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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和亲全文阅读

作者:笨小涵Q     王爷不和亲txt下载     王爷不和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4章 百花宴

    苏远登时愣住,他浑身僵得如铁石一般,僵得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唯独我们座下的马匹还在自行往前走,带着沿路的树林缓缓朝后退去。

    我身子一软,贴在苏远胸前,眼中笑尽风骚。“皇兄让我们到猎场来,是为了让我们远离人间烟火。皇兄一番好意,我们怎能辜负?今日风和日丽,敬贤哥哥何不与我……”

    我勾住苏远的脖子,用舌尖一点点撬开他僵硬的唇齿。慢慢吮吸舔咬,深入浅出。

    “与我逍遥快活……”

    座下马蹄极有规律,不快不慢,一步步有条不紊前行。苏远的心跳却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阵阵鼓声从他胸口里传出,击得我一颗小心脏也跟着欢快起来。

    苏远抱着我跳下马背,我们缠绵在一块草地上,只谈风雅,不论世俗。管他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眼下有彼此,其他关于宇宙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

    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

    =============

    我和苏远被关在猎场整整十日,等我们回京时,一切都已经被皇帝哥哥安排得妥妥当当。皇帝派人把花名册上的所有人员全部清查了一遍。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来海内最负盛名的花街这么多次,我却甚少舶船,正大光明沿秦淮河顺水而入。每次我都是扮作女子,从背街由姐妹们往后门引入。

    今夜则不同,苏远乔装成商人,我伏在苏远膝上。船夫撑起船桨,缓缓将我们渡到皇帝哥哥包下的酒楼里。

    沿岸大红色的灯笼被串成串,一串串火红的灯笼映红了整个水乡。河面上船只来来往往,引得两岸的窗台里传来姑娘们欢呼雀跃的呼唤声。

    如果传闻说得没错,皇帝哥哥每年最多只能出宫四次,每次不得超过半天。碎玉公子和汗青公子过得是什么混账日子,我是每天看在眼里。而这样的日子,皇帝哥哥从出生到死亡,从过去到现在再到将来,每天都在过。

    我能理解为什么皇帝哥哥这么想出宫,要是我像他那样每天被关在宫里,我也会这么想的。所以这次我由着他胡闹一次,人生若是一件傻事都没做过,临死前都没办法给自己找出两个吹牛逼的资本。

    “秋月来啦!”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接着便是一群姑娘嘻嘻笑笑跑下楼的声音。

    “秋月你可算回来了!”采丝拉着我说,“你出去那么久,可有给我们带什么礼物回来?”

    “我写了一首狗屁不通的诗算不算?”我笑嘻嘻地耍赖。

    “你讨厌死了!”采丝跺着脚说,“害得我们白担心那么久,你心里根本就没记着我们半点好!”

    我噘起嘴说:“我去到甘肃的时候,满山偏野只顾着长坟头草,路上连间屋舍都不剩。我是想着坟头草不吉利才没带给你,没想到你还怪起我的不是了!”

    “哈哈哈哈!”一群姑娘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秋月你就该多拔两颗坟头草给采丝,做了荷包挂床头,省得她梦里话多还嘴馋!”

    “你们都讨厌死了!”采丝挥起粉嫩嫩的小拳头,小猫一样四处挠人,惊得一群姑娘跑得满堂都是。

    “都别闹了!”我招呼所有人回来说:“给你们介绍一下,跟我一起来的这位是苏远苏将军。”

    “呀!”一群姑娘闻言瞬间朝远离我的地方退出好大一截,好似靠近我会被感染瘟疫一样。

    采薇起了个头,带着满堂的姑娘齐齐给苏远拜万福道:“民女见过苏将军。”

    “其实也不用这么客气的,都是自己人!”我还跟以前一样,大大方方走上前。

    结果我往前走一步,所有姑娘就往后退一步。我再往前走一步,所有人又往后退一步。一来二去,一大群姑娘硬生生被我逼回到楼梯口。

    “你们怎么突然开始跟我生分了?”我问。

    “哈哈哈哈!”楼上一阵狂妄的大笑声突兀地打破了一栋楼的和谐,这栋楼今天被皇帝清过场,那么此时此刻能以这种方式放声大笑的男人就只能是一个。

    “皇兄?”我抬头看去,不知皇帝哥哥在楼上究竟看了多久的笑话。

    皇帝由一个小太监扶着走下楼来,他一阵咂舌道:“京城里常言苏将军善妒,见不惯老十三与他人亲近。不想此等风月佳话竟是真的,哈哈哈!”

    “臣弟/末将/民女参见皇上!”楼下所有人全部齐齐跪地。

    “都起来!”皇帝一边下楼一边说,“出门在外,这些繁文缛节可统统免去。”

    “是。”起身时,我手心里已经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其实这次百花宴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单纯就是皇帝闷得慌了出来散散心。

    我一颗心始终悬着放不下了。席间所有姑娘都费尽心思去讨好皇帝,偶尔也有几个姑娘主动去给苏远敬酒。只有我,一个人坐在窗边喝酒,没有任何人过来搭理我。

    看着大街小巷里的万家灯火,我心里越来越凉。

    喝尽杯里最后一口酒,我转头看向灯火阑珊处。今日有岱花楼的花魁弹琴,采薇偷得一处空闲。

    “采薇!”我远远朝采薇招了招手。

    采薇端着酒壶过来,她替我斟酒,动作清雅舒缓。采薇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她今天很高兴,却不知为什么高兴。

    就在采薇转身要走的时候,我一把搂住采薇的腰,用力将她拖到我身边坐着。

    “帮我个忙。”我说话的时候尽力不让嘴唇动作太大,一句话几乎是从嗓子里小声哼出来的。

    我借着凑近采薇耳边说话的机会,趁其不备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我坐的地方光线很暗,我的动作也很小,围在堂中叽叽喳喳的姑娘没一个注意到我的这个举动。但是被围在最中间的两男人,却很快捕捉到我这个微小的动作。

    皇帝和苏远都是能沉得住气的人,他们两个好似什么都没看到,被簇拥在花花世界里还不忘互相敬上一杯酒。

    我放开采薇,又转身看向窗外。背对着屋里的人,我终于可以把说话的声音稍微放大一点:“喂我吃颗蜜枣。”

    采薇修长的指尖点在我脸颊上,随着她的指引,我被她带得转回头去。

    采薇的睫毛像两片小扇子,每一次眼帘开合都能扇起数不尽的秋水涟漪。就是那对带着笑意的睫毛,在缓缓向我靠近。

    喜悦,那是来自采薇眼底的喜悦。她的香唇轻轻贴合到我嘴上,顺便渡了一颗香甜的蜜枣到我嘴里。

    采薇身上很香,比蜜枣还香,但那香味不腻,只醉人。

    采薇起身离开,回到她应该待的地方。我也继续看回窗外都市繁华,华灯初上,夜市喧嚣。

第305章 送礼

    四月,苏远被秘密潜回甘肃。从他南下进京到遣返回陇,对于全天下而言他都如空气一般存在,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绕着大安走过一圈。

    我带了满满一车厚礼前来将军府看望李氏和苏展,车里是我沿路收集到的货品,织锦绸缎,金珠玛瑙,干货补品,零碎玩偶。

    路上只要是我看着好看的实用的我都买。要是我再多买两车,晚枫公子都要怀疑我是假借出差去走货做生意了。

    “妾身见过王爷。”李氏带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迎出门来。看那孩子腼腆害羞的样子,肯定是苏展新过门的媳妇柳氏。

    “小王与李夫人,少夫人见礼。”我恭恭敬敬给李氏作揖,顺便让人将一干货品全部抬进将军府里去。

    李氏虽是素雅之人,但能得这么丰厚的礼物,脸上还是风光得很,在她媳妇面前也能长脸。

    李氏热情地拉着我说:“展儿今日要上朝,明日方休沐。王爷来得可不凑巧,不如用过膳再走,也好等展儿回来。”

    “那便再好不过。”我礼貌回答,“多谢李夫人留小王用膳。”

    我不经意往西北方向看去,心中无尽惆怅。古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如,今有苏远将军秘密回京不能与家人团聚。

    我无法告诉李氏,他丈夫其实过去半个月一直在京城。他们之间只隔着几条街的距离,可是对于李氏来说苏远身处万里之外。

    吃午饭的时候李氏对我特别殷勤,又是添菜又是嘘寒问暖。我也跟李氏大致说了苏远在甘肃赈灾的情况,告诉李氏甘肃的灾情已经得到控制,所有生产都已经全面恢复。

    桌上有一双桃花眼好奇地盯着我转,眼珠子滴溜溜绕几圈,把我从头到尾打量了好几遍。

    “少夫人在将军府住得可还习惯?”我朝柳氏客套一句。

    柳氏突然羞红了一张小脸,忙不迭点两个头,结果动作一急被刚吃进嘴里的饭呛得猛咳起来。

    旁边伺候的丫鬟赶紧过来给柳氏拍背顺气,却气得主位上的李氏发话说:“吃饭需细嚼慢咽,你在王爷面前怎会如此失礼?”

    “母亲莫生气,媳妇知错了。”柳氏低下头认错,可怜巴巴的样子真叫人心疼。没想到她哥哥那般飞扬跋扈仗势欺人,她却从小被缠了足,关在绣楼里十几年不得出门。

    “李夫人莫怪少夫人。”我替柳氏求情说,“是小王失礼在先,用膳之时故意与少夫人说话,方才害得少夫人呛咳。”

    柳氏全程低着头,她一张小脸怯生生红满整个耳根。柳氏长得虽然不丑,可惜柳相的遗传基因太显性,害得柳氏跟她爷爷一样鼻子大眼睛小。

    我顺便认真看两眼替柳氏顺气的丫鬟,那丫鬟应该是柳氏带来的通房,跟柳氏一比丫鬟倒还有几分姿色。丫鬟发现我在看她,也没有避讳,不着痕迹地回给我明媚一笑。

    我顿时心里一凉,一股说不清的惋惜凭白送给柳氏。柳相这人做事当真不择手段,他知道自家孙女相貌平庸,便挑个拔尖的丫鬟来套住苏展。可惜这通房的心气恐怕不止如此,以后还说不准会给柳氏找多少气受呢。

    吃过饭,李氏把柳氏打发走,带着我继续在中堂寒暄一些家常。我始终不能把苏远回过京城的事情告诉李氏,心里闷得慌,说话总会走神。

    “王爷可是遇上什么忧心事?”李氏问我。

    我叹口气,换了话题说:“少夫人身边那个丫鬟,李夫人需得盯紧点,别闹出什么事情来。”

    “哎……”李氏也跟着叹口气,“难得展儿遇上个喜欢的人,我也不好总是做恶人拆散了。”

    “这是夫人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本不该多嘴。”我说,“可是柳相既然已经嫁了孙女,孙女家后院几何,他一朝宰府便不该干涉。枕边风吹多了,搞不好会落下头疼的毛病。”

    李氏抬手揉了揉眉心,道:“我原也想给展儿找个靠得住的通房,可媳妇刚刚过门,我怎么好让媳妇下不来台。再就是我府上这些丫鬟展儿一个也看不上,我就算是想给展儿再添一个都找不到合适的人。”

    我忍不住好笑说:“步光的脾气我知道,他喜欢主动一些,活泼一些的人。夫人平时管理严格,你府上的丫鬟一个个都循规蹈矩的。夫人且放心,小王过几日便送两个美人到将军府来。”

    李氏眯着眼睛看我说:“妾身记得王爷府上没有丫鬟。”

    我仗义道:“天下女子这么多,何必非要出自我那穷酸王府?夫人放心,那两个美人,苏将军亲眼见过。”

    “哦!”李氏突然听出些许端倪,她何等冰雪聪明,我还未将事情彻底点破李氏便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我与李氏相视一笑,各自心中都有了打算。

    苏远虽然没能回家亲眼看望妻子儿子,不过苏远并非对家中的一切一无所知。正好苏远见我一口气找来那么多才貌双全的花魁娘子,苏远便从中挑出两个,让我找机会送到他儿子房里去。

    苏远还挺会心疼儿子的,送礼物只送最实用的——美人!

