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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凭种田脱单全文阅读

作者:修仙呢没空     穿越后我凭种田脱单txt下载     穿越后我凭种田脱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五章 媒人

    程怀谦看她正在考虑沉思,也不打扰,待看到沈笑两眉舒展,他也跟着笑了,随后即道:“我们将来的孩子,有一个姓沈如何?”

    沈笑凝目望向他,这小子还怪有心,“看情况,让孩子们大了自己决定。”

    “七两,你答应了。”程怀谦两眼放光,他是知道七两对自己和自己对她不一样,但是那又怎么样?先把人定下来,才是关键。

    沈笑郑重点头,她很清楚大伯和伯娘都是以自己的心意而来。

    程怀谦一下冲到门口,“我去和大伯他们说。”

    “别去。”沈笑阻止他道,“这都是大人们商量的,你去算怎么一回事儿?”

    程怀谦一想也对,就站在门边对着沈笑傻乐。

    沈笑被他的快乐感染,也不由笑意更浓。

    两人无声之中的书房里,好像慢慢多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七两。”周氏的一声呼喊,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寂。

    沈笑出了书房,见到周氏已经走到正房门囗,“大嫂,怎么不见大哥二哥他们?”

    “你小舟哥一直帮咱们浇地,他们帮着小舟家开荒去了。”周氏看看室内,笑道:“程大叔带来的两袋种子倒了出来,爹娘喊你来看看。”

    沈笑点点头,和她出门时,喊了一句,“念哥儿,你也一起来。”

    “来了。”程怀谦收起心神,从书房跟了出来。

    东院正房,两个长方形的大笸箩里,分别倒进了玉米种子。

    沈笑给程大为见礼后,也蹲下去看。

    “七两,这个是顾道长从广西带来的。”程大为指着左边的道:“都是经过精心挑选。”

    沈笑看着,这一笸箩和先前种下的一样。

    但是右边笸箩就不同了,颗粒大小不一。

    “右边这是从海外的岛上带回来的。

    当地的产量也大有不同,可是这种子都要价不低,还不能很挑拣。

    而且因为我们都是偷偷买下的,也不敢大张齐鼓的和当地人挑拣。”程大为道:

    “文九太太打听到他们产量最高的一块地,交易之后,半夜里搬到船上的。”

    “爹,我和舅公拿到的,都是你们挑出来的?”程怀谦学着沈大伯,用手扒拉着种子。

    程大为颌首:“那是当然,九太太当时亲自挑选出来的。

    今次,林家的庄子也留下一些种子自己试种。

    七两,这一箩你得挑一挑了。”

    沈笑抓着玉米细看,道:“没事,咱们肯定要过一遍手的。”

    这岛上的玉米一比较,好像还没有舅公买来的粒大。

    不过,产量高才是关键。

    程怀谦蹙眉:“爹,舅公这袋种子,林家也留下了吗?”

    “留下了三成吧。”程大为想了想道。

    沈笑却道:“种的人越多越好,以后就不怕找不到种子了。

    程大叔,哪次你去泉州时,将种子钱给我捎过去吧。”

    “文太太专门让我和你说,这些种子没有多少钱,不用给的。”程大为觉得这孩子挺较真的。

    沈大伯却道:“给钱不给另说,先称一称重。”

    “我去拿秤。”东西都放哪儿,程怀谦门儿清。

    ……

    送走了程家父子,沈笑记下了玉米的总斤数。

    顾道长那袋,有八十斤,不用再挑捡了。

    林九爷他们买的那袋,总计有一百零二斤,但是却要好好选选。

    管氏没让沈笑捡,带着她进了东间,道:“一会儿你该去族学上课了,这种子我们来挑就好。挑完会给你称称。

    七两,你程大叔给念哥儿提亲了,你是个什么想法。

    还有就是,念哥儿是他军中同袍的孩子。”

    沈笑道:“伯娘,念哥儿的身世我知道。”

    管氏一顿,是了,念哥儿肯定都告诉了七两了。

    她正色道:“七两,你这是同意了吗?”

    沈笑也郑重点头,道:“伯娘,念哥儿挺好的,而且两家离的也近。”

    管氏摸摸她的头,点头道:“我们想到一起去了,一转眼,你就长大了。”她既高兴又不舍得。

    “伯娘。”沈笑倚到她怀里,想起了那个时空的姑姑,照应自己长大,为自己的将来操心,既想让自己早点成家,又怕自己所托非人。

    今天,可能是个喜庆的日子,沈笑刚在族学上了一会儿课,沈志就火箭般冲来找她。

    “七两,三郎考中府试了。”他把沈笑从课堂上抓出来,道:“走,回家。”

    沈笑也很高兴,但是她得和福太奶说一声才能走。

    结果,福太爷和四太爷两个,直接给孩子们提前放学了。

    还没有跑到家,就听到一声声的贺喜声,沈笑好不容易挤到了里面,就见他三哥和茂小叔两人,正被几位村老拉着说话。

    沈曜到现在还没有进到家门,都顾不上和沈笑打招乎。

    而且,程大叔和程怀谦居然也在其中。

    看到沈笑回来,程怀谦就迎上道:“七两,三郎和茂小叔是童生了。”

    “大伯和伯娘呢?”沈笑没有看到人。

    “在七太奶家里,这会儿两家正商量着要不要办个宴席。”程怀谦刚说完。

    就听到沈村长大声道:“明儿个,请大家伙来这儿吃席。

    现在,让两个孩子回家歇歇,他们累了几天了。”

    沈笑暗乐,三哥现在是童生了,连忙回家给三哥倒茶。

    村民们更乐,明天有席面吃了。

    ……

    热闹的宴席上,免不了各家大人们说起闲话。

    沈志就听到有人说起了弟弟妹妹的婚事,好几个婶子大娘,都围着娘打听。

    三郎他不操心,那是一贯有自个主意的,可妹妹才多大呀。

    可是,念哥儿这小子,一天天往自己家里跑,唉,发愁。

    不过,次日被娘打发到县城买肉,又接来大姐一家三口后,他就不是发愁,而是发懵了。

    因为,顾道长做为媒人,和程怀谦父子一起来家里提亲了。

    这,顾道长不是七两的长辈吗?怎么还代男方来提亲了?

    沈志看着站在程大叔身侧的程怀谦,这小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妹妹看。

    耳边听着顾道长一句一句的夸奖,他不由侧目,说的是念哥儿吗?

    关键是,爹娘也应下了婚事,而且,旁边的七两一直都是眼里含着笑。

第一百九十七章 图

    沈笑接过程怀谦给的玉牌,上面好像刻了一个念字,想来就是他生父亲手给他刻上去的。

    “七两,我一出生,我爹娘就把玉牌给我挂身上了,现在我把它送给你。”程怀谦又拿出一个珠钗,道:

    “我没让爹请别人来,这珠钗我代我娘给你戴上可好?”

    沈笑不介意没有女性长辈给她插戴,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程怀谦小心翼翼的把珠钗给沈笑插在发间,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别看这珠钗只有简单珠花,可却是他在泉州时,看林九爷自己打制时,跟着一起学的。

    当时,就想着要给沈笑的,今天终于如愿了。

    沈志在一旁看的心酸不已,他家七两,就这么订了亲了?

    沈远夫妻两个是乐观其成的。

    而沈曜心里则是果真如此了的感叹,只要七两中意就行。

    管氏和沈大伯,都是一脸的高兴,小定礼,是要留亲家吃饭的。

    不过,程怀谦自来在沈家住习惯了,到西院把刚刚交换的庚贴直接给沈笑道:“你帮我收好,我去帮大哥劈柴烧火。”

    说着,塞下庚贴就跑东院去了。

    沈志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见人走了,他双臂环胸,道:“七两,你干嘛答应他那么早?

    还给你插了一个这么简单的珠钗。”

    “二哥,礼轻情意义重就行,而且这是念哥自己做的。”手里拿着两人的庚贴,沈笑有了一丝丝说不清的甜蜜感。

    她道:“而且,念哥儿以后要在咱们村里盖房子。”

    “啊,他要当上门女婿。”沈志惊讶。

    沈笑甩他一个白眼,道:“二哥,我是嫁人。”

    “羞也不羞,刚订亲就说嫁人。”沈志斜她一眼,扭头就走。

    沈笑拿着庚贴进了房间,想了一下,就把两张庚贴一起放进了空间里的卧室。

    又将程怀谦给她玉牌拿出来,打算放到桌上时,突然一声剑鸣声响,沈笑只觉腰上软剑挣脱了开来。

    手里的玉牌也滑落到床上,一瞬间,整个空间都摇晃了起来。

    下一刻,她人就被甩出了空间。

    幸好最近和舅公学了些身法,沈笑反应极快的一个侧闪,人就站到了房间的地上。

    想到了什么,她赶紧的感觉空间,却发现,自己竟然进不去了不说,也感受不到空间。

    意识之中,只有一只沉香木镯在漂漂浮浮。

    摸了摸腰间,软剑果然是不在身上了。

    沈笑两指托着下巴,猜测会不会是空间融合。

    她双眼一亮,这镯子,玉牌,软剑,都是女帝传下来的东西,融合后空间里的田会更多吧?

    哈,以后就让程怀谦跟自己一起种田。

    她完全没有想过,从此以后打不开空间的事情。

    事实上,这空间确实又在三天以后打开来。

    不过,田还是那两亩,空间还是那么大。

    只不过,在空间卧室的床上,多了一个盒子而已。

    沈笑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图,画的是一个块很大的石头。

    上面有几处标记,她感觉好像是传说中的五行八卦阵图。

    除此之外,盒子里除了一个玉戒,什么也没有了。

    不是吧,这么大的动静,就给她一个阵图?

    沈笑无奈的收好放在桌上,又检查一下软剑,还是原来那样。

    只是念哥儿给自己的玉牌,看着与盒子里的玉戒一样的颜色。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她将玉牌贴近眉间,嗯,很好,就是一块玉牌。

    滴血认主?拿针扎一下无名指,血滴了,却没有被吸收。

    拿起玉戒放在眉心,哇,不得了,里面有个几尺宽高的空间。

    沈笑也是看过修仙小说的,“这难道就是纳物戒?”

    她在想,什么时间把戒指送给程怀谦?

    打谷场上,沈拾的准女婿马小江正带着弟弟妹妹来一起帮忙。

    就有人打趣拾嫂,“小拾家的,你这女婿可真赚,几乎全家都带着来收麦辗场。”

    拾嫂子哼道:“我也这福气,你羡慕不来的。

    瞅瞅这打麦场上,就我家女婿在这儿。”

    开始时,她是不乐意闺女嫁过去的,不过后来,七两给马家出了做吃摊的主意,对比一下媒人说的其他家,她就同意了。

    “呵,可不是只你家女婿在,看伯文家里,也有一个劳力在。”姚氏指指和沈笑一起挑麦子的程怀谦道。

    “三伯娘,念哥儿和曜哥儿关系也好着呢。”小拾家的反驳道。

    姚氏哼了一声,道:“见天住在这儿,还说不是童养夫。”

    “三嫂,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管氏不知何时,站在了姚氏不远处。

    姚氏一顿,“我什么都没有说。”然后拿着木叉开始挑麦子。

    管氏也不理她,直接往自己麦垛走来。

    “七两,念哥儿,你们两个歇会儿。

    快来,伯娘给你们带了蒸酥酪。”

    “来了伯娘。”沈笑放下叉子,喊程怀谦一起来吃。

    接过冰冰凉凉的酥酪,沈笑问道:“伯娘,地浇完了吗?”

    今年的天,特别的热,而京城附近又是十年九旱。

    地里干的厉害,为了下一季的收成,大家一割完麦,就去田里浇水了。

    所以打谷场剩下的这几亩翻晒麦子的活儿,就派给了沈笑两个。

    “伯娘,运河的水位都下降了,咱们还是早做准备吧。”沈笑喂了跟来的昌林一口。

    “别再给他吃了,刚刚在家时,昌林已经吃一碗了。”管氏给两人打着扇。

    道:“怎么准备?这会儿忙夏收,可不敢下雨。”

    “伯娘,七两的意思是,咱们把红薯苗移完之后,在一号地二号地多打几口井。”程怀谦压低声音道:

    “还有就是买些粮食备着。我爹前几天从京里回来,粮价又涨了。”

    沈笑点头,“对,除了这些,就是在买来的荒地挖几个大蓄水池。”

    管氏道:“地都没有开出来,挖哪一处?”

