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事出有因 其一
朱椿一行人到了元宝山脚下，卫队将士们已经等候多时，朱椿只带了几个人上去。
在那个他和果儿单独相处了一天的山洞里，果儿和他在一起的一幕幕也在他脑海中闪过。虽然果儿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但是一想到果儿那甜甜的笑的样子，默默流泪哭泣的样子，还有手里拎着柴火棍子要打他时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有帅气的脱掉鞋子露出脚丫的样子，他心里暖暖的。果儿擦干眼泪低头在他额上的亲吻，他觉得至今还留有余温，软软的、温暖的触感依旧那么真实。
“殿下，请问你找到了吗？”忠儿在碗柜外面问。
“我马上就出来。”虽说自己钻出碗柜的姿势可能不太好看，可他不想别人进来，仿佛别人进来就知晓了他与果儿的秘密基地一样。好在果儿说的很清楚。他把手伸进最里面一个装着谷子的陶缸，里面果然有一个布包，打开一看，东西还完好无损。
朱椿和忠儿走了好几天，没有消息传回来。这几天果儿负责叫门口的卫队士兵们吃饭，其中一个叫林立远，果儿和他说话说的比较多，算是认识了，看起来也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果儿都叫他小林。只是这小林对果儿也是毕恭毕敬的，一直唐姑娘唐姑娘这样的叫。这天小林说城里已经安全了，可以到县城了。
果儿想着自己这差不多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肚子现在虽在裙子下看不出来，可一天天大了起来这也是事实，再要不抓紧时间，以后想要干什么可不方便了。便和蕙兰二丫商量一起去城里，一来买做小孩衣物的布料，二来找綦毋大哥画个画像，还要问问他上次卖画的钱，再有找黄大夫把把脉，看看肚子里的孩子平安与否。
果儿、二丫还有蕙兰和云儿四人再加上卫队的两人一行六人慢慢悠悠的走着进了城。虽说没有了年前来卖画时候的熙来攘往，也没有看花灯时候的灯火辉煌，现在的县城看起来也不是自己想象中大火过后到处残垣断壁破败不堪的样子。到处都干干净净，偶尔能看到有人扛着木料往城南走。灯会上那些花灯已经不见了踪迹，果儿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特别的绚烂美好。当初自己说的要画元宵灯会的画到今天自己都还没有动笔，感觉经历了这一切已经没有激情了。不知道引起这一切的李宝龙是或者还是真死了，如果被抓住了，那肯定只有死路一条了吧，有没有可能童斐他们没有追到什么人，这李宝龙当时就被手下烧死了，或者跟着人群逃了出来了？果儿下意识的让自己不要想这个问题答案。
綦毋在渊见到蕙兰吃了一惊，又见到果儿，很高兴，才知道果儿和蕙兰也是认识的。果儿又介绍了二丫，几人一起坐在客厅里说了说前阵城里发生的事情。
蕙兰一提起画像的事情，綦毋在渊也非常同意，说自己当初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不知道持竿先生怎么想，愿不愿意画像，现在既然都愿意就没有什么顾虑了，便去取了纸墨来，果儿依他描述画了五官来，在组合到一起，越看果儿越觉得此人见过，就是那个曾经扇过自己耳光的王刀疤，只是这一长一短两颗龅牙这个最明显的特征不符合，但是缺了龅牙不就正好看不出来了吗？还有脸上那刀疤，也有可能是后来才有的。不过没有关系，反正都是仇人，见到以后再找綦毋大哥指认就行了。
画完画像，綦毋大哥还说关于另外一幅观音画像的事，这个还要多等几天，因为前一阵的事给耽误了。果儿知道他拿了钱也是去资助这几家落难的秀才，便说自己那幅画算是送给大哥了，自己过些时日让小妹送些新的画作来，希望綦毋大哥再帮她打点一下。这綦毋在渊还要推辞，蕙兰道：“我这妹妹性格也是固执的，她决定的事情就不要在推辞了。”不到中午时分，果儿想着快些去买布，便要告辞，綦毋在渊才又说了些感谢的话，四人才出来往布庄走去。
路上果儿又为刘阿婆买了些糕点让卫兵提着。路过包子店，果儿又一人买了几个包子，卫兵也有份。还没到布庄呢，有几个人找林立远说了几句。小林说蜀王现在在县衙等着果儿，要果儿过去一趟。
二丫和蕙兰商量了一下，决定买好布先去蕙兰家一趟，然后就在惠民药局等着，如果等太晚，果儿便去蕙兰家找她们，这样也可以住在蕙兰家里。果儿不知这蜀王找她又有什么事，便一个人前往。
走在路上，果儿觉得没对啊，这不是往县衙最近的路嘛，记得在研究城里的布局的时候，还有以前和刘阿婆一起来的时候，这县衙都是在北边啊。果儿站定了，拉住林立远问道：“小林，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这可不是往县衙方向走的！他们是不是蜀王的人？”
“唐夫人，是蜀王卫队的啊，这个我以性命担保！不过我没有来过县城啊，我问问。”
“张凌！你为什么带我们绕路？这唐夫人有什么闪失，你到时候可是担待不起的！”
“小林，是去县衙，不过，我们不走正门，蜀王说了，女眷都走后门进去。免得惹人注意。”
“那就走吧。”果儿道。
跟着这一群人，饶了一大圈，终于来到了县衙的后门。进去后，小林还有那几个人都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果儿一个人推门进去。
推门进去，里面是一个小花园，还挺雅致的，中等的水池上有一座木制的小桥，小桥旁边的建筑就像是画舫一样，半个生在水面上，清澈的水里里游动着几尾鲤鱼，怪石堆砌的假山上有几颗腊梅花还开着。依稀有一点拙政园的味道呢！只是这里静悄悄的，感觉一个人也没有。
“有人吗？请问蜀王殿下你在吗？不在我可要回去了。”果儿压低嗓子喊了几声，有些生气，要往回走，一转身，发现单乐在自己面前。看到一个活人总比没有人的好。
“单大人，你吓死我了。怎么不说话？是不蜀王出什么事了？”
“唐姑娘，请这边来。”
“哦，好的。”果儿跟着单乐过了小桥，假山，到了刚刚那个在水里的画舫里。
推门进去，里面的美人靠上坐着一个美人！
第九章 事出有因 其二
真正的美人，是果儿喜欢的那种，大约十七八岁，漆黑的发髻上插着珠花，眉毛细细的弯弯的，长长的睫毛随着主人的呼吸一颤一颤的，樱桃小嘴红红的，脸上除了那一摸胭脂都白白净净的，宝蓝色的披肩（果儿不确定是不是叫这个名字）上面是金色的绣花，十分华贵。此时这美人儿正斜靠在美人靠的栏杆上，似乎在打盹，果儿大气不敢出，怕把美人吵醒了。
“启禀金王妃，唐姑娘已经到了。”
美人睁开了眼睛，果儿立刻觉得那副心里的仕女图毁了，这美人儿眼白多，黑眼珠小，看起来就没有神采啊，要是这个时代也有美瞳就好了，带个美瞳就完美了啊！果儿还在瞎想。以至于那美人嘴巴动了动说了什么，果儿都没有听见，完全在想美人带上了美瞳该是什么效果。
“唐姑娘，唐姑娘，我们金王妃问你话啊。”
“啊，什么，小女子沉迷于王妃的美貌，失礼了，失礼了。请问王妃能不能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果儿想，不知道这金王妃究竟是何人啊，为何自己要见这个金王妃，不是要见朱椿那小子吗？
“噗嗤！”那叫金王妃的笑了一下，忙用袖子遮住口鼻，道：“唐姑娘认识我家王爷多久了？”
“我家王爷？朱椿？咋了，这是原配找上我了？不对啊，不是蓝王妃嘛！这难道就是蕙兰说的金夫人？金次妃？当初咋没有问她这金夫人有多美呢？这找我是要干啥？”刷刷的几个问题从果儿脑海中闪过。
“啊啊啊，这叫民妇从何说起？大概三个月？我之前摔了一跤，脑袋摔坏了，以前的事情记不得了。王妃真的好好看。”
“什么都不记得了？”
“依稀记得我是四川人。”
“看你年级比我大，以后你就叫我金妹妹吧！”
“哎，这我可不敢。”
“有何不敢，以后妹妹还得唐姐姐多照顾呢！”
“金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王爷要接你入府啊，这意思还不明显吗？我厚着脸皮也是想以后能好好相处，求姐姐给个活路，雨露均沾，让我有个孩子好依靠。”
“啥？你等等！”果儿把这金王妃的话好好想了一遍。就算她再迟钝，这雨露均沾宫斗戏里可是多了去了。
“你是说蜀王爷要接我去中都？”
“是的。”
“你误会了，我是要去当画画先生的，是要教你们画画儿，给你们解闷的，不是什么雨露均沾那种关系。”
“当真？”
“真的。而且我还没有答应要去呢！”
“姐姐可不许骗我。”
“只要你家王爷没有骗我，我就没有骗你。”
“单乐！你领唐姐姐进西花厅吧，王爷在等你，说要等你来犯人才招供。”
“是！唐姑娘，您这边请。”单乐依旧弯着腰，果儿看不到他脸上有什么表情。
一路上果儿都在想金王妃的话，心想着一定要想个法子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搬个家才行，千万千万不能被朱椿接到中都府去了。但是现在莫说是朱椿了，现在连他二老婆还是三老婆都能轻易找到自己，要是给大老婆发现那还玩个啥，虽说自己和朱椿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可是自己大着个肚子，又怎么能说得清楚？
要是在宁国县城买房，自己现在手头上钱不够，南山家、二丫家是不能住了，蕙兰家这朱椿虽没有去过，也不行。自己还认识的人就只有綦毋大哥、刘阿婆和黄大夫了，这些也都是朱椿认识的人，怎么办，怎么办？难不成自己只能躲回元宝山的柜子里？不，不，一定还有转机，自己怎么可以这么轻易认输，一定还有自己没有想到的办法。
不知不觉间，果儿已经随单乐走到了西花厅。
“唐姑娘，我们到了，您请进去吧。”这单乐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启禀殿下，唐姑娘到了。”
“民妇唐氏见过蜀王殿下！”果儿一进得西花厅，发现除了朱椿还有一个人坐在主位上。没来得及细看，想到此人肯定地位也是不低的，于是便跪了下去，行了个大礼。
“都说了你不用这样，来这里见过我家兄长。”朱椿走上前去，扶起了果儿。
“兄长，不知是哪一个兄长，这朱椿排行可是老十一啊，难不成是朱棣？”果儿忍不住好奇，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朱椿所说的兄长。这人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此人看起来似乎有三十多岁，比较胖。没有朱椿高，也没有朱椿好看，走在人群中也不会引人注意，就是长的没什么特色，因为有些胖，两侧脸颊有些下垂，还留着两撇胡子，果儿不太喜欢。只是这兄长一起身，果儿看到那双眼睛却是乌黑发亮，和平日看到是眼睛不同。果儿不知不觉就被那双眼睛吸引了，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果儿盯着他看的同时他也站着盯着果儿看。近了，果儿才看见这双眼睛虹膜颜色较一般人颜色深，不是那种褐色几乎快要接近黑色了，虹膜上还有些空洞。在虹膜的边缘隐隐还透出一丝金黄色。虽说在文明世界果儿外国人也见得多，有着彩色瞳孔的也看得多，特别是以前老是素描课上还展示了不同颜色的眼睛，以及讲过眼睛的结构，可是这是在大明朝啊，难道这朱元璋家族还有混血的历史？
“哥哥，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唐姑娘。”朱椿看两人目不转睛，便拉了果儿一把，又对他兄长说得很大声。
“啊，殿下请恕罪！殿下的眼睛很特别，真好看。”果儿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已经不知不觉走到这人身边了，而且差不多是脸快要贴上去的状态。自从来了这大明朝，从来没有离一个男人的脸如此之近。（她吻朱椿额头那件事，完全属于无意识状态，自己脑海中根本就没有印象了。）
“我自己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发现眼睛和以前有点不同的。”那男子微微颔首，算是和果儿打过了招呼。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朱椿站到两人中间，明显比两人高太多，低下头看着他的兄长。看了一阵，又道：“哥哥你坐下，伸出手来，让我给你把把脉。”
“好呀。”这哥哥顺从的坐下了，伸出了一只手，朱椿搭了自己的手上去，半刻之后又换了另一只手。
“贤弟可曾把出什么来？”
“脉象平稳，有力，从这脉象上来看哥哥身体很好。”朱椿道。
“宫里的御医也是这么说的。”
“好啦，办正事要紧，叫人带那几个逆贼到大堂，唐姑娘请。”
“等等，等等。先说说叫我来做什么？”
朱椿把果儿拉到一边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这个张书蠡和李宝龙一干人等我们都抓住了，这李宝龙把事情都交代了，可这张书蠡就是不肯在这罪状上签字画押，一定要见见我的谋臣，我只好叫你来了。你和别的女子不同，我想或许你也愿意见见这张大人？”