    我要是能有个苏远这样的爹,我每天做梦都能被笑醒。

    ******

    一杯茶喝到胃胀,苏展才从工部拖着一副单薄的身子回来。

    苏展见到我自是高兴,一扫眼中的疲倦说:“小戎,你回来啦?”

    “昨天刚回京,今天就上赶着找你来了。”我说。

    “有劳挂念。”苏展也顾不上换衣服,直接穿着一身厚重的官服坐中堂里跟我寒暄起来。

    我们相互说了过去半年里各自遇到的事情,渐渐的我听出苏展为什么会长出一张少年老成脸。

    苏展无奈地说:“皇上要让工部重新做一个宫漏,皇上说宫漏要能自己报更。工部的匠人想了好多个法子,却怎么也想不出报更一事怎么解决。”

    “这个好办。”我拍拍苏展的肩膀说,“你今晚只管睡安稳觉,后天我随你去一趟工部。”

    “幸好你回来了。”苏展松口气说,“你要是再不回来,皇上怕是要把工部给撤消了。”

    我见机从荷包里取出一张叠好的纸片塞进苏展手里,小声说:“我也有事找你帮忙。帮我按照图纸上的样式烧一个青铜器,千万别让别人看见。”

     

第306章 死为上计

    我见机从荷包里取出一张叠好的纸片塞进苏展手里,小声说:“我也有事找你帮忙。帮我按照图纸上的样式烧一个青铜器,千万别让别人看见。”

    “哦?是什么?”苏展好奇地打开折纸,看了半晌却是没有看出其中玄机。

    “你现在只管做,等做出来我再跟你细说。”我说。

    “好说好说。”苏展收起折纸。

    我一再强调:“千万别让任何人看见,包括你房中的人也不可以,枕头边的人更不可以。”

    “咳咳!”苏展又羞又臊瞪我一眼说:“小戎让我守的秘密我自然会守好。”

    我也清清喉咙说:“我怎么觉得将军府里的少夫人好像是知道了秋月就是赵戎这件事,话说这件事柳相知不知道?再或者朝中其他官员知不知道?”

    苏展顿时面色尴尬,他挠挠头说:“某日我不慎与内人喝酒时说漏了嘴。”

    “某日?”我冷笑两声说:“按照你的情况,除了洞房花烛夜当晚会喝酒,其他时候你定是滴酒不沾。莫不是柳氏嫌你送的羊脂白玉簪太小气,所以你才找个大气的情报博得美人一笑?”

    苏展被我说中了心思,羞得越发无地自容。

    果然啊,两只受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苏展跟柳氏都是随便说两句话就脸红的人,难怪能被柳氏带来的通房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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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王府的时候我就跟做贼一样,明明是回自己家,但是走路必须绕着七弯八拐黑灯瞎火的小路走。

    “主子。”一个声音突然在羊肠小道的尽头等着我。

    “啊!!!”我被吓得全身寒毛竖起,简直就像是被雷劈到的猫一样。

    “辄辄辄……辄之,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结结巴巴地问。

    “此话我也想问主子。”苏辄之不咸不淡地说。

    “啊……那个……哈哈哈!”我站在原地左右看看,灵机一动说:“我其实是想去找庄仲砚玩,这条路离他住的地方近,所以我就走这条路了。”

    “哦!”前方突然亮起灯火,苏辄之点燃一支灯笼说:“夜路湿滑,辄之送主子去找碎玉。”

    “不劳烦!不劳烦!”我心里大叫不好,我躲得不仅仅是苏辄之,我还在躲碎玉公子。苏辄之肯定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我要去的地方是我自己的厢房,他还故意要押送我到碎玉公子那里去。

    苏辄之提起灯笼问:“那可要辄之送主子回房?”

    “不不不!”我认命今天倒霉,打肿脸充胖子说:“我还是去庄仲砚那里比较好。”

    我就像个囚犯一样,被苏辄之一路押到碎玉公子门口。硬着头皮,我敲响了房门。

    房门很快开了,不过门开后还不到两秒钟,门里怒气冲天的美人又一把将门砸上,死活不让我进门。

    身后是苏辄之严防死守,眼前是碎玉公子敲不开的房门。

    我心里一衡,一屁股坐地上哀嚎起来:“诶呦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呜呜呜!天理不公啊!哇呀呀!我在京城里皇上嫌我没用把我派去甘肃,我到了甘肃镇北军又嫌我碍事把我退回来!我怎么在哪里都吃力不讨好啊?!”

    眼见房门还是不开,我继续哭天喊地说:“诶呦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别人家里的美人都是从头到脚去伺候主子,我一个做主子的去伺候美人还被美人嫌弃啊!呜呜呜!我长得丑是天生父母养的,我自己也没办法啊!哇呀呀!”

    “你到底哭够了没有?!”碎玉公子拉开门大骂,“没哭够出城往南,那里乱坟岗多得是,你随便找两个够你哭半年!”

    “碎玉美人你终于开门了!”我没脸没皮一把抱碎玉公子小腿上,死活不松手。

    碎玉公子被逼急了,就着手里扶着的门板一关,我一颗脑门“扑通”一声跟门板撞了个清脆响。

    我知道碎玉公子不过是想吓唬我一下,他手上并未用力。但是我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不如来个三十七计,死为上计!

    我手上力道一松,跟着身子一软。顺着碎玉公子华丽丽的锦绣长衫猾到地上,我鼻子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两眼一闭再不动惮。

    “秋月?”碎玉公子轻轻踢我一脚,我忍住气,没动静。

    “秋月?!!!”碎玉公子突然发了疯一样把我抱起来,我却瘫在他怀里任由他随意摆布。

    “你不要吓我!秋月?秋月你醒醒!”碎玉公子豆大的眼泪珠子滴道我脸上,“我让你进门,你醒醒好不好?”

    “传太医!”苏辄之的语气里没多少耐心,他肯定知道我是装的,碍于身份只能随我胡闹。

    我也没办法啊,我回来的时间这么蹊跷,不胡闹怎么行。

    苏家的势力远比我想象中的大,他们的生意遍布全国,我在豫章闹得那出苏辄之肯定已经知道了。我不知道怎么跟苏辄之解释,所以从昨天回府到现在我都躲着他。

    碎玉公子就是闲得没事干,故意跟我怄气打发时间。可是他堵气也不找点好时机,明明看见苏辄之在刁难我了,碎玉公子就该向我伸出正义的援手啊!

    我被抬到碎玉公子床上躺着,碎玉把千祥打发到门外去等太医。

    屋子里一空下来,碎玉公子顿时又恢复了原本冷冰冰的声音说:“行了,别装了!苏公子已经走了!”

    我眯开一只眼见左右看看,爬起身像个无赖一样谄媚说:“还是仲砚对我好,嘿嘿!”

    “每次找我都没好事!”碎玉公子嫌恶地甩给我一个极为鄙视的眼神,“有好事从来都想不起我!”

    “你还在为那个皮包的事情生气呀?”我拉着碎玉公子说,“都过了半年了,你这口气也该缓过来了吧。”

    “哼!”碎玉公子甩开我,独自去到矮几前坐着不再理我。

    我走下床,跟着碎玉公子一同坐下说:“我之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关乎到我的性命问题,所以不好把那个包给你。我这次去甘肃的时候买了好多那样的包,你要是喜欢我全部都可以送你。”

    碎玉公子爱答不理地说:“你爱给不给,爱送不送,谁稀罕你的东西!”

     

第307章 宫漏

    碎玉公子爱答不理地说:“你爱给不给,爱送不送,谁稀罕你的东西!”

    “看来区区几个皮包确实没什么诚意。”我环视空落落的屋子说:“你这间屋子收拾起来倒是比古逸弦那间容易,一晚上应该能全部收拾干净。”

    “你怎么还打起我屋子的主意了?”碎玉公子这回怒气更盛,“你别得寸进尺,不给我添点器具就算了,反倒还想从我这里拿东西出去。”

    “原来你想添器具啊!”我恍然大悟,“府里家具多得很,之前出府的五位公子都没带家具走,你要是看上哪一件,只管拿走便是。要是看不上别人用过的,我替你重新去器具店做一套给你带走也行。”

    “带哪里去?”碎玉公子莫名其妙问我。

    “带王府外面去啊!”我理所当然地说,“今天皇帝已经拟好赦令,后天就会颁布。最迟本月中旬你的罪籍就能被消掉。”

    碎玉公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就这样呆住,好似一尊精心雕琢的塑像,静置在房中,成了房里最维美的一件装饰。

    我起身拍拍碎玉公子的肩膀说:“十三王府虽然底子薄了点,但折算一下也还能值个几万两银子。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金银细软,能带走的都一并带走把。”

    我一个人哼着小曲,悠哉悠哉颠回我自己的厢房去。以前人多的时候我还感觉不出来,现在一口气走了五位公子,伺候他们的长工也被打发走了,王府里怎么到处都透着一股冷飕飕的味道。

    “王爷。”阿虎可怜巴巴地躲在门背后,想看我又不敢看我。

    昨天杂事多,我没顾得上盘问阿虎。今天正好时间足,我让阿虎把房门关死了以后便直接发问:“染絮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没关系……”阿虎低着头,嘟着嘴不敢与我直视。

    “啧啧啧!”我摇头说:“可是染絮姑娘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她都跟我说了,那天是你故意把我引到风月居去的。”

    阿虎扑通一声跪地上,鼻涕眼泪一并流,顿时哭得比雾都孤儿还惨。“奴才不敢说……呜呜呜……”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我说,“说吧,轻烟是谁?”

    “奴才不敢说……”阿虎还是那句话。

    我好言相劝道:“你还是一口气说干净了比较好,不然宫里的大火可能还会再烧一次。到时候,不仅是我这条小命保不住,难说大火还会把我烧得连骨头都不剩。”

    =================

    既然已经回王府里来了,一切生活作息就要恢复原先的样子。

    早起晨读,用过早膳后碎玉公子来给我上课,用过午膳后……

    咦?为什么是苏辄之来教我练书法?苏辄之不是忙得很嘛?他为什么还要百忙之中抽空来照顾我的学业啊?

    “老师幸苦了!”我忙给苏辄之端茶倒水,“其实我自己照着字帖也能练字,老师不用亲自督学的。”

    苏辄之却不如我这般聒噪,他只冷冷看我一眼,抬手给阿虎下个指示说:“磨墨。”

    呜呜呜!可怜如我,写字都要被人站在旁边看着。

    “不好,重写!”苏辄之指着我纸上的几个大字说,“下笔无力,收笔犹豫,拖泥带水,徒有字形没有神韵。”

    “嗯嗯嗯!马上写。”我赶紧重新写一幅字帖,这回我努力让自己忽视掉冷眼旁观的苏辄之,把精力全部投入到纸上。

    “呼——”我舒口气,怎么从来没觉得练字有这么难的。

    “不好,重写!”苏辄之又说。

    “哪里写得不好了?”我噘起嘴问。

    “还敢顶嘴!”苏辄之拍着桌子大骂,“重写!”

    无奈,我只得换张纸重新下笔。我知道了,苏辄之就是来故意给我找茬的,今天这字无论我怎么写都入不得他的眼。

    一怒之下,我提笔写下一页狂草!管他好看难看,全凭感觉走就是了!

    我丢下笔,好好等着苏辄之再骂我一次。

    等了半盏茶的时间,苏辄之在我旁边都没什么反应。我用挑衅的眼神看回他,见他始终盯着我纸上的字迹不做声。

    对付苏辄之就是要以暴制暴,他蛮横我就要比他更蛮横。苏辄之就像个弹簧,我强他就弱,我弱他就强。

    “要不要再写一帖?”我问苏辄之?

    “甚好。”苏辄之倒吸一口气,像个失意的小老头一样负手走出门去。

    阿虎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一声,直到苏辄之走了以后阿虎才说:“我以前也没见雅颂公子教过王爷写这种行不行草不草的字,怎么王爷去了一趟甘肃回来就无师自通了?”

