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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凭种田脱单全文阅读

作者:修仙呢没空     穿越后我凭种田脱单txt下载     穿越后我凭种田脱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七六章 粥

    别人家都是烟花三月下扬州的,沈笑他们却在秋冬之交来到了此地。

    主要的原因是,船家的船要在此地卸货补给,要到后天才走。

    扬州南临长江北抵中原,历朝历代都十分重视此段的运河。

    自前朝京杭大运河彻底贯通之后,处于运河中段的扬州,越发显的重要。

    它沟通南北,商货齐备极其繁华,不仅淮商和盐商在此扎堆儿,就是美人儿也是层出不穷。

    养瘦马的人家,凭着美娇娘挣得诺大家业,惹得些许人家争相效仿。

    不论是亲女儿,还是买来的“养女”,从小调教,诗词歌赋厨艺女红,都是顶尖尖的。

    总之,此地人多,富豪多,美人多,商贾遍地。

    这里的人口一度接近百万,从美食到美景,都令人十分向往。

    昔日李太白曾曰: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可见此城之繁盛。

    沈笑随着舅公和三哥,只拿了自己的随身衣物,还有这回大家对到一起的七千两会票和金叶子,准备离开钞关码头,暂时进城逛一天。

    说起这七千两,本来上次只带了三千六百两的,但是管氏和几兄妹商量,如今家里有银子,出远门多带一些以防不时之需。

    于是大家又每家对了五百两,合计七千一百两。

    许是沈笑兄妹穿着虽然普通,没有挂什么饰品,但是出门在外谈生意,管氏给他们专门做了衣服。

    特别有几匹宫里赐的锦缎,还请了二嫂娘家的绣娘给精心制了几套。

    沈笑打离开天津时,就一路男装,不低的个子和三哥走在一起,远看过去,妥妥的一对俊俏少年郎。

    当然,半路上他们也不会露富,穿的都是松江布做的袍子,且沈曜头上戴的帽巾,一看就是有功名的秀才相公。

    有那眼利老头上前搭讪:“三位客倌有礼了,两位小公子英姿勃发,御树临凤,正巧我们家有两个娇俏的女儿……”

    还不待这个小老头说完,沈笑就扯住三哥,同时躲在舅公身后。

    只见顾道长挥手:“他们都还小,未曾娶妻。”

    “如此,我家女儿可做一侍读,为公子们铺纸研磨,他日有幸得公子怜爱,做个小星足矣。”小老头显然不死心的继续劝。

    沈曜和沈笑对视一眼,无语至极,这难不成要强买强卖不成。

    偏周围还有不少人见怪不怪,更有小老头的同行,起哄架秧子。

    什么端茶铺被,红袖添香,将来妻妾俱全齐人之福的,说的沈曜脸上都泛起了红。

    反倒是沈笑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只当稀罕来瞧。

    顾道长让两个孩子稍微体验一下,便即扬了扬拂尘。

    那个小老头还在夸赞自家女儿如何乖巧美貌时,就被拂尘甩出一丈多远。

    偏偏他还压在别人身上,下面的人还嚷道疼煞我也。

    待到小老头起来,抬眼看,哪里还有刚刚那三人的影子。

    三人早就趁人群一阵小乱时,离开了码头。

    他们城里租了客栈住下,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顾道长看看天,笑道:“今天没有月亮,二十四桥明月夜,只能看星星了。”

    “舅公,我们明天可以去游瘦西湖。”沈笑也遗憾正赶上个月初。

    “瘦西湖?”沈曜一时不解。

    看到连舅公都有些迷茫,沈笑猛的想起,此时的瘦西湖,似乎是另外一个名字。

    沈笑打哈哈道:“我记错了吗?

    有回听说书的说了一句,扬州的大明寺附近有个可比西湖的地方。”

    顾道长颌首:“大名寺那里确实有个湖,不过是原先宋时的旧护城河,名为保扬湖。”

    略一沉吟,他又道:“湖周多为富户别院,有些水域还是人家私人的。”

    “那倒可惜了。”沈笑暗暗松口气。

    沈曜摸出一片金叶子,口中道:“我们先去吃饭,明天看能不能游湖。

    现下天开始冷了,湖上也玩儿的不尽兴。

    倒是哪次可以正经到西湖去观赏一番。”

    “三哥一说,我倒是饿了。

    刚刚我们经过一家粥铺,好多人排队的。

    舅公,我们尝尝去?”沈笑想出门看看。

    “走。”顾道长起身,带两人出了客栈。

    这条街上,店铺不少,举凡笔墨字画,古懂瓷器,茶楼饭馆,那是应有尽有。

    而且,街边灯火下,还有卖艺的走绳的,炸鹌鹑做炒饭吹糖人的,南北小吃汇聚一堂。

    沈曜给买了三串新炸的鹌鹑馉拙,沈笑接过就咬,香酥可口。

    她指了指那家粥铺,“舅公,就是那家,这会儿人也少了一些了。”

    三人挤过人群,来家粥店后,一问才知他家有二十八道粥。

    百合,莲藕,山药,牛乳,羊肾,地黄,胡麻,枸杞,光是名字就看花了眼。

    沈笑点了山药,牛乳的,沈曜点了胡麻,枸杞。

    顾道长则是全都点了一份:“我们都可以尝一尝。”

    沈笑注意到这一份粥并不多,随即点头同意了。

    结果,他们喝完粥,沈曜摸摸肚子,道:“好饱。”

    “那就坐会儿,再出去走走。”顾道长给他一瓶山楂丸。

    夜幕下的古城,灯光闪耀,街上的人不比白天少。

    有挑担卖货的贩夫走卒,有被轿夫抬着的大户人家。

    还有三三两两成双对的男有,貌似亲密的行走了路上。

    忽有一抬光鲜的四人轿,打沈笑三人身边路过。

    前呼后拥的带着养娘护卫,那半掩的轿帘里,有一面带薄纱的女子。

    沈笑看不太真切,只觉那女子头挽飞天髻,珠花点翠在发间闪闪发亮。

    有路人道:“这是烟茗楼衔玉小姐。”

    “真真是个美人儿。”又有人驻足望叹。

    还有人失落道:“再是个美人儿,我等也无福消受。

    听说梳栊她,需得千两雪花银。哪怕只是陪酒一杯,也要有百两纹银。”

    “名妓难得出来,我们只一饱眼福就不亏了。”

    “呵,老子就喜欢歪妓,不待见这些捧起来的名妓。”

    当然,举凡出声议论的,多是男子,这街上停留的女子,有人羡慕的,有人不屑的,还有那淡然的。

    端看,是平常人家的姑娘,还是那楼里的小姐。

    各种议论声中,那轿已经走远了。

    沈笑不解道:“舅公,什么是歪?”

第三六七章 打包

    请零晨一点之后再刷新一下

    既然是出门长见识的,顾道长也不会不教,他道:“夜晚时,河边那些上了十八九的女子们。

    我带你们去看看。”

    “舅公,这合适吗?三哥今天这身打扮,一看就是秀才。”沈笑想去看,但是担心。

    有功名的学子,被人告发狎妓的话,轻的会被学政打板子,重的可能会被提学大宗师革除功名。

    沈曜虽然请了假,出门游学不用参加明年的岁考,但是万一被哪些人看到告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顾道长一抬下巴,“你们看看这晚上,街上什么人最多。”

    沈笑兄妹四目环看,好像比起白天时,青衫圆领的文客更多一些。

    “走吧,我们只是去看看而已。”顾道长率先走人。

    他们一路来到运河边,发现河边的树上,都已挂上灯笼不说,还都是各色的纱灯。

    有的酒楼前,竟然还挂起了飘逸的绢纱,远望犹如仙境一般。

    沈笑和沈曜道:“三哥,这里真是太豪奢了。

    咱们怕是不敢在此久留,不然荷包非扁不可。”

    沈曜也有同感,说话间,三人就来到岸边一处茶楼的二楼。

    顾道长一应茶点点过,沈笑暗暗咋舌,“舅公,这一桌三十多道,我们吃的完吗?”

    “可以带走。”顾道长推开一扇窗,招手道:“过来看吧。”

    别人家都是烟花三月下扬州的,沈笑他们却在秋冬之交来到了此地。

    主要的原因是,船家的船要在此地卸货补给,要到后天才走。

    扬州南临长江北抵中原,历朝历代都十分重视此段的运河。

    自前朝京杭大运河彻底贯通之后,处于运河中段的扬州,越发显的重要。

    它沟通南北,商货齐备极其繁华,不仅淮商和盐商在此扎堆儿,就是美人儿也是层出不穷。

    养瘦马的人家,凭着美娇娘挣得诺大家业,惹得些许人家争相效仿。

    不论是亲女儿,还是买来的“养女”,从小调教,诗词歌赋厨艺女红,都是顶尖尖的。

    总之,此地人多,富豪多,美人多,商贾遍地。

    这里的人口一度接近百万,从美食到美景,都令人十分向往。

    昔日李太白曾曰: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可见此城之繁盛。

    沈笑随着舅公和三哥,只拿了自己的随身衣物,还有这回大家对到一起的七千两会票和金叶子,准备离开钞关码头,暂时进城逛一天。

    说起这七千两,本来上次只带了三千六百两的,但是管氏和几兄妹商量,如今家里有银子,出远门多带一些以防不时之需。

    于是大家又每家对了五百两,合计七千一百两。

    许是沈笑兄妹穿着虽然普通,没有挂什么饰品,但是出门在外谈生意,管氏给他们专门做了衣服。

    特别有几匹宫里赐的锦缎,还请了二嫂娘家的绣娘给精心制了几套。

    沈笑打离开天津时,就一路男装,不低的个子和三哥走在一起,远看过去,妥妥的一对俊俏少年郎。

    当然,半路上他们也不会露富,穿的都是松江布做的袍子,且沈曜头上戴的帽巾,一看就是有功名的秀才相公。

    有那眼利老头上前搭讪:“三位客倌有礼了,两位小公子英姿勃发,御树临凤,正巧我们家有两个娇俏的女儿……”

    还不待这个小老头说完,沈笑就扯住三哥,同时躲在舅公身后。

    只见顾道长挥手:“他们都还小,未曾娶妻。”

    “如此,我家女儿可做一侍读,为公子们铺纸研磨,他日有幸得公子怜爱,做个小星足矣。”小老头显然不死心的继续劝。

    沈曜和沈笑对视一眼,无语至极,这难不成要强买强卖不成。

    偏周围还有不少人见怪不怪,更有小老头的同行,起哄架秧子。

    什么端茶铺被,红袖添香,将来妻妾俱全齐人之福的,说的沈曜脸上都泛起了红。

    反倒是沈笑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只当稀罕来瞧。

    顾道长让两个孩子稍微体验一下,便即扬了扬拂尘。

    那个小老头还在夸赞自家女儿如何乖巧美貌时,就被拂尘甩出一丈多远。

    偏偏他还压在别人身上,下面的人还嚷道疼煞我也。

    待到小老头起来,抬眼看,哪里还有刚刚那三人的影子。

    三人早就趁人群一阵小乱时,离开了码头。

    他们城里租了客栈住下,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顾道长看看天,笑道:“今天没有月亮,二十四桥明月夜,只能看星星了。”

    “舅公,我们明天可以去游瘦西湖。”沈笑也遗憾正赶上个月初。

    “瘦西湖?”沈曜一时不解。

    看到连舅公都有些迷茫,沈笑猛的想起,此时的瘦西湖,似乎是另外一个名字。

    沈笑打哈哈道:“我记错了吗?

