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命悬一线 9
一路上很顺利，这个花氏平日里见了果儿就只会说些简单的汉语，要不就是对果儿笑笑。果儿每日早晨起来拉伸筋骨的时候，她便起床，起了床，她就会在船上“吊嗓子”唱歌。
虽然听不懂她在唱什么，但果儿觉得很好听，音色清亮、干净，唱缓慢的调子，果儿觉得很是舒缓，唱那种高音调的，又觉得有些空灵，这音色应该是天生的吧，要不怎么说天生衣服好嗓子呢？自己这嗓音就算从小有专业老师指导，最多也就是能常准音节，不跑调吧。
拉伸完，基本功练完，果儿要么是背医书，要么就是念咒语，这已经成了果儿生活的一部分。
到了苗山，果儿她们受到了村民的隆重欢迎。果儿也收集一些药材，还给他们诊脉。
晚上，依旧是上次那位老人领着她们到了那所房子，想来这老人应该是族里的族长，当然了上次负责翻译的族人也在。大家在火塘边坐下，果儿便问他们道：“族长，这次花妹回来住一段时间，估计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我就会回成都，等我买好了药材回来，我再带她一起回去。您们有什么想要对蜀王殿下讲的，可以告诉我，也可以告诉花妹，花妹现在在蜀王殿下身边，她比我能说上话。”
“他一个女子，在蜀王身边做什么？难道是端茶递水？”
“族长，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想蜀王殿下把花妹留在身边，一来花妹应该最了解你们的，她了解这里的山水土地，二来她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想这对于蜀王在制定政策的时候是大有好处，所以才会这样，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想。这蜀王宫里也有会苗语的人才，花妹和蜀王殿下沟通没有问题的。”果儿心里慌得很，她觉得要不是这烟一直熏着自己的眼睛，自己得不停的用手帕擦眼泪可以掩饰一下外，肯定自己这谎言给人一眼就看穿了。朱椿啊朱椿，你自己收个女人我还要给你想理由，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原来是这样，我们下午问花妹，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把箱子打开，拿了好多东西分给乡亲们，只说是蜀王殿下给大家的。我们还想是不是这花妹刺杀不成功，跑到王宫里头东西去了。她拿回来那么的金银珠宝，我可是真害怕。”这长老说道。
“现在知道来路就不用怕了。”
“唐夫人，我不是怕这个，我是怕啊，这钱财来的太容易。你想，现在大家手里都有了一笔不小的钱财，有的人可能会留着，有的人可能会拿来修修房做点事情，可以有的人就纯粹拿去享乐去了。这山民们都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也正常，只是人都有懒惰思想，我是怕有人从此就等着花妹送钱回来不去做事了。”
“长老，您说的有道理，下次你和花妹说说，不过不知道花妹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
几人又闲谈了一会儿，长老和他的随从才离开，第二日果儿等人便走山路，准备进贵州。
为了防止有不长眼睛的再来惹是生非，抢劫什么，果儿便公然打出了蜀王宫的旗号，这一路上都有官员接待，果儿也不客气，该吃吃，该住的住，不过他都让他们还有他们的随从以及街上的百姓配合她完成了果儿自制的调查表，里面都是些关乎民生的问题，比如什么孩子的教育、村里的道路、耕牛的多少、每年交的税收，看病的次数以及难易程度，以及出工劳役的时间等等，针对特殊人员，比如衙役、私塾老师果儿也让他们填了调查表，不过老百姓几乎都是果儿写，他们说，毕竟会写字的老百姓还是没几个的。
到了贵州，进了宣慰使的府邸，果儿见到了宣慰使阿期陇弟，也见到了奢助，还见到了俄木曲扎公主、水洛依莎老师。
果儿兴奋的用自己学会的那一点夷语和她们打招呼。这俄木曲扎公主虽然眼睛里都是欢喜，但是她只是缓步的走过来给果儿行礼，果儿一看，这才分别没几个月，她已经都要被调教成淑女公主了。
招呼打过之后，果儿便开门见山的问起了孩子，说自己想见见他。
“我们早就得到消息，您要过来，所以孩子啊一直都在府里，我这就带你去看。为了怕他不好玩，我们还选了些孩子专门在府里陪着他，他会说我们的话，这都已经学的差不多了。”
跟着奢助穿过了好几个房间，还没到，果儿便听见了小孩子的说话声，都是奶声奶气的，特别可爱，加快了步伐，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庭院里，这里果然有十来个小孩，男孩女孩都有，果儿停下了脚步，他已经看到瑞儿了。
小家伙已然是一副夷族小男孩的打扮，穿着他们的民族服饰，不过他的腰间任然别着果儿给他做的那个竹蜻蜓。此时此刻的他，手里正拿着一只红梅花，跟在一个女孩的身后，不知道要干嘛。
“要不要我去叫他啊？”
“不用了，我先看看。一会我自己去找他，估计他都不记得我是谁了。”
奢助和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不明白果儿这话什么意思，但也不好直接问。
“咩咦惹，咩咦惹。”瑞儿看那女孩子没反应，便有走到了小女孩的身后说道。这简直太好笑了，这女孩最多也就两岁啊，这么小就知道拿花朵去哄女孩子了吗？长大了可怎么办？果儿觉得自己心里暖暖的，要是不知道自己孩子还活着，看见别的小孩做出同样的动作应该不会想到以后吧。
“瑞儿！瑞儿！”果儿看着那小女孩看了瑞儿一点反应也没有，转过身继续玩她手上的玩具，果儿便进了庭院，她虽然不知道瑞儿是怎么想的，但是她自己已经忍不住了。
“阿嫫，阿嫫！”瑞儿看到果儿很高兴，跑向了果儿。
太好了，至少他没有忘记自己。
“现在可以说我们的话啦。”
“你跑哪儿去了？怎么我一觉睡醒你就不见了？什么时候带我回去，我想我莹妈妈，想巧儿了，我想王大娘了！”
“巧儿你怕是见不到了，他和你说的王大娘啊一起回巧儿的老家去了。这你莹妈妈她不在这里了，以后等你长大了我带你去看她，这个我们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我过几天就带你回去，去阿嫫的家里，好不好？”
“阿嫫家里？不回蓝府了？”
“嗯，不回去了。”
“你个骗子，我要回去，我想回去。”瑞儿哭着跑开了。
“哎……”一时间，果儿不知道说什么好，孩子这么小，怎么才能和她解释清楚呢？
众人一看果儿叹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这奢助善解人意说道：“唐夫人，我想你一路上也辛苦了，小孩子们就让他们在这里玩一会儿，你也换洗一下，舒服些，你放心，这小孩子过一阵就没事了。”
果儿想，这也是个道理，便看了瑞儿两眼，跟着奢助去她安排的房间里。
“唐夫人，你把孩子带回去后打算给他什么身份？”
“实在不行就认作义子吧。”
“我想这样也不妥，皇帝最是注重血统的，你看要是你不嫌弃，我和阿期陇弟两个把瑞儿收为义子，你呢再收我们的孩子作为义子，这瑞儿也在里面，我们还派几个族里的孩子一起到成都去学习，这样瑞儿也就不会一个人，也不会引起怀疑，你看怎么样？”
“这样好是好，可是我怎么能够？我又不是正牌的王妃，我没有什么身份的。”
“唐夫人，你别这样说，别往了你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再说了，母亲也早就有派我们族人孩子去学习的打算，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个机会。你洗澡的时候啊就考虑一下，我也和阿期陇弟商量一下，我想应该没有问题的。”
第八章 老虎不发威 1
接下来的两天，全部人因为等花氏而在苗山逗留。不过苗族人很是热情，整了好多好吃的给大家，果儿感觉已经远远超过了她支付的银钱。
果儿去找族长了解情况，族长却说多出的那一部分是花妹用自己的钱请大家的，是她的一点心意，谢谢大家等她。果儿也不好多说什么。
到了临走的那天晚上，食物更是丰盛，杀猪宰羊的。这俗话说肉多嫌肥，人就是这样。这些天全都是大鱼大肉，小孩子们除了烤猪肉别的都不吃了，大人们对这排骨汤的里的排骨也不吃，当天晚上这菜便剩下了很多，果儿觉得这实在是太浪费了。
第二天早上是肉臊子面条。就在广场上，依旧是昨天的那几口大锅。一个锅煮面，一个锅里放的是提前炒好的臊子，面条捞起来要上一勺臊子就可以吃了。果儿看大家都是自己拿碗去挑面，果儿便也去拿碗，哪知道花妹的侍女看见了，非要果儿坐着，她去给果儿端。果儿当然不想自己这么特殊，想要自己去，可是这侍女说什么也不让，果儿只好坐在那儿等她。
结果这侍女给果儿端了两大碗，果儿想，这不吃也不行啊，硬着头皮吃，一尝到嘴里才发现，这面条吃起来意外的好吃。自己本来以为这还有一碗是这侍女的，没想到，自己吃了几口，这花妹来了，坐到自己面前吃起了刚刚侍女端的那一碗。
果儿不知道要与花妹说什么，便对她点了点头。有点尴尬。
果儿看其他人都坐在桌子旁不想吃，果儿便放下碗，走过去对那些小孩们说到了船上每天就只能吃芋头，如果没到码头在河中间饿了就只能自己钓鱼。瑞儿有些闹腾，果儿看不下去了，便给他盛了一小碗，喂给他吃。这些小孩子昨天晚上本就只吃了烤肉，看到瑞儿吃便也都吃了一碗。大人们果儿不管，反正臊子在哪里，面条吃多少自己就拈多少。
等果儿回到自己位置上，花妹的侍女也来了，不过，果儿看这花妹侍女的碗已经空了，便埋头吃自己的面。
“怎么做的事！你给姐姐这么冒尖的面一碗，她吃不下。”花氏这汉语说的是越来越好了。
“青儿知道错了。唐夫人，你若吃不完便把你的面分一点给我吧。”侍女把她的碗推了过来。
“可是，是我吃过的啊。”果儿下意识的第一反应便是不卫生。
“唐夫人，不妨事，我本来也就没吃饱，刚刚去挑面的时候，就剩了一点点，他们说还要等着切，我就没等了。”
“你当真没吃饱？可是我这面已经冷了啊。”
“真的不妨事。”
果儿想自己要吃下这么大一碗也确实有点难，便把筷子换了一头，尽量给她挑了些自己没吃过的那边的。青儿结果碗，二话没说的就吃了，看起来她真的是没有吃饱。
这行礼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了，早上一早就打包到骡子马背上，就等吃了饭出发。虽然说吃面的速度够快了，但前前后后还是用了一个小时左右。众人和苗族的相亲们告了别这才离开。
花妹没带多少东西，依旧是一个箱子，只是不知道箱子里的是什么。和花妹一起的侍女今天穿了一声苗家的衣服，看起来还真不像是王宫里的人。
走在路上，果儿觉得自己肚子有点疼，气鼓气涨的，像是有气体在肚子里乱窜。果儿想，莫不是早上那一碗面条里面的臊子坏掉了？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吃坏了肚子，这走着走着就要去上厕所好烦躁，但是自己吃之前闻过了，也吃过了，没有酸啊？
果儿看那些早上吃了面的大人和小孩，活蹦乱跳的，不想是肚子疼的样子。
坚持了一阵，果儿觉得实在是不行了，叫大家停下休息，她要去方便一下。等她完事出来之后，果儿便问大家：“你们早上吃了面，有没有觉得肚子疼啊？我有点拉肚子了。”
“没有啊，我们没觉得有什么啊。”
“唐夫人，你没事吧？”大家都关切的问。
“花夫人，请你准许青儿也到林子里去一趟，我肚子也有点疼。”侍女青儿说道。
“你快去吧，干什么呢！真是。”花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等了一阵青儿出来了，果儿便把她叫到一边问她是不是拉肚子了，青儿说肚子到是没啦，就是觉得突然疼的要命，自己之前怕给大家找麻烦拼命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这才说。
果儿想，这怎么和自己这么像，便想大家都是吃的面条，只有她们俩有事，这着两人可以说是分着吃了一碗面，那肯定是自己的面有问题了。这一直坐在自己旁边的人就只有花妹，莫不是她自己下了毒？也不知是那种药？自己吃的时候是有一股辣味儿，不就是茱萸的味道吗？可是自己吃面的前后这面条味道并无变化啊。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做好的办法是催吐了，然后再熬点稀粥或者绿豆汤了。
果儿叫大家原地休息，专门拿一口锅来熬点绿豆汤和稀粥，便拉着青儿又去了树林里。
没多久，树林里传来了两个人呕吐的声音。
果儿感觉自己已经吐得差不多了，这才出来，还没走出来了，果儿看到花妹也到树林里来了。
“花氏，难道你也肚子疼了？”
“我？怎么会！我又不会给自己下蛊毒。”
“什么蛊毒？你以为我一个大夫会相信这样的事吗？说说你都是用的什么毒虫？金蚕蛊？百虫蛊？还是什么花草蛊、泥鳅蛊？我都不信。”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你别做梦了！不只是你们两个，还有那些小孩子，全都中了我的蛊毒。识相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
“想不到你汉语说的这么好！”
“这有什么难的，我早就会了。”