    “等夏种之后,咱请村里人开荒。

    伯娘,把后庄村人也雇上一起来。”沈笑终是忍不住,给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昌林,又挖了一勺尖的酥酪。

    “村里人的地才开了一大半,他们愿意干吗?”管氏算了算,算不清请这么多人开荒的价钱。

    沈笑知道她的顾虑,道:“伯娘,你忘了,我还有些银子。”

    “我这也有。”程怀谦道:“伯娘,你只管喊大家来,他们一定会想挣这个钱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买米

    “伯娘,建好蓄水池不仅旱时能用,就是下大雨了,也能够给我们田里排水的。”沈笑继续鼓动道。

    “先收完麦子再说。”管氏心里已经同意了,她是经过旱灾水灾的人,自是知道的。

    沈笑见伯娘已经在考虑了,就知道这事儿有门,和程怀谦相互对换了一个成功了的眼神。

    两人眉目之间的神色,管氏都看在眼里了。

    她笑着不语,看两个孩子大口吃着酥酪。

    沈笑吃的最快,程怀谦看她吃完了,“我再分给你点儿。”

    “不用不用,已经够吃了。”沈笑推回碗,准备起来去挑麦子,就见大嫂跑的很快过来。

    “娘,七两,家里有客人来,赶紧回来一趟。”周氏喘着气,低声道。

    管氏晓得儿媳素来稳重,这么跑来,定是有极要紧的事。

    “回家。”她顿了顿又道:“念哥儿也来。”

    “哦。”程怀谦三两下吃完,将碗放入篮里,跟着一起回家。

    拾嫂见他们都往家走,喊道:“文伯娘,你们咋干一半就回家了?”

    沈笑接道:“拾嫂,回家拿点东西,一会儿就来。”

    “哦。”拾嫂纳闷到底是什么事情。

    沈笑也纳闷,但是周氏在前面走的很快,就是没有说为什么。

    到家一看,原来是嫂子的爹周大伯和周家大哥周方海。

    两个人脸上好像还有蹭破皮的地方。

    “姥爷。”昌林直接扑向周大伯怀里。

    周大伯被他一撞,呲起了牙,倒吸一口凉气。

    周氏眼疾手快的抱开昌林,“姥爷累了。”

    “亲家,你们这是?”管氏看着十几袋的麻袋好像是粮食。

    周大伯道:“亲家,这是我和方海在通州抢到的米。”

    他脸色很不好看,“亲家,本来今年旱,又加上麦子没收完,米价涨到三百文一石。

    可今天我们送货时,米已经涨到四百文一石。

    我们刚结完帐,外面的米价就涨到了四百五十文,我原打算买一石的,可是刚称好一石,就涨到了五百文一石。

    整个通州城开始抢购粮食了,幸亏我当时就在粮店。

    所有粮价都涨了,听说是今年江南一带大旱,漕粮只送来了一半。

    我雇了船直接运我们来到马堤码头。”

    管氏一惊,沈笑当即立断道:“念哥儿,你快骑马进城,通知大姐和谭秀才家里,还有二舅他们先买些粮食。”

    周大伯道:“县城怕粮价也涨了,粮商们传递消息快。

    路上,见有信鸽飞过快马疾驰。

    你得快点去。”

    沈笑则是问道:“周大伯,不会是粮商故意哄抬市价吧?”

    周大伯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我是在常记他小儿子做工的店买的。

    小常说,从开春起,苏常一带就开始旱了,当时他们东家就屯了好多米。”

    “我们得赶紧买些,若是南方的灾情严重,今年一年,恐怕到明年粮价都下不来。”管氏催程怀谦快去。

    “好,我马上就去,七两,拿些银子给我。”程怀谦跑到后院牵马,这是老顾头养头一匹老马,早上时,他们和程大为一起来帮忙浇水。

    “我去拿。”管氏急步进了里间。

    “我去通知大伯。”沈笑又对也准备出门。

    周氏拉住她,道:“七两,苗婆婆已经去通知了。”

    她话音才落,沈大伯他们已经来到家里。

    “亲家,得用用你的车。”他抓住周大伯道。

    “好,方海,卸车。”周大伯很利落的答应。

    程怀谦接过管氏递来的银子,先行骑马进城去了。

    程大为也一起,他要回村通知族长。

    周家的骡车才卸完米,沈村长也跑了进来,“伯文哥,二郎说的……”

    “别管其他,通知有车的人家一起去县城买米盐。

    粮食可以不卖麦子,但是盐必须买。”沈大伯道:“十多年前那回,米一石涨到一两二钱。

    盐一斤都到三四百文了。”

    “我马上去。”沈村长太知道这个了,那会儿大旱时连盐都买不着了,私盐也没有。

    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顾道长拍拍沈笑,两个一起来到了西院。

    “七两,别怕,顾旗有存粮食的习惯。

    不论是笔管胡同的秘室,还是明石坊的地窖,他今年都放了稻米进去。”

    一起来的老顾头点头,道:“以前笔管胡同每年我都会存一千斤米。

    今年收回的宅子,我存进去了两千斤。

    对了,盐我也备了二三十斤。”

    “顾阿公,你真是太厉害了。”沈笑真心服气。

    她道:“不知道县城现在如何了?”

    程怀谦赶到县城时,发现粮店已经有不少聚集,他找到沈悦家时,沈悦道:“念哥儿,二舅来通知的,你姐夫他和谭秀才听到信儿就去买米了。

    二舅已经说了,说来不及通知你们,给你们都先买上。”

    “大姐,大伯他们随后就到,我先去买盐。”程怀谦打马就向街上的店铺跑去。

    “念哥儿……”沈悦都追不及他,她想说,家里做豆干,备了些盐的。

    要知道,盐是管控十分严格的,官府指定地点专卖,除了这些店可以买到,其他地方买了,就是私盐,要制罪的。

    程怀谦没有想到的是,每个官盐指定的地点,都已经挤满了人。

    他想了一下,直接打马去找永福斋的管二舅。

    在他的帮忙下,从朱家的店里买到了盐。

    “二舅,盐放你这里,我去米店。”程怀谦不敢耽搁,又跑到粮店时,终于在一家店里遇到了沈远。

    望着前面排长队的人,他道:“大哥,你怎么一人来这个店了,其他人呢?”

    “分在不同店里排了,现在,每个人都只能买到一斗米粮了。”沈远没有想到,一会儿功夫,就全城动了起来。

    后面有人吵:“你加队,后面排队去。”

    “对,不能加队。有官差看着呢。”

    这么大的动静,县衙不可能不知道。

    衙役差吏们,早就开始一个个地方加派人手巡视了。

    程怀谦大声道:“放心我不加队。”他转向沈远道:“大哥,别担心,麦子马上就都能入仓了。”

    沈远道:“你后面排队去吧。”

    “嗯。”程怀谦到后头排队,心道,这应该真的,不然县尊不可能不压价。

第一百九十九章 数字

    请明天订阅本章,修改中

    林修尧不是不想压价,而是压不下去了。

    从开春起,各地就闹起了粮荒,官府一直压制着价格不让涨的过快。

    可是今年苏常松一带大旱,眼看下个月就该收早稻了,地里的稻子却是大部分都绝收了,即使有的有产量,估计也减了半数以上。

    京城的米,靠的都是江南的漕粮,粮商们对此最为敏感。

    “扬帆,外面情况如何了?”他喊来人问。

    扬帆进来回道:“少爷,米价五百文一斗,高师爷已经请几家粮店的大掌柜,正在茶楼。”

    “嗯,和曹捕头他们交代好,一定不能发生抢买的事。”林修尧交代道,如今,米价控制在六百文以下这个价位正好,再高,容易出事。

    “是。”扬帆退下。

    林修尧奇怪,这次粮价消息怎么比以往传的都快。

    ……

    皇宫内,宣德帝亦在问这个问题。

    户部刘尚书回道:“陛下,这背后定是有人推波助澜。

    耽误之急,除了派人到江南去主持大局,还有就是北方夏粮小麦,常平仓此次须得出手调高收购价。”

    宣德帝虎目一列扫,看向众位大臣,“你们以为呢?”

    “臣附议。”杨学士杨奇出列。

    “臣附议。”吏部尚书亦附。

    余下几位尽皆附议,而太子少保、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谢姚则是道:“陛下,边关应加强防范。”

    宣德帝颌首,道:“着令各边关守将,务必加强戒备。”

    “是。”

    礼部尚书又奏道:“陛下,京城附近,今年也略有干旱,理应早做准备。

    防止端午后,暑天过于醒热。”

    “着令惠民药局,备好一应药品。”宣德帝道:“谁去江南合适?”

    问题一出,几位大臣就开始举荐,最终,吏部尚书举荐之人被派往江南。

    等到皇帝与太子两人回了书房时,宣德帝问道:“是谁?”

    太子回道:“可能是赵榆。”

    “哼。”宣德帝眼孔微缩,“一群臭虫。

    前朝顾家的皇室嫡支,早就已经在京受爵传承,那些打着前朝藩王旗号的,都是些投机之辈。”

    “爹,你消消气,前次抓住的叶虎,已经有人向他出手了。”太子道:“不过我们早就给他换了牢房。

    出手的人,已经被抓了。”

    “好,尽快找到这个赵榆。”宣德帝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

    ……

    这一天,过得都比较慢,沈笑先是和大嫂与伯娘翻挑了打谷场的麦子,又跑去地里接着浇水。

    直到傍晚时分,才迎来了大哥一行人回家。

    车上拉的稻米并不多,大家买的主要还是杂粮,最主要都是到城里询问粮价了。

    沈笑问道:“大哥,米价涨到了多少。”

    “糙米五百二十文。”沈远叹息道:“城里的,离城近的,都跑去买米粮了。

    就是,白面价格涨了,可收小麦的价,却涨的不多。”

    顾道长却是道:“我看,你们近河的两块地,麦子都长的很好,等到明天把最后一批麦辗完。

    差不多就该估出来一亩的产量了吧?”

    留在沈家没走的周大伯,下午时,已经知道了顾道长的身份,他道:“我去年换亲家的一亩种子,前两天先收的那亩地。

    一亩产量足有三石多呢。”

    “是三石两斗三升八合七勺。”周方海给出了精确数字。

    一袋袋麦子入仓子后,大家纷纷来找沈大伯换麦种。

    因为他们去年换的,亩产竟然高达三石多。

    三石呀,想想就心颤。

    林修尧今天是来一起种玉米的,午饭后在西院书看时,听到东院人声鼎沸,他就过来看看。

    好家伙,院子里放了一袋袋的麦种。

    而沈家三兄弟,正一个个过称倒腾粮食。

    他不由的想上前看一下,“七两,大家这是来换你家麦种了吗?”

    正在记数的沈笑点头,道:“对,去年种的亩产二石四,今年每亩下来,平均能到三石二。”

    林修尧心下一凛,他先去沈大伯身边抓了麦子看。

    旁边的村民们,见过县尊好几次了,都觉得他没有架子,从来都是温和亲善的。

    但是这一刻,县尊一脸的严肃,搞的正闹哄哄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招呼沈笑过来,“怎么回事了,这么多?”