    有回听说书的说了一句,扬州的大明寺附近有个可比西湖的地方。”

    顾道长颌首:“大名寺那里确实有个湖,不过是原先宋时的旧护城河,名为保扬湖。”

    略一沉吟,他又道:“湖周多为富户别院,有些水域还是人家私人的。”

    “那倒可惜了。”沈笑暗暗松口气。

    沈曜摸出一片金叶子,口中道:“我们先去吃饭,明天看能不能游湖。

    现下天开始冷了,湖上也玩儿的不尽兴。

    倒是哪次可以正经到西湖去观赏一番。”

    “三哥一说,我倒是饿了。

    刚刚我们经过一家粥铺,好多人排队的。

    舅公,我们尝尝去?”沈笑想出门看看。

    “走。”顾道长起身,带两人出了客栈。

    这条街上,店铺不少,举凡笔墨字画,古懂瓷器,茶楼饭馆,那是应有尽有。

    而且,街边灯火下,还有卖艺的走绳的,炸鹌鹑做炒饭吹糖人的,南北小吃汇聚一堂。

    沈曜给买了三串新炸的鹌鹑馉拙,沈笑接过就咬,香酥可口。

    她指了指那家粥铺,“舅公,就是那家,这会儿人也少了一些了。”

    三人挤过人群,来家粥店后,一问才知他家有二十八道粥。

    百合,莲藕,山药,牛乳,羊肾,地黄,胡麻,枸杞,光是名字就看花了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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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八章 烛光

    “七,七弟,你别站在暗处,到前面来等我。”沈曜站在有灯光的地方,他面前一通到底的小巷都有昏暗的灯光。

    但是沈笑将受伤女子扶到一边,却是叉过去的另一个没有灯的暗巷口。

    来的路上,沈曜已经将帽巾解下,此时在众人眼中的他,也就是个读书人的打扮而已。

    他嘱咐好人后,又找到最近一处茶铺,和里面的人道:“劳架,能让我弟弟带人来此休息一下吗?

    我给他们点一壶茶。”

    茶铺里的人同意了,但是扶着人出来时,刚刚被踢的肚疼的龟公却拦住:“小姐夫,家里就有备好的茶点,何必到外面受冻。”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沈笑紧了紧披在女子身上的棉袍。

    转身一个飞踢,那龟公一下被踢个大马趴,酒也醒了大半。

    沈笑单手拎起他,极快的出拳打,那个龟公嚎叫之时,有些人已经从有灯的巷内冲出。

    而沈曜见到妹妹居然脱外了外面的棉袍,气的不行,也要往里冲时,沈笑扫见了。

    她一边踢那个在地上打滚的龟公,一边道:“三哥别进来,我还穿着一件单衣呢。”

    沈笑棉袍之下,是一套月白色短打,夜色中猛一看,还以为是内衫。

    眼看好些人冲出围住妹妹,沈曜怎么可能不动,他二话不说就来到沈笑身边,袍角一曳,打架的架式就摆开了。

    暗巷口裹着沈笑棉袍的女子,也跌跌撞撞站了出来。

    她抖开袍子道:“是贾五先在巷口打伤我的。”

    巷口一众女子里,看到惜莲上身都是伤痕,有尖叫的,有吓的后退的,还有好几个也冲了过去护着惜莲。

    刚才惜莲被打,她们还以为只是如平常一样打,没有想到会打的身上青紫,还流血了。

    平日里她们没有接到客时,也会被鸨母在暗地里打,但不会打这么重,更少有人在巷口打人。

    要知道,她们身上带了伤痕,就更不值钱了。

    今日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她们的日子岂不是更加难挨?

    有那来寻芳的男客,更是有大胆的从茶铺买了灯笼,挑起来走近看热闹。

    还有人看到几名女子冲进去护人,笑道:“想不到只知做皮肉生意的,还懂得义气。”

    却有一个声音道:“可惜了生错地方。”

    胆子稍小点儿的,早就躲走换地方去了。

    一群拿棍的龟公,看到这情景,顿时停住,他们也没有想到,是贾五打伤自家养姐的。

    沈笑住脚后,看了一眼打滚的人,两只手互握,噼啪的骨节响动声中,她活动着手腕,抬头和围住他们的人道:“一起动手上吧,省得我一个个单挑。”

    在众人怔,沈曜微不可见的晃动一下时,一道娇媚的女声随着一盏灯笼而来。

    “小公子说笑了,您来我们这里捧场,怎会有人动手。”

    沈笑只觉说话之人声音甜媚,高挽的发髻间钗环流苏点缀。

    一张媚态婉转的俏颜,煞时就出现在她面前不远。

    随着此女来到,众妓子们尽皆一礼,“颜娘子。”

    同时,一群龟公收起棍棒,退后三尺。

    就连打滚的贾五,都停住不敢再嚎。

    颜娘子走的近了,沈笑才看清她眼角的鱼尾纹,只见她先是给沈笑兄妹赔了不是,

    在沈笑挑眉之后,又上前挽住惜莲,帮她把棉袍裹上。

    尔后转身怒目看向想从地上起来的贾五:“原来是你这厮,醉酒且私自打伤养姐,贾妈妈从乡下回来,知道了也不饶你。”

    “颜娘子……”刚喊一声的贾五,立时被颜娘子带来的壮汉拎走,叫声比刚才还大。

    “高大哥我错了,救我……”

    许是嫌他太吵,颜娘子一摆手,又一壮汉跟上,一拳打晕了贾五。

    夜,终于清静了。

    颜娘子一福,对沈笑兄妹道:“两位不如到院内歇息,我会送上伤药的。”

    沈笑瞄见惜莲祈求的眼神,拱了一下手,“恭敬不如从命,颜娘子请。”

    沈曜抓住她道:“七弟,既然有人出面,我们就回吧,舅公该等急了。

    何况,明日一早,我们还要代长辈去给吴知府回礼。”

    他怕七两进去,被人给暗算了,就报出这么个名头来。

    这位吴知府,曾经在边关任过知县,有次北疆偷袭县城,是表姑姬婳带了一队人赶到。

    按姬表姑的说法,是与吴知府夫妻有过命交情的。

    他们这次走运河,就带了表姑的名帖,还有一些礼物。

    沈笑心知三哥担心了,她看了眼惜莲,又笑着看向颜娘子:“不知,这位姐姐能被我带走一晚吗?”

    颜娘子哪里会不知趣,忙笑道:“只要银两加倍,还是可以的。”

    她已经看出沈笑是个姑娘,而且一身月白色暗纹短打,可是江南的供品布料。

    沈曜随即拿出一个五两的银锭,放到沈笑手中。

    而沈笑直接塞给了惜莲,“这是定钱,明日付另一半。”她知道,这钱还会被人拿走。

    果然,惜莲转身就将银子交给离她最近的一个龟公,这人也会跟着一起走。

    颜娘子笑着向沈笑兄妹一点头,带人全部离去。

    当沈笑带着惜莲谢过姐妹,走出此地老远,发现她停下了脚步时,

    “怎么了?”沈笑不解,只听见身后有人在轻唱小曲儿,是一首婉转的令人愁肠的蝶恋花。

    惜莲转身,沈笑兄妹回望,见到巷口茶铺的烛光灭了,剩下没有客人的女子,正几个几个铜板凑一起,请茶铺老板又点上一支蜡。

    不知怎的,沈笑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由此去翻看了张岱回忆录中的《二十四桥风月》,其中一段写着:

    ……歪妓多可五六百人,每日傍晚,膏沐薰烧,出巷口,倚徙盘礴于茶馆酒肆之前,谓之“站关”。……剩者不过二三十人。沉沉二漏,灯烛将烬,茶馆黑魆无人声。茶博士不好请出,惟作呵欠,而诸妓醵钱向茶博士买烛寸许,以待迟客。

    或发娇声唱《劈破玉》等小词,或自相谑浪嘻笑,故作热闹以乱时候,然笑言哑哑声中,渐带凄楚。夜分不得不去,悄然暗摸如鬼,见老鸨,受饿、受笞,俱不可知矣。

    ------题外话------

    打包和烛光,是第一次看到一本书中改编之后的《陶庵梦忆》二十四桥风月时的一些感受。

第三七九章 惊讶

    顾道长早就打包了在茶楼的点心,在一楼等着他们。

    沈笑回来时,看到和舅公一起坐在大堂中的人,一丝惊讶闪过。

    随后略一点头致意,便跟着顾道长一起回了客栈。

    到了客栈租住的小院落时,顾道长让沈笑兄妹来客厅见他。

    沈笑只能送惜莲进房后,找客院服侍的厨娘去帮着上药。

    “公子。”惜莲喊住沈笑,福了一礼道:“奴家惜莲,多谢公子搭救。”

    沈笑摆摆手,“一会儿,厨娘烧好水,你清洗后赶紧上药吧。

    若是还有不适,我帮你请个大夫。”

    惜莲再度谢过,咬唇后道:“公子与道长身边之人,是一起的吗?”

    于百户吗?沈笑摇头道:“想必你也听出我是北地口音,我们只是老乡偶遇。”

    她暗想,这女子认得于百户,她等待女子的话。

    惜莲只略一想,就道:“公子,若是我能帮上他的忙,他能帮我赎身离开扬州吗?”

    沈笑看着她,这是一个小家碧玉型的女子,看年龄并不大,但是厚厚的,被糊花的白粉下是腊黄的脸色。

    惜莲不想错过机会,“公子,奴家也曾是好人家的女孩儿。

    可是十岁时,爹爹病重,良田卖尽也治不好,还因此欠下一笔九出十三归的高利。

    没奈何自卖自身,才得以还清债务,让娘和弟弟妹妹过活。”

    沈笑不发一言,认真的听着,听到惜莲苦笑道:“待奴家苦熬几年,遇到一盐商收纳为妾。

    可惜好景不长,那盐商得病没了,他是个有情义的,临死前还了我自由身,送我回了老家。

    怎奈我弟弟已经娶妇,容不得我回家门。

    娘一向懦弱,只敢偷偷见我一面,告诉我弟媳把我卖了。”

    她顿了顿,有些说不下去,却强忍哽咽道:“我连夜逃出老家,遇到黑心船主,不反半路卷走我的细软户籍。

    还将我卖给了寻芳胡同的贾五。”

    她没有再说此后的遭遇,只是要跪下:“求姑娘成全。”

    只要不瞎,很多人都能看出,没穿棉袍的沈笑是个女孩儿。

    沈笑托住不让她跪,“我带你回来,原本就是想问你,愿不愿意从良。”

    从她救下人开始,惜莲就注定不能再呆在那里了。

    她不想明明一时救了一人,却害得人家将来丢了命。

    惜莲欣喜的点头,两手抓紧沈笑道:“姑娘,奴为您做牛做马。”

    沈笑摇头,她道:“你想想,自己打算将来做什么?

    是再去为奴为婢,还是嫁与平常人家,或者,自己做个什么?”

    “奴一定好好想。”惜莲声音打颤。

    沈笑先回自己房里,穿上一件袍子,虽然她不怕冷,但是三哥会觉得她冷。

    一路上不知数落自己多少次了,回来还推自己先回房。

    她穿戴好后就来了客厅,喊了舅公和三哥后,给另一个人拱手道:“于百户,真是巧。”

    于百户还礼道:“沈姑娘,我已经来此月余。

    早在你们一进茶楼,就看到了你们。”

    “都坐吧。”顾道长招手让他们坐下,开口道:“七两,于百户找你们有事。”

    沈笑颌首后问道:“于百户有何事?还请直言。”

    于百户道:“沈姑娘刚从寻芳胡同带回一个人,我们想请姑娘帮忙,说动她协助我们抓逃掉的杨娘子。”

    沈笑和沈曜同时看向他,猜到:“张老爷的邻居?”

    于百户一点也不惊讶他们知道,毕竟当初是姬婳报的讯。

    他点头道:“那女人狡猾的很,从天津逃到临清,又一路跑到这里。

    我们几番查找,才知道她躲进了歪妓住的胡同。

    只是,那些胡同交错盘旋,几次都跟丢了。”

    “你们确定带回来这个,能帮你们捉到人?”沈曜想着,人怕是已经离开了。

    于百户确定,他道:“她不可能离开,我们已经盯死了这一片。

    还排查到,那个贾妈妈与杨娘子有些关联。”

    沈笑看了看顾道长,见他点头,才道:“我去和她说,不过事后你们将她改籍可以吧?”