    “嗯?你说什么?”我一时没听明白阿虎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这个字!”阿虎指着纸上潦草的字迹说:“上一个王爷写得不就是这种字。”

    行不行草不草,是赵戎的字迹。我一时怒气冲头提笔写了赵戎的字迹。

    就在刚才,苏辄之说……甚好……

    人间四月,百花飞尽。

    从我开始和苏辄之说话的第一天起,他便让我模仿赵戎的字迹。他说这样可以让我看起来更像赵戎,要模仿赵戎,就要模仿赵戎的方方面面。

    我学了很久,可是我一直学不会。

    我一直学不会,学不会像赵戎那样让苏辄之喜欢我。

    我默默收了纸笔,换上官服。从书架上拿起一卷《天工开物·舟车》,出门坐上辇轿往工部而去。

    工部主要是负责水利农耕,大多数官员都在各地建水库修河道。皇帝丢了个看似清闲的工作给苏展,一看皇帝就是文科生思维,以为不走路的工作一定是容易做的工作。

    工部左侍郎跟苏展一起把我迎进门去,好水好茶招待着。

    我这人本就没架子,铺开草图跟他们两个商量说:“皇兄想重修宫漏,宫漏的用途就是计时。反正是计时,不如将滴水更漏改为水车。”

    “水车?”苏展眼前一亮,凑近草图认真看。

    我给他们分析说:“水车的制作就按《天工开物》来,这个是机动装置,由水车带动其他齿轮一起转动,如此可以严格控制时间。再由齿轮带动一根木槌,齿轮转一圈木槌击打一次钟鼓,这便是皇兄要的报时效果。”

     

第308章 岱花楼

    我指着纸上的几个数字说:“我大概算了一下各个齿轮的半径和角速度,按照这个大小制作应该问题不大。”

    “妙哉!妙哉!”左侍郎激动地说,“我怎就未曾想到将滴水更漏换做别的东西,还是王爷想得精妙,卑职受教了。”

    “侍郎大人言重了。”我客气道,“小王不过一己之见,后期校准还要劳烦工部诸位大人再做计算核对。”

    左侍郎原本愁云惨淡的面色顿时容光焕发,他拉住我说:“王爷雪中送炭,卑职无论如何也要请王爷喝上一杯。”

    我见机会不错,没有推脱,笑歪一张小嘴说:“听说岱花楼里最近新来了几个水灵的花娘,其中还有清倌。今日小王高兴,我们也去秦淮河听听曲,赏赏花。”

    左侍郎以前从未与我单独接触过,但左侍郎肯定听过不少关于我的风流韵事。一听我约他去喝花酒,他端起一副贼兮兮的笑脸跟我勾肩搭背起来。

    我和左侍郎换了常服,一人一边,架着苏展直奔秦淮河而去。

    沿着河岸两边长廊徐徐前进,沿路都是刚刚开张的店面,各家生意还算清闲。

    走到岱花楼门外,迎来送往的老鸨已经换成个娇媚动人的年轻娘子,见到我以后一块红绣帕舞得翩翩飞。

    “诶哟!瞧把谁给盼来了!”老板迎上前,她眼角一颗似羞非羞的泪痣羞得漫天和煦黯然失色。“大官人快快里边请!老生这就给三位大官人请出最水灵的姑娘来!”

    “光是水灵不够。”我朝老鸨使个眼色说,“找两个能弹会唱的来,小爷我就喜欢听岱花楼的姑娘唱的小曲。”

    “爷真是来对地方了!”老鸨好生把我们请进一个雅间说,“老生这就去把秦诗、秦文姑娘叫来。”

    “有劳妈妈!”我回给老鸨一个大恩不言谢的笑容,我这一笑不禁让全程围观的左侍郎敬佩三分。

    待老鸨走后,左侍郎凑我身边说:“听闻王爷只好男风,不想王爷对青楼风流也十分熟悉。”

    我回给左侍郎说:“不爱种花的人不一定就不爱赏花。我就是那种人,虽然我不碰女人,不过看上两眼我还是挺喜欢的。”

    “嘿嘿嘿!”左侍郎笑得贼眉鼠眼,“都说王爷洒脱,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男人和男人拉近感情的方法有很多,不过最直接的就是聊女人。我和左侍郎聊得有声有色,苏展却在一旁坐立难安。

    “你不会是第一次来青楼吧?”我捅苏展一肘子说,“你娘管得严,你自己不会偷偷出来遛两圈?”

    苏展推开我,半羞半恼地说:“我心中所想,小戎你怎会不知?除了那人,其他人在我眼里都形如木桩。”

    “啧!”我摇摇头,不再说话。

    左侍郎好奇心被逗起来,赶紧向我打听:“苏大人每日与修道之人一样,清心寡欲。卑职还以为苏大人以后是要升仙的。没想到苏大人心中已有了主,那人是谁?长相品貌如何?”

    我嘴角勾着邪笑说:“论样貌,胜过九天仙子。论才气,不输伯牙嵇康。步光老弟能不能升仙我不知道,不过那位美人日后必能升仙。”

    “当真?”左侍郎眼中精光闪烁,“王爷可否引荐引荐,让我这凡夫俗子也见识见识活神仙究竟长什么样。”

    我同样捅给左侍郎一肘子说:“那是步光心尖上的人,哪有你这样当面叫嚣夺人所爱的?”

    正说话间,六个俏生生水灵灵的姑娘走进门来。六个姑娘自动分作三组,每两人一组将我、苏展、左侍郎团团围住。

    左侍郎见到美人就有些把持不住,一双油腻腻的大手当即往温柔乡里陷进去便拔不住来。

    我还是吃我自己的杏仁瓜子,对身边的两个美人不怎么搭理。

    “公子怎么不理我们呀?”围在苏展身边的两个美人问。

    苏展反过来指着我说:“他也不理人,你们怎么不问他?”

    几个美人捂嘴笑起来说:“这人是出了名的瓜子精,谁不知道他呀!”

    “瓜子精?我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雅号?”我一头雾水问在座的几位美人。

    苏展身边的美人说:“十三王殿下不好女色,就好吃瓜子,整天打着找美人的名号在各个楼里骗瓜子吃。上次你去采香楼,一口气把人家半个月的盈利吃没了。今天到我们岱花楼来,还不知有多少瓜子又要被你骗了去。”

    “哈哈哈哈!”左侍郎笑得前仰后合,“我道是王爷不好女色怎还对秦淮河的花娘这么上心,原来王爷醉翁之意不在酒,全在楼里的瓜子上面了!”

    我心里叫苦,一斤瓜子能值几个钱。花娘说段子也就罢了,何必每次都把我说得这么狼狈不堪。

    我丢下瓜子说:“行,爷我今天不吃瓜子,改吃炒豆。”

    左侍郎身边的花娘撒娇说:“炒豆比瓜子贵那么多,我们这两个月的生意都白做了!”

    左侍郎听出花娘的弦外之音,掏出一个小元宝塞花娘手里说:“今天我做东,瓜子钱,茶钱,先给你们补上!”

    花娘赶紧收了钱,笑嘻嘻地说:“还是大官人心疼奴家!”

    我跟围着我的两个姑娘说:“不用伺候我了,去弹两个小曲来听听。”

    “是!”两个姑娘高高兴兴跑琴台边,一人弹筝,一人弹琵琶。

    欢快的乐曲很快活跃在雅间里,我指尖打着节拍,跟着富有节奏感的音乐轻声哼起来。

    一曲弹完,苏展一脸不屑地说:“这曲子太俗,换个雅一些的来。”

    我给弹琴的两个姑娘使个眼色,那种悠长随性的调子遂即飘来。

    凤栖公子最喜欢弹这种不讲节拍的曲子,别人都说高雅,我却听不懂。因为跳舞最讲节奏,没了节奏便没有舞步,没有舞步就没有神韵。

    我虽听不懂两个姑娘在弹什么,但我知道她们弹得极好。因为在这绵长的曲调中她们总是能找到对方的强弱,两道琴声此起彼伏,水乳交融。

    如延绵不绝的山川与河流,走势虽无章法,却能完美地相互容和在一起。你中有我,我种有你,交织蜿蜒,一望无际。

    屋内一片安静,每个人都沉醉在这清幽的乐曲中,抛开俗尘杂念,超脱万物轮回。

    一曲终了,苏展缓缓睁眼。他看琴台前的两位美人已不再是方才的拒绝与嫌恶,反是多了一丝敬佩与向往。

     

第309章 诉苦

    一曲终了,苏展缓缓睁眼。他看琴台前的两位美人已不再是方才的拒绝与嫌恶,反是多了一丝敬佩与向往。

    “敢问姑娘芳名?”苏展问。

    “奴家秦诗。”弹筝的姑娘说。

    “奴家秦文。”弹琵琶的姑娘跟着说。

    苏展仿佛是找到了前世错过的知己一般,笑弯了眉眼说:“原来二位就是秦诗秦文姑娘,幸会幸会!”

    我逮着机会插出一句嘴说:“步光,我以为你跟我一样,不喜欢女人。没想到你只是不喜欢凡间的女人,遇到这种天上来的小仙女也还是会多看两眼。”

    苏展咬牙瞪我一眼,若不是这里还有其他人在,他估计会卷起袖子跟我打一架争点面子回去。

    我不继续拆台,只管问苏展说:“把这两个小仙女收回去做通房如何?”

    苏展眼中先是一喜,而后又是一哀。“母亲怎会容我收青楼女子做通房。”

    “李夫人哪有那么难说话?”我仗义执言道:“这两个小仙女是清倌,明天我就把她们赎出来,消了娼籍送你府上去。你也别急躁了直接往房里带,就当是收了两个乐师。等我去给李夫人说通,你再收做通房便是。”

    苏展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他就是羞答答地往两个小仙女身上瞟几眼,舍不得把眼珠子转开,又不好意思直勾勾盯着人家看。

    倒是把一旁的左侍郎笑得捂住肚子,“王爷你做事情真不地道,苏大人刚和柳相的嫡孙女新婚燕尔,你就想着往人家房里添人。你也不怕柳相知道以后,上本折子把你家王府掀了?”

    “呵呵!”我嘴上冷笑,这个恶人我不做谁做?

    苏远要带兵打仗,没功夫处理这种家长里短。李氏和苏展孤儿寡母在京城,宰相府随便派个通房来就把他们母子两压得动惮不得。反正我这个王爷也做不得几年,趁我虚衔还在,不好好利用一下也是浪费。

    我不怕把话说直白,故意把柳相那只老狐狸的炮火全部集中引到我身上来。“步光大婚的时候我不在京城,总觉得亏欠步光一个情分。这次送两个通房给步光,算是弥补一下之前错过的种种遗憾。”

    千金易得,知音难求。苏展虽是得了柳彦家的千金小姐,可他两人一没感情基础,二没共同语言。再加上柳氏带来的那个通房,她根本就是个给宰相府送情报的奸细。苏展在这种环境下,如何能与柳氏发展夫妻和睦。

    秦诗、秦文自然是不愿继续待在楼子里。我已经给她们许过承诺,若是柳氏对她们好,她们便安安份份留在将军府。若是柳氏对她们不好,我会负责给她们重新安排个好去处。

    我也跟李夫人说清楚了,让她别急着答应收通房。别把事情做得太招摇,让柳家拿捏住把柄。先等秦诗、秦文进入将军府,把柳氏带来的那几个通房小厮收拾干净以后再做打算。

    柳彦那只老狐狸算盘打得真够长远,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给他儿孙今后的仕途铺路。可惜柳彦的儿子窝囊,孙子愚蠢,行事张扬不懂收敛,到处给人落下把柄。

    要是苏家不慎出了什么纰漏,有把柄落在柳彦手上,宰相府不仅不会出手相救,反而还会借机要挟苏家给他们做挡箭牌。

    我们正玩到兴头上,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头撞开。

    所有人惊异抬头,只见阿虎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说:“主……主子……苏公子,叫你回去……吃饭。”

    我无奈摇头,对左侍郎和苏展作揖陪礼说:“今日对不住二位大人。我家美人催我回去,我要是不回去今晚美人又不让我进门了。”

    “哈哈哈哈!”左侍郎笑得瘫在椅子上,他用非常同情的眼神看我说:“王爷慢走,莫让苏长史等得急了!”

