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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道传世家     华山之梁发txt下载     华山之梁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五章 进退分合

    左冷禅一手紧握茶杯,一手虚握,放置腹部,双目直视众人,柔声道:“此事吾确实不知,若此事属实,定当严惩。”

    定闲合什道:“左师兄,此乃华山派与我恒山派当场抓获张、马、赵三位师兄,不容置疑,左师兄必当给我恒山及各派一个交待。”

    天门道长怒声道:“左盟主,张、马、赵三人违反盟规,残杀同道,罪不容赦,当日刘正风与魔教曲洋交往,杀其满门。今天这三人你怎么说?”

    莫大先生道:“刘正风与魔道中人交往,违反盟规当杀;其不愿伏诛,杀其全家也是盟主执行盟规。”说道这里,上前一礼道:“今天还请左盟主大义灭亲,惩治判入魔教的张、马、赵三人及门人弟子。”

    左冷禅一时沉吟,陆柏道:“此事容某查问之后再处理如何?”

    定逸师太勃然大怒,起身怒喝:“若嵩山今日不能遵守盟规,包庇判入魔教之人,吾正道岂能容之。”

    岳不群叹道:“定逸师妹息怒,左师兄也是一时难以割舍兄弟之情而已。”

    余沧海冷笑道:“那令狐冲娶任我行的女儿,又该如何?”

    方证大师合什道:“阿弥陀佛,令狐冲娶任教主的女儿,正是为了消弥武林纷争,才有十年内任教主不得攻伐各教派之约。此事功莫大焉。”

    冲虚道长双目微睁,点头道:“正是如此,此事不容置疑。”

    解帮主、震山子二人相视一眼,也是同声正色道:“余观主此言有误,此二事完全不同。方证大师、冲虚道长所言甚是。”

    陆柏道:“既然如此,我当传五岳旗令,捕杀张、马、赵三人。”

    天门道长道:“非但我五岳如此,还请在场各正教全体捕杀。”

    方证、冲虚、解帮主、震山子缓缓点头,震山子道:“正当如此。”

    左冷禅目光扫过众人,见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并未出言阻止,沉思良久,道:“好,就这么办。”

    岳不群道:“请立刻传下五岳旗令。”

    众人皆目视左冷禅,左冷禅一时未语。陆柏见此,取出令旗,交给岳不群道:“虽然张、马、赵三位师弟行事有差,吾等实在不忍,且请岳掌门代行传令。”

    岳不群接过旗令,叹道:“左师兄仁义,为了武林正义,我就代为行之吧!”接过令旗,对众人道:“今天各大教派都在,且请移步,集各派骨干同至大殿,以传此令。”

    自有少林僧人下去传话。不过一刻钟,已经有近百人来到少林前院之中,立于众人之前。岳不群上前道:“今有嵩山派张、马、赵三人,判入魔教,截杀恒山各位师太,被华山、恒山当场抓获。后禀明左盟主,决定将三人处死。其门人弟子,若不能与其划分界限者,一律以私通魔教论处,凡我正教子弟,皆可杀之。”

    下立众人听得此语,就听得恒山、衡山、泰山、华山四派弟子大声应道:“杀死判徒,杀死判徒。”

    余者也是随之应和起来。左冷禅面色严肃,昂视前方。各派掌门也是肃然而立,转目相视,若有深意。

    岳不群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回去之后,告之各派同门,杀得此三人者,我五岳剑派必有重赏,凡想习武、求财者皆可。现在请回去传话吧!”