“我是还有些地方没有想通，见见倒也无妨。不过您这位兄长我如何称呼？”
“这位是当今太子殿下，我没有明说，你就只用行万福礼就是了，他也是微服出行的，此行也是我父皇的意思。”
第九章 事出有因 其三
“什么？我……”果儿又把草字头的那个字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这就是朱标啊，确实有点胖，可是没有瘸腿啊，自己什么时候有印象这朱标长的是又胖又丑的？其实严格算起来也不算太丑，只是没什么特色而已。可是这太子跑这里来做什么？记得这朱标好像没当上皇帝就死了，好像是风寒暴毙还是什么，不好好在南京呆着，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他儿子朱允炆也没当几年就被他四弟朱棣给取代了啊。自己这是要见证历史还是什么？
虽然说果儿此事感觉有很多话想要对朱椿说，还想暗示朱标要爱惜身体，可是眼下还有一件事情要解决，那就是现在堂下跪了四五个人，不知他们会说什么，也不知自己要说什么他们才肯认罪。
“朱椿小人！我让你带你的谋臣来，你带个女人是取笑我还是要将她赏赐给我？”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虽说也是束着发带着黑色的网巾，像正常大明男子的打扮，那细小的眼睛里却露出了猥亵的光，并把果儿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薄薄的嘴一张便吐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在你小时候，你母亲一定受了不少苦吧？”果儿道，好在自己和蜀王从张铁牛那里得到了消息，要不然就算是自己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的原由。
那人嚣张的气焰顿时收敛了许多，思考了两秒钟道：“我娘关你什么事？你是朱椿什么人？”
“张书蠡，这便是我的谋臣，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朱椿道。
“我并不是蜀王殿下的谋臣，这件事情当中他也没有谋臣，不过整个事情都是我和他一起推断的，你想问什么，我告诉你便是。原本还想问你勾结倭寇的原因，现在看来不用问了，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果儿淡淡的说。
“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那看透一切的眼神是什么，你究竟知道什么？”跪在地上的男子仍然在咆哮。
“成王败寇，你要是心平气和地问，我还能回答你几句，你要是不想知道，蜀王也可以砍了你的头，犯人畏罪自杀不是常有的事情吗？反正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蜀王殿下，请容我告退。”果儿转身便要出这公堂的大门。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想到让蜀王到杭州来抓我的？”
“很简单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你的名字一开始就一直被李宝龙杨四挂在嘴边。如果当初他们没有说你的名字，肯定就在宁国抓了李宝龙和杨四，此事也就完结了。既然知道了你和此事有关联，当然不能不做联想了。”
“蜀王是如何得到这韦真的圣旨和走马符的？我的属下说翻了几遍山都没有找到。”
“因为我就在山上啊，你们没想到吧？我也没有想到。这蜀王命不该绝，遇到我。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是吗？元宝山的村民早就被你们押解到天目山采矿，只留下了十三个人，包括里长一家还有你们安插的内应，你们想这是个绝佳的伏击地点吧？可你们天算不如人算，这韦真在这里竟然有旧识，且村民突然少了很多，还有他们走时都拔光了菜园的菜，搬走了过冬的粮食，这些你当韦真将军没有发现吗？那韦真将军发现不对，拼死让蜀王逃了出来，你们就没有起疑吗？一个将军为何要让一个属下逃走？是他的名字很容易让人想到是沐英的儿子沐春吧？但这蜀王殿下年纪却小，这李宝龙肯定以为是沐家的沐晟了，这沐家一个个骁勇善战，你们怕沐晟走漏消息给他老爹沐英欲除之而后快吧？这沐英远在云南与蛮夷交战呢，就算是知道了也鞭长莫及啊。好在韦真将军拼死杀死了你们的内应，也好在你们并没有派更多的人在山下守着，或者上山来看，我就捡到了韦真将军的圣旨和走马符，哈哈，巧吧？然后我又把它藏起来了。俗话说一个GD藏的东西十个GD都找不到，更不要说这杨四和李宝龙只想杀了沐夏钱。还有啊第二天或者第三天你们又到了元宝山，不过你们为了防止事情败露又只有李宝龙和杨四这两个知道事情原委的人上了山。就不能多点人手吗，这样你们或许就能找到我了，还有你们杀人不补刀，原本这蜀王没有机会活命的，可是还是那句话，命不该绝。我说的够清楚了吧。”
“就凭一个名字也不能来抓我啊？”
“事情的发展总是有一定的逻辑关系。不管是正常的人还是疯子做事总是有目的的，只是疯子一般不按常理出牌我们猜测不到而已。你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让朝廷派人统领杭州前卫的卫队去天目山平乱，不是吗？至于这个人是不是韦真将军不重要。后来又有人密报韦真其实匪徒实际是在宁国元宝山一带，我想你们还暗示了韦真将军有人谋反，让他去证实，是这样的吧。这样你们就可以在元宝山杀了韦真，拿到走马符牌和圣旨再冒名顶替调走杭州卫的将士，没错吧？可是这韦真却遇到了微服出访的蜀王爷，并且这韦真还识破了蜀王爷的身份，告诉他此行的目的。这可是朱皇帝治下二十年，一切都走向平稳，这蜀王爷虽说在你们口口相传中他只是个喜欢看书的书呆子，你们错了，他为了弄清楚他的百姓为什么造反，就化名沐夏钱，想要看看他父亲统治下的百姓过得究竟是怎么样的生活，执意和韦真将军一起。
还有就算你们拿到走马符调动了这点军队，但想要以此夺取江山是不可能的。你们的真实目的也并非如此。就像你们在宁国扬言要屠城只是为了要吸引附近的驻防，是为了尽可能让大部分的军队都远离杭州。这杭州向来就是我国的米粮之仓，可是年年都有倭寇来骚扰偷袭我大明的子民。皇帝年年拨款年年防寇却不见成效。这次又派了信国公汤和将军来整队防卫，建立卫所，可以说防寇打寇的效果是立竿见影，你们很大一部分人捞不到好处了吧，你趁机拉拢了这样一批人和你一起制造混乱，因为杭州卫的将士都被你调走了，这样倭寇就得以顺利进到杭州城内为所欲为了，你们就趁机把天目山的银两运出海外，你应该还允诺了他们不小的数目吧？可是这些人不知道你的险恶用心，现在全都变成了谋反之辈，按律例可是要被灭族的吧？”
“好，我无话可说！你说你原本想知道的事情是什么？”
第九章 事出有因 其四
“原本我就好奇，好好的官不当，为何还要连同一帮人谋反，而且还是要引狼入室祸害大明的子民。锦衣卫的张大人后来查清了你的底细，你是倭寇留下的后代，就是说你不是我大明的子民，所以才有如此险恶的用心。你妈妈的奶水白给你吃了，我大明的米也白给你吃了，你这养不家的野狗！”说道后面果儿越来越气，脑袋里不知怎么的就浮现出了《诺曼底克消亡史》里的镜头。
“没什么好说的，我都签字画押好了！我死了也不亏，还有这一大批军官将士还有他们的家人给我陪葬呢！”说完张书蠡又得意的笑了起来。
“陪葬？我想当今皇上一定会顺藤摸瓜把他们那些败类全都找出来的。至于怎么处理，自有律法说了算。”
“你这该死的女人！我和王刀疤从大安寺密道逃出来你是如何得知的？当初抓到我的童斐说一切早就在你监视之下，这密道你也清清楚楚，你为何不派人从密道潜入，攻打宁国县城？”一直没有作声的李宝龙说话了。
“这杨四和王刀疤在我和蜀王殿下元宝山的路上抓了我和蜀王殿下，这事你不知道吧？他差一点就杀死蜀王殿下了，你也不知道吧？这宁国县城内有个小孩，他为了每天省下自己的早饭给朋友，头一天晚上却通过密道去大安寺偷吃贡品你们也不知道吧？我一个孕妇走投无路不敢敲门求留宿，在树上睡了一夜，你们也不知道吧？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有机会认识那个知道密道的小孩。可是放了我或者协助我逃跑的人是谁呢？是银子，李宝龙，他是你的手下吧？”
“从一开始你们就输了，就算没有我，抓住的也不是我，只要被抓的人有一个对银子好，让银子能看到一点点希望，他就会去想办法，因为他自己也想要解救被你们押解去采银矿的家人。就算没有银子，还有大牛或者二牛其他人，你们从内部就已经开始腐烂了，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还有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事，我也不想说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杨四是死了，李宝龙，那王刀疤是和你在一起吧？怎么没有看见他，我还有话想问他呢！”
“此人现在也被关在大牢里，县城开城门那天，差点把他当做杀死李宝龙的功臣了。好在我认得此人，把他一干人等单独关押着。”
“现在李宝龙李大人，你来说说，是谁帮你想出了金蝉脱壳的计策？那日被烧死的又是是谁？”
“杨四！”
“这杨四已死，你不要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反正你们这次谋逆的大罪。”
“好吧，我是听王刀疤从旁说的。”
“哈哈，看来你是不想说，没关系。反正说这些都没有用，你的罪孽一点也不会减轻。还有你们究竟杀了谁还烧了尸体来冒充李宝龙的？蜀王殿下，请你好好审问这王刀疤几年前是不叫汪兔子，问问他门牙哪儿去了，一定要让他把同伙交出来。要还蕙兰姐一个公道！我累了，要回去了。你不要找人跟着我了，二丫和蕙兰姐还在黄大夫那里等我，我想一个人走走。”
果儿前脚从二堂出来，朱椿后脚就跟了出来，说道：“我陪你去，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交给兄长就是了。”
果儿一心想要远离朱椿，觉得和他在一起就没有好事，但他跟着，腿长又走得快，自己一个孕妇想要甩开他是不可能的。抬头看看天，觉得这天阴沉的可怕，刚刚自己那几番话虽然说的理直气壮，可是这到头来要掉多少人的脑袋却是果儿不敢想的。自己本就怀了身孕还到这阴气森森的衙门来，哎。
“不走后门吗？”朱椿问。
“走后门做什么？你想见你的金王妃就自己走后门，我光明正大，前门为什么不能走？”
“你见过金妹妹了？什么时候见的？”
“别装傻了，就在进西花厅之前，没想到你这金妹妹还挺漂亮的！是个美人。对了，王爷随时都可以带着女眷？他是你的次妃吗？她害怕你把我接到府上分了她的恩爱呢，还说要雨露均沾，你怎么看？”果儿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那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是实话实说啊，我说你是请我去给她们画画儿解闷儿的，不是那种雨露均沾的关系。而且我还没有答应呢。”
“如果我执意要接你入府呢？”
“看你接我去干嘛了。”
“就是画画。当然你想要和她们雨露均沾我也乐意，我保证你是特别的那个！”
“你就那么不忘均沾？什么叫一心一意，一期一会你是不懂的。还有，你忘了我上次说的话了？去了我就可能小命不保！”
“这个作为皇室子孙，这是任务啊。再说了反正你在找到王铭之前你也不会想其他的，到我府上还可以避免其他男人对你的骚扰，你又可以画画解闷，我家蓝儿也是刚有身孕，你们还可以说说话。小孩子以后也有个玩伴。”
“你说的挺诱人的！如果你是普通人我就动心了，但是你是王爷，不行！打住！现在只要安安心心呆在你的中都王府内，就没有什么危险，我保证，而且你身体这么棒，一定会很长寿的。你呢也不用把我当什么福神，你反正是要到成都当王爷的，我也要回去，以后有机会肯定会见面的。你就不要再说了。”
“就不能再改变主意了吗？神仙姐姐？”
“不能！”
随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朱椿有些生气将果儿送到了便民药局门口就连和二丫还有蕙兰招呼都没有打就走了。黄大夫不在。果儿请别的大夫号了脉，平安无事。出门后，果儿告诉蕙兰，她相公的事情可能有眉目了，让她回家等着，蕙兰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说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急匆匆的回去了。
第十章 单乐！唐姑娘人呢？其一
剩下果儿和二丫两人慢慢往回走。果儿越想，这朱椿说的要是他执意要接她入府，她还真没有办法，贞洁女子还可以上个吊，寻个死，或者有家人的家人做主把她许给别人，可自己孤零零一个，还怀个娃，寻死这条路是万万不能想。