    苏展本想起身送我一程,却被我用力一把将他按回椅子上坐着。

    我潇洒出门,只听得身后房内隐约传来一阵争吵声。

    “叶大人你是正四品官员!”苏展急切地叫唤起来。

    “你我都不说,此事还能有谁知道?”左侍郎终于放开兽性,趁我离开之际寻着快活胡乱起来。

    我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只管带着阿虎下楼,顺便抛给门外老鸨一个感激不尽的眼神便匆匆离开。

    ******

    我之前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可是一进门就对上苏辄之那种千刀万剐的眼神,我还是有点撒腿就跑的冲动。

    苏辄之开门见山道:“主子只写了三幅字帖就草草了事,而且还是出去和工部官员喝花酒!你可知堂弟家教严格,要是此事被婶母知道,你当如何向婶母交代?”

    “辄之别生气嘛。”我腆着一张小脸给苏辄之陪笑说:“人不风流枉少年,步光都成家了,偶尔出去疏解怡情也是挺好的呀!”

    “人不风流枉少年?”苏辄之眯着眼睛问我:“短短两月未见,主子这话究竟是跟谁学的?”

    “嘿嘿!”我不知死活笑两声,反问苏辄之说:“辄之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今天我没带你去?没事没事,下次我带你去,秦淮河上的花姑娘可多了。”

    “混账!”苏辄之狠狠拍一巴掌桌面说,“主子应该随时谨记自己的身份,你今日所做之事弄不好就会落人口舌!”

    “是是是!”我主动向苏辄之认错说:“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你这态度哪里有半点认错的样子?!”苏辄之越听越怒,“我看你不过是嘴上答应,说不定再过两天又会往花街柳巷跑!”

    我噘着嘴说:“我去找跟我同病相怜的美女姐姐诉诉苦嘛。我心里苦得很,别人又不懂。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只有楼子里的美女姐姐最懂我心中苦闷,我也就只能把掏心窝子的话说给她们听。”

    “你何苦之有?”苏辄之脸上的表情嫌恶得很。

    我换上一张楚楚可怜的面孔说:“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爱的人不爱我,所以我心里苦啊。”

    苏辄之看我的眼神差不多就跟看弱智儿童一样,“你又招惹上哪家公子?”

    我差点没被苏辄之一句话气死,瞪直了眼睛说:“苏辄之你个挨千刀的负心汉!老子这么爱你,你竟然还怀疑我再外面偷男人!”

    我实在是气不过,冲进卧室捞个枕头出来对着苏辄之一通猛砸!“你给我滚!老子真是瞎了眼,白喜欢你一场!”

     

第310章 查案

    我实在是气不过,冲进卧室捞个枕头出来对着苏辄之一通猛砸!“你给我滚!老子真是瞎了眼,白喜欢你一场!”

    为了能把苏辄之劝走,我连下半生的名誉都赔进去了。演泼皮演无赖不容易,厚得下脸皮演戏更不容易。

    “快别打了!”阿虎急得跳脚,他挡在苏辄之身前说:“公子你快走,我帮你拦住王爷!”

    “慕容虎你别挡路!”我脸红脖子粗地骂道:“打死他苏辄之我好断了念想,趁早出去找别的男人逍遥快活!”

    眼看苏辄之已经被我逼到门口,再走一步他就能退到房门外面去。没想到苏辄之突然说:“阿虎你别挡路,我有话对主子说。”

    “我不听!”我挥起枕头准备二次进攻。

    “不听就做!”苏辄之一把将阿虎揪出房门外,他自己走进来一口咬在我嘴上。

    咦!等一下!苏辄之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你怎知我不喜欢你?”苏辄之眼中燃着炙热的怒火,“你又怎知我不爱你?”

    苏辄之拖着我走进卧室,一把将我扔床上,他自己一件件扯掉身上碍事的衣服。

    我眼睁睁看着苏辄之欺到我身前,捧起我的脸颊便肆意亲吻起来。苏辄之在生气,非常非常气,所以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

    可是我喜欢,我喜欢各种各样的苏辄之。他开心的时候我喜欢,他生气的时候我喜欢,他笑的时候我喜欢,他皱眉的时候我也喜欢。

    “辄之,我真的好爱你!非常非常爱!”触手可及的是苏辄之每一寸光洁的肌肤,柔软滑腻,肥厚香甜。

    我放任自己的贪婪,骄纵自己的欲望。只要能得到苏辄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就算是屠戮天下我也愿意。也无论是否能得到他的真心,哪怕是虚情假意我也接受。

    “秋月,你真是这世上最笨的笨蛋。”苏辄之在我耳根处重复着这句最无厘头的话。他在我肩上用力一啄,我锁骨上方顿时绽放出一朵妖艳的红梅花。

    我试着去戒过苏辄之,可是我戒不掉。世上只有一个苏辄之,任何人都替代不了。无法摆脱,便只能沦陷。陷进苏辄之的血肉之中,让他也摆脱不掉我。

    ******

    梦里,我一个人站在西南侧门外。这条街没有其他门面,行人极少,偶尔听到主街上货郎吆喝的声音。

    我一个人站在那,在等一个人,却不知道是在等谁。

    “秋月!!”一声惊叫冲破房门,将我从梦中惊醒。

    欢天喜地的身影直接从门口飞到床上,碎玉公子一把掀开蚊帐。

    他应该是没想到,蚊帐里接待他的不是我,而是苏辄之一双火光冲天的怒目!碎玉公子更想不到的,是他一双膝盖,不偏不倚正好跳到苏辄之的肚皮上跪着。

    “叫叫嚷嚷!横冲直撞!成何体统?!”苏辄之怒骂一句。吓得我躲在被子里气也不敢出一下。

    “苏……苏公子?”碎玉公子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猫眼睛,小心翼翼退下床去。

    “出去!”苏辄之没好气地甩给碎玉公子一眼怨气。

    碎玉公子哪敢多待,他转头撒丫子就跑,跑得比他来的时候还要快。

    我伸手帮苏辄之揉揉肚子,问:“疼不疼?”

    “不疼。”苏辄之缓过气,虽然他眼中怨念未消,不过他没有把怨气转嫁到我头上的意思。

    苏辄之抓住我帮他揉肚子的手,揪出被子放到嘴上亲了一口。

    巴拉巴拉小魔仙啊!苏辄之怎么能一睁眼就跟我……跟我玩这么暧昧的游戏!

    昨天他吃饭前才跟我奋战过一次,吃完饭洗完澡他又把我拖回床上血战到底。我两条腿到现在还是软的,他要是想再来一发,估计我会落下个半身不遂的后遗症。

    苏辄之许是感觉到我的惊慌,他对我温柔一笑说:“起来,我教你念书。今天我好好教你,你也要认真学。”

    “嗯嗯嗯!”我懒懒散散爬起来,穿衣洗漱过后又是一副神清气爽。

    可是我对着镜子看几眼,不好,今日脸色不好。还是化个妆精神点,反正在家里穿个女装也无所谓。

    苏辄之手持花剪,在站园中替我修剪一棵灌木。我坐在廊下,将《中庸》从头背来: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

    我一篇《中庸》背得还算流畅,苏辄之听得也颇有耐心。我口中念着经文,眼中是他认真修剪花枝的背影。

    倘若时间能就此停止,我可以一辈子看着这个身影,做他一辈子的学生,无人打扰,不思烦忧。

    可惜我一篇《中庸》只背了一半,阿龙就面色不善地走进院子,对着苏辄之的耳朵小声说道着什么。

    苏辄之眼中全是疑惑,他回头看我一眼,不大确定地问:“昨日主子可有带人回来?”

    我耸耸肩说:“我总共就出过一趟门,还是跟阿虎一起回来的。我没带人回来呀。”

    苏辄之脸色更加困惑,他想了想说:“户部和巡防都来了人,说王府藏匿娼籍未消的女子。这其中或有误会,还请主子随我一同前去中堂说明情况。”

    真没想到,柳彦那只老狐狸的动作这么快。昨天我才说要送两个美人给苏展,今天他就派人找我府上闹事来了。

    我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说:“此事非比寻常,确实应当说清楚比较好。”

    我和苏辄之一同走到中堂去接待来势汹汹的巡防官兵。早在我们得知巡防来人之前,巡防的官兵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把整个王府包围住。

    “王爷,苏大人!”户部右侍郎一张脸拽得很是嚣张,看样子他是笃定我这王府里肯定藏了他想找的人。

    苏辄之脸色特别差,他试图找机会接近右侍郎,与他套套话。结果今天户部来得人压根没有跟苏辄之单独说话的意思,一张一弛都是秉公办事。

    “下官带了搜查令。”右侍郎捞出一张盖了好几层个大红官印的纸说:“还望王爷莫要妨碍下官查案。”

    我往太师椅上一坐,翘着二郎腿说:“不妨事,诸位大人有什么急案只管查办便是,有需要小王协助的地方也只管知会一声便可。”

    “谢王爷体谅。”右侍郎大手一挥,两路小兵分头往王府不同的方向跑了进去。

    苏辄之越来越急,他折过来小声问我:“王爷当真没有带过人回来?”

     

第311章 寻事

    苏辄之越来越急,他折过来小声问我:“王爷当真没有带过人回来?”

    我悠哉悠哉喝着茶水说:“其实这话我也想问苏大人,苏大人昨天没带人回来吧?”

    “没有!”苏辄之肯定说。

    “我也没有啊!”我说,“苏大人不用急,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急也急不来。户部的几位大人看我整天打个老光棍,替我捉急也是应该的。我还要感谢一下户部几位大人对我的一片关心。”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队小兵跑回正门说:“回禀大人,没有见到女人!”

    右侍郎明显心有不甘,我笑嘻嘻地腆上一张小脸说:“我这府里不仅没有女人,连宦官都没有,所有人都是带把的。要不我让全府上下全部脱了裤子,你们再查一次?免得出去以后你们诬陷说我把女人乔装成男人的样子糊弄你们。”

    右侍郎被我这个提议绕晕了脑袋,糊里糊涂顺着我的话点了一下头。

    “混账东西!”苏辄之拔高嗓音骂道:“王府重地,岂容尔等如此放肆?!”

    “辄之切莫急躁。”我拉过苏辄之,装模作样地说:“万一巡防搜查的女子是两个江洋大盗,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这样的人藏在我的府里,我们两个的小命也难保不是。巡防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危考虑,我们要感谢巡防的一片良苦用心。”

    苏辄之气得浑身发抖,若是眼神能够杀人,右侍郎现在已经被绞成肉末了。

    我走到右侍郎面前说:“先从本王开始吧,你们由谁负责查验本王是男人还是女人?”

    “卑职不敢。”右侍郎往后退一步说。

    “来都来了,空手回去多不划算。”我给右侍郎抛个媚眼说,“奴家的清白,可全都托付在侍郎大人身上了。”

    说罢我抽出袖中手绢,凭空照着右侍郎脸上扫过。我嬉笑着问:“奴家的身子,可是由侍郎大人查验?”

    右侍郎突然有些脸红,同时他脸上还露出猥琐的笑容。“美人,你这帕子好香啊!”

    我捻起手帕的两个角,轻轻盖到右侍郎脸上说:“那奴家让你再闻闻。”

    右侍郎深吸一口气,他撤下手绢,眼中笑出醉生梦死的表情。“小美人,嘿嘿!”

    我娉娉笑着,婉约的步子小点小点往后挪。

    右侍郎梦梦铳铳张开双手,裂开贪婪的笑意一步扑到我身上来。

    “救命啊!!!”我扯开嗓子尖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抱头大哭!