“只怕我们来之前你就会说汉语了吧！没想到被你骗了这么久!既然我中了你的毒，你不防告诉我，你处心积虑的到蜀王殿下宫里做什么？”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你放心我不会杀他的，他对我可好着呢！”
“好吧，既然你不肯说你下得什么蛊毒，那也无所谓，我感觉我自己不会死。”果儿打了个响哨，片刻之间果儿带的那几个侍卫便充了过来。
“把这个花氏给我绑了！”
“是！唐夫人。”
“我看你们敢！”
“绑了！回去有什么事我担着就好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花氏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一个乐器。
完了，难道这是在搬救兵？可是这声音传播的并不远啊。
“啊~啊~”原本坐在地上的青儿突然在地上打起滚来，果儿也觉得胃里隐隐作痛，不过她还是不顾自己，先去看青儿，这青儿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看起来是疼的相当厉害。
“花夫人，求你了，你别吹了，青儿要被疼死了！”
“看见没有，这便是中了毒的下场。若是我死了，你们肯定也会命丧当场。”
“我不信。”果儿咬着牙。
“马上就轮到你了！”
说话间，果儿胃里一阵翻腾，原本自己就已经催吐过了，可是现在又想吐，这胃里的清水都已经吐出来了。
“先把这个贱人抓住，绑在马后面！等我好点我再来收拾你。”果儿说道。几个侍卫把花氏绑了起来，果儿走过去扯下了她脖子上那个古怪的乐器！
第八章 老虎不发威 2
等她们从林子里出来，几个孩子也疼得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果儿慌了，心想难道真的还有蛊毒这种东西？要不然孩子们怎么也都肚子疼起来了？
而且就在这花氏吹了乐器之后。可是自己是现代人，怎么能相信这个！
“唐夫人，你可一定要把这骨笛放好了，她要是再一吹，我们肯定又要肚子痛了。”青儿说道。
果儿走到那骡马的后面问花妹：“花氏，你当真下了蛊毒？”
“骗你做什么？”
“那你再吹吹？我帮你拿着。”果儿把那骨笛递到了花氏的嘴边。
这花氏也不客气，张口咬住了骨笛便要吹，果儿一看这青儿紧张的要命，孩子们这肚子本来就还在痛，果儿想就现在试一下就知道真假或者这道这蛊毒厉不厉害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花氏看果儿不信，便吹了起来。
“啊，花夫人，你别吹了，真的疼，饶了我吧。”青儿有疼了起来，额上嘴唇上血都要咬出来了，这样子看起来不假，难道她吃的那边蛊毒特别多？
孩子们也哇哇大叫，这就让果儿有些不解了，这蛊毒自己肯定是不相信的，食物中毒还差不多，为何一听到这笛声这肚子就痛起来了呢？而且奇怪的是自己肚子也有有点痛。
“别吹了！”果儿也捂着肚子，一把扯下了骨笛。
“花氏，你把孩子们的毒给解了，我随你处置，青儿本来就是蜀王殿下给你的宫女，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哼，我就是要你们去死！”
“花妹，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你以为我们都死了，你的小石头和你还能活的了吗？有什么条件就快讲，别瞎哔哔。时间一长等我把你这蛊毒都解了，你就没有筹码了！这也是我给你的机会，有什么要求你就快说！对不起，我和孩子们要去吐一下，你慢慢想一下。其他人，别看了，也不要去动花妹，她可是蜀王殿下的人，等我回来。反正没有了这个笛子，她应该也害不了人。”
过了好一阵，果儿才带着孩子们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然后就是漱口，这要喝的稀粥得熬得稀稀的，软软的，果儿知道大家和自己一样，这一吐，这口腔、食道黏膜肯定手了伤，现在肯定难受，先喝一点粥保护一下，等会缓过了劲不吐了，再说要不要熬一点解毒的药来喝。
等缓过了劲儿，果儿让小孩子们一人喝了一点稀粥，自己也喝了一点点。不过喝了一点下去，就果儿和青儿反应最为激烈，又吐了，果儿可以肯定，这绝对是食物中毒引起了胃炎，只能慢慢调养了，孩子们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大的问题，吃了休息了一阵就慢慢睡着了，众人只好搭起帐篷来一切等果儿好了再说。
虽然难过的要死，又吐又泄，果儿还是没忘记自己该做的事。
到了晚上，这花妹终于肯说话了，果儿便让人把她带到了自己帐篷里。
“说吧，你给孩子们解不解毒？”
“孩子们的我可以解，但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你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吗？”
“有，别忘了，你和青儿体内还有蛊虫呢！”
“好，你知道我是个生意人，你先说说你的条件，我看值不值。”
“你把我和蜀王单独约出来，去郊外爬山，中途你再离开，我有几个朋友想见蜀王。”
“这个简单啊，不过蜀王出行又带着你，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就算是微服那身边也是有几个人的，你知道他的卫队吧？不管他去哪儿，这些卫队的成员全都在，而且会提前几天去清场，可别说我没有告诉你。”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到时候到宫里，我会告诉你时间和地点的。”
“好，那就这样，我还以为你会要了我的命呢！”
“你的命就看以后我的心情了，要是我心情好就留你一命。”
“清风，你进来把花氏的绳子解开。”
“花氏，你解毒我可要看着，你需要什么东西都得我这边的人准备。”
“那没有问题。”
“我需要黄纸，清水和碗筷。”
“清水没有，只有凉白开，你就将就用。”
一切东西找起了，果儿看着这花氏将一张张黄纸戳在筷子上，在装了凉白开的碗上面比划，嘴里叽里咕噜的念着什么，最后才把这黄纸烧了，让这纸灰落在碗里，用筷子搅拌了让孩子们喝。
这家长们都有些怀疑，果儿把这水倒了一点在自己碗里，一口气喝了下去，小孩子们这才端了碗把这水喝掉。
这纸燃烧完了不就是碳酸钾碳酸钙还有碳嘛，和草木灰应该差不多，这就是弱碱性的水，喝了应该也没什么害处，果儿想。
过了两天，果儿好些了，这花氏也是每天除了吃饭、解手，其他时间就被绑了扔在在帐篷里。果儿觉得这个事情好像不给大家一个交代也不行，毕竟她都承认自己放了蛊毒了，便问大家怎么办，大家合计了一番，自己小孩没什么事，这气这两天也消了一些，果儿问大家的时候，大家还是觉得应该把她押回去交给朱椿处理，果儿想这样也好，免得自己找麻烦，不过自己也不能就这么放了她。
到了叙州府，果儿照例去找了邹老板，分自己带的药材给他，当然了，果儿还找邹老板安仁堂的老大夫给小孩和青儿都把了脉，大夫给果儿和青儿开了些养胃的汤药。完了之后果儿还请大家到来福客栈去吃了一顿饭。
到了码头，早就有二丫、喜兰来接自己了。
这突然来了这许多人，自然是不能住在家里，这些客人便住在蜀王宫外的行馆里，这行馆就如同这京城的乌蛮驿和会同馆一样，是外地官员或者土司等来专门住宿的场所。
安排好了这些人，还有个烦人的花氏，果儿想着就是气，自己这么累了，还得给人送回去。不过果儿这次没有见蜀王，只是带着这花氏去了蓝妃宫里，果儿想着，蓝氏既然是正妃，这花氏真要是蜀王夫人了，那不也得归她管嘛，便把这花氏给小孩下蛊毒的事情说了一通，果儿当然没有说自己和青儿也被下毒了，免得蓝妃问起来。
原本想着汇报完了就不干自己事了，哪知道这蓝妃却拉着果儿说道：“唐姐姐，我早就听说苗疆有一种情人蛊，中了此毒的人便会对施毒的人百依百顺，情有独钟，你说我们殿下是不是也中了这情人蛊了？”
“蓝妹妹，这个我可真不知道。”
“当时殿下有什么异常吗？”
果儿皱了皱眉，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没有什么异常啊，再说了我听说这下蛊不会叫人看见，要是看见了就不灵验了，这花氏要是真下蛊，我也无从知晓啊。”
“那你讲讲，从你第一次见到花氏到我们殿下要带她回来，这都是什么样的？”
“好吧。”果儿只好一边回忆一边讲。
“我觉得殿下很有可能中了这情人蛊了，你想想，我们几个当中，我们和殿下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殿下和我们感情不深，但他对你可以一片真情的，他都不惜与你争吵，这一定有问题。我看得好好审审这个花氏才行。”
“蓝妹妹，殿下对我以前是一片真情，可是人的感情是会变的，他处在那个位置，不可能只钟情于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审这情人蛊的事情，你想想，这殿下真要是中了蛊，不还是得花氏来解吗？你审她，她万一来个玉石俱焚，怎么办？到时候殿下只会与我等交恶了。我想你还是把情况告诉殿下，请殿下自己处理好了。”
第八章 老虎不发威 5
这回去的路上，果儿就一直在想，如果送自己来的目的就是生小孩，那自己岂不是一开是就已经偏离了目标了？还有为啥不把王铭也一起送过来？难道就没有考虑自己的道德标准吗？这生小孩一定不是的。
还有这些人是如何来观察他们的试验对象呢？难道有隐形摄像头？要不就是我身体里有什么信号追踪器，就想野外的大熊猫一样？还有孩子他们是如何观察的呢？难道他们是属于高纬度的智慧生物了？果儿不知怎么想到了《三体》，不过这些问题就凭自己猜测肯定是没有答案的。不管怎么样时间它不会停止，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回到家，瑞儿正在和二丫玩，看到果儿回来高兴地叫到：“阿嫫。阿嫫，你终于回来了！这下总算可以吃饭了。”
二丫也说道：“大丫，快去洗手吧，我马上就把饭菜端上来。”看着二丫一脸开心的样子，果儿想这婚房、婚帖什么准备好了，原本回来就要给两人办婚礼的，可是这殿下又去了南京，是自己做主给他们办了，还是等殿下回来。要是等殿下回来，到时候蓝将军真出了事，也不好办喜事，也得要顾及下蓝妃的心情啊。不过现在看喜兰，一天就基本泡在药店里，只有早晚在，这童斐一天找不着，自己总觉得一直在亏欠着喜兰。
吃饭的时候，二丫不停的给瑞儿夹肉，让他多吃点，果儿便给他夹了一点蔬菜，这家伙看着碗里的青菜双眼发直，然后看了一眼果儿，没敢说话，果儿想，他心里一定在恨自己呢。
喜兰见了便对瑞儿说道：“哎呀，瑞儿不喜欢吃蔬菜啊，我也不喜欢吃蔬菜，不过我多少都要吃一点，我还要长高一点，长壮实一点，瑞儿也要快点长高一点，这样才能保护阿嫫，你说是不是？”
“哎，好吧。”
“阿嫫，你别说，你这家虽然比不上我以前住的地方，不过还是很新奇的。”
“哪里新奇了？”
“这洗澡的地方就新奇，有热水从铜管里流出来，上厕所也很新奇，这水一冲就没了，不用坐在便桶上。还有，这衣服都是挂起来的，都不用收在箱子里。”
“你这观察力不错啊！”二丫说道。
“那你喜不喜欢阿嫫家里啊？”喜兰问道。
“喜欢是喜欢，不过我们真的不回去了吗？我知道我莹儿妈妈她死了，王大娘她把巧儿姐姐也带走了，可是我爹爹凉国公蓝将军还在那里啊，他虽然忙，但也不会不要我啊。”
“瑞儿，你现在还小，上次阿嫫和你说什么你不记得了吗？你是凉国公在战场上捡来的孩子，因为找不到你的家人，后来是贵州宣慰使夫妇收养了你，你以后就称他们为阿爸阿妈。你来这边学习，为了不让人欺负你，我以蜀王夫人的身份收养你，这样就没有人欺负你了，明白吗？”
“那我以后就管你叫阿妈，其实我问了那些夷族的小孩子，阿嫫就是妈妈、母亲的意思。”瑞儿吃了一大口肉。
“好。吃完饭，你帮我收碗筷，擦桌子可以吗？今天轮到我洗碗啦，洗了碗我们一起玩玩具怎么样？我那屋里还有玩具。”
“今天不用背诗吗？以前在路上不是每天都要学习吗？”
“我们今天就复习以前的，很快就背完了。”
“那好吧。”
二丫和喜兰看着果儿和瑞儿俩个人说话，脸上也都不觉的露出了笑容。因为两人都知道，果儿和瑞儿是母子，虽然她们的身份不能公开，可是就想现在这样能在一起吃饭说话，那也是很幸福的。
等收拾好了瑞儿上床，果儿稍稍坐了一会儿。今天感觉特别累，其实算起来自己也没走多少路，大多数时候都是乘马车的。屁股一挨着凳子，果儿就不想起来了，自从听了张逸轩的那番话，觉得自己更累了。细细想来，他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果儿的脑子里一团乱，不过她始终想着那句，时间不会停，生活要继续的话。
果儿索性在自己房间里跳了一阵舞，让自己出了一身汗，她想着这样待会儿自己就会快点入睡，脑袋就不会东想西想了。
不过在洗澡的时候，她想到了一个关于童斐的解决方案，那就是找张逸轩，他有资源，自己就可以利用或者接用嘛，明天自己就让喜兰去这赵王庙，找他测一下这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他要是知道是自己派来的，就应该会利用他的资源去帮自己找才对。