    于百户答应的很爽快,沈笑这边就去找人。

    次日一早,惜莲拿了银子跟守在客栈的龟公一起离开。

    沈笑他们则是带了礼品,直接去拜访吴知府。

    跟了他们一路的人,悄然回禀颜娘子道:“知府家的门房刚把名帖送进去,就有吴管家跟着知府家大公子,亲自将人迎进府。”

    颜娘子笑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看着不大像富贵人家,却偏偏低调内敛。”

    来人又道:“他们出门花的大都是金叶子。

    而且,吃的都是咱们本地真正的美食。”

    沈

    顾道长早就打包了在茶楼的点心,在一楼等着他们。

    沈笑回来时,看到和舅公一起坐在大堂中的人,一丝惊讶闪过。

    随后略一点头致意,便跟着顾道长一起回了客栈。

    到了客栈租住的小院落时,顾道长让沈笑兄妹来客厅见他。

    沈笑只能送惜莲进房后,找客院服侍的厨娘去帮着上药。

    “公子。”惜莲喊住沈笑,福了一礼道:“奴家惜莲,多谢公子搭救。”

    沈笑摆摆手,“一会儿,厨娘烧好水,你清洗后赶紧上药吧。

    若是还有不适,我帮你请个大夫。”

    惜莲再度谢过,咬唇后道:“公子与道长身边之人,是一起的吗?”

    于百户吗?沈笑摇头道:“想必你也听出我是北地口音,我们只是老乡偶遇。”

    她暗想,这女子认得于百户,她等待女子的话。

    惜莲只略一想,就道:“公子,若是我能帮上他的忙,他能帮我赎身离开扬州吗?”

    沈笑看着她,这是一个小家碧玉型的女子,看年龄并不大,但是厚厚的,被糊花的白粉下是腊黄的脸色。

    惜莲不想错过机会,“公子,奴家也曾是好人家的女孩儿。

    可是十岁时,爹爹病重,良田卖尽也治不好,还因此欠下一笔九出十三归的高利。

    没奈何自卖自身,才得以还清债务,让娘和弟弟妹妹过活。”

    沈笑不发一言,认真的听着,听到惜莲苦笑道:“待奴家苦熬几年,遇到一盐商收纳为妾。

    可惜好景不长,那盐商得病没了,他是个有情义的,临死

第三八零章 战

    沈笑望着船仓外水面,不时弹一粒捡来的石子扔出。

    时间过的很快,她们已经离开扬州,从长江转到海上,不久就要到泉州港了。

    这些天,她在晚上休息时,找了时间回家,偷偷看了大伯和伯娘。

    知道家里一切都好,就是有好些天没有收到念哥儿的信儿了。

    沈笑找到程怀谦时,根本没有办法见他,因为他们正面行军的路上。

    身处军营,营帐里都是一队队的兵丁,她没办法出来。

    她敛息术再好,也不敢在营里乱闯,一不小心引起骚乱,那可就罪过了。

    “七两,开门。”沈曜在门外敲门。

    沈笑合上窗打开门请他进来,“三哥,你拿的什么?”

    “银耳红枣汤。舅公专门让厨娘做的,他说你最近都懒了,不爱出舱门,特意给你做些甜品暖暖。”沈曜说着就将汤盛了出来。

    “三哥,你也喝。”沈笑哪会吃独食。

    “我和舅公那里有。”沈曜坐下,“你吃完了我再走。”

    沈笑只好从命,一连两小碗都喝完了。

    “七两,你想家了?”沈曜细心的收起碗。

    沈笑点头,“有些想了,上次第一次做船到登州,时间不长感觉不明显。

    这次,我们离开家都快两个月了。”

    “我也想家了。”沈曜拍拍她道:“等到了泉州,我们就找去天津的船,给家里报平安。”

    沈笑再次点头,没有提醒他,不仅北运河此时结冰了,登州入海口那里,怕是也结冰了。

    “三哥,于百户恐怕已经回京了,他应该把我们的平安信送到家了。”

    说起这个,沈曜就不由道:“差不多到了。只是没有想到那个惜莲,居然在知道了于百户身份之后,主动要求加入武骧卫。”

    沈笑也没有想到,“这也算是一条出路吧,有一份养活自己的事来做,比她到异乡嫁个不知根底的人要强。

    于百户说,安排她进到德州驿站做厨娘,就看她的造化了。”

    她不知道的是,惜莲被于百户他们带走,不过训练十几天,惜莲就表现出了极高的天赋。

    于百户觉得留她在驿站,有些浪费人才,找惜莲商议之后,她同意跟着一起回京了。

    ……

    没有过几天,沈笑他们在泉州港下了船。

    刚要租车时,就有人迎上前来,“是恩公,真的是恩公。”

    来人欣喜异常,一下就抓住沈曜的手臂不松。

    沈笑这时已经认出了人,“是叶公子?”

    “沈姑娘好眼力。”叶公子觉得自己唐突了恩人,连忙退后,双手交叉后深深一揖。他那时才海里差点就淹死了,多亏几位恩公才获救。

    沈曜和沈笑都退了一步,站到顾道长一侧。

    叶公子起身后,盛情相邀道:“几位恩公,先到我家别院歇歇脚吧。”

    顾道长看两个孩子不太愿意,就笑道:“不必了,我们要去拜访亲友。”

    “那我给你们准备马车。”叶公子的官话虽然不流畅,但是办事效率很高。

    只见他一挥手,就有两辆马车上来。

    盛情难却之下,沈笑他们只好坐上马车。

    沈曜担心他去林府找他们,就问顾道长要了个客栈地址,和他交换了一下住址。

    待到马车离开,叶管事才问道:“少爷,马车给他们用了,那等会儿表少爷来了怎么办?”

    叶公子收起笑脸,“租辆车就行了。”

    “可是公子,咱们家正是有求于表少爷他们……”叶管事脸色发苦。

    叶公子袖下拳头微紧,他去一趟远门,差点丢了性命,家里的货款也没有了。

    “去租两辆最好的马车来。”

    叶管事一怔,随即笑了:“是。”少爷长大,经事儿。

    ……

    这边,沈笑他们住到了顾道长选的客栈,打赏了叶家车夫后,他们准备好好梳洗一番。

    “舅公,我们一会儿要不要再上街补些礼品。”沈笑检查一下他们带来的东西。

    除了一些家里的特产外,就是在扬州采购的绣品绸缎。

    顾道长想了一下,这是七两兄妹,做为文氏娘家人,第一次拜访林老夫人,礼物可以再精致一些。

    “那你们快去收抬一下,我们多转转。”

    “诶。”

    泡过舒服的热水澡,沈笑将头发擦干,又用灵力作弊烘干。

    看看院内舅公和哥哥都还没出房间,就闪身进了空间里。

    先在果树上摘了些鲜果,又从地下室搬上两坛酒。

    想了想,再从上回在青州城搬走古掌柜的布匹中,又选了两匹登州茧绸。

    这茧绸多为当地柞树野蚕茧缫丝织成,做工绝对的精良耐用,也是后世有名的宁海绸。

    看到这个,沈笑就想到了程怀谦,不知道他们现在走到哪里了?

    “七两,好了吗?”沈曜在门外喊人。

    “好了。”听到喊声,沈笑从空间里出来。

    ……

    程怀谦正在战场,所部已经与北疆开始了激战。

    武纲车上载的红衣大炮,子母炮,分列前后左右哨四个方向。

    每一个方向都有三十门大炮列守。

    前方北疆骑兵声势浩大的冲将过来。

    大周轻骑兵与之触及即退,接着中军令旗挥舞。

    炮声一响,北疆骑兵的阵型就被轰乱了。

    凭借着优良和骑术,他们控制马匹躲避炮弹。

    他们知道,大周的炮打过之后还需要时间再填充另一发。

    借着这个间隙,他们再次集结冲杀。

    程怀谦这时在手持弓箭,正站在阵中蓄势待发。

    全身盔甲的他,对于对方的箭矢,不需要挡。

    他的前面,是火铳手,火铳手前面有蹲着被盾手掩护的长矛手。

    他隐约听到火铳总旗的命令,看着他们定于阵前迎向骑兵。

    到达预定位置时,他们同时停下,前后三排开始检查装填自己的装备。

    然后,各排的队长开始将射手的火绳点上,并且夹到蛇杆龙夹上。

    当第一排的队长目测骑兵已经到达一百步,下令:检查火绳。

    此时,北疆骑兵已经整肃快要冲来,所有的火铳兵,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

    他们列在前面,一动不动,震动的马蹄声若雷鸣般袭来。

    九十步,八十步,队长大喊:“射击。”