干脆现在就逃跑吧！车不能坐，坐船总可以，拉上二丫做个伴儿。不过这得问问二丫愿不愿意，忠儿也还没回来，家里还有一群牲口要照顾，不是说走就能走。再说了能走道哪儿去？总共就那几十两银子，过年还花了一堆，但是想想不走还真不行。
果儿便给二丫说今天自己到衙门还遇到了朱椿的金夫人，又说朱椿执意要接她入府的意思，问二丫看能怎么办，二丫道：“这个世界女人就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那是没人权。”
“二丫，你要是嫁了人，将来你会允许你相公三妻四妾吗？就算是只为了生孩子？”
“大丫姐，平民只准娶一个妻子的，实在生不了孩子一个妾也是可以娶的。”
“我是说假设不是嫁平民的话。”
“那我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这还要问吗？”
“是了，所以，不管我是不是真的是王爷的夫人，你想他有蓝儿这个正妃，还有金夫人，没准还有什么银夫人、铁夫人，我这去只有被他们生吞活剥了的份。但是王爷真的来接我，我又没有办法不是吗？到时候，你、蕙兰、忠儿我全都见不到，没准我的孩儿也保不住，二丫，你陪我一起逃走吧，我们去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趁着现在他们还没来找我。只是你就要和忠儿分开，还有家里那些牲畜也没人照顾。”
“这个好说，你不是建议我和忠儿分开一段时间吗，家里托个信让表嫂和瑞峰来住就好了，这个家我想以后也是他们来住，这次你帮了蜀王殿下这么多，我想女人还是能做点事的，何必拘泥于那些条条框框呢？我也想知道我父亲埋在哪里，已经瞎过了十几年，我也不想真浪费了。至于忠儿也不知道王爷又交代了他什么事情，他以后的路就由他自己走吧，我也不管了。”
果儿有些吃惊，虽然想着二丫可能会答应，没想到会这么干脆，也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她也有影响。
“我们去直接码头吧！回家收拾东西的话肯定会被那几个守卫察觉了。你又不能坐马车。而且摇橹会的人也比较可靠。”二丫的话又让果儿吃惊。
“可是去了码头我们能去哪儿？我认识的人也就你们几个而已。”
“走一步看一步，现在的关键是不要让人知道我们的去向。”
“那我都听你的？”
到了码头，摇橹会的人一看是二丫和果儿，都跑过来关心的问忠儿现在怎么样了，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马上就要跟着蜀王去办事了等等。
二丫说忠儿现在就是秘密再给蜀王办事呢！叫他们别多问。还叫了一艘船要出去，这摇橹会的人问二丫去哪儿，二丫说这也是机密不能记录，别人问起来也不要说，就算是蜀王殿下的亲信也不能说，现在还有些人没抓着，怕走漏了风声。然后二丫特地要了厚生撑船。这厚生原本没有船，天天来摇橹会如果有别的伙计有事没有来，他就撑别人的船，就像现代文明社会的出租车一样，人歇车不歇，慢慢自己攒了些钱，买了个小的乌篷船，虽然小些，但厚生依旧给船加了舱门，这样的小船最好，又不起眼，又快，还能遮风挡雨。
上了船，厚生问二丫要去哪儿，二丫说才说要去应天，不过厚生只要送他们到芜湖去就是了，到了芜湖有其他的船接应她们。然后还说等厚生回来的时候，到瑞峰家去一趟，请瑞峰娘亲和他一起帮忙看一下老宅子，她们可能十天半月回不来，厚生都一一答应了。到了东门的时候，二丫给了厚生一些银票还让厚生上岸去买了些吃食。
厚生也不多问，划船相当卖力。不多久天就黑了，厚生提醒他们夜里的水路比较难走，夜里行船不太安全，提议找个地方停了休息，果儿和二丫也同意。三个人吃了点点心。
就算是关了舱门，晚上还是有些冷。这厚生进得船舱来，拿进来原本绑在船边的几块木板，两头分别从那船舱内的几个孔插进去，很快就变成了一张木板床。铺好了床板厚生就出去了。果儿但心厚生着凉，叫他进得船舱来，他不愿意，叫二丫打开舱门看，原来这厚生在外面棚子下三面都挂上了厚厚的布，下面也绑上了，想个帐篷一样，他自己拿了一件厚厚的棉袄裹着自己，还对二丫笑了笑。
二丫看他这样，也没多说什么，拿出厚生在岸上买的棉被，一条垫着，一条盖着，和果儿二丫两个人就挤在一起睡，不过这小船就在岸边摇啊摇的，果儿哪里睡得着，一心想着这样把二丫拉出来好不好，想着以后怎么办。
“大丫，你睡着没有？”
“没有，以前没有在船上睡过觉，瑞峰送我们到你家那天晚上，我是坐在船头的，你知道南山家的船，棚子都没有，冷得很。”
“难怪你来了倒头就睡了。”
“我们这到芜湖要几天啊？”
“大后天晚上应该就要到了吧！听忠儿说道了宣城就水路就又宽又好走了。”
“那我们还得在船上好几天，明天得上岸烧点水喝。”
“嗯，明天就在河边烧好了水再走，多烧点，然后晚上再上岸。或者我们中途可以到宣城再买点东西。”两人就这样说着话。果儿很想和二丫商量一下究竟在哪儿好，还有毕竟还要生活要赚点钱嘛。
但是到了芜湖呢，是真的要去应天吗？那里不是首都吗？怎样才能进得城去，两个人都没有路引，果儿想的脑袋都炸了。突然果儿想到了张铁牛，那个名叫张逸轩的现代人来，不知道芜湖有没有来福客栈？有的话自己是否可以找他帮忙呢？一切都只有到了宣城再说了。
宣城不愧为我国的纸都。还没有到达城里，果儿便见到这来往的船只上堆满了一刀刀用油纸封好的宣纸。在码头附近更是有很多的年轻厚生扛着宣纸来往于码头和船只之间。果儿觉得自己没有带点二丫家的老宣纸出来简直就是重大失误。这新出的纸虽然略微带点黄色，但是和老纸那种让人感觉舒适的青灰色来简直可以算是白的耀眼了。新的宣纸就算是熟宣翻动起来也会给人感觉脆脆的，而放了几十年的宣纸摸上去绵实而柔软，笔墨画上去也会晕染的很慢，画出来的东西有一种厚重感。只能祈祷峰儿到二丫家别把家里的纸张给用完了。
第十章 单乐！唐姑娘人呢？其二
再说朱椿办完事情已经是三天以后了，他坐着忠儿的船想着回去见到果儿怎么说。首先是让忠儿把这些天自己让忠儿准备的“礼物”都搬到家里去。什么徽州的松墨锭子，什么宣城文渊阁字号的纸张，还有什么歙县的砚台还有和田玉石的镇纸，西藏来的颜料等等。她不同于一般的女子，脂粉布料首饰可能不对她的胃口，自己还是从她喜欢的东西，对她来说有用的东西下手最好，这样总有一天自己能打动她的。
其实朱椿想的更多还是希望果儿能改变心意和他一起住到中都府去，为此他还特意想了要将二丫还有忠儿一并带过去，这二丫在尚宝局或者尚衣局都能做个管事，到时候慢慢升个主管，这忠儿也可以在车马所做点事，一切只要果儿愿意。还想着如果果儿执意不肯去中都，他也不强求，等到自己就藩成都的时候，再来邀请她，想必她也不会拒绝。又或许自己在闲暇时间可以经常到这里看小住，也就可以时常看到她，还有她可爱的孩子了，等等。
到了二丫家门口，只见守门的卫兵一人拿着一把扫帚忙着把鸡往家里赶。朱椿眉头微微一皱，道：“赵鹏、孙浩！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两人一看是朱椿，连忙跪倒地上喊：“属下恭迎殿下！”
“怎么这么乱？成何体统？”
“回殿下！二丫姑娘不在，这鸡放出来我们就喊不回去，只好拿扫把撵！”
“二丫姑娘去哪儿了？你们这么闹腾，也不怕吵着唐姑娘？”
“殿下，不是你请她们进城了吗？”
“我？什么时候？”
“就在三天前，这唐姑娘、二丫姑娘还有蕙兰娘子和她家云儿一起去了县城后。当时是林立远和董泽海一起去陪着去的，说是去买布。然后中午时分，王斌从县城回来说你想请唐姑娘去一趟县城，我就把她们要去布庄的事情说了，王斌就转头去县城了，我想着这几天各位姑娘还有林立远和董泽海都没有回来，一定是都留在县城了啊。”名叫孙浩的守卫说了原委。
“单乐！唐姑娘人呢？不是让你一直伺候她吗？”
“回禀殿下，当日小人将唐姑娘带到西花厅就回去伺候金次妃了啊，后面的事情我并不知晓啊。”
朱椿这才想起来是自己将果儿送到惠民药局的。莫不是去蕙兰家小住去了？还是在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乱党余孽了？是强盗吗？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朱椿越想越害怕，脸色有些发白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是！”赵鹏和孙浩两人放下自己手中的扫帚，就要出发。
“回来！”
“是！容我想一想。”
这时忠儿已经系好了缆绳，拎着几大包的东西到达家门前。
“忠儿，从你家到宁国县城走路有几条路？”
“就一条！王爷，什么事？”
“你嫂子和唐姑娘还有蕙兰姑娘全都不见了！你先放下东西，然后到附近村民家问问，看有没有人在回来的时候或者在县城看到过他们，问清楚在哪儿看到的，看到她们是什么时间，马上回来报告。如果没有消息，在走水路，看看有没有可疑船只。”
“其他人走路去宁国，一路上不要放过任何草丛、小树林还有小桥下！一定要把他们找到！”
“启禀殿下，这蕙兰的家我记得是在县城的，没准她们去小住几天也有可能啊。”单乐道。
“是，刚刚我也想过了，等下我和忠儿坐船先去蕙兰家。”
“殿下不用太着急，这唐姑娘乃是大富大贵之像，注定就是命大福大之人。她原本就不同于其她女子，或者她一时兴起，去哪儿玩也不一定。”
“她怀个孩子能去哪儿玩？！”朱椿有点不高兴了，朝单乐吼了一句。
“蜀王殿下，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就是因为怀了孩子，这些天一直紧张宁国县城之事，现在放松下来，她真想出去玩玩也不一定啊。”这单乐把出去两个字说得比较重。
“你什么意思？”
“那天守卫带着唐姑娘进来时，在县衙的小花园里，被金次妃看到了，还与唐姑娘聊了几句。”
“那金桂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金次妃说了你要接她进王府。不光是金次妃，就这些天下来，我也是这样想的。王爷，你想我之前是不知道这唐姑娘有了身孕，要是我是这唐姑娘，打个比方。我要是个女人怀了王爷的孩子，那肯定巴不得进王府。可这唐姑娘冰雪聪明，肯定知道王爷家夫人众多，难免是非多，她自己娘家又没有势力，为了保住孩子，肯定是不进王府的好。所以……”单乐说到这里就不再说话了。
这朱椿一想，这果儿聪明是无人能及的，这假设还是在怀了他的孩子的情况下，都不想进王府，何况现在这孩子还是她老公王铭的，果儿更不会拿自己孩子去冒险了。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感觉自己心里什么东西不见了，好像要死了一样。
“不过，王爷，你也不要灰心，这也只是一种推测而已，我们还得去蕙兰家看看。”
朱椿心已经冷了大半。“怎么找，怎么找？”朱椿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这果儿想要躲着自己，真的是易如反掌，自己有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了。
“回王爷，刘阿婆以及各位邻居都没有见过他们三人，我们出发吧！”忠儿跑得气喘吁吁。
是了，现在还不能放弃，以后也不能放弃。
第十章 单乐！唐姑娘人呢？其三
时间不觉到了六月。
天一亮太阳刚出来估计还没有五分钟，已经热得让人受不了。在家里，果儿穿上了轻薄的棉布单衣，依旧觉得很热。只有天井里还稍稍凉快一点点。现在画画已经提不起兴趣来了，小衣服自己倒是已经会做几件了，只是二丫不让她久坐着做针线活，一直让她多走动，说这样将来才好生养。这道理果儿肯定是知道的，毕竟知道自己怀孕了就特别留意这方面的知识。想想自己现在能这样悠闲的在家里坐着也多亏了有二丫，从收拾屋子到置办各种日常用品再到开垦菜园种菜，全部都是由二丫一个人完成的。每当看着二丫一个人忙来忙去的时候，果儿就想着，若上天以后不给二丫一个好男人，自己一定会诅咒上天的。
如今果儿和二丫两个人住在宣城的一个叫新龙湾的小山村里。这里的山很矮，山下的小溪蜿蜒曲折，像一条盘旋的龙，于是便有了这个名字。和宁国山里一样，这里的河边也长满了竹子。整个新龙湾没有几家人家除了果儿现在住的地方，其他人家都聚集在一起，就果儿他们住的地方到另外一户人家也得走上半天时间。果儿她们从住到这里到现在，只有黄松来过，估计要是平日无事，村民们也难得聚一起。不过这样正好，没有人来打搅果儿和二丫，也不会起疑。
说起来能住这房子也是巧。
那日到达宣城，果儿忍不住说要到到码头上去看看，顺便买点笔墨纸张。文明世界旅游的时候不是有一句万能的话叫做“来都来了”吗，果儿想自己以前没有机会到宣城，如今到了这里不去看一下怎么行，还有都到纸都了不买点纸也对不起自己学的专业，不是吗？这自己万一以后还要画点画来卖钱，没有笔墨纸砚可不行。
果儿知道在靠近码头的地方肯定商家卖的贵，便往巷子里面走，在巷子的最里面，果儿看到有家铺子窗户那里笔架上吊着的毛笔上的毛都散开了，果儿想着正好用来画画，或许还可以便宜点。
于是果儿走进店里看了看便问掌柜道：“请问掌柜的，窗户那里吊着的那几只笔能不能便宜点？”
“这位姑娘你还要点什么？”