    各派门人散去不提。

    陆柏道:“既然此事已定,我等要回去了。”

    岳不群笑道:“都是在嵩山,陆柏师弟是路最近的,不急。”

    定闲合什道:“尚有事待议,请稍待。”

    众人又回至厅中,定闲道:“五岳剑派,连出此等之事,虽然是各人私行不轨,可也是左盟主领导无方所致。左师兄,定闲鲁直之言,尚请莫怪。”

    左冷祥额上青筋一跳,长出一口气道:“我确实有责任,以后定当严肃盟规。”

    莫大先生叹道:“做错了,就要受惩罚,此乃正理。嵩山派事务太多,再兼顾五岳之事,左师兄已太过劳累,明显不得周全了。”

    天门道长大声道:“莫如且御任盟主之职,既明盟规,也能周全嵩山之事。”

    定闲合什称佛道:“此是正理。”

    岳不群也是笑道:“左师兄御任之后,也能轻松一些,管好嵩山之事。”

    方证大师合什道:“左施主若能舍下,才能有得。”

    左冷禅冷笑道:“左某御任后,且请岳师弟为盟主可好?”

    定闲道:“如此正好。”

    岳不群道:“岳某如何敢当。”

    莫大先生笑道:“岳师弟且莫推辞,当为武林正道尽一分心力才是。”

    天门道长说道:“岳师弟也莫推辞,目前舍老弟无人能担此任。”

    岳不群叹道:“也罢,既然左师兄高义,各位都欲让我一试,我且勉为其难,待再有能者,再让位与他便了。”

    众人相视一眼,齐齐拱手:“恭喜岳盟主。”

    岳不群笑道:“这样吧,且先传告武林同道,且在明年十月九日,于华山宴请武林同道。”

    左冷禅稳稳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众人,森然一笑:“既然如此,方证大师,各位好友,容左某暂且告辞,到时嵩山定会到华山一行。”

    方证大师道:“左施主且回去好生休养,江湖之中还少不得左施主啊!。”

    岳不群说道:“左师兄放心休养就是。”

    左冷禅霍然而起,缓缓道:“嗬嗬,好,道长、岳盟主,那我先行一步。”说完,甩袖而去。嵩山众人、余沧海也是拱手为礼,随之而去。

    丁勉道:“左师兄,因何让位于那个伪君子?张、马、赵三位师弟的事怎么办?”

    左冷禅目视前方,未语,看了陆柏一眼,陆柏笑道:“丁师哥,左师兄力胜任我行,还未完全恢复;岳不群抓住三位师弟在龙泉镇之事发难,此时若不应允,只怕立刻就是一场争斗。”停了一下又道:“目前,方证、冲虚忌惮左师兄,支持那伪君子,此时不利于我。只要五岳同盟尚在,什么时候取回盟主之位,那就要看各自的手段了。”

    神鞭邓八公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陆柏笑道:“既然同盟出了问题,盟主就要担责,那么以后自要依引此例而为。张、马、赵三位师弟,先避一避,然后改换头面即可。”

    “锦毛狮”高克新、“九曲剑”钟镇都是点了点头。陆柏又笑道:“现在江湖之中主要是魔教、少林、武当、嵩山、岳不群的山海商会为第一流势力,其他的则逊之。任我行现与岳不群暂时合作,可任我行与我嵩山必难共存,少林、武当必然也是忌惮任岳合作。所以眼前要先让魔教内斗,让任我行不能取得教主之位。”

    ‘松柏手’丁勉、“神鞭”邓八公、“锦毛狮”高克新、“九曲剑”钟镇、都是连连点头。丁勉笑道:“妙啊!如此一来,任老魔若想重得教主之位,必得血战一场了。那东方号称天下第一,如果令狐冲伤在那里,就又断了那伪君子一臂。”

    钟镇笑道:“定闲、莫大、天门就是另一臂了。”

    余沧海见嵩山派如此密谋也未瞒着自己,心中一动。说道:“岳不群收容林平之,与我青城已是不死不休,左掌门,还望你主持公道才是。”

    左冷禅心中一动,温言笑道:“余观主放心,你我自当戮力同心,维护武林正义。”扫视众人一眼又道:“华山内有隐忧,只怕不久就会重演剑气之争式的内斗啊!”