    嘭嘭……一阵白烟飘过桔光,只见北疆骑兵有人掉下了马,有的是马直接被击中。

第三八一章 再战

    零晨之后刷新

    第二排队长紧接着下令射击时,第一排已经蹲下填充。

    在第三排又接到命令射击时,第二排蹲下填充,而第一排已经准备好。

    程怀谦看到,第一排再度射击时,对面的骑兵已经被打乱了阵型。

    连续两轮射击后,火铳兵被盾牌兵掩护撤下。

    大炮再次发威,对面骑兵完全被打乱了阵型。

    但是他们也已经冲到了五十步,总旗一声令下,程怀谦瞅准目标,箭矢一发发射出,与同伴收割敌人的生命。

    又近了,程怀谦继续不停的射箭,他只知道,多射杀一个敌人,己方就多一分胜利。

    更近了,尽管北疆骑兵冒着箭雨冲击,但是他们明显气势下去了。

    还有十步时,火铳兵再次射击,与弓箭手齐齐拦截。

    程怀谦身边的人,被敌人射中要害倒下。

    他自己机械的射击着,完全没有感觉到,刚才另外一支重箭射到他身上时,被护身牌弹开了。

    直到他听到中军的令鼓,才与队友一起撤下。

    走时,顺手将倒下的人也拖走了。

    他们刚一让开,中军骑卒已经列阵迎击,在骑卒们与敌军互砍之时。

    先前的长矛手们,也配合着他们,攻向敌军的骑兵。

    喊杀声震动四野,飞溅的血液,似乎要将地上快要黄的草染红。

    此时的程怀谦,在总旗的指挥下,与队友们又开始了放冷箭。

    时间在不停的前进,双方在坚挺的砍杀。

    此时已经入冬,草原上的冷风更显凛冽。

    先前,北疆南下抢劫时,被边军狠狠的教训了一番,双方互有损伤。

    后来,皇帝又将京营与登莱的部分兵力压上,北疆已呈颓逝。

    但是,为了能够抢夺更多的物资过冬,他们不惜兵力的进攻。

    太孙和唐王带兵,昼夜不停驰援,终于在最关键时刻赶到。

    程怀谦在秦世子的队列,被分在了太孙这一部。

    从天明杀到快天黑,北疆骑兵终于坚持不住了,他们开始溃逃。

    大周战兵怎么会让他们轻易离开。

    骑卒奋力追击时,程怀谦也抢到一匹敌方丢掉的战马,开始追将而去。

    北疆各部都是生长在马上的,他们打仗迅猛,逃跑也一样迅疾如风。

    程怀谦追着追着,发现身边已经没有队友了,而前面三四骑敌兵,马上就要追到了。

    他果断运转灵力,以其能够补充消失的体力。

    箭矢再度搭上弓弦,嗖的一下,射中前方没有了头盔的敌人。

    很好,还剩下三人,程怀谦

    为了拦住这批回援集宁城的漠南骑兵,大同总兵和京营的将领他,各派出一队精锐,从东西两路进行拦截。

    好在不久前,北疆大军主力抢到物资,慢慢退回了和林。

    还留在边关押后的几部,正与大周相互牵制。

    目前守在河套地区的,是漠南部台吉的弟弟布哈布托。

    最新的红衣大炮之下,北疆主力不得不退。

    他们以为退了,大周就会像从前一样,追一追也就撤了。

    却不想,宣德帝是想夺回丢了百多年的河套。

    太孙与唐王分兵,唐王已经到达万全都司,要拿下兴和卫。

    而太孙在大同,于雷公上竖起了大纛,引诱集宁城所部来袭。

    零晨之后刷新

    第二排队长紧接着下令射击时,第一排已经蹲下填充。

    在第三排又接到命令射击时,第二排蹲下填充,而第一排已经准备好。

    程怀谦看到,第一排再度射击时,对面的骑兵已经被打乱了阵型。

    连续两轮射击后,火铳兵被盾牌兵掩护撤下。

    大炮再次发威,对面骑兵完全被打乱了阵型。

    但是他们也已经冲到了五十步,总旗一声令下,程怀谦瞅准目标,箭矢一发发射出,与同伴收割敌人的生命。

    又近了,程怀谦继续不停的射箭,他只知道,多射杀一个敌人,己方就多一分胜利。

    更近了,尽管北疆骑兵冒着箭雨冲击,但是他们明显气势下去了。

    还有十步时,火铳兵再次射击,与弓箭手齐齐拦截。

    程怀谦身边的人,被敌人射中要害倒下。

    他自己机械的射击着,完全没有感觉到,刚才另外一支重箭射到他身上时,被护身牌弹开了。

    直到他听到中军的令鼓,才与队友一起撤下。

    走时,顺手将倒下的人也拖走了。

    他们刚一让开,中军骑卒已经列阵迎击,在骑卒们与敌军互砍之时。

    先前的长矛手们,也配合着他们,攻向敌军的骑兵。

    喊杀声震动四野,飞溅的血液,似乎要将地上快要黄的草染红。

    此时的程怀谦,在总旗的指挥下,与队友们又开始了放冷箭。

    时间在不停的前进,双方在坚挺的砍杀。

    此时已经入冬,草原上的冷风更显凛冽。

    先前,北疆南下抢劫时,被边军狠狠的教训了一番,双方互有损伤。

    后来,皇帝又将京营与登莱的部分兵力压上,北疆已呈颓逝。

    但是,为了能够抢夺更多的物资过冬,他们不惜兵力的进攻。

    太孙和唐王带兵,昼夜不停驰援,终于在最关键时刻赶到。

    程怀谦在秦世子的队列,被分在了太孙这一部。

    从天明杀到快天黑,北疆骑兵终于坚持不住了,他们开始溃逃。

    大周战兵怎么会让他们轻易离开。

    骑卒奋力追击时,程怀谦也抢到一匹敌方丢掉的战马,开始追将而去。

    北疆各部都是生长在马上的,他们打仗迅猛,逃跑也一样迅疾如风。

    程怀谦追着追着,发现身边已经没有队友了,而前面三四骑敌兵,马上就要追到了。

    为了拦住这批回援集宁城的漠南骑兵,大同总兵和京营的将领他,各派出一队精锐,从东西两路进行拦截。

    好在不久前,北疆大军主力抢到物资,慢慢退回了和林。

    还留在边关押后的几部,正与大周相互牵制。

    目前守在河套地区的,是漠南部台吉的弟弟布哈布托。

    最新的红衣大炮之下,北疆主力不得不退。

    他们以为退了,大周就会像从前一样,追一追也就撤了。

    却不想,宣德帝是想夺回丢了百多年的河套。

    太孙与唐王分兵,唐王已经到达万全都司,要拿下兴和卫。

    而太孙在大同,于雷公上竖起了大纛,引诱集宁城所部来袭。

第三八二章 飧饭

    实际上,夜色中程怀谦除了比常人看的更远那么几步。(一步约为五尺,一米五左右。)

    但是离得太远时,他也看不太清楚的。

    “七两,你进空间里,我敛息避到一边去。”程怀谦果断丢下一群马,和沈笑悄然后退。

    两人同时趴到阴影处,沈笑拉住他道:“我们一起进去。”

    程怀谦一耳贴地,拍她一下道:“听着马蹄声,像是我们的人。

    万一不是的话,你再出来带我。”

    沈笑想了一下,点头同意了,目前,她还只能通过地名和距离来操纵空间。

    远处的骑兵是动态移动的,她神识不能外放,就不能跟着移动。

    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程怀谦有了沈笑做后盾,心里也不紧张了,只是紧紧的盯着自己的马群。

    这十多匹马,可能是太累了太饿了,都在原地啃着马根。

    就连一群人马包围着冲来,也不过是动弹几下,继续吃草。

    一个人道:“咦,这都是北疆人的战马。”

    另一个则是道:“还以为抓到他们溃兵了。”

    “不对,鹰头儿你看,这马上挂着的都是北疆人的脑袋。”

    “鹰三,鹰四,你们向外围探查一下,看是不是我们的骑兵落单受伤了。”猎鹰立刻吩咐道。

    其他人也随着他的手势,警戒四周。

    空间里的沈笑,松了一口气,连忙到泉眼处打水浇水。

    同时又用另两口灶,开始炖汤,考虑到刚打过仗,沈笑炖了燕窝莲子羹,然后又准备肉粥。

    外面草地上,听到是自己人的程怀谦,停止运行敛息术。

    他看到十几人都是大周的军服,笑着爬地上没有动。

    这时,一股疲惫和酸涩感上来,他一点都不想动。

    “怎么这么臭?”鹰三将布巾拉上,围住了鼻子。

    鹰四呵呵一笑:“这还真有个人。”

    他跳下马,在离程怀谦不远停下,抽出云梯刀拍拍人:“还能喘气吗?”

    在他拍第三下时,程怀谦无力的抬起了头,“你们是哪个营的?”

    “嘿,这不是该由我们来问的吗?”鹰三已经看过,周围就这一人。

    鹰四斜他一眼,道:“先把人带走。”

    鹰三捂着鼻子上前扶人,嘴里还道:“我说兄弟,你上阵后这是杀了多少人,身上都臭八里外了。”

    有人扶着,程怀谦乐得省劲,他回了一句:“记不清了。”

    鹰三:……你就不能谦虚点?

    鹰四将自己的马让出,“上来吧。

    我们是大同的夜不收,兄弟你哪个营的?”

    程怀谦一听,不敢托大,行了个军中之礼道:“我是京营第四团营第一部第一司一局的弓箭手。”

    “来头不小啊。”鹰三和鹰四对视。

    “你们今天在雷公山大胜北疆,听说是太孙亲自坐镇中军。”

    “我只是个小兵。”程怀谦约摸,自己该往西南走的,现在跑偏到更西边了。

    他问道:“郭总兵已经打下云川卫了吧?”

    鹰四挑眉:“夏盘营我们总兵也拿下了。”一个小弓箭手,怎会知道这么多?

    不久前,边军截击漠南主力,与敌力战正憨时,太孙带的援兵到了。

    成功围截一部主力后发现,被困在包围圈里的,是漠南首领的弟弟布哈布托。

    将人生擒之后,太孙与郭总兵定下方略,由郭总兵率部攻打退守云川卫的漠南部。

    太孙又在雷公山竖起了大纛,引诱漠南部来袭。

    敌人果然上当来了,才有了今天的大捷。

    程怀谦拜见了这队夜不收的队长,大家互相认识一番。

    猎鹰得知这些都是他一人缴获的,十分赞赏,他道:“小兄弟厉害了。”

    咕噜咕噜,肚子一阵饥饿的响动,程怀谦不好意思的揉揉腹部,今天他只在开战前吃了饭。

    猎鹰哈哈大笑,然后拍拍他的臂膀道:“我们还有任务,这里也不适合生火造饭。

    我派两人护送你和马匹到附近的墎堡,天亮后,你往东南再走几十里,差不多就到雷公山了。”

    “多谢。”程怀谦拱手后又道:“鹰队长不嫌弃的话,就挑几匹好马用。”

    夜不收一向配备比较高,猎鹰一队十二人,全部是一人双骑。

    但是,好马谁会嫌少,何况又是草原上的战马。

    十几个鹰早就眼馋的不行了,但是猎鹰只挑了两匹,他可不觉得程怀谦只能当个小小的兵士。

    ……

    程怀谦跟着鹰三鹰四行到一处墩堡后,才发现这里已经废弃了。

    怪不得会让两个人送自己来。

    将马匹安顿好,鹰三道:“这里在太祖时还有人,后来今上亲征,我们又夺了好些地方。

    这个墎堡的墎侯军就换到更前沿了。”

    鹰四熟门熟路的找到水桶,“虽然不驻人了,但是水井还一直能用,也给我们这些夜不收,提供了歇脚的地方。

    老三,你去抱些草料来,让小兄弟歇一歇。”

    “好嘞。”鹰三也不磨叽,军中最服有本事的,一人追敌近百里,还砍了九个敌首,收获十多匹战马。

    更别说还有弓箭武器甲衣等。

    “鹰四哥,我和你一起打水。”程怀谦也拎了桶跟上。

    到给马饮了水,又烧好水后,鹰四要把身上带的飧饭冲泡。

    程怀谦也解下自己的准备放时,鹰三按住他道:“用我们的吧。”

    “这个我和甲衣一起挂在马上的,没有染血也没什么味儿的。

    而且,里面还有制好的肉干。”程怀谦哪会占用别人的口粮。

    他把带里的飧饭入找来的碗里,用开水冲泡开来。

    所谓的飧饭,就是去壳的稻米泡水,经过十蒸十晒之后,十斤变两斤。

    不仅方便携带,还能很好的补充体力,再加上咸咸的肉干,那就更完全了。

    鹰三看看他们发黄的米,再看看程怀谦那碗白华华的米,他一脸羡慕:“不愧是京营,吃的米都这么白。”

    程怀谦笑着又泡一碗,推给两人道:“你们吃。我还有。”他纳物戒里,几乎被沈笑堆满了衣物,食物和水。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鹰三鹰四捧着就闻了闻。

    “程小兄弟,你们京城的大米真白。

    就这米,在我们边军买,最少就得一两银子一石。”

第三八三章 干草窝

    等会儿刷新

    程怀谦把肉干也都拿出来,“这么贵么?怪不得有好多人来草原上做生意。”

    后来追来的沈笑,在空间里听到,也惊讶于边军的粮价。

    快速吃了几口米的鹰三道:“有些个无良商人,就是挣我们的血汗钱。”

    “也有公道的。”鹰四慢慢先喝一口热米汤,又吃了一块肉干。

    鹰三不愤:“公道个甚?就说那范家,最不是东西,每回都他家先涨价。

    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他家还专吃窝边草。

    不仅如此,开仗前,他们家还敢私下倒卖米粮给北疆。

    你们成看了,他家再这么不顾律令,早完得完球。”

    “这是资敌,没有人查他们吗?”程怀谦不解。

    “总兵查了,不止他一家,可人家后边有人,又抓不到证据。”鹰四脸色不好看。

    “吃饭吃饭。吃完了小兄弟洗一下,这边还有一个大澡桶。”

    “诶。”程怀谦没有再说什么,快速的吃着饭。

    饭后,把浴桶搬到一个还算不透风的房间,开始一桶桶提水。

    这时,沈笑观察到两个鹰去隔的远的另一间房,她才出来。

    “念哥儿,我给你准备好了,你来竹楼里洗。”

    “那这外面的水不就浪费了?”程怀谦还拎个空桶。

    沈笑道:“不会的,你进去洗,我用这水给你洗衣服。”

    “那行吧。”程怀谦也觉得外面冷。

    他在空间里泡澡时,不知道外头开始下雪了。

    沈笑一遍一遍搓着衣服,这比自己当初进阶,更臭。

    而且,程怀谦衣服上还到处是血迹。

    她这边洗着,却不知道鹰三鹰四在嘀咕,“还是小年轻,打了一天仗还有劲儿洗衣。”

    “他那屋的火,你都烧好了吧?

    可别到明天还烘不干衣服。”

    “都是好柴。”鹰三推推他,“老四,你说明天,他会送咱们马吗?”

    “你敢收么?”鹰四再次斜他一眼。

    ……

    沈笑洗好衣服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将衣服搭在火架边,进了空间。

    结果发现程怀谦洗好后,汤也没喝,湿着头发就睡着了。

    沈笑用灵力帮他烘干头发,看着才些许时间不变,念哥儿不仅高了,也更瘦了。

    此时的程怀谦,在梦里依然与敌人厮杀着,那是第一天上战场。

    一起吃睡的同伴就倒在他身边,身上被扎了好些血洞。

    程怀谦射箭的动作一滞,耳边还传来更多惨叫。

    两军已经犬牙交错,冷箭也不好放了。

    他抽出身上的腰刀,跟着队长的旗杆冲进人群。

    不消多久,刀都卷刃了,他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少。

    与队长队友背靠背砍杀,不知过了多久,敌人投降了。

    他们拿刀砍不到活人,就砍地上死的,总旗百总的叫骂声隐约传来,程怀谦终于停手。

    一扭头,他们这一队就剩下他和另一个老兵,还有队长。

    “念哥儿,没事儿,我们胜了。”耳边好像是七两在说话。

    “你好好睡,我就在你身边。”

    程怀谦觉得头上轻松很多,是七两在给自己按头吗?

