身边的林三酒说道。“……老实说,我的白痴恐惧症都要犯了。”

    在众人都聚集在一起之后,46号仅仅说了几句话,就干脆利落地放弃了——绕着叶片转了几圈以后,他就一直像个旁观者一样在一旁休息,只时不时地跟同组几人低声聊上几句。

    只不过老实说,林三酒也很难说他做的不对。

    “我说,这个计划最大的受益者,只是第五组而已吧?”

    就在46号的讽刺才刚刚落下话音的时候。第四组一个据他描述是“一脸智障相”的男人就站了起来:“……没道理我们在外面辛辛苦苦追杀第一组,他们却在这里休养。要我说,如果出去的人都必须要交号码牌的话,那么我们几个组各派两人。但是第五组得全体出动。”

    林三酒和46号对视了一眼,后者的嘴角冷冷地勾了勾。

    ……这个会议之所以拖了这么长时间也无法解决,最根本的一点就在于“出去追击第一组的人必须交出号码牌”这一点。

    而第四组之所以这么提议,他们的心思也很明白:就算以最坏的情况来说,交出去的号码牌就再也回不来了。那么全体上交号码牌的第五组仍然是最后一名,仍然要为他们第四组垫底——为了能够保证这一点,第四组几乎想出了各种各样叫人心烦的招数,将原本一个小时就能结束的会议,给硬生生地拖成了一天。

    事实上,46号能容忍到现在,林三酒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光头苦笑了一下,劝道:“找到第一组成员对咱们大家都有利,我觉着吧,能出动的还是都出动——反正大家最后的目标是一起胜出。组不组的,这都是小事儿,你说对吧?”

    眼看那个男人眼睛一翻,又要说话,46号却忽然凉凉地开口了:“我们组全体都会出击,这一点我没有意见。”

    “受伤了的也不必勉强。”瘦高个一顿,随即低低地说道。

    “不必担心我,”林三酒朝几双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眼睛一笑,随即扶着植物勉强站起了身——虽然只是皮肉伤,但重量一压上。依旧疼得她一皱眉;她缓了口气,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腰间:“虽然我走路不太方便,但好在我有这个。”

    第四组刚才发话的那个男人,不由自主地将一双凸眼珠向下移了过去——随即立刻就红了。

    “要我说。这个东西真的挺好用的,尤其是在这个温室里,”林三酒仿佛浑然不觉似的笑了一下,反而热心地演示道:“这个【伸缩升降绳】如果这么控制的话,就可以横向平移——看,会从这儿射出一条新的绳子。挂住另一个叶茎……”

    伴随着她的话音,她腰间的【伸缩升降绳】果然轻巧地勾住了头顶上的另一棵枝芽,在向上一收、一荡的过程中,就将林三酒轻巧地带向了另一个方向。

    “这是我们的东西!”凸眼珠的男人登时火了,“还想让我们合作的话,就把绳子都给我还回来!”

    林三酒看了他一眼:“……可我受伤了,得需要这个呀。”

    “谁他妈管你是滚是爬!还想不想跟我们合作了?”凸眼珠立刻呸了一声,冷笑着问道。“不想垫底,就把东西给我!”

    林三酒“唔”了一声,好像在思考要不要还回去似的;只是她操控【绳索升降绳】的动作却一直没停,在机械转动的“嗡嗡”声里,她的身影仍旧灵巧地在植物枝杈间来来去去。

    “你给我停下!”

    当她的身体再一次挑衅似的从面前晃了过去的时候,凸眼珠喝了一声,终于忍不住朝前跃了几步,伸手就抓向了空中那条绳子——然而林三酒动作却比他快,一拍腰间,身体便再一次朝另一边荡了出去;凸眼珠嘴角一抽,弯腰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小刀,往前冲了一步,转手就朝她头上的绳子飞射了出去。

    就在林三酒急急地朝上空升起的同时,凸眼珠忽然像是扎着了气管似的,发出了“嗝喽”一声;伴随着猛然从他胸前洒出来的鲜血,两块从中间被切断了的号码牌“吧嗒”一下落在了叶面上。

    在下一个瞬间里,几乎根本没有人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第四组另一个女人面色一惊,才刚刚站起了身、还来不及喊出声,一个黑影就从她的头上落了下来——一只手掌重重地击在了她的胸前,当那个黑影收回手,飞升回上空时,那个女人已经被这一推给推得失去了重心,登时踉跄地摔回了地上。

    “放心吧,你们组这个人还没死,我还没用上最锋利的那一根线呢。”

    46号凉凉的声音里。又一次带上他那种温善的笑意;当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时,他这才慢吞吞地站起身,伸长手臂,从头上植物的茎部抹了一下——一条什么东西在空中银亮地闪了一下。随即立即没入了他的手里。

    ……他似乎是不知什么时候在空中系起了一根线。

    简直就像是听见了这句话,才发现了自己其实没死似的,凸眼珠猛地咳了几声,从地上的一滩血泊里挣扎着爬起了身——他胸口处的皮肤、肌肉都被那根银线深深切开了,却终究还不致命;他捂住了自己仍然在不断喷血的胸口。目光落在了被切成两块、早已被血染得看不清了的号码牌上,不由傻住了。

    “在空中跳来跳去,还不能碰着那根银线,也是挺考验技巧的。”

    林三酒坐在半空里朝他一笑,随即又晃了晃手里的另一张号码牌——牌子才一亮出来,从第四组的方向登时传出了一声惊呼——才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个女人,低头在胸前找了找,这才一脸煞白地抬起头,什么都明白了。

    由于46号和林三酒的合作,第五组在一个眨眼之间。就叫第四组的人均吸收量降到了最后一名。

    一时间,叶子上的十余个人,竟然都陷入了一片震惊后的安静里,谁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我们是很想合作的,”46号在众人的一片惊容里,不急不缓地说道:“……哪怕现在不再是我们垫底了,我们也愿意继续执行0吸收量计划。之所以来了这么一手,只是想让大家记住一件事。”

    他朝林三酒抬了抬下巴,后者一抬手,一个什么东西登时就从空中划出了一道抛物线。飞向了第二组的方向——那个方向上的几个人被吓得连退几步,当那东西落在了地上时,这才发现原来是红衣男的号码牌。

    “……我们第五组之所以参加这个计划,是因为我们愿意;而不是因为我们不得已。”

    林三酒轻轻地接上了46号的后半句话。看着红衣男赶紧将号码牌重新挂在了脖子上。阿白庆

    “没错,”46号朝第二第三组的方向一笑,“对于朋友我们是很通情达理的,而对于蠢货,我们也有他能听懂的沟通技巧。”

    ……在一片寂静里过了好一会儿以后,才终于随着瘦高个叹了一口气的声音。而逐渐有了低低的嗡嗡人声。光头埋怨了46号几句,又叫小橙替凸眼珠把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由于第二第三两组不断地打圆场、第四组剩下的两个人似乎也没有要“报仇”的意思,会议总算是又继续进行了下去。

    只不过这一次,气氛可大不一样了。

    即使46号仍然像是之前那样,又坐回了角落一句话也没说,会议也仍以一种不可想象的高效而迅速完成了——之前最多事的第四组,现在反而成了效率最高、最盼望“0吸收量计划”成功实施的人,头一批就离开了集合点,没入了温室之中。

    ……由于有了武术背心的前车之鉴,两个没了号码牌的人早就起了提防;在二对二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另两个有号码牌的人也不得不老实起来,把号码牌交给了光头。

    “第四组留了一个受伤的,”光头一边数着手里的牌子,一边宣布道:“……第三组留一个,第五组留一个……我们组就留小橙吧。”

    那个瘦小的姑娘好像立刻想说点什么,却被光头拍了拍她的手,随即闭上了嘴。

    “必要的防范措施还是得有,”光头说着,将手里的号码牌分成了四份,分给了留下来的四个人:“现在你们每人手里都有几张号码牌,这里头吧,没有你们自己组的号码牌,但混合了其他三个组的牌子。都保管好了啊,等我们回来了再分。”

    第五组留下的人是林三酒,她接过了由自己保管的那一份号码牌后,看了看凸眼珠和另一个戴着厚眼镜片的小个子女孩,默不作声地坐了回去。

    在第四组之后,其他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出发了。

    光头不知道为什么,反而磨磨蹭蹭地留到了最后;出于保险起见,林三酒用【伸缩升降绳】将自己隐没在了叶片上方之后,这才无意间弄明白了他的用意。

    “小橙,”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跟身边的女孩儿轻声说道,“……咱俩这事儿,你是总算同意了呗?”

    小橙深深地埋着头,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动作小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好好,那等咱俩出去了,我就去找找,有没有金店、首饰店啥的。虽然现在也没有结不结婚这一说了,但是总得给你一个交代。接下来也得开始着手找签证官了……”

    就在光头一脸喜不自胜、唠唠叨叨个没完的时候,小橙又以蚊鸣一样的声音,埋怨似的说道:“……你这个人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一开始找我说这事,我就不理解;现在你可好,还要找起金店来了。”

    “你这话我可就不赞成了,”光头喜滋滋地说,“末日来了,人就不吃饭了?还得吃。你跟饭一样,对于我来说,那都是我最基本的需求,不让我跟你在一块,我就饿死了。”

    小橙噗嗤一笑,好像说了一句“你这人还挺会说话”——林三酒听到这儿,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听下去了,只好悄悄地滑了下来,换了一个地方。

    当这一对小情侣说完了话以后,小橙送走了光头,一脸红晕地走了回来,坐在了叶子的另一个边缘处。

    除了凸眼珠一直耷拉着脸,跟谁也不肯说话之外,其余的三个女性时不时地聊上几句,倒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过了五六个小时之后,开始逐渐有了返回的人。

    ……只不过正像林三酒担心的那样,谁也没有见过第一组的运动装女人。(未完待续。)

    ps:  我觉得我大概有心想事成的能力……这一章写到一半的时候,我忽然想到“诶好像这个月欠的和氏璧不是很多”,然后继续心安理得地往下写;然后刚才一开页面,立刻膝盖一软……蓝染紫居然不声不响地就是一个璧,这是对我翻船的奖励吗?nnolivia、silueta你俩连名字都很像,和氏璧也是紧挨着赏的……真的没有读心术吗?容我缓缓,我好方……感谢你们对我的赏识。

    谢谢嫣然小调、唯我朱雀、鸥路、左屏翊、shane0000、mikasayou、桥本汉子、海棠晕娇、独往钰帝、大紫魈儿、书友160420141524936、阿白庆、咪阿嗷等大家的打赏,以及laozhen、谜郦瞄、可爱的昵称、廢紙、众醒、伊盖子、月悬、年少之殇、海天秋水、恶魔天使sunny、火四少、墨尘2008等大家的月票!

    忽然想起来,上次我在群里说请给我一点自信,然后大家在夸我美和打赏之间选择了打赏……你们宁可花钱也不肯说我美?

449 送上门的号码牌

    搜寻的行动一直持续了三天,直到进入温室后的第四天中午,也仍然没有任何人发现过运动装女人的踪迹,更别提抢夺号码牌了。

    离成长期结束还有一半的时间,然而当众人集会在一起时,林三酒已经能隐隐感觉到那种悄悄焦虑起来的气氛了——最为烦躁不安的,当然就是第四组。

    为了以防万一,从这一天开始,第五组的几个人便始终坐在了靠近叶片边缘、正面对着第四组的地方;这样一来,他们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能处于己方的监视之下。

    “我始终想不明白,维持这种情况到底对那个人来说有什么好处。”46号有几分苦恼似的叹了口气,刘海下的眉毛隐约地皱在了一块儿。“……我们把第四组推向最后一名之后,依然还找不到运动装,这说明那个内奸也不在第四组里。”

    那么剩下的就只可能是第二和第三组的人了;林三酒想到这儿,目光缓缓地从他们身上划了过去。

    除了瘦高个和戴眼镜的女孩子之外,第三组剩下的两个人里,一个是样貌粗壮,但人却挺热心的一个壮汉;另一个是个半大孩子,即使已经经历了两轮末日世界,她看起来也不会超过十六岁。

    而第二组的人数最多——都过了几天了,林三酒也叫不上他们的名字来;只知道除了自己打过交道的三个人之外,剩下的四个人里有一对异卵双胞胎姐弟、一个话里话外总有几分想教育别人似的小学老师,还有一个即使在副本里,也仍然画着粗重黑色眼线的年轻女孩。

    老实说,不管是谁,林三酒都不觉得像内奸。

    正在她出神的时候,光头“啪啪”地鼓了两下手掌,将她的注意力唤了回来——不止是她,叶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正中央的光头身上。

    “大家伙听我说两句啊。”他见众人逐渐安静了下来,抹了一把自己光亮的头皮。扬声道:“……刚才第五组跟我一道商量了一个计划,我觉着挺好,你们都听听,合适的话。咱一会儿就开整。”

    林三酒朝身旁的46号瞥了一眼,后者只是一手托腮,面无表情地看着光头,好像主意不是他出的一样。

    为了这一刻,光头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他从背包里拿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纸拼在一起。将众人都叫过来后又掏出了一支笔,递给了46号,说了声“老弟你来”。

    “……计划是这样式儿的:咱们分头找第一组,虽然找了几天也没找着,但是吧,却把温室都给走得差不多了。所以这位大兄弟跟我说了,咱们可以把整个温室的大致地图画下来,分成片区,一个片区一个片区地这么找。”

    随着光头说话的功夫,46号手下已经如同行云流水一样地逐渐现出了一张温室俯览图的模样——林三酒仔细看了看。跟自己去过的地方一对比,发现地图竟然相当精确—也不知道46号是什么时候将温室的各部分地貌都给打探清楚的。

    “比方说这一块儿是第一区,”光头一边说,一边在纸上虚画了一个圈:“……咱们所有人就都在第一区搜索,毕竟地儿挺大的;但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每个人每搜索完一个地方以后,都要立即将那个地方毁掉。”

    “毁、毁掉?”有人吃惊地重复了一声。

    “如果你搜完了叶子,就把叶子切断;如果你搜完了一整棵植物,就把植物砍断。”46号头也不抬,凉凉地说:“必须让我们经过的地方。只有一片光土,不再有任何藏身之处。”

    “对对,老弟你说得比我清楚。总而言之吧,就是砍光一片儿之后。咱们顺着第二区回来;都砍光了的话,咱们从花盆儿上走回来。”

    “哈瑞能让吗?”