    众人相视数眼,眼神迷惑;陆柏笑道:“那梁发骄横跋扈,目中无人,与那伪君子相斗不远。”

    钟镇眉毛一挑,双目转动,缓缓点头道:“若没了那梁发、令狐冲,华山何足一论。”

    余沧海、高克新双双眼睛一亮。

第八十六章 陪罪

    岳不群、莫大、天门、定闲、定逸、宁中则、何三七、梁有余几人目送左冷禅出得少林,向着自家山门而去,数人相视一眼,岳不群道:“几位师兄师弟,我等也该辞别方证大师了!”

    莫大先生点点头道:“且先到山下镇中稍事休整。”

    众人都是赞同,皆齐齐拱手道:“方证大师,今寺中之事已定;我等俗事烦扰,就此告辞!”

    方证合什道:“阿弥陀佛,少林多谢众位同道来援,感激不尽。将来若有差遣之处,少林必当尽力。本该再留诸位多住些时间,容方证稍尽心意。然大家在少林耽搁日久,各教派之中,定有诸多事务待理,老衲只能多在佛前为大家多多祈福!请佛祖保祐!”

    众人齐齐拱手:“我等武林正道,理当共抗魔教;大师以后若有召,定当前来。以后在江湖之中再会。”

    岳不群一行人,出了少林寺,前行了数十里,到了清和镇,天色已晚。岳不群笑道:“今晚且在镇中休息。”

    少林寺附近小镇酒店、客栈很多,四派三百来人,就找到最好的三家酒楼,又就近找好了客栈。众人欢聚一堂。

    定逸看着三座酒楼中亲如一门的情形,心中感慨。对着同桌的十来人叹道:“我五岳若能同心合力,真是当世第一流的教派,可惜!现在魔焰高涨,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聚?也不知能否再相聚?”

    莫大先生停杯道:“定逸师太无须担忧,恒山邻近华山,有事岳师兄自然不会不理。”

    天门道人压了压声音道:“此次左某人被逼让位,可未必心服!且张、赵、马三人在何处也是可疑呀?”

    定闲合什道:“怕只怕心魔未曾降伏,那可就不利于我五岳剑派了。”

    梁发听着数人之语,心道:“现在岳不群新任盟主,恩信未立,也更没慑服左冷禅。莫大先生、定闲、定逸担心左冷禅暗中出手对付他们,因此想要华山压服左冷禅。”心下又自思索道:“可此事亦不得不做,这武林之中,盟主力不能服人,则这三派恐怕又要做其他想法了。不然定逸也不会跑到少林寺替令狐冲去求情了,都是看着背后的风清扬、令狐冲二人的战力呀!也顺便靠拢少林以求自保。”

    梁发见岳不群一时未语,知道岳不群还是心有所忌,底气不足。当即道:“小子愚昧,某人又会怎么做呢?若我四派目前都在此处尚不能解决,以后更不可能了吧?”

    宁中则道:“正是,我们这就前去会会嵩山十二太保及左师兄。顺便协助缉拿张、赵、马三个投奔魔教之人。”

    天门道长振声道:“好,就这么办。”

    莫大先生正色道:“岳夫人所言甚是,今天正义不行,盟规不肃,以后就麻烦了。”

    定闲师太合什道:“佛祖降魔,亦作明王之怒!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何三七笑道:“既然‘山海商会’适逢其会,就以此为主持武林正义之始吧!”

    岳不群看了看梁发,梁发微微点了点头,岳不群正色道:“既然如此,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一起前去嵩山,五岳剑派议一议缉拿判徒之事。”

    天门道长、莫大先生、定闲师太、定逸师太、何三七相视一眼,莫大先生道:“唯岳盟主马首是瞻”。

    定闲师太道:“我恒山自当追随岳盟主。”

    天门道长笑道:“铲除邪魔外道,我泰山自当鼎力支持岳盟主。”

    何三七道:“今晚各派自行安排好值守之人,我等数人轮流值守就是。”

    劳德诺与华山众弟子宿在喜客来客栈,负责当晚值守;连客栈中的伙计等都是一一查问了,又去外围巡查不息。众人皆叹华山二弟子忠恳勤勉,果然如所传一样。

    第二日一早,众人起程向着太室山嵩山派而来。太室山与少室山相距不过二十里路程;两派相距要远一点,不过四五十里地。也不过到得晌午之时,众人已是到了嵩山派的山门所在。就见弓腰曲背,面黄肌瘦的‘黄面诸葛’陆柏已是带着数位弟子迎候在了山门之前。一见众人,陆柏拱手道:“岳盟主、天门师兄、莫师兄、定闲师太、何师兄、各位同道,能光临嵩山,真是蓬荜生辉,请进大厅说话。”

    众人一惊:“嵩山派好快的消息,这是早有准备啊!”