    慢慢的,他被温暖的声音哄睡。

    而沈笑还在继续给他按摩,刚才程怀谦挥手“杀杀杀”的喊。

    她就知道,这是应激反应,是心里被刺激后,还没有完全缓解。

    等人睡安稳了,沈笑到外面翻衣加柴,她从门缝往外看,外头的雪下的更大了。

    估摸一下时间,这会儿已经快寅时了。

    一阵马蹄声传来,沈笑立刻警觉,灵力运转后,听到了那队夜不收的声音。

    “跑快些,马上就有热汤热水了,还有暖和的干草窝让我们躺。”

    另一外的鹰三鹰四,也听到马蹄声,他们正开门戒备。

    虽然这附近,可能不会出现北疆的哨兵,两人也不敢大意。

    鹰四趴在地上,开始贴耳听音。

    “念哥儿,起来了。”沈笑不得不进空间里喊人。

    程怀谦一下坐起:“有敌情?”

    “没有,是猎鹰他们回来了。”沈笑给他穿上一件薄棉衣。

    问道:“你身上还有军营的衣服没?外面的没有全干。”

    “有,我专门备了一套一模一样的。”程怀谦从纳物戒里找出穿上。

    “内甲穿着,鞋子也换一双,那双已经泡血了。”沈笑帮他一起扣内甲。

    “一会儿,我就得走,泉州离这里四千多里地。

    念哥儿,我只能隔一天再来了。”

    “那你在那边也要小心。”程怀谦知道空间里一天只能走五千里。

    好在程怀谦迅速快,在鹰三拍门时,就穿好出了空间。

    火架子边的衣物被他收进纳物戒中。

    但是鞋子,他不能换,沈笑在空间里叹气。

    看到猎鹰他们一身雪的进来,她才离开。

    结果回到客栈才发现,灶上炖好的汤,没给念哥儿留下。

    观

    陛下,北疆这次战线长,几部人马齐出,

    目前我一至十二团营尽付前沿。神机营也

    永指图上大同道:大同郭总兵已与五六七八团营汇合,打退来犯之敌,正在攻云川卫。

    宣府卫协兵石侯爷,聚兵万全都卫,准备一举夺回兴和卫

    大同?

    太孙和唐王在大同

    那里正是兵力空虚

    不、太孙在雷公山,并且一到就竖在

    他打算将北疆重兵引引雷公山

    打集宁城

    集宁卓资归化乃是河套之匙,不引他们出来,我军难攻

    为了拦住这批回援集宁城的漠南骑兵,大同总兵和京营的将领他,各派出一队精锐,从东西两路进行拦截。

    好在不久前,北疆大军主力抢到物资,慢慢退回了和林。

    还留在边关押后的几部,正与大周相互牵制。

    目前守在河套地区的,是漠南部台吉的弟弟布哈布托。

    最新的红衣大炮之下,北疆主力不得不退。

    他们以为退了,大周就会像从前一样,追一追也就撤了。

    却不想,宣德帝是想夺回丢了百多年的河套。

    太孙与唐王分兵,唐王已经到达万全都司,要拿下兴和卫。

    而太孙在大同,于雷公上竖起了大纛,引诱集宁城

    虎蹲炮,重三十六斤,装百枚弹丸以压子铁弹

    斑鸠统重武120步仍有,但穿不透重甲

    合机铳八钱弹丸

第三八四章 好嘞

    几天以后,沈志穿着厚厚的新棉服,又背着行囊,和村里五十多个壮丁,一起到县衙去集合了。

    而沈笑他们,则是在拜访过林家之后,跟着顾道长到了仙游的长生观。

    “舅公,你说这块石头,就是女帝曾经打坐的地方?”沈笑指着脚下的一块大石。

    顾道长颌首,“你别看这里有些隐敝,景色却十分的好。

    每天来附近打坐一个时辰,比山顶还舒服。”

    沈曜环顾四周,山峦起伏间,有似有若无的烟气,不同于北方的草木枯黄,这里苍翠依旧。

    他有些疑问:“舅公,既然那么有用,各位道长岂非要争着来?

    但是,从早上我们出发到这里,没有见到别人来。”

    沈笑一直看着大石头,也问道:“是啊舅公,他们怎么不来?”

    顾道长看了一下来处的路,“路不好走。”

    沈笑抬头望去,不是路不好走,而是根本没有路。

    他们从早上往这里赶,到现在已经巳时末了才到。

    观里的人,要是每天到这打坐,半夜就得起床。

    “舅公,我坐上来试试?”她对这里很感兴趣。

    沈曜喝了口水,笑她:“效果好的话,你能每天丑时就跑来?”

    “能。”沈笑很肯定的道:“今天是因为你,我们才走了两个时辰的,要是只有我和舅公,我们嗖嗖几下,就飞上来了。”

    “七两,你就吹牛吧。”沈曜才不信她,转身问顾道长:“舅公,你一个人多久能上来?”

    “半个时辰左右吧。”顾道长找了平地坐下,“七两,你试着,我给你护法。”

    “好嘞。”沈笑翘了翘下巴,给自家三哥一个得意的眼神。

    她跳上石头,拂了拂灰,端坐下来运功。

    功法一运转,四处的水木灵气如潮般涌来。

    沈笑大惊,这里灵气竟然如此之多么,她运转一个小周天之后停下,小心的将意念伸入空间。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早前从念哥儿玉牌里掉下的阵图,有了清淅的变化。

    只见图又飘在了空中,图上几个点,颜色全都亮了。

    沈笑试着又行功两个小周天,整个图的线条都亮了。

    她在镜像墙上观察外面,发现自己坐的石头,好像在动。

    还好舅公和三哥都没有察觉到,她暂时停下运功,打算明天再来试一下。

    说不定,这就是女帝藏下有灵气石头的地方。

    到时候,可以试试这里,能不能让她升级。

    沉浸在美好愿望中的沈笑,完全不知道京城里程宁,正在皇帝面前给她表功。

    “祖父,你是没看到呀,按七两说的方法,我们制出的火药威力有多大。

    轰的一下,就炸出了好大一个深坑。”程宁正用手在比画着。

    皇帝呵呵乐的不行,昨天,刚收到边关大胜,拿下云川凉城两卫,今天就收到火药精进的喜报。

    他道:“不愧是守斋郡主的后人,果然不一般。

    对了,她是怎么知道这个配方的。”

    程宁心下一凛,有些后悔来给沈笑邀功了。

    她笑着道:“炼丹啊,她娘以前炼丹时,记下一些东西。

    那些手札,不是被太医院借了么?

    当时制取纸壳弹药时,七两和我提过。”

    宣德帝微微颌首:“这么说,不是她知道怎么制火药,而是你听她提过后,从太医院把手扎借走看了。”

    “就是这样。”实际上,是七两看到制取火药时,看到还往里加二十多种药材,说一硫二硝三木炭足以,为什么还要加别的东西?

    自己当时还颇为震惊,问她见过只三样就制成火药的么?

    七两说,三样也是有量的,一成的硫磺,七成五的硝石,一成五的木炭,差不多就这样了。

    还说,她娘炼丹时就不小心做出来过,只是因为原料参次有差,每次量都不大一样。

    还好,那时两人的对话是背着人的,除了她们两个,谁也没有听见。

    程宁摇着宣德帝,“祖父,就因为她这句话,我才和我们的工匠试了几个月,最后这次的配方,是威力最大的。

    “您说,她这也算是无意中立了功了,对吧?”自己越是给七两硬要功劳,祖父反而会越不在意。

    不然,七两的身边,以后怕随时有一双眼睛盯着。

    “嗯,这不是你反复制出的么?给她记功,你的功劳就被分薄了。”皇帝笑道。

    程宁做出有些小为难的样子,她还在想,该怎么说时,夏公公来报,边关又有奏疏到了。

    看着祖父离开暖阁,程宁暗暗松口气。

    ……

    集事殿内,永靖候点了舆图上的地名,“陛下,目前,太孙在大同,已经攻下云川和凉城。

    集宁城那边,北疆防守太严密,郭总兵先率军试探了东受降城。

    而唐王驻在万全都司,与兴和卫打了几场,只是,北疆大军并未撤完,一时还拿不下那里。

    不过,唐王已派使臣入多良部,对其动之以利,以使开平的兵马不驰援兴和。”

    太子和几位大臣都盯着图看,皇帝不用看图,也知道前方的形势。

    他道:“东受降城是不是也没有战果?”

    太子回道:“那里现在下起了大雪。

    我军攻了两次后,又退守到东胜卫了。”

    永靖侯接着道:“东胜卫孤悬河套,从西到北半圈都是漠南部。

    加上冬季雪季,那里的粮草全靠镇虏所供应,比之以往更难。”

    宣德帝在舆图前转了两圈,“你们都认为,暂时不打更好?”

    一句话,几位大臣开始伸张自己的观点。

    有认为应该趁胜扩大战果的,理由是北疆主力被我大败截杀不少。

    有认为雪天不宜劳师再战的,却是说河套的集宁卓资山和归化,向来被北疆人把守严密,漠南认为那是长生天对他们的赏赐。

    若是强攻,定然会受到他们的强力抵抗。

    宣德帝垂眸暗叹,北疆主力大部分已经回撤,本来是个机会。

    此时攻打河套一带,对方援军也会因粮食和天况而迟缓。

    何况,他们撤退时,又经历了两次败仗,死了两个部落台吉,又被俘一个。

    但是天况不好,他也不能拿自己的兵将作无畏的牺牲。

    他转眼看向杨学士,“杨先生,你一直不说话,是有其他想法吗?”

第三八五章 妙

    大臣们不再争执,都看向杨学士。

    只见他一揖,对皇帝道:“陛下,臣闻近年九边之地常有匪徒劫道。

    不论是往来商旅,还是当地边民,都受其苦矣。

    今次,我京营几万大军调派边镇,不若趁此时机,拔了那些匪寨,还边民一个清净。”

    宣德帝脸上慢慢柔和,有些笑意了,“先生果然心系百姓。”

    这样一来,将士们不至于在边镇无所事事,还能在剿匪时,收获一批物资。

    “你们以为如何?”皇帝又问了。

    “甚妙。”众臣异口同声回道。

    剿匪好呀,剿匪就不可能不赢,既练了兵,又为民除了害,还顾全了皇帝的面子。

    于是,当天下午,这道休整练兵之时,清除匪患的命令,就向边镇发去。

    而皇帝则是单独留下太子,“人选定了吗?”

    太子点头道:“爹,是常将军亲自去找脱勒。”

    “嗯,漠南漠北,向来都有间隙,只要脱勒不动,河套毕然会被我们拿下。”皇帝被太子扶着,走的没有从前快了。

    “爹放心,只要给他们时间,三弟他们一定会做到的。”太子有信心。

    “爹,你看天这么冷了,二弟再住在山上不大合适了吧?”

    “哼,自作自受。”皇帝一听就有些来气,“明知道你那时的状态,还蹦得出来故意搅和。”

    太子劝道:“他那不也是试探帮着抓人吗?”

    “有这么试的吗?不知道什么叫弄巧成拙吗?”皇帝顿住脚步,摆手道:“行了,让他回来吧。”

    太子谢过,“儿去接他?”