    46号闻言,抬眼看了看林三酒,又转头对质疑的人一笑:“……当然,她就这么干过。”

    林三酒对众人点了点头——第四组几个人想起这事儿来,脸色顿时也不大好看了。

    “那么紫色花怎么办?”梳着低马尾的小学老师问了一句。

    “花是长在土里的。”与她同组的光头解释道,“……哪怕砍掉了植物,对花的生长也没啥大影响。”

    众人听了,这才似乎放下了心似的点了点头——在如今所有小组联手合作的局面下,有没有紫色花其实关系也不大了。事实上,在大家集合的时候,如果有的人身上带着紫色花,反而会叫其余没花的人都不安心;所以每当众人聚集在一块儿时,所有小组的紫色花都是统一放在集合点下方的另一片叶子上的。

    那片叶子离集合点很近,一旦有人要从远处接近,立刻就会落入众人的视线里;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算是诱使运动装女人现身的一个陷阱。

    商议完了没一会儿,温室地形图也绘制完成了。

    就像之前说好的那样,整个温室被划分成了十个区域;以进化者的能力和数量来说,在第十天到来之前将整个温室都夷为平地,还是不难的。

    这一次被留下来的,除了伤口刚刚结痂、但还没有好完全的林三酒之外,还有来自第二组的小橙、第三组的那个年轻孩子;第四组却换了个人,留下的不再是身上有伤的凸眼珠,反而是另一个相貌有几分眼熟的中年男人。

    林三酒想了想,发现他就是在自己切断叶子时,唯一一个靠着【伸缩升降绳】逃脱的人。

    四人坐了一会儿,很快就从温室另一边的尽头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声——伴随着进化者们施展的各式手段,一丛一丛浓绿的巨大植物在无数火光、浓烟、爆炸之中剧烈颤抖起来;一棵接一棵倒下的声音如同它们发出的阵阵哀鸣,相继落入了温室下方无尽的黑暗之中。

    大家也没想到,清理一片区域的速度,比众人预计的还要快多了。

    照这个趋势下去,只怕要不了两个小时,第一区就会被拔个干干净净;哈瑞在行动开始不久后,就急得唉声叹气的,一口一个“停手吧”、“求你们啦”——只不过老实说,他的哀告听起来让人心里异样地爽快。反而叫进化者们清理植物的动作更迅速了。

    集合点叶子上留下来的四个人,表情也在哈瑞的哭腔里越发轻快了;林三酒看了一会儿远方隆隆倒下的植物,转头对第四组的男人笑了一声:“看样子,今天清理完两三个区。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个发际线已经开始出现后移倾向的男人,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找自己说话,只是“啊”了一句。

    “你们组的【伸缩升降绳】是从哪里得来的?”林三酒饶有兴致地问道,“真是方便好用,而且你们还找来了这么多。”

    男人又“啊”了一声。好像还是找不到话说似的;过了几秒,才应道:“是李——噢,就是之前穿背心的那个人给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

    林三酒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即坐直身体,指着自己腰间的控制阀朝他问道:“……这个按钮是干什么用的?我的好像不太灵敏,你能不能演示给我瞧瞧?”

    “啊?”男人一愣,完全没料到她的这个要求,顿时十分不情愿似的、甚至还下意识地将身子挪远了一点:“……我的绳子给另外一个组员了,毕竟他们出去的时候可能用得上。你不是还抢走了几条吗?你自己对比一下算了。”

    他的语气里。也泛着浓浓的不甘和愤慨。

    林三酒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依言将腰间的【伸缩升降绳】换了一条。

    “让我们也看看呗?”坐在对面的女孩子忽然笑着说了一句。她和小橙好像早就对绳子来了兴趣,一起凑近了几步,跪坐在叶子上朝林三酒的腰间望了过来:“……以前没见过这样的装置,还真——”

    小橙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几人的头顶上猛然罩下来了一片阴影;在听到那个熟悉的机轮转动的“嗡嗡”声时,林三酒已经立刻反应过来了眼下的情况——在那个黑影扑下来的同时,她也直直地向半空中冲了上去。

    不得不说,那个运动装的女人反应也是极快的。即使悬在半空中。她仍旧借着一拧身子的惯势,叫林三酒扑了一个空;不等林三酒落地,她回手在绳子上一划,【伸缩升降绳】登时便从空中裂开成了两半——重力登时令运动装女人一下子便砸在了叶子上。正好落在那个中年男人身边。

    中年男人吃了一惊,转身就要跑,运动装女人抬步就跟了上去;在她身后,是紧咬不放的林三酒。若是比较速度的话,在场这些人里恐怕没有一个是林三酒的对手,即使她受了伤也不例外——果然才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已经欺近了运动装女人,眼看着一伸手就能将她按住了。

    然而就在这时,对方右边重新生长出来的臂膀又一次断了,从肩上脱落了下来——只不过这一次,手臂没有掉在地上,反而直直地冲向了不远处那个年轻女孩;当林三酒的手再一次按在了运动装女人的脖子上时,那个年轻女孩也被断臂给一下子掀翻在了地上;她手里的一叠号码牌登时纷纷扬扬地洒了出来,全部叫那条断臂给卷走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一两秒钟里,小橙甚至还在原地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林三酒心里一惊,手下不由自主地加上了力道,“咚”一下就将运动装女人给砸向了叶面——然而下一秒,她自己的身体却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给朝后甩了出去。

    哈瑞无精打采地说道:“……不可以使用武力哦。”

    虽然只是被拦了这么极短的一瞬间,然而却已经足够运动装女人逃脱的了——她一个纵身跃下了叶子,迅速没入了绿叶里,不见了影踪;林三酒再一回头,那条手臂也不见了。

    “妈的!”她狠狠地骂了一句,回头望向中年男人的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就在她大步走向对方的时候,那男人也好像忽然意识到了自己马上要遭殃似的,慌慌张张地叫道:“别打我!那绳子是我们在参加这个合作计划之前就给她的了!”

    林三酒一愣,随即眯起了眼睛。

    “真的,你相信我吧,当时我们想把那个姓李的家伙干掉,但是两朵紫花偏偏又都在他的身上……他对我们起了警惕,把花收在项链里,连看都根本不肯让我们看见。”中年男人急得一头油汗,“后来我们无意间遇见第一组的女人,她说可以用紫色花跟我们换升降绳……我们就换了。”

    “这么说,你们一直都知道她在哪里?”林三酒冷冷地问道。

    “当然不是了!”中年男人忙辩解道,“我们现在比谁都希望能早点抓到她;所以早就去找过了上一次遇见她的地方——只不过再也没看见过那个女人,我发誓。”

    花了很大的功夫,林三酒才控制住没有给他一脚、出出自己心里的恶气;叹了一声,她回头坐回了原处。

    各组派出去的成员,在入夜的时候也都回来了。原本因为一口气清理掉了两个区域而表情喜悦的众人,在听见了运动装女人竟然趁虚而入了的消息之后,一个个的神色都纷纷难看了下去。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的。”林三酒一边叹气,一边解释道:“我们查过了,除了第三组之外,我们其余几个组都损失了号码牌;第二组丢了两张,第四组丢了一张,我们第五组丢了一张。”

    在丢了号码牌的人中,只有45号还可以依靠人肉恢复体力,因此模样也最轻松;得知自己的号码牌也被抢走了的光头就不一样了——他气得一张圆脸涨红,一连骂了第四组十分钟,才总算被小橙给劝了回去。

    虽然这一次林三酒也从那个运动装女人的脖子上抢下了一张号码牌,但是老实说,她根本就没有指望过那会是她本人的牌子。要不是46号催促了她几句,她只怕连找哈瑞问一问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然而哈瑞的回答,却叫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目前第一组人均吸收量为0,排在最后一名。”

    林三酒茫然地眨了眨眼,在众人骤然爆发出的一阵欢呼声里,看向了46号。

    此时离运动装女人逃脱,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的功夫;按理来说,她早就应该把自己的牌子换上了。然而此刻第一组的吸收量却依然保持在0……

    那么,莫非自己手上的这张号码牌,真的是她本人的?(未完待续。)

    ps:  打开页面,一下子被和氏璧淹没了……@蓝染紫的风格我已经大概明白了,一言不合就扔一个璧,这是什么样的精神!然而@silueta的风格我却不懂,一连三个璧是什么情况啊啊啊?看见你说是养肥开宰了,莫非这三个璧属于开宰前的仪式?我膝盖又软了……感谢的话听着太苍白,我去问问这附近的宾馆还有空房吗……

    谢谢嫣然小调、mikasayou、桥本汉子、南宫剑侠、幼儿园大姐大、红剔蓝飒、大紫魈儿、唯我朱雀、青青的幽藤、去你大爷真难取名字、帅破屏幕、呃呃和外星球等大家的打赏,以及飞天舞xx、四月辣妈、紫凝、流光浮影、tianbain、姐是男的、地狱三头犬的月票!

    听说我文末的瞎bb也能换和氏璧,我从此抛弃了其余25个英文字母!

450 全员持平的大和谐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再过一阵子,那个女人就再也没地方藏身了……”

    46号半晌没吭声,显然也还没有想通这一点;想了想,他低声问道:“一会儿该怎么办,你都清楚了吧?”

    林三酒点了点头。

    虽然目前的情况一团模糊、叫人仍然满腹疑虑,但由于大部队马上就要出发了,二人也不得不放下了话头。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在46号的建议下,这一次大家的号码牌都统一交给了林三酒,由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号码牌都放在一个袋子里之后。再将其卡片化;而她的“49号”号码牌,则交给了马上要出去清理温室的红衣男。

    虽然第一组的运动装女人再次现身的可能性不大了,但二、三、四几组,这一次仍然都将自己组内战力相对较高的成员留了下来,分别是光头、热心肠的壮汉,以及第四组一个话很少的短发女性。

    可是不管丢了号码牌的光头是怎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几人在等了大半天的功夫之后,视野范围内唯一的响动,仍然只有远方不断轰然倒下的植物。

    在其他几人轻声交谈的时候,林三酒一个人独自坐在角落里。盯着手里的一张卡发呆。

    【扁平世界】上如今的图画,可以说是栩栩如生了——那一截从肩膀处就断开了的手臂,无论是光影、毛发还是结构,都像是出自名家之手一样的逼真。在那用途不明的一块空白格子下方。写着一段非常简单的介绍:“来自另一名进化者的部分肢体。就像壁虎断尾一样,将受困于人的肢体主动切断,从而为进化者本身提供一个脱身的机会。”

    卡片上的描述,一点也没能给林三酒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叹了口气,她解除了手臂的卡片化——一条女性的臂膀登时便落进了她的怀里。

    林三酒拎起胳膊,甩了甩。手掌顿时也来回晃荡了好几下;她想了想,还是没能想出两次遭遇运动装女人时,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下一秒,当哈瑞骤然响起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平静、传进她的耳朵里时,立刻令她浑身一个激灵——仿佛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似的,林三酒带着几分迷茫和震惊,望向了另一边的光头。

    “他……哈瑞他刚才说,”她咽了一下嗓子,干巴巴地问道:“……第二组56号死亡?我是不是听错了?”

    光头一双眼睛圆睁着,似乎也没听懂哈瑞的宣告似的,压根没看向她;过了好几秒,他才回过头:“……哎、哎呀妈呀,56号死了?”

    林三酒一颗心沉了下去。

    56号正是红衣男——拿着她号码牌的红衣男。

    ……他这一死,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号码牌也随着他一起消失了?

    哈瑞的宣告声才刚刚一落下,远方砍伐植物的行动登时就停滞住了——“嗡嗡”的刀锯声停了下来,一棵才刚刚歪倒了一半的植物,也斜斜地停在了半空中;浓烟和火光仍旧舔舐着空气,但看起来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显然,这对于在外面清理植物的大部队来说,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林三酒一把将怀里的女人胳膊给扔在了地上,“腾”地跳起了身——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又飞速地低下头看了一眼。再抬起头的时候。果然没过一会儿,就从她的视野边缘处出现了几个急速奔跑的影子。

    留守在叶子上的另外三个人,一时间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然而当那几个影子迅速接近了的时候,他们才有点儿吃惊地意识到。头一批急匆匆赶回来的几人,竟然都是第五组的。

    46号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方,45号和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的47号二人紧紧地跟着他,几人身后还遥遥地追着另外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看样子。他们竟像是一路被追赶着回来似的。

    光头几人意识到情况有变,也纷纷跳了起来;他们才刚一起身,林三酒已经跃向了空中另一棵枝叶,主动迎了上去。

    “毁掉!”

    目光才一落到林三酒的身上,46号当即大吼了一声。身后一直咬住他们的几个影子中,有一个猛然加速、眨眼就扑向了最后头的45号——45号一拧身,骤然一张嘴,立刻在她脸上开出了一个大得足以将人头都容纳进去的口洞——那个追兵登时被吓了一跳,叫了一声“堕落种!”,险些从叶片边缘滑了下去。

    这么一耽搁的功夫。46号、47号二人已经冲近了。

    “叫出那张卡!”46号又朝林三酒吼了一句——“毁掉!”