关于二丫婚事的事情，这得让忠儿事先下聘礼，然后把房子钥匙给他，先去装饰，也把自己放在辉月宫的东西拿给蓝妃看，请她来看看要怎么处理，毕竟现在管事，这忠儿和二丫都算是为王府办事的，她管也不为过。果儿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洗个澡就把之前搅和在自己脑子里的事情给理清了。
至于那什么实验、生孩子的事情就只能以后再说了，反正现在自己一点方向都没有，还是要过好当下的小日子要紧。
天还没有亮，果儿醒了，背经文、背医书，锻炼，已经成了果儿的必修课。接下来果儿写了一封信，要喜兰去药铺前先去找灶王庙的张真人。再把瑞儿送去学堂，果儿才进宫找了蓝妃。
“姐姐。你那这些是做什么啊？”当蓝妃看到果儿手上拿着一堆红彤彤的东西时问道。
“蓝妃妹妹，你看，这是之前殿下写好的，是关于二丫和忠儿的婚帖、婚书。二丫你应该知道，就是在凤阳陪我一起进宫的丫头，她现在也在宫里，就是典宝所的陈尚宫，忠儿在奉祠所里，他们两个也是我们在宁国时候的恩人。”
“你这么说我知道了，长得一脸英气的那个。”
“嗯，就是。”
“既然是殿下想要主婚，那就等他回来吧。”
“蓝妹妹，你想，殿下已经都亲笔写了婚书了，这已经是足够的荣耀了。你看这礼单，还有殿下赏的那些东西，不知道殿下回来这排场会搞多大，你想想，现在二丫的身份就是个尚宫，我觉得还是低调点，一来百姓不会说闲话，二来这这官员、内监、宫女看到殿下对他们这么好，难免回去巴结他们，说不定也会增长攀比之心。这皇上最崇尚节俭，这要是传出去了也不好啊。”
“可是如果我们就给办了，殿下回来会不会怪罪我们？”
“这个殿下走的时候让我多多协助你，这个事情就我来办，殿下赏赐的东西，我先就那过去，放到新娘嫁妆里，婚礼我就少请几个人，就一些街坊邻居，大家反正也是在外院吃吃饭，呵呵喝酒，也没有人会去翻嫁妆，这礼单我单独给他们，和他们讲明白就好了。二丫和忠儿也不是那种讲求排场的人。”
“好，那就你来办吧，挑个好日子。”
“嗯，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殿下回来肯定也不会说什么的。”
第八章老虎不发威6
二丫和忠儿的婚礼办得很简单，但是很温馨，虽然少了那些繁杂的手续，但是应该准备的东西果儿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的。果儿对两个人都说了殿下去了京城，是自己背着殿下给他们举行婚礼的，为的就是不要太张扬，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两个人都表示能理解。
现在这两个人比起果儿刚认识他们的时候已经成熟了许多，特别是忠儿，虽然脸还是小小的V字脸，但是跟着朱椿那么久，说话做事也都老练了许多。其实二丫早就弄清了自己对忠儿的感情，只是这果儿不在，自己也没个人给自己做主。这忠儿呢，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功名也不提，就这样拖着，现如今她们成了夫妻，果儿也相信这两个人一定会好好生活的。
虽然有瑞儿相伴，果儿仍然觉得日子难熬，自从朱椿去往南京，果儿觉得自己简直是一天一天数着指头过日子。自己虽说没两天就会到宫里找蓝妃她们说说话，但是她已经越来越害怕见到蓝妃了，总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现在她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早点提醒朱标，如果朱标没有死，这蓝玉也就有可能没有杀身之祸。但是果儿依旧隔了几天便去往王宫里，有时候还带着瑞儿一起去。这蓝妃看到孩子们高兴地跑来跑去，她的心情也会好一点。
这天，果儿正在宫里和蓝妃讲自己以前去看大海的情景，这宫女春兰从外面冲了进来，她一脸慌张，拿着一张纸，看见果儿又站着不动了。
“春兰，你怎么了，怎么还跑起来了？什么事情这么慌张？是不是廉儿他出事了？”蓝妃问道。
“春兰，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果儿问道。
“你不拿过来还等着我来拿吗？”蓝妃有些生气。
“蓝妃妹妹，你别生气，我去拿好了。”果儿径直走到春兰那里，这春兰还不想给她，果儿瞪了她一眼，她才松了手。果儿边走边打开纸，看看写的是什么，之间这纸上写着：“乙酉西蜀王椿至京，凉国公蓝玉谋反伏诛，丁亥蜀王椿还国。”果儿看了这个本能反应便是把纸往身后一藏，心想着虽然知道这一天要来，但是自己并没有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而且是由自己来给蓝妃讲。
“唐姐姐，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殿下他出什么事了？”蓝妃缓步走到了果儿面前。
“不是殿下，是蓝将军他，他……”果儿还是没有说出口。
蓝妃自己拿了那张纸看起来。就只看了一眼，她便昏了过去。幸好春兰就在旁边，顺势扶住了她。果儿忙上前检查她的脉搏和呼吸，还好，这两样都还有，果儿便掐了她的人中穴，过了一阵，蓝妃才醒过来。
等蓝妃醒来，果儿便问她认不认识自己，看看她神志清不清楚，好在她很清醒。果儿与春兰便扶蓝妃到床上躺着。
蓝妃从躺下那一刻起，就一直紧紧的握着果儿的手，仿佛果儿能给他力量。
“春兰，你叫宁乐再去驿站打听看看有没有新的情报，把那张纸再拿给我看看。”
“是。”春兰跑了出去。
“唐姐姐，你看，这就是为皇帝尽职尽忠的下场。你说我现在怎么办？”
“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你的身子。”果儿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唐姐姐，原本前一阵我和你说了心里话之后觉得我换个心态可能会活的很好，这些天饭也吃得多了，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我身体好了，你带我出宫，我们可以忘了自己的身份，想平常人那样生活。”蓝妃眼睛里此时满满都是恨意，“可是现在呢，现在倒好，我的夫君是我仇人的儿子，你说我怎么办？人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谋反的罪名，你知道他要杀我家多少人吗？他怎么不把廉儿也算进去呢？他身体里也有我蓝家的血啊！你说，你说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说到后面，蓝妃已经失控了，两只手紧紧的掐着果儿的手臂，使劲的摇她，仿佛这样能给她一个答案。
果儿只好把蓝妃拉向自己怀里，双手拍拍她的背。蓝妃真的瘦，这冬天穿的那么多，果儿仍然觉得她如此的瘦小，她脊骨突出，肋骨也根根分明。
“你想说什么就和我说吧，想喊就喊，想哭就哭吧，敏儿妹妹，我没有经历你这么大的痛苦，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但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果儿只有继续抱着她。
“我虽说是已经出嫁的人了，可是他仍旧是我父亲，还有我的家人，我最小的弟弟斌儿、春儿，都还未成年，他们能犯什么罪，他们什么也不知道，难道就是因为父亲就全都被杀了吗？我父亲他不可能谋反，其实这皇帝他早就想杀我父亲了，只是在等一个时机罢了！这下好了，恐怕不止是父亲，和我父亲有来往的那些朝中大臣，军中将士怕是一个也逃不了吧！”蓝妃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她看着果儿继续说道：“当初为了稳住那些和他一起打江山的将士，让他的儿子都取了女儿做了王妃，常姐姐，邓姐姐，徐姐姐，冯姐姐，王姐姐，等等，等这江山坐稳了，这厄运就来了。”
“当初当我知道皇上选我给蜀王朱椿当王妃的时候，我想拒绝的，可是我怎么能够拒绝呢？我只有从心里恨着他，我甚至希望他突然死掉，就不会有人来逼我嫁人了。可是这都没有发生，后来我见到了朱椿，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也知书达理，我想，或许我的命运有可能也不是那么坏。再后来不知为何他的事情听得多了，竟然喜欢上了了他。”
“唐姐姐，就算他后来有了再多的女人，我还是喜欢他的，我虽然恨我自己，但是我心里还是想着他的，可是现在你要我如何去面对他呢？如果我还是那么喜欢他，那怎么对得起我的父亲，我的家人？”
“敏儿妹妹，你现在不要去想那么多，好吗？”果儿给蓝妃擦了擦眼泪。
“现在你需要好好睡一觉，现在也不要想这些。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等殿下回来再说，或许他为你做了很多你不知道呢？我想殿下去了不可能什么事情也不做。”
第八章 老虎不发威 7
“他一个藩王能做什么？还不是只有乖乖听他父亲的话，无论他做什么我的父亲肯定也回不来了。”
“敏儿妹妹，殿下他固然不能反抗他父亲做皇帝的父亲，但是我知道他是爱你的，真的，你相信我，在他心里，他肯定也不想你父亲有事的。答应我，不论做什么，你也不要做傻事，一切等殿下回来，或许他见过蓝将军，他有什么话想对你说也不一定。过几天我们一起去迎接殿下吧。”
“什么，还要去迎接他？让我看到我杀父仇人的儿子？”
“敏儿妹妹，你不出现也不要紧，到时候你就躲起来，我来问，你听听蜀王会怎么说，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蓝将军最后说了什么吗？你不想知道殿下的想法吗？他是爱你的，就如同你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一样，或许他现在也一样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但是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我不能看着你们一辈子互不相见啊，那廉儿怎么办？他以后能好好当蜀王吗？”
“唐姐姐，我现在心里乱得很，我不知道我应该干什么，我估计殿下回来还有一段时间，要不你就带我走吧！你去过那么多地方，总有一个地方能容下我的。”
“敏儿妹妹，我以前也是那样想的，在我被匪徒抓上船，船还没有离开京城的时候，我是有机会求救的，可是我没有。因为我的孩子没了，我想逃避。我也不想见到殿下，我想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去生活，后来机缘巧合跟着楼太公学医，那时候，我就想就那样过一辈子也很好，可是我还是被殿下找到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雁过留痕，逃避不是办法。你不要像我，走那么多的弯路。”
“春兰，你回来了？外面可有什么消息？”蓝妃说道，果儿背对着大门，不知道春兰已经回来了。
“启禀王妃，我已经派了几个人去了，有消息会马上回来的。”
“春兰，麻烦你去打点热水来。”果儿说道。
“是，唐夫人。”
等春兰的热水一到，果儿就用毛巾蘸了了水，让蓝妃洗了个脸。蓝妃把毛巾盖在脸上，躺床上，动也不想动，果儿便对她说道：“敏儿妹妹，你要是真想离开，不防到我住的地方小住几天，体验一下生活，看看你以后能不能自己一个人生活，不过不管行不行，我们都要一起去接殿下。要不然，拐骗王妃这个罪名我可担不起。到我那儿，过的可是苦日子，没人伺候，烧水、洗衣服、做饭都得自己动手，你真的想要和我一起离开，可以先试一下和我一起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我真的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了，为什么不可以？不过，去之前，你还得安排好宫里的大小事务，还有你还要准备你和廉儿的衣物、书籍、玩具等等，不过可不能准备太多，太多了我那地方小，可放不下。明天我反正也要进宫来，你若是想好了，东西收好了，明天我便接你出去。”
“可是出去之后我能做什么啊？是不是就只能在家里烧水、做饭、洗衣服了？”
“敏儿妹妹！当然不只是在家里了，如果只能呆在家里做家务，那你还不如就在王宫里。我们可以换了衣服出门啊。你若愿意，我们可以挖野菜，可以喝茶晒太阳，可以做几样小菜去野炊，可以去划船，还可以逛集市，就在集市上买买买，吃吃吃，也可以带两孩子出去放风筝，甚至我们可以去皇庄骑马，或者我们可以到普通农户家里去干活，如果你愿意的话，虽然我不太愿意。这世界上能做的事情可多着呢！不过出去玩可不要带什么刺绣了，那玩意儿，我真的不行。”
“我想设个小小的灵堂供奉我的父亲，你看可以吗？”
“可以啊，我可以帮你画一幅蓝将军的画像，我见过他，你就设在我家里，设在王宫给人口舌，不好。”
“唐姐姐，你就不怕到时候有人说你是反贼？”
“怕，也不怕，我们悄悄的，没人知道，知道殿下同意了，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了，所以我们还是要去接殿下回宫。好啦，现在你就躺床上好好睡一会儿，睡醒了起来再收拾东西，要好好吃饭，还有要廉儿也好好吃饭，明日我再来，你自己能做到吗？”