    巡防的官兵发现事情不对,冲上前来拖住右侍郎。事已至此,在场的几十号人都亲眼看到右侍郎欲图当众轻薄于我。

    右侍郎恍若大梦初醒,左右看看身边的人搞不清楚状况。

    “你们这群混蛋!”我坐在地上尖叫谩骂!“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狗东西!你们哪里是来抓什么女人,你们明明是想把我当作女人抓走!而且……而且……哇哇哇哇哇!”

    我破开嗓子哭天喊地,吓得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慌了阵脚。

    就在这个时候,禁军司马突然带了三百重兵前来,将原本围在王府门口的巡防官兵全部围在其中。

    上百号巡防官兵顿时进退两难,里面是王府围墙,外面的禁军重兵。他们被围困在中间一层,不知所措。

    “保护王爷!”禁军司马大声喊着冲进王府,一个擒拿就把右侍郎的脸踩到地上。

    柳彦这只老狐狸连他亲家都要算计,我将计就计让他损兵折将,也不枉我和苏远谋划了半个多月怎么对付他。

    别人结了亲家都是想着法的拉拢,柳彦结了亲家是变着法的陷害。觉得苏家不好控制,竟然想先除掉我这个绊脚石。可惜我这块石头太硬,他一个糟老头踢不动。

    有一个道理,柳彦当了一辈子的宰相都没搞明白——皇室血亲,只有皇帝一个人有资格杀。若是有谁敢动皇室血亲,这人的下一个目标就可以是皇帝本人。

    右侍郎这也是咎由自取,半年前他伙同刘虞陷害我在风月居被肃清,今天我将这个计谋一模一样还给他。

    户部最近暗流涌动,他们在京城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勾栏监察,突然被皇帝换了李幌去管。李幌一边也不站无党无派,清清闲闲去到御史台,管理自己手下的几百个小娘子。

    明面上我和李幌还故意闹出不和的样子,骗得户部的人一直搞不清李幌究竟是靠什么风把他吹到监察御史的位置上去的。户部也在反思是不是之前他们做得太过火了,所以皇帝重新换个新人上去好控制局面。

    多亏了李幌当了勾栏检查,不费吹灰之力就帮我查处刘虞幕后的主使是谁。

    那天李幌将幕后主使告诉我的时候,他一颗脑门全在冒虚汗。“这人不好对付啊!”

    “李大人说得是官职不好对付还是关系不好对付?”我问。

    “都不好对付。”李幌战战兢兢地说,“这么大一条龙,跟您联系又紧。高兴了吐火,不高兴吐水,横竖都危险。”

    “没事。”我安慰李幌说,“他送我一尺,我回他一丈。”

    我假惺惺地抹着眼泪,从指缝里看着被踩在地上不能动惮的户部右侍郎。柳彦真是轻敌,这么大一颗棋子也不会留到关键时候再拿出来用。这次动静闹这么大,下次又会轮到谁?

    ******

    事情很快就查清楚了,是早上有人去岱花楼找秦诗、秦文两位姑娘。老鸨说这两个姑娘天没亮就被人赎了身,虽然娼籍还没消,但是替她们赎身的人已经把两个姑娘带走了。

    前去寻事的人逼问老鸨是谁给秦诗、秦文赎的身。老鸨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言里言外都在暗示买家是十三王府的人。

    寻事的人又去问了其他花娘,花娘更是把我昨天说的话拿出来对付寻事的人说:“王爷昨天都说了,他今天会亲自来给两个姑娘赎身。昨天我们姐妹几个听得真真的。”

    大清早正好是青楼打烊的时候,伙头工开始清扫彻夜狂欢后留下的污秽杂碎。

    寻事的人找不到秦诗、秦文,下楼到正厅正好听到一个伙头工说风凉话:“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谁?天仙一样的美人哪有直接送人的道理。肯定是趁着娼籍还没消,先带回去享受几天,等娼籍消了在送别人府上去。”

     

第312章 疯癫

    寻事的人找不到秦诗、秦文,下楼到正厅正好听到一个伙头工说风凉话:“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谁?天仙一样的美人哪有直接送人的道理。肯定是趁着娼籍还没消,先带回去享受几天,等娼籍消了再送别人府上去。”

    寻事的人越听越觉得此话颇有道理,出门直接跑府衙去报案。户部也没把这件事情往上面请示,户部和巡防自己盖了官印就带人杀进十三王府来抓人。

    柳彦想得简单,如果抓不到人,最多算是情报有误,横竖户部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如果抓到人,他把我这块绊脚石除了,以后他好出手控制苏家。

    柳彦心里怕是把这次抓人当做敲山震虎,就算什么也查不出来,多少算是给我好好记上一笔教训。

    可惜我早就在王府布了局,就等着户部带人进来,我好瓮中捉鳖。

    禁军司马半点不拖沓,抓了人就走,前后绝对不超过一盏茶的时间。。

    我也闹够了,拍拍屁股去找碎玉公子。

    苏辄之把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他没问我要解释,他也不敢问我要解释。

    我脸上还挂着眼泪珠子,装出一副委屈吧啦的样子走进房间问:“你今早来找我做什么?”

    碎玉公子冷着脸问我:“你又去招了哪路阎王?大清早的一群官兵跑进我屋子里问我要女人!我这地方哪来的什么女人?他们要找的人该不会是你吧!”

    “嗯!他们要找的人就是我。”我说,“刚才在中堂,还要动手把我抢走呢。”

    “哈?”碎玉公子走过来捏捏我的胳膊问:“兵痞子还敢进王府抢人?活腻了吧!”

    “应该是吧。”我说,“后来禁军来了,把那些官兵全都抓走了。”

    “噗哈哈哈哈!”碎玉公子笑得坐到地上:“你这红颜祸水!你快说说,你是怎么把兵痞子骗得团团转,让人家跑王府里来抢亲!哈哈哈哈!”

    “说出来连我都不信。”我坐地上抱着膝盖说,“今天带头抢人的是户部右侍郎。以前他见过我扮作女人的样子,今天当着几十个人的面,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直接动手……”

    “呜呜呜呜!”我把脸埋进膝盖里号丧道:“半年前我被刘虞强暴,皇兄不想事情闹大,就把事情压下来。没想到这件事开了个好头,现在想强暴我的人都杀进王府里来了!以后我这日子怎么过啊?!”

    “秋月?”碎玉公子慢慢挪到我身边说:“你再说一遍,半年前,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明明都听见了,怎么还要让我再重复?”我往旁边挪一步,继续捂着脸哭。

    “刘虞?”碎玉公子跟着我挪一步,用难以置信的声音问,“梁王府的刘虞?”

    “别说了。”我抬头抹一把脸,把脸上的妆容抹得花里胡哨。“这事影响皇室声誉,所以皇兄罢意将事情压下来。可惜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太多,怎么压也压不住。

    “你一直在府里,自然不知道这些。等过两天你出门去,肯定到处都是在说这件事。这件事越传越离谱,大家都道刘虞长得美,我长得丑,所以人人倒打一耙,都说是我这只癞蛤蟆想吃刘虞那只天鹅肉!”

    “究竟是谁这么嘴毒!”碎玉公子巴掌拍得地板砰砰响。

    我叹口气说:“关于我秋月的传闻,什么时候中听过。算了,不说我了。听说今天已经有人来查过你的户籍,这么说最迟后天你就可以出门了。”

    “嘻嘻!”碎玉公子忍不住笑起来,“今天来查户籍的人也找了汗青。之前我没告诉汗青朝廷发了赦令,今天汗青差点被吓得尿裤子。”

    “哦。”我应一声说,“我在你这里洗把脸,然后我去看看古逸弦吧。”

    “我随你一起去。”碎玉公子主动替我打水盥洗。他今天心情好,打水的时候还能哼出小曲来。

    半年不见,汗青公子半点没长高,倒是他那副疯癫道人的样子越演越像了。汗青公子头也不梳,衣服也不扣,随便套件衣服露着胸膛四处乱跑。

    “我能出门啦!我能飞啦!我能御风啦!”少年一头冲到我面前,眨巴眨巴眼睛又喊着同样的话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不对!”我顿时警觉起来,“该不会是跟范进一样疯了吧?”

    “范进是谁?”碎玉公子问我。

    “一个举子。”我说,“他刚刚中举的时候也是一激动就疯了,后来是他老岳父扇了他一耳光才把他打醒。”

    “还有这等事!”碎玉公子摸摸鼻子问,“现在怎么办?”

    我跟上前说:“先抓过来看看,是真疯还是假疯。”

    碎玉公子跟我一同追上,我们左右包抄,就着汗青公子身上的衣服把他裹成个粽子。

    “嘿嘿嘿!”汗青公子挣扎着说:“苏哥哥,你抓不住我了!皇帝要放我走了!哈哈哈哈!”

    “当真是疯了。”碎玉公子说,“连我们是谁他都认不出来。”

    “哈哈哈哈!”汗青公子嘴上不停,“苏哥哥,你以后再也关不住我啦!我要跑到王府外面去啦!哈哈哈哈!”

    “看来只有把苏辄之叫来才管用。”我一把将汗青公子倒扛在肩上,吩咐碎玉公子说:“你快点把苏辄之找来,我先送古逸弦回房里去。”

    “秋月你力气还挺大的!”碎玉公子临走前颇为羡慕地赞许一句。

    我把疯疯癫癫的汗青公子扛进他乌七八糟的房间里,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杂物零碎,我好不容易才负重将汗青巨婴丢床上。

    本来还期待汗青公子再给我疯癫一下,可是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双如琥珀一般清亮的眼睛。

    ……

    苏辄之来得很快,汗青公子也被闻讯赶来的太医三两针扎得口齿清晰、字正腔圆、鬼哭狼嚎。

    “小公子这是兴奋过度所致。”老太医胸有成竹地说,“房中只需用些宁神静气的香料便可。”

    我往他房中看一圈,哪里还有放香炉的地方。只怕是香炉的火没烧起来,墙上房梁上那些丁丁吊吊的纸片就先被烧个精光。

    我建议说:“府上现在空房子多得是,给古逸弦暂时换个清爽点的房间吧。”

    “不如汗青先到我那里去住两日。”酌泉公子进门说,“我善制香,可为汗青调制些宁神的香料。”

    “我要到秋月那里住!”汗青公子一头粘我身上,死赖着不松手。

    碎玉公子似乎想到什么,他揪住汗青公子的耳朵说:“秋月那里没你住的地方!”

     

第313章 赦令

    汗青公子一头粘我身上,死赖着不松手。“我要到秋月那里住!”

    碎玉公子似乎想到什么,一把揪住汗青公子的耳朵说:“秋月那里没你住的地方!”

    “怎会没有!”汗青公子开始耍赖说:“让秋月把东西厢房腾一间出来给我不就可以了。”

    “你还是找别的地方去住吧。”我也觉得这事不好办,赶紧推脱。

    汗青公子死死抓住我说:“秋月出门半年,回来这几天一直都不来看我,现在我要走了也不跟我亲近!秋月心里根本没有我的位置!”

    “够了!”苏辄之突然开口,“快到弱冠之人,还像婴孩一般撒娇胡闹!成何体统!”

    汗青公子胆子也肥了,作势就要跟苏辄之火拼一场。

    “行行行!”我捂住汗青公子的嘴,做个和事佬说:“就让逸仙到我那里去住吧,反正也住不得两天了。”

    汗青公子身上简直像是涂了胶水一般,粘着我就撕不下来。我嫌他披头散发的样子太难看,给他梳洗过后才带回厢房去。

    “出府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问汗青公子。

    “不知道。”汗青公子把玩着我从甘肃带回来的两个马皮包,嘴上随便敷衍一句。

    我好心跟汗青公子说:“大安这地方,就数京城最好在。天子脚下,人杰地灵。不如你留在京城,我可以给你某个差事。你孤家寡人一个,出了京城一时半会儿也寻不到依靠。”

    “哦。”汗青公子对我说得话不怎么上心。看样子他现在一心只想出门,至于出门干什么他是半点没想过。这也不能怪他,我怕他口风不紧,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他。

    “你以后想做什么?”我问汗青公子。

    汗青公子眼睛珠子一转,回我一句:“我要做当朝宰相!”