    林三酒一个激灵,立即叫出了那个灰扑扑的小袋子;几乎是她才将刚一把袋子按在【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的刀刃上,刚才追逐着第五组的一行人也纷纷地追到了眼前。一看见袋子,他们便接二连三地都住了脚——为首的正是瘦高个,此时盯着袋子的神色,显得更加阴沉难看了。

    “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他叫了一声,一双笼罩在浓黑里的眼睛,极不高兴地从第五组几人的身上一一扫了过去。“为什么要毁我们号码牌?第二组那个56号的死亡,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出去了十多个人,但却没有一个瞧见了红衣男究竟是怎么死的。只知道大家手里的紫色花数量却没变——瘦高个一肚子的迷茫和疑问,几乎都快忍不住了。

    46号与林三酒对视了一眼,示意她先别动之后,这才回头看了一眼瘦高个。

    “什么关系?这话我还想问问你们。”46号凉凉地一笑。带着他特有的那种嘲讽语气,“到现在为止,你们难道还没发现吗?如果在我们这些人里没有内奸的话,第一组的那个女人,怎么会对我们的集合地点、出发时间都了如指掌?她之所以能够一次次地从我们手里脱身,56号之所以死亡。都是因为在你们之中存在一个内奸。”

    众人一愣——包括从后方赶上来的光头几人,也都一时因为惊讶而住了脚。

    “在今天出发之前,我和49号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内奸下了一个套。”46号冷冷地扫过了众人,“……也正是因为这个陷阱、以及这个内奸接下来的行动,才让我确认了一点:49号从运动装女人身上夺得的号码牌,果然是她本人的。”

    人群里登时因为这句话而掀起了一阵低低的惊呼。

    “在我要求你们将号码牌都上交之后,由于你们都必须亲眼看着才放心,所以所有人都瞧见了——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号码牌都装进了袋子里。”46号着重地咬住了“所有”二字,“……其中正包括运动装女人的那一张牌子。”

    “看见了这一幕的内奸,想必在那一刻非常高兴,以为49号只是一时没留意,把牌子都混在一块了吧?因此他——或者她,立刻想到了一个从49号手里拿回运动装女人号码牌的主意,也就是杀掉拿着49号号码牌的红衣男。”46号一笑,“……由于内奸和运动装二人是联手要胜出的,如今运动装的号码牌却被抢了,内奸肯定要负责给她找回号码牌,要不然,他们的联盟转眼就要断裂了。接下来的情况,如果按照内奸的计划,那么应该是这样的:49号突然间因为红衣男之死而失掉了号码牌。一定是惊怒交加的;在这个情况下,如果大家一起催促她交回自己的号码牌,那么在心如乱麻的情况下,49号很可能会出现疏忽。在一时没留意的情况下,被人趁乱将运动装的号码牌拿走。只不过那个内奸却不知道,才一听见红衣男的死讯,我就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所以才急匆匆地赶回来。想叫49号把内奸和运动装的号码牌一起毁掉;只要毁掉了他们两人的号码牌,就可以保证所有人一起胜出了——只不过你们这些白痴,却以为是我们杀了红衣男,反而紧追着我们不放。”

    瘦高个的嘴唇动了几下,与身边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过了好几秒,好不容易才终于消化了46号话里的信息量——在大家嗡嗡地商讨了一会儿是不是真的有内奸这个问题之后,瘦高个随即代表众人阴沉沉地开口问道:“……这么说,你还不知道内奸到底是谁了?”

    “很遗憾,暂时还不知道。”46号微微一笑。“不过我也不需要知道。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将这个小袋子毁掉就行了。运动装的号码牌,已经有了红衣男之死作为佐证;而今天在我们收缴号码牌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处于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上交的也只能是自己的号码牌。如果这种情况下,还有人不愿意,我想那个人大概就是内奸了——不然的话,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大家一起胜出呢?”

    “可是……体力方面……”不知是谁嗫嚅着说了一句。

    “离成长期结束只有四——哦,不,应该说三天多一点了。只要毁掉了这个小袋子。你们也不必出去清理植物了,只要在这儿一直休息到离开副本就好,对体力并没有什么影响。”46号放重了语气:“而且,一点体力和一条命相比。你们会选择哪个?”

    试图反驳46号,实在是一件很吃力不讨好的事,再说现在众人也的确找不着反驳的理由——只不过要让他们狠下心点头,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46号显然有点儿不耐烦了。

    就在他踏前一步、张开了嘴,叫众人以为他还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他身后的林三酒却忽然一按【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手中的布袋便立即像豆腐一样,连带着里头所有的号码牌一块儿,一起碎成了两段——竟然连一声招呼都没打。

    碎块还没落地,便立即激起了众人一片惊呼;只不过号码牌碎都已经碎了,他们再说什么也晚了——在众人震天的嚷嚷声里,林三酒面无表情地收起了刀。

    这样一来,第五组手上就连一张号码牌也不剩了,一下子吸收量就变成了0,与第一组一起排到了最后一名;在46号理直气壮的要求下,其余几个留守的人,也都不情不愿地将自己的号码牌交给了他——毕竟现在第五组成了最希望全体胜出的,只有由他们来保管号码牌,才是最保险的方案。

    自从进入温室里以来,第一次,所有人的吸收量都持平在了0上。

    不管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有多少暗涌,但这个持平的局面,终究还是一路维持到了第十天的傍晚。(未完待续。)

    ps:  感谢前两天的和氏璧,让我又一次见到了畅销榜的风光……虚荣心现在特别满足……

    谢谢钥匙宝贝(因为懒所以把大家的名字浓缩了)、小肥鸟、mikasayou、去你大爷真难取名字(无法浓缩)、nnolivia(浓缩了怕你不认识)、大紫魈儿、徒吃鱼、桥本汉子、蜥蜴大人、松鼠蛋挞、左屏翊、林五个三、卓绝公子、青幽藤、迷迷、海棠等大家的打赏~!(好像并没少打多少字)

    以及谢谢翼风云图、悠悠安然、侍书奴等大家的月票打赏!话说月票明明显示11票,但是系统里只有这三位的名字是肿么回事……

451 反转

    ……在进入第十天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发了疯。

    46号虽然口口声声地说只要毁了号码牌,大家就可以安枕无忧了——但是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流逝,空气里看不见的焦虑越来越浓、越来越沉重,仿若实质一般地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上。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几乎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人出声向哈瑞询问一次吸收量排名;即使每一次的答案都是一样的,这短暂的小小安慰也只能令他们放松上一小会儿。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们的胜出已经得到了保障,但是在亲眼见到第一组运动装的死尸之前,仍然有那么一丝细微的可能性,足以叫所有人都葬身在这个温室里。

    被这一丝可能性带来的不安所驱使着,从第九天开始,众人就自发性地陆续进入了温室,一边继续搜寻着运动装的身影,一边彻底地施行着46号的清理计划——连45号和47号也都参与了进去,反倒只有林三酒和46号,成天躺在叶子上休息,不管其他人怎么埋怨,两人连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温室里的植物终究经不起这蝗虫一般的砍伐,很快就被清空了,触目所及之处,只剩下了光秃秃的花盆和培养槽;众人集合的这一棵阔叶植物,成了最后硕果仅存的一棵,兀自在温室的一角中茂密生长。

    ……只不过,仍旧没有人找到运动装女人。

    当精疲力竭的众人回到了叶子上的时候,一个个儿的脸色看起来都像是见了鬼一样的难看;46号这才不紧不慢地开腔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也许她拥有能够藏匿行迹的特殊物品或者能力呢?她有信心你们肯定找不到她,所以丢了号码牌也就干脆不再冒头了。”

    从他的语气上,很难判断他这话到底是在开解众人,还是仅仅在说风凉话而已;只不过事已至此,再不安心也没有办法了——在一片抱怨、威胁、怒骂、祈祷的声音里,众人纷纷面色颓唐地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一决生死的七点钟。

    过去几天的高强度体力活。对于进化者来说倒还可以承受;但是无时无刻不压在心上的死亡阴影,才是最叫人不堪重负的。一安静下来,过不了一会儿,就有人滑入了轻浅的睡眠里;其余还醒着的。也都各自闭上了眼睛养神。

    林三酒抬头看了一圈,悄悄地站起了身,朝另一边的叶子处走去。

    “你干什么去?”那个绑着马尾的小学老师立刻睁开了眼。

    林三酒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一点说道:“……身上太臭了,我想用水洗洗。在这儿不太方便。”

    小学老师“哦”了一声,目光转了转,朝她点了点头,林三酒立即加快了脚步,跳下了叶子。

    不远处正在低声交谈的光头和瘦高个,瞥了一眼她的背影,也都没说什么——因为她跳下的那片叶子,和放紫色花的地方正好是两个相反方向。

    不一会儿,从植物的下方传来了”咕咚咚“的水声。

    这一个小插曲结束之后,叶子上就又陷入了寂静。连光头也不说话了。

    说不上是因为焦虑,还是因为疲惫——或许二者皆有;众人面色麻木、闭着眼睛坐在一片昏昏沉沉的白光下,许久才会有人动一动。

    当持续了不知多久的死寂,被哈瑞打雷似的声音给骤然打破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惊了一跳——由于过度紧张而煞白的一张张面孔,带着几分呆滞地听着哈瑞宣布说:“……现在是成长期第十天六点五十九分,在接下来的一分钟结束时,将决出胜出者和败落者。”

    “现在开始倒数,五十秒。”

    当众人还在消化着哈瑞的每一个字时,一个圆圆的阴影忽然从他们的头上划了过去。远远地落下了叶子;只是还没等有人看清楚那是什么,从另一边又猛地窜起了一道影子,如同狩猎的黑豹一样,裹着千钧之势扑向了光头。

    光头被这突然的袭击惊得一震。慌忙之下就地滚了一圈,堪堪地避过了空中那道身影;一抬头,他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人正是林三酒——林三酒的去势不变,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身后;光头浑身汗毛一乍,立刻明白了她的目标是谁,当即大喝了一声:“你干啥玩意!”

    然而一时间根本没有人回应他。即使速度快得几乎叫人反应不过来。但林三酒仍旧扑了个空——有了光头那极短暂的一挡,小橙脚下一蹬便远远地朝后跃了出去,踩在了叶片边缘上;一直到了这一个瞬间,众人才看清楚了对峙的两个女人——

    ……以及小橙脖颈间,由于力道惯性而晃荡出来的一张号码牌。

    “四十五秒。”哈瑞提不起劲地宣布了一声。

    “这、这怎么回事?”光头瞪着小橙,喃喃的声音由于太过震惊,而被淹没在了其余人的惊呼声里。

    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面上连一丝表情也没有,一眼也没有看他——因此此时林三酒以及另几个反应快的人,早已又一次地冲了上来——虽然大部分的能力和道具都因为“禁止使用武力”的规定而无效化了,但捆缚、捕捉性质的东西仍旧可以用;此时的半空中,甚至扬起了一张不知道属于谁的渔网。

    只是这种种的手段,却仍旧都落空了。

    不,也不能说是落空了,因为好几只手已经明明确确地落在了小橙身体所处的位置上——然而下一秒,她的身体却忽然分崩离析、竟拆成了无数块,直直地朝各个方向飞了出去。

    “四十秒。”

    几个一击扑空的人,差点因为惯势而没有稳住身子;就在他们喘口气站住脚的时候,两条裹在牛仔裤里腿,忽然平平地从两边一块儿一扫,登时将他们从叶子边缘上给扫了下去——唯独林三酒似乎早有准备,轻轻一跃就避了过去。

    后脚跟才一落地,她立时一个加速就冲向了半空中那个连带着脖子和锁骨的人头;小橙的人头在叶子上一转,急急地躲了过去,号码牌随着她的动作在半空中一扬——然而她的语气却轻松得似乎觉得这一切都很好玩:“诶。我说,你怎么会早就防备起我来呢?”

    林三酒冷着脸没有吭声,手一晃,便多出了一条【女奴的捆缚绳】。

    “要靠那个抓住我。有点难,”小橙在哈瑞宣布三十五秒的声音里笑了,“更何况,你们是不是都忘了什么?”

    所有被她吸引了注意力的人,都是一愣——“不好好看着紫色花。你们不怕它们被第一组的那个女人夺走吗?”

    众人一惊,急急地一转身,果然发现那一片盛放着十多朵紫色花的叶子上,不知何时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三十秒。”

    “看看你们的样子!”小橙哈哈大笑了一声,一张娇小的巴掌脸,在极致畅快的情绪下浮起了条条青筋:“真想给你们一块镜子,让你们也瞧瞧这绝望……”

    “二十五秒。”

    “谁绝望?”

    哈瑞和46号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一齐打断了小橙还没有说完的话。

    “如果你们在找花的话,我这儿恰好还有不少。”46号一边说。一边微微转了转身,向众人指了一下自己背后的一大捧紫色花——由于花朵太大,他一个人背不下,便由身边的47号也背着一半。

    半空中那半个挂着号码牌的身体一凝,声音顿时尖锐地拔高了:“庆庆!庆庆!”

    “你是叫那个第一组的女人吗?”46号平静地问了一句,“她想偷花,这一点挺不好的。”

    “二十秒。”

    随着46号回头拍了一下手,从他身后的叶子顿时跳起了一个人,“咚”地一下落在了他的身边——45号一张嘴裂得大大的,一排比常人更多、更密集的牙齿间。此时正紧紧地叼住了一个人头。

    目光一落在那个人头上,第四组的几人登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在一头凌乱毛躁的长发下,运动装女人死死咬着嘴唇、怒目圆睁地瞪着45号——在她头颅下的断口处,此时正悬挂着一具手指大、四肢俱全的身体。似乎是不久前才刚刚从断口中长出来的,泛着新肉的红色。

    “十五秒。”

    “话说回来,你和你这位朋友的能力也都挺有趣的。”46号不紧不慢地笑道,“我们早就发觉她的能力是壁虎断尾了,只是一直到最后才想到,她很可能是把头切下来、身体扔进温室下方了;只有一个头的话。你身后的背包就能装下了,也难怪我们找不到她——最奇怪的是,一有人碰到她,她肢体的生长就停止了呢。”

    “十秒。”

    “你把你同伴的头扔向了紫色花的时候,自然是不能给她戴号码牌的;如今她已经被捉住了,还有十秒钟就要和我们一起死了。”46号说起死的时候,语气就像是事不关己似的轻松:“……怎么样?你现在把自己的号码牌摘了,你和她都能活下去。”

    在分解成了许多块之后,小橙身体的每一块都像是没有重量似的,在空中旋转、加速、跳跃的动作,轻盈灵巧得令人根本抓不住;然而她却借着自己几乎遍布了天空的肢体,将一连三四个人都推下了叶子,任他们吊在了花盆边沿上挣扎着——其中正包括了光头。

    “……嗯,摘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没弄懂,”小橙挂着号码牌的胸腔猛然向上一冲,又避过了一个扑来的人;在哈瑞宣布了“七秒”之后,她才悠悠地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是我呢?”