“可以的，我可以。”蓝妃说道。
从蓝妃宫里出来，果儿去了一趟花氏的明月楼。
这花氏一点也没有要悔改的意思，看到果儿眼神恶狠狠的。
“花氏，我来是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能把我和青儿的毒解了啊？我这要出去几天，这半路上不会毒发身亡吧？”
“你要去哪儿？去多久？这距离远了我可控制不了那毒虫。我告诉你，就算没有了骨笛，我一样可以让虫子吃了你的五脏六腑！”
“好，好，好。别那么凶巴巴的。我就在成都，过几天我要去接殿下回宫而已。”
“殿下他去哪儿了？我说怎么我回来他没来见我！”
“啊，我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不过既然我的小命在你手里，告诉你也无妨。殿下之前奉了皇上密旨，进京城去了。这马上就要回来了。”
“你想个法子，带我一起！”
“哎？可是蓝妃也要去啊。你不是说单独把你和陛下约出去嘛！这我和蓝妃多碍眼啊，再说了，你给我下毒的事情，那殿下都知道了，这还说不准他要怎么惩罚你呢，你躲着点儿，等大家气消了，你把我的毒也解了，这样不好吗？”
“你把我带上一起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不要你操心。”
“那我可还要费点脑筋。要不你到时候装成宫女吧，让我去求蓝妃，现在她心情不好，没准随便挑个错，把你杀了也不一定，你死了不要紧，可是还有豆子，他怎么办？还有，你死了，我和青儿的虫毒怎么办？”
“宫女就宫女，反正，你要想办法带我出去！”
“行。不过你一见到殿下就得给我解毒，明白吧？”
“到时候我一定给你解，你放心好了。”
“我自己本来没什么宫女在身边，到时候蓝妃那边肯定会派两个小宫女给我，你就混在里面，一定要少说话，最好不要露面，明白吧？”
“这个不用你管，你怎么这么啰嗦！”
第八章 老虎不发威 8
第二天，果儿便将蓝妃接到了自己的住所。二丫嫁了人，空出来的房间便给蓝妃住。
头天晚上，果儿就告诉了瑞儿，明天家里会来一个小朋友，要他好好带他玩儿，这廉儿一来，瑞儿便跑过去拉起他的手，领着廉儿到处参观，特别的果儿那些新奇的设计，廉儿都没见过觉得特好玩，瑞儿也觉得他自豪，
两个小孩虽说以前没有见过面，但是年级相仿，不一会儿就熟悉了，不久便有了两个人的小秘密。
晚上廉儿和瑞儿住一个房间，果儿特地请人赶制了纸张高低床。对于能一起睡觉这件事情也很兴奋，特别是廉儿，以前都是一个人住一个大屋子，屋外都有奶娘或者是宫女站在门口，现在能和同龄的孩子睡在一张床上，住在衣服房间里，那也别有新鲜感。
蓝妃到了果儿家里，便想着要做事，果儿只是要她先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整理完在看看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果儿会告诉她。
蓝妃也不笨，基本的活儿虽说没有做过，但是看也看会了，无非就是摆放自己的日用品，没多久，便收拾好了。
果儿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到她房间里去看她，说带她去一个地方，就在后院。
其实蓝妃已经猜测到了，果不其然。在后院的一个小房间里，果儿设置了三个牌位，没有写名字。牌位前放置了长明灯，只不过没有点亮，还准备了香炉、贡品等物。这墙上还挂上了蓝将军、牧夫人以及孔夫人的画像。
“敏儿妹妹，这么短的时间，我只能为你做这么点事情，还有这牌位上的字还是你自己来写吧！”
“多谢唐姐姐！”蓝妃看着中间蓝将军的画像眼泪就刷刷的往下流。
“我还准备了一些纸钱，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祭拜她们。”
“唐姐姐，我的生母，王氏，我想你肯定也见过的，就是在中都你生产的时候，还有我们那年回去省亲的时候，你肯定见过的，你能不能也给我母亲画张画像？我想她也能共享香火。”
“敏儿妹妹，在中都的时候，你也知道，那时候我神志不清，这省亲到现在已经那么久了，我想不起来王夫人长什么模样了，我昨天是想画来着，可是我怕画得不像，便没有画。”果儿自己知道之前自己就找来福客栈的掌柜送走了王氏，自己自然是没有画王夫人的画像，这要是蓝妃问自己也准备了这一套说辞，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姐姐，画得不像没有关系，今天你画不出来也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她们离世的具体日期，在七七之前就可以了。算是我求你了！”蓝妃满脸泪水。
“敏儿妹妹，我知道了，我先画一张小的，你看像不像，若是像，你便随身带着，我在画张和蓝将军一样大的挂在这里，你看如何？”
“好，好。谢谢。”
“那我就调金粉，你来写吧。”果儿开始准备。
终于两个人写好了牌位上的字，点上了长明灯，摆好了贡品，这才一人点了一炷香，朝着牌位和画像拜了拜把香插到了香炉里。
蓝妃做这些的时候已经是强忍着哭声，随时像是要倒下的样子，最后她跪在垫子上磕了头就再也直不起身来。果儿只好扶她靠着墙坐在垫子上。
“蓝妹妹，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给他们念《往生咒》，这个是我跟彦京学的，就是山光寺的和尚，救我命的那个。”
“姐姐，你念吧，多谢你了。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果儿整了整衣裳，端坐在垫子上，闭上眼睛专心的念起了咒语。等她几遍咒语念完，便扶着蓝妃出了这房门。
蓝妃经过这一番折腾，身体虽然累了些，但是心里的负担应该减轻了不少，洗了个脸，躺在床上不久便睡着了。
等她起来的时候，喜兰已经从药房回来了。
“喜兰见过王妃！王妃，姐姐说怕你用不贯卫生间，她自己又不太会梳头，让我来伺候你梳洗，你不要怪她。”
“喜兰，不必多礼！今天就你帮我梳，明天还是我自己来吧，你教我个简单的发式就行。”
“嗯，好吧，就我现在头上这种，王妃你看你喜欢吗？”喜兰指着自己的丸子头。
“挺好的，就这个。”
“那我给你演示一遍，你先看看。”喜兰拆了自己头发上的丝线还有发钗。
“先把头发分成两股，先这样，在这样……这样……，王妃，请问你看懂了吗？王妃？”喜兰弄好了自己的头发，发现蓝妃有些走神。
“啊，我刚睡醒，可能有些分神了，你从分成两股那里开始再来一遍我看看。”
“好的，那你可要看仔细了噢。”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一起吃，吃完了蓝妃看着喜兰洗碗，果儿带着两孩子玩，玩了一阵让他们背了诗，背了诗又撵着他们自己去洗澡，刷牙，穿上睡衣上床，上了床还要讲了故事等她们睡着了，果儿才关了房门去蓝妃的房间。
“唐姐姐，我刚刚都去看你教孩子了，以后我要是有个什么事，我的廉儿就教给你来管了。你比我还上心。”
“敏儿妹妹，你可不要这样说。我这也是瑞儿刚来，说不定过两天我就烦了，自己的孩子还是要自己养大的好，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
“你放心，我就是看孩子活蹦乱跳的样子我也不会做傻事的，只是我这身体已经亏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好起来。”
“不要乱想，多吃点饭，身体自然就会康健，比吃什么补药都来得快。”
“嗯，唐姐姐，我都听你的。今天喜兰给我弄头发，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啊？”果儿心里有些小紧张。
“看你，不要紧张。我发现啊，只要是跟了你的人，他们整个气质都变了。以前的梅儿、喜兰、丹竹三个人在中都的时候，梅儿是里面的大宫女，自然有些不同，跟了你整个人好像给人的感觉就更加不一样了，这种感觉我有些说不上来，我们殿下啊恐怕就是这个才要了她。今天这喜兰给的感觉也不一样，整个人很自信，说话的语气也变了，不卑不吭，有礼貌，很亲切，脸上的表情那和以前真的不同。你可得当心让我们殿下看到了。但是你再想想丹竹，原来也有些变化，现在确是很平常了，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我看这都是因为跟的人不同的原因。”
“蓝妃妹妹，现在的喜兰和我还有二丫，我们三人结拜姐妹了，殿下也给了喜兰自由身，她现在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我的药店也全部是她在打理。”
“真好。”蓝妃眼里都是羡慕。
“不过她也忙的很，药店的事情也很多，虽说自由了，但很多时候也还是身不由己。”
“嗯，我知道了。姐姐，你再陪我去上柱香。”
第八章 老虎不发威 9
终于有消息朱椿将于三天后到成都。果儿和蓝妃商量好了去接待寺接他。
得到消息的当天，果儿便进宫将花氏放了出来，把她和豆子一起接到了宫外，不过果儿说了，自己不方便留她在自己住的地方，因为蓝妃也在那里，果儿给了她一套宫女的衣服，给了在客栈写了一间号，便带着豆子走了。
原本果儿以为她会把豆子要回去，不过她丝毫没有这意思，临走的时候还说：“唐大夫，不管我做了什么，孩子是无罪的，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解蛊虫的，你要好好带我的孩子，他本来也很喜欢你。”
“别说那些有的没有的，等到时候解了蛊虫再说。”
一切准备妥当，一行人就带了几个侍卫和宫女便出发了，完全不能和金次妃之前应该朱椿的排场相比。
蓝妃经过了这十几天的时间，已经接受了蓝将军去世了实事，但是她的脸上只有在看到廉儿的时候，或者和果儿、喜兰等人说话的时候会有点笑意之外，更多的是悲戚之色。不过这些天，她饭却比以往吃得多些。每日除了给蓝将军上香祭拜之外，还帮着果儿给孩子洗衣服，扫地，有时候也收拾一下碗筷，她很想学做菜，只不过就只学会了韭菜炒蛋，这在果儿看来，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果儿从吃了午饭便在接待寺外等候，她不想错过了朱椿。远远的有一行人，骑着快马。这马匹的速度很快，都快要接待寺了，这马都没有停的意思，果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朱椿，这马飞快的过了，不一会儿又折返来，果儿这才看到是朱椿。
“唐氏，你怎么在这里？快点随我上马，我们还可以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回王宫。”朱椿在马上面无表情的说。
“可是，殿下，我还带了瑞儿、廉儿、豆子，他们都在里面等着您呢！殿下，我给您备了茶，您就先下马休息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再回去，行吗？”果儿上前一步，牵住了马的缰绳。
“你怎么把孩子们带到这里来了？！好吧，大家都下马，进去喝点水。”朱椿冷冰冰的脸上满是责备。
“殿下，你稍等，我去给你端热水，你擦把脸。这一路上肯定累坏了。”果儿不知道这朱椿是不是又因为自己没有提前告诉他蓝将军的结局，他现在是在给自己脸色看，反正他整个人脸都冷冷的。
等朱椿擦了脸，一个宫女把水端出去倒了，果儿让他们退下，这才说道：“殿下，我和蓝妃都看到驿报了，蓝妹妹她……”
“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她身子那么弱，怎么经受得了这种事情，我就是想早点回去看她。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没有，殿下，她没有生病，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因此臣妾斗胆把她接到臣妾住的地方去了，你要是觉得不妥，我回去就把她送进宫或者我和她都搬到皇庄去住一段时间。”
“果儿，辛苦你了！这个明天回去见了蓝妃再说吧，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想好要怎么和蓝儿说，今天晚上让我想一下也好。”朱椿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殿下，你们两人是以前是什么情形我不清楚，但是我记得我刚到中都的时候，那天你陪着什么官员检阅回来了，我记得，你进坤宁宫的时候，蓝妹妹眼睛可是一直看着你的，而且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她是爱着你的，你不要忘记了。”
“这我知道。要是我对她没感情，我就直说好了，可是正是因为她在我心中的份量，我才不好告诉她。你知道这次事情蓝家一共死了多少人吗？你知道一共牵涉了多少官员进去吗？”
“臣妾不知。”
“蓝家因为蓝玉谋反被诛灭三族，上到年迈的老人，下到嗷嗷的婴儿，那些丫鬟仆人全都无一幸免。朝中文武百官牵连进去一大半，现在还有一些还未招供的大臣还关押着。”
“你可见过这蓝将军？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说说？”