    乡试子卯午酉

    会试丑辰

    大兴东

    宛平西

    京县

    县试二月十五日,5场

    隔一天考

    府试四月十五日,3场

    隔一天考

    二十一放榜

    提堂放派九百人

    顺天府府试,院试在贡院

    京城60多平方公里,百万人口,二环

    东西十多里,南北20多里

    外城南北28里

    一平方公里1500亩

    60x1500--90000亩

    9万×667÷(20里x5百米)

    =6千米÷5百米=12里

    从安定门南东直门北到昌平需一个半时辰

    2月运河飘冰民运不通官船南下

    贡漕官民顺序,破冰船固铸铁。

    阳历11月底,农10月20上冻

    冬运河北上顺水,南下逆水,船一小时30里

    冷11月24日从苏州船一千里到济宁12月初10日,16天

    12月十一到二十七济宁到通州马车1200里,日行八十里开外,16天

    民船2月时间,官船不税快

    通码头至城东朝阳门40里,早门5点出发到巳正10点计5小时

    半日时间到京城

    东南侧崇文门税门,河北涿州的酒

    仁寿坊离皇城近,弘治多住圈半圈外城,嘉靖修南城天坛,东西便门。

    东便门内外墙间,向北朝阳门东直门,向西崇文门正阳门。

    崇门北护城河崇北坊

    坊与坊有街,生意

    隆福寺,京

    三教庙,通

    普济寺,陆辛庄

    乡试之年停院试

    宣12年无乡试

    13年有乡试

    文中说会试是恩科

    14年考县府府

    正式会试庚辰龙年

    15年考院试辛巳年

    16年乡试壬午年

    17年会试癸未

    崇教坊邻国子监

    京坊多少条胡同

    西安富坊

    仁寿坊正东偏北,安定门大街东南角,六部国监近

    东南王公府邸`

    新生儿5一8斤正常

    丑辰未戊会试

    子卯午酉乡试

    寅已申亥不考

    明清两代每三年在京城举行的一次考试,于乡试的第二年举行(乡试也是每三年举行一次,即每逢子卯午酉年举行,为会试前一级考试)[2],即丑、辰、未、戌年春季,由礼部主持,皇帝任命正、副总裁,各省的举人及国子监监生皆可应考。又称“礼闱”、“春闱”,考三场,每场三日。

第二百章 信心

    林修尧沉吟片刻,“你们还换你们的。”

    大家松了口气,然后问沈大伯:“文大伯,一斤换一斤你太吃亏了,我们你加些。”

    沈大伯摆摆手,道:“都是自己人,去年给别人一斤换一斤,今年给你们加价,那我成什么人了。”

    他只所以这么,关键还在于大家也就换个二三斗。一亩地的种子而已,他搁不住得罪人。

    村里谁家种子不错,大家都是这么换的。

    沈笑把各家要换的斤量算出,笑道:“各位叔伯们,我们东洼和半坡用了一样的种子,但是半坡的地薄,一亩平均只收了将将两石不到。

    所以这种子,你们紧着上田种呀。”

    大家七嘴大舌的道:“那好种子一定是紧着上田。”

    “七两,往常上等田才收两石有余,中田收一石多,你家半坡地养的好,比中田还多了。”

    “是啊,我家半坡地只收了一石多一点儿。”

    “你们也不想想,大郎几个从种薯苗开始,这两年给半坡施了多少肥。”

    “就是,往年那块地水肥都跟不上,这两年他们兄弟,把那地养的有劲儿。”

    “伯文哥,你真有福气呀。”

    沈大伯只咧嘴笑,他儿女们确实能干。

    他们这边说着,动作却是不慢的,很快一二十几家就都换好了。

    换好后,大家也不像以前似的留下聊天几句,而是都背着麦子回家,生怕林县尊反悔不让他们换似的。

    程怀谦帮着三兄弟,一起把换来的麦子与仓库新收的分开放好。

    林修尧看着一屋的麦子,道:“你们上等田一共多少亩?”

    “十二亩。”沈大伯道:“收了三十八石多。”

    “换过还余剩三十三石多。”林修尧拿过沈笑的本子,道:“大伯,留够你们家自己的,其他我都要了。”

    “一百文一斤吗?”沈笑问道,她端午后去县城看过了粮价,麦种价位倒是波动不大,究其原因,还是京城附近的小麦没有减产,且每年专门买麦种的人很少。

    “对。”林修尧肯定的点头。

    沈笑看看沈大伯,现在粮商收一石麦子,也不过三百文左右,他们卖给林修尧绝对是赚了。

    沈大伯何偿不知道,他想了想问道:“七两,咱们家和你舅舅家,需要多少种子?”

    “爹,大舅二舅他们去年种了一亩,应该不缺种子。”沈志亲自去送的,所以他心里有底,然后他给沈笑打了一个眼色。

    沈笑挑眉,笑道:“大伯,谭先生家里还有几十亩地。

    咱家现在有四千斤透头的上等田小麦,自家地里就得留下四五百斤种子。”至于半坡地那近两千斤麦子,留下自己吃吧。

    她空间里倒是还有许多刚收割的种子,可也不敢凭空拿出来卖呀。

    “那,县尊你看,卖给你三千斤种子可以吗?”沈大伯道:“家里还有不少亲戚,好歹大家都能换些种。”

    林修尧颌自,“当然可以。”他买种子,就是为了让大家都种的。

    订下种子,他就坐不住了,火速带了人回县衙。

    沈笑这边把十两的定钱交给管氏,就听沈志道:“七两,咱们明年可以卖种子了。

    要是永福楼的朱老板知道,肯定愿意来收这麦种。”

    一下子挣下了三百两,真是不敢想。

    “净想美事儿。”管氏敲他一记道:“那今年打三石,谁晓得明年能不能打三石。”

    沈笑倒是有信心自家种子一直打三石,大不了哪回产量降了,她再从空间里换。

    但是,她希望这种子能够被激发后,保持较为持久的潜力。

    ……

    “县尊,这种子明年能否还是亩产三石?”高师爷捧着扬帆带回来的麦子问道。

    林修尧踱步,几个来回之后,他道:“我在考虑,要不要将此事呈文州府。”

    钱师爷建议道:“县尊,应该呈文的。

    原先咱们县里就推广了白薯,效果就非常好。

    今次,再选些农户种这个麦子,若是明年产量保持三石,甚至更多……”

    “我也觉得应该呈文,现在米价上涨,麦子要是能够高产,就能抵抵过高的粮价了。”高师爷是赞成的,治下有小麦高产,对县尊的考评更有益处。

    林修尧下定了决心呈文,最不济,别人种了还产两石罢了。

    不过,沈家村的其他几家,他亦去问过,确实都超过了三石。

    听说沈大郎岳家也亩产三石多。

    而且他找来了管大舅问,说是那一亩确实高产,晒好后就入仓准备当种子用。

    这两家的地,可没有种过紫云英肥田。

    或许这种子非常适合在本地种。

    ……

    沈志没有想到,刚给谭家递了信儿,谭秀才就亲自来了。

    他一看麦种,就道:“这比我去年在京里买的粒大饱满。

    亲家呀,我按种子价买你几斗。”

    “那怎么成,咱们一斤换一斤。”沈大伯可不会收他这个钱。

    当下,他就让沈志给谭秀才称了一百斤。

    谭秀才越发觉得给孙女儿找了个好人家,嗯,沈家递来的三个成婚日期,还是选秋末种了冬小麦之后好了,冬天有些太冷了。

    而沈笑,则是让程怀谦给后庄村程族长家送去了几斗。

    人家蒋老太太二月里就和她订下换种子的事。

    等到程怀谦背回了换过的麦子,和沈笑道:“蒋奶奶还问起了萧太太。

    她说,原以为我爹回来后,那人会再来,没有想到却不见了踪影。”

    沈笑知道程大叔又进京里去打听了,她道:“程大叔还没有找到人吗?”

    “没有。爹去了她以前的家,人都说孙家搬走了好多年。”程怀谦蹙眉。

    道:“爹真是被她给害苦了。”

    沈笑想了想,与他道:“我那次听到萧太太说什么在王爷封地的,会不会孙家进了哪个王府?”

    “齐王,周王,唐王?”程怀谦问道。

    “只听到王爷封地四个字。”沈笑道:“如今,京里有好几个留京的郡王,也可能说的是哪个郡王。”

    “七两,我想进京去找找我爹。”程怀谦总觉得的不踏实。

    “你知道他落脚何处吗?”沈笑想了想,道:“等红薯种完了,我和你一起进京。”

    “不开荒了吗?家里还要盖房子。”程怀谦已经找沈大伯商量过了,在一号地上,也给他和七两再起一座房子。

第二零一章 好看呀

    “盖房子的事有大伯和伯娘呢。

    而且,舅公也会帮忙,二号地也要盖几个草房子。”沈笑还没有进过京城。

    顾道长说她满月后进过,但是她没有印象了。

    沈笑告诉程怀谦,京里还有一座顾道长送的宅子,里面还有存着的米粮。

    程怀谦却道:“你要进京,伯娘定然会派人跟去。

    这样家里人手就不太够用了。

    七两,不如让舅公带我们去,这样大伯他们就不用担心了。”

    沈笑想想也对,于是就找顾道长商议。

    顾道长肯定是愿意的,他道:“图纸我都画好了。二号地怎么规制,有三郎这个童生在,不会出错的。

    至于一号地,就和你家里盖的一样,一排四个院子,都是三间正房,有后院。”

    “舅公,我大伯还是不要盖厢房吗?”沈笑倒想一下盖齐的。

    顾道长已经劝过沈大伯了,“我和念哥儿的都要盖,你大伯就决定另两个也盖出来。”

    沈笑对此十分开心,她本心里是想将现在住的东厢厨房,也都改成砖瓦房的。

    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的来。

    只是刚栽完红薯,把一号地苗床也平了,沈笑打算和大伯说进京时,高师爷一脸喜气的找来了。

    原来,林修尧的呈文,被送到了宫里。

    皇帝正为还想再涨的粮价发愁,林修尧这边就出了亩产三石多的小麦。

    加上招了林修尧进宫,知道这种出三石多小麦的人家,就是那年提议种红薯的人家后,

    一个高兴,宣德帝给了沈家奖赏,高师爷是让沈家做好准备,一会儿赏赐的物品就来了。

    虽然只是奖赏,但沈家也要摆了香案,净水洒院的。

    刚刚准备好一切,就有一队人骑马而来。

    林修尧赫然也跟着一起来到了沈家。

    在沈笑跟着大伯,全家都跪下领受了二百两白银,几匹丝绸宫缎之后,已经是两刻钟以后的事。

    沈大伯塞给太监一个荷包,请大家留下用膳时,小太监推辞谢过。

    一起来的侍卫们,装走了一千斤的小麦种子。

    又如来时一般,很快离开了沈家。

    可是整个沈家村的人都在县尊他们离开后,进来观看皇帝的赏银和宫缎。

    那银子被大家传了一遍,都说要沾沾喜气。

    沈笑则是拿了其中一个二十两的银锭,看到上面打着官印,她向顾道长请教,“舅公,这银子要供起来吗?”

    “不用,上面没有打上御制二字,只是普通的封赏官银。可以花用的。”顾道长指了指宫缎,“那个,你们目前倒是用不着。”

    “给我二嫂下聘时可以用。”沈笑也知道丝绸很值钱,关键宫里的东西,很有面儿。

    送走了村里人,沈大伯很高兴的道:“这银子就用来雇人开荒。”

    “爹,现在短工一天五十文。”沈远不由提了一句。

    “工钱也都涨了。”管氏叹道:“怕是今年不会降下来了。

    开荒只用妇人孩子是不行的。”

    “伯娘,这钱是意外之财。”沈笑趁机道:“不如盖好那边的宅子时,把东西院东厢都盖成砖瓦房。”

    管氏捏一下她的鼻尖,笑道:“你早就想换了吧?”