    “因为手臂不一样。”

    “手臂不一样?”

    “对——第一次从这位庆庆小姐身上脱落下来的手臂,就像真正的壁虎断尾一样,成了一块没有生命也没有行动力的肢体;然而第二次她来袭击我们时,脱落下来的手臂却能够自主行动,还抢走了号码牌——”46号因为哈瑞宣布“四秒”的声音而顿了一顿,随即道:“很显然,两次的手臂根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人的能力。当时只有你没反应过来,一个人远远地坐在另一边……你不是没反应过来,不能动是因为你的右臂当时已被分解了下来,借给了这位庆庆。”

    “连身体都打算随后抛弃的女人。先行断掉一条胳膊,当然不算什么。只不过你却没想到,49号已经发现了这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哦,对了。说起49号,你没发现好一会儿都没看见她了吗?”46号在哈瑞的数秒声中一笑,“那是因为她一开始的攻击,是为了给我制造机会;而我说这么多废话,也是为了替她转移你的注意力。”

    “一秒。”

    哈瑞的声音才刚刚落下。小橙的面色登时一变——林三酒的身影从一丛枝叶中猛然翻滚了下来,似乎正在与怀中的一个拼命挣扎的什么东西死死抗衡;当她抱着那东西一落地,所有人都看清了,她怀里的正是一只女人的右手。

    “接住花!”46号急急喊了一声,一把将一大束花都扔向了林三酒;只要紫色花一挨着林三酒,那么右手被她碰着的小橙立刻就会死亡——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哈瑞的声音响了起来:“时间到。目前第二组人均吸收量排名第一,其余所有组并列最后。”

    “哈哈哈!”小橙高声笑了,眼泪都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我、我太喜欢这个副本了啊!谢谢你们临死还要上演这么精彩的一幕……噢,人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在我发现49号设下的陷阱时。就顺水推舟地杀了红衣男,原本我还以为不会再有比那个还令我激动的反转了——哦,真是没想到啊!”

    几乎是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浑身发冷,颤抖着,连动一动手指也不能。

    紫色花从林三酒的身边擦过,落在了她的脚旁。46号朝47号点了点头,后者立刻快步走向了林三酒身边,将自己背后的紫色花抽出来。举在她的身边——还差几个厘米的距离,紫色花就要碰着林三酒了。

    “你们还要干什么啊?成长期结束了,碰着我的右手我也不会死了——反倒是你们这些留下来的人,是绝对会死的呢。别以为你们还有机会参加下一轮。”小橙笑得完全不能自抑了,肢体纷纷地飞回了躯干上,迅速再次拼接出了一个人形来;唯有被林三酒死死按住的右手还没回去,只是她好像连反抗也懒得了——毕竟按住她手的人马上就要死了。

    只不过哈瑞接下去响起的一句话,却立刻令她呆住了。

    “……这样你们就了解了吧?”

    “什、什么?了解什么?”小橙愣愣地移过目光,这才发现林三酒和46号二人脸上。虽说没有笑容,却也绝对不是即将要死之人的神色。

    “了解了,谢谢你的演习啊,哈瑞。”林三酒稳稳地按住了右手,抬头朝空中喊了一句。一转眼,她看着小橙青白交加的脸色,笑着说道:“……你不会以为我刚才是真的去洗澡的?借着水声,我才好要求哈瑞将七点整时会说的话,提前十分钟说一次——时间太早了,我也怕你察觉不对。老实说,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我就要动用强硬手段了;不过还好,你很顺利地被骗了嘛。”

    小橙呆呆地望着她,一张嫣红的嘴巴张着,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也就是说,现在离七点还有九分钟。”46号嘲讽似的笑了一声。“说真的,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就想让你得知自己受骗之后再去死呢。”

    “等、等一下!”场中骤然爆发出了一男一女同一时间的呼喊声——众人一转头,发现光头不知何时爬了上来,踉踉跄跄地冲到了叶子中央;而另一个凄厉的女声,则来自45号牙齿间的人头——在发现光头冲了上去之后,这个叫庆庆的才颤抖着闭上了嘴。

    “别杀她,别杀她!”光头冲到了林三酒跟前,似乎还没有从这一打击里缓过神来;一手指着小橙,他一边道:“只要我把她的号码牌拿下来就行了吧?这样大家伙吸收量都是0,持平出局,没有人有损失……”

    “你现在还护着她?”46号皱起了眉头。“虽然你同为第二组的,她胜出你也死不了;不过她做这些事可没有想到你——第一组因为只剩下了一个人,才被哈瑞安排成了第一个进入温室的;你们组有足足八个人,却第二个进了温室,你没想过为什么?”

    光头怔怔地一转头,似乎没明白。

    “因为你们七个人,随时都会被组里的一个人推下火坑,单看她需不需要罢了——比如说红衣男。”46号凉凉地说道。

    “你说那些玩意儿,我不知道!”光头似乎也发了狠,走到小橙身边,一把拽下了她的号码牌,朝着众人喝道:“但我知道她要是没有不得已的原因,不会杀人——总而言之,牌子我已经拿下来了,看在我一直帮了你们第五组不少的份上,别杀她!要是你们还不放心,我就给她捆上!行不行?”

    光头的的确确一直是站在自己这边的——46号转头看了一眼林三酒,似乎已经没有了半点兴致:“……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

    林三酒瞥了一眼光头,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小橙。

    女孩子紧紧地咬着嘴唇,也说不上来她是在忍着害怕、忍着紧张,还是在忍着笑。

    “我的能力不能卡片化活人,”想了很久,她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所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卡片化她的右手。如果可以,我就让她活着;如果不行,那么即使你再怎么求,也抱歉了。”

    光头嘴唇一颤,白着脸点了点头。

    林三酒将手放在了那只被自己已经压得没了血色的右手上,【扁平世界】一发动,右手登时便消失了。(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写得挺高兴的,当我发现坑填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已经是这个字数了。话说人真是不能偷懒,我忘了几时看到书评区有人猜内奸是小橙,当时心里一惊;赶紧点进去一看,原因居然是因为就她有名字……我想了想,再给别人安名字好像已经晚了,拉倒吧。

    对了,我就知道蓝染紫上次是在骗我,这又不声不响一个和氏璧,被这壕气震懵圈……你为啥对我这么大方?宾馆说没房了,咋办。

    谢谢坚挺爷、augustmilk、咪阿嗷、桥本汉子、唯我朱雀、蜥蜴大人、夜千沉、mikasayou、肥鸟、水怪之猪等大家的打赏,悲哀的大熊、滕宝宝、celiagreen等大家的月票!话说月票的评论你们那儿有吗,为啥我这都不显示月票了?

452 杂草一样的生命力

    “恭喜大家,经历了三个时期的种种考验,终于成功地全部成熟了。”

    或许是因为满满一室的植物都被砍伐干净了,哈瑞的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好像在背台词似的麻木:“……在经历了三期以后,想必你们也发现了,只要诚心信任,共同合作,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的确,在哈瑞农场副本中,每一关都有不伤人命、一起过关的办法——虽然明知道哈瑞并没有嘲讽的意思,林三酒还是感觉到自己脸上一阵发热。

    相比大家一起生存下来的局面,眼下这样的情况实在算不得好;五个组一共四十人中,竟然只有十多个活了下来。

    “从某种角度而言,哈瑞农场还真是为了帮助进化者而设置的呢……”她低声对身边的46号叹息了一句。

    “并不尽然。”看不清楚46号刘海下的表情,只听他凉凉地说道:“真想要帮助进化者的话,完全不必设置出这种规则来。”

    林三酒一怔。

    “正是因为太清楚人性了,知道人类永远也不可能真正互相信任,所以这些规则才像是故意戏弄我们一样,给我们留出了一条看似是希望的坦途。然而你也看见了,”46号低低地笑了一声,“……比起信任一个活着的陌生人,我们宁愿相信他的死尸。今天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此时众人围坐成了一圈,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离开温室的那一刻;46号的声音虽然轻,却仍然清晰地飘荡在了空气里。

    “不,”林三酒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反驳道:“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正是因为我身边的很多人——”

    只是她的这句话还没能说完,便被哈瑞轰隆隆的声音给打断了。

    “现在你们作为一棵植物的历程已经结束了,想必大家都因为体力充沛而感觉焕然一新了吧?”

    早早失去了号码牌,又因为提心吊胆、一刻也没敢停止清理温室的众人,彼此看了看。发现除了46号和林三酒之外,大多数人此刻都是一脸菜色。

    “接下来要离开农场的办法,可能会有一点复杂,希望大家仔细听我说。”

    众人立刻面色一整。纷纷坐直了身体——林三酒无意间扫了一眼,发现只有小橙一手托着下巴,好像百无聊赖似的把玩着手里的一颗石子。在她身边,庆庆的断头下,一具鲜红的**正在慢慢地越来越大。眼看就要达到正常人体的大小了——似乎是也觉得自己这样赤裸在众人眼前不大好,她的头颅低声对小橙说了点什么,后者一脸无趣地用自己的独手从背包里翻出了几件衣服,扔在了庆庆的身体上。

    “你们一定很好奇这深渊里究竟是什么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玩过赌场里的‘bounce’游戏?”哈瑞忽然提起了一个不相干的话头来,“那是一个排列分布了许多小障碍物的弹珠机,你从入口处扔下一个小球,小球在滚落时,会被随机性地一路拦截阻挡,最终会从不同的出口落下来。”

    随着他解说的声音,林三酒好像听见从自己脚下的黑暗深渊中。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机械转动声——但是再仔细一听,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沉静。

    “想要离开农场,最后一步就是跳入这一片深渊里。”哈瑞的这句话,激起了许多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声音,“……别担心,现在你们跳下去也不会死了,因为你们就像是小球,会被深渊中的通路给领向不同的出口。农场的出口一共有三个,最终从哪里出来。全看运气。”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从现在开始计时,三分钟后请务必全员离开温室。”

    虽然哈瑞没有说明不离开会怎么样,但是显然也不会有人愿意留下来冒险。

    按照以往的特性来看。这一次的“bounce”应该也不会那么简单——否则哈瑞也不会用上“运气”二字。

    众人纷纷骚动了起来,有站起身走到了叶子边缘,伸长了脖子朝下看的;有不住拿一双眼扫着46号和林三酒、想看看他们从哪跳的……第三组那个壮汉,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副本了,眼睛一闭,竟直接就从叶子上跃了下去——众人纷纷凑过来看了一会儿。入眼的却仍然是一片茫茫的黑暗,一点声息也没有。

    小橙站起身,走向了林三酒,一张巴掌大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你现在可以把我的手还给我了。”

    林三酒抬眼看了看她身后如影随形的庆庆,以及几步远外眼巴巴看着小橙的光头,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给堵着一样不舒服——但是顿了几秒,她终究还是叫出了一张卡。

    才一解除卡片化,女人手登时便飞了起来,“啪”地一下,接在了小橙的断臂上。

    “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就在对方转身要走的时候,林三酒忽然叫住了她——她有意提高了声音,希望光头也能听见:“你跟她又是早就认识的吗?”

    “对啊。”小橙懒洋洋地一耸肩膀。她不知何时将自己的头发放了下来,柔软慵懒地披满了一肩;仅仅是这一点不同,却叫她看起来仿佛判若两人:“……我和庆庆从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大概是这个原因,我们连能力都很像呢。”

    一边说,她一边朝身后转了一下眼珠——她显然早就知道光头在不远处紧张地听着她的每一个字了。

    “至于为什么……”说到这儿,小橙慢慢地笑了一下,朝林三酒走近了两步,将一张小脸凑近了——白嫩得像豆腐似的皮肤,随着她的笑容泛起了光泽。

    “……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小橙拉长了尾音时,听起来还隐隐有些脆生生的娃娃音,仿佛仅仅是个娇俏的女孩子而已。

    “从末日以前,我就觉得好无聊了。什么事情都无聊,东西好吃也只是好吃那么几分钟;电影好看也只是好看那么一两个小时。等这些东西结束的时候,人生啊,根本就变得比之前更空洞无聊了……”

    不仅仅是林三酒——周围还没有跳下叶子的人,几乎都朝她望了过来。

    “我是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样支撑着自己,上完学上班、结完婚生孩子的。我根本想不出来。这些事情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小橙说到这儿,忽然露出了一个笑——仿佛她能够感知到光头的神色变化一样:“即使是末日来了,我也只是兴奋了那么几个月而已……不过还好,就在我以为这种永恒的无聊要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我找到了好玩的事——哪怕是结束了,我也能够一遍遍在心里回味的事。”

    林三酒慢慢地冷下了神色。

    “没想到你们这些无聊的人,在发觉自己生命要即将消失的时候,竟然能够迸发出这么精彩有趣的反应——一开始,你们第五组的绝境就是我一手制造的。我还想谢谢你们。制造了好几个逆转,让这儿没有那么无趣了。”小橙咯咯笑了一声,好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转身抬步就走:“……接下来,就让我试试我的运气吧。”

    “你不必试了。”

    从她身后,响起了高个儿女人冷冷的声音。

    就在小橙脚步一顿,想要转身的时候,一股厉风已经当头扑至,牢牢地将她笼罩在了一片阴影下——林三酒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她留在这个副本里。因此手上开的是【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即使小橙想靠分解肢体避过一击,她也要务必叫她粉碎成再也拼凑不起来的一地残渣。

    林三酒的双手果然顺顺利利地按在了柔软的肚腹间——下一秒,轰然炸开的血肉就像暴雨一样,兜头就淋了她一头一脸;46号朝叶子边缘忙避开了几步,依然染上了半身血。

    ……然而炸开的,却不是小橙的肚腹。

    “你快走,”庆庆咳了一声,艰难地喘着气朝小橙道。她从胸口以下的肢体,都成了一地的碎肉和血沫,两条被炸得脱离了躯体的下肢。还兀自在叶子上一跳一跳地:“我一会儿也……”

    她的一句交代还没有说完,小橙已经骤然分解成了无数块,像数道流星一样,一齐一头扎下了叶子——林三酒被庆庆这一拦。再要追的时候,却已晚了。

    “马上要到三分钟了,还请大家抓紧时间。”就在这时,哈瑞恰好宣布了一声:“……过后还留在温室里的人,会被视为成长期的败落者。”

    还停留叶子上的人不由俱是一惊;此时没有选择、也看不出什么蹊跷,为了离开副本。大家也只好陆陆续续地跳了下去——46号冲了上来,一把拽林三酒的胳膊喊了一声:“别管这些人了,走吧!”