“见了他最后一面，他要我好好的待蓝儿，还说多谢我各位夫人对蓝儿的照顾，特别是唐夫人对蓝家的关心。”
“他这样说，是因为当时有别人吧！”
“嗯，一直有锦衣卫的人跟着我的。我都以为我差点要回不来了，父皇太可怕了！”朱椿说完抱住了果儿。
“什么事情可怕？”
“你还记得你从贵州回来是什么时候吗？”
“还在正月里，大约是正月二十五、六吧，我不太记得了。”
“正月二十六，我是二十七出发的，一路上都没有休息，我是二月初九到的京城，去了见到了父皇，去了才知道就在我去的前一天，二月初八，早朝即将结束时，锦衣卫将谳控告蓝儿父亲谋反，说他与景川侯曹震等企图趁父皇出宫举行“藉田”仪式时，发动兵变，现在已经被打入天牢审问了。我想着这事情还有转机，还能查明真相，可是就在二月初十，父皇便下令诛三族，还有更加恐怖的事情……”朱椿把果儿报的紧紧的，果儿感觉到他在颤抖，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让他这么害怕呢？
“殿下，殿下，你就不要再想了，别说了。先休息下，吃点东西。”
“不，我要说，你让我说，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蓝儿了。我父皇他，他竟然我我看着蓝将军喝下毒酒，直到他毒发身亡。”朱椿把头全部埋在果儿的脖子里，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他还要我亲眼看着刽子手把蓝将军的皮剥了下来，放在我面前。”朱椿说完一把推开了果儿，扶着桌子就是一阵干呕。
果儿听了也大为震惊，这蓝将军被剥皮实草自己是知道的，但是让自己的儿子看着岳父被毒死，还看着他被剥皮，这是一个父亲能干出来的事情吗？果儿也觉得一阵恶心，胃里的东西不住的往上翻。果儿忍不住跑到了院子里，只是不知道这些话，藏在屋子里的蓝妃听到了没有，原本自己的好心，想这蓝妃和朱椿不要因为这件事情有隔阂，可是要是蓝妃听到了这里她会怎么想呢？
等果儿吐了回来，看朱椿满脸的泪水和鼻涕，还有地上那一大滩酸水，忙给他到了一点水要他漱漱口。
缓了缓，朱椿才说道：“果儿，你知道父皇为何要这么做吗？”
果儿摇头。
“因为在我四川，还有很多和蓝儿父亲一起征战的将军，翟能、徐凯、王成这些全都是和蓝儿父亲以及景川侯曹震四处征战的大将，他这是在警告我啊。”
“其实这一切早就是父皇计划好了的，从我接到密旨开始，他就已经计划好了时间，我到的前一天才让人控告蓝儿的父亲，以防提前有人走漏的风声，而且当天就把他抓进了大牢，第二天我到了也没有办法了，第三天的时候便将他给杀了，至始至终蓝儿父亲都没有承认过谋反这件事。父皇太深不可测了。”
“就在刚刚我想了一下，或许父亲在更早的时候，就是太子哥哥薨了之后就已经开始再计划这个事情了。是我太笨了，没有想到父亲会有这样的想法。”
第八章 老虎不发威 10
“父皇真的太可怕了。你知道吗。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我满眼都是那个画面，我晚上只能靠喝酒灌醉自己才能睡觉。”
“那以后呢，殿下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一个秀才能干什么？此次我能活着回来我感觉已是万幸，我就只能安安心做个藩王。希望蓝儿、你、桂儿、高娟儿、郑姐姐、梅儿还有花氏都能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我们一家人就在这蜀中好好生活吧。”
“殿下，今天你累了，我给你准备了热水，你泡个澡，吃点东西，我希望你对我说的这些话你也能对蓝妹妹说说。”短短几分钟，朱椿便说了两次“父皇太可怕了”，看来他收到的刺激真的也不小，在一个人说了就算的封建王朝，想要好好活着真的不容易啊，下至平头小老百姓，上至将军王爷，全都没有发言的余地。
“你先别走，你再在我身边待一会儿，果儿，这也都怪我！我当初没有听你的话，早……”果儿听到这里，慌忙堵住了朱椿的嘴，自己是未来的人的事情，怎么能随便说呢！这屋里可还有其他人呢！
“殿下，小声隔墙有耳！”
“早什么？唐姐姐，难道你事先知道这事？”蓝妃从柜子后面走了出来。
朱椿一脸惊诧说道：“蓝儿，你怎么也在这儿？”
“不，我怎么可能事先知道。上次和殿下一起去了叙州府，后来我没回来。一来我去京城买药材，二来殿下嘱托我去办点事。”
“什么事？”
“我们在回叙州府半路上，听说皇上急召蓝将军曹将军等人回京，殿下怕是宫中有什么变故，让我顺道打听下情况，好早做准备。”
“然后呢？”
“然后我去了蓝府，见到了蓝将军，我发现有很多人监视蓝府，感觉不对头，回来我告诉殿下了。”
“是吗？你去了那么久，就这么点事情？”
“敏儿，我不想以蜀王夫人的身份明目张胆的进去啊，这样不是会惹来怀疑吗？后来好不容易，府里有人生病，我乔装成大夫才进去的，不过我去了却惹得蓝将军休了王夫人，王夫人当天晚上拿了休书便回家了。我一直没有敢和你讲，你让我画王夫人的画像，我一直拖着没画，就想着她都已经被休了，是不是不算蓝家人了，是不是还活着。”
“我母亲还活着吗？她还活着？”蓝敏儿急切的看向朱椿。
朱椿点点头，说道：“我没有看到你母亲的名字，只有牧夫人和孔夫人的名字。你母亲一离开蓝府就改姓了胡姓。还有，你的弟弟，斌儿和春儿都还活着，只不过现在他们姓胡姓了。蓝儿，我没用，保护不了你的家人。”
“别说了，我爹爹还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呢，他都保护不了自己，你不是说了吗，你是秀才，秀才遇到兵，怎么能说得清呢？再说了，你面对的是天子，我们只有认命了。”
“你不怪我了？”
“我怎么会怪你，这一切又不是你造成的，你也是受害者，你是他儿子，他都那样对你。这以后怕是还有更恐怖的事情发生。唐姐姐，我也谢谢你，不管我母亲现在是什么身份，我都要谢谢你。活着总比死了要好。”
“就看接下来四川兵部会不会有变动了，若是翟能、徐凯、王成这些将领被调走了，那还好说，要是一直没动，父皇恐怕会有大动作。”
“那我们只有静观其变了？”
“只有这样了，我王府卫队虽然有一万多人，但我毕竟不像我哪些哥哥，自小就跟着父亲征战，要是真打起仗来我这心里真的没底，但是如果真的有人要来我蜀国，我也不会让他活着回去，我会尽我最大努力来保护你们还有我的百姓。我真的想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生活。”
“殿下，我想你还有很多话要和蓝妹妹说，我还有孩子们要管，这会儿应该给他们读书讲故事了，臣妾先行告退。”果儿对当年这个气氛很不适应，她觉得自己应该赶快撤离这个地方，自己之前帮助蓝敏儿大概只是因为内疚，而现在，气氛向着有些奇怪的方向发展，这朱椿眼见着就要来牵自己和蓝妃的手，难不成三个人还要抱头痛哭不成？按理来说自己和蓝妃是情敌啊。情敌，这时候果儿觉得自己还是自觉点离开才好。
“哈哈，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朱椿，情话说完了？”花氏从另一个柜子后面走了出来。朱椿看清了是花妹，不过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一脸懵逼。
“花妹，你这时候进来做什么啊？”果儿说道。
“我进来是我高兴，你站一边去！”花氏恶狠狠的瞪了果儿一眼，继续说道：“哎呀，蓝王妃，一家都死光了呢！很伤心吧，这以后没有母家给你撑腰了吧，啊不对，还没死光，我得找个人出去给皇帝报个信，把你那弟弟母亲都杀了才好呢！”
“你，你…”蓝妃气得说不出话。
“花氏，你退下，之前你给夷族土司之子下毒的事情还没完呢！居然对王妃大不敬！”朱椿终于看出来这花氏没安什么好心。
“你以为你是藩王就了不起啊，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你闭嘴！”
“花氏，你究竟想干嘛？”果儿问道。
“来人！给我把花氏拖出去！我看她是疯了！”
“别，蜀王大人！你要是把我拖出去，你这唐姐姐怕是没命走出这屋子了！”
“你说什么？”
“她没告诉你啊，看来同路的人都没告诉你，她啊被我喂了蛊虫，只要我这骨笛一吹，她就会被蛊虫生吃掉五脏六腑，剩下一具皮囊，你愿意看到这样的唐姐姐吗？我想你应该是不愿意的了，毕竟才看了人皮。”
“你用唐姐姐的命来威胁我，你说你想要什么？”
“你先给我跪下！”
“跪下就跪下，只是我是王，你是民，怕你受不起，小心折了阳寿！”朱椿居然咚的一声就跪下了。
“把你衣服脱了！”朱椿照办，露出了上半身。
“没想到养尊处优的蜀王也有两个疤，不过，马上就会再增加一个了。来，拿着匕首，对准这儿！”花氏指着朱椿心脏的位置。
“殿下！殿下！”蓝妃叫到：“花氏，你让我来，好吗？你是觉得我关了你，平日里对你不好，你要报复就报复我好吗？”
“你？我知道你求死心切，本来就伤心欲绝，这下能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去死，你巴不得吧？让他一直记得你？我才不会让你如愿。等我先杀了朱椿，你也跑不了。”
“原来，你主要是想要殿下的命啊！那你先把我的蛊虫给解了。”果儿拿出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骨笛递给了花氏。
“果儿，你怎么能给她！”朱椿急了，站起身来想要来抢夺骨笛。
可是花氏已经拿到了骨笛。
“呜呜呜~呜~呜呜~呜~”花氏拿起骨笛便吹了起来。
“啊，啊，好痛，好痛。”果儿捂着肚子惨叫道：“花妹，你别吹了！”
“好啊，我不吹就是了，看在你把我放出来的份上，我不吹了，我可以留你到最后，不过想要我给你解毒，没门！等我先杀了朱椿，再杀了你们，你们就到阴曹地府去团聚吧！”这花妹嚣张至极。
“可是外面还有那么多侍卫呢，你杀了我们你也跑不了啊。”果儿说道。
“就那十几二十个人？”花妹笑了。
“你觉得我没有人还敢要你约朱椿出来？”
“那就是有同伙了？你不会是想替掌阿那报仇吧？你的男人是被掌阿那打死不假，不过是被你和掌阿那狼狈为奸计划好的吧？”果儿冷笑到。
“是又怎样？我就是要杀了朱椿替他报仇！”
“你是承认你和掌阿那的关系了？是你们故意制造事端了？”
“是，我承认，掌阿那才是那个我最爱的人。”
“那豆子呢？豆子他父亲呢？”
“等会儿我自然会带豆子走，豆子父亲你管不着，少废话。朱椿，你刺还是不刺？”
“花妹，他不刺，让我来刺好了！”果儿走到了朱椿身边。
“唐姐姐，唐姐姐，你…”
“啰啰嗦干什么，累死我了，演戏可真难，殿下，你站起来吧！”果儿接过了朱椿手里的匕首。
“凌风，你把你在苗山查到的证据都带进来，还有花氏的同伙都抓住了吧？”
“是，都抓住了，全部都在院子里，一个也不少！证据在此，殿下！请过目。”
“唐果儿，你敢阴我！我让你生不如死！呜呜呜~呜~呜呜~呜~”花氏吹起了骨笛。
“哎呀，好痛。”果儿嘴上说着，脸上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这种东西怎么能奈何得了我！你也不想想，我是大夫，再说了我看的书都比你吃过的盐还多，没文化，真可怕。”
“那你之前在苗山的时候就已经是装出来的了？”
“那时候应该是食物中毒引起了了浅表性胃炎，肚子是真的痛，呕吐也是真的，不过和你说这些你不懂。我只是为了配合你和青儿。一开始你还真吓着我了，特别是青儿那头上是汗珠，一颗接一颗的，后来我才看到，她把自己小腿扎了个洞，她为了配合你也真是够拼的。”
“真阴险。”
“随你怎么说，你干嘛要来害我呢？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吗？”果儿说道。
“和和气气，让儿子认贼作父？”
“你居然要这样说，就不要怪我阴险了，春兰，你把豆子带进来吧。”
“你准备把豆子怎么样？”
“不会怎样，只是让他知道她的母亲是这样的人。”果儿走向豆子，弯下腰说道：“豆子，你现在才这么点大，我也不会逼你做决定，大人的世界很残酷，我们说的话你可能都听见了，你没听懂也没关系，等你十八岁了，成年了，我在把这件事的本末告诉你，在这期间，我会负责你的食宿、学习，你觉得怎么样？”
“那我妈妈怎么办？”
“她啊，已经违反了大明朝的法律，自然是有提刑按察使司的人依据律法定型，我说了是不算的。”
“什么大明律法!还不是朱家的人说了算！儿子，你长大了要为母亲报仇！”花氏咆哮道。
“那我父亲的仇怎么算呢？母亲！你真的和夷族人杀了我爸爸？”
“我，我。”
“豆子，大人的世界很多事情说不清楚，今天晚上的事情谁也不要讲，和春兰姐姐去找廉儿和瑞儿玩去。”春兰带着豆子走了出去。
“唐果儿，你太阴险狡诈了！我算计不过你，朱椿啊朱椿，你和这样的人同床共枕你难道不害怕吗，你就不怕她算计你吗？”
“唐姐姐不阴险，也不狡诈。她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稀罕，我还怕她不算计我。”朱椿回答着花氏的话，眼睛却看向果儿。果儿心里一慌，自己什么时候黑化的？自己真的很阴险狡诈吗？朱椿会怎样看自己？蓝敏儿会怎样看自己？是不是以后见着自己都会退避三舍了？果儿有些恍惚，眼前有个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近，自己的眼睛却聚不了焦，身体也没有反应。