    皇帝斜他一眼,“美的他,让他自己滚回来。”

    ……

    沈笑睁开眼睛,窗外还是漆黑一片,她将写好的字条压在桌上。

    操纵着空间到了昨天看的大石头上。

    手里拿着那张阵图,她出了空间,对比阵图用灵力按向大石头上的几个点。

    一息之后,石头上闪过一点光,沈笑立即将阵图按在光芒处。

    按上手还没有收回来,扑通一下,她就掉到一处洞穴。

    这里亮亮堂堂,石壁上嵌着和空间里一样发光的石头。

    仔细一看,这洞穴并不大,只是四周堆放着大小不一的石头。

    沈笑拿起一块,感受里面的灵气。

    她一用力,石头碎了,一堆碎块里,居然有不规则的玉石也被震碎。

    “这些玉石里有灵气?”沈笑捡起握在手中感受。

    玉石里的灵气瞬间被她吸走,然后变成了粉。

    “真可惜,没有了灵气,连玉石也没了。”沈笑自言自语的道。

    她有点不明白,怎么女帝当时没有将这些石头全收走?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她动手将所有石头收进空间,又检查后,这洞穴里什么都没有。

    然后她为难了,“我怎么出去?”

    来回找几趟,都没有机关,沈笑发愁了。

    突然,她一拍脑子,“真笨,进空间里出去呀。”

    这个方法果然很棒,她再次回到了大石头那里。

    坐下来运转功法,咦,灵气并没有少的感觉。

    “这里灵气足,找时间把念哥儿带来修炼。”说着,沈笑就开始打坐。

    一周天,两周天……

    太阳不知何时悄然升起,修炼中的沈笑恰恰好吸收了晨起的第一绥鸿蒙之气。

    灵气入体,顺着筋脉捶炼她的身体。

    沈笑痛并快乐着,体内杂质再次被排出时,啵的一声,她终于突破了。

    又稳定了一会儿,她想缓缓的睁开眼晴。

    可是突然间,她发现自己不用睁眼,都能看到几丈远,连一只在石缝边的蚂蚁,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难道?

    沈笑试着不动不睁眼看身后,哈哈,也能看到。

    她眼睛一下睁开,忍不住笑了。

    同时试着用一下净尘术,居然成功了,身上的杂质消失了。

    忍不住嘿嘿哈哈开始打拳,每一拳都比过去快而有力。

    “七两。”远处,顾道长飞身而来。

    “舅公。”沈笑跳下石头,“您没有看到我的字条吗?”

    顾道长道:“看到了,观主说早上他来这里,看你在打坐他就回去了。

    但是你这个点了还不回去,曜哥儿担心你了。

    他都没心思教别人熬糖了。”

    他们已经和长生观合作,沈家出方子,观里出人力地方建场。

    至于收购甘蔗,两家也是各出一半。

    “呀,已经快中午了。”沈笑这才发现,太阳升的很高了。

    “快走吧,你打拳居然打得一身汗。

    回去收拾好,我们一起去附近农户家,问问还有甘蔗卖吗?”顾道长几个起落,率先离开。

    沈笑不敢全力追,保持以前的速度跟上。

    他们来到泉州时,这边的甘蔗田基本已经收完了。

    有的地里已经开始烧甘蔗根了,长生观的田里也收过了。

    ……

    林修尧是在九月底被升调至户部,是山西清吏司仓科主事,正六品,主要负责漕运出纳及军储出入。

    山西司除掌理山西省钱粮收支数,还兼掌在京镇南等五卫,以及宣大、大同等边镇俸饷之事。

    此次,他被调入户部,是宣德帝亲自提任的。

    由正七品直升正六品,与林修尧的能力分不开,他这几年不仅县治学府,河道,税收做的好。

    单就推广红薯,治下小麦连年高产,都是不小的成绩。

    何况,早些年一直降产,甚至被忽视到不种的玉米,又在他治下有不小的产量。

    今天,是他和兵部郎中,以及京营参将,一起押运粮草出发的第三天傍晚了。

    天寒地冻的,一望望不到头的民夫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管理的。

    他骑在马上,望望天,和扬帆道:“你去看一下沈二郎他们那边怎样了?

    虽然我分给他们的草料多,但是豆子也不能受潮。

    一会扎营时,你再好生交代他们一番。”

    “少爷,让启航去吧,来的时候,少奶奶说了,让我守着你寸步不离。”扬帆理直气壮的拒绝。

    “再说了,程大叔跟着呢,沈二爷他们都小心的很。”

    “我在自己的运粮队里,能有什么事?”林修尧真服了扬帆,怎么都打发不开人。

    他道:“启航不是被我派去探路了吗?”

    “他一会儿就回来了。”扬帆咬定不离开,其实他也知道,自家少爷头回到边关,道不熟操心的。

    实际上,兵部的人对这条路熟的很。

第三八六章 咸菜

    一个时辰之后,已经堆起火堆的沈志,和自己村里的,以及后庄村的壮丁们挤到一起吃晚饭。

    一眼望不见头尾的运粮队伍,有序的停在路边,白天赶了七八十里路的民夫们,几乎坐下就不想动。

    虽然地上凉,但是腿脚也确实没啥劲儿了。

    并不是所有的粮食都在骡车上,还有些是人力独轮车,甚至是由人用担子挑着。

    这几类在路上,会轮换着担运。

    甲首们领来了晚食分发,沈志他们将烤热的杂面饼子配着烧开的热水吃。

    大姐夫许祥,从远处的火堆悄悄过来,把沈志叫到一边,“二郎,快吃点儿。”

    沈志见他从怀里拿里一包肉干,连忙给他压回去,左右瞅瞅小声的道:“姐夫,我身上也带了。

    爹交代说,到后面再拿出来吃,这会儿还能吃上饼子。”

    “二郎真是长大了。”许祥也不敢太大动静,收起肉干道:“才我听到几位来领饭的军爷说,再过去三十多里,路上雪化了,不好走。”

    沈志点头,姐夫运气好,碰到了他家送豆干时认识的伙头军,就被要到了管伙食的那一队,“我带了两双靴,都是皮靴子。”

    他伸出脚跺了跺,许祥拍拍他道:“你大姐也给我做了,牛皮的。

    我去忙了,一会睡时,多铺些草。”

    “唉。”沈志发现,姐夫又悄悄给自己塞了两个馍。

    拿回去一看,居然是软软的白面大馍头,还夹了咸菜。

    村里,几个年龄小的咽了咽口水,沈笑在火上热了下,撕开给他们分了。

    和程大为带人巡了负责的粮草车的沈松回来,一拍沈大路:“大路,你可比二郎大。”

    嚼着白面馍的沈大路,口齿不清的道:“就大一个月。”

    沈志和沈方几个,刚把热水热饼给巡查的几人递上,就见到启航过来找来。

    两人低语几句后,启航闪身离开。

    沈家村和后庄村带队的甲首们,围上来问:“二郎,有啥事?”

    大家都知道,那人是他们原来林县尊的护卫,这些天不少照顾大家。

    沈志脸色凝重,“宣府又下雪了,明天就进到化雪的路段了。

    没带草履鞋的,大伙一会儿轮流帮编一双。

    还有就是,明天一定要多检查几遍油布,千万不能让豆子见雪。”

    几个性子急的一听,立刻七嘴八舌起来。

    “这鬼天气,咱们再走一天多,就能到宣府了。”

    “到了又咋样?还得再往北去。

    要是一下送到正打仗的地方,才更苦。”

    “都小声点,别嚷嚷。”

    程大为等大家议论完,才开口道:“只怕明天起的会更早。而且,当中没地方宿营。”

    他现在担心,一会押运官会让连夜赶路,争取明天晚上到宣大。

    沈松立时就想到:“最好通知大家,赶紧把草鞋编了穿上。

    随时准备出来。”

    一百一十户一里,设有里长,而十户一甲,甲首在应役之时就是自己这十户的小队长。

    两个村一共分两个里,有二十个甲首。

    但是大家都比较信服沈松,他是个教书先生。

    “沈夫子,有些个人一到晚上,就是点了火把,他也看不清路的。”后庄村黄甲首担忧的道。

    沈松也听说过,他将目光转向程大为:“程大叔,您有什么好主意?”

    程大为有经验:“先让这些人集中到一起,真赶夜路的话,让他们推车,注眼神好的打火把拉车。”

    他这个说法,也是林修尧几个运粮官最后议定的。

    他们必须赶夜路走一段,不然明晚在雪地里呆一夜,粮食可能受潮不说,很多民夫可能会伤病。

    两个时辰后,沈志十分庆幸,家里这几年有钱了,他的眼神儿好,而且妻子给做了厚厚的暖手套。

    大冬半夜举着火把,其实也不是个好活计。

    看到前面程大叔健步如飞,沈志不由想到,念哥儿会不会也要晚上打仗。

    他还真猜着了,程怀谦这会儿,正跟着秦世子一队人马,围了一个匪窝。

    前些天,大同这边才刚下过两场不大不小的雪,如今地上的雪,有的已经化了,有的还打算留下过冬。

    今夜,又是一个没有星星的阴天。

    “程怀谦,你可记住了,一会儿再打起来,你不能再顾着你自己杀敌痛快。”秦世子狠狠的说道:

    “看看你,上次明明斩杀敌首缴回一批战马,却只能当个小伍长,连个队长都没有当上。

    打仗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一腔孤勇你也杀不完所有敌人。”

    程怀谦立刻表示:“把总,我一定带好我们这一伍。”

    秦世子很满意,“嗯,去吧,你们埋伏在缺口,务必不能放走一个。”

    程怀谦行了一礼,就归队和队长跟着总旗走进夜幕。

    而远在仙游长生观的沈笑,还不知道她二哥和程怀谦发生的事情。

    此时,她正在为制糖的原料,甘蔗,发起愁来。

    “附近的甘蔗,都被收走了,单靠观里两百亩的产出,完全不够我们用。”

    “舅公,以前这边甘蔗也卖的如此之快吗?”沈曜苦于语言不通,很多事情他和当地的农户沟通不来。

    顾道长捻须,“没有。今天和兰师弟一起转了转,才听说南安那边,又有两家糖场,能熬出大量白糖来了。

    就有些牙人牵线,跑到兴安府来收购。”

    “一文钱八斤,他们价格也压的很低了。”沈笑算了一下糖场的甘蔗,“兰道长说,今年亩产大约四五千斤。

    就按十斤出一斤糖,我们能制出十万斤糖来。

    但是,观里还要分出一部分做红糖。

    这样,我们今年不收购甘蔗的话,才能制七万斤白糖。”

    沈曜听后,就道:“今天家里也就进了五万多斤的糖,要说七万斤是够我们自己用了。”

    沈笑当然不可能满足于这点销量,“但是,林老太太从文大姑那里,知道咱们是来办糖场的,那天已经和我们订下了两万斤的白糖。

    而且,这糖价,说不定还会因为边关战事,再度降价。

    这样一来,海商们可能会加大进货量出海。

    来之前,朱老板也和我说过,开春后他会找我们再要一大批糖。我们不能错过机会。”

    “那明天,我们就到兴安府各县转转。”顾道长顿了一下,“实在不行,就跑一趟广西。”

第三八七章 山

    “不行,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镇南关大捷后,还没听到过那边的消息。”沈笑直接给否了。

    她想了一下,道:“别的先不说,林老太太的两万斤,我们熬好后,得先送去。

    她家的船和铺子,对我们的糖都是最好的宣传。”

    “那明天,我们分头行动,我跟兰道长一道儿,你和舅公一起。”沈曜当下就决定了。“我们再找小海爹帮忙问问。”

    沈笑也只能如此,离开林家时,小海的爹说派人跟他们一起来。

    但是她也知道文氏手下的人手少,就没有同意。

    现在还得再写信找人家打听泉州一带的货。

    不过,做生意就是这样,尽可能的调动可用资源来整合。

    顾道长看两个孩子商量着写信,笑了笑没再说话。

    忙完所有事,沈笑终于躺下休息,但是看了一眼空间里的沙漏,刚过亥时,她又决定去找程怀谦。

    心随意动,沈笑在一个时辰后,到了。

    入眼的就是程怀谦飞上房梁,在摸东西。

    定睛一看,这里好像是个卧房,还有一个穿甲衣的兵士,在床下扒拉。

    沈笑神识已经可以外放了,她意念一动,空间就移动到房外,比以前还得人出来换位置,真是方便极了。

    外面,到处都是搜检的兵丁和地上各样的尸体。

    有人喊道:“快来,这里有粮食。”