“如果便宜点，我还想要一点纸，还有墨。”
“那姑娘你先看看。”
果儿看了看那些纸张，最后指着架子最高处的那半刀发黄的纸道：“掌柜，我想要那半刀纸。”
“不知姑娘想花多少钱啊？”
“老板，不瞒你说，我嘛当然想钱越少越好了！我这买来画画，画着玩儿的。”果儿道。
“走走走，姑娘你去别家看看，别捣乱。我这一会儿有马帮的客人来，姑娘你还是去别家吧！”掌柜的不知怎么无缘无故的变得很不友好了。
“这说得好好的，怎么上门的生意还往别家推呢！没有这个道理啊。马帮来了我等着就是了，你便宜点，我反正有时间等啊。”
“那姑娘你请出去等吧！”
“好！”果儿不明白这是逐客令，规规矩矩的站了门外，安安静静地等着。心里还想着，正好有马帮来，万一他们也要买纸笔，自己不就知道价格了吗？要是不买，自己也可以询个价不是吗？
不一会儿，真的有铃铛的声音，果儿寻声望去，马帮的马看起来可没有朱椿那马儿那么膘肥体壮，拥有像绸缎一样的毛色，这些马都比较矮，鬃毛很短，四肢看起来比较粗壮有力，估计是长途跋涉的原因，牵马的伙计清一色的青灰色粗布棉袄，不过个个精神很好。看来是掌柜的说的马帮到了，可是这么大点地方，这么多马要怎么装货啊。果儿尽量往墙边靠了靠，让自己贴着墙，好腾出一点空间来。
人群中有一人喊道：“王掌柜！别来无恙啊！”果儿一听，这声音有点熟悉啊，便转身望去，这人不就是当初自己和朱椿被抓那时遇到的马帮汉子吗？可惜此人姓什么自己却一时想不起来，只记得单名一个松字了，因为那里全都是松树林，果儿记得很清楚。
“黄帮主，我已经恭候多时了！你的货物我全部都准备好了，全在里面，先进来随我到后堂验货吧！”掌柜的从店里走了出来。
“好，等我把马拴好便随你去，你稍等片刻。”说完黄松便牵了自己的马往果儿站的这边的拴马石走过来。
“黄帮主，你好！小女子向你打听一人，不知方便与否？”果儿抓住机会走上前去。
这黄松看了果儿一眼便道：“不知姑娘要打听谁啊？”随即又说：“说句冒昧的话，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姑娘看起来有些面熟。”
“我想打听的人，名字叫张铁牛，他以前在你的马帮做过伙计。我们是见过一面，就在云岭寺附近的山上。”果儿说的时候一直看着这黄松的眼睛。
“啊，原来是这样。王掌柜，借你的宝地一用，我和这位姑娘说几句话。”
“好说，好说。”王掌柜一边往里走一面喊道：“顺儿，给黄帮主和这位姑娘上茶，给马帮的兄弟们上茶！”
“好勒！”
“姑娘请店内讲话！”黄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又往后退了半步，随即小声说道：“不要再说他的名字了，只称作张公子便是。”
“好。”果儿走在前面和黄松进了这家店铺。
“敢问姑娘和张公子是和关系？”进得店里，黄松便问。
“他对我说如果有什么难处就找他。”果儿道：“也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那他可曾告诉你到哪儿去找他？”
“来福客栈，但我不知道这宣城有没有来福客栈。”
“看来姑娘和他交情不一般，如果你信得过我，不防将你的难处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尽点绵薄之力？如若我能联系到他一定代为转告，你看如何？”这黄松一边说话一边却是摇头。
“好啊。不胜感激！”果儿觉得这黄松一定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却是没有说出来，便说了这几个字来，下面却不知道接什么好。
“不知姑娘在这里是专程等这位公子呢？还是其它？”黄松问。
“我想着这宣城乃我大明第一纸都，因此想来买些纸笔，可是我身上银钱不多，想等老板给让点利，可老板说是马帮的兄弟们要来了，没时间，我因此在外面等候，想等你们走了后再找老板杀个价。”果儿有些不好意思。
“王掌柜，这姑娘乃是我的故人，她看上什么了，我送他好了。”
“既是黄帮主的故人，那就算我送的礼物好了。”这王掌柜出了柜台，到窗前拿了那几支笔，又到架子最顶上拿了那半刀纸，又到柜台拿了墨，这才送到果儿和黄松这张桌上来。果儿看他虽然之前态度不是很友好，但果儿看中的东西一样也没有拿错，这记性很好嘛。
“哈哈，王掌柜果然爽快，不过一码归一码，这些东西啊，我看就按本钱卖给我，我也不会让你赔东家。”黄松道。
“好说，好说。”果儿想这“好说好说”是不是掌柜的口头禅，刚来这么一小会儿他已经说过两遍了。
“哎，我说王掌柜，你这纸都有点发黄了，这笔的毛都已经炸了，这姑娘之前叫你便宜点，你咋就不卖呢？赚得一分是一分嘛。”
“黄帮主，你虽然在马帮跑了这么多年，各种各样的货物你也见过，但是还有一句话叫隔行如隔山，这姑娘要的东西那都是好货，你不明白的。”
“是这样？我不信，你得说个道理给我听。”
“不用讲道理，我拿点墨水和新纸来，你一试便知。”
“好好好！这样最好，我也长点见识。”
王掌柜端了一方砚台，有另外拿了一张纸还有衬布过来。
“那我试试！”黄松拿起笔，在水里蘸了蘸，这笔尖倒是聚拢了，他又轻轻蘸了点墨水在那新纸和果儿要买是纸上各划拉了几下。“确实感觉不一样！”
“王掌柜，你这墨和姑娘要买的墨一样吗？”
“一样，都是上好的松墨。”
“那你在我帮我包个二十锭，十锭给这姑娘，另外十锭我要送人。你要亲自包好，免得我路途遥远，路上给搁着碰着弄坏了。”
“好说，好说，这价钱嘛……”
“这价钱你就按别的商铺的价钱好啦，让你多赚点。”
“好，我这就去。”
第十章 单乐！唐姑娘人呢？其四
王掌柜一走，这黄松边又将刚才的笔在水里蘸了蘸，在纸上写了酉时码头的字样。果儿看了点了点头，便拿过笔用下面的衬布上将毛笔捏了捏，去掉水分，蘸了很浓的墨水，在黄松写过字的地方画了些形状各异的石头，还画了些兰花在石头缝隙里。黄松写字的痕迹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然后果儿还画了些竹子，这张纸俨然变成了一幅画。
等王掌柜回来时，看到果儿画了这一幅画便说道：“姑娘说买来只是画着玩玩，我看比一般的文人画得好多了。这样，姑娘，我再送你一刀纸，这纸虽说比不上姑娘看上的纸，但也是小店的存货。姑娘你就把这画儿送与我可好？”
“原本也是掌柜的店里的纸，我只是一时兴起画几笔罢了。这半刀纸我也要画很久了。掌柜的，你要送我的纸先别卖，也别送人了，留店里，等我银两宽裕些我再来买。这画儿就当那纸的定金了，你看可好？”
“这样甚好，这样甚好。”
“那就多谢掌柜了。”
“可是别多谢，这画还得姑娘提个诗留个名，以后后人才知道啊。”
“王掌柜，说来不怕你笑话，我这字见不得人，惭愧的很。”
“此话当真？”
“王掌柜，你我素不相识，我也不怕你知道，真的惭愧的很，小时候也练过，只是不得要领。”果儿想，自己这也不算骗人，大概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确实也是练过几天毛笔字，真的也就几天而已。
“那姑娘请稍等。”王掌柜说完匆匆往后堂走去。
果儿不知道这王掌柜要做什么，只有这黄松朝她笑笑。
不一会儿，王掌柜出来了，手里多了一本书。他边走边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姑娘，我这有一本字帖拓本，乃是唐代太子率更令欧阳询书写的《九成宫醴泉铭》，此乃我家祖传之物，我时时带在身边，今日借于姑娘，此本最是适合书法初习者练之，等姑娘学有所成，还请奉还。”
果儿一下子站起来，眼睛都大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说借就借，万一自己一时贪念就不还了呢？万一自己一时大意穿越回去了呢？这古人就这么相信别人？这么热心肠？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可自己身上确实有无利可图啊。
“姑娘！姑娘！”在果儿一旁的黄松拿毛笔碰了碰果儿的手，果儿才又从这种痴呆模式惊醒过来。
“不！不！不！王掌柜，您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不能把它交给一个你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啊，我也不能收。我可不是什么圣人君子，您这个这么贵重，肯定价值不菲，我一介凡人抵挡不住诱惑。我买个东西都和您讲价，万一哪一天我拿了您家祖传的拓本去换了包子也不一定。”
“姑娘你不要这么说。佛云：相由心生。我看姑娘你天庭饱满、神采奕奕，就算是你说你囊中羞涩要我让利于你之时，也是一副自信豁达的模样，不像那宵小小人。我这拓本虽说家传是珍贵，可是只要是那《九成宫醴泉铭》碑还在，自可另行再拓。姑娘你刚进店时说只是画画来玩玩，我当姑娘当真只是一时兴起画着玩玩，不免心疼这些纸张笔墨。看了姑娘的画才知姑娘你已有所成，那玩玩的话只是自谦。若是姑娘书法能于绘画并驾齐驱岂不更是好上加好？”
“可是，可是我只是一个陌生人啊？”果儿说道。
“姑娘，你就不要在推辞了！这王掌柜也是出于好意借此书于你，也不是客气之话，你若执意推辞不受就是辜负王掌柜的一片心意了。”在一旁看着的黄松道。
“那，王掌柜，我就接受了！可是我觉得这不是给了我很大的压力吗？万一时间长了，我过意不去来还书可是实际上还没有练好，你当场要我来几笔，我不糗大了吗？到时候可没脸来还书了啊？”果儿伸出双手恭恭敬敬的从王掌柜手中接过了这拓本。
“哈哈哈，姑娘说笑了。那样你先就练就你的名字要紧！如果这碑帖之中没有你名字的字，你就用这碑帖之中几个字组成也行。”
“那我先翻翻有没有我的名字要紧。”果儿翻开这拓本，只见这拓本每篇横着只得四字，竖着六字，空白处均已泛黄，看样子确实是有些年头了。虽说是楷书，但好些字也都是繁体，又没有一个标点符号，果儿一时间也联系不了上下文，只当是一个一个的去找“持竿先生”这几个字，却是没有找到。
“姑娘可有找到你的闺名？”黄松问道。
“那有什么闺名，不瞒您说，我有一个叫做持竿先生的号。”
“那也不足为奇，宋代女词人李清照也号易安居士。我看姑娘也不必着急，这字都有结构，你仿照想同的字安排笔画的位置就好，只是这一笔一划要多下些功夫练习才行。”
“多谢王掌柜提点。”果儿抱着这书像宝贝一样，想深深的给王掌柜鞠个躬。王掌柜却趁势扶住了她道：“宝剑赠与英雄，红粉赠与佳人，我这书也算是另一种红粉。此书在我只多是个纪念，借于姑娘也算是功德一件啊。”
果儿实在是想不到古人竟然有这样的好心人，明明都和自己素不相识，果儿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而且自己现在不但银钱紧张而且居无定所不知什么时候能再来，也不能做出什么承诺。出门时，王掌柜还亲自给她包好了东西，让店小二拿着送果儿去码头，还说黄帮主的东西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店里还有其他伙计，送送姑娘也不妨事。半路上果儿就碰见了来接她的二丫，两人谢过小二一起回船不提。
到了船上，果儿与二丫还有厚生说自己在店里碰到了故人，等会酉时故人约了在码头相见，让厚生先别急着开船。
听到打更的声音，果儿便上了岸在码头等着。那黄帮主果然依约前来，手里还有提着一个布包。果儿不知道这张铁牛有没有给黄松讲他是锦衣卫的百户大人，更加不知道他有没有给黄松讲他是文明世界的人，因此也不敢乱说话，伸手接过黄帮主递过来的东西，便不敢开口了。
第十章 单乐！唐姑娘人呢？其五
“姑娘你既然知道来福客栈，肯定和张大人关系不一般。据我所知，全国知道这来福客栈的不超过十人，这些全都是张大人的心腹。”
“可我只是知道这个，他说有了什么难处就去那里找他。”
“我呢，不知道你知道多少关于张大人的的事情，当然也不能贸然把他的事情讲与你听，而且听了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是我又不能放着不管，本来是可以带着你去来福客栈等张大人的，但是现在那里反而不太安全。你有什么困难不防说出来。我看能不能想点办法。”到底是生意人，把果儿担心的都说了。
“黄帮主，那我就直说了。不瞒你说，我和妹妹从宁国县城来，我们现在没有地方住。现在我们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安顿下来，再做打算。但是我俩人生地不熟，有家又不能回去，至于不能回家的理由我不方便说，你看能不能帮我们找一处宅子，不要太大，能遮风挡雨就行，最好能在人少的地方，我俩住，至于这房钱，我现在还有一些，可以租也可以买。只是买的话现在一次付清我是付不起。”
“那你们打算住多久？”
“至少一年，多则五年。”果儿想，生了小孩也不能马上走，要是安顿下来等小孩长到四五岁，到时候肯定也有些积蓄了，在按照陆游《入蜀记》的路线坐船回四川去。
“这样，你容我想想。”黄帮主眉头皱了皱又道：“三天之后，我们还在这里碰头怎样？我想到了两处地方，但我还得去核实一下，你看如何？”