“我要你去死！”
“啊~啊”蓝敏儿发出了一声惨叫。
果儿回过神来，发现蓝敏儿靠在自己肩膀上，手臂上正汩汩的往外冒血。果儿来不及想，立刻扯下自己的衣服，给蓝敏儿包扎。
第九章 偏安一隅 1
一阵慌乱，果儿给蓝妃止住了血，这花氏当场就被凌风给控制了起来。当花氏拔出匕首刺向果儿的时候，果儿正在发呆，谁也没有想到花氏身上有凶器，蓝妃离果儿最近，救了她一命。
当天晚上，蓝妃很虚弱，不过即使是这样，她还拉着朱椿的手对他说：“唐姐姐做的这一切都是和我商量好的，这花氏进宫就有问题，她也是担心你的安危，你不防去问问那些凌风抓到的人，你不要把姐姐想得太坏了。”
果儿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她觉得自己确实很阴险、狡诈。自己什么时候起开始就变了呢？记得当初自己和二丫在去往中都的船上，自己记得看什么都是美的，渔人抛洒出去的渔网，河边随风摇曳的芦苇，清晨和傍晚的阳光，可是现在，自己眼中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呢？
“唐姐姐，唐姐姐！”蓝妃在床上喊自己。果儿惊醒过来，朱椿已经不在屋子里了，他什么时候出去的自己不知道。
“我在，怎么了？”
“我看你眼神直愣愣的，怕你又像失了孩子那时候一样，喊你一声。这花氏说的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她才是那个心术不正的人，害了自己丈夫，毒害孩子，还要来害我们，这种人恶有恶报的。”
“我没事，蓝妹妹，你伤口还疼不疼？谢谢你救了我。我之前都没有和你说，真的谢谢。”
“你别说这些，你救了我母亲和弟弟们，我才要感谢你。”
“好那，别说了，安心睡一会儿，明天我们还要回宫里，明天我派人把你的东西给你送进宫里去，你要是想到我那里了，你随时来。”
“那你呢？你不睡一会儿？”
“我一会儿就睡，待会儿还要去看看孩子们。”
果儿等蓝妃睡着了，这才叫春兰进来看着，自己去看孩子们。在门口，果儿看到了朱椿刚刚从房间里出来。
“都睡了吗？”
“都睡了，瑞儿和廉儿睡的一张床，这两孩子。”
“豆子呢？”
“豆子被宫女带到另外一个房间了，也睡着了。”
“那，殿下晚安，我也要去休息了！”果儿给朱椿行了个礼。
“你别着想逃跑！”朱椿抓住了果儿的手臂，把他拉向自己怀里。
“我没有。”果儿说完这句话便靠在朱椿的胸前。
“花氏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在我心里，你还是那个聪慧、能干、漂亮、倔强的人儿。”
“是不是变了我自己知道，你要说一点没变那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尽量让自己不要黑的太厉害吧。”
“你那里黑了，我看你现在皮肤越来越好，越来越白了，以前脸上还有一点点痘印，现在都没了。”
“这个都是我病引起的。花氏你打算怎么办？”
“就光谋杀亲夫这一条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你想怎么办？”
“如果是民自然是交由提刑按察使司来定罪，她若已经的你的女人，是不是应当交由宗人府？”
“不管是哪里都有她受的，只是她知道蓝儿的母亲和孩子还活着，放她去提刑按察使司怕是不妥，送去宗人府更加不妥。”
“那就殿下你来处置，或者交蓝妃来处置，别问我了。今天晚上我要守在蓝妹妹屋里，我怕她会发烧，你就自己去睡觉吧！”
“我自己一个人也不敢睡，闭上眼睛就是血淋淋的画面，我和你一起照顾蓝儿吧。”
“好吧，那一起走吧。”
“记得当初在元宝山，我发烧了你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我，那时候我们还素不相识，果儿，你真好。”
“好，我知道你记得的都是我的好，行了吧，以后不要忘记了就是了。”
“你这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是不是你又要离开我了？”朱椿很紧张，把果儿手捏的紧紧的。
“什么事也没有。一切顺其自然，不要紧张，成都是我家啊，现在我孩子有了，老公有了，房子有了，车马船都有，我也不求什么了，我哪儿也不会去的。”
“可是，什么时候我们能再有一个孩子？”朱椿考虑了一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这个顺其自然吧，我这身体，想要孩子比较困难。”
“也是，我原来都已经说了会把瑞儿当自己孩子的。”
“嗯，我知道，快走吧。”果儿轻声说道。
朱椿刚回来，有人来报，说皇上赏了四川都指挥使司所属及成都三护卫征西将士万五千二百余人钞十五万五千八百七十一锭，朱椿的神情便稍稍松缓了一些。没过几天，又有了调令，皇上命中军都督佥事陈麟掌四川都指挥使司事，看来这一关算是过了。
一连几天，果儿都到宫里照顾蓝敏儿，虽说宫里有很好的太医，但是毕竟敏儿是女人，换药什么的都是果儿自己亲自动手，还好没有伤到筋脉，只是以后留疤肯定是难免的。
蓝敏儿到是不介意，每次看到果儿来，心情都开朗了许多，听到果儿说会留疤，她也不介意，对果儿说，只要活着就好了。
宫里的人都知道了蓝家发生的大事，不知道怎么安慰蓝妃，但是蓝妃受了伤，她们难免要来看她，虽说都不敢提起被灭门这件事，但是大家眼神间似乎在说着什么。蓝妃居然主动对大家说，自己母家没了，还请大家以后多多照顾，大家也都让她不要乱想，为了孩子和殿下好好活着。
因为蓝妃不能到果儿家了，果儿便日日为蓝将军等上香，这事儿朱椿也知道，果儿给他讲的，朱椿还说这样甚好，自己原本想着在宫里另外找个地方，又怕这王府的长史们会告状，朱椿还到了过果儿家里亲自去祭拜了一下。
不过果儿半夜醒来，发现朱椿满额头都是汗，似乎做着什么噩梦。果儿想看来这次朱椿受到的刺激真的不小，自己虽然是大夫，这身体机能组织的病或许还能医治一下，但是这心灵创伤该如何治疗呢？这朱椿自己都说了皇上这一关是已经过了，但是他要担惊受怕到什么时候呢？
这几日果儿去宫里，发现郑妹妹行动迟缓，时不时的打瞌睡，起坐也特别费劲，就想着给她诊脉。
这一摸，妥妥的滑脉啊，果儿再伸手一摸她的肚子，发现她小腹已经隆起颇大了，果儿便说道：“郑妹妹，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也不见你说怀孕了呢？”
“这个，等我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殿下正和你去叙州府，我想说吧，殿下不在宫里。等殿下回来，他又莫名其妙的带了个女人，还是有孩子的，我想孩子什么的对他无所谓吧。人都说孩子前四个月容易流产，我等满了四个月了再说也不迟，可是殿下又被召进皇宫了，这又拖了一个月，现如今蓝妹妹家里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还好意思提孩子。”郑妹妹显得有些无奈。
“你这孩子来的正好。殿下回京城自己母妃没见着不说，还受了不小的惊吓，你这孩子来得正好啊，这个节骨眼上能给王府添点喜气。现在你就告诉他去，这各方面才好准备啊，你难道不成等孩子落地了才让我们大家知道吗？”
“你真这样想？蓝妃不会迁怒于我的孩子？”
“怎么会，蓝妹妹心肠也是极好的，我记得上次我从京城回来，她还要你们抓紧呢！那时候你便已经怀上了吧，怎么不说呢？”
“这人多，平日里我又不起眼，我不想太招摇。”
第九章 偏安一隅 2
果儿陪着郑夫人去了朱椿的宫殿，郑夫人告诉了朱椿这个好消息，朱椿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赏赐了郑夫人好些东西，又叫太医们来请脉，安排尚衣局的准备小孩子的衣物等等。
果儿觉得自己心态好得出奇，金次妃、郑夫人怀孩子，自己一点嫉妒心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自己身子弱不能生小孩的缘故，不管是谁的孩子，自己都觉得欢喜。果儿觉得这样的自己不正常，要么就是三观不正，要么就是心态已经崩了，觉得自己反正都那样了，无所谓，像是自己高高在上，在俯视着其他人一样。与朱椿的关系吧，自己也觉得进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境地，而且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迫切需要。一个月有那么一次甚至是没有也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难道是自己冷淡了？
至于花氏，果儿没有问，也不敢问，只是豆子出了宫，跟瑞儿在一起生活，每次看到豆子的时候，果儿肯定要想起花氏来，果儿也是告诫自己做事不要做绝了，要给人改正的机会。
虽然自己不想过问花氏的事，可是并不代表这事就结束了。
蜀王虽然没有将花氏交到提刑按察使司，但是花氏招来的那些武士全部都被押过去了，这按察使审理的时候，朱椿还去了。
果儿没有去，但果儿知道，朱椿迟早要问自己哪里找的那么多人当帮手的。因为这次花氏的武士有将近一百五十多人，单凭蜀王带的侍卫和果儿那几个人，肯定是不行的。这朱椿不在，蓝妃和自己都没有调动大规模卫队的权利，这么多人，自己又是怎么抓住的呢？而且这花氏找来的人中不乏会些拳脚功夫的人。
放花氏出宫前，自己便找了张逸轩要人，去清理接待寺附近一公里以内的所有可疑人物，就连原本住在那儿的人果儿都给钱请他们住旅馆去了，三天之内到的人，不管是不是花氏派来的人，还是从外面回来的人全部都抓了起来，所以自己才那么有把握。
不过这些自己肯定不会告诉朱椿的。
这天，果儿正陪着蓝妃在宫里做针线活，这对果儿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但是蓝妃说了，纵观殿下全身，从发冠到鞋袜，没有一样是出自果儿之手，要果儿一定给殿下做出个什么像样的东西来。
果儿想，上次自己不是给殿下捣鼓出了一套西装吗？这朱椿都没有在其他人面前穿过，蓝妃应该也不知情，上次自己捣鼓西装的时候两只手就已经算是废了，现在可不能再缝什么衣服了。
记得上次殿下腰间拴的那绳子简单，果儿想着搞那个就行，可是蓝妃说什么都不同意，要果儿从香包做起，还说这个正好，还可以装点香料，这香料就用果儿自己采购的，这样做出来的香包才放心。
做就做吧，这正真做起来才麻烦，先要绣花，而且花纹还不能乱用，香包绳子还得自己打，香包的穗儿得自己做，就连上面的玉料都得自己画好了样式让尚宝局的人去照着做。
绣花绣到一半，果儿觉得自己脖子、肩膀、眼睛都不是自己的了，这左右手配合也不行，针从下面穿出来的时候老是要扎到自己手。
“蓝妹妹，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出去歇一会儿？我这眼睛都看花了。”
“那怎么行，你才绣几个鳞片啊？”
“这要掐金线进去，你一来就给我这么难的，我一个时辰能搞出这两片来已经算是天大的进步了！”
“这和你画画一个道理啊，这框架都好了，只是往里面添颜料而已，你再耐心点。”
“这尚衣局绣娘功夫比我好的人大有人在，我能不能…”
“不能！”果儿话还没有说完，蓝敏儿就打断了她。
“唐姐姐，不是我说你，你知道你的毛病出在哪儿吗？”
“我没毛病，我身体好得很。”
“我现在是以蜀王王妃的身份问你话！”蓝敏儿突然严肃起来。
“臣妾愚钝、臣妾不知。”
“你说，你这个月侍寝几次？”
“让我算算，八九次呢！”
“那是殿下出宫的次数！这内监都记着呢！你来看，来。”
果儿巴不得从绣框面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才过去，一本大红本子，上面一页一页写着谁谁谁什么时间侍寝，果儿就纳闷了，这不是清宫电视剧里的《禁宫起居注》嘛，这大明朝王爷王宫里也有这玩意儿？自己和朱椿每次都被人偷听了？册那，说什么老娘也要回天朝啊，果儿心里再咆哮。
“一次！一次！看见没有？”
“蓝妹妹，殿下那是最近累了，而且这种事还是适量为好，保重身体要紧。”
“累了就更需要你了。我问过东乐了，你和殿下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殿下看他的书，你画你的画，你们两个交谈都没有，殿下说累了，我要睡觉了，你居然让殿下自己睡。东乐说你每每都是画到深更半夜，有时候你洗了澡还跑去别的房间睡，你说你这是为什么？”
“太晚了，我怕把他吵醒了，他最近都睡不好。”
“唐姐姐！不是我说你，殿下也没有强求你，那就证明你对他已经没有吸引力了，有朝一日他就厌倦你了啊。你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呢？我和你明说，等你我年老色衰了，我老了好歹还有孩子，将来还有个走动，你孩子也没有，侍寝也不上心，叫你给殿下做点小东西，你还叫苦，我这可是在帮你啊。”
“好，我知道了。”果儿自觉的坐到了绣框面前，心里想的是，我也想等到人老色衰，可是时间不允许啊，要不是想着和你多呆一会儿，我这会儿还不知道上哪儿买药看山水去了，绣什么花啊。
“你不要嫌我啰嗦，我啰嗦都是你逼的。”蓝敏儿上前来看了一眼果儿的绣花，“今天比昨天还是有点进步了。”
“可是要做成香包再挂在殿下腰间，那不知道哪年哪月去了！”