    岳不群一拱手道:“陆师弟客气了,吾等担忧左师兄身体,加之有事,就做了这不速之客了。还请莫要见怪才是!”

    陆柏笑道:“岳盟主与众位掌门能光临,真是请都请不来的,快请入内,左师兄正在厅中等候。”

    众人心中一怒:“左冷禅好大的架子,这是不将岳盟主放在眼里呀!”

    岳不群面色不动,笑道:“既然如此,我等且去见见左师兄。”

    众人到得院中,就见大厅台阶上,正有个三十来岁的人站立着。见得岳不群进来,手一拱,高声道:“小侄见过各位师叔。”

    梁发见此人如此无礼,转身问宁中则道:“师娘,此是何人?”

    宁中则道:“乃是左冷禅的长子左英飞,据说深得乃父真传,一身功夫不在各位师叔之下。”

    岳不群一众人等见得左冷禅如此架势,即知这是左冷禅的下马威了,众人也不答话。梁发伸手一抖五岳令旗,越众上前,对着此人道:“今天五岳盟主与众位掌门前来嵩山,嵩山掌门左师伯何在?”

    左飞英一听此言,双眉一立,虎目圆睁,正欲说话,‘黄面诸葛’陆柏已是抢先说道:“梁师侄,左师兄正在大厅等候。”

    梁发冷笑道:“左师伯莫非欲不尊盟主号令不成?”

    陆柏急忙道:“岳师兄,左师兄力败任我行,尚未完全恢复,故在厅中相候。请岳师兄及众位师兄进厅叙话。”

    梁发道:“今天盟主来此,是有缉魔正事相质询。陆师叔,嵩山怎么派了个不懂礼数之人做迎客之事?难道嵩山已经没人了么?”

    左英飞大怒,喝道:“小子,如此猖狂,先接我几招,看有何能耐?”说着,长剑一挥,身形一跃数丈,已是扑向了梁发。

    陆柏未见过梁发与令狐冲斗剑,可听说过梁发斩杀‘万里独行’田伯光之事,知道梁发也不好相与的;然而左英飞功夫不在陆柏之下,甚至要强过一些。自己说话有时未必管用,急忙说道:“二位休要争斗,左贤侄,你面前的正是杀了田伯光的梁发。”

    话刚说完,就听得‘扑通、呛啷’两声,左飞英已是摔倒在众人脚前,长剑也已是掉落在地;却是一招即被制服。陆柏双目呆滞,一时惊愣无语。

    正在这时,就听一人柔声道:“岳盟主,小儿不懂事,得罪岳盟主,左某这厢陪礼了。”

第八十七章 缉魔

    众人一抬头,就见得左冷禅已是来到阶下,拱手施礼。岳不群哈哈一笑道:“左师兄客气了,小儿辈不太懂事,以后多点见识也就好了,无须如此!”

    左冷禅柔声笑道:“谢岳盟主宽宏大度,饶过了这狂妄小儿。请岳盟主、岳夫人、天门师弟、莫师弟、定闲师太、定逸师太、何师弟、梁少侠、灵珊侄女入大厅就坐。”

    说完,伸手肃客,对倒在地上的左英飞看也未看一眼。岳不群笑道:“既然如此,左师兄,请!”