    “嗯。”沈笑干脆的承认,“都盖成砖瓦的,才齐整。”

    沈大伯倒是赞成,他道:“正好,七两说打井的事。

    这麦收完了,夏种也都完成,天还是不见一点儿雨气。

    也亏了咱们村挨着河,不然今年的灌概就是个问题。

    过两天选日子起宅子,都打上井,二号地也打上一口。”

    他考虑的是,趁着手里有钱,把宅子都做好,将来儿子们成亲分院而居,每家一口井,谁也不麻烦谁。

    皇帝爷爷这赏银来的正正巧儿,不然,他还真舍不得打这么多井,一口下来十几两。

    说干就干,沈大伯立既去找了盖房子和挖井的师傅。

    村里人都知道沈家要起房子了,原来看拉来的砖瓦,以为只起两个院子,没有想到挖地基之时,居然一连起了四个院子。

    而且,还找来专门挖水井的师傅,哎呦,皇帝爷爷赏的银子,一下就花去一半了。

    他们一边来帮忙,一边的羡慕。

    不过,不论是盖房子还是开荒,沈笑都没有看,而是与大伯商量好,她随着舅公进京一趟。

    沈大伯和管氏确实想着派二郎一起跟来,但是顾道长说带着两孩子到京里两三天就回来了,而且京里有现成的住处。

    他们夫妻想想家里的一摊事儿,就没有再坚持派沈志一起。

    ……

    沈笑和程怀谦,跟着顾道长乘船到大运河北端终点,通惠河。

    大通桥有三孔拱形桥洞,桥墩尖形的,这是为了方便水闸分水。

    与大通桥上回望玉带般的河河流,有无数驳船穿梭其间,帆樯往来不绝。

    岸边垂柳成行,远处楼台水榭林立,荷叶连连,芳草茂盛,茶馆酒肆内有文人墨客进出,客栈内外有南来北往的客商。

    来往的行人,木船帆览,鸟鸣声清脆,琵琶声入耳,好一副京城水乡画。

    程怀谦怕沈笑丢了,至使至终都紧跟着她,见她都看痴不走了,笑道:“七两,将来若是到江南,你怕是更加移不开眼。”

    “好看的呀。”沈笑跟上顾道长,下桥不远即进了东便门。

    “舅公,那边有蟠桃宫呀。”沈笑看什么都稀奇。

    顾道长笑道:“此观每年三月初的蟠桃会,颇为壮观,明年可以带你来看。”

    沈笑摇摇头,她知道很热闹,就和通州的庙会一样,杂耍小吃游人如织。

    但是太挤了一些,“舅公,听说外城的小吃很多,很不必等庙会那一天再吃。”

    “呵呵,这倒也是。”顾道长赞成道。

    他们一路沿着护城河,快走到崇文门时,就有人敲着锣让路人退避,有兵丁校尉骑马立于路两侧。

    远远望去,一辆辆华丽的马车迤逦而行,进到了崇文门内。

    待到车马行完,本来就有些尘土的街道,更是荡起阵阵黄土尘埃。

    只听得旁边路人道:“是齐王车驾。”

    “还有乐安郡王和几位镇国将军。”

    “这是出游去了吧?”

    “听说是去城外上香了。”

    纷纷议论声中,程怀谦领着两人,来到河沿胡同的一处小宅。

第二零二章 消息

    拍响了院门,很快就有人来应门。

    一个八九岁的小孩,问道:“你们找谁?”

    程怀谦弯腰笑道:“小虎子,我是念哥哥。”

    小虎子不记他了,一直盯着他看,这时,院内走来一位老者,“呀,真是念哥儿呀。

    快快进来,刚刚你婶子送来了冰饮。”说着又看到了顾道长:“这位道长是?”

    程怀谦:“我舅公。”

    顾道长一礼口称福生无量天尊。

    老者边回礼边请他们一起进到院里。

    沈笑跟着一起进来,这是个一进的小院儿,只有几丈进深且房子老旧,但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正房厢房,加上厨房和倒座儿,小小的四合院里,还种了石榴搭了瓜架。

    正是瓜果茂盛之际,藤架上的青色的胡瓜嫩绿嫩绿的。

    程怀谦递上几封点心道:“游爷爷,我是来京里寻寻我爹,他上回说是住在您家的面馆里。”

    游爷爷并没有客套的推拒点心,而是吩咐小孙子进屋端来了冰饮。

    是冰镇过的绿豆水,还有几牙冰过的西瓜。

    每天夏天,京里就有专门的冰窖向外卖冰,富贵人家有自己储冰的,也有去买冰的,总之多数会在屋里放了冰鉴来用。

    而普通人家,则会偶而买了街上冰饮店的冰饮和果子来解解谗。

    此处乃是外城,向来贫民居多,游家却有一座小院又能拿出冰饮待客,可见家境尚可。

    沈笑几人自是不会动那冰饮,只听游老头道:“你爹这次在我家面馆只住了两日。

    然后就说打听到消息了,就离开了。”

    程怀谦心下一凛,忙问道:“游爷爷,我爹有说过什么消息吗?”

    游老头倒真是知道,早年间他小孙子在街边玩耍时,有次差点被马踩伤,是租住附近的程大为救了他,还给他送到医馆诊治。

    小虎子是他家独苗苗,打那儿以后,他家就与程大为很是亲近。

    而且,以前孙家就住在附近的

    他道:“说是打听到老孙在一家北城发祥坊一家叫登云楼酒楼做采买。

    那处,可都是富贵人家,也难怪我们这些穷街坊几十年没见过那孙家人。”

    沈笑想了一下,发祥坊被德胜门大街,坊内又有护国寺。

    出入其间的都是豪户大户,与崇门外的崇北坊,隔了一座内城。

    略略聊了几句,程怀谦就告辞离去,并且留下了明时坊的地址,若程大为找来游家,还请游家告知他地址。

    出了胡同后,三人就转道上了崇门外大街。

    崇文门是税门,凡带货进城者,都是要交税的。

    沈笑他们三人安步当车,没有人收他们的税。

    过了城门就是崇文门里大街,其东面就是明时坊。

    街两边店铺林立,两层三层的建筑比比皆是。

    不过,沈笑的他们这处宅子在坊内的胡同里,离贡院比较近,与之只隔几条街而已。

    且附近宅子多是或住或租的读书人,还是比较安静的。

    顾道长带着两人,打开了一座宅门。

    这宅院是个如意门,进去就是一面简单的影壁。

    如意门东侧过屏门有一间门房,这门房就是有钱人家的守门人住的。

    对面的墙后,清晰可见有一溜儿东厢房,像是个窄跨院儿。

    西侧则是倒座,用来招得客人的,再往西边又一个月亮屏门,那处还有一道门隔开的倒座房。

    且隔成了一个有两间倒座的小小院子。

    沈笑勾勾头后又倒了回来,程怀谦也跟她一起倒了回来。

    看着正迎面的垂拱莲花,徐徐如生。

    推开垂花门,就看到院里的两株石榴树,大水缸。

    正房三间各有东西耳房一间,东西两间厢房都由抄手与正房和垂花门连了起来。

    从垂花门东边月洞门进去东跨院,这处应该是厨房,还有一囗水井。

    “舅公,这宅子可不小呀,小三进了,买时不便宜吧。”沈笑没有想到,院子还挺大的,正房后面还有院子,估计没有千两拿不下来。

    “哈哈,二十多年前买时五六百两,后面的小院子,顾旗说盖后罩房的。

    典出去这些年,也就没有盖。”顾道长说着,带他们回到正院后,又从东耳房旁边的月洞门,到了小小的后院。

    这里倒是顺着墙,对着东跨院盖了一间小小的北房,里面放有一些杂物。

    顾道长带两人进了房间,推了推一处砖墙,就有咔嚓声响。

    原来地上一处石板移动了位置。

    通了通气流之后,沈笑从挎包里拿了火折子和蜡烛出来。

    点燃后,由顾道长引他们两个拾阶而下。

    这处算是地窖了,看着二十来袋的米粮,和半袋子的盐,沈笑打开道:“舅公,这还是辗好的粳米。”

    “嗯,顾旗在笔管胡同也存了一千斤。

    每年新米下来,他都要捣腾一遍。”顾道长点头,打缸里的一袋小米给两人看了一下。

    这里除了米盐和大缸,别无他物。

    三人出去后,顾道长又在另一侧按动机关,指了指下面,道:“这边是冰窑,不大,但是储的冰足够夏天用。”

    一般凉意从台阶处直飘上来,沈笑迫不及待的下去,好多块冰就放在专门修好的槽里。

    她道:“要是二哥在这里,就买了果子打成汁儿,让他卖冰饮去。”

    程怀谦拉她上来,道:“下面太凉,你不适合一直呆那儿。

    担个担子卖冰饮,很是辛苦的,不如开个店,卖各种酥酪冰茶。”

    沈笑想了想,古代其实是有冰船和“冰淇淋”的。

    她道:“那要有铺子才行的呀。”

    顾道长笑道:“咱们家的铺子就在附近的街囗。

    虽然门脸不大,做个小生意还是可以的。”

    沈笑摇手,道:“我就这么一说,只开一家冰饮店,过了夏天要是没有其他营生,那店还不如租给别人。”

    “你可以考虑冬天卖热汤。”程怀谦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关键家里没有谁来京里开店,而且他们在京里也不熟,且等以后再说。

    正房里有老顾头早前顾道长刚回京时,就送来的几床铺盖。

    沈笑和程怀谦两个,把铺盖搬到外面晒,然后又马不停蹄到东跨院里井里打水。

    辘轳架就在一处草搭的小厅子下,很好的保护了井架。

    顾道长要动手帮忙时,沈笑拦下了他。

第二零三章 酒楼

    这院里一应家具俱全,只是一层尘灰要打扫。

    毕竟顾道长他们三月离开京城后,院里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收拾了。

    沈笑与程怀谦先将正房东屋收拾好,以备顾道长午休。

    其他房间,也就西厢两间房,两个人好好收拾了一下,就这擦完后,也已经快到未时了。

    带来的衣物和吃食放好后,沈笑啃着桃子道,“不如我们街上吃吧。”她手艺也只是能做熟而已,可不敢让舅公跟着受罪。

    “煮些粥,也不是不能吃的。”顾道长笑道,“外面此时正热着呢。”

    “那我去买回来吧。”程怀谦提议道。

    今年天比往年更热一些,家里盖房和开荒,也都避开最热的两个时辰。

    沈笑却道:“厨房里只有锅,没有碗筷。

    咱们外面吃过后,正好买些盆碟茶碗之类。

    对了,还有油盐酱醋。”其实她空间里有,但谁让她不敢拿出来呢。

    顾道长咬了一口桃子,“七两,这桃子比你昨天摘的还甜。”

    “嘿嘿。”那是当然,早上放到背篓里的桃子,是她从空间里摘的。

    今年,她家的水果都没有去通州卖,只谭秀才就在县城的各种文会,帮他们卖完了。

    家里树上的桃子,如今也不太多了。

    吃完桃子的三人,决定到外面吃饭去。

    此时早已过了午食时间,但是酒楼饭馆里,还是有客人的。

    选了一家看着还不错的酒楼进去,还不错,大堂里并没有那么热。

    仔细一看,原来四角都放了冰盆。

    此时,大堂里没有几桌客人,二楼侧是时不时有说笑声传来,至于三楼,雅间包厢里的声音是传不出来的。

    顾道长选了张桌子坐下后,简单点了几样小菜,听伙计说店里的烧鹅是招牌菜,沈笑就道:“上一份来吧。”

    “好勒。”小伙计很高兴,这桌客人好说话。

    要知道,买一只大鹅可不便宜,二百文都是少的,做成菜那就是好几百文了。

    且在京中吃席,鹅是大菜,是上席。

    很快六菜一汤一甜点上齐,小伙计又道:“客官,店里有上好的葡萄酒,可要来一壶?”

    “哈哈,小二,你看他们是喝的起的人吗?”一道从楼上传来的男声,打断了沈笑要出口的话。

    “呵呵,泥腿子进城,还学别人装阔。”

    小二哪敢接这个茬,他们掌柜每耳提面命,道是每日里见的客人多了,京里掉块瓦片都能砸到个官来,谁晓得这进来的客人是谁。

    更何况,这桌还有一位道长呢,听说有一脉都是火居道长,不禁婚嫁酒肉的。

    这一位道长,刚刚进来之时,脚步轻盈,面容安详若世外高人,一看就是位有本事的。

    “呵,原来是张家的小公子呀。”程怀谦抬头望去,在楼梯上下来几个书生打扮的人,他都未起身,笑道:“听说令堂兄今年中了三甲,张小公子准备何时科场中举呀?”