“找了一圈，听说你在王妃这里，我来看看你今天有没有进步！”朱椿从外面进来了。
不知是不是天气暖和了朱椿减了衣裳的缘故，背着光，果儿觉得他瘦了不少。不过自己最近每天来了都是先到蓝妃这里学刺绣，要快出宫了才去看看其他姐妹，他怎会说找了一圈呢？难不成又有什么事？
“今天绣得不错，没有松紧不一了，累不累？累了我们就歇一会儿，出去走一走。”
“不累，蓝妹妹教的好。”果儿看蓝敏儿的眼神里飞过来的全是刀子，只好说自己不累。
“起来吧，走一走。”
“殿下，你想说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出去好了。”蓝妃说道。
“不，算了。本来想问唐姐姐一点事儿。不问了。”
“什么事，你这样不是吊人胃口吗？”果儿说道。
“上次接待寺的事，是不是你们去拜托翟将军了？”
“没有啊，这事和翟将军有什么关系吗？我就只有之前让他给我父亲带去过衣物。这都过了好久了。”
“这陈麟将军来了四川都指挥使司，这翟将军、徐将军也不见父皇有什么调令，我怕会不会也牵涉到他们，此次接待寺的事情肯定有人传到父皇那里去了，这王府的士兵没动，我还疑问你们动了别卫所的人。”
“殿下，这个你放心，不过说起来，我可是又花了几百两银子，你得给我，平日里那些帮我拉车的马夫，跑船的船夫，还有凡是我认得的人，我都花钱请去帮忙了，这个你可得给我。”
“银子可以给你，可是现在那些人呢？”
“该干嘛还是干嘛啊，难道我天天拿银子养着他们啊？”
“你出手这么大方，就不怕有人盯上你？”
“我说了，是蜀王殿下要找人的，蜀王府出钱，而且，我又没出面。”果儿说道，“百姓们对你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一听说是蜀王府招人，大家都来了。”
“真的？”
“真的，殿下，看来你的那些政策还是有效的，以后我们机会要多到百姓中去走走，当然最好把蓝妹妹也带上。”
“可以。”
第九章 偏安一隅 4
“可是我还是想去看看你生活的地方。”
“椿哥儿，你现在不会是想逃避吧？你不是说翟将军调走了就没事了吗？”
“想逃避也没有地方可以逃啊。现在只是暂时没事了，谁知道以后呢？果儿，你不会离开我吧？”
“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我不会走的。”
“你看，你都没有说不会离开我，只是说不会走。”
“殿下！我不会离开你的，这下你满意了吧！但是我出去采买药材什么的，算不得离开，还有要是我再被人抓走了什么的，或者你莫名其妙的又收个女人在身边，那我可不一定。”
“你看，我就说你有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我又没有养男人在我身边。其实殿下我一直在想，我们这样算什么，在我的天朝，我这样是很不道德的。虽然我喜欢你，爱着你，但是每每见到你，我的良心就会受到煎熬，有时候我甚至希望我自己失忆了，那样或许要快乐的多。蓝妹妹说我对你冷淡，是，我有时候确实是故意的。不见吧，想，见了吧，悔，悔了后就对你冷冷的，想着不要见了，可是过一段时间就会更加想你，每次就是这样恶性循环，我觉得迟早有一天我会疯掉的。”
“就算你疯了，我也会好好对你的。”
“殿下，蓝妹妹都说你已经厌倦我了，是不是这样？”
“怎么会！永远都不会厌倦的。”
“以后要是你厌倦了，就放我走吧！不过我有时候想，你对我这么好不想要我离开是不是因为我是未来人，某些时候你可以未卜先知占得先机，殿下有这样的时候吗？”
“你这个女人真可恶！怎么能这么怀疑我。你说我都占了什么先机了？太子哥哥死了，蓝将军也死了，还死了那么多人，你这个未来人有派上过用场吗？一个人是很难改变历史的。就算现在要我会唐朝，我也一样阻止不了安史之乱啊。原本我以为就你最让我省心，现在看起来一样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朱椿有些激动，把果儿的手都捏红了。
虽说每个人的随从人员是减了又减，但是整个队伍还是浩浩荡荡几百人，马车牛车好几十驾。果儿没有问朱椿是去前山还是后山，免得被他知道自己去过又要问和谁一起去的，解释起来麻烦啊。自己开车从成都去青城山最多两个小时，这么一大群人，大多数的宫女还走路，这早上走的本来就很迟，果儿想到了青城山应该是晚上了。
结果当天根本就没到，晚上果儿她们住在途中的镇子上，第二天才到青城山下，因为人多安顿下来又到了天黑。郑夫人因为有孕，便住在山下的镇子上，果儿等人明日一早便要随着朱椿上山。
晚上果儿正带着豆子和瑞儿学习呢，蓝妃带着廉儿也来了，三个孩子轮流背了一些古诗，又写了两篇字。豆子汉语接触的要晚些，背起来有些吃力，写起来到是还好，因为他以前就没写过字，果儿说怎么写就怎么写。廉儿自小就是名师教导，背书也背的快，字写的也很好，问题比较大的就是瑞儿，背书吧还勉强，一让他坐下来写字，就像是凳子上有刺一样，坐不了几分钟就要开小差，一会儿起来去磨墨，一会儿要去搞灯，这练毛笔字哪能分神呢？果儿简直就是想揍他，当着蓝妃的面又不好发作，觉得孩子没养成好的学习习惯都是自己错，错在自己生他的时候昏了过去，要不然一直带在自己身边肯定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瑞儿看到果儿不说话，也不看他，就快速胡乱的把两张纸给写完了。她拿给果儿的时候，果儿的怒火终于爆发了。把他拉到门外，就要他跪下，瑞儿从来没见过果儿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也吓懵了，到门口乖乖跪着。
蓝妃虽说也没见果儿发火，但是她没有立刻阻止果儿，而是等着过了一阵，廉儿交作业的时候，她才说：“廉儿、豆子，你们也要认真写，要不然下次唐娘娘惩罚你们的时候，我也是只在旁边看，不帮忙的。”
两个小屁孩慌忙点头。
这时候蓝妃才走到果儿面前，说道：“唐氏，今天孩子们学习的差不多了，明天还要随殿下上山，你叫瑞儿起来吧，明天晚上加罚一张就是了。”
“是！臣妾遵命。”既然蓝妃叫自己唐氏了，这性质就严重了，果儿也就自称臣妾了，其实看到瑞儿可怜巴巴的样儿，当时自己心就软了，也不全是孩子的错，自己可能已经吓着他了，以后还得好好教育才行。
上山之前，金次妃来说她孩子小，要照顾，就不上山了，蜀王也同意。
一行人还没进山门，便有一群道士在门口迎接，果儿一眼便认出了三丰大师，他还是那么精神，果儿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银票，希望能有机会单独和三丰大师聊一聊。
进了山门，三丰大师对蜀王说道：“殿下，你要贫道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和王妃还有唐夫人请随我来。”
“你们其他人就随清涧真人去游览吧！”
孩子们倒是挺高兴，免得路上又要背诗，作诗什么的，梅儿和高夫人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梅夫人，高夫人，孩子们就有劳你们了！”蓝妃说道。
“等我们办完事，我们会到老霄顶来找你们的。”朱椿说道。
三人随着三丰大师走了另一条路，走了好一阵，走到了看起来很一个破旧的道观，没有匾额，房檐、柱子上的油漆也都掉皮了。走进里面，院子里面都打扫得很干净，在院子的中央，放了一个做法事的桌子，上面放了香炉还有蜡烛黄纸。在桌子前面，还有三个蒲团，朱椿道：“有劳三丰法师了。”
三丰法师点点头。
“蓝儿，这是为你父亲，还有蓝府众人做的法事，鉴于现在的状况，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了。”
“谢谢你。”
法事完毕，三丰法师又带了他们三人到了外面，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走，果儿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越走越觉得阴冷。最后走到了一个回头弯，三丰法师道：“好了，就是这里了。请殿下、王妃还有唐夫人就在此稍等。”
三人停住了脚步，看着三丰法师一直走到了山路的凹陷的地方。
第九章 偏安一隅 5
一阵冷风吹来，果儿下意识的抱紧了了双臂。蓝妃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三丰大师。
只见这三丰大师口中念念有词，就在那个地方来回走动，念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念完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黄符往空中一甩，并且对着空中大声说道：“你们拿了符就快去报道吧！不要误了时间！错过了就只能等七月半了！”
说来也奇怪，这些黄符没有飘向地面，而是全部向上飘去，有的黄符还像是有人抢夺一般，一点一点摇晃着升高，这些符纸越飘越高，最后竟然飞到了半空中，飘到了山的另一面！
果儿是天朝之人，原本就不相信这些，但是今天她也觉得奇怪，难道真有鬼神？
“贫道能力有限，只有这百来通行路引，等七月半吧。”张三丰道长对着朱椿和蓝敏儿行了个礼。
“三丰大师，感谢，感谢！”蓝妃说道。
“这也是贫道职责所在。有了这些路引，他们就能顺利去往阴间了，有何功过，是投胎还是受罚就得看他们生前的造化了，贫道只是让他们不做孤魂野鬼而已。”
“多谢大师。”
“好了，往前走吧！贫道以后每个月初一十五还会到这里做法事，殿下和王妃不要太伤心，你们若是过得不好，那走了的人便不会安心的。”
“太感谢大师了！”
“请殿下和王妃走前面，我还有话和唐夫人说。”
“好。”朱椿与蓝妃走到了前面。
“大师，我也有话和你说。这个是我还你的，”果儿递上了银票。“你送我的太多了，这是我剩下的一千两，还有自己赚的五百两，剩下的再过两年吧。”
“你当真要还我哦？那我就暂且收下，我最近也要用钱。”三丰大师接了银票，揣到了自己怀里。
“大师，不知你要找我说什么啊？”
“没什么，我就问问你，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就是我徒弟说的，你还是一年病一场啊？”
“还是那样，而且大师不瞒你说，我一蜕皮，原来的伤疤都不见了，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比以前年轻了？”
“是年轻不少，比起蓝妃来，你现在看起来要小好几岁。”
“还有，我这该死的头发也长不起来。”
“那我看你还是去庙里做姑子，这样方便点，带个劳什子的假发累得很！”
“哈哈，我也想，只是我俗事缠身啊。我现在两个孩子，加上若水的娃儿，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彦京教我的经文，我都还记得，时不时还背诵，这在不在庙里都一样。刚刚我原本想念《往生咒》的，又怕这是在道教山上，有些不合规矩。”
“不管是修道还是拜佛，是在庙宇还是在灵山，这都无所谓，有些人天生就有慧根或者说有仙资的，你就有，要不你抛开世俗，拜入我门下？”
“你别来框我！好歹我也代你管教了几天你徒儿，算起来若是真要出家，那我起码也是你师弟，咱们辈分的平的，怎么可能当你徒弟！”
“我把这事儿给忘了。说起来啊彦京那个蠢笨徒弟现在恐怕都要当上万年寺的首座了！”
“大师，小女子才疏学浅，首座是个什么级别？管什么？”
“秉佛首座，就是方丈有事的时候，他可以代替方丈上法座，讲佛法，开示众人。厉害着呢。”
“那不是很好吗，也给你长脸了啊。”
“我要他给我长脸做什么，他啊，是钻进牛角尖了，我怕他回不了头。不是我说他，他一点慧根都没有。”
“哪有这样说自己徒儿的！”果儿有些生气，在果儿看来，彦京智商可高了，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
“你才当了他几天师父，你生什么气！我可是把他从小养到大的，我还不明白？我怕他这样会毁了自己。”
“那么严重，你不去救他！”
“你也是师父，你去救！我只是个糟老头子，说话他不听的。”
“我只是小女子，我说话他更加不听！你不会是说他现在还念着我吧？”
“这我不知道。我掐指算了算，过几天他应该会到这里来。”
“嗯，殿下也说请他来，我们估计要住到中秋前后。”
“那时间还长，你每天就来陪我爬山吧，我教你些道教的经文，以后啊没准你就能升仙了。”
“我拒绝！我事情还多得很。哪有空背什么经文。”
“我听说你背功挺好，这医书都背的差不多了，这该背经书了。”
“我拒绝！”
“唐夫人，我掐指算了算，你最近有劫难啊，背得经书可保你平安啊。”三丰大师有些急了。
“嗯，我自己掐指算了算，我一直都有劫难，我真的忙得很。”果儿也很急，自己真的是时间有限啊。
“唐夫人，我来青城山这么久，我就发现道教的几个问题，你若是来了，那大不一样啊。你听我给你讲，这道家经典不只是法术、风水、修仙，它包含了很多东西，其中就有医学、伦理、还有文化等多个方面。这里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大家都只注重风水、占卜、炼丹，而经文要义知之者少，你背功了得，将来一定大有所成，第二个问题便是我们这里会医术的人少之又少，你若是来了，那功德自然也是不言而喻，也是信众之福啊。”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些，彦京就很符合呢！我可做不到清心寡欲，大师你就饶了我，你要是让我当说客，说服彦京，我可以一试，但是我真的不能出家当道姑。我也知道道家有很多的经典，但是我真的没有时间，我现在学撰文都学不过来呢！”