    说完,当先而入。莫大、天门、定闲、定逸、何三七等相视一眼,也是鱼贯而入。嵩山众人见得自家掌门如此,眼睛都是红了。可左冷禅在嵩山派中积威甚重,各位师弟功夫皆是由其所授,尤如各人师傅一样;故而虽然不忿,倒也不也胡乱说话,也是陪着入了大厅就坐。

    就见得岳不群入得大厅,左冷禅的指着正中首座:“请盟主上坐。”

    岳不群道:“左师兄在家,此位当得你坐,莫将小儿之语放在心上。”

    左冷禅道:“我五岳同盟,自然要有主事之人;今天盟主既然驾临,自然应该上坐,盟主请。”说完已是让倒左侧首位。

    岳不群笑道:“唉!既然左师兄如此看重盟规,岳某就僭越一回了,以全左师兄的重视规矩之意。”

    说完,缓步上前,坐了首位。又笑着对众人道:“请左师兄、天门道兄、莫师兄、定闲师太就坐;也请嵩山众师弟坐下,也好叙话议事。”

    众人一番谦让,随即左冷禅坐了左侧首位,众师弟依次坐下。天门道长坐了右侧首位,依次是莫大先生、定闲师太、定逸、何三七、岳夫人、梁发、岳灵珊。

    嵩山弟子众多,门客也多,婢女仆从更是不少;此时自有婢女上茶。

    左冷禅道:“岳盟主及众位师兄弟远来,且喝口茶,看我嵩山所产茶叶如何?稍候酒宴备下,为岳盟主及众师弟接风洗尘。”

    岳不群端起茶杯,轻吹了吹,稍一碰唇,品了品,道:“好茶!”然后稍饮一口,放下茶杯道:“左师兄身子可大好了?”

    左冷禅笑道:“已是基本恢复,完全恢复尚须时日。”

    岳不群笑道:“那太好了,左师兄力败任我行,一挫魔教的威风,大振我正教的士气,我原本担忧左师兄的伤势,如此看来却是多虑了!”

    定逸师太性格火爆,见得梁发、岳不群已压倒左冷禅,心知今日不能就此结束,必得有一个结果才行。大声说道:“岳盟主,定逸有一事想问下左师兄!”

    岳不群笑道:“定逸师太有事尽管直言就是,放着五岳掌门皆在,自然都能当场决断。”

    定逸道:“请问左师兄,判归魔教的张、马、赵三个贼子何在?”

    左冷禅看了看陆柏道:“陆师弟,我回来后忙着调息休养,此事托你办理,现在结果如何了?”

    陆柏起身道:“回师兄、岳盟主,经查实,张、马、赵三人早已潜逃无踪;我已通令门中进行缉拿。若其抗拒,格杀勿论!”

    左冷禅点了点头,未再言语,陆柏看着岳不群又道:“岳盟主,你看此事如此处理可好?”

    岳不群点点头,未语,目光看向众人。

    天门道长注目陆柏,缓缓说道:“当初衡山刘正风,其人不愿意改邪归正,其家人弟子尽皆斩杀。今天张、马、赵三人拒不悔改,其门人弟子、家人何在?”

    陆柏目光一闪,道:“其三人弟子已是随之而去。家人留下的都是不会功夫的妇孺老弱。”

    天门冷笑道:“那就抓了这些人,张、马、赵三人若不前来自首,就关到死为止,岂能让他三人杀了我五岳弟子,其等家人却还要养在五岳派中不成?”

    陆柏看了一眼左冷禅,见他不语,稍一思索,道:“那我这里立刻将这些老弱妇孺先抓起来,逼迫张、赵、马三人现身。”

    莫大叹了一声,道:“嵩山毕竟曾是那三人同门,其家人就交给我们吧!免得陆师弟难做;如果一个月内这三人不现身,就先杀了其家人,也让这三人痛上一痛。”

    嵩山人众太保面色难看,见左冷禅未语,一时冷场。忽然就听得‘九曲剑’钟镇道:“张、赵、马三人的功夫我等深知,我只怕莫师兄将人带走,未必能保证不被那三人抢走。”又嘿嘿一笑道:“不如这样,我们比试一下,看谁更有资格引这三人前来,莫师兄以为如何?”