    “你!”原来这位就是当年在县城门口,指使随从打沈笑三人的张小公子张昱。

    在京里的文昌书院读了好几年书,连考几年县试,至今仍然白身,连个秀才都不是。

    哦,其实他连童生都没有考中,县城有很多人都说,张家的才气都聚到了二房,张家大房,唉,可惜了。

    程怀谦提张昱的那位堂兄,一下子戳中了张昱的肺管子。

    沈笑在顾道长慢条斯理举筷吃起后,也给程怀谦夹了一块烧鹅,还道:“念哥儿,吃饭了,不相干的人,理他作甚?”

    张昱噔噔的从楼梯上下来,一副要来寻衅的模样。

    他身后一个年青的锦衣男子拽住他,“昱哥儿。”

    “表哥,你放手,这两个就是乡下来的泥腿子,你看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新衣穿上,到这临仙楼来骗吃骗喝来了。”张昱想挣开手。

    沈笑与程怀谦进京前,管氏带着周氏为三人裁制了新衣,都是文氏送的好料子。

    她对沈笑道:“你们是进京,普天下最热闹的地方,世人都是先敬罗裳后敬人。

    穿的体面一些,找人打听时,也从不至让人看轻了去。”

    所以今天顾道长穿了一身轻便的松江布料道袍。

    念哥儿穿了一身竹叶色长袍,腰间挂了一串玉坠儿,方巾一戴,俨然是位俊公子哥儿。

    沈笑则身穿了襦裙,梳了双螺髻扎了雨过天青色的发带。

    他们压根儿就当张昱是空气,照样吃着饭,两人忙了一上午,饿坏了。

    张昱表哥重重的道:“表弟,你是读书人。

    同窗一起来饮酒散心,你怎能丢下他们?”

    猛得一个激凌,张昱看向几位一起下了楼的同窗,脸色有白了,他怎么能在众人面前失态。

    给同窗们拱了拱手,道是有些醉了,但是却不愿在表哥的示意之下,向沈笑他们赔不是。

    他表哥无奈向顾道长三人团团拱手道:“我家表弟有些醉了,还请道长见谅,小二,饭钱记我帐上。”

    小二看向顾道长。

    沈笑在他拱手向自己时,立时起身避开一下,程怀谦也一样避开。

    两人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给回礼。

    顾道长则是道:“坐下吃饭。”

    然后看向那位表哥,笑道:“不用费心,帐我们自己结。”

    沈笑很配合的掏出五两银子,张昱表哥重重的道:“表弟,你是读书人。

    同窗一起来饮酒散心,你怎能丢下他们?”

    猛得一个激凌,张昱看向几位一起下了楼的同窗,脸色有白了,他怎么能在众人面前失态。

    给同窗们拱了拱手,道是有些醉了,但是却不愿在表哥的示意之下,向沈笑他们赔不是。

    他表哥无奈向顾道长三人团团拱手道:“我家表弟有些醉了,还请道长见谅,小二,饭钱记我帐上。”

    小二看向顾道长。

    沈笑在他拱手向自己时,立时起身避开一下,程怀谦也一样避开。

    两人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给回礼。

    顾道长则是道:“坐下吃饭。”

    然后看向那位表哥,笑道:“不用费心,帐我们自己结。”

    沈笑很配合的掏出五两银子,然后看向那位表哥,笑道:“不用费心,帐我们自己结。”

第二零四章 临仙楼

    沈笑就瞄见那人面色一僵,她心里暗道,舅公这是不是有挑拔他们表兄弟的意思。

    “你不要挑拔离间。”张昱早忍不住了,拉住表哥陆继晅,道:“表哥,你是举人,请他们是抬举了他们,既然是不领情,何必理会他们。”

    陆继晅压下一丝不悦,这个表弟,分明是他瞧不起人惹事,自己帮他善后,却好似自己做错了一般。

    “哈哈,恒之兄,你好心被人当作驴肝肺了。”突然之间,三楼有人推开窗子大笑。

    沈笑加快吃饭的速度,示意程怀谦也吃快点。

    楼上的大笑的那个锦衣公子身边,又透出一个脑袋,金冠玉簪手握一把折扇刷的打开。

    他也笑道:“张家小子,笑别人泥腿子之时,先看看自家裤腿上的泥洗干净了没有。”

    张昱已经认出了楼上两人,一个是礼部左侍郎之子,另一个是永靖侯府的小世子。

    他气在心头,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脸都有些胀红了。

    关键是,三楼好几个雅间的窗户都打开了,他怎么忘了,今天是休沐日,好多人都会到外面聚会。

    反倒是陆继晅拱手,道:“秦世子,何兄有礼了,我表弟他醉了。”

    秦世子刷的收拢折扇,趴在窗台上冷笑,若炒豆子一般,噼立啪啦就道:“张家小子,你羞也不羞,怎么敢来临仙楼吃饭?

    你们难道不晓得,这原是明嘉公主给陆侍郎原配守斋郡主的添妆吗?

    噢,忘了,有人以代管的名义将此楼据为己有了。

    可惜,被郡主安排的人直接捐给了朝庭。”

    陆继晅义正严辞,一脸正色的道:“秦世子慎言,我陆家绝不会贪墨嫁妆。”

    “呵,恒之兄,没有说你们陆家,你自己可别对号入座。

    不过,你可以回家问问去。

    那,临仙楼的掌柜或也知道一二。”何敞挑眉笑道,今日之言传出,不晓得陆侍郎还能与爹争这个礼部尚书之位否?

    掌柜的连忙拱了一圈手,也不敢插话,也不敢走开。

    陆继晅已经脸色大变,“何兄慎言。”

    “你们莫要胡说。”张昱抬头怒道。

    “胡说?此事礼部户部都有记录。”秦世子看向两人。

    陆继晅心里隐约有些猜测,秦世子可能说的是自己娘,他咬牙,道:“清者自清。”

    说完他甩袖大步离去,张昱顾不得后面的同窗,急急的追了出去:“表哥,表哥。”

    那些被丢下的同窗们面面相觑,他们本来还为能被引见给侍郎家公子而自喜,现在,怕是不可结交了。

    赶紧先回去吧,什么都不如多背几本书重要,反正张昱示好他们,也只是因为想要他们这次考试的卷子而已,并非真心结交。

    掌柜的团团拱手,唉,怎么把仗打到他这里了,真是神仙打架呀。

    “陆侍郎原配?秦世子,难道他现在的太太是继妻。”楼上有人问起这个问题,且还问的正大光明,连窗子都舍不得关上。

    这是唯恐别人都不知道的么?

    楼下的几桌也在窃窃私语之际,沈笑要起来去结帐。

    顾道长按下她,道:“听听又妨?”

    程怀谦看了看沈笑,道:“舅公,咱们还没有买家用的东西。”

    “不急。”顾道长抿了一茶,笑道:“酒楼都是同行,或许可以打听一下。”

    沈笑乖乖的坐了下来,也给程怀谦倒了茶,“听听吧。”

    就听到有一桌人小声道:“不对呀,守斋郡主不就是阅书楼的斋长么?

    这年龄也是对不上的呀。”

    “听听不就知道了。”他同伴示意他不要出声。

    “原来是齐朝最后一位斋长。”

    又听到楼上秦世子站在窗边,向对面问话的人继续道:“可惜守斋郡主在战场上受过伤,英年早逝后,留下幼女扶灵回乡守孝。”

    对面雅间儿的人,竟然搬了凳子仔细听。

    周边几个雅间的窗子,一直没有关上。

    二楼忽有人问,“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位陆家姑娘,她如今在哪?”

    “我知道,从小我娘就说,她的命是守斋郡主救的。”忽有一人大声道:“原来,她嫁的是陆侍郎。

    我娘曾说,郡主的女儿失踪了。”

    二楼楼梯口有人问向掌柜的,“掌柜的,你应该晓得吧?”

    掌柜的一看是督察院的御史,连忙又出来拱手,“庞御史,小人那会还只是别处的一个小伙计,哪会晓得临仙居的过往。”

    “呵,呵呵。”庞御史慢慢悠悠的下楼,行至半中,抬头望向三楼。

    啪,啪,接二连三的窗户都关了上。

    见他离开酒楼,掌柜的不由擦汗,这位大神是何时在二楼的,他怎么没有印象。

    沈笑环视三楼闭上的窗户,以及周围悄无一声的大堂,十分的无语,御史这么牛吗?

    陆陆续续的,大堂里的人都结帐离开了。

    沈笑喊来小二,又要了一壶茶,道:“小二哥,北城登云楼的烧鹅也不错,和你家的大师傅不会是师出同门吧?”

    小二哥忙道:“哪能那,口味不一样的。”

    “哦,他家不会真的出自御厨吧?”程怀谦给小二一块儿碎银。

    小二收起,笑道:“是齐王妃的陪嫁酒楼,听说大厨出自王府。”他顿了顿,又道:“您几位在京里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几位王妃娘家都在京城,陪嫁也多是京里的铺面。

    没有想到,这几位客人还真的挺大方。

    “看来我们在那吃一顿也不亏。”沈笑谢了小二。

    然后她和程怀谦一起去结帐,掌柜的给了优惠,一两三钱的饭钱只收了一两银子。

    找到几个铺子买了盆碗勺碟,又买了蚊帐后,三人返回自家院子。

    沈笑把蚊帐与程怀谦合力挂好,问道正在摇扇的顾道长,“舅公,您知道临仙楼是外祖母的陪嫁。”

    “我不知道,今天赶巧儿了。”顾道长摇头,道:“还真是巧了。

    那位秦世子应该是永靖侯府的,他身边姓何的年轻人么。”

    他沉吟片刻,道:“是礼部左侍郎之子。”

    “那他们对面的雅间,又是何人?”程怀谦觉得应该是官宦子弟的。

第二零五章 打听

    “文昌书院上一任山长之子,现任大理寺少卿李清。”顾道长呼呼的摇着扇子。

    笑着道:“偏偏今天还有个都察院的监察御史在,陆家要不太平了。”

    沈笑对此不置可否,她道:“登云楼还真是某个王爷家的,舅公,明天我们去北城看看吧。”

    “好。”顾道长就是陪他们出来找人的。

    程怀谦向沈笑感激的一笑,从东城到北城,距离并不近。

    内城东西相距十几里,南北则是二十多里了。

    所以次日,沈笑就直接租了马车,从明时坊的大街,一路向北经过教忠坊的皇家书院,拐向顺天府大街。

    一直往西就到了北城发祥坊的登云楼。

    这京城别看是一个城,却分属两县,东边归大兴县,西边归到了宛平县。

    皇帝坐在金銮殿,左脚踩大兴,右脚踩宛平。

    除东西两城完全分属两县外,中北南三城分治,所以,沈笑住的宅子是大兴县的,她来找的登云楼,归宛平县分治。

    登云楼也是个三层的酒楼,不过,沈笑他们来的太早,酒楼里还没有进客人。

    程怀谦坐在车辕上,掀开帘子问:“舅公,我们去找找小乞儿打听打听?”

    “去吧。”顾道长一说完,沈笑就出了车厢,与程怀谦一起在附近转悠。

    好大一晌,都找不见个小乞丐,“不会吧,昨天我还见到有小儿乞讨,怎的今天就不见了。”

    程怀谦拉着她往一处小巷走,“现在才辰正二刻,他们这会儿出来,也讨不到什么。

    再说,隔壁昭回坊内有养济院,有些乞丐会被收容到那里。”

    沈笑想起来了,古代有一种收容孤寡的地方,叫做养济院。

    “咱们回去吧,我总觉得去找乞丐们住的地方不大安全。”

    程怀谦想了想,就答应她,并且抓住她的手道:“我保护你。”

    沈笑看到他微红的耳根,笑道:“行吧。”

    手牵着手往外走的两人,刚要出巷口,就见有人冲着他们跑来,后面还有两个追人的官差。

    几乎是下意识的,沈笑一抬手,就弹了一粒杏核,啪叽,那人一下就摔倒了。

    官差扑上前来抓住人,看到沈笑两个,其中一个就问道:“你们是何人?”