“我那徒弟，你就别说了，也不要和他提这事。你学那些干什么？”
“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和你说。反正这一段时间我也在这边，要是真有人有病痛或者哪儿不舒服，尽可以来找我。但是你千万别说要我入道的话了，而且也不要让殿下听见了，小心他拆了你这道观！”
“干脆要他也入教好了。”三丰大师低头沉吟道。
“他那么多老婆！”
“那有什么关系，正一教的道士都可以结婚生子的。”
“啊！还有这种？”果儿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自己对道教的了解只限于金庸老先生小说里的全真教，还不知道道士也可以结婚生子。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又不是只有全真教。”
“真的有全真教？”
“当然了！全真教武当派就是我创立的门派啊，你不是都知道吗？”
“当初我还以为你骗我呢，你那时候不是和尚吗？真是来去自由啊。”
“我那也是修为的一种方式。现在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并没有。”果儿面无表情。
第九章 偏安一隅 7
七月初的一天，果儿趁着天刚亮，便背着画板上了山，她想在太阳出来之前完成一幅画。道观里的道士们起来的也很早，看到了果儿便打开了山门，放她进去。
前几天她就已经看到了位置，到了山上便径直走向那里。这里能看到道观的房屋的一角，还有些大树，虽然算不上很美，但是果儿觉得能在苍翠的大树间看到一点点清灰的屋檐与红墙也是美丽的。现在依然用是的宣纸，果儿依旧是用自制的炭笔打了个草稿，其实不打草稿也可以，就是这墨浓淡掌握不好，一张画就毁了，太浪费了。
到了做早饭的时间，道观的一角升起了炊烟，炊烟顺着山势向下飘去，虽说有一股柴火味儿，但是只看画面真有些人间仙境的味道。鸟儿也开始鸣叫了，蝉也开始了欢唱，果儿觉得自己仿佛又谈恋爱了，世间的一切在自己眼里重新变得美好起来。大概自己的灵魂已经没有那么肮脏了吧。
画完了画，天气还没那么热，果儿将画收起来放在竹筒里，开始往上爬，一开始走得很慢，走着走着便加快了步伐，等到了老霄顶，太阳出来了。今天的阳光是黄色的，特别的黄，给所有的东西都抹上了一摸黄色，要是有相机就好了，自己的画笔肯定的画不出这样的美景的。山下的树木都沐浴在圣光里，对了圣光一定也是这样的吧！原本果儿想在顶上来一嗓子，吼一吼，此时她怕自己一吼这阳光就没了，便安安静静在在亭子里站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太阳显示出了他的威力，路边的石头都便得有些白，有些耀眼。趁着空气还没那么热，果儿撩起裙子往山下跑去。
一路上没有人打扰，不知为何，果儿心里冒出这样几句话来：
我的面容已老去，
我的身体已腐朽，
我的灵魂已不再有趣，
甚至还有些堕落，
你还爱我吗？
果儿不知道这些话要对谁讲，或许自己永远都没有机会说这些话了吧，毕竟自己的时间在倒流，纵是如此，我们的生活依然还有诗和远方，就让这些话藏在我心里吧。
苍翠掩殿宇，
金光裹绿树。
下山比风疾，
白石铺满路。
跑着跑着果儿心里还跑出了这首诗，自己颇为得意，已经很久没有写诗了，今天居然得了两首歪诗，便愈发跑得快了，深怕自己忘了，想要回去写在画上。
等到了却发现自己画画的地方站了两个人，正对着她下山的小路，一个是朱椿，一个彦京。这两人太阳都这么大了上山来干什么，而且自己现在可以说是衣冠不整，现在自己头发长出来了，假发带着热的很，又很重，自己早就把假发摘了放在画画的那儿了，头上戴的是自己随手扎的花环，裙子的一截已经被撩起来炸进了腰带里，而且自己满脸是汗。意识到这点，果儿立刻放慢了脚步，把裙子也放了下来，走得近了，她不敢看朱椿的眼睛，怕他责怪自己。也不敢看彦京，自己这幅样子太丑陋了。
“你跑下来的？这么多汗！真不怕摔了自己！”朱椿竟然没有怼她，还拿出手帕给她擦去了额头的汗珠，还将自己的皮囊给她，“喝点水吧，看你跑的满脸通红，这么着急干什么呢？”
“殿下，我不渴。”果儿知道刚刚运动完就喝水的，汗水只会更多。
“见过唐夫人！”彦京在一旁说道。
“首座大师有礼了！”果儿行了一礼，终于抬起头来看了彦京一眼。彦京的面容更加消瘦了，风一吹，空空荡荡的僧袍勾勒出彦京单薄的身材。
“唐夫人取笑了。”彦京声音听起来有些笑意。
“好啦，去把你的画收拾了，我们下山去。彦京也来。”
“回殿下，今天我就暂时不来打扰了，唐夫人身子康健得很，今天我要和师傅叙叙旧。”
“那也好，反正我们要住到八月再走。”
果儿打开竹筒，拿出画，说道：“请二位稍等，我写几个字马上就好。”
“果儿你也学会题诗了？”
“殿下你不要取消我，我，我只是不想忘了，才想着要立刻题上去。”
“那我和彦京倒要看看了，你不介意吧。”
“随便看。”果儿提起笔把刚才那首诗写了上去。
“哈哈，你这前两句倒也中规中矩，下山比风疾倒是颇为贴切了，这最后一句白石铺满路是何意思？”
“是太阳照的路上的石头都发白了，我就压个韵随便写写，你不许改我的！”
“要不本王也来一首？”
“洗耳恭听。”
“早起觅佳人，
听闻进山中。
未曾见人影，
飘来一阵风！哈哈哈，这样才和你这下山比风疾对的上。”
“彦京，你要不要也来一首？觉得好笑就笑，憋着做什么？出家人偶尔也可以笑一笑嘛！要不你也来一首？”
“那我就假装来一首。”
“仙山飞仙影，
面红汗盈盈，
端水递手巾，
最深夫妻情。殿下、夫人见笑了！”
“嗯，纵观三首，彦京这首最好！”朱椿笑道。
“好个屁！我从仙女一下子就变成人妻了，哎，算了反正也没其他人听见。走吧，走吧，太阳这么大，把人都要晒化了。彦京，我画了些草药，你过些时候来看看吧，看哪些有用。还是叫彦京顺口些，叫首座大师不习惯啊。啊，对了，你师父想让你当道士和他一起传道来着，他让我不要告诉你。”果儿背起自己的画架和画具。
“还是我来拿吧！不让你讲，你还讲！”朱椿接过了果儿的画板。
“我好歹也当了彦京今天的师父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怎么不为他考虑，这三丰老头子还想把我也骗出家当道士呢，殿下没想到吧！不过，他说了你当道士也可以，我想他年纪太大，糊涂了。”
“真的？那天你俩在后面悄悄说这些？”
“是啊。你不信啊？他还说正一教的道士是可以娶妻生子的，你可不要听他说。”
“彦京，我问你个事，你师父他多少岁了？”
“这个贫僧还真的不知，不过从我记事起他就是那个样子了，也没见他老过，也从未见过他生病，他原来和我说他以前每过些年都要换个地方，后来养了我才在山光寺住了十几年。”
“那你是说你师父真有些修为了？”
“这个我不敢说有也不敢说没有，毕竟我修行的年限很短。”
“殿下，听你的口气，你不会真的想入教吧？”果儿问道。
“我就是好奇问问。”
第九章 偏安一隅 8
果儿早上的时候有时候去画画，有时候和蓝妃一起带着三个孩子去跑步或者爬山。画画的时候果儿通常都是独自一人，果儿现在画画已经不局限于青城山了，有时候还到附近的村子去，都是很早就出发，画完画，还跑一跑锻炼一下。这附近的村民早就习惯这位会医术又跑来跑去来去如风的蜀王夫人了，有时候果儿还教她们拉伸操，村民们都觉得这位夫人很特别，一点王府的架子都没有，反而有点像个疯丫头。就连和她在一起的蓝王妃有时候看起来也都亲切了不少。
不过果儿发现，如果是她一个人，那么基本上就不会有事，如果是几个人，那么他们基本都会与彦京偶遇，果儿试了好几次，几乎都这样。这青城山是不大，但是要是这么频繁的碰到还是不正常的。而且最近这几天果儿觉得彦京跑自己这里跑得更加勤快了，虽然果儿和他可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无非就是探讨草药书籍、给果儿诊脉，还有就是和蜀王带来的大夫一起去附近的村子义诊，同他们一起讨论疑难病症，这些都很正常。自己虽然看起来年轻了，但是自己的脑袋并没有因此退化，果儿决定先观察一下，尽量避免和彦京单独相处，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朱椿呢，白天除了教小孩子，到山上祭拜之外，他与果儿也没什么交集，晚上除了有时候去看望金次妃还有郑夫人，其它时间几乎都在梅儿和高夫人的房间里，果儿也觉得无妨，不知为何，自己竟然也不吃醋。
这天早上，果儿和蓝妃赶着三个孩子爬山回来，在路上遇到了朱椿与三丰大师，如果果儿没看错，三丰大师居然给她使了个眼色，这是什么意思，果儿想不明白，难道是他说要朱椿入教的事情，这家伙竟然答应了？果儿大吃一惊，心想，这要真的是入了教，就算能结婚生子，那性情多少有些变化了，这风流倜傥学富五车的一代藩王，这一转身就要变成道骨仙风吃斋打坐的道长了？不，这种事情简直不敢想象，花花世界有何不好？！不行，自己得找及机会确认一下。
这天下午，天气闷热，就算是在清凉著称的青城山，果儿也觉得难受，关键是一丝风也没有，几个孩子倒好，游了泳回来，在床上睡了。果儿也好想去游泳啊！可是除了自己带若水逃跑时下过水游过泳外，就在千倾关半夜自己偷偷跑出去游泳了，这都过了几年了？果儿都已经忘记泡水里的滋味了。可是自己又不能拉着朱椿或者是蓝妃去游泳，免得被人说是红颜祸水。
外面蝉一直不停的叫，画也不想画，果儿便念起彦京教自己的《清心经》来，希望天气能够凉快点。念了几遍，好像是没有那么多汗了，果儿站起来看了几遍孩子，谁得挺香的，廉儿还流出了口水来。果儿便又回去坐着念经。
“首座大师，你请进来吧！我都听见唐夫人在念经了，也不知道她念的什么，她肯定在里面。”是蓝敏儿的声音，这么热，他带彦京来做什么？
“唐夫人，我带彦京来给你诊脉。”
“有劳蓝妃了，只是这平白无故的，为何诊脉？而且还要首座大师来？”
“何必说的那么见外，还不是因为梅儿，这些天殿下夜夜宿在她哪里，这天时热，人人都没什么胃口，就她贪吃，还睡不足，我以为殿下马上就要有孩子了，便叫首座大师给我诊治的同时，私下给她诊断一下。你也到那些宫里的大夫们，万一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激动的很，我不想这事情人尽皆知。”
“那可有诊断出什么没有啊？”
“没有怀孕的脉象，回头再和你说，你坐下，把手伸出来，让你徒弟给你瞧瞧。”
“我自己觉得好得很。”果儿话虽这样说，还是把手伸了出去，这不有句话吗，当医生的医不了自己，彦京看看或许也不错。
彦京诊了好一会儿脉，然后叫果儿张嘴，看了看它的舌苔。
“我是不是很好？”
“回唐夫人，蓝妃，唐夫人脉象不错，沉稳有力，只是有些郁结之气凝于肝，平日里要做到凡是要心平气和，缓慢行动才好。”
“哪有那么严重，我就是晚上有时候会睡不着觉，我忘记把家里的枕头带来了，这枕头睡着就觉得不舒服。”
“那贫僧就为夫人开点香浓茶，先将水烧开，将此草洗净放进去略煮一会儿，捞出晒干或者阴干，装袋，再将此带装入枕头之内，保证你能睡踏实。”
“那我派人去取好了。”
“不用，明日我会上山去才这种草药，你若是有兴趣也可以看看它的生长环境和植株状态，然后带回来烹煮。”
“好是好，只是不知道这我们平日上山的路上有没有？有的话我带孩子们晨练的时候就可以采。”
“有的，你明日带孩子们一起便是。”
“你俩要变成药痴吗？”蓝妃笑道。
“蓝妃，我这是提升自己的职业素养，首座大师那是愿意教我才告诉我的，要是一般大夫直接给你单子，让你去药店买就是。我这不还在帮着首座大师整理草药集吗？做好了也是功德一件。”
“那王妃和夫人可还有别的事情？”
“暂时没有了，啊，对了，彦京师父，刚刚唐夫人念的什么经？你听到了吧？”
“回王妃，如果贫僧没有听错的话，是《清心经》。”
“你还说你没病，看来真的是心气郁结了。”蓝妃说完又面向彦京说道：“彦京师父，你什么时候空了教我《往生咒》吧，我想给我去了的家人多念几遍，唐夫人虽说也会，但她毕竟不是佛门中人，我想我要去佛门中学来才能显示我的诚心，这样才会灵验。”
“那明日贫僧便送上手抄的《往生咒》给王妃，贫僧也会日日为你家人念经诵佛的。”
“多谢，多谢。”
送走了彦京，果儿不知道这整个王府的人怎么了，朱椿把整日里和三丰大师一处品茗聊天，这蓝妃也开始准备念经了，这也是要出家的节奏吗？
“唐姐姐，刚刚彦京师傅在，梅儿的事情我没好和你细讲，彦京师傅说梅儿这是操劳过度，气血虚空的表现，你说我们应该怎么规劝一下殿下？”
“嗯？你不会是说殿下和梅儿通宵达旦不睡觉吧？其实那种事情适当的话是有利于身心健康的。”
“这说穿了不就是殿下没有适当吗？”
“那你问过管事的内监了吗？”
“问了，说不知道情况，每天晚上殿下都让他们离得远远的，根本就进不了梅儿的院子。”
“那不好办了。”
“你我今天晚上悄悄去看一下！怕梅儿从那儿学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迷住了殿下也不一定。”
“啊，这，这样不好！不好，我可不想去，也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