    我随便捞本书朝汗青公子头上当头敲去!“宰相也是从小官当起的,没人一来就做宰相。”

    “那就做京兆尹。”汗青公子说。

    “你能不能说点靠谱的事情!”我再给汗青公子当头一棒,“你今年考秀才,明年入秋闱,等考上了再说。”

    汗青公子一听高兴了:“那我先出去玩一年,等明年我再回来考试。”

    “你怎就这么不长进!”我被汗青公子气得无力吐槽,“你今年应该好好在家研习策论,就你那点文采,除了会背书以外,作诗作文都不会。”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汗青公子反驳我说,“我靠背书也能考取功名。”

    我挥挥手说:“算啦,先放你三个月长假,让李纪陪你出去玩三个月。三个月后你回来,我送你去书院读书。”

    “当真?”汗青公子眼中登时有了神采,叽叽咋咋欢呼雀跃起来。

    “当真当真!”我把汗青公子拖到床边说:“出门前先学会叠被子,不然去了书院要挨先生骂。”

    =================

    碎玉公子耐住性子跟我讲了最后一天课。下午正式的新户籍一下来,我便带着碎玉公子和汗青公子,出!门!去!浪!

    “我要去采购!”碎玉公子叫嚣着往街上冲。

    “我要先去听戏!”汗青公子不甘示弱,发疯一样往前冲。

    “先抓回来!”我给阿龙阿虎使个眼色,把两个比我还像穿越者的疯子揪回到门口站着。

    “低调行事!低调行事!”我给他们认真说,“以后出门机会多得是,有什么事情一件一件做嘛。”

    “行了!”我发话说,“提着货物听戏不方便,先听戏,再采办!”

    我将两个大美人押进马车里坐着,让车夫直奔戏馆而去。

    第一天,听戏,采办,逛夜市。

    第二天,登山。

    第三天,泡汤泉。

    第四天,逛青楼!

    “碎玉哥哥,你以前有没有来过青楼?”汗青公子问。

    “当然来过!”碎玉公子仗着没人知道他过去是什么人,牛皮一抖开,吹得满天黑。“以前我去青楼的时候,花魁争着要自行赎身来给我做丫鬟。”

    “呵呵!”我给碎玉公子泼上一瓢冷水说:“你这样子去青楼多不招人待见,还不如去男馆找小相公尽兴。”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碎玉公子白我一眼说,“我才不喜欢什么小相公,我只喜欢小娘子!”

    花船停在采香楼门口,一个前凸后翘绝美动人的中年美妇迎上前说:“诶哟!这是哪位大官人家的花船,这么气派!”

    汗青公子太过猴急,第一个跳上岸去。

    青楼女子最会识人善面,见汗青公子这副样子,看什么都新鲜,愣头愣脑,一看就是个雏。老鸨忙笑着说:“这么俏的公子肯定是第一次来我们采香楼吧,来来来!老生给公子找个最会照顾人的女儿来。”

    “妈妈且慢。”我追下岸说,他是随我一同来的。

    “秋月?”老鸨愣了一下,很快老鸨就被出现在我身后的碎玉公子震得话都不会说了。要不是还有生意要照顾,老鸨巴不得亲自来给碎玉公子侍酒。

    “就去我常去的那间房吧。”我说。

    “好……好!”老鸨盯着碎玉公子挪不开眼,厚着一张老脸贴碎玉公子身上说:“这位公子面善,也是第一次来我们采香楼吧?”

    碎玉公子不动声色地将老鸨的手推开,笑着说:“小生也是随秋月来的。”

    进到顶楼的房间里,我对老鸨使个眼色说:“妈妈先去忙吧,让采薇过来就可以了。”

    老鸨临走前还念念不舍地再多看碎玉公子两眼。也怪不得老鸨太过专注于碎玉公子的容貌,以色侍人的人,本身最看重的就是“容貌”二字。

    不多时,采薇抱着梧桐琴走进来,跟在采薇身后的还有几个眼熟的姑娘。

    我还是和往常一样,寻个靠窗的位置,自己吃自己的瓜子杏仁,对姑娘们莺莺燕燕的招待不是很上心。

    我不在乎两位公子和一群奔放活泼的姑娘已经玩乐到了何种程度,我只能时刻警醒自己,我的身份不允许我像他们一样,说话做事能随便放开手脚。

    半柱香的时间不到,采撷突然对我说:“这里地方小,我带汗青公子到别处去玩玩。”

    “去吧。”我回给汗青公子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汗青公子一走,碎玉公子也坐不住了。我朝碎玉公子点点头,示意他想怎么玩只管尽兴便是。

     

第314章 柳荃

    屋子里很快就空了,只剩采薇还在弹奏若有若无的琴音。是那种我不大听得懂的音乐,轻重快慢全凭随性。

    采薇一只玉手压到琴弦上,琴音当即断送,不剩一丝残留。

    我看向窗外,看着阡陌交通的大街小巷,道一声:“那日皇上在场,谢谢姐姐替我解围。”

    采薇没有说话,她笑盈盈地走到我面前,身子一弯,用她那张俏丽的殷桃小嘴渡了一颗蜜枣到我嘴里。

    我坦然接下,蜜枣嚼在嘴里,很甜。

    我刚把果肉咽下肚里,采薇的香唇又覆了上来,她灵巧一吸,将我口中的枣核吸走。

    采薇又抬起果盘,我却抢先一步抓起两颗蜜枣塞嘴里,大剌剌吃起来,毫无形像可言。

    我看回窗外说:“姐姐不必为我担忧,这种事情我做得多了,我早就习惯了。倒是姐姐上次替我解围,我还不知该怎么报答姐姐的救命之恩。”

    采薇笑了,她好奇地说:“你的唇脂,是甜的。”

    “因为我加了蜂蜜。”我说。

    采薇啧啧称奇说:“上次不小心尝了你的唇脂,我还倒蜜枣怎么变得比原先更甜了。今天又尝了一次,发现甜味全在你唇脂上。”

    我从荷包里取出一盒唇脂说:“这盒唇脂是我新做的,姐姐要是不嫌弃,权且收下。待日后我做了别的款式,再给姐姐送些过来。这几天天热了,唇脂存放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月,需得快些用完。”

    采薇接过唇脂,她打开闻了闻,又用指尖沾取少许送到舌尖上。“天下第一美人日子过得当真精细,难怪我总听人说男人都喜欢吃秋月的唇脂。别说男人,女人,蜜蜂,蝴蝶,没谁不爱吃秋月的唇脂。”

    我苦笑一声说:“过两年,也或许过不得两年,我要离开京城,出去闯荡天下。你可愿随我一起去?”

    采薇渐渐收了笑容,弱弱地问:“你,能再说一遍吗?”

    我又重复一遍:“我要出去闯荡天下,你可愿随我一起去?”

    “我愿意!”采薇一把拉起我的手说,“我愿随你一起去。”

    我捏捏采薇的手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过我不会带你去的,我是要去送死,你还是留在京城里比较好。”

    “你要去哪里?”采薇急切地问。

    “我也不知道,要看皇上的意思。”我垂下眼帘说,“那天的情景你也看见了,皇上恐怕……”

    我放开采薇的手,继续吃我的杏仁瓜子炒豆,吃得燥了就可口茶继续吃。

    采薇又抓回我的手,放她心口说:“秋月可曾懂过我心中所想?”

    我淡淡一笑道:“这话要是被皇上听见了,都不用翻过年头,我今晚就可以滚出京城。苏远只能是皇上的将军,赵戎只能是皇上的弟弟,采薇也只能是皇上的舌头。我们都是皇上的人,不能有多余的想法。”

    采薇手中力道加深,她的指甲深深嵌进我的肉里。我却感觉不到手疼,反是觉得心疼。

    我劝采薇说:“你还要弹琴,别被我这糙手把你的指头磨断了。”

    采薇狠狠甩开我的手,转过身去不再理我。

    我没心没肺地嗑着瓜子说:“这房子里闷得很,你也出去玩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要是等一会儿有人来找我,麻烦你给他们引个路。”

    采薇起身出门,明明是个淑女,关门的时候却异常用力,生怕别人听不出来她生气了。

    我继续吃我的果脯梅干,盐焗橙皮,盐津葡萄。

    可惜了一桌子的零食,我还没吃上一盏茶的时间就被人闯进门来扰了雅兴。来人高举水牌,一人举肃清,一人举整顿。

    我满嘴橙皮梅干,莫名其面抬头看向来人。

    “今日是柳大人肃清啊!”我笑嘻嘻地看向柳彦的嫡长孙,柳荃。

    要说柳家真是家门不幸,柳彦身为一朝宰府,按理说提拔子孙的机会多得是。可惜柳彦的三个儿子都是废物,女儿嫁出去的亲家也不争气。

    好不容易柳彦能培养出一个登堂殿试的嫡长孙,这柳荃又是个飞扬跋扈的二世祖。柳荃新官上任就急着来找立功的机会,前几天他爷爷才折损了一个户部右侍郎在我手上,今天他又赶着来送死。

    “果然是你!”柳荃面色愤恨至极,恨不得冲过来一口将我咬死。

    “是我是我。”我爽快承认下来,“我就是秋月,秋月就是我。”

    去年在茶楼,我以秋月的名义好生戏弄了柳荃一番。当时柳荃全然不知秋月与赵戎是同一人,他还以为自己占了秋月的便宜,煞了赵戎的势气。殊不知他自己才是蠢货一个,此时想来我都不禁想笑。

    我捧起一把瓜子说:“采香楼的瓜子特别好吃,你也来吃一颗,保证你吃过一次就想吃第二次。”

    柳荃咬牙切齿地问我:“王爷怎会在此?”

    “吃瓜子呀!”我理所当然地说,“一看柳大人就不是青楼的常客。秦淮河给小王取了个雅号叫瓜子精,因为我经常来花街,而且每次来了都只吃瓜子,别的一概不管。”

    “简直狡辩!”柳荃一挥手,两个官兵从门外押了个人进来。

    我心里突然揪了一下,不过我明面上还是装出无辜的样子说:“采薇姑娘是采香楼出了名的美人,莫非柳大人想赎回去?是自己留着还是送人?”

    柳荃指着采薇说:“有人看见这女人刚才从这道门出去,之前你们孤男寡女在此做了什么?”

    “啧啧啧!”我用惋惜的眼神看着柳荃说:“我要是说方才采薇姑娘只是来给我送瓜子的,柳大人肯定不信。我们不如来说点柳大人没听说过的,说完以后柳大人再给小王下定论也不迟。”

    我站起身,走到柳荃面前婀娜地转了一圈。凑近柳荃耳边,我换了一副娇滴滴的嗓音说:“柳大人可知奴家为了化这妆容,出门前花费掉多少时间?

    “柳大人定是甚少过问闺中之事,今日奴家就给大人说道说道。且不说这身衣裳,就说我脸上这妆,今日可是整整花费掉我一个时辰才化完。我辛辛苦苦化的妆,怎舍得随便抹花了?

    “可是若要行云雨之事,一则有肢体触碰,二来额头脸颊出汗,无论哪一种都会惊动妆容。柳大人瞧我这妆,像是被动过的样子吗?”

     

第315章 休沐

    最后我拎起手绢在柳荃面前扫一圈说:“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秋月只爱苏辄之一人,怎么偏偏柳大人不知道。今晚要是辄之不让我进他房门,明日看我怎么闹到你府上去!”

    柳荃冷笑一声说:“我怎么听说,王爷跟苏远将军的关系也非比寻常。这个王爷要作何解释?”

    “跟我关系非比寻常的人多了去了,何止苏将军一人。”我坐回窗边,闲适地靠在窗台上问:“莫非柳大人对奴家心存挂念,还想再与奴家品茶论道一次?”