    呼呼拉拉,好几个人跟着那人跑了。

    程怀谦抱个油布包从房间冲出,左右看看后,喊了房间人道:“小妖,咱们伍找到的东西,你看好了,我去看看粮食。”

    小妖抓个盒子追出来:“伍长,刘大哥他们去另一头儿,你再一走,可就剩我一个人了。”

    “土匪都死完了,你怕个甚,其他队的人,不敢抢你。”程怀谦把油布包按他怀里。

    “你要是怕了,就在这屋等着,我去去就来。”

    然后,他还和另一个房间出来的人道:“兄弟,离开时记得带上我们小妖。”

    “没问题。”那人笑着答应。

    沈笑看他半脸的血,都快干了,三更半夜一笑起来,多少有些渗人。

    转眼间,程怀谦已经离开院子跑了。

    沈笑略一想,就运转敛息术出来,她也准备在山寨里找找,看能不能捡到宝。

    在来往兵丁们穿梭时,沈笑也四处观察着,她利用神识探物的方式,找了好几个地方。

    十分失望,这寨里快被翻完了。

    一个飞身,离开此处,在寨外开始观察。

    这是一个不低的山头,但是山路陡峭,只有正面有一羊肠小道。

    山的背面更加陡,山崖处设了一处岗哨,估计是原来的土匪设的。

    山下,都是举着火把的兵士,沈笑看到,他们正在清点山上运下的东西。

    在后山半山腰找个背风的地方,沈笑试着打坐一下,感受感觉这里灵气如何。

    只运功一个小周天,沈笑就看现了不对,斜对面那座山,好像有些不一样。

    她干脆停止运功,飞向斜对面。

    沈笑找到刚才觉得金灵气最旺的地方,拿出长剑后开始一阵砍。

    不大一会儿,她捡起地下的一块石头,仔细一看,“铁矿?”

    为了确定,她又换了两个地方试,震碎石头,居然在一块矿石里,发现些许金粉。

    使劲咽了咽口水,沈笑有种开一片矿石带走的冲动。

    说干就干,连续挖了好多块之后,被灵力加持的长剑碎了。

    沈笑:……

    她仰头长叹一声,心道:还是上交吧,她没本事采。

    闪进空间,找到程怀谦时,发现这家伙正在厨房吃肉松。

    外面,兵士们都分到一碗热菜粥,捧着喝的起劲。

    厨房里,小妖奉承着道:“伍长,这真好吃。”

    一个大个子推他一下,“咱们小伍长,拿的什么不好吃。

    上回那果干,还有那红薯干,甜。”

    小妖揉揉脑袋哼了一声,继续和另外三人抢油纸里的肉松。

    “程怀谦,在哪儿呢?”外面,有人喊。

    “来了。”程怀谦三下五除二喝完剩下的粥。

    跑到外面道:“总旗,什么事儿?”

    “把总找你,在议事厅。”总旗催道:“快点。”

    “哦。”程怀谦急步离开,沈笑见那个总旗没有跟上,自己就直跟着,找到背人的地方,弹了程怀谦一片叶子。

    程怀谦反应极快,叶子还没飞到他身上,就躲开了。

    “是我。”沈笑撤去敛息,现身出来。

    程怀谦忙捡了树叶,这里可没有这么绿的果树叶子。

    “七两,你怎么来了?”

    两人快速躲到没有人的地方,沈笑带他进空间。

    给他看了矿石,指着墙上的地图,“那,就在这个位置,里面铁应该不少。”

    程怀谦不确定铁,但他认识金,“七两,你可真厉害,怎么发现的?”

    “回头告诉你,现在你得想法告诉秦世子。”沈笑提醒道:“他不是派人找你吗?”

    “呀,对。”程怀谦立刻道:“你这次能等我不能?”

    “可以。”沈笑送他出来,在这里等到半个时辰。

    程怀谦回来就道:“让我下山送粮回去。

    你跟我一起不?”

    沈笑问道:“半夜送粮?看的清路吗?”

    “先下去守着,天亮才走。”程怀谦笑道:“正好我到对面去探探。”

    “好主意。”沈笑直接下山等人。

    两人在程怀谦守夜换岗之后,一起又到斜对面看了一下。

    沈笑道:“念哥儿,你现在已经二层了,净尘术和火球术都可以学了。”

    “先教我用火吧。”这是程怀谦的首选。

    沈笑离开的时候,感叹他学习的快,只不过半个时辰,就掌握住了。

    ……

    在程怀谦无意之中发现矿山的消息,传到京城时,二皇子果悟也回到了京城。

    和太子服侍皇帝用药后,两兄弟移步到室外。

    寻了个四面透风的凉亭坐下,果悟转着念珠的手继续动着。

    侍卫们都离的很远,太子等了片刻开口,“二弟,把你手下的人,暂时借我一用吧。”

    果悟猛的看向他,缓缓的道:“大哥,我府里的侍卫,你尽管调用。”

    “我说的是你养在山里种田的那些人。”太子也不紧不慢的道:“就是那些可以掘地三丈,出入无碍的校尉们。”

    果悟眼孔微张,随即回复正常,“大哥,你说的我不懂。”

第三八八章 荤素

    太子微微倾身,低声道:“爹一直没有放弃追查他们。”

    果悟木然不动,念珠转的却慢了下来,他暗自想老大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太子眼眸笑意闪过,“那年,我到晋王府收敛堂弟尸身时,就发现了。

    这些年来,每次京里黑市都古物涌进时,你都会买上一匹好马。”

    转动念珠一下停止,果悟对上太子的眼晴:“你就不怕我对你不利?”

    太子拍拍他的肩膀:“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果悟一抖肩甩下太子的手,嘴里无声的道:老大了不起呀?换个人试试,老子非得争一争。

    太子一点儿也不介意,收回手道:“爹想夺回河套,但是硬攻的话,北疆人定会死命守城。

    我大周虽不乏好男儿,但是能减少伤亡就尽量减少伤亡。”

    “还有,爹近年来越发看重身后事,你养的那群人,最好能借此机会,和他过了明路。”

    太子说完,起身走了,一点都不再废话。

    果悟暗恨,自己从小就被他看的死死的。咬了咬牙,他走出亭子追人。

    太子听到身后的动静,眉眼露出得意的笑……

    ……

    这边厢,沈笑他们开始分头按图索骥,在兴化府四处寻找甘蔗。

    中午时分,爷孙两个来到府城,找了一家店面吃饭。

    这会儿,店里的客人正多,小二只能请他们坐到角落里,唯一一张没有人的那处。

    “委屈道长了,刚掌柜的已经吩咐厨下,送你一份扁食汤。”这是店里的老主顾才有的待遇,只是小二才来店里一年多,不认得好久没有来过的顾道长。

    顾道长坐下问沈笑:“他家的汤米粉和炒米粉都十分有名。

    你吃哪一种?要荤的还是素的。”

    “炒的,荤的。”沈笑是个无肉不欢的。

    顾道长笑了笑,用本地话和小二点了荤炒米粉,跳鱼穿豆腐,还有温汤羊肉和荔枝肉。

    菜上的很快,沈笑等舅公动筷了,才夹了一块羊肉,“舅公,这肉和咱们家的不一样。”

    “好吃吗?”

    “好吃。”沈笑忍不住又夹了一块荔枝肉,“就是一份有些少。”

    这肉糖色靓,吃着有一种麻里透甜的感觉,再咬一口荸荠搭配,两种食材完美融合,味道好极。

    “不够了再要。”顾道长抿了一口店家送的汤。

    “嗯好。”沈笑忙着埋头苦吃,炒米粉米香十足,又爽又脆。

    背对着门的她,没有看到店里进来了熟人。

    但是顾道长看到了,只是叶公子垂头苦脸的,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

    小二迎上人,一扫店内没有了坐位,问了能不能拼桌?

    叶管家蹙眉,怎么一个店小二也要待慢他们吗?

    还是掌柜的眼利,忙上来拱手道:“公子见谅,今天楼上包间客满,楼下客人又多,您要是有时间,请稍侍一会儿可行?”

    叶公子摆手道:“不用了,拼一下桌就行。”

    他这边一同意,小二就来询问顾道长。

    沈笑扭头看去,笑道:“真是有缘。”

    “请他们过来吧。”顾道长点头同意。

    等到叶公子到了角落,才发现是熟人,他终于露出笑脸见礼。

    小二暗暗气,忙去按客人的单子上菜。

    叶公子向顾道长请求:“道长,沈姑娘,您看能让我的管家叶叔坐下吗?”叶叔只是家里的管家,不是奴仆。

    “坐下无妨。”顾道长最不看重这些。

    叶管家谢过,小心的坐下。

    沈笑一份米粉已经吃完,她好奇的开口道:“叶公子,你家也是兴化府的?”

    叶公子连连点头,“我是蒲田龙海的。”

    他对两人出现在府城也倍感惊奇,“你们不是在泉州访亲吗?”

    沈笑看了看舅公,见他点了头,才道:“我舅公住在仙游,访亲之后我们就回来了。

    而且,我们正在收购甘蔗,不知叶公子可知哪里还有?”

    旁听的叶管家忍不住惊喜,而叶公子则是一怔,在管家悄悄拽他时,才道:“我,我们家就有。”

    “多少?”沈笑不禁眼前一亮,忙给叶公子又倒了杯水。

    叶公子伸出手一比:“五百八十亩。”

    “能全卖给我们吗?”沈笑直接了当的问。

    “啊?”叶公子有些懵,恰此时小二送菜上来。

    顾道长笑道:“先吃饭,吃完我们再找个地方谈。”

    叶公子愣愣的点头,接过管家递来的筷子。

    半个时辰后,几人找了个茶楼雅间坐下。

    得知顾道长是长生观的,叶公子更加有礼,他道:“我家这些田是分散在几处的。

    其中有一百多亩的甘蔗,卖给了表哥,一文十斤卖的。

    我们自家,因为负了些债物,今年糖场请不来人做工了,才不得不卖了甘蔗。”

    他家的糖工,好些都被人重金挖走了,剩下的人,熬糖的技术不太行,多是出的下等红糖。

    叶公子又不能眼看着收下的甘蔗压到仓里坏掉。

    叶管家听到,心里嘎噔一下,我的少爷呀,您怎么这么实诚?

    沈笑一想,可能与去年叶公子被抓到矿里有关,她笑道:“我们打听过了,今年多数的甘蔗,都是一文八斤的价。

    若是明年你还能匀给我们两百亩,那今年就按一文八斤如何?

    另外,我们现银交付,你可以留下一些,把糖厂再开起来。”

    “少爷。”叶管家不由出声,希望他赶紧答应。

    家里表少爷来了,不仅继续压价,还只买走了一百万斤。

    看着听着是不少,可实际上他们才得了百两银子,这些要是制成红糖,少说也有九万斤糖。

    他们,是看着老爷病了,家里接二连三出意外,又赔了一大笔银钱,手里的现银周转不开,才狠心压价。

    心里无非是想挤的少爷卖祖上传下的良田。

    叶公子深深一揖,“恩公大思,我末齿难忘。”

    顾道长连忙将人扶起,“现在天还早,不如我们去看看货,也好尽快交割运走。”

    沈笑则是道:“我们不熬红糖,还熬白糖。

    叶公子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们的白糖,可以以最低价供应。”

    “能先借我五千斤吗?”叶公子有些紧张的问,苏杭那边,他家有老主顾。

第三八九章 美

    沈笑一顿,随即笑道:“那得等我们买到甘蔗熬制。”

    “那我们赶紧走,马车快的话,明天下午就能到我家仓房。”叶公子精神一震,他们家不用卖祖田苦熬了。

    “我去准备马车。”叶管家有些失态,连连作揖后离开,只要有了这批货,他们叶家马上就能盘活。

    顾道长与沈笑相视一笑,“七两,你去客栈收拾一番,我同叶公子慢慢跟上。”

    “是,舅公。”沈笑拱手后,也火速往客栈,写了字条绑在信鸽脚上放飞。

    她希望,三哥和兰道长那边,也有好消息传来。

    年前忙一阵,明年一年的糖都有着落了。

    她这边赶到龙海谈成生意时,京城里有一队人马开始出发,前往紫荆关外的大同。

    如果沈笑看到这一队人的话,她一定会惊讶。

    中间女眷的马车上,坐着一身俏丽的惜莲和丫环。

    而打头一辆车上坐着的人,分明就是曾经到村里买过红薯秧苗的黄大叔。

    这几十号人带着布匹和盐茶,赶到大同时,已经是十天以后了。

    他们进城时,刚巧和运粮草的沈志他们在城外相遇。

    车队里有个看守布匹的小个子,猫见前面一溜儿民夫时,他压了压棉帽转几个圈看。

    “大个,你干啥呢?”莫老大抱着好些个肉饼过来,给围上来的队员们分。

    小个子等人领了饼散开,才在莫老大身边指人,就见他指了指和沈志说话的沈成,低语道:“老大,上回那死鸡,就是那个黑个子家的。”

    莫老大推开他,定睛怒目,娘的,上回兄弟们吃了几只鸡鸭,可遭了老鼻子罪了。

    他沉声问道:“没认错?”