    来不及去想她应该拿庆庆怎么办,也没有时间再转头去看看光头的反应了,林三酒只得跟了上去,脚下一蹬,身体紧接着悬空而起——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扑过,重力将她直直地朝深渊底部拽了下去;一眨眼间,她的视野里便只剩下了一片茫茫的黑暗。刚才跳下来的小橙、一起跳下来的46号,以及叶子上的其他人,都消融在了黑暗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无迹可寻。

    就在林三酒几乎错觉自己要这样一直落下去、直到摔死的时候,身体猛然重重地砸在了一个什么东西上,朝另一个方向弹了起来;她还没从刚才那一下撞击造成的疼痛里缓过气来,紧跟着又被什么给一拍,笔直地落了下去。

    没想到这个bounce毫无花巧,真的将人当作了一颗颗弹珠!

    接连被砸上了好几次之后,林三酒也掌握了一点少受一点罪的经验:她抱住双腿,缩成一个球形,每当感觉下方有阻拦物出现时,她便会用脚尖一点、再一滚——就像一个真正的球一样,她所受到的冲击力顿时小了很多。

    就这样一路摔落了不知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点白光。

    前方就是出口了——这个念头才刚从林三酒的心里闪过去,那一点白光骤然大盛,仿佛也在迎面扑上来一样,瞬间吞没了她。

    ……当她再一次感受到外界的天光时,已经被困在副本中长达一个月的金三角犹豫了一瞬,这才好像有些迷茫似的眨了眨眼,目光从身边扫了过去。

    碧蓝得惊人的天空里。漂浮着几丝细细的云。残破漆黑、但仍然勉强站立着的高楼,在一阵阵清风里看起来似乎马上要被吹倒了似的;林三酒怔怔地一转头,这才发现自己此时正站在一条街的街口处,头上一道拱门上正写着“杂草”两个字。

    不知道在她之前出来的人是不是已经走了。还是自己是头一个出来的——林三酒转了几圈,始终也没有看见别人。

    小橙呢?46号呢?莫非他们都死了?

    就在她提起了一颗心的时候,只听身后的拱门处忽然传来了“啊”的一声;林三酒急急地一扭身,正好看见46号从门后的虚空之中露出了半个身体——他似乎被身后的什么人给撞了一下,二人一块儿从空气里滚了出来;47号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朝一脸不高兴的46号连连道了几句歉。

    或许是看在成长期一起战斗过的份上,二人在瞧见林三酒以后,也都一起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然而在接下来的好几分钟里,却没有人再出来了。

    “看来45号是走错门了。”46号轻轻地说了一声,并不很感到遗憾的样子。“这个门是杂草,我们反而生还了;看来另外两个门应该是‘稻谷’、‘蔬菜’之类的……也对,成熟了以后的植物,按理来说就归农夫所有了。”

    林三酒浑身一凉:“所以说,这个副本其实还是一个陷阱?”

    “……看来你我的运气都还算不错。”46号瞥了她一眼。嘴角勾了起来:“既然副本结束了,我们也该就此告别了,我先走了。”

    顿了顿,他忽然说了一句有些意味深长的话:“……希望我们后会无期。”

    林三酒一愣,还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46号已经干脆利落地一转身——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高楼废墟之中。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47号倒是还没走,“我倒是希望能跟你一起搭伴。毕竟我们也算知根知底了……”

    “的确算是知根知底。”林三酒冷冷地打断了他,叫47号不由一愣。“……比如说。我很清楚你是一个捕食者。”

    “什、什么?”

    “别装了,”林三酒有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不管你是不是这样称呼你自己的,但是你是以进化者和堕落种为食的吧?之所以一直清醒着。是因为在进入副本前吃了堕落种吧?这点事,我、45号和46号早就发现了。”

    “你、你们是什么时候……”47号结结巴巴地问道,脚下不由退了两步。

    “你被武术背心抓住的时候。”林三酒没有看他,“你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是因为只有这样,你脸上那些不属于人类的横生肌肉才没机会显露出来。可是当你被掐住了脖子的时候。你脸上所有的肌肉都根根浮凸分明了……废话也说得够了,你如果在十个数内从我眼前消失,我就看在副本的份上留你一命。”

    47号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几乎没有多加考虑,转身就飞奔而逃。

    在他也彻底不见了之后,林三酒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地等了半晌,这才忽然轻轻地出了口气。

    也有一会儿了,小橙和庆庆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大概两人是真的死了。

    想了想,她转头找了一圈,抬步朝当时季山青告诉她的那一栋楼走去。(未完待续。)

    ps:  今天更得早,是因为明天要更得晚,不要管这个逻辑哪里不对了。明天朋友请我去吃自助,诶嘿嘿,放心,我会尽量活着回来的!

    刚才开页面突然发现nnolivia给赏了一个钱罐,哎呀好高兴~原本以为周末都没人了,原来还是有~啊哈哈,明天登榜又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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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3 酒气熏天的信息来源

    季山青当时跟她约好的碰面地点,就在离哈瑞农场不远的一栋商用大厦里,从“杂草门”慢悠悠地走过去,只怕也要不了十分钟——

    然而林三酒已经在夜幕下转了快两个小时,来来回回地从哈瑞农场门口经过了十多次,却始终也没有见到当初的那栋大厦。

    “难道是我记错了?”

    她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那栋大厦大概是在末日来临前才新建成不久的,因此虽然瞧上去污糟破败,但总体状况还算不错;更何况,她自己也在大厦里呆过一个星期,明明记得那栋大厦就在这里——

    然而此时在大厦原本的位置上,却只是一个门窗破碎、幽暗脏污的店面;店后面是一片积盖了厚厚黑灰的停车场,无论怎么瞧,也没有大厦曾存在过的丝毫证据。

    要不是来自于精神分裂的症状都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林三酒真要以为自己看见的都是幻象了。

    ……不可能有错的啊?

    想了想,她一咬牙,干脆决定冒个险。

    “季山青——!”她抬高了嗓音,高声呼喊着,“季山青,你在哪里!”

    女性悠长清亮的声音,在林立的高楼与废墟之间回荡着,在一片片楼墙上撞击出了隐隐约约像是“季山青”几个字的回音;只是林三酒侧耳听了一会儿,直到她自己的声音彻底消失,夜空中也没有传来一丝回应。

    ……季山青似乎突然失踪了。

    如果说她对于“分离”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的话,那么跟季山青的失散,可以说是叫林三酒万万没有料到的——他明明是自己的礼包啊!

    更何况,他这个人又谨慎又聪明,没有必要的话,在等待过程中他也绝不会离开大厦的。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应该都是一个物品才对……”林三酒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他可能会出什么意外呢?”

    更重要的是,当她从这个世界传送走的时候,季山青还会跟着她一起走吗?

    季山青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古怪的事。因此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常理去推断;如果他跟一件物品完全等同的话,那么还不如早把他卡片化了算了呢……有几分焦躁地直起身子,林三酒在楼群之中又找了几圈,然而仍然什么人也没看见。

    也不知道算不算安慰。在陈年的碎木、砖头、垃圾和尘土里,她没有看见任何新鲜的血迹,或者是干净的衣服碎片——而且,林三酒并没有收获任何“奖励”。

    ……不过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把礼包给“弄丢”了的关系。

    ******。

    在心里骂了一句粗话以后。林三酒发现自己又一次不知不觉地走回了那家店前。

    因为墙面裂开了一条深缝,挂在墙上的招牌已经脱落了下来,一半都砸碎在了地上、堵住了大门,目光所及之处都被厚厚的脏土给一律盖成了灰色,连本来是卖什么的都看不出来了。

    盯着这家店犹豫了一会儿,林三酒朝前走了几步,一把掀开了招牌——半个招牌“哐当”一声拍在地上,扑地激起了漫天的尘土;一手捂住了口鼻,她抬步走进了店里。

    里头的情况,看起来比外面更要糟糕。半边房顶塌了下来。压住了唯一的窗户,连一点月光都透不进来,叫店面内部只剩下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在一股浓浓的、熟悉的臭味里,林三酒叫出了【能力打磨剂】;银亮的光芒扑满了半个房间,顿时令她失望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望些什么,但显然,入眼的这一排排摆着烟酒、茶叶的架子,对她而言没有半点意义。

    忍住了一瞬间浮起来的焦虑,林三酒掉头就走——然而刚走了半步,她就猛然止住了脚。

    ……因为店里太臭了。

    她转过身。慢慢地走向了面前的柜台。

    未拆封的烟酒,还不至于发出这种臭味;这种气味,分明就像是一个人喝了太多酒、抽了太多烟后,从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里散发出的、厚重刺鼻的臭气……

    林三酒伏在柜台上。一边低头朝柜台后看去,一边举高了手里的【能力打磨剂】——

    大概是猛地一下被明亮的光芒照上了眼皮,地上那个蓬头垢面、一身脏污、看起来简直跟死人差不多的流浪汉,忽然“唔”了一声,紧紧皱起了眉头,眼睛也没睁开地把脸侧了侧。

    而这家店里的臭气源头。显然也是这个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清理过自己的流浪汉——他身边扔着一地各式各样的空酒瓶、香烟盒,看起来都是现从店里找出来的,留下了好几排空空如也的架子。

    林三酒心中一喜,将光芒凑近了些,忙叫了一声:“喂!你醒醒!”

    流浪汉再一次发出了被打扰后极不高兴的咕哝声,一边伸手在屁股上挠了挠痒,一边翻了个身。

    这样大大咧咧、毫不设防的人,居然还能在末日世界里活着,这真叫天天活在战斗警戒里、仍然总是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林三酒有点嫉妒——她提高了声音,冲着那人猛喊了一句:“醒醒!你的酒来了!”

    “啊,什、什么酒?”醉汉立即抬起了头,眼皮半闭着,头也一晃一晃地,似乎眼前的视野还在旋转:“你给,给我。”

    难以想象,竟然有人会让自己在危机四伏的地方醉成这个样子。低低地骂了一声,林三酒用【防护力场】包住了手,干脆弯腰下去,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脖领子,将他从柜台后面拖了出来。

    “你、你干什么!”都已经被拽到外头来了,那人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应该生气似的,一挥胳膊,打算拍落林三酒的手:“……放开我!”

    这点力道打在林三酒手上,恐怕还没有一只苍蝇来得重。

    就在她毫不在乎地一抬眉毛,打算将他继续拖出这家店时,林三酒只觉自己手上的【防护力场】突然颤抖了几下;就像是电力即将用尽时的手电筒一样,【防护力场】竭尽全力地闪了几闪,就啪地一下灭了——伴随着它的消失。她的右手顿时被一阵寒冷的软弱无力感给吞没了。

    林三酒条件反射地狠狠一推那个醉汉,立刻收回了手——带着几分惊怒仔细看了一眼,她发现与身体的其他部分相比,自己的右手明显苍白了一截;此时手背上一条条青筋浮凸。仿佛正因为得不到血液的滋养而嘶叫着。

    “一,一,咦?”醉汉试了好几次,才算发对了一个询问的音调:“……没吸到多少啊?啊,算、算了。”他一摆手,又咕咚一下栽了回去,声音也因此被淹没了一部分:“……我的厉害,就别来烦我,你的右手里很快又会重新充血……”

    他这话倒不假——林三酒能够感觉到,急速流往右手的血液此时正呼呼地冲刷着血管;在她有几分余悸的目光里,右手重新渐渐地恢复了血色。

    这个人的能力……

    林三酒戒备地看了一眼像条虫子一样伏在地上的男人,又四下扫了一圈。

    刚才因为发现了一个活的线索而有些太高兴了,以至于她竟然没有意识到,地上所有的这些空酒瓶子。没有一个的封口是打开过的。

    刚才她的行为,似乎确实也有些唐突。

    林三酒退后了两步,远远地蹲下了身子,朝那醉汉放缓了语气:“……我并不想伤害你,我只是想找你打听一件事。”

    软趴趴的男人抬起头,露出了一双迷离而没有焦点的眼睛——眼睛和鼻子大概是她唯一能看清的东西了,对方脸上其他的部分,都被又脏又长、浓密纠结的头发和胡子给挡得严严实实。

    “你在这家店里呆了多久了?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吗?”林三酒语速很快,只是越说越不太确定对方理解了她没有,“……你进来的时候。这附近有没有一栋深蓝色的大厦?这个对我很重要。”

    醉汉“咕啊”一声打了个嗝,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在她满怀期待的目光里,他掏出了一根皱巴巴的烟、叼进了浓密的胡子里,随即打亮了火机。

    “我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随即直直地朝她的方向吐了一个烟圈,有些口齿不清。“……这位,呃,算你是小姐好了;在回答你这些问题之前,我宁可先完成我的另一个人生目标——毕竟它看起来更有可能发生。”

    “什、什么?”林三酒一愣。

    “……死于酒精中毒。”

    这话一说完。醉汉仰面就朝后倒了下去,当地一下砸在了地板上——一点也不觉得疼似的,他还徐徐地吐出了又一阵烟。

    林三酒腾地站起身,心里已经燃起了一股火。

    醉汉叼着烟,躺在地板上举起了一只手,朝她挥了挥:“……噢,这就要走了吗?拜拜。”

    对于这么样的一个人,恐怕谁看了都会头疼的。

    果然,那个高个儿女人原地顿了几秒,随即就响起了她的脚步声;在这逐渐走远了的声音里,醉汉懒洋洋地吸了一口烟,只不过不等含在嘴里的烟吐出来,他就皱了皱眉头。

    这脚步声有点儿怪——那女人不但没有直接离开,反而走几步就停一下,还伴随着一点说不上是什么的杂音……

    醉汉咂了咂嘴,万分不情愿地将自己如同千斤重的头给抬了起来,随即就傻住了。

    “你、你在干什么……?”