    “你胡说!”柳荃气急败坏,转身想要把旁边护卫的佩刀拔下来。

    “大人不可!”护卫护住佩刀说:“他是王爷,大人万万不能伤到王爷。”

    “他是什么王爷!他这不男不女的东西!老子看了就恶心!”柳荃用力拔刀,但他一介书生,力气没有护卫大,僵持半天也没什么进展。

    就在屋中一片混乱的时候,门外又进来了几个人。只不过后面进来的人年纪大分量重,走路说话更是老练沉稳。

    “柳荃!”柳彦对着依然发狂的孙子怒吼一句。

    “爷爷?”柳荃回过头,一时没了主意。

    柳彦这只老狐狸,估计有很多年没来过青楼这种地方了吧?他这乖孙子还挺会孝敬爷爷,给爷爷找了一个名正言顺上青楼的好理由。

    我心里这么想,嘴上就止不住发笑。

    柳彦举起干瘪如枯骨的手对我作揖说:“老臣见过十三王殿下。”

    “小王与柳相见礼!”我也起身给小老头躬身行礼。

    柳彦低着头,声音却依然傲骨铮铮。“柳荃无礼,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莫怪。”

    “不妨事不妨事!”我仗义地挥挥手说:“小王就是在这里吃两颗瓜子,也谈不上胃口心情云云。”

    柳彦一刻也不想在这楼子里多待,再行一礼说:“老臣这便告辞,不影响王爷……吃瓜子。”

    “柳相慢走。”我忍住笑看着柳彦转身往外走。

    柳彦转身时小声对着柳荃骂一句:“还不快跟我回去!丢人现眼!”

    柳荃愤愤不平地走了,顺便带走了肃清的队伍。

    最后房中只留下另一队户部的人,而带头的,同样是打个喷嚏就能让大安晃上几晃的大人物。

    “赵大人别来无恙?”我和和气气问户部尚书。

    赵老头回我说:“甚好,托王爷的福。”

    眼见这里没有户部什么事了,赵老头也不好多待,只不过他临走前上上下下盯着采薇看了好几眼。这死老头真是,到哪里都改不了见到漂亮姑娘就犯眼疾的毛病。

    采薇很知进退,就在赵老头看她的时候,采薇羞答答地对着赵老头抛去一个媚眼。

    采薇这个媚眼抛得好,惹得已经转身的赵老头又转回来问采薇:“姑娘叫什么名字呀?”

    “奴家采薇。”采薇的声音甜得像初春的黄莺,美得像盛夏的甘泉。“‘采薇采薇,薇亦作止’,的采薇。”

    “好名字!”赵老头看着采薇赞不绝口,“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嘻嘻嘻!”采薇捂嘴笑起来,而后又拉上赵老头的手说,凑近赵老头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赵老头神色一滞,满是纠结。

    采薇噘起小嘴,哼哼唧唧撒起娇来。赵老头登时就心软了,凑近采薇耳边也小声说了一句。

    采薇终于心满意足,嬉笑着把赵老头送出门去。

    赵尚书一走,轮到我坐不住了。我一步跳到门口拉住采薇说:“这老东西皮糙肉厚骨头硬,你千万别去招惹他!”

    采薇笑容不减,妩媚妖娆的睫毛如小扇子一般忽闪忽闪。“我说过我愿随你去,我便不是说着玩的。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阿鼻地狱,秋月去哪里,采薇就去哪里。”

    我只觉自己的灵魂被瞬间掏空,原来我从未带着姐妹们逃出困境,我不过是带着姐妹们往更严峻更险恶的深渊里跳。

    户部尚书最难对付的地方还不单单是因为他老谋深算,而是因为,他姓赵。就跟刘备姓刘,刘邦也姓刘是一个道理。

    别看刘备穷得只能和老母亲在街头编草鞋卖,但是刘备跟汉室皇帝一个姓,他便是汉室宗亲。刘备自称是中山靖王之后,具体真伪无从考证。不过单凭一个姓氏,他造反就比其他人造反名正言顺得多。

    赵尚书姓赵,大安皇帝也姓赵。赵尚书的血缘跟皇帝哥哥固然已经很远了,却不妨碍赵老头时不时就把他祖先的光辉事迹拿出来炫耀一下。

    六部之中,户部油水最多。赵老头能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一坐这么多年,凭借的就是他稳固的人脉根基,这个根基稳固到连皇帝哥哥都要礼让三分。

    皇帝哥哥登机八年,朝中暗流不仅清除不掉,反而越抱越紧,逐渐往恶性循环的方向发展。从甘肃地震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朝廷中的恶势力已经强大到可以撼动皇权稳固的地步。

    若是没有我误打误撞坏了户部几桩好事,只怕此时传国玉玺落到谁家手上都不好说。

    我无心一个人继续在采香楼里干坐着,索性下楼领了阿虎直接回府,只让阿龙一人留下来等不知快活到哪里去的两位公子。

    我本来还想夸赞一下两位公子体力好,第一次上青楼就玩到半夜才回家。没想到两个怂货是让人给抬回来的,真是把我秋月的脸都丢尽了!以后还不知道秦淮河要怎么评价我教出来的公子。

    ===============

    又到了休沐的日子,睡过午觉后我一个人去将军府拜会一圈。

    李氏本想在拉着我多说说话,可是今天苏展各种从中阻挠,硬是把我一个人拉到书房去。

    苏展把下人全部打发干净,然后开始琢磨起他博古架上的花瓶来。

    我不聒噪,坐旁边看着苏展认真摆弄他的古董花瓶。

    很快,苏展不知怎么转了一下花瓶,博古架后面的墙砖登时就陷进去一块。苏展把手伸进去,捞了一个小盒子出来。

    “这就是你要的青铜器。”苏展说,“这究竟是什么?怎么杯子底上还要留口的?这杯子你要用来做甚?”

    我接过木盒,打开以后拿出其中已经被做旧过的青铜器。

     

第316章 出阁

    苏展问我:“这究竟是什么?怎么杯子底上还要留口的?这杯子你要用来做甚?”

    我接过木盒,打开以后拿出其中已经被做旧过的青铜器。是一个巴掌大的三脚酒杯,酒杯从底部正中升出一只龙头,龙头高出酒杯两指宽的距离。那龙头口目大张,威严肃穆,颇有一番震慑八方的气势。

    杯子的外壁上还有另外八条小龙,八条小龙或而吞云吐雾,或而御风驾云,或而追日逐月,或而上天入海。整个杯子精致灵巧,巴掌见方之中,涵盖了山川日月星辰万物。

    可惜这杯子底上有个拇指粗细的洞,洞口将杯子内外相连,若是往被子里注水……

    我举着青铜三脚杯问苏展:“你可曾往这里面注过水?”

    “注过。”苏展说,“注不满,水倒进去就从下面全漏光了。”

    “这就对了。”我满意地点头说。

    苏展满腹疑惑地问:“你究竟要将这杯子做何用?”

    “献给皇上。”我说。

    “哈?!”苏展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你你你!你千万别说这杯子是我做的!”

    “放心,我不会说的。”我端着青铜三脚杯里外看了好几遍,越看越满意。最后我问苏展:“你可知这杯子曾有个特别响亮的名字。”

    “哦?这杯子叫什么?”苏展问。

    我非常肯定地给出三个字:“九龙杯。”

    “哦!”苏展还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他附和道:“是有九条龙在上面。”

    “我说得不是这个!”我瞪苏展一眼说,“你读的书也不算少了,这个杯子就是古书上说得那个判断人心的九龙杯。”

    “嗯?什么?”苏展愣了一下,还是没反应过来。

    我给苏展分析说:“你注水的时候应该发现了,一开始往杯子里注水的时候杯子并不会漏水,要等到水注到三分之二以后才会漏水。

    “上古时候的君主就是用这种杯子测试一个人是否贪婪,君主让臣子用九龙杯喝酒。若是贪婪的臣子,就会倒很多酒进去,然后美酒会瞬间从下面的漏口流得一滴不剩。

    “反过来,如果是天性知足的臣子,他们只会倒半杯酒进去,这样美酒就不会从杯子里漏出来。”

    苏展眼睛一瞪,腿一登,差点没背过气去。“你竟然!竟然……竟……”

    “缓缓!缓缓!”我替苏展顺气说:“所以我之前让你千万别说漏嘴,这事情要是被别人知道,我们两个明早就可以到阎王道报道去。”

    未了,我问苏展:“你没跟别人说吧?”

    苏展胡乱挥手,四仰八叉坐到椅子上说:“没说,谁都没说。”

    我一面帮苏展顺气,一面耐心解释说:“你肯定想问为什么这个杯子注水到一定程度以后才会漏水。其实原理很简单,在一个密闭管道内,只要水柱是连续的,水一定会从高处流向低处。

    “这龙头里藏了一根管道,一头通杯底外面,是个明口,一头通杯底里面,是个暗口。管子本身的高度正好是杯子的三分之二,所以杯中水面达到三分之二的时候,管道内外两个口就会被瞬间联通起来,水也就一口气全漏干了。”

    “甚好。”苏展点点头,一口气终于是缓过来了。“工部能工巧匠多得是,下次我给你推荐几个。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你还是让别人去做吧。”

    “这哪是掉脑袋的事情。”我贼兮兮地说,“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你又要去救哪家小相公?”苏展抬头问。

    “你们苏家的人怎么说话都是一个德行!”我往苏展肩头拍一巴掌说,“我这人是那种……那种……那什么见色起意的人吗?虽然我这次要救的确实是个小相公,不过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小相公。”

    苏展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脸色又沉下去,“究竟是哪家小相公,好歹你让我死个明白!”

    “别整天死不死的。”我拉起苏展说:“此事关系重大,你确实应该去见见此人,互相把话都说清楚。”

    我和苏展还未出门,去路就被四朵可爱的小花拦得水泄不通。

    “王爷带我们回王府好不好?”芍药长高不少,一头扑我身上差点没把我撞到门槛上坐着。

    我好不容易站稳脚跟,木莲和山茶也跟着扑了上来。要不是苏展看我招架不住,从后面撑我一把,我一副小蛮腰估计就得折在书房门口了。

    “不得无礼!”苏展教训一句,“在王爷面前怎可如此冒失莽撞?”

    我摸摸三朵小花的头说:“我最近忙,不方便接你们回去,等我忙过这阵子再来接你们。”

    “不要嘛!”山茶唧唧歪歪粘着我不放手,“再过几个月月季姐姐就要被嫁人了,我们哪里还有机会再去王府!”

    “嗯?月季要嫁哪家?”我问苏展。

    苏展如此有修养一个人,难得露出嫌弃的眼光。“小戎你别听她们胡说!那天不过是母亲让管家统计今年有多少丫鬟到出阁年龄,正好月季到岁数了。母亲又没说一定要把月季嫁人,是这几个丫鬟自己瞎说的。”

    我往始终没发言的月季身上看一眼。半年未见,月季整个身型突然长开了,从原本含苞待放的花蕾脱,胎换骨成绚烂绽放的鲜花。

    我终于意识到,月季已经不再是半年前那个我可以护在怀里的小妹妹。半年未见,月季已然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一个我不能再带回王府去的大姑娘。

    “是该嫁人了。”我礼貌地回给月季一个微笑,绕开四朵小花直接往大门的方向走。

    “小戎!”苏展追上来说,“母亲确实没有给月季安排婚事的打算,母亲今天本来是想和你商量这件事的。你看……”

    “此事由李夫人做主便好。”我打断苏展的话说,“好歹是在我府上做过事的人,别嫁得太寒酸就行。”

    苏展试探着问:“你不把她留下吗?”

    “我从来不留女人。”我说得斩钉截铁,“四个妹妹我都没碰过,给许个好人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苏展一把拦住我问:“你是说,你没碰过月季?”

    “没有啊。”我两手一摊,“我从来不碰女人,你不会是今天才知道吧?”

    “额?啊?”苏展愣愣怔怔懵不过来,“不,那……嗯?”

     

第317章 西南织造

    我两手一摊认真对苏展说:“我从来不碰女人,你不会是今天才知道吧?”

    “额?啊?”苏展愣愣怔怔懵不过来,“不,那……嗯?”

    “想什么呢?”我往苏展额头上敲一下说,“话说我给你送来的那两个小仙女怎么样?你家柳少夫人对我没意见吧?”