    程怀谦抱拳,道:“我们只是路过此处……”

    另一个却道:“这么巧路过?你们的路引呢?”

    瞅见一处茶馆,顾道长领了三人进去。

    这会儿,茶馆里的人也不特别的多,但是还挺热闹的。

    因着大堂里设了一处戏台,有说书先生正在讲古。

    沈笑想着这茶馆离登云楼近,干脆就要了包间,待到伙计上来送茶时,她就问道:“小二哥,以前常来咱们茶楼的孙掌柜,最近怎么不见人了呢?”

    小二一愣,“哪个孙掌柜?”

    程怀谦拿了一两的银块,道:“登云楼里的孙掌柜。”

    小二看看银子,没有接,程怀谦又加了一块儿,他才收了,道:“你们是?”

    “孙掌柜正月里在我们那儿订了些菜,送来几次却是一直没有结清帐,我们就来找他来了。”沈笑摆出说辞。

    小二笑道:“你们有契书吗?有的话就去登云楼结帐。”

    “文昌书院上一任山长之子,现任大理寺少卿李清。”顾道长呼呼的摇着扇子。

    笑着道:“偏偏今天还有个都察院的监察御史在,陆家要不太平了。”

    沈笑对此不置可否,她道:“登云楼还真是某个王爷家的,舅公,明天我们去北城看看吧。”

    “好。”顾道长就是陪他们出来找人的。

    程怀谦向沈笑感激的一笑,从东城到北城,距离并不近。

    内城东西相距十几里,南北则是二十多里了。

    所以次日,沈笑就直接租了马车,从明时坊的大街,一路向北经过教忠坊的皇家书院,拐向顺天府大街。

    一直往西就到了北城发祥坊的登云楼。

    这京城别看是一个城,却分属两县,东边归大兴县,西边归到了宛平县。

    皇帝坐在金銮殿,左脚踩大兴,右脚踩宛平。

    除东西两城完全分属两县外,中北南三城分治,所以,沈笑住的宅子是大兴县的,她来找的登云楼,归宛平县分治。

    登云楼也是个三层的酒楼,不过,沈笑他们来的太早,酒楼里还没有进客人。

    程怀谦坐在车辕上,掀开帘子问:“舅公,我们去找找小乞儿打听打听?”

    “去吧。”顾道长一说完,沈笑就出了车厢,与程怀谦一起在附近转悠。

    好大一晌,都找不见个小乞丐,“不会吧,昨天我还见到有小儿乞讨,怎的今天就不见了。”

    程怀谦拉着她往一处小巷走,“现在才辰正二刻,他们这会儿出来,也讨不到什么。

    再说,隔壁昭回坊内有养济院,有些乞丐会被收容到那里。”

    沈笑想起来了,古代有一种收容孤寡的地方,叫做养济院。

    “咱们回去吧,我总觉得去找乞丐们住的地方不大安全。”

    程怀谦想了想,就答应她,并且抓住她的手道:“我保护你。”

    沈笑看到他微红的耳根,笑道:“行吧。”

    手牵着手往外走的两人,刚要出巷口,就见有人冲着他们跑来,后面还有两个追人的衙差。

    几乎是下意识的,沈笑一抬手,就弹了一粒杏核,啪叽,那人一下就摔倒了。

    衙役扑上前来抓住人,看到沈笑两个,就道:“”

    瞅见一处茶馆,顾道长领了三人进去。

    这会儿,茶馆里的人也不特别的多,但是还挺热闹的。

    因着大堂里设了一处戏台,有说书先生正在讲古。

    沈笑想着这茶馆离登云楼近,干脆就要了包间,待到伙计上来送茶时,她就问道:“小二哥,以前常来咱们茶楼的孙掌柜,最近怎么不见人了呢?”

    小二一愣,“哪个孙掌柜?”

    程怀谦拿了一两的银块,道:“登云楼里的孙掌柜。”

    小二看看银子,没有接,程怀谦又加了一块儿,他才收了,道:“你们是?”

    “孙掌柜正月里在我们那儿订了些菜,送来几次却是一直没有结清帐,我们就来找他来了。”沈笑摆出说辞。

    小二笑道:“你们有契书吗?有的话就去登云楼结帐。”

第二零六章 冰元子

    沈笑与顾道长一同等程怀谦将马车存好,才一道进了登云楼。

    在武骧卫耽误的这些工夫,此时归来已经是巳末午初,酒楼已经开始上客人。

    沈笑看到街角处都有各式小摊凉棚在卖吃食,其中一对老夫妻摊前排了好些个人在买东西,隐约可见碗中有红红绿绿的吃食正冒着凉气。

    她招呼程怀谦也看向那处,“七两,我去给你买一份。”

    “别去,等我们一会儿出来再去。”沈笑道,“先尝尝这里的菜。”

    程怀谦也知道,早上三人只喝了碗白粥,这会儿她怕定饿坏了。

    他记下那处凉棚的名字,准备吃完饭就买一份给她。

    大抵上酒楼的装扮都差不多,登云楼与临仙比起来,还更加大一些。

    问了掌柜的,他家的雅间大多都有人订好了位置,沈笑退而求其次,在二楼上找了个临窗位置坐下。

    这二楼也是散座,不过因为室内放了冰盆,没打开窗户而已。

    待到小二报了菜单,才知晓这家确实做的一手好菜。

    什么草八珍,禽八珍,都是店里的招牌菜。

    沈笑听完以后,问道:“吃不完可以打包带走吗?”

    小二的热情瞬间降下了半度,不过他依然道:“可以是可以,只这打包的食盒盘碟您得压些银子在这儿。”

    沈笑看向顾道长:“您看咱们要哪一种?”

    顾道长则是笑道:“烧鹅定是要来一份的,其他的你们两个选。”

    程怀谦喜欢吃鸭肉,鱼肉,这个沈是知道的,两个人略一商量,就点齐了菜品,并要了一壶秋露白。

    小二这边又高兴上了,客人点的酒越贵,他的收入也越高。

    所以这上菜的速度也是不慢的,四个凉菜有两道辣的且不说,热菜有红烧鱼,脆皮烧鹅,冬瓜焖鸭,粉蒸排骨,两份点心分别是艾窝窝一份,驴打滚一碟,外加一份冰镇甜羹和西瓜。

    “客官,菜齐了,您看还要点些什么不?”小二很是积极。

    沈笑看了看各桌的食客,与穿行在大堂和楼上楼下的伙计,道:“你家生意真好呀,伙计都好像不够用了。

    咦,怎么你家酒楼的伙计,好似没有别的酒楼那么多?忙的过来吗?”

    小二一愣,这是夸他们生意好呢,还是埋汰他们小二少呢?他笑道:“这不是前段农忙,有些伙计回家忙夏秋去了么。”

    “哦。”沈笑不在意的应了一声,又给顾道长续了一杯茶水。

    程怀谦这边又问道:“刚见到对面街角有一家吴家元子,怎得摊位前排了好些个人。”

    顾道长挑眉一笑,瞄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沈笑,这个小丫头,还会害羞了?

    小二回道:“客官有所不知,这吴大爷老两口在咱们街上卖了快三十年的冰元了。

    他家的圆子,都是用上好的糯米粉和绿豆做出来的,冬天卖的是米酒汤圆儿,夏天卖的是冰雪糖元。

    每次一出摊儿,很快就卖完了,您几位要是想尝一尝,小的可以凭着熟面孔,给您几位买乙小几份。”

    沈笑心下一动,给程怀谦一个暗示,见他拿了银子给小二,便道:“看来你们酒楼里的伙计也是那的常客。”

    “那是,吴大爷一天就做百份,多了没有,一到发工钱,小的们也会去解解谗。

    有时,咱们店里的人还会合伙找吴大爷订下几份来。”小二收了银子,更加喜笑颜开,那冰元子不过百多文,这余下的银子,可不就是打赏了自己。

    “你们掌柜的和大师傅也都喜欢吃呀。”沈笑道:“我以为大师傅们什么都可以做的。”

    “口味不一样的。”小二道:“您几位稍待,小的去给你们买来。”

    在程怀谦颌首时,他一点头一哈腰就转身下楼而去。

    顾道长动筷后,沈笑两个也开始吃饭。

    嗯,这家的烧鹅,比之临仙楼的来说,酱汁儿更加浓郁,还稍带了一点点甜口。

    在他们三个吃的七七八八时,小二将三份冰元子送了上来。

    小小的圆子,有白色,有紫色,有绿色,配着酿樱桃和碎冰凉粉球儿,凉气直往上飘。

    沈笑谢了小二,想也知道是他找了人去买的,她道:“我若是想订些冰元子,该怎么寻吴大爷他们?”

    小二报了地址,道了:“您几位慢用。”就退了下去。

    程怀谦看着三碗冰元子,将其中自己一碗的酿樱挑给沈笑拔了去,道:“里面的冰就别吃了罢。”

    沈笑点头,尝一口冰冰凉凉的小元子,好吃。

    顾道长却也是爱吃的,只见他几口吃完,其实里面统共不过十来个小元子。

    大热天的,三人吃完了饭,却不想到外面去顶着大太阳寻人。

    就坐在这乘乘凉气,好歹把花出去的三两多银子赚回来一点儿不是。

    也听听这楼上楼下的食客们都在议论些什么。

    食客们说话声倒是都不大,但是耐不住人多,声音就有些糟杂。

    纷乱之音中,沈笑听得不远外有桌客人笑道:“礼部尚书致仕,最有可能升任此位的左侍郎,被工部陆侍郎横插一杠。”

    “呵,你这都是旧闻了,听说了吗?陆侍郎被弹劾了,说他治家不严。”

    “有这回事?”

    “那可不,听说他现在的太太贪了原配的嫁妆。”

    “等等,这张太太不是原配么?”

    “不是…”……

    支棱着耳朵听的沈笑,顿时没有了兴趣,喊了小二拿油纸打包后,三人就准备下楼离去。

    结果有人从外面急步走上楼,三人只好在楼梯口避了一下。

    就见那人像一桌客人边走边道:“大兄,不得了,昨日齐王上香归来,竟然带回了一个小少年,说是沈王的儿子。”

    “真的假的?”

    听到此话的程怀谦,顿住要下楼的脚步,他有些迷茫的看向顾道长。

    沈笑也听到了那人与他大兄的话,什么齐王无意中见到寺田里劳作的小少年,竟是与年少时的晋王非常像。

    什么齐王刚刚带人觐见了陛下,宫里已经派人出来查了云云。

    沈笑轻拍了一下程怀谦,“念哥儿,要不要再坐会儿?”

    程怀谦被她一下拍醒,甩了甩头,道:“不用了,得找我爹呢。”

第二零七章 见面礼

    至于生父生母,他已经和爹偷偷去祭拜过了,他知道自己是他们的孩子就行。

    上次去的那个庄子,奶娘也早已过世,如今世上知道他身世的人,也就顾道长和爹他们几个了。

    以后,每年他都会去祭拜亲爹娘的,看看身边一脸担忧的七两,他放下心思,轻轻的笑了。

    明年,带着七两一起去看爹娘。

    出来一看,街角吴家元子的凉棚果然已经收了。

    沈笑看程怀谦神色已经正常,就和顾道长道:“舅公,往常,这乞丐都在何处住着?

    昨天在外城还有见到,今天怎么不见了人影?”

    顾道长言道:“内城的乞丐,一般都被收容到了养济院。

    偶有在内城行走的,也多在西城城隍庙和各自的竿头那儿聚集。

    他们会在哪家开张或办红白喜事时,成群的出现。

    平日里,有些小活计,他们也会接下挣个工钱。”

    “也就是说,今天这个坊的都接到了活计了?”沈笑一挑眉,又问道:“他们竿头一般都在何处?”