    在他被酒精给浸染得朦胧模糊的目光里,站在不远处的林三酒朝他露出了一口白牙。

    “你是什么意思?”林三酒歪了歪头,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不过她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慢下来,往前走了两步,她把手放在了一个柜子上——几乎就像是错觉一样,那一个顶着天花板、装满了各种洋酒的柜子就忽地消失在了空气里。

    连嘴里的烟都掉了,醉汉扑腾着手脚爬了起来,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从来没有瞪得这么大过:“啊……你、你……”

    “像你这么热心,”林三酒咬着牙,笑着一边说,一边又把手放在了另一个柜子上:“又这么乐于助人的先生,我是不忍心让你死于酒精中毒的。这些东西,就由我保管好了。”

    “不、不要,”醉汉踉踉跄跄地扑了上去——不是冲着林三酒,却是冲着酒柜去的:“至少不要收了我的波本啊!”

    “什么是波本?”

    林三酒一歪头,手下一动,酒柜瞬间消失了;醉汉收势不住,一下子就“咣”地撞在了墙上。不等对方从墙边爬起来,她已经加快了动作,几个眨眼之间,就已经在清空了整家店面,迅速地退到了门口。

    “啊?”醉汉迷迷瞪瞪地看了一圈,即使只有一双眼睛,也展现出了他的悲痛:“茶叶?你就给我留了茶叶?”

    “哦,好像是。”

    “你,你……你根本不抽烟、也不喝酒吧!”

    “对啊,”林三酒一耸肩,“我打算把酒倒了,瓶子用来装别的东西;烟嘛……扔哪条河里就行。”

    她这句话仿佛比鞭笞还要令人痛苦一样,醉汉弯下腰,“嗬嗬”缓了几口气,这才认输了似的摆摆手:“……行行行,你要问什么?”

    这个态度还算叫人满意——林三酒点点头,走出了大门:“出来说吧。”

    简直像痛恨着新鲜空气一样,才一走出门,肩膀上刚一洒上月光,醉汉顿时发出了嫌恶的一声来;然而下一秒,他却忽然愣了一下。

    “怎么了?”林三酒一直在抱着胳膊观察他,此时不由心中一提。

    醉汉没应声,反而先四下看了看。

    “我……我这是在哪儿啊?”他使劲挠了挠胡子,随即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我怎么不记得这附近是这样的……难道是我真的喝了太多酒了?”

    “远处那一片绿色,是个副本——哈瑞的农场,你有印象吗?”忍住了越来越快的心跳,林三酒轻声问道。

    “不可能,”醉汉立刻摇了摇头,“我以清久留的名字发誓,我在进这家店的时候,这附近绝对没有副本。”

    林三酒心里咯噔一沉。

    ……大厦和这家烟酒店的位置,被人调换了。(未完待续。)

    ps:  说句不太要脸的话,虽然这文bug不少,但是该交代的线索我都交代过,没交代的就是还没写到……信息量较大,如有疏忽造成困惑,请牢记作者是无辜的。

    继评论区不显示月票、让我得罪了一大波(注意用词)月票党之后,今天后台又不显示打赏了……仔细翻了一下书评,啊哈哈哈仿佛肚dumdum又给了我一个和氏璧嘛!唉呀妈呀高兴,泰迪之血熊熊流淌!谢谢打赏,我定以泰迪报天下。

    谢谢咪阿嗷、蜥蜴、松鼠家的蛋挞、我的钥匙呢宝贝、嫣然小调、mikasayou、懒懒懒死了、桥本汉子、唯我朱雀、大紫魈儿、]我银俺嫁、狲等大家的打赏,以及流紫熏衣、我是一只小小鸟2006、草莓等价的月票!27票只能看见三个人……xh:66

454 Velve

    “……假如我早知道有朝一日我还要走这么多路的话,还不如当初就让那个********咬死我算了。”

    在灼热耀眼的日光下,伴随着林三酒迈出的每一步,干燥的空气里都会被激起一阵阵呛人的粉尘颗粒。放眼望出去,这几条街区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建筑、街道、人造设施,都不知道怎么化成了厚厚的一层黄沙尘土,一直高高地积到了人的小腿处;一脚踩下去,在浓烈的尘烟下,就像踩进了流沙里一样,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将脚拔出来。

    行走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是一件十分令人难受的事了;然而再加上清久留旷日持久、花样翻新的抱怨声,真需要有特殊的忍耐力才行。

    林三酒捂住嘴巴,尽量没有去问他和********之间的故事。

    “真是的,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方来,”清久留咕咕哝哝地说了一句,手里那瓶威士忌里的液体平面忽然降低了一点——这顿时打断了他的话。鼓起嘴巴,他十分享受地用酒漱了漱口,这才依依不舍地咽了下去——只是威士忌一下肚,他顿时又张开了嘴:“……想也知道,烟酒店不会在这儿嘛,要不然岂不是早连店都一起化作黄沙了吗?”

    “那你倒是给我一个详细点的描述啊?”林三酒一挑眉毛,“烟酒店原本在一条马路边上,旁边有一根电线杆——这根本就是废话。”

    清久留也不说话了,半晌只听他叹了一口气,瓶子里的酒又是咕咚一响。

    【破产酒鬼的希望之光】

    没有对某种东西上过瘾的人,是无法理解那种抓肝挠肺、浑身难受的感觉的!在没有酒、也没有钱的时候,脑子里来来回回地好像只能够想一件事而已……太痛苦了!烟还好说,卖一卖家里的破烂,总能买上几包;但是对于醇酒美酿来说,自己口袋里的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要是隔着瓶子摸一摸就能喝到里面的酒就好了——有一天,某个酒鬼真的发展出了这样的技能。

    由于最开始的目标是酒。因此本能力也只能令酒鬼隔着某种阻拦物,抽走里面的液体:隔着瓶子抽走酒,隔着皮肤抽走血液,隔着膀胱抽走尿……当然。大概没有人想要最后一种东西。所有被抽走的液体都必须进入能力主人的身体——也就是说,酒鬼只能抽走自己身体装得下的液体量;如果是一整个人的血液,那么他自己会先炸开。对于这点风险,酒鬼甘之如饴。

    ps:本能力能够忽视不同血型混合之后带来的影响,毕竟不管你是什么血。到了清久留身体里都会变成酒精的。

    “不管怎么说,反正走到那儿以后我就能认出来的。”在林三酒的又一次逼问之后,清久留嘀嘀咕咕地加了一句:“……我可比你还想早点找到地方。”

    就像是在驴子眼前系了一根萝卜似的,林三酒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掏出一瓶酒、一条烟,来吊着他继续往前走;若是又遇上了贩卖烟酒的便利店,她还必须得跟清久留打一场架,才能把新出现的烟酒都收起来——好在只要注意一点儿他的手,林三酒就再没有输过。

    两人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走了大半个城市——说是大半个,但是城市的界限早已经在末日的侵蚀下模糊了。他们也不知道准确的范围;只是一连过去了两天,也没瞧见那一栋深蓝色的大厦。

    越走,林三酒就越忍不住自己的焦躁。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季山青几乎不可能仍然留在大厦里了——虽然不知道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眼下唯一能做的事,似乎也只有先在大厦中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他留下来的线索。

    ……如果她还能找得到那栋大厦的话。

    在第七次对着某根电线杆声称“这根杆子很眼熟”之后,清久留借势咕咚一下坐在了马路边上,非要休息休息才肯再走。

    林三酒拿他没办法,也只好一块坐下了;想了想,借着身边有人的机会。她还让清久留在【录音机】里录了一段“对地**颗粒免疫”的录音——由于类似的能力只能用一次,她决定把这个留到最后关头。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从末日里活过来的。”林三酒瞥了一眼清久留——后者酒气冲天地躺在人行道上,看起来似乎不是马上要睡着,就是马上要死了。“这是你第几个世界?”

    被胡子和头发淹没的男人。半晌才举起一只手,比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六”。

    “活下来而已嘛,这有什么难的。”他口齿不清地说道,“软绵绵、醉醺醺地,就活了这么长时间了……反而要死却不容易啊。”

    “你想死?”

    “噢,那倒不是。”瓶子里的酒忽然又矮下去了一截。清久留喃喃地说:“……人总有一死,我只是希望我的死亡能在酒精、香烟、软床和睡眠里来临——姑娘就算了,我死了她们会伤心的。”

    林三酒想不出有谁会为他感到伤心——而且还是复数。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的焦虑和压力,还是因为几天来连一口水也没喝,她抿了抿干枯苍白得像老旧皮沙发一样的嘴唇,深深地叹了口气,闭上了嘴——毕竟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刀在割她干成了空壳的喉咙。

    “你怎么不喝水啊?”清久留忽然问了一句,随即又摆了摆手:“……算了,我其实不太关心。”

    “……废话,喝了不就疯了吗。”即使心里闪过去了许多台词,林三酒还是答了一句。

    “你喝过?疯了?还是看见别人喝了疯了?”

    “没有——但是一旦暴露在空气里……”

    “谁说的?”清久留忽然坐了起来,掏出烟点燃了,像是故意要让她看清楚似的,把烟放进了嘴里。“你看,按照那个什么地**颗粒的理论来说,把香烟放进嘴里,我早应该疯了才对。”

    林三酒一愣——她一直下意识觉得香烟不算食物,所以没往这个方面想;现在被他一提醒,好像的确是这样……

    “而且通过口鼻直接呼吸的话。按理来说也会摄入地**颗粒,但是人却没事呢。”她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所以说,这个世界的规则有点儿怪。清水喝下去是没问题的。但是酒就不行。”清久留很遗憾似的叹了口气,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在扑鼻的酒香里,把凉凉的玻璃瓶口放在嘴唇上,可是一种仪式呢。”

    林三酒没吭声,全副心神都沉浸在了自己刚刚浮起来的一个念头上。

    清水没问题。酒却不行……香烟、呼吸都可以……

    食物和酒的共同点、呼吸和清水的共同点……

    她想到这儿,不由浑身一震。

    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话,那么即使有办法清除掉食物表面的地**颗粒,恐怕吃下去也一样会是精神失常的后果——

    抬起头,林三酒刚想对清久留说些什么,紧接着不由一愣。

    对方已经不知何时睡着了——他就那么大大咧咧地躺在地上,面对着一个陌生人露出了肚腹,沉沉地打起了呼噜。

    林三酒摇着头,叹了口气。

    眼下看来,带着这个家伙没什么必要。反正他也找不着地方。

    只是也不能就这样扔着不管。

    她将睡得死死的清久留给拖到了马路边一个放着一台atm机的小隔间里。尽管隔间已经被打砸成了一片狼藉,连机器都成了一个布满电线的废铁块,但是好歹还算有半个门挡着——将死猪一样的男人塞进门后,再一直起身子,林三酒顿时呆住了。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刚才她坐在地上时,视线正好被另一片楼给挡住了——此时站起身换了个角度,目光一扫,远处那一栋深蓝色、有点歪歪斜斜的大厦就落入了林三酒的视野里。

    想不到清久留终于对了一次!

    林三酒的心跳登时快速地跳了几下,反而退了两步。四下张望了一圈。见周围的街道上好像没有什么人,她从卡片库里叫出了两瓶酒和一条烟,放在了清久留的脚边,随即慢慢地、充满警戒地穿过街区。朝那栋办公大楼走了过去。

    大厦比之前印象中的要矮、歪一些,底部明显被撞击得塌破了一块;虽然这么说简直没有道理,但它看起来就像是在从空中降落的时候,不小心没放稳、撞破了似的……

    这么一想,那家烟酒店似乎也有同样的撞击痕迹。

    这附近的几个街区保存得还算完好,除了沿街商铺都被烟火给熏成了焦炭般的黑色、以及时不时就会远远传来一声哭号之外。看起来倒令人隐隐有一种回到了末日之前的错觉。

    当林三酒刚刚走过一间便利店的时候,她忽然在拐角处停住了脚。

    转过这个拐角,再直走几百米,就是那一栋大厦了——然而林三酒不但没有前行,反而轻轻地后退了两步;手轻轻一摆,【龙卷风鞭子】立刻从她的指间垂了下来。

    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从拐角后骤然扑出的一片庞大阴影,迎头便撞上了她释放出的一股小型龙卷风;二者迅速遮掩了半个天空,彼此纠缠撞击着——只是龙卷风在空中尖啸着挣扎了几圈,却迅速以一个不可想象的速度被那一片阴影给吞没了。

    空中风势刚一消失,林三酒立即急退几步,这才看清那浮在空中的阴影原来是一片红天鹅绒的布料,看起来竟有几分像是剧场里的舞台幕布。

    “哎,这都能发现我,”从拐角后方传来了一个孩子似的、嫩嫩的嗓音——然而当那人走出来以后,却是一个生着一个硕大额头的矮个男人。他望着林三酒一抬眉毛,那片跟砖头差不多大小的额头上,顿时多了好几道密集的抬头纹:“……我明明把我的身形和气息都包住了啊?”