    莫大先生双目大睁,低沉着声音道:“此言甚是有理,这样吧,今天就比试一下。”

    众人目光一碰,都是未语。

    岳灵珊抽剑而出,向着‘九曲剑’钟镇一礼道:“钟师叔,我的功夫原本是不成的,只不过我爹爹是五岳盟主,自然我来打第一场,还请钟师叔多多指点。”

    众人虽在少林寺时知道岳灵珊功夫大进,嵩山三代弟子中还真没有人能够放对,可和钟镇这样的成名多年的高手相较,终究要差了许多。此时就听岳不群道:“灵珊休要胡闹,你怎么是你钟师叔的对手。”

    岳灵珊道:“爹爹,就是都认为说我华山功夫不行,左英飞师兄才敢无礼在前,师哥教训他一下就好多了。今天我只是向钟师叔验证一下我功夫如何,说不定钟师叔让我一招呢!”

    岳不群叹道:“钟师弟,你就给她些教训,不然二十岁的人了,还是长不大。钟师弟尽管出手就是。”

    ‘九曲剑’钟镇见得如此,心中一凛,面色不动道:“既然灵珊侄女想要指点师叔功夫,师叔就老着脸皮来看看能接几招。”

    说完长剑一振,已是劲风大震,剑化重刀,向着岳灵珊扑来。完全将岳灵珊当作了一个平等的对手。

    梁发见此心中暗赞:“这‘九曲剑’钟镇心思细腻,不为面子所拘;能够随时发挥自己最大优势,倒也是个人物。”

    岳灵珊长剑灵动,身如疾风,已是绕过钟镇当面,一剑向着钟镇背后数个要穴刺来。

    旁观众人见了,暗暗点头,这岳灵珊功夫确实相当也得,无论是剑法、轻功、内力,都是很有了些火候。

    钟镇前扑、转身、挥剑一气呵成,岳灵珊已是又转到了另一边。就见得岳灵珊围着钟镇不停发招。钟镇依靠内力深厚,硬接硬架,防守严密。众人见得如此,心中惊叹:“华山派三代弟子岳女侠已能和嵩山派二代好手比试而不落下风,且钟镇若没有出奇的招数,久守必失,甚至要输了比试。”

    二人斗得四五十招,钟镇焦躁起来,心道:“如果这么一个华山三代女弟在我面前走过百招,以后我还怎么在江湖立足?岳灵珊只是身法快捷,剑法也是不错,内力倒也平常。”想到此处,钟镇一声大喝,剑如银龙,漫天剑影,围困而来。众人一惊,想不到这钟镇有此等剑法,却隐而不发,到得此时,方才看准机会,意欲一击而胜。

    岳灵珊一声轻叱,突然摆了一个奇怪的姿势,然后直冲剑龙而去。钟镇心中一震,面色一变,心叫不好;急提内力,一掌向着岳灵珊击去。众人看得清楚,钟镇剑中夹掌,全力击出。岳灵珊手中剑一刺而过,已被掌缘擦过。众人只听得‘呛啷’一声响,岳灵珊踉跄摔出十数步,已是跃出圈外;手中剑正滴着血。

    钟镇也是退了十来步,右臂鲜血淋漓,掌中剑已是掉落在地;显然已是输了这场比试。若不是仗着内力深厚,以掌击偏岳灵珊,已是被一剑穿胸而过。此时显然已不能用剑。而岳灵珊只是被掌缘扫过,伤势轻微;再战钟镇必然败亡。

    就见得钟镇说道:“灵珊侄女武艺高强,我不是对手。”

    岳灵珊道:“钟师叔,承让了!”

    岳不群道:“灵珊,你钟师叔只是让着你罢了,还不退下去。”

    岳灵珊应道:“是,爹爹!只不过我看嵩山各位师叔剑法似乎未学倒家啊?”

第八十八章 送回

    听得岳灵珊此言,丁勉眉毛一挑,说道:“灵珊侄女好功夫,就顺便也指教下你丁师叔吧?”