“三天时间的可行，但是在这里不行，我们与船家说好是到芜湖，在那里会有人接我们去应天，我怕就在这儿等的时候家里人会追上我们，那回去不是两条人命，有可能就是三条人命了。”果儿心想，自己这样也不算是撒谎。
“那这样，你们到芜湖两天时间应该就到了，两天后我派人在芜湖码头等你们。到时候来的人会问‘请问姑娘你是从云南老家来的梅姑娘吗？’你回答‘我是楚国来的。’就行，你看如何？”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感谢你黄帮主！”
“哪里、哪里，以后说不定还要姑娘帮忙啊。”
回到船上，果儿打开黄松送的那一包东西，除了一些用纸包着的吃食，还有一些桔子，里面还有一个用不包着的小包，果儿打开一看，里面是六锭银子，一个大约二十两，这算起来就有一百二十两。果儿想在回岸上找黄帮主说几句话，还回去一些银两，可是黄帮主已经走远了。
两天后，他们到达了芜湖，果儿和二丫与厚生道别，二丫给了他银票，一再叮嘱厚生回去后谁也别说，就连忠儿也要保密，那些被褥还有布匹就交于厚生了，厚生点了点头便撑船离开。
二丫一个人用这几天在船上做的简易背包背上所有的东西，手里还拎了两包，果儿要拿，她不让，果儿说你拿几个水果我拎着吧，还有吃的，一会儿饿了我还可以自己拿出来吃一点，你这背着也不方便，二丫多么聪明的人，随即说你要是想吃我解开袋子就给你拿了，哪有什么不方便的，大小姐。
看到有两个姑娘上岸，二丫又背着纸，有个年级稍大的四十岁女性走上前去，问她们需不需要马车，果儿现在肯定是不敢坐马车的，连连摇头，说家里有人来接。只是那妇女说出了暗语，果儿便也按照黄松说好的暗语来回答。
那妇女见她们对上了暗号，爽朗的笑了，道：“梅姑娘，我是个爽快人，你可以叫我吕大姐，我这就带你们走，能走得动吗？”
果儿道：“谢谢吕大姐，我们能走，只是不知这是去哪儿啊？”
“你们随我来吧，我不会卖了你们的！我们现在先穿过这城里，走道另一边的码头，在那儿坐船，然后船家会带着你们从另一条水路回头再往宣城方向走。你放心，这船家是我兄弟，为人可靠的很。我们黄帮主在弋江等你们。”
“谢谢吕大姐。”果儿和二丫同时说道。
这芜湖城里最多的就是桥了，可见这里河流分支是极多的。河里也有很多的船只来往，热闹得很。穿过码头后吕大姐还细心的给果儿介绍这芜湖的特产还有风景名胜，听得果儿心痒痒的，想去游玩一番。
这一路上无惊无险，到达弋江这黄帮主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时，果儿十分感激他，又走了快两天的山路这才到达住的地方。晚上便投宿到村民家里，果儿还担心有什么里正里长来盘查问话，可是根本就没有，这些村民都十分的热情，把自己的床铺让给果儿和二丫睡，自己家里人则睡柴房。每每遇到人家问果儿姓什么的时候，黄松总会说我家表妹姓梅，还说自己妹子嫁的远难得回一次娘家如何如何，果儿心里都十分过意不去。
快到住的地方，黄松介绍说这是一家单门独院的徽派风格的小房子。说是小是因为卧室只有两间厢房，其实算上外院和后面的家畜房，占地面积还是很大的。原来这房子本是王大爷和他老伴儿两人以前住的地方，后来他大儿子做生意赚了些钱，又在另外的地方给这老两口另修了一座大一点的，离村里人家都比较近的房子，这房子就空了下来。
走啊走，过了小溪，过了竹林，爬了上，终于看见了黄松说的小房子。这房子建在半山腰，其实一点也不小。与果儿在宏村看到的徽派建筑有些不一样，这房子没有那种典型的白墙灰瓦，在山下只看见黄色的墙，根据墙的高度，果儿推算这房子也不会有二楼。走近了才发现这只是外院的围墙，大概是这房子远离其他人家，所以房子四周都是用石头砌的围墙围起来，石头外面用黄色的黏土才糊过，看起来还是湿湿的，围墙的上面都盖了小青瓦。从外院的拱门进去，院内两边有几间大约两米多高的小房子，放置着一些农具，连接它们的是石板路。整个房子的墙都是方块的石头切成，有的清灰有的泛黄，看起来色彩斑斓。因为只有一层入户门的上方也没有宏村那样气派的门楼，只是在屋瓦下面有一个简单的门罩。进去后果儿发现平面格局和典型的徽派建筑一样，遵循着“天井厢房夹正堂”原则，天井不是很大，天井正对着的地方是厅堂，厅堂里放着方桌，在厅堂的两边是两个睡觉的厢房，房间都已经被王大爷和他老伴儿打扫干净，就连被褥都准备好了。从厅堂后面的门出去就是厨房和厕所。厨房里灶具碗筷还有柴火这些都已经准备好了。
果儿觉得这样的房子已经足够了好了，连连道谢，哪知道黄松说等他跑完这一趟的货，不是很冷了就在外面这里再加两间厢房，到时候再安排两个信得过的人来住，也好有个照应，现在就只有委屈姑娘两个住一个厢房，另外一个厢房就王大爷和他老伴儿住，这样大家都有个照应。二丫也不顾一路上辛苦劳累，自告奋勇地做了晚饭，当然果儿也闲不住，少不得帮忙。
坐在柴灶面前的小板凳上，果儿突然间觉得自己现在顺利的就像是游戏开了挂一样，难不成让她穿越的高级生物看她表现还可以，所以现在从困难模式变到容易模式了？果儿心里暗暗高兴了一下，随即又提醒自己千万不能麻痹大意，还是要万事小心。
和王大爷还有王大娘相处这么多天下来，果儿才知道这黄松就是王大爷的二儿子，只是后来过继给姓黄的人家改了姓，但是他们两家关系很好，因为黄松的哥哥也是在外经商很少回来，黄松从外面一回来就两边家里都走走，他养父母也不在意，认为这孩子很有孝心。王大爷和大娘却从来不曾问过果儿和二丫家在哪儿，家里有些什么人，只当果儿是梅家的大小姐，二丫是丫鬟，二丫也不辩解，天天里里外外的忙。果儿因担心自己没有时间还字帖也天天照着那本拓本写，一开始很困难，虽然字形结构果儿安排的和拓本上差不多，可是笔画笔锋和拓本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距离，所以果儿一有时间就拿出拓本来照着练习。有时候二丫也跟着果儿写，进步也很快。二丫对别的画儿都不感兴趣，唯独对首饰情有独钟，果儿便教二丫画一些珠花啦，步摇啦还有耳环什么的。天气渐渐好了起来，果儿就多在院子里走动走动，心情好的时候，还常常给王大爷和大娘画肖像画，两老高兴的合不拢嘴。
让二丫还有王大爷和大娘每天最期待的一件事情就是果儿晚饭后给她们讲故事。就刚来这里住下没几天，晚饭后二丫烧了水让大爷和大娘烫脚，大爷说这么早他睡不着，果儿说她讲个故事，大爷忙说好好好。于是果儿就讲了一段《西游记》，没办法就这个和《新白娘子传奇》还有《红楼梦》看的最多啊，从小到大暑假寒假轮番看啊。虽然自己那些国家名字记不住，还有人名也对不上，但是那些美猴王大闹天宫、三打白骨精、过火焰山什么的果儿记的还是挺牢的，讲起来也不费劲，听众听得也高兴，就当是自己的娱乐节目了，只是说道激动的地方，大娘就要果儿慢点，不要激动，当心肚子里的孩子，果儿觉得这种感觉真的是很好。要是自己当初一个人跑回元宝山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第十一章 美丽征程 其一
这几个月中，黄松回来过两次，一次说要修房子，果儿还有老两口都不同意，一是有外人来，二来怕吵着果儿；第二次是带来了张铁牛的消息，说是现在皇上要准备撤销锦衣卫，张大人他们有可能并到兵部，但是张大人又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去了，不能抽空来见她，要他安心的住在这里。
这天天气热得难受，果儿估计还有两个月自己就要生宝宝了，心里不免害怕和急躁起来。今天一早，有位村民来报信，说是王大爷的大儿子回来了，要王大爷和大娘回去住几天。他们进屋来和果儿二丫商量，果儿当然是支持他们回去的，港剧里不是说了吗，最重要的就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开玩笑，这当父母的几年见不着自己的孩子，这好不容易回来当然要回去啦。
等王大爷和大娘一走，果儿索性脱了布鞋，两脚踩在地板上，心想着，这样终于凉快一点了。二丫喂了鸡进到房间看见果儿赤着脚，便说道：“我的梅姐姐，你以后可千万别随便把你脚露出来。”
“哎呀，二丫，这老话说得好，女人生孩子啊，有命的喝鸡汤，没命的见阎王，你就别说了，天天捂着，这脚臭的没法见人了。”
“呸呸呸，别乱说，你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二丫，我觉得我最近有点焦虑了，哎。”
“不要担心啦，等我把家里收拾一下，我们到溪边坐一会儿，那里凉快些，你心里就没有这么烦闷了。”
两人刚刚收拾完毕，听得外院有叫门声，二丫开门一看，原来是上次黄帮主带过来的伙计，忙问他有什么事。他说黄帮主要他来带个信，说是有人正在调查他，他不方便来，说恐怕这里也不安全了，要梅姑娘和二丫收拾东西，换到另外一处宅子里住。
二丫看他后面根本就没有人，便问他是要去哪儿，现在梅姑娘不方便走动，还有大包小包的东西也不好拿。
这小伙计说，具体地方他也不知道，不过有牛车帮忙拉东西，还有一顶小轿子，就在来的路上，让二丫把重要的能带走的都带着，等下有人来拿的。
二丫把这些话转告给果儿，果儿心想，也不知现在这些人为什么连个马帮帮主也要调查了，莫不是什么大案子？还有这黄帮主看起来也不像仅仅是跑跑马帮这样简单，上次一出手就是一百二十两银子，这生意人这么多钱也要赚个一两年吧。而且上次黄帮主也说来福客栈也在被查，这来福客栈是张铁牛的，是不是张铁牛有什么把柄落到别人手里了？如果真是这样，当然早点离开这里最好。于是当即决定收拾东西。
这住了几个月东西都变得多了起来，光是小孩是衣物就做了一大堆，还有果儿二丫两人的衣服，冬天的鞋袜。果儿更加看重的文房四宝，字帖，全都打成了几个大包。果儿拿出朱椿的那把匕首，用布条缠好了，绑在二丫小腿上，裙摆一放下来就遮住了。二丫有些惊恐的看着她，果儿笑道：“这只是以防万一用的，这可是个宝贝，救过我也救过蕙兰，我现在把她送给你。”
“那大丫，你把这个带着。”二丫拿出了剪刀。
“我一个大肚子，不适合拿这些，万一自己一个不小心，戳到自己就不好办了，你拿着就行了。”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不带了吧？”
“不用，本来也都是王大爷的东西，不过可以煮几个鸡蛋带着我们路上吃。想不到要和这座可爱的房子说再见了。”
“好，我马上就去。”
终于果儿收拾完了，又留了一封信，只写了感谢和祝福王大爷和他老伴儿的话，便放在正堂吃饭的方桌子上。
终于收拾妥当，出得门去，那伙计说的牛车和轿子已经到了。
伙计指着一位身着蓝色布衣的大约五十多岁妇女说道：“梅姐，这是来接你的赵妈妈。”“赵妈妈，这就是梅姑娘，这是她丫鬟二丫。”
“见过梅小姐。”“见过赵妈妈。”本来果儿想来一句“赵妈妈，你好”之类，结果还是按照蕙兰教的行礼之法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你们把东西都搬到牛车上吧。梅小姐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拿给我，让赵妈妈亲手给你拿着。”
“赵妈妈，我并没有什么贵重之物，只是这书籍字画就放轿子里吧，万一突然下雨打湿了可就不好办了。”
“好的。”赵妈妈亲自将字画那一包放到了轿子里，随后又说“梅小姐请上轿吧。”
“赵妈妈，你让我先走一会儿，累了我再坐，这大热的天，抬轿的兄弟们也辛苦。我走走这样以后还好生产。”果儿可不想坐轿子，这里面太阳一晒肯定热的要死，再说了自己坐让人抬，心里总觉的是在奴役别人。
“那也好，只是你小心点，慢点。”赵妈妈在后面道。
果儿和二丫一起拿出自己做的遮阳帽带上慢慢走下山。因为是孕妇，走得慢，差不多一个小时候后，赵妈妈就让大家找个阴凉地方先歇息歇息。二丫拿出自己种的小黄瓜分给大家解渴。果儿倒是有些怕那些调查的人追上来，不过就算追上来也没有什么事，毕竟自己和张铁牛还有黄松并没有什么交易可查。就那一百二十两的银子，现在也变成了银票在二丫和果儿的鞋底跟着他们一路走着，自己也是分文未动，只是要是牵扯进去难免又要找证人，麻烦，因此，歇息了一小会儿果儿提出了慢慢再走一段儿，大家又上路了。
果儿想，这下肯定是见不着这小房子了，回头想在看看，却只看见树木，什么也看不见，又走出没多久，再回头时却看到了那小房子的方向冒出了黑烟。
“二丫，你看王大爷家是不是着火了？”果儿忙叫二丫回头看。
“啊？怎么回事？就是那个方向啊。”二丫道：“完了，家里没有人，王大爷的东西都还在，还有那些可怜的鸡鸭，这火看起来阵仗不小啊。赵妈妈，能不能让几个人带我们回去救下火，看一下？”
“二位顾念不必担心，这是黄帮主吩咐的，这样那些人就找不到你们了。”
“那早上接王大爷和大娘的人是不是也是黄帮主安排的？”
“回梅姑娘，是的。”
“嗯……那我们走吧。”果儿说不出话来，这本来就黄帮主亲生父亲的房子，黄松这样安排可能自有他的用处，不过应该提前说一声啊，这样二丫辛辛苦苦养的鸡还有那小黑猪不就浪费了嘛。
“我们是不是要走快一点？”
“这个姑娘不必，慢慢走就是了。过了前面路口便一直有树林了，再走不远就有户人家，我们就在哪儿休息，明天早上天气凉快了再赶路，走个小半天再到一户人家，再休息，我们到了弋江就坐船，坐船了就轻松了。今天太热了，怕热坏了姑娘身子。”
“可我们到了弋江再去哪儿啊？”