    “嘿嘿!”苏展顿时羞赧着脸说,“前日夫人和母亲还夸秦诗、秦文手巧,琴弹得好。”

    “甚好!”我继续往前走,“你还是要多顾及一下少夫人,别让少夫人回娘家省亲的时候参你一本。柳相那座太行山可不是你这个愚公移得动的。”

    ******

    回到王府的时候我特意让阿虎先去通报一声,等我带着苏展在花园里随便转上两圈,把时间打发足了,我们才往酌泉公子的庭院走。

    “酌泉见过王爷,苏主事。”酌泉公子站在庭院门口恭恭敬敬作揖。

    “酌泉先生。”苏展赶紧回礼。

    我拉着两人往屋里走,“先说正事,礼数什么的等正事说完再讨论也不迟。”

    进屋后酌泉公子显得十分不安,“王爷今日前来有何事?”

    我竖起鼻子在房间里闻了闻,满屋子的茶香,还有香炉里香料燃烧的味道。具体是什么茶,什么香,我都分辨不出来,但是两股味道十分和谐,交融在一起让人心情舒畅。

    我不急着说话,只等酌泉公子认真洗茶闻香,我和苏展坐在茶桌前耐心观看酌泉公子精湛的茶道。

    我装模作样捻起茶杯闻了闻,转而对酌泉公子说:“重山对与草木相关的事物都很了解,比如茶叶、熏香、木料什么的。不知重山对丝绸了解多少?”

    “不甚了解。”酌泉公子坦然说。

    “哦。”我点点头,呷一口香茶。

    酌泉公子蹙眉问:“王爷为何如此发问?”

    我放下茶杯说:“近日户部人事调动频繁,眼下西南织造成了一个空缺。西南以蜀锦为主,虽说朝廷御用的丝绸是江南织造提供的云锦,但平日里达官贵人对蜀锦也是十分喜爱的。

    “最近皇上想找个牢靠的人去填补西南织造这个空缺,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若是重山愿意为朝廷分忧,我想推荐重山你去担任西南织造。不知重山是否愿意?”

    酌泉公子捏茶杯的手一松,一枚精致的紫砂玲珑杯突然落到地上,登时摔得魂飞魄散。

    我急忙抽出手绢替酌泉公子擦去手上的水渍说:“此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重山你若是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或者你若是没想好你可以多斟酌,等想好了再跟我说。”

    酌泉公子反手抓住我的手,抓得特别紧,紧到我怀疑我的手指快要别他捏断了!

    扑通一声!酌泉公子一步跪地上,两只眼睛瞪得比猫眼石还圆。

    “这是做什么?”我想要把酌泉公子拉起来,却怎么拉也拉不动。

    两行热泪从酌泉公子眼中奔涌而出,酌泉公子用力给我磕头,一个接一个地磕,磕得停不下来。

    我只得跪地上抱住他,“有话好好说,别急。”

    酌泉公子回抱住我,放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震得我耳朵发麻,我却怎么劝也劝不停。

    “秋月!”酌泉公子哭得断断续续,“秋月……大恩!酌泉……无以为报!”

    “没事没事!”我哄着酌泉公子说,“我知道你的几个哥哥待你不好,直接让你回家只会让你受委屈。其他几个公子随性惯了,让他们安安分分做个伯爷他们可耐不住性子。思前想后,这个位置还是你坐最合适”

    酌泉公子一哭就是大半炷香的时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辉。苏展坐一旁看得尴尬,我坐地上劝得腿麻。

    好不容易酌泉公子哭得缓了,我才把他扶回矮凳上坐着。

    我从怀里捞出九龙杯说:“这是步光做的九龙杯,但是对外你必须说这是你家传的宝物。我会找机会带你进宫,你当面将这九龙杯献给皇上。只有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推荐你做西南织造。”

    “九龙杯?”酌泉公子接过青铜三脚杯。他仔细将杯子放茶盘上,然后提起茶壶直接往里面倒水。

    一开始杯中水面一直在上升,直到水面上升到龙头下巴处的时候,一整杯水就像着了魔一样,全部从底部漏了出来。

    “当真是九龙杯!”酌泉公子颤抖着双手把杯子拿起来端详,片刻后又跪倒苏展面前继续大哭。

    苏展被吓得不轻,差点也学我一样跪地上去劝人。

    酌泉公子这是积攒了多少年的眼泪得不到宣泄,一朝落泪,积流成河。

    我好说歹说,终于在太阳落山前把他的眼泪劝了回去。

    晚上我带着苏展和酌泉公子去秦淮河,名为寻雅兴,实则把另外两个掉进青楼里就出不来的浪荡货抓回来。

    整条秦淮河红灯高照,灯火通明,大街小巷里全是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

    “这里青楼这么多,碎玉和汗青会在哪里?”酌泉公子左顾右盼地问。

    我坐在船头,将折扇往其中一幢楼指去:“肯定在那个楼子里。”

    “你怎知道?”苏展问我。

    “呵呵!”我给旁边两位分析说:“因为那幢楼门口的鸨母最不专心,一看就是在想心事。能让鸨母不停回头往楼上看的人,肯定是庄仲砚那个吃干抹尽还赖账的无良嫖客。”

    “噗嗤!”酌泉公子捂嘴偷笑,“你怎知道碎玉会赖账?”

    “哎……”我打开折扇给自己降降火说:“现在满京城的花姑娘最想接待的客人就是庄仲砚。庄仲砚人长得美,接了他还说不准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这人真不给我省心,每次吃完酒就走,从来不给钱。第二天鸨母派人把账单送府上来,我丢不起这个脸,无论鸨母要多少钱我都只能硬着头皮给。”

    “还有这种事?!”酌泉公子突然变了脸色,“我还道是碎玉赢得美人芳心,美人免了碎玉的酒钱。”

    “算了,由他去吧。”我摇头说,“这点钱我十三王府还是出得起的,要是别人说我秋月连客卿的酒钱都付不起,那我更丢脸。”

    其实每天从青楼里送来的并不是账单,而是头天晚上花娘们收集到的情报。送信的人只不过是找个看似合理的由头,把事情做的合情合理一些。

     

第318章 奸细

    花船游到楚绣楼门口,老鸨给了我一个比先前还要肯定的眼神。我朝老鸨抛个媚眼,带着同行的两人下船上楼。

    苏展跟在我身后小声说:“小戎,好像全京城的鸨母你都认识。”

    我潇洒地回给身后的人说:“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把我们带到一间屋子门口,看门面就知道是一间很大的房间。

    “碎玉哥哥你看我的!哈哈哈哈哈!”屋子里传来汗青公子浪荡不羁的痴狂颠笑。

    “哈哈哈哈!”一群姑娘跟着笑起来,里面还夹杂了碎玉公子的声音。

    “啧!”我倚在过道扶手上无奈摇头,用折扇敲敲酌泉公子的胳膊说:“进去让他们两个把衣服穿整齐一点。”

    酌泉公子不敢怠慢,赶紧进门去说:“秋月来了,你们快点把衣服穿好。”

    “秋月?”碎玉公子大叫一声,伴着平平碰碰的响动一路跑出门来。

    “秋月美人快进来!”一个袒胸露怀的大美人从后面抱住我,他凌乱的头发如青纱一般轻柔地遮住我的视线。“奴家亲自侍候秋月美人,嘿嘿!”

    一股无形的燥火顿时气冲丹田!我不过是一介凡人,怎么受得了如此香艳的诱惑。

    我咬紧牙关,一个擒拿反手将碎玉公子制伏在地上。“你再发骚老子现在就奸了你!别给老子丢人!”

    我丢下大美人,压着心口一团怒火冲下楼去。

    我刚下到一楼就撞见一个人,一个我此时此刻最不想见的人。

    “这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嘛!”湘国公世子装出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去年他还不知道我真实身份的时候,被我用披帛吊在王府侧门外打。如今我的身份逐渐被世人知晓,他肯定恨不得把我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诶哟诶!”萧禅拦住我的去路说:“堂堂十三王殿下,男子汉大丈夫,可惜啊可惜!谁不知道全天下的男人里只有王爷一人碰不得女人。只能自己在家里装做个美娇娘,对着镜子给自己看!”

    “放肆!”酌泉公子冲下楼来大骂道:“区区一个湘国公世子,也敢跟王爷这样讲话!”

    “放肆!”萧禅毫无惧色,“区区一个贱民,也敢跟本世子这样讲话!”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去年我是怎么一脚踢倒湘国公世子的,今天我一模一样再给他来上一脚。

    只听得“嗷呜”一声惨叫,萧禅已经被我拎高双手,背对着我跪在地上动惮不得。

    整个楚秀楼瞬间安静下来,跑堂的不跑了,唱歌的不唱了,弹琴的也不弹了。所有人都转头看朝楼梯口,看着湘国公世子狼狈不堪地跪在我面前。

    “别以为你是王爷我就怕你!”萧禅壮志凌云地说,“你养府里那些小白脸,放一个出来跑一个,放一个出来跑一个。去年凤栖碧云跑了,今年碎玉汗青你照样留不住!”

    “老子从来没打算留人。”我用异常冷淡的声音说,“他们落难的时候我收留他们,我只不过是给他们暂时提供一个住所。等他们把困难解决了,该去哪里去哪里,好男儿志在四方。”

    “哼!”潇洒看向楼上七零八落的碎玉公子说,“那你怎么还要来勾栏抓人?刚才我看得清清楚楚,你想把碎玉从这里抓回去!”

    “你看错了。”我一脚把湘国公世子踢开说:“今天碎玉出门急,忘了带荷包。我是来给他送钱的。”

    我折上楼去,捞出自己的荷包塞进碎玉公子手里。

    碎玉公子瘫在地上,撑起半个身子看着我,可怜得像是刚刚从海里爬出来的美人鱼。

    我不忍多看,转身下楼。

    迎接我的是湘国公世子排山倒海的冷嘲热讽,“自己养的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还要你来送钱!哈哈哈哈!你这只千年王八万年龟,连男人都养不住的绿乌龟!”

    我揪过萧禅的衣襟,他知道他打不过我,他也不敢打我,只敢瞪大眼睛跟我对视。

    我邪魅一笑,手上用力把萧禅往前一带,然后趁他不备的时候在他嘴上狠狠亲了一口。

    萧禅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会当众亲他,而且还用这么暴力的方式。

    我意犹未尽地说:“去年你跑我王府门口,信誓旦旦要来与我同住几个月。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大家都听得清楚。正好今年我府中屋舍空出不少,我今晚就叫人给你打扫一间出来。”

    我丢开萧禅,独自往大门方向走,口中高喊:“明天一早我派人抬着大红花轿去湘国公府接人。世子今晚别熬夜,别耽误了明天上轿的吉时!”

    苏展跟着追下楼来,出了楚绣楼以后,他不停地道歉说:“对不起小戎,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暴露以后会有这么多麻烦。我以为柳相孙女只会把你是秋月的事情当笑话听,我没想到她会告诉别人。”

    “没事。”我说,“这件事情迟早会暴露的,知道这件事的又不止你一个。”

    “还有。”我再次跟苏展强调,“你家少夫人身份尊贵,你不可以因为这件事情跟她闹别扭。你要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安安分分跟他过日子。”

    苏展哭丧着脸说:“要不是母亲告诉我,夫人带来的通房是个奸细,我都不知道我被她骗了多少!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睡在我身边,你让我如何安得下心?”

    我停下脚步认真对苏展说:“你父亲南征北战几十年,他亲自对付过的奸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身为苏将军的儿子,怎么才是见到一个奸细就被吓得六神无主?男子汉大丈夫,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该面露惧色。”

    苏展越发蔫下气说:“从小父亲就只喜欢你,不喜欢我。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才知道你比我厉害多了。刚才你对湘国公世子说得那些话,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呵呵!”我笑道:“我不过是仗着比你虚长两岁,等你再过两年肯定会比我还牙尖嘴利不饶人。”

    酌泉公子面色担忧地问:“秋月明早当真会去湘国公府接人?”

    我笃定道:“不用等明天,今晚湘国公府就会把人送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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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和亲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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