    “绝对错不了,不信你找二韩来问?”

    莫老大又叫上几个兄弟,离近些辩认。

    他不带掩饰的瞪视,很快引起沈志的警觉。

    沈志他们本来运粮到宣府后,会被安排去往万全都司送粮。

    但是等雪停了之后,林修尧亲自点派,让他们几个里上百多最年轻的青壮,押运粮草到大同来。

    这次,押运的官军比出京时,多了两倍不止。

    而且,途中车前不能离人,休息时至少要有五个人看守粮车。

    并且,不准在粮车附近生火,搞得他们这四百里地七天时间,只吃过两次热汤饭。

    半路上,程大为发现了押的粮草里,藏了大量火药。

    他暗地里告诫沈志沈松,一定要注意路上防范可疑之人。

    沈志发现莫老大的异样,立即和沈成道:“大成哥,你到后面找程大叔来,要快。”

    沈成虽然不解,但见他一脸凝重,还是快速去找人。

    在程大为跑来后,沈志与他悄悄指了指另一排排队等侯的莫老大。

    “二郎,别看他。我去找林主事。”程大为只略扫一眼,就知道莫老大几个身上有功夫。

    他安抚好沈志,就去寻林修尧了。

    结果,莫老大他们刚一进城,就被城门侯给抓了。

    黄大叔还以为太子要在边关处置了他们,吓的差点丢下任务逃了。

    好在,太子派来的人没有动手,还亲自找人接出了莫老大几个。

    “你们,怎么回事?”黄大叔手点着莫老大他们。

    莫老大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子侍卫进来道:“别问了,是押送粮草进城的人,发现他们几个想接近粮草。”

    黄大叔伸手,挨个一人一巴掌拍莫老大几个,“净惹事,军中的东西招你们眼了。”

    “千总……”莫老大刚一开口,就被黄老叔瞪住了。

    他摸摸脑袋,把原因讲了一遍,还道:“这人太不地道了,院里放些病死的鸡,害兄弟们上吐下泄的。”

    “你们!”黄大叔想说,偷别人东西还有理了?可是,他们一群摸金校尉,干的不就是偷摸活儿吗?

    “下去吧,以后不准上农户家摸东西。”

    莫老大他们火速退离,离开时,还帮着把门关严了。

    太子侍卫暗笑不已,他道:“这些押运的粮草里,就有分给我们的东西。”

    黄大叔抱拳:“兄弟幸苦了。”

    侍卫回礼:“黄千总客气了,您是营中前辈。”

    黄大叔憨厚一笑:“嘿,什么千总不千总的,我们这些人,如今也不过剩下百十号人。

    家里的小崽子们,王爷可是不让沾这一行的。”

    侍卫知道,这是传递给自己,让给太子透信,他们后继无人,不成气侯的。

    两人默契的对视,又拿出舆图开始研究。

    ……

    沈志完全不知道莫老大那些人又被放了。

    他们将粮运到交付,但是还不能离开,需要林修尧给他们开具了文书,才能跟着甲首们返乡。

    他和程大为碰面:“程大叔,念哥儿上次写信在边镇,是不是就在这?”

    程大为摇头,“在宣府时,我打听过了,他们都没有在两府驻守。

    “二郎,你找找林主事问问吧,看我们这次回去,还派不派役了?”

    沈志有些急,“年前不会派了吧?

    家里一摊儿的事,现在西红柿和辣椒都坐果了,下个月正是忙的时候。”

    程大为轻笑:“官府可不管这些。”

    沈志一想也是,他又开始挂心妹妹:“七两那边也晓得怎么样了,我们出发前,糖又卖了不少。”

    ……

    沈笑这边正忙的风声水起,长生观在山下建的糖场,有田里的佃农熬糖。

    但是关键的脱色技术,就由沈曜带领兰道长等人完成。

    他们两个,在外面转了几天,倒是找到一些散户,收回来十几万斤甘蔗。

    沈笑现在每天都跟车押送运来的甘蔗。

    目前,她已经对这条路熟的不能再熟。

    在白华华的白砂糖越熬越多时,她准备往泉州送货了。

    观主和她道:“兴化本地的一些店铺,兰师弟已经都送过货了。

    听说,南安那边今年并没有再降价。”

    “那就好,”沈笑商量道:“观主,我们能否买些田地,这样可以省去一部分找货源的麻烦。”

    从家里带里许多钱,她到此后,委实没有花出去多少。

    观主没有回答,他看着四周的山色,良久才道:“这里美不美?”

    “美。”沈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灵气足,在这里住着很舒服。

第三九零章 说客

    观主又道:“这里不仅美,还人烟稀少,山下的百姓们多可以自给自足。

    观中弟子平时除了功课,也需要和平常农人一样,种稻种菜。

    那几百亩开出的甘蔗田,是为了补每代弟子免费为人治病造成的亏空,才发动弟子们一年年开出来的。

    我观中弟子,修习的是道法自法。

    可是……”

    “观主,我的意思是,只买几百亩,不用太多的。”沈笑连忙解释,她当然也存了田地挂在长生观名下,不用交赋的心思。

    观主扫了一眼作坊里忙乱的人,他移步,踩着台阶一步步上山,沈笑猜不透他的意思,也看了眼糖厂车来人往的忙碌。

    她跟上道:“观主是不想外人进来打扰各位道长的清修吗?”

    观主停下脚步,道:“非也。

    我道家太平盛世之时,虽多有隐居山林,但也不是不与世俗来往。

    山中良田有限,多数时候还得到外面买粮。

    不然,那些求医问药的,岂非进不来了?”

    他看向沈笑,和煦笑道:“昨天,我翻看了一下帐单,一斤上等白糖供给商贾们差不多四钱七八分。

    观里匀一百五十亩的出产,可以制出六万多斤白糖。

    能分到一万五千八百四十两银子。

    我估算的对吗?”

    “差不多。”沈笑微微点头,这是毛利,没有减去成本和人工。

    “只是您还没有减去人工费,车马费,出外住宿等费用。”

    “那些都是了了的,百亩甘蔗买来不过五十多两,糖工每人月食银不过一两二,加上其他不过几百两花费。”观主算的很清楚。

    “观主不会是嫌挣得太多了吧?”沈笑回过味儿来了。

    “是太多了。”观主不由一叹,“只不过比熬红糖多了一步,还没有一斤红糖用料多,价格却多出十倍不止。

    我大周,分明有如此盛产,普通百姓却吃不起白糖。

    而种甘蔗的农人,忙一季下来,一亩地收成最多能在市面上买半斤糖。”

    沈笑沉吟片到,慢慢开口道:“不瞒您说,我也觉得贵。

    但是以我的能力,只能跟着市价走,而不敢自己降价。”

    她没有控制整个市场的实力。

    “如果,会此法的糖场多了呢?

    种植的农人们,是不是也不用贱价出售了?”观主笑问。

    沈笑顿住,这是有人找观主当说客来了。

    “糖不是粮食,百姓不是非吃不可。

    会的人多了,产量高了价格是会降,但是有哪个平常人家会每天吃糖?

    我们的糖,多数还是海商运往海外了。”

    她一拱手道:“观主,若是山下太吵的话,剩下的货我们暂时先不拉过来也行。”最多剩下的一半货给叶家出房租。

    观主失笑:“你猜到了?”

    沈笑抿了抿唇角,垂眸不语。

    “跟我来。”观主领着她走向叉道,这里有一座草厅,天气凉了,四周围着芦席。

    沈笑一进来,就看到舅公在好整以暇的烹茶。

    他抬眼笑道:“师兄,无功而返了?”

    观主摇头,坐下道:“真不如让兰师弟来讲。”

    沈笑接过顾道长的活计,心道,兰道长操心着长生观几十号人的生活,还要时不时的修缮受损的房舍,一文钱都想掰成两半用了。

    他正满大劲儿的,和三哥在熬糖脱色。

    山下制糖作坊,穿着短打挽袖拌黄泥的兰道长,阿嚏阿嚏连打三个喷嚏。

    “兰道长,您还是加件外衫吧。”沈曜有些担心他着凉。

    兰道长摆手,“没事儿,定然是谁在背后念叨我了。”

    “小居士,我师父内力雄厚,不惧寒暑的。”一边的年轻道长给沈曜招手,小声告诉他:

    “八成,是我师伯在念叨师父了,回来好几天,也不上山做早课。”

    沈曜:……

    草厅里,沈笑给两位长辈斟好茶,打算做个专心志志的奉茶小童。

    可惜,观主不打算放过她,他夸了沈笑的茶艺后,又道:“七两,其实来找我的人,是叶家的表亲。

    那何家,几十年前曾救助过我观中历炼的弟子。”

    沈笑继续扇着红泥小炉,仔细观察壶里的水。

    顾道长呵呵一笑,放下杯子道:“七两,金华何家愿意出一千两,买制糖的法子。”

    “两千斤糖而已。”沈笑嘟嚷一句。

    顾道长又道:“何家愿意给引见广西的几家糖商。

    并承诺,可以为我们提供原料。”

    “舅公,他们都自己会制了,还会分给我们吗?”沈笑不大信,何况就算给她甘蔗,不在当地熬制,运来这里的运费更贵。

    “那,请师兄回绝了吧。”顾道长看向观主。

    观主笑道:“不怕我私下告诉他们方法?”

    “会告诉,您就不找我问了。”沈笑再度温杯洗茶。

    倒好茶奉上之后,她才道:“可以给他们,但是何家不能买断,十年之内,也不能转卖他人。

    我们的货,亦可在浙江那边兜售。”

    天下生意,她也做不完,浙江也不是所有地方都适合种甘蔗。

    而且,她也不去那边办糖场,至于价格,今年市面上不降,明年就说不准了。

    这方法,她不转卖,总有人卖,看南安又多两家就知道了。

    不过,既然能卖给何家,她打算明天和三哥一起,找叶公子谈一下合作的事。

    剩下的甘蔗,也许不用再费劲拉过来了。

    当天下午,沈曜就给沈笑带回来了一千两银票,他道:“何家人看到用黄泥脱色,一副心痛的模样,这位何公子当场就派人去广西联络糖商。”

    “可以理解,有人和他一样,他会好受一些。”沈笑收起银票。

    “三哥,我们找叶家合作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他家的老制糖师傅短缺,是个大问题呀。”沈曜可不想看到一堆下等品,影响生意。

    沈笑看看门外,挑了挑眉。

    沈曜开门望过去,兰道长正急步走来,不,确切的说是飘。

    “三郎,七两,叶家的公子跑来找你们来了。”

    “三哥,你找兰道长问问,分他们一成。”沈笑快速说道。

    然后,两兄妹一起出门:“兰道长。”

    ……

    山下糖场作坊,叶公子踱步转圈,时不时的看看山道上有人没。

    “少爷,这并非我们的过错,老爷也……”叶管家不由开口。

    叶公子担心的是:“叶叔,我是怕传出去,有人来挖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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