“这个不劳姑娘费心，都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老妈妈不会将你卖了。”果儿见赵妈妈脸被晒得通红，汗水顺着花白的头发留了下来，回答自己话的同时还弯着腰，她便摘下自己的遮阳帽给赵妈妈带上说道：“赵妈妈一路辛苦了，就都听你的。”
“梅姑娘，这可使不得，这帽子还是姑娘自己带吧，别晒坏了。”
“不用啦，赵妈妈，你带着吧，我一会儿累了还可以坐轿子。”
“谢谢梅姑娘。”赵妈妈又弯下腰去。
果儿又对二丫撒娇道：“好二丫，你给我做个草帽吧，就上次我教你的那个，我这腰现在弯不下去了。”
“好、好、好。”这二丫就在路边扯了好多的肾蕨，编了几下就做了个帽子给果儿套在头上，“这下凉快点没有？”
“嗯，好多了，谢谢二丫。”果儿笑道。
“我看梅姑娘和二丫感情很好啊。”赵妈妈说道。
“嗯，其实我们是姐妹，不是什么主仆啦，黄帮主知道的，二丫是我的大恩人。”
“那你们感情很好啊。”赵妈妈道。
“还行吧，就是管我管得太严了，不能光脚，不能碰冷水，不能洗澡，还有不能吃兔肉，不能吃冷食，等等。”
“你肚子里有孩子嘛，这是二丫对你的好呢！”
“这没有道理嘛，我们那儿是大夫可是说怀了小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没有什么要忌口的。还有这大夏天的，两天不洗头，头发就油得很，十天半月都不让洗头洗澡，那岂不是自己都要把自己给臭死了。”
“赵妈妈，你是过来人，你说说她。我每每说她，她都仗着是我姐姐也不听我的。这些可都是我缠着王大娘她才告诉我的，她还说要多吃尖的鸡蛋这项才会生大胖小子，你看我每次给你的鸡蛋都是挑的那种又大又尖的。”
果儿真想说一句不懂科学，可是就算是把染色体、DNA这些讲给二丫听，她又能知道多少呢，讲了这些会不会影响大明朝的科学发展甚至社会形态呢？
“我是没有生过小孩，以前体质弱，大夫说体寒，怀不上孩子。”赵妈妈一脸平静语气平和说出这句话来。“不过，你们不必介怀，这都过去多少年了，现在说起来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不过我最喜欢孩子了，也帮别人带大好几个孩子了。”赵妈妈见果儿和二丫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又说了这番话，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天实在是太热，一路上又休息了好几次才走到了赵妈妈说的人家里。
第十一章 美丽征程 其二
可是这人家里人都不在，像是集体藏起来了又想是故意搬出来了，果儿正想着呢，赵妈妈解释说已经给了这家人家银两，他们今天暂时不会回来，叫果儿随意点。赵妈妈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先安顿好果儿的房间，又去厨房安准备伙食。那两个轿夫暂时就在正堂里休息。
如此这般，原来从弋江见到黄松再到王大爷家，他们也是走走停停，差不多三天时间也到了，现在足足花了六七天，天不亮果儿和二丫就被叫起床，而且一早凉快的时候，赵妈妈非要果儿坐轿子，说这样会比她自己走还要安全还要快，果儿也只得坐上轿子，每次一停下来歇息的时候，果儿总感觉自己像是欠了轿夫一大堆钱一样难受。
到达弋江边的时候，那里早已经等候了一艘木造的大船，十分气派显眼。这船长约八米，宽约三米。在甲板上的木船舱看起来像现代的渡江游船一样，只不过现代的渡江游船窗户都是沿着船舷的，以增大使用面积，这里船舱离船舷差不多有六十厘米，方便走路。在船舱的中间还树立着两个又高又直的桅杆，上面的帆布没有展开。果儿觉得有些奇怪，之前来的时候吧这黄帮主安排的也是井井有条，旅程也还算是舒适，来的时候乘坐的也就是一般的乌篷船而已。但看现在这个阵仗，简直提高了好几个档次。这有人追查不是应该更加小心谨慎隐匿行踪吗？但是果儿没有多想，只是想着快点上船好凉快一下，也不用人抬着走了，好减轻一点自己的罪恶感。
上了船果儿和二丫还是一切都听赵妈妈安排，他们住在船尾的那间船舱里，虽说空间较小，但是一切设施都有，就是没有马桶很不方便，不过这个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问题。开船了，听这船上的动静，应该还有不少人，不过果儿也懒得出去看，这些天累坏了。好在肚子里的宝宝时不时还踢她几脚，要是一两个时辰没有动静，果儿就担心的很。
以前刚怀孕的时候，果儿就想试着给肚子里的孩儿取个名字，问王铭的时候，他说等满了三个月，再起个小名儿，然后生下来请外公外婆想个字，小名里取一个字，再加上姓就凑一个名字了，果儿想这样也好。原本也想把宝宝叫果儿的，可这不和自己重名了吗，又不是外国人，再加上来了这里也没有时间想名字，现在在船上没事倒是可以想个。
可是现在自己要起个什么名才好啊，自己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长大，别的也不敢奢求了。要是男孩子难道叫平安？太土了！难道叫志平？不行，金庸老人家都把人物改成甄志丙了，这万一自己带着娃一起穿越了呢，回去岂不被同学笑话？要是女孩子就叫安安？或者平儿？这不是红楼梦里的平儿姑娘嘛，不好不好！萍儿？这浮萍没有跟四处飘荡，我飘飘荡荡就算了，娃还飘？不好不好，瓶儿？这个就更加不好了，算了，不想了。果儿自己摇摇头。
“小姐，你这想什么呢？摇头做什么呢？”
“没什么，胡思乱想。”
“小姐就不要乱想了，你看这船多气派，我们肯定是去个更好的地方啦。对了，我这就去找赵妈妈问问。”
“嗯，你去吧。”
“两位小姐，我是赵妈妈，现在方便吗？我进来一下。”这二丫正要出去呢，这赵妈妈在外面叫门。
“赵妈妈请进来说话。”二丫开了门。“我也正想去找您呢！”
“不知赵妈妈找我们什么事情啊？”果儿倒了一杯水给赵妈妈。
“姑娘，我们这一去路途遥远，我来看看梅姑娘你有什么要添置的东西没有，等下到了芜湖我差人上岸去买去。”
“有劳妈妈了，现在我一时还想不出缺什么。不知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梅姑娘，这个你就不要问赵妈妈我了，走的时候主人不让说，不过你这是去享福的。等你去了就知道了。”赵妈妈和了一口茶笑了。
“既然是这样，赵妈妈，我这有个字帖拓本，还请赵妈妈托人送往宣城的森竹轩，这是他们王掌柜借于我的，是他的家传之物。我答应要买他五刀上好的宣纸，你让送拓本的伙计给我带回来，这费用我自己出，再给伙计双倍的路费，你看这事你主人会同意吗？”
“这个……，这个主人倒是没有说。”赵妈妈犹豫了一下。“这字帖能不能找别人送？我们是不能在路上耽搁的，要是纸的话，姑娘住的地方有上好的宣纸。到了芜湖我立刻找别的船家专程帮你送过去，姑娘你看这样可好？”
“多谢赵妈妈了。不知我们何时能到芜湖啊？”
“就半天功夫就到了。姑娘你把书包好了拿给我吧。”
“赵妈妈，我原来答应这王掌柜，要是学有所成，要买他的纸，这如今不买，也说不过去。赵妈妈，你帮我参谋参谋，看我是送个什么礼物好？”果儿一边拆那字画包裹一边问赵妈妈。
“直接给银钱不行吗？”
“这王掌柜虽说是商人，但也不是那种一身铜臭之人，我要是只送银两怕是唐突了他。可我这行礼之中除了一些婴孩之物，其余便是日常用品，都平常得很，拿不出手。”
“梅姑娘，我看你就写一幅字给他，这样让他看看你的学习成果啊。”
“这也说不过去，这字帖既是他家祖传，又时时带在身边，想必书法造诣高深，我若是单写一幅字，请他指正一二尚可，作为礼物还是不行。”
“那姑娘你可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我看姑娘你这画儿挺多的，比那些宫里……公子画的好多了，送几幅画出去吧。”
“这，这到是可行，可这小半天的，我一时也不知道画什么。我去甲板上走走。”
“梅姑娘，你开窗就好了，这船走的快，甲板上不安全。你画画儿我也不懂，我再去安排其他的，回头再来你这里。”
“好的，谢谢赵妈妈。赵妈妈，我还有一事相求，不过不急，晚上你都忙完了我们在一起说说话。”
“好的。姑娘当心别着凉，吹一会儿风就把窗户关上吧。”
“嗯，谢谢赵妈妈关心。”
“大丫，这赵妈妈究竟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赵妈妈一走，二丫就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肯定不是黄帮主派来的。”果儿轻声道。
“那我们是不是到了芜湖就趁机逃走啊？”二丫吓着了，在果儿耳边轻轻说。
“你可以看准时机逃跑，可是我不行，他们要带走的人也是我。你回去了就和忠儿搬家吧，也别去找什么黄帮主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这可不行，我说好了要跟着你的，你身边没个人怎么行？”
“二丫，你这跟着我是不要紧，就怕白白搭上你的性命啊。你还有你父亲的事情没有解决呢？”果儿一想到宫斗剧宅斗剧，主角的丫头姐妹要么叛变不得好死，要么就是替主角挡了枪，连害死自己的人都不知道，心里就有些害怕。之前自己还说就像是开了挂一样顺风顺水，现在看这情况怕是要遭人迫害的剧情了？
“大丫，你说什么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地还有人白白取人性命不成？”
“二丫，你没听见赵妈妈说宫里然后马上又改口说是公子吗？我想，这要么是朱椿找上我了，要么是那金王妃找上我了，不管是哪个，我这肚子里的孩儿有可能很快就保不住了，你跟着我只有被那些宫里人欺负的，你还是趁机逃跑吧。”
“不会的，如果是蜀王爷，那他肯定会加倍对你好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金王妃不好说，我没见过她，但是不管怎么样她也是要听王爷的对不对？”
“这你就不懂了，我看的宫斗戏可多了，给你讲上三天三夜都讲不完，等晚上赵妈妈来了，我先试试，试探不出来就明着问好了，如果真的是朱椿或者他的老婆们，那我就求她放了你，你到时候一定要走，明白吗？”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也不会走。”二丫有些生气了。
第十一章 美丽征程 其三
到了芜湖，赵妈妈亲自带了一帮人下船买东西，只留下了春兰和夏荷两个丫头陪着她们，果儿走出船舱，和二丫一起站在甲板上，那两个丫鬟也随即跟着她们，只叫果儿小心些。果儿示意让二丫赶快下船去，二丫装作没看见。果儿这次可不敢撞人，上次撞了朱椿，他掉下悬崖差点摔死，这会儿虽说水里凉快，可估计二丫根本就不会游泳，算了就随她吧。
看到赵妈妈亲手将那本书和字画交到了船家手中，二丫就头也不回的回了船舱，果儿也赶紧回去了。二丫一看到果儿便说：“小姐，你那主意就别打了，我是不会走的，你要是真不想看见我啊，我躲远点儿。”说完噘着嘴端起了做针线活的小篮子坐在了船舱门口的楼梯上。
赵妈妈一回来，便迅速的安排人手把各种东西安置妥当。都收拾完毕她来到了果儿的船舱，见到二丫坐在楼梯上便问道：“二丫姑娘你怎么坐在这里？这样吹着风，你和你家梅小姐生病了可怎么办？”
“赵妈妈，你来了啊。”果儿从桌子旁站起身。“我画了一幅画儿，赵妈妈你来看看？”
赵妈妈走上前来，看到果儿画了一位年纪较大的妇女带着两个年轻的女孩子走在林间小路上的情形。那老妇人带着遮阳帽，微微低头眼睛看着地上，像是正在聆听；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头带着用花草编制的花环，向着老妇人的手里举着一把花草，侧着身，像是正在对着老妇人说着什么；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孩子走在他们身后，正拿了自己的遮阳帽扇风呢。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在小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这个不会是我吧？”二丫指着那个头戴花环的女孩子说：“我记得是你带的花环啊？”
“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这都不懂。”
“我这老婆子哪有那么好看。”赵妈妈嘴里这么说可是笑的很开心。
“赵妈妈，这画儿就送给你了，谢谢你一路辛苦的带我们出来。还把我们照顾得这么周到。”
“不用谢，这都是我这老婆子的本分。还有，你说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的，你说吧，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
“赵妈妈，不瞒您说，我这腹中的孩儿还没有名字。按我老家的规矩，过了三个月便可以取个小名儿了，我想了半天想不出，想请赵妈妈费心给孩子取个名字。”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这名字啊要么是父母，要么是长辈，我不行。”