    的确——事实上,林三酒根本没发现转角后有人。她只是走到一半,忽然浑身难受、就是不想再往前走了——说起来,她自己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自己的直觉所救了。

    “你要干什么?”林三酒冷冷地低下了下巴,手里轻轻一动,已经换成了【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

    对面的矮个儿男人将将只到她肩膀,应该不会超过一米六;虽然操着一口童音,但他皱纹横生的糙黑皮肤,让他的年龄看起来从四十到六十岁都有可能——矮个男人看了看她手里的刀,似乎很满意地眯了眯眼睛:“不干什么,我把你打残了,才好问你话。”

    “有道理。”林三酒微微一笑,在说话的同时身影已经“啪沙”一下从原地消失了——连抬眼这么一个动作都来不及做,矮个男人已经被头顶上投下的一片阴影给罩住了。

    狠话虽然说得响,但他的身手可确实不怎么样;就在林三酒手中的刀即将把他一边肩膀给卸下来的时候,矮个子这才反应了过来,慌慌张张地叫了声“闭幕!”——紧接着,一片不知从哪儿漫起来的红就瞬地吞没了她手中的长刀。

    即使是钻石也能切开的【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被这厚厚柔柔的天鹅绒布料一卷,竟然立刻就停止了“嗡嗡”的震响,连这块布料也没切开——仿佛是陷在了泥沼里一样,林三酒使劲抽了几下也没抽出来;当她的身体重重落在了地上的时候,长刀已经被淹没、彻底消失在了那块红天鹅绒中。

    “哈哈哈,再来呀,”矮个子虽然不得不动作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却掩不住一脸的兴奋:“你还有什么特殊物品?都让我见识见识。”

    林三酒盯着半空中的红天鹅绒,脸色有点不好看了。

    矮个子“咯咯”地笑了一声,每一根皱纹里都浮溢出了信心;紧接着,他突然头也没回地高声喊了一声没头没脑的话,叫她不由一怔——

    “你不是还要去看另一个候选人吗?你先走吧,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这边早就已经完事了。”矮个子一边说,一边看着林三酒笑了。

    这儿还有别人?候选人?

    林三酒心里一惊,急忙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从远处的楼顶上跃起了另一个人影——她自认自己的速度已经算快了,然而却依然因为那个人的动作而浑身发冷;一言不发地朝这边看了一眼,那人在下一个瞬间已经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这一片空间里,竟连他去的方向都看不出来。

    匆忙之间,林三酒只隐约看清了那人一双如蛇一般的黄瞳。(未完待续。)

    ps:  今天特别不想写文,也不想干正事……@silueta,看见你说要开始追更啦?追更也给一个璧,咋这么大手笔……我要是想偷懒得多有压力啊!

    谢谢封心禁爱、肥鸟、幽灵无心、尺子与圆规、蜥蜴、左屏翊、水源漓梦、嫣然小调、桥上的汉子、18岁大爷、大紫魈儿等大家的打赏,以及吃不胖的懒猫、恶魔扬扬、佳佳0617以及其余被【起点】吞了的月票党!

    啊终于完事了,看恐怖电影去喽!你们有什么恐怖电影推荐的吗?要惊悚的,不要番茄酱片?xh:66

455 清久留的真面目

    如果不是见识过那一片红色天鹅绒,光看矮个男人的身手,林三酒根本想不到他竟然也是一个进化者。

    力量、敏捷、动态视觉……这些对任何一个进化者来说都已是常规配置的能力,矮个子男人几乎哪一个也没有;就算叫他跟一个没有进化的初中生打一架,只怕谁胜谁负也是悬在风里的谜团——

    然而林三酒不但拿他没有丝毫办法,甚至还差点几次遭到不测。

    再一次急急地朝后跃出之后,这一次她没有保持住平衡,顿时咚地一下摔在了地上;生怕身后的攻势会借此追上来,林三酒忙打了一个滚,这才跳了起来,一边喘着气,一边死死地盯住了空中的那片红天鹅绒。

    完全展开的红天鹅绒,足有几十米宽、两层楼高,的确大得如同舞台幕布一样,将面前的天空彻底包裹成了一片顺滑的柔软梦境。暗红色的光泽,顺着天鹅绒的纹理而轻轻闪烁着,只是看一眼,就能令人感觉到它入手时那不可思议的丝般触感。

    林三酒非常清楚它那美妙的手感。

    事实上,她刚才就是险险地才从那美妙的手感之中逃出来的。

    “你以为这是我的特殊物品啊?”孩子似的童音“咯咯”地笑了一声,矮个男人硕大的额头下,因为他的笑容而密集了许多条纹路:“……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个什么300路,也真是一个好东西;嗯,等我问完了话,我就不客气了。”

    林三酒顿时冷下了面色。

    她刚才试着问了一句“你听说过300路吗”,想先冻结掉这块棘手的天鹅绒——只是这一次却不灵了。

    她的话才一出口,那片红天鹅绒忽然无风自动地一展、又一卷,即使它卷向的空中什么也没有,也叫林三酒心里“咯噔”了一下;当它停下了动作的时候,矮个子男人若无其事地一笑,耸了耸肩膀。

    “真可怜。你不会以为我的能力只能够吞没实体吧?”他“啧啧”了两声,似乎并不打算多解释自己的能力,突然一指林三酒喝道:“闭幕!”

    又来了!

    林三酒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转头就逃——身后的那一片红天鹅绒却以比她更快的速度笼了上来。在她身上、眼前都投下了一片暗红,迅速包裹住了她的去路;感觉到那融融滑滑的触感即将要碰触到自己了,她猛然一咬牙,立即沉入了“纯触”状态,手掌同时向后一推。

    从黑泽忌那儿学来的一股气流漩涡登时从她手掌中扑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红天鹅绒上,将整块幕布给击得朝后一抖;虽然红天鹅绒随即一合就吞没了这个小型漩涡,但也给了林三酒一个宝贵的逃脱机会,叫她总算从天鹅绒的包围中脱了身、迅速地跃上了街旁的一栋小楼楼顶。

    喘了一口气,林三酒现在焦虑得只想骂人——她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对手!

    不管是【你听说过300路吗】、【龙卷风鞭子】,还是画师、【howtorender】,她一路倚重的这些特殊物品,在面对红天鹅绒的时候没有一个能发挥作用的;不管使出来的效果有形还是无形,在被这块诡异的布一卷之后,就统统销匿了踪迹——在连【howtorender】都差点被天鹅绒给卷进去后。她就再不敢用特殊物品了。

    而在她的能力中,【扁平世界】不能卡片化别人的能力,首先便出了局;两个【一声叮】也必须要用手碰到对手的身体才能起效——然而有一道红天鹅绒拦着,只怕不等林三酒碰着矮个子,自己就先要被幕布给卷进去了。至于老鸭和金手指,那真是提都不用提。

    ……所以在纠缠了几分钟之后,林三酒带着几分憋屈地发现,自己竟然只能够用气流漩涡来将红天鹅绒震远一点而已。

    “老实说,”在幕布又一次朝她席卷而去的时候,矮个子男人悠悠哉哉地说道:“像你这样能坚持超过两分钟的人。我也就遇见过三……不,加上你是四个。你知道他们后来都怎么样了吗?”

    又打出了一个气流漩涡后、来不及转向的林三酒,一脚将屋顶给踢碎了,任自己直直掉进了楼房里。自然根本没空回应他。

    矮个子叹了口气。

    “全、部都被我的能力吞没了啊。你说,你还挣扎个什么劲呢?”

    “轰隆”一声,楼房的墙壁像是安了个炸弹似的,从里头骤然被打碎了;喷薄而出的碎块和齑粉中,林三酒狼狈的身影猛地冲向了远处。

    对上这块红天鹅绒时,她连战力的十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可以说根本没有胜算——即使再想打探“候选人”的事情,她也不肯拿命去换。

    “逃也逃不掉的,”随着矮个子的这句话,红天鹅绒如同噩梦一般再次包裹住了她的去路。“幕布是随着我的心念而动的,你再快,还能快过人的思维吗?”

    林三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回过了头来——不知道是不是天鹅绒笼下的影子所致,她原本清亮的一双眼睛里此时盛满了暗红;当她开口时,那被焦虑折磨得嘶哑了的声音,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这不合理。”

    “哦?”

    “所有的能力都有限制和弱点,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无敌的能力。”再一次从红天鹅绒的包裹中险险脱身,林三酒额头上的青筋都在一跳一跳:“……我只要找出你这个能力的限制,你就完了!”

    “哈哈,你说得没错。”矮个子眯起眼睛,拍了拍手;有红天鹅绒为他战斗,他本人倒是显得轻松得很:“我的能力不但有弱点,而且还很致命——或许是作为发展出这个能力的代价,我的身体素质不但没有进化,反而比末日前还差了点儿;不过这一个弱点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因为你永远也找不到第二个、也是最关键的弱点。”

    似乎是说得来了兴致,噩梦一样的红天鹅绒在空中也顿了顿;矮个子男人这才接着说道:“……而且,就算我明明白白地把第二个弱点告诉你,你也用不上。因为…你一看就不是那块料。”

    那块料?

    这种古怪的说法,令林三酒皱了皱眉头。

    “你认命吧。对于不符合条件的人来说,我的能力就是无解的——闭幕!”伴随着矮个子男人的大笑声,天鹅绒幕布又一次扑了上来。

    即使已经悄悄地拟态过一次季山青,林三酒仍然没有发现破解这个能力的关键之处——她眼下所能做的。只是一次又一次利用气流漩涡强横的冲力,给自己勉强延长几秒钟的时间而已;且不说这是个暂时的办法,根本解决不了难题,在一连十几次的攻击之后,林三酒已经能察觉到自己急速下降的体力了。

    她做梦也想不到。即使以她如今的战力,也会遇上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掉的一天。

    当林三酒再一次不由自主地重重摔在了地上时,从街对面忽然响起了一个令她吃了一惊的声音。

    “我、我说,你在干什么啊?竟然就给我留了两瓶酒……”在她猛地抬起来的目光中,一个满脸都是浓密胡子、长发纠结的男人,一手拎着一个几乎快空了的酒瓶,嘴里的烟随着他的话上上下下:“……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方有多窄,我现在脖子都疼……”

    一片暗红色的阴影,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悄悄笼住了他的上方。

    “快跑!”林三酒怒吼了一声,腾地跳起来就朝清久留的方向冲了过去——如果她速度够快的话。也许能将红幕布震远,救下他一命;然而他神情一怔,不等林三酒接近,红天鹅绒便已经在他的身上柔柔地合拢了。

    林三酒心中突突一跳,“清久留——!”

    “啊?”她身后忽然传来了矮个子男人不由自主的一句话,声音仿佛还有点儿颤:“他、他是清久留?”

    林三酒骤然一回身,恰好看见清久留那邋邋遢遢的身影从半空中被“吐”了出来,恰好脸朝下地摔在了矮个子男人的面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矮个子男人的面色忽然白了一下。

    为什么他没有被幕布吞没,反而被送到了矮个子面前?

    林三酒来不及仔细想。匆忙间喊了一声:“抓住他!”,随即拔腿就朝二人奔去。

    “你说抓……”清久留搔了搔头皮,低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感觉不太好办似的:“……怎么抓啊?”

    眼看矮个子转身就跑。但清久留仍然站在原地,还有工夫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林三酒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得冒烟了;在红天鹅绒又一次挡住自己之前,她手一挥,一瓶波本“哐啷”一声,狠狠地摔碎在了地面上。

    “你别冲动,”清久留立刻像被扎了一下屁股似的跳了起来。几步就追上了矮个子,一边喊着“好了好了”,一边将手掌按在了对方的后脖颈上。

    几乎刚一放上去,矮个子就咕咚一声摔倒了在地上——快得几乎叫林三酒都不敢相信,这和刚才把她逼进了死路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恰好在碰上林三酒之前,红天鹅绒唰地一下,从空中消失了踪影。

    胸膛还在剧烈地一起一伏,林三酒撑着两条一阵阵发软的腿,慢慢地走近了矮个子。

    “他现在是一时失血昏迷了,一会儿就能醒过来。”清久留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不过仔细一看,他长得还真够丑的啊?拿走了他的血,我不会也变丑吧?”

    林三酒看了一眼如同野人一样的清久留,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问题。

    “他好像认识你?”想了想,她将矮个子捆了起来,掏出了【妙手空空】按在了他的身上;为了保险,林三酒又让清久留也把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上。一边扇了矮个子几个耳光,她一边问道:“……为什么这家伙的能力对你不起作用?”

    要知道,【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被吞没了以后,可没有从矮个子的面前掉下来。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清久留咂咂嘴,“……认识我的人多了,他可能跟我来自同一个老家吧。”

    这话明显在敷衍人了,极温地狱中又有几个人认识林三酒?只是看在他才刚帮过自己的份上,她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又一记脆亮的耳光落在了矮个子脸上——那声音叫清久留都抽了口凉气。

    眨了眨眼,矮个子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双眼里还盛满了迷茫;林三酒刚刚张口,还没来得及把威胁说出口,就见他目光一转,落在了清久留身上——皱着眉头仔细辨认了后者一会儿,矮个子终于沉沉地叹了口气,认命了似的低声道:“……果然是他。我认栽了……你们说吧,怎么能放过我?”

    “你怎么会认识他?”即使保险手段没用上,林三酒也没敢放松警惕:“你能力的弱点又是什么?”

    “咦?”矮个子反倒一怔,“怎么,他还没告诉你他是谁吗?”