    “距离各处城门口近的地方。”顾道长让程怀谦去取了马车。

    在树荫下与沈笑道:“七两,你开解开解念哥儿。”

    他下巴向皇城处挑了挑,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现在还不清楚。

    但是,相像之人何其的多。”

    沈笑颌首,道:“舅公,念哥儿是个踏实的,不会去抓那等虚无的东西。”

    当王爷是那么好当的么?齐王一家一直被扣京中,这冒出来的沈王儿子,不定是怎么回事儿。

    ……

    “齐王这位三伯,可真有意思。”被宣德帝召回宫的二皇子,哦,不,他现在是果悟。

    宣德帝不满的瞟他一眼,道:“找你回来,是让你看看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

    怀宁进京后,我只见过他一次,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你常去晋王府找你润堂兄,必然是经常见到他的。”

    “陛下……”果悟刚一张,就被太子打断。

    “这是咱们爹。”太子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没看到老爹胡子都翘起来了?

    果悟很识趣,道:“爹,怀宁那会儿才一两岁,十几年过去了,我怎会认出来。

    您这不是难为人么您。”但这个被找来的,八成不是怀宁,他派人找了好些年都没找到,怎么会出现在真定?

    宣德帝垂目,道:“他长的太像你们二伯晋王了。”

    他挥了挥手,让两个儿子都下去了。

    晋王兄后来知道了先皇因他续娶王妃孙氏一事,而断了立他为太子的想法后,就十分颓废。

    所以,当年说他有不臣之心,自己还真有些不信。

    将人召回京后,看到华发丛生好似老去十多岁,对万事不上心的晋王,他更加断定二哥不会反。

    所以在晋王长子要求随自己出征,晋王又私下找自己请求时,自己同意了。

    可惜,挣了军功的润哥儿战死沙场,他唯一的儿子又下落不明。

    果悟一路出了书房没有说话,他的人当时赶到怀宁的院子时,那里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不过,怀宁好像有一个玉牌,是他出生时,就被堂兄戴上的。

    就是因为传说那上面的字是女帝所刻,堂兄才喊怀宁念哥儿的。

    但是,玉牌这种东西,它是会不见的,还可以做假。

    唉,其实派人找了许多年,他已经不报希望了,真是自己认不出来的。

    “二弟。”太子拍一下果悟,喊住人道:“你和我一起去见见人。”

    果悟一顿,道:“大哥,你信吗?”

    太子平静的看着他。

    “好吧。”果悟只能和他一起去,却是道:“万一他不是,润堂兄怕要半夜来找我谈心了。”

    太子不紧不慢的走着,不理会弟弟的叨叨,却是在想,齐王这回,真找对了方法。

    ……

    顾道长带了沈笑两个,来到西城门附近的一处小饭馆。

    此处门脸不大,有上下两层,大堂里除了柜台,堪堪能摆下八九张桌子。

    天太热,有好些个打着赤膊的汉子在店里吃酒。

    在门口看到这阵势,程怀谦坚决不让沈笑进去,将她推到一边的凉荫地,道:“我随舅公进去就行。”

    沈笑也晓得,这毕竟不是后世,她还是老实在外面等着吧。

    于是,在顾道长带程怀谦进了那饭馆后,沈笑就坐在车辕上等着。

    她无聊的东看看西看看,却不想,有一辆马车在她车旁停下。

    纱窗拉开后,里面的人道:“你怎的一个人在此处?”

    沈笑看着那人,略一想就跳下车辕,上前拱手行礼,道:“陆山长好。

    我和家人一起来办些事情。”

    陆承庭看着她,心下一叹,这孩子喊他山长,果真不想认他们。

    其实,他真不确定,带她回陆家是不是好事。

    他年龄大了,渐渐力不从心,又要照顾老妻,怕没有精力再照看这个孩子了。

    他道:“办完了吗?有需要帮忙吗?”

    “多谢山长,不用的。”沈笑觉得现下就很好,互不打扰。

    “老爷,你在和谁说话。”一道女音在车内响起,下一刻,就有一个满头银霜的老太太趴在车窗上看沈笑。

    “咦,你长的好生面熟。”老太太觉得好似见过一样,“你是谁家的小辈儿呀?”

    说着,她就褪下腕上的镯子,伸手出窗外抓住沈笑的手,“拿着,见面礼。”

    沈笑要推回去,陆承庭却道:“拿着,长者赐不可辞。”

    他转向妻子,“太太这么快就醒了?不多睡会儿?”陆承庭笑道。

    他太太侧头看向他,愣一下,“老爷?你是老爷?

    你怎么变的这么老了?一脸皱纹,脸上还有伤。

    哎呀,快找暖暖,她制的药膏可管用了。”

    沈笑拿着镯子微怔,这位陆太太,好似有些不一样。

    就见陆承庭道:“太太,你又忘了,暖暖和阿鸾在岳父家上着学呢。”

    老太太掐指算算,“是呢是呢,现在还不到休沐时间。

    老爷,可我想去看她们,咱们去偷偷看一眼。”

    陆承庭抚抚她的肩,笑道:“好,你先睡一觉,醒来就能见到她们了。”

    “嗯。”老太太连忙点头,然后扭头看到沈笑,“你好面熟呀,谁家的孩子呀?”

    沈笑连忙笑着道:“太太好,我是沈家的孩子。”

第二零八章 温和

    “哦哦。”老太太又一次伸出手来要褪下另一个镯子给沈笑,“见面礼,拿着。”

    沈笑隐约明白了,老太太这是病了,她按下老太太的手,举了举手中的镯子,道:“您已经给过了。”

    老太太仔细想想,又笑道:“怪道我说你眼熟,定是以前给你的。”

    陆承庭拍拍她的手臂,道:“太太,既然上次给过了,就先睡会儿吧。

    你忘了,李院使让你按时吃药多休息。”

    “哦哦。”老太太对沈笑挥挥手,道:“改日来家玩儿啊。”

    沈笑点头,就看见她乖乖的缩回马车,吃了陆承庭给的丸药后,躺下就睡了。

    倒是站在车辕边的那个婆婆,不时再打量着自己。

    沈笑对她回以一笑,那婆子给她欠身一礼,唬的沈笑连忙避了一下,人家年龄那么大,怎的能受这礼。

    陆承庭轻轻的从车上下来,车夫扶住他并送上手杖给他。

    “七两,我能这么喊你么?”

    沈笑想了想,轻轻的点头,她道:“山长有什么吩咐吗?”

    陆承庭摇摇头,认真看着她笑道:“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你。”

    七两这孩子,长的更像沈家人。

    他解下腰间的玉佩,“拿着,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看着递到眼前的羊脂玉玉佩,沈笑觉得太贵重了。

    刚才他太太的手镯是个缠枝柳叶银镯,虽然份量很足,可银楼有银子都能买到。

    但是玉不一样,黄金有价玉无价,她道:“山长,我喜欢金花生之类的。”

    陆承庭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大笑声没有惊醒车厢里的人,却引来了路人的侧目。

    有人从茶馆里出来时,朝着这边望。

    发现是陆山长,便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来。

    沈笑就见陆承庭收起了玉佩,叹道:“真是赶巧儿了。”

    他又从腰间解下荷包,倒出一对儿金葫芦,“给你。”

    沈笑没有想到,他还真的有打好的。

    “拿着呀。”陆承庭笑的,连他额际的伤疤都显得温柔许多。

    这是今天陪太太在银楼选的,当时只觉的合眼缘就买下了,没有想到,买对了。

    沈笑大方的伸手接下,见上面都刻了个福字,与镯子一并收进自己荷包里了。

    “谢谢山长。”沈笑认认真真行了个晚辈礼。

    陆承庭很高兴,言道:“我平日里,就住在文昌书院左近枣树胡同的小院儿,门前有对书箱抱鼓石的陆宅就是,你若有什么事,就到家里或书院找我,会有人领你到家来的。”

    沈笑点点头,她听舅公说过,陆家在仁寿坊住,陆山长住在教忠坊,怕是为了出入书院方便。

    只听他又道:“我长子外放了登州,一家子都在那边。

    阿鸾早逝,阿俐夫妻代宋家的老人回乡一年有余。

    如姐儿兄妹休沐还要回宋家请安。

    七两,你有空时,就来枣树胡同逛逛吧。”

    沈笑运了运气,陆山长夫妻这是成了空巢老人了。

    看来,因为宋如被选为守斋弟子,她父母被宋家人挤兑的回乡了。

    那么,宋如还常应星被拍花子的拍走,怕是不简单。

    唉,大户人家,有的真不如她们村里。

    自己娘是陆家的第三个女孩儿,陆家大娘子二娘子,当年都有带着娘一起读书,陪她在谭拓寺住。

    想不到大娘子竟然已经离世了。

    “山长,我有时间,会去拜访您的。”沈笑拱手道,或许当年陆山长护自己娘没有那么周全,但是做为伯父,他做的比亲父都要好许多。

    陆承庭笑的更加温和,“好,好。”然后他道:“我陪你在这儿等等你家人吧。”

    他转身吩咐和车夫一起的婆子道:“董妈妈,你先送太太家去,我与小友到茶楼一叙。”

    董妈妈福了一礼,她是太太的陪房,刚刚太太说小姑娘眼熟,她仔细看了后就有了些猜测。

    “不用不用。”沈笑连连摆手,道:“山长,您还是送老太太先回家吧。”

    陆承庭正要再说,就听到有人走到近前,“七两。”

    他一看,这个小少年他在沈家村见过。

    程怀谦刚刚和顾道长进了那家名为福春楼的饭馆,对了切口后,他们就被迎上了二楼雅间。

    那店老板丘春不是个好相予的,敲了他们十两银子,才说了些消息。

    刚知道爹也曾找过他,就从窗边见到街角的七两被别的马车挡住了。

    他这才匆匆从福春楼跑了过来。

    沈笑安抚的对他一笑,道:“念哥儿,快来与陆山长见礼,刚巧遇到,他认出了我。”

    “山长好。”程怀谦见沈笑神色平静,且语带恭敬,就对着人深深一揖到底。

    陆山长见两人言语亲近,连忙扶起他,道:“我记得你,你也是武先生的学生。”

    “是,小子程怀谦。”

    沈笑心下一动,轻声道:“山长,有念哥儿和我一起在,您可以放心的。”

    见陆山长似乎不太赞成的样子,沈笑又道:“我们定了亲的。”

    陆山长一听,就仔细打量程怀谦,十四五岁的样子,看着很精神,眼神也清澈,是个英俊的小少年。

    他这个年纪,阅人无数,从这孩子关切的眼神,就能看出他现在对七两的重视。

    他想,沈家能选他,毕定考量过的。

    沈笑见他又把玉佩拿出来,不得不道:“山长,这是大街上。”

    陆承庭微微一顿,是了,两个孩子收了这礼,怕会给人盯上。

    可他,好像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在身上了,第一次见侄外孙女婿,不能不给东西呀。

    “你们等一下。”说着,他让车夫去前头店里借了笔墨来。

    自己则是爬进了马车里翻找东西。

    此处正是德胜门大街与街巷的拐角处,前头不远就有卖笔墨纸砚的。

    程怀谦微滞,轻声道:“七两,你们?”

    “他是陆山长。”沈笑低声道,“不贵重的,我们就收下。”

    程怀谦微微颌首,他也听过舅公讲,陆山长是个正直的人,派人找了岳母好多年。

    陆山长终于在车厢里找出一把扇子,他看了看睡的安详的老妻,慢慢退出了马车。

    程怀谦连忙扶他下来,道:“山长慢点。”

    “不要紧不要紧。”陆山长的腿是老伤,他都习惯了。

第二零九章 心照不宣

    正好车夫也借来了笔墨,陆山长一看墨已染好,便把手里只画了一面山景的扇子给沈笑,道:“七两,你帮我撑着。”

    沈笑接过,与程怀谦一起撑开折扇,就见陆山长用笔在上面挥洒。

    倾刻间,福禄寿喜四字跃然扇上。

    沈笑不懂字,只觉得这字写的好看。

    程怀谦却能看到,笔间那种锋芒收敛的虬劲。

    “念哥儿,送你了。”陆山长将自己荷包里的印章拿出,盖好后满意的点头。

    程怀谦接过,“多谢山长。”

    沈笑也一起谢过,“谢谢山长。”

    陆山长看着沈笑一脸无奈,终于在车夫还了笔墨后,心满意足的上了车离开。

    程怀谦翻看着扇面,正与沈笑观看时,就有两人走了来。

    那人长身玉立,温润清雅,拱手道:“两位小友,不知可否将手中折扇转赠。

    某亦会回两位百两黄金。”

    沈笑蹙眉,大街上这人话一出口,就是给他们招祸,收起折扇时,程怀谦已经回礼道:“公子见谅,这是长者所赐,不便转赠。”

    “兀那小子,你一看就未曾进学,拿着陆山长的墨宝看的懂吗?