“赵妈妈，看在我叫您一声妈妈的份上，您一定要答应我啊，我请您取名一来呢是您年纪大借点您的福气，让孩子以后好养活，我和二丫的亲人都不在了，二来呢您都说了您没有孩子，我也想您活的开开心心的，也不会让您白取名的，要是这一趟能顺利，您老人家同意，我就认您做干娘，以后啊我和孩子都会孝敬您的。”
“哎，梅小姐，这对我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认你做干女儿我也是求之不得，你这么体贴又知书达理。可是我是卑贱之人，不配给小姐腹中孩儿起名字，也不敢认小姐你做干女儿啊。小姐你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赵妈妈，人都是母亲生下来的，只有做的事情不一样，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知道，你是王爷和王妃派来的吧？我不说，这二丫也更不会说，他们不会知道的。”
“这，这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简单推断出来的。赵妈妈一看的您言行举止都和一般的山野村妇不一样，走路的姿态，站的姿势和我说话时候的样子，你看你出去买了这一趟东西，到了我这儿连一根杂乱的发丝儿都没有，这说明啊你平日里就十分注重自己的言行姿态；还有这一船的人都听的您的指挥，这说明啊您至少是个管事的；还有我乘坐个轿子，没有官身的人哪里能乘坐轿子呢，一路上也不见有人拦查，这船也十分的气派，一般的商家也不会租用这样的船吧？，更重要的是您说漏了嘴啊，把宫里都说出来了，后来你发现了才改口成公子，我说的这些对不对？”
“对，小姐真是冰雪一样的聪明人儿，可惜我不能认你做女儿。我正是奉了蓝王妃之命来接小姐进宫的。”
“那王大爷和大娘没事吧？”
“没事儿，我们这王妃啊也怀着孩子呢，心慈的很，她担心皇脉流落在外，还有你让王爷茶饭不思，所以多方打听才找到你，一找到就命我来接你了。还命令我小心伺候呢！”
“可你把他们房子烧了，不是吗？”
“这个小姐您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送去银两给他们了。那房子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你们一走，老人家住那里也不安全。”
“赵妈妈，这你就说错了，不安全是有可能，或许你给的银两也比那房子贵的多，可是这是王大爷和王大娘大半辈子生活的地方，是他们一点一点建起来的……”
“小姐，这是我考虑不周到的地方，如果他们愿意，我可以找人再把房子修起来，我会加倍补偿的。”赵妈妈说起来竟然还有些不卑不吭。
“不过，赵妈妈，我是喜欢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也是按我自己的想法来推断的，你要是再派人去就解释清楚好了。”果儿说道，“不管怎样，赵妈妈，以后还得多多请教你了。”果儿为自己感到羞耻与无奈。原本心里有无数的设想，想着知道了事情的真想一定要为王大爷和王大娘讨个说法，可是自己转眼之间却在阿谀奉承这个赵妈妈，谁叫自己那么无知呢？
“赵妈妈，那你给我们讲讲这蜀王宫里的事情呗？我知道有位貌美的金王妃，不知道我们这蜀王有几位夫人啊？”二丫一脸天真的问。
“金王妃？这个你私下叫她可以，她可只是个次妃，你在蓝王妃前只能称呼她次妃，蓝妃才是元妃、正妃，记得啊。蜀王爷除了这蓝妃、金妃还有两位夫人，比起周王那可是少的很啊。”
“呃，除了才次妃还有没有什么贵妃美人婕妤什么的？”居然四个老婆，这个朱椿还有脸来调戏我，完了，三个女人一台戏，我这战斗力为五的渣渣，去了怕是要被她们生吞活剥了，再说我这孩子还不是那朱椿的，这要是被这些大小老婆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收拾我呢，要是还有这些美人，那朱椿老婆可多了去了，这蓝王妃是要接我去送死吗？我问问清楚。
“藩王之府王妃就只有正妃，次妃也是没有金册金印的，其他就是各位夫人了，美人婕妤那是皇上的嫔妃呢！梅小姐，你放心，到了宫里我会慢慢教你的。”
“那就是除了正妃是妻，其余都是小老婆了？赵妈妈，你行行好，你放了我们姐妹吧，我这去没什么好果子吃啊。你就说我们在路上染了瘟疫什么的，我会报答你的大恩的。”
“小姐，你这话就说错了，多少人家的女孩想给王爷做夫人这王爷还不稀罕呢，这王妃是皇上钦定的，这金次妃、高夫人、郑夫人那都也是皇上和郭惠妃娘娘看中的良家女子。我听王妃说啊，这梅小姐才是王爷日思夜想之人呢。”
“那王妃不知道我姓唐？说了半天，您老人还是不想放我走嘛！算了，我估计您要是放了我回去也不好交代，只是您在我们快到皇宫前能不能先通知蜀王爷？我有些话和他说。”
“不，不是，这个只是当初查到小姐你化名梅小姐一时改不过口来。谢谢唐小姐，这个妈妈我自当照小姐你的意思去办。”
“谢谢赵妈妈，这样总不至于不明不白的就一尸两命了。赵妈妈，这名字这事还请你费心想想，您看，您多提几个字，到时候我让王爷选，如何？”
“好，好。那我先告退了，有什么事直接让春兰夏荷来找我都行，我就在隔壁。”
“赵妈妈，您还没有讲皇宫呢！还有这王妃、金次妃、高夫人、郑夫人都什么模样什么秉性呢！还有我们去了都要准备些什么，这些都得您提醒我们呢！”二丫说道。
“二丫姑娘，这船慢慢行到中都恐怕还得半个月，这路上有的是时间，我再慢慢说与你听，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好好照顾唐小姐。”
第十一章 美丽征程 其四
这船除了芜湖码头边顺江直下到达应天也不过就一天的时间。在应天稍作停留，便到了镇江。这镇江的对面就是扬州，古诗京口瓜洲一水间说的就是这里，还有这金山寺、焦山、北固山都在这里，听说陆游还在金山寺下留有墨宝，只是现在自己身不由己不能下去亲自探寻一番。到了镇江，船便离开长江到达江都、高邮，这里便进了高邮湖，又行驶到了洪泽湖，再又顺着淮河到盱眙、五河，这边到达了凤阳，也就是中都。
这一路上，虽有些水路水急船疾，可是果儿舍不得拿这些时间去睡觉。只要赵妈妈不亲手关上窗户，她便打开窗看风景，甚至有时情愿被责骂也要站在甲板上。
记得船快到应天的时候，水面变得非常宽阔，河上的船只也很多，有好多比她乘坐这一艘还要大，还要显眼，果儿才知道已经到南京了，站在甲板上，果儿心里竟然莫名的自豪起来。“厉害了，我的国！”突然就出现在脑海里。当然自己当初去的夫子庙，中山陵什么的现在可能还没有呢，不过历史不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发展堆积起来的啊。
过了镇江，当得知自己现在走的是京杭大运河，果儿深感自己处在历史的洪流之中。有句话说就算是一只蚊子飞过也会留下痕迹，自己坐了这么大的船从这里过，会留下什么？多半是从肺里排出的PM2.5了，果儿自己一个人笑笑。
更多的时候，果儿在画画。这大明朝别的不说，单就这空气，那可是新鲜得很啦！再加上又在船又是在江面上行驶，果儿觉得这负氧离子搞得她每天醉醺醺的。要不然她怎么会以为一切都是美的呢？早上一轮红日或从江面或者山巅升起，把一切都晕染上晨光特有的金色，二丫的脸蛋儿是金色的、船上的白帆是金色的、赵妈妈的白发也是金色的；傍晚，时时都能看到“半江瑟瑟半江红”的美景，这一切果儿都看在眼里，记在脑海里，画在画儿里。
画画的时候，果儿就想着二丫脸蛋上温柔的晨光、春兰那被风儿吹动的裙摆、那些有节奏的划船的宫人们的手臂、在洪泽湖奋力撒网的渔民们的身姿以及那抛出去的圆圆的渔网。对了，还有那洪泽湖翠绿的芦苇荡以及时时飞过的鸟儿。果儿每天看着不一样的美，心里充满了感激还充满了期待，这感觉就像是自己和全世界都恋爱了。不管以后的生活会如何，眼下的美景已经美得让人无法在醉心其它了。
由于毛笔不适合画速写，这宣纸也同样比不了速写本，果儿边找来烧过的木炭，把眼里所看，心里所想画个大概的轮廓和形状，晚些时候再用毛笔勾勒，上彩。这个时候就成了刘妈妈给她和二丫讲宫里的常识的时候，也是春兰夏荷放松下来看果儿画画的时候。
果儿有时候一天画一幅，有时候一天画两幅，果儿想自己这样也算是一种绘画记录吧，只可惜这毛笔字写起来费时费力，自己写的诗自己又看不上，要不然每张图能题诗一首岂不很好？不由得便想起这朱椿在自己送给方丈的画上题的那首诗来，听起来也不是很难，当初就那银子念了一遍，自己也能听懂个十之八九，想着自己到了中都得好好想这位“蜀秀才”请教学习一下了。
在一天的晚上，赵妈妈告诉果儿，她们已经到达了凤阳的地界。果儿打开窗户一看，外面还是一片茫茫江水，远处些许有些低矮的山丘，看不真切，果儿不由得想起了杜甫的那首《旅夜书怀》来，虽然现在也不是“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这样的景物，自己也没有做官，也不曾写出什么文章来，但果儿觉得自己现在的情景却像极了“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人都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肯奋斗，肯努力就会有好的收获，可是自己现在的命运似乎一直都在别人手里啊，自己要往哪里奋斗，往哪个方向努力，怎么努力呢？
赵妈妈看果儿兴致不高，还没有初入大运河时那么激动，以为果儿是害怕将来宫里的生活，便安慰果儿说蓝王妃和几位夫人很好相处，明天见了就知道了，让果儿不必担心云云。果儿嘴上答应着，心思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晚上躺在船上，二丫对果儿说：“大丫，你不要太担心，也不用害怕，你有我呢！”
“我担心什么，等见到了蜀王，我就请他放了你，你回去找忠儿吧。”
“不，我是自由的，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现在我就要跟着你。我不回去找他，找他做什么，他现在没准还是在撑船，将来能做什么？”
“哪里自由了？我就不应该和你说什么自由。要是在这大明朝女人有自由可言，我们怎么还在这船上？”
“大丫，你要是强硬点，不去宫里，难道她们还敢硬来不成？我大明律也没有说王爷就可以强抢良家妇女啊！”
“别乱说，小心别人听见了！我这进宫是肯定的了，我也想去看看这中都府长什么样子，我进去是无所谓，一辈子也可能出不来了。可是你不一样啊，你还有机会。”
“你这是打算嫁给王爷了？我有机会干嘛？有机会找到我父亲的埋葬地，然后把母亲姐姐也拉过去埋一起？然后呢？大丫，这些对我来说是比较重要，可是最重要的是我现在要保护你和孩子平平安安的，有我在你身边，别的不说，就给你端点茶水、磨点墨什么的还是能做到的。”
“不，不完全是。要是能见着王爷，我当然希望他能兑现当初的承诺，让我当个宫廷画师什么的，教小孩或者他的夫人们画点画，这当然是最好的。要是真的要嫁给他，我现在还做不到。我承认，我一见到他就被他的外貌给迷惑了，你知道吗，他很像我们那边一个美男子，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不能怪我，我就是外貌协会的。我也承认，我和他单独在一起相处了很长时间，但这都是形势所迫，这段时间我们互相帮助，我对他也有那么一些好感，他也做好了作为一个王爷的本职工作，体察民情、亲力亲为，但是就这些就要我嫁给他还不够。”
“是不是因为王铭大哥？”
“这肯定是原因之一了，我们有孩子。虽然我和王铭现在见不着面，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很平淡，没有像和蜀王殿下那样共同经历过生死，但是我心里对他有爱，那些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一直都在我脑海中，我做梦都梦梦见他给我梳头、我们一起去看书，一起在小河边喝茶、一起种花养鱼，很多很多事。二丫，等有一天你恋爱了你就知道那种感觉了。”
“可是眼下没有王铭大哥的消息啊。”
“是的，所以，现在我能做的就是生下我们的孩子，好好地养大他。所以，要是蜀王爷真的要我嫁给他，我想我最后还是会同意的，因为找不到王铭，我也找不到比蜀王更有身份更有能力养孩子的男人了，二丫，你说我是不是个卑鄙小人？”
“不，我认识的大丫是光明磊落之人。只是这蓝王妃不知其中误会，但是现在这误会可不能解释，这要是一解释，这你和孩子还有我都将性命不保。”
“是的，这别人不清楚，这蜀王爷最清楚了，当初我都完完全全告诉过他的，明天到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见他一面。”
“嗯。明天再说吧，今天先好好睡。”
第十一章 美丽征程 其五