    林三酒看了一眼清久留——后者眯起眼睛,从嘴边拿下了烟头,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

    “在我老家,他可是红透了半边天、全世界都有粉丝为他疯狂的偶像派演员,”矮个子神情苦涩,声音干巴巴的,“……史上最年轻的影帝啊。”

    林三酒的眼皮眨了两下。

    她看着大大咧咧蹲在地上、一身邋遢的清久留,觉得自己没听懂刚才的那一番介绍。

    “……我能力的弱点,唉,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了。”矮个子消沉地继续说道。

    【舞台之梦】

    作为一个外貌丑陋,但一心向往演艺生涯的人来说,唯一能登台的机会大概也就是在马戏团里了。只不过当末日来临时,本能力的主人终于靠着他梦寐以求的舞台而发展出了这个技能。

    当红天鹅绒的幕布合起来的时候,在其中的一切能力、道具、人物,都会被视作“舞台上的戏剧”,而被从现实中抽离出来——也就是说,不管你的战力或者特殊物品有多么强大,当它们都被强行视为“虚构情节”的时候,它们自然无法达到任何效果。

    在幕布关闭后,能力和进化者都会作为“虚构情节”而消失,只有随机部分道具会重新回到后台,也就是能力主人的手里。

    ps:为了这么强大的能力,牺牲掉身体素质也是可以理解的。

    再ps:只有在面对一类人的时候,幕布关闭起不到任何效果——那就是对手正好是个演员。哪怕是非专业的也好,但只要演过舞台剧,在幕布关闭后也仍然会从另一头掉出来——因为演员在谢幕之后,通常会走到幕前致意的嘛。

    林三酒愣愣的,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世界上,还真是一物克一物啊。(未完待续。)

    ps:  经过了无眠的一夜,我又多了一个新盟主……@silueta,你为了投月票而打赏了一个叶子啊!!叶子啊!真是,我肝都颤了……看起来欠债和复利是一样的,都是雪球式滚动的,我害pia了……如此赏识,无以为报。

    对了,上一章被屏蔽了的是脱衣舞娘!

    谢谢mikasayou、嫣然小调、大紫魈儿、向日葵脖子痛、海棠晕娇、桥下的汉子、小羽毛君等大家的打赏,除了新盟主的11(?)张月票之外,我只看到了cecelay的2张……一块儿谢谢所有的月票党,虽然不能点名,但我是很感激的!xh:66

456 虽然很厉害,但脑子不大灵光

    “致命天敌居然是演员啊……”

    过了几秒钟,吐出了一口浓浓的白烟之后,清久留才像叹息似的低低说道:“发展出了这种能力,莫非你很向往这一行?这一行有什么好?”

    “你懂个屁!”矮个子登时跳了起来——要不是林三酒按着他,只怕已经一口啐出去了。喘了口气,他才神色阴郁、带着恶意地一笑:“……你这样吊儿郎当、却还能出名的人,当然不能理解我们平常人为了梦想的努力。毕竟我又没有明星爹妈、又没有一张好脸……”

    即使隔着烟雾和一脸大胡子,林三酒也能察觉到清久留骤然难看下去的神色;她重重一推,打断了矮个子:“你省点力气吧,我不关心你的狗屁心路历程,你还是老实回答问话的好。”

    矮个子一滞,阴阴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破解了我能力的人是他,你这个手下败将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如果不是恰好他在场,你早就死了!”

    然而这句话却并没有如预想之中一样,将这个高个儿女人激怒。

    林三酒的神色几乎称得上平静——事实上,她反而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才开口道:“……是啊,那又怎么样?”

    “我经历了五个世界,因为能力或者物品克制而死在我手下的人,也有不少了。”她微微一笑,“既然有人被我克制,那么肯定也有人恰好能克制我。重点是,我现在还活着,而你现在却正受制于我,这就够了。”

    似乎被戳到了痛处,矮个子的眼神阴郁得仿佛能滴出水。

    没有理会他,林三酒只是打开了【妙手空空】的盖子,转手递给了清久留。

    目光一落在盒子上,矮个子登时面色一变——尽管还不知道这个盒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他却下意识地感到了恐惧;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一倒。他颤声朝二人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来,你拿着这个,他要是不听话,你就把盒子这样按在他身上。”林三酒嘱咐过了一句之后。转头问道:“你废话说完了吗?现在准备好回答问题了么?”

    死死盯着那个塑料小盒子,矮个子忙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候选人是怎么一回事?那个蛇眼的男人又是什么人?”林三酒肚子里的疑虑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问题都在争先恐后地朝外冒:“……你我素不相识,你怎么要找我问话?”

    “他、他叫刺图,”矮个子声音有点结巴地应道:“他是我的考官。我是他在这场试炼里所负责的候选人之一……”

    “从头说。”林三酒忍住砰砰的心跳,尽量平稳地问道。

    矮个子顿了顿,四下看了看,这才有点儿犹豫地答道:“……我告诉你实话,但是你绝对不能让刺图发现。这场试炼是必须绝对保密的,按照规定,一旦我外泄了这其中的细节,你我就都会被处死。”

    林三酒一怔,脑海中立即浮起了42号人头骨碌碌滚出去时的那一幕。再开口的时候,她自己的声音也忍不住有点颤了:“……他怎么能处死你?看样子他以前也不可能会是演员吧?”

    “你不知道。在同意参加这场试炼的时候,候选人必须将自己的能力和弱点都一一说明;而且考官还会用某种手段——我猜大概是一种特殊物品——来验证真伪。”矮个子拉长了脸说道:“……就算他本人不是演员,在知道了我的弱点之后,也有办法对付我了;至少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试炼?试炼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老实说,这一点我也不清楚。”矮个子皱着眉,使他一个硕大的额头顿时被几道深深的竖纹分割开了。

    “把盒子按他身上。”林三酒转头对清久留吩咐道。

    矮个子登时嚎叫了一声:“不不,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没有骗你,你让我把话说完——”

    “你说。”林三酒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是这样的,我也是在大概十多天以前,才刚刚被刺图找上的。”矮个子果然从头开始说起了。“之所以会找我做候选人,似乎是因为我之前靠着【舞台之梦】的能力在十二界里闯出了一点名声……但他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找到我的,我自己也感到很奇怪——因为我当时得罪了人,拿不了签证。来到这个世界都是靠的随机传送。”

    “刺图告诉我说,他是和其他三个考官,一起带着一批候选人来到这个世界的;结果他们也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世界居然这么刁钻古怪,即使已经万分小心了,还是中了招——大部分的候选人和两个考官都丧失了神智,彻底变成了疯子。出于种种原因。他们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候选人也都死了……这就是刺图为什么会找上我的原因:因为他们需要新的候选人,而且需要的不止一个。”

    咽了咽嗓子,矮个子看了面前二人一眼——清久留与林三酒不一样,对什么考官、候选人之类的事兴趣并不大,只是一个劲儿地吞云吐雾,整个人都几乎陷在了白色烟雾里;矮个子被呛得咳了几声,阴沉沉地说了一句:“……难道你不知道声音对于表演的重要性?竟然这样糟践自己的嗓子。”

    清久留挠了挠下巴——不等他回答,林三酒一推矮个子,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候选人的最终目的,也就是为什么而‘选’,这一点我是真的不知道,刺图也不肯告诉我。”矮个子一翻眼睛,说道:“但是就算这样,我还是来参加了……因为他是这么跟我说的——‘虽然我不能明确告诉你你究竟在竞争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东西意味着什么。’”

    “我需要的一切生活资源、战斗资源,处于十二界的房产、财富,”矮个子喃喃地说道,“名声、权力以及无数供我差遣的能力者……我所想要的,他们都能给我;我想怎么活,就能怎么活。最重要的是,他还保证我说,只要我愿意。我甚至可以一辈子不再离开十二界——签证根本不是问题。”

    “净扯蛋,”清久留咽下了嘴里的一口酒,“这么好的事儿,他自己怎么不上?”

    “你懂什么!”矮个子似乎特别忍不了清久留的态度。立刻反唇相讥道:“那是因为他们是有分工的!如果候选人能够完成一系列的试炼,自然可以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得到一切;但如果完不成,也可以选择成为考官——也就是说,考官都是试炼失败了的候选人,他们没有资格再参与竞争了。”

    “那你的试炼内容又是什么?”林三酒转手扔给了清久留一瓶酒。好让他少说几句话:“……为什么会找上我问话?”

    “那是因为你是个女人,”矮个子答道,“第一批已死的候选人里倒是有男有女,但听说重新找的候选人全是男的,完全排除掉了女性——因为我们这次试炼的目标,就是一个传送到这个世界的女人。”

    林三酒一愣,突然想起自己在刚刚进入哈瑞副本的时候,听见45号说过这么一句“这下你们高兴了,来了一个女人”——一开始,她以为那只是针对44号而说的;但转念一想。45号当时说的却是“你们”。

    也就是说,除了那个非常不正经的44号之外,地洞里当时还有别人,在盼望着“女人”的到来——这么一想,那个人只能是42号。

    如果说42号是候选人、48号是签证官,那么46号的身份无疑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46号正是剩下的另一个考官。

    或许是见林三酒皱起眉头、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矮个子也闭上了嘴——一时间,只有清久留“咕咚咕咚”喝酒的声音,越发显出了周围一片寂静。

    想了一会儿,林三酒抬起了头。

    季山青最后的落脚点忽然换了位置。而且周围还出现了“候选人”,她想这绝对不应该是巧合;她刚刚张口问了半句“关于这栋大厦——”,猛然神色一震。

    ……几百米外的一处屋顶上,此时正站着一个男人。

    然而她记得清清楚楚。她刚才扫过那个方向时,那处屋顶仍然是空的。

    即使离得远、看不清楚对方的眼睛,但林三酒仍然立即跳了起来,一手抓起了矮个子,甩上了自己的肩膀。

    “你干——”矮个子一句话还没说完,立刻就吞回了肚子里。化作了一声类似于“刺图!”二字的呜咽。

    仅仅是这么两个字的功夫,那一双莹黄的蛇瞳已经清清楚楚地从他的肩膀后升了起来;刺图一张长长的脸上,露出了极不高兴的神色:“……我不是说过,要保密吗?”

    “快跑啊啊啊——”

    在矮个子的呼叫声里,林三酒早就已经冲出去半条街了——但她肩膀上扛着人,一手还拽着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清久留;以刺图的速度来说,她知道自己根本跑不过他,只需眨眼间就会被追上——

    当林三酒察觉到身后那一片阴影笼了上来的时候,她脚下突然一蹬,身体硬生生地拧了一个方向,一头扑向了路边的墙——早已被烟火熏染得漆黑的墙,被这大力一撞,登时哗啦啦地碎出了一个洞来,多少阻拦了一下刺图的脚步。

    “等一下!”

    就在刺图抬脚就要进去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女声,话音一落,随即从洞里猛地扑出了一条黑影来;只是那黑影在刺图面前一顿,接着去势就像是被一种极不自然的方式给打断了,软软地落在了他的脚下——刺图低头一看,原来正是双目紧闭、昏迷不醒的矮个子。

    “他的话没有说完,”林三酒的声音急急地在墙后说道,“……我替你处理了他,他不会再醒过来了,你的秘密保住了——不信的话你检查一下!”

    刺图皱了皱眉,果然蹲下身将矮个子翻了几下、戳了戳——见他像植物人一样毫无反应之后,他这才一把将矮个子扔在了肩上、面无表情地开口道:“……那可不行。你们还是要死,一点泄密的可能性都不能有。”

    然而这一次,便利店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刺图歪了歪头,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只是对方的缓兵之计——他一双蛇眼中的竖瞳顿时涨大了一圈,低吼了一声便也扑进了便利店里。

    货架翻倒、一片狼藉的店面里,只有那扇残留了一边的玻璃门,正在缓缓地向里合拢——显然是刚刚有人才将它推开。

    刺图眯眼扫了一眼玻璃门外的街道,随即在一眨眼之间,便从原地消失了踪影;只有从那扇又一次被推得远了些的玻璃门上,才能看出刚才有个人从这儿出去了。

    在刺图消失后,过了两三秒钟,便利店一角的员工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

    “没想到这种办法也能骗到他,”清久留探头探脑地走出来,一边打了一个酒嗝,一边伸手去够收银台架子上的酒:“看来这个人虽然挺厉害,但是不太聪明啊。啧啧,没想到他把那个矮个子给带走了……”

    林三酒的手抢先从架子上一划,清久留的手顿时扑了个空。

    “你干什么?”他顿时不高兴了,“你不都找到大厦了吗?”

    “他随时可能回来,你还想站在这儿跟我辩论的话就随便你。”高个儿女人一点也没有表示出对一个影帝应有的尊重,反而掉头走进了一片狼藉的货架里,不知道开始翻找起什么东西来。

    “那你还不走?在找什么?”清久留想了想,忽然想起自己可以先走,“那我们就此告别好了。我刚才一直在抽烟,烟雾缭绕的,那个人大概也没看清我的样子……哎呀,这样一想,只有你一个人有危险嘛。”

    “你真是一个叫人喜欢不起来的家伙。”

    林三酒嘀咕了一句,眼睛忽然一亮,一把抄起了面前的东西;她紧接着追上了刚刚迈出洞口的清久留,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不行,你还不能走。”

    “你还要干嘛?”清久留翻了一个醉醺醺的白眼:“……要签名啊?”

    “的确得管你要一个物件,”林三酒尽量温柔地朝他笑了笑:“我拿酒跟你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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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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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乐园介绍:
关于末日乐园:
“我觉得……我男朋友好像想杀掉我。”
林三酒喃喃地对自己的好友这么说着。
怎么会呢,她心里暗暗嘲笑自己,多金帅气又温柔的男朋友,怎么可能会杀人啊。
不过她没有想到,前路上还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她。因为林三酒忽然发现,世界变成了一个滚烫的末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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