    岳灵珊笑道:“丁师叔,我今天击败钟师叔就是侥幸了,丁师叔若想求人指点,灵珊倒是不敢当。不过让我母亲指点你几招,丁师叔定会有收获。”

    天门道长、莫大先生相视一笑,心中又是凛然。

    丁勉怒笑道:“哦!好,岳夫人,今天请你指点丁某几招,不胜感激。”

    宁中则笑道:“丁师兄,小孩子的话不可相信,丁师兄掌力过人,剑法高超,今天我就接几招试试。”

    说完,飞身而出,凌空一掌击来。丁勉有心以掌力击败宁中则,沉腰提力,十成掌力迎了上来。双掌相碰,众人只听‘砰’的一声,气流旋转,丁勉退了一步,稳稳立住。宁中则飘然退出数步,身姿曼妙,不晃不摇,稳稳落地,显然轻功精奇,看来居然是平分秋色。

    莫大等人都是双目大睁,嘴唇微张,随后又是抿紧嘴唇,稍后又是一派平静之色。宁中则向以剑法出名,虽然华山内功五派第一,可身为女子,内力也只能在二代弟子中排为中等。众人相识数十年,比试多次,自然早已清楚。而丁勉身为左冷禅的二师弟,内力之深,嵩山排在前三,今天和宁中则相比似乎只在伯仲之间。

    就在这时,就听得宁中则笑道:“丁师兄的掌力我已领教了,再来领教下丁师兄的剑法如何!”

    说完长剑一颤,剑光吞吐,已是罩住了丁勉正面上中两路。丁勉大喝一声,挥剑相迎。二人斗得不过十来招,突然就见得宁中则一声清喝,身如疾风,剑如闪电,连出二十来剑,丁勉剑出嵩山剑法‘傲立中原’相迎,此招取中原独尊之意,大气磅礴,威力强大。众人只听得剑声连响十来下,二人倏然一分,宁中则已退回坐中;再看丁勉,左右双肩的衣服皆已挑破。

    宁中则笑道:“丁师兄,承让了!”

    丁勉一声长叹:“宁师妹剑法大进,丁某甘拜下风。”满脸落寞退回坐位,座中众人相视数眼,寂然无语。

    忽听左冷禅道:“众位师弟,如何?平时自觉不错,今天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吧?”又对着岳不群道:“岳盟主,本来我今天应该陪你练两招,只是身体不适,难以让岳盟主尽兴,待过些时日,咱们再来切磋。”

    岳不群笑道:“好,随时恭候左师兄。”

    左令禅也是笑道:“岳师弟,一言为定!”

    左冷禅又吩咐道:“汤师弟,你去将张、赵、马三人留在嵩山的家人擒来,交给岳盟主门下看管。”

    汤英锷应声道:“是,师兄!”转身而去。

    岳不群笑道:“左师兄高风亮节,师弟佩服。”

    左冷禅对岳不群抿唇一笑,道:“这都是应该的,岳盟主,酒宴想来也差不多好了,且请去上坐,为各位师兄弟接风洗尘。请!”

    莫大笑道:“如此最好不过,今天就叼扰左师兄了。”

    众人宴中稍饮了些酒,用饭已毕。岳不群道:“左师兄,离山日久,心中也甚是挂念。今天既然诸事已了,这就告辞了。承蒙左师兄盛情款待,我等心中不甚感激,也请明年十月光临华山,我夫妇二人扫榻以待。”

    左冷禅笑道:“明年十月左某一定前去,恭贺灵珊侄女、梁发梁少侠喜结连理,界时岳师弟可要多备些好酒才是啊!哈哈哈……。”

    天门道长笑道:“是的,到时我陪着左师兄将岳师弟的美酒喝完再走。”

    众人又叙谈数语,就见得嵩山弟子已押着十来个妇孺老弱到了近前,交给了四岳弟子。岳不群、天门道长、莫大先生、定闲定逸、何三七等人与左冷禅、陆柏、汤英锷、钟镇等言笑晏晏,相互话别;嵩山三代弟子不少人是满面怒色,见得岳不群一行押着人下山而去,又是面色黯然。

    目送岳不群一行转过路角,已是看不到了,左冷禅返身回了厅中,长长一叹:“今天的三场比武,众位师弟可看出了什么?”