    回去束之高阁,岂不是明珠暗投一般,不如转赠了我们公子,才是道理。”跟来的小厮张口就道。

    他还得意洋洋,“我们公子可是乐安郡王妃的弟弟,早在前年就中了案首的。”

    “住口。”黎秀才制止小厮,对沈笑两个笑道:“小友见谅,家仆无礼了。

    某是文昌书院的学生,素来敬重山长,今日见到山长泼墨,见猎心喜了。

    所以才会上前请两位割爱,不如请两位茶楼一叙。”

    沈笑十分无语,却猛得想到,这位不会就是苗婆婆说的,想法要买笔管胡同那宅子的人吧?

    还是程怀谦回道:“不必了,我们还有事。”他示意沈笑上车,扫了一眼街上,已经有人盯着他们了。

    两人在黎秀才主仆的注视下,驾车进了街巷内。

    “公子?”小厮进言道:“我去追他们?”

    “不必了。”黎秀才叹气,他最近被姐姐数落,就是因为买那些宅子的事,搞得自己被爹打了板子。

    陆山长亲自赐字,谁晓得这两人是什么人,他不过是喜爱山长的字,上来试试能不能买走。

    沈笑自是不知他的试探,只觉得京城太小了,才进京两天,看看她都遇上多少人了。

    亏了她伯娘给做的行头好,要是穿着乡间布衣进京,呵……

    “七两,你在车厢里等着行吗?我上去找找舅公。”程怀谦把车停在了福春楼不远。

    沈笑掀开车帘,“车厢里很热。”话这么说着,她的视线却瞄向了不远处,盯着这辆马车的人。

    看来,陆山长给扇子和金葫芦,都引起了有些人的想头。

    她在车厢时,早已经将荷包扔进了空间里。

    到底,那金葫芦一个就有二两重,加上一个银镯子,五十两差不多了,可不敢挂在身上。

    与程怀谦对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后,沈笑跳下马车。

    将扇子交给程怀谦,她道:“我就外面等着,你去福春楼找掌柜的。”

    程怀谦颌首,“就在这,别动地方。”说完,他转身就大步流星的进了饭馆。

    一进雅间,他就道:“舅公,有人在外面跟梢我们。”

    顾道长还没说什么,那一身腱子肉撑着短衫的丘春就冷笑道:“小哥儿是什么意思?”

    程怀谦拱手道:“好教丘老板知道,刚刚偶遇文昌书院的陆山长,他赠了小子一副墨宝。

    有人想以百金求走。”

    他还抽出腰间折扇打开,递给了顾道长看。

    丘春一脸惊疑的看着两人,他虽然识字不多,却是认得上面陆山长的落款的。

    别人不晓得陆山长的经历,他却是知道的。

    盖因他们这一行里,有人与当今继位时,接了那位陆山长的镖,与他一起入了兖州。

    当年在兖州,从鲁王重重围堵之中逃回京的人,说到陆山长都竖大拇盖。

    他带着几十个人,就敢于冲破鲁王兵马的关隘,且在最后关头,当即立断,以身为饵引走了追兵,才使那帮人护着陆二老爷,逃回京中送信。

    鲁王也因此,被当今派兵压解归京除爵。

    陆山长九死一生归来后,亲自登门送了厚礼和抚恤银子。

    护他的那些人,有的如今进了西山大营,谋了个小旗。

    别看人陆山长辞官了,却听说,皇帝爷爷还常召他入官下棋呢。

    丘春十分有礼的拱手道:“小兄弟在陆山长门下求学。”

    他这前倨后恭的态度,想到某些传言,倒教顾道长笑了。

    程怀谦警醒,回道:“家中长辈与山长相熟。”可不就熟吗,他岳母是陆山长的亲侄女。

    丘春看了看顾道长,显然不是这一位,不过,卖个消息么?

    他沉吟片刻,喊道:“来人。”

    外面侍立的人进来,听他道:“去,把楼下那几小哨子哄走,就说,这几位是店里的贵客。”

    “是。”来人领命而去。

    丘春捻了捻手指,顾道长从袖中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道:“出来的急,没带那么多。”

    “呵呵,道长见谅,那登云楼连着齐王府。

    虽说只是下面的人打理,可现在那处的人,几乎换了一多半。”丘春银票一收,当下就道:

    “正月里,孙总管跟着采买上的管事孙富贵一起去了趟通州,听说是他们大厨配出的辣子油不对味儿,去买正宗辣子油的配方了。

    回来没多久,就被接管酒楼的郡王妃查出贪墨。

    这孙管事养尊处优多年,一顿杖刑下去,命丢了。”

    程怀谦暗道,这是找罗二叔买去了,可惜罗二叔已经离开了通州,现在也不晓得调到了何处。

    他上次和爹去通州时,罗家的婶婶已经把房子典租了出去,回了漷县老家住。

    他问道:“这个孙管事呢?你先前说我爹从你这得了消息。”

    丘春点头,“你爹是从我这儿得了消息,可他出城门没有多久,就被武骧卫的人请去喝茶了,这可不能赖我。”

    “这与你无关,你只说那孙管事如何了?”顾道长斜他一眼,笑道:“丘福以前可不会说半截子话。”

    “哎呦,您老认识我家老爷子?”丘春惊到了,敢直呼他家老头名字的,现在没几个。

第二一零章 买粮

    他家丘老头儿,那是和前任守斋郡主一起守过阅书楼的。

    丘春不知道这两人的来历,心下正游移不定时,只听顾道长道:“孙管事的事你继续说。”

    “孙富贵因为走孙总管的路子,才在酒楼做了采买管事。

    他也没少捞油水儿,被新总管追讨银两补亏空时抄没了宅子。”丘春压下疑惑,继续讲道:

    “可能亏空太大了,他那婆娘四处筹银,也没有能将人捞出。

    后来,他们酒楼里的人,凡是沾边儿的,听说都被送到庄子里做苦工去了。”

    “哪个庄子?”程怀谦想到萧氏也被送走了,爹主要就是找她。

    “不晓得,只知道往涿州方向去了。”丘春转着空茶杯,道:“那可是王府,我们也不会去追究这个。”

    程怀谦失望不已,合着他们花了几十两,什么也没有打探到。

    爹被武骧卫的人带走了,他们须得找亲军都尉府才行。

    顾道长又说:“来你这里,除了打探一些消息,就是想请你做个中人,我们想三百文买四百石粮食。”

    丘春不由侧目,牙疼道:“道长说笑了,自从京城粮价上涨,每家粮铺都是限量出售的。

    再者,现在市面上的米还是去岁的秋粮都已经五百八十文了,今夏的米出来,价格能顶到七百文您信不信?”

    “我不与你绕圈子,新米陈米我们都要不起,我要的是粟米和高梁。

    这两样未壳的如今不过三百多文而已,便是去了壳的上等小米也不到四百文。”顾道长来之前,都已经在通州各处问过了价位。

    程怀谦侍立在旁,他没有想到舅公会找这个人来买粮。

    家里的荒地开荒请人,如今工钱男的是五十文一天,半大小子和妇人是二十五文一天。

    因为中午最热的两个时辰不上工,大家商议还按以前四十文和二十文的工钱。

    村民们农闲在家门口干活,很是愿意,省了出门打短工的买饭钱了。

    一个外村人没请,光沈家村就有小二百人报名开荒,皇帝的赏银,堪堪够开荒。

    但是没过几天,各家都来商量,能不能不要工钱要粮食,一半粮食也行。

    原因就是,每年夏税都是五月十五日开仓收取,到七月终时,有些人家才拖着在最后期限上绞。

    今年麦子刚打下来,一到十五日,县里小吏并里长就催绞夏税和丁钱杂役,且催得紧,务必要六月绞齐。

    刚到仓的麦子,交了税后,地多的人家还好些,地少的人家,将将能支撑到收秋。

    可那会儿,还有一份秋粮要缴呢。

    现下,村民们别说手里没什么钱,就是有钱,在限量购粮时也买不到多少粮食的。

    七两家的粮食哪里有那么多,舅公却让大伯应承大家一半粮食,他说他来找。

    ……

    马车虽然在凉荫地儿,但是无风的夏天,还是很热的。

    沈笑进到车厢,拿出里面的蒲扇扇风,就见福春楼里一个人大步走出。

    左右一看后,那少年人就找上一直跟梢沈笑他们的闲汉,很是倨傲的说了几句。

    闲汉连连拱手,给那人塞了些许碎银就退走了。

    那人收了银子,刚在手里撂两下,就被个胖老头了劫下。

    “三钱那,不少了,去买份冰糖冰元子。”胖老头把碎银扔给了他,又拿出一块道。

    “姥爷,哪能让您破费,孙儿这就去吴家买去。”那少年人没有接胖老头的银子,一个打转儿,就出了街道。

    沈笑看的真真的,这胖老头收起银子时,在那年轻人转身之际,摸走了他的钱袋子。

    还道:“臭小子,不长心。”

    他说完往饭馆走,就看到了举着扇子的沈笑。

    当下就狠揉了几回眼睛,以为自己眼花。

    直到看见沈笑跳下车辕,他才走近了道:“小姑娘,你姓什么?”

    想想不对,他又急切问道:“你娘是不是姓沈,你姥姥姓顾?”

    沈笑:……

    这是什么神仙际遇,有人竟然知道她的来历?

    等等,程宁说她长的像外祖母来着。

    她想了想,道:“您老是?”

    丘福听到她这一问,整个人都抖动了,那白胖的脸上,一颤一颤的。

    “我是,”丘福猛然惊觉,小姑娘不认识自己,又道:“这家店的老掌柜丘福。

    你呢,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和谁一起来的?”

    “和我舅公顾道长,他就在楼上与丘老板喝茶。”沈笑一听他的名字和身份,就试探着回答。

    丘福转头看楼上,道:“走,我们一起去找你舅公。”

    “不行,我的马车没有人看。”沈笑拒绝,租一辆车,交了二十两压金的。

    丘福转身喊来店里的伙计,“帮看着马车。”

    他又对沈笑道:“放心吧,自家门口丢不了,上去吧。”

    他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态,沈笑挑了挑眉,就跟着一起进来了。

    怎么也想不到,白胖老头腿脚灵便的很,咻咻咻的就上了二楼,冲到了门口。

    此时,雅间里的顾道长刚刚说道:“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爹,就说……”

    他话还没有说完,房门就从外推开,一个身着细布衣衫的胖老头进来。

    看到顾道长时,纳头就要拜下。

    顾道长看到沈笑摊手,拂尘一撩,老头儿生生被拦了下来。

    惊的丘春连忙关上房门,幸好,门外此时无人看见。

    “爹,您老?”

    丘福没有理他,对着顾道长说:“您,您还活着?郡主娘娘以为……”

    说着,他一抹脸,道:“春儿,来给道长磕个头,没有道长和郡主,你爹就冻死在城外了,哪还会有你。

    就连你,都是郡主帮忙接生的。”

    丘春立时就跪,恭恭敬敬给顾道长磕了三个头。

    他爹年少时,山西地动又大旱,好不容易逃难到京城,当时城门守的严,根本就不让流民进来。

    是顾郡主兄妹把快要冻死的爹,和一群难民接到他们西城城郊的庄子救治。

    几年以后,爹娶了庄子里的娘,郡主还送他娘十亩地,和这个门店做陪嫁。

    娘生他时,就在阅书楼的掩墙下。

    沈笑是和丘福一起进来的,她对着程怀谦摇摇头。

    刚才,她在楼下的车辕上用蒲扇扇风,这正往饭馆进的老头儿,看见她后揉了好几回眼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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