第二天，船继续逆水行驶在淮河纸上，果儿以为这码头就在淮河岸边，便一直开着窗看着外面。渐渐的船多了起来，果儿想应该要到了。二丫早已经收拾好了行礼，拉着果儿的手，暗暗给她鼓劲。这淮河边是有一些码头，可是这船并不靠岸，而是向淮河的一个分支行驶过去。进得里面果儿才知道这是人工开挖出来的大湖，也是凤阳的码头，这里大大小小停泊了许多船只，帆船、楼船还有小小的渔船都有，而且这些船都按大小分区域来停的。在岸上，两层楼高的青瓦房沿着湖边依次排开只有中间留有一条大路，搬运工人们或是背或是抗或是用独轮车都忙着把船上的货物运到仓库里。
她们乘坐的船行驶到了内湖中间靠边的位置，那里停泊的都是和这艘船差不多大的。有结实的木桥一直从岸边延伸到了水里，船就停在木桥边。果儿下了船，赵妈妈已经在桥上等着了。走出了木桥便有轿子来接，说是去码头另一边乘另一艘稍小的船，果儿对赵妈妈说让她走一走，再不走啊这脚都不知道怎么往前挪了，赵妈妈便示意轿子跟在后面，果儿依旧把自己的字画放在轿子里，和二丫一起走路。这好不容易能看看风景，脚踩一下土地，怎能又坐轿子呢？只不过走起来，果儿觉得有点头晕，大概是坐船在水里摇了太久的缘故。
这码头还真是热闹，宣城、芜湖都比不了，这堆放的仓库果儿看这货物不光是有一篮一篮的瓷器，一匹一匹的布匹，甚至还有一船一船的木头，瓦片，难道这些也要从外地运来吗？这码头主路的两边依旧是两层楼高的青瓦房，这些有的是仓库，有的是店铺，只不过主要是卖一些吃食。
这一路走来果儿都习惯了泥巴路，可这里竟然是用花岗岩的条石来铺成的，这龙兴之地果然就是不一样，得到了比别的地方多得多的资源和支持。沿着码头又走了一阵，终于来到了这内湖拐弯的地方，原来这湖并不是果儿之前看到的半圆形，这半圆的角落里不知是河还是人工开挖的沟渠，反正挺宽的，这里停了好多小一点的船，就只有果儿、二丫和赵妈妈及两名丫鬟上了船，其余的人上了另外一艘。
在船上果儿问赵妈妈道：“赵妈妈，不知我当初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啊？”
“这个，唐小姐你当初说了两间事情，这第一件我已经想好了，回头我就写下来交给你，这第二件提前见蜀王这事，在应天停的时候，我已经派人走陆路回去禀报蜀王了，我们这次回宫，先坐船到朝阳码头，在码头坐马车走朝阳路再走东城街、东华街到东安门；进了东华门变到了皇城了。在东华街往北便是龙兴寺，在龙兴寺附近有灯市，我们在那里稍作休息，看王爷会不会来，过了申时若是未见，那我们就只有进宫去了。”
“赵妈妈费心了，谢谢。一切都听赵妈妈安排。”果儿给赵妈妈道了个万福。
到了朝阳码头，又走了一阵，路边的房子渐渐多了起来，有的还在修，地上堆放了好多木头，青瓦，不过摆放的都还算整齐。果儿不由得想到外婆家的小镇上修房子的情景。那是因为汶川大地震波及很广，外婆家所在的小镇上的老房子经不住摇晃，很多变成了危房，国家发了补助款，很多镇上的居民拆了原有的两层木头结构房子，开始造六层半的钢筋水泥砖房，因为地方小，搅拌机时时都在路当中，还有那些粗砂、木料也经常占用道路的位置，一下雨就泥泞，一天晴就是灰尘。
这里一样，大概来往车辆很多，地上有一层浮土，风一吹便飞起来，赵妈妈说还很远就如果果儿还是想走路，就依她的速度怕是到了晚上也走不到，果儿也觉得这灰尘实在是太多了，便和二丫还有赵妈妈三人一起上了马车。还好坐在马车上感觉也没有那么颠簸，只是头有点晕。果儿坐在中间，二丫和赵妈妈坐在边上，大概是赵妈妈对这条路很熟悉了，只有二丫时不时会掀开布帘来看。果儿没有心思欣赏这路途上的风景了，她本想着要想想和朱椿见了面要怎么说，可不知怎么地脑袋里却一直鬼畜的循环播放拍戏时演员坐在一动不动的轿子里摇晃着脑袋说话，丫鬟们在外面原地踏步而工作人员们依次拿着小树枝走过的场景，心想着这自己摇脑袋肯定晕的更厉害还要说台词，看来演员都还是很厉害的，索性就不想和朱椿见了面要说什么，闭目养神算了。
不知不觉便到了赵妈妈说的灯市，果儿下得马车，才发现这灯市并不是自己肤浅的认为是卖灯笼和花灯的地方。这里除了灯笼、台灯、庭院灯、各种烛台还有提在手里的纱灯，果儿想要是这是电灯的话，怕花样还要多一些，毕竟这些都是受到了光源的限制。果儿看到有家叫启明灯行店铺和别人家门口陈设不一样，便走进去，发现这里的灯具比别家店铺都要大，全都是金属的，有青铜的，有铁质的，还有几个像极了历史书上的长信宫灯。以前老师就说过这长信宫灯有烟道，不会污染空气，果儿便上前去想要瞧个究竟。
“这位客官，不买不要摸。”
“嗯，我就看看。”虽然这掌柜的说话不太友好，大概是看她一个孕妇，只是好奇并不会买，因为买了也搬不走这是事实。但这种事情果儿见得多了，那商场门口还写了衣冠不整者不予入内呢，是吧？反正我也是看看，并不是真的要买灯。
“掌柜的，我不买，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呢？”
“可以，你问吧。不过小店概不讲价。”这掌柜的只有二十来岁，穿着粗青布长衫，眉形上挑，眼睛又是细长的三角形，给人一种很难接近的感觉。
“不是价钱，我想问你这个灯是放蜡烛还是放桐油？”
“不管是蜡烛还是桐油，都得另外用小盏装了在放进这个托盘里，这样才好清洁。”
“原来是这样，谢谢掌柜的。”果儿原来就一直好奇这长信宫灯放什么进去，原来还要放个灯盏。
“哇~哇~”突然传来了一个小孩的哭声。果儿绕到了那个大展台的后面，一个大约三岁左右的小女孩趴在地上，看样子是摔了一跤，果儿想蹲下去扶她，只是肚子大了，很不方便。
“客官，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吧！这小孩摔一跤算什么，爬起来就是了，这要是您摔跤了，我小店儿可赔不起。朵儿，你还不起来？”这掌柜的提着小孩的腰带，像拎个小鸡一样把小女孩从地上拎了起来。
“呵呵呵，爹爹，再来，再来！”
“回后院找你娘去！别再这儿玩，说过多少次了，这里都是铁，万一倒一个下来砸破你的脸可就不好看了。”
“不，我要和爹爹玩！娘亲老是弄些花啊，布啊，我不喜欢。我就喜欢这些铁疙瘩。”
“朵儿，告诉阿姨，你最喜欢的是那个铁疙瘩？”果儿看那小孩粉嘟嘟的，特别想捏一把，看着人家爹爹在，忍住了，便问她话儿。
“仙女姐姐，来，你来，我最喜欢这个！你来看。”朵儿伸出手来牵着果儿的衣裙把她往后拉。
“朵儿，你这孩子，快放开。”
“没事的，小孩子步子小，掌柜的，放轻松。”
“你看那个！那个就是我最喜欢的。”
果儿顺着这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四个长长方的盒子，上面似乎刻了一些镂空的花纹。
“那你说说你最喜欢这个灯座哪儿啊？”
“有灯的时候特别漂亮！爹爹，你把它拿下来给神仙姐姐看看。”
“掌柜的，你拿下来吧，万一我要是买了呢。”掌柜的有些不情愿，把那灯拿了下来，放在地上开始组装。原来这个灯座是组装起来的，装起来后这灯座大约有九十厘米高，二十厘米见方。分了四层，上面三层每一层有不同的镂空的动物的图案，都有个小门，打开可以把蜡烛或者灯盏放进去。这放蜡烛的地方有个圆柱形的凸起，圆柱形凸起的四周布满了小孔。凹下去的地方不知用来干什么，每一层顶面的构件上也有小小的烟道，这烟道通往上一层的小盘子，连接着那个凸起的圆柱形。
“这个不错，不知掌柜的这里是用来放什么的？卖的话多少钱啊？”
“原来计划用来放砂子可以吸收掉烟味，可是放了之后砂子会顺着小孔留下来，这是个失败品，只是朵儿喜欢就放这里了。”
“掌柜，这个好办，你家有木炭没有？把木炭敲碎了，用纱布包起来放在这里一样可以吸味的，你试试。下次你这放木炭的地方可以做深一点，把这个圆台做高一点，这样多放点肯定没味道的。”
“真的？”
“真的，不信你可以现在就试试。”
“你为什么要把这秘方告诉我？”
“秘方？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啦，我喜欢朵儿，你还没告诉我你这灯多少钱呢？”
“这个虽是个失败品，但是起材料就花了我好几两银子，小姐你真的要我就算你五两银子好了。不过你那秘方要是有用，我后面另外再造一个更好的给姑娘，你看如何？”
“五两是不多，只是我现在住的地方还没找好，等下我先付你二两定金，这要是我找到地方住了，找个人来要你这灯，你找个人帮我搬过去，我再付你剩下的钱，你看如何？”果儿拿出了两张银票。
“好，就这么定了。朵儿娘，你快缝几个布包来。”
“不知掌柜怎么称呼？”
“我姓齐，这全凤阳只有我这一家启明灯行，你放心，到时候你随便叫人来拿便是。”
“好，齐掌柜再见，朵儿再见！”果儿把包里的桃子拿给朵儿，顺便摸了一下她的小脸蛋。
第十一章 美丽征程 其六
出了这家店铺，这朱椿的影子还是没看见。果儿想，算了还是进宫吧，反正迟早也要见面的，不管是做画师还是做小老婆自己现在确实只有靠朱椿了，索性早点到也没什么坏处。
这赵妈妈倒是一脸高兴，毕竟她是奉了蓝王妃的命令来接自己，自己早一秒踏进宫门，她也就早一点回去交差，不是吗？只有二丫一直磨磨蹭蹭不想上车。现在果儿也有一点点后悔，要是她求赵妈妈再多待一会儿，相信赵妈妈也是通融的，只是自己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想着以后就像是在故宫里那的那种深墙大院生活，虽然这王爷和皇上不同，但是自己进去容易想要出来可就难了，不知这王爷的王妃和小妾们是不是和皇上的皇后贵妃一样被关起来呢？想到这儿果儿才想之前虽然问了好多赵妈妈关于王宫的事，可是这出行之事自己却从未有问过，可能自已心里一直幻想着不会进宫，有人来拯救自己吧，想着这以后永远出不来了，果儿还是打了个寒颤，问赵妈妈道：
“赵妈妈，人人都说这一入宫门深似海，我这进去还能出来吗？”
“怎么就不能出来了，这里又不是蜀王的封地，听说这蜀王宫殿就快要完工了，到时候啊，蜀王就会带着你们去四川，我们都会去的。”赵妈妈眼里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不是那个意思啦，赵妈妈，我的意思就是平日里像今天一样，乘个小马车，带着二丫，出来买点东西，比如布料啦、纸张啦甚至吃点东西什么的。”
“这个啊，这些都有专门的尚衣局、尚宝所，应该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上街来买的，就算有，还有大宗正院的人来处理这些事情，小姐你不必担心。”
“那就是我一辈子都要被关起来了！赵妈妈，既然这样，你不防带我们逛逛这凤阳城吧，就在这马车上，要不回了四川小孩以后问起来凤阳这个地方怎么样啊，我什么也说不上来，到时候岂不伤心？”
“赵妈妈，您就答应我家小姐吧。”二丫巴不得晚点进宫，在一旁摇着赵妈妈的胳膊。
“好好好，先上马车吧。”
如此这般，从灯市出来便一路向南，到了左辅街，这里有很多王公大臣的宅子，最大的要数这信国公汤和的宅子了，虽说外观看上去十分的朴实，可是就那大门一边围墙起码就有好一百来米，要是两边各一百米，这进深要是六七十米，这汤和的宅子岂不是占地都要一万多平方了？这里面得要修多少房子啊，果儿不由得又想到这朱椿说这信国公妻妾成群，要是没几间房子那怎么能行呢？也不知道这汤和在浙江沿海驻防回来没有？不过就算是回来了自己也没有什么理由上门去拜访吧。
左辅街还没走完，便到了鼓楼，远远的能看到与之对望的钟楼，这钟楼鼓楼是这里最高的建筑了。这鼓楼下也是三个门洞，在去往鼓楼的通道上都站了很多身穿红衣手持长枪的士兵，想必这城楼之上也是士兵吧。虽然果儿见过不少的高楼大厦，在西安的钟楼与鼓楼游玩过，不过当时并不觉得这钟楼与鼓楼有什么特别，现在看来，在古代要修筑这样高大的建筑还是很不容易的，没有钢筋水泥支撑，这些建筑的柱子难道是立在这小小的城砖之上？难道就不怕城砖松动倒下来吗？不过这些飞翘的屋檐还是很有美感很有气势的。果儿在马车里感叹了一下。
马车又经过了好几个主要的街道，这里的好多房子还在修建，果儿觉得等这里都修好了肯定很漂亮，干净的条石街道，街道两旁可能有些挂着各色招牌和酒旗，有的可能还挂着红红的灯笼，不过现在这一切只能靠自己想想了。不过自己在文明世界的时候还没有去过凤阳呢，不知道现在的凤阳这些建筑都还在不在，要是再的话，肯定也是像丽江古城或者故宫一样的漂亮了。
不过后来有一首著名的凤阳花鼓歌，却说的是：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个好地方，自从出了个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不知这说的是什么时候的情景呢？是不是和现在是大规模修建有关系呢？比如这些树木全部是从外地运来的，还是就这附近砍掉的？还有这许多的宅子得要多少人居住呢？这些人来了之后怎么生活呢？我种花家一直以来都是农业大国，肯定还是很多人以种田为生，这十年倒有九年荒，看来这生态一定是破坏的相当严重了。
“小姐，你想什么呢？一会儿如沐春风，一会儿眉头紧锁。”二丫问。
“以后再和你讲吧，我头昏。”确实空气里的热浪混合着灰尘与油漆的味道，让果儿有些吃不消了。
“那姑娘你看，我们是从这最近的西安门进宫还是回去走东安门？我想蜀王肯定知道我们是从东华门进宫，会不会在那里碰到伺候他的宫人或是内监。”赵妈妈问果儿。
“那还是从东安门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