    陆柏思索着道:“华山众人剑术大进,轻功之强,当世大派中已无抗手;岳灵珊败钟师弟,宁中则轻取二师哥,实出我意料之外;我觉得华山派似乎有专门破我嵩山剑法的招式。”

    嵩山众人相视一眼,都是轻轻点了点头。丁勉道:“好个奸滑的贼子,原来如此;下面我嵩山该如何办?”

    左令禅笑道:“陆师弟果然心细,也是看了出来,不过不要紧,此事我自有主张。”

    嵩山众人听了此言,都是心中一振:“三十年前,嵩山前辈耋宿突然在与魔教抗争中偕亡,左师兄整理剑法,又创出了嵩山掌法、剑法,方有嵩山这二十多年来的声势,今天既然这样讲,必是有了应对之法。”

    左冷禅也不理众人所思,扫视众人一眼,道:“比武输了没关系。再打回来就是;华山三十年前剑气二宗争斗,二十多名高手偕亡,方有我嵩山崛起;今天其他的比试都还罢了。即使岳不群今天未出手,也就功力更深厚罢了。”

    左冷禅稍停又说道:“昨晚张、赵、马三位师弟所言福建龙泉镇之事你等可记得?”

    汤英锷惭愧道:“我听三位师弟说那令狐冲一人大败六七十人,杀了三四十人,三位师弟连令狐冲一招剑法也接不下;梁发取高师弟佩剑而高师弟不能挡一招,如此功夫,只有师兄你才可能,我当时不信。今天见了梁发败英飞贤侄,才相信是可能的。”

    左冷禅道:“若我败这些人,当然没问题,只是我要辅以内力才行。”

    众人点了点头,知道其意是指剑法就多有不如了,人人心中暗惊:“居然能和左师兄相较,真是可畏可怖。”

    左冷禅又道:“你们有所不知,前两天在少林寺,我败了任我行之后,那令狐冲该与武当冲虚道长比试,冲虚道长自承不敌。”

    高克新道:“会不会是冲虚牛鼻子故意如此?”

    陆柏摇头道:“即使想助令狐冲一臂之力,也不会折损武当名誉。”

    高克新道:“四师兄说的是,我错了,这原本就不会这么干。”

    左冷禅又说道:“冲虚老道说令狐冲得了华山剑宗风清扬的真传,想来这是不会错的。后来,那梁发与令狐冲比武,二人招法相似,然而梁法身法更快。”众人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就说梁发也是能胜过冲虚道长。”

    就听得左冷禅又说道:“那日岳不群完胜魔教左使向问天,显然也是深藏不露,今天宁中则的剑法身法大家都是见到了,何况练成了那‘紫霞功’的岳不群呢!”

    邓八公道:“那、那掌门师兄你……”;

    左冷禅笑道:“虽然我功力未复,梁发、岳不群任一人,我也不惧。可有这两人在,加之另外几个,今天就不可为。”

    众人一听就已是明白:“今天左师兄是寡不敌众;梁、岳有一人缠住左师兄一会,另一人则可痛杀这二十来个二代高手,然后双击左师兄;之后天门、宁中则、莫大、定闲、定逸、何三七等人率着四派精英,必能一举灭了嵩山派。更何况华山还处心积虑的创出了专门破嵩山剑法的招式。”

    陆柏等人满面羞色的跪下:“师兄,师弟等无能,拖累了我嵩山声誉。”

    左冷禅上前扶起众人道:“众位师弟,为我嵩山不计毁誉,有功无过,只怪我未及早下手,先除去了华山数人,此事追根溯源,其错在我,与众位师弟无关。”

    众人立起,静候左冷禅讲话。左冷禅道:“以我度之,华山也就是这一两年才功夫大进的。上次在‘霸王台’,这轻功还没有,梁发是有的;如此看来,这来源还是风清扬;剑法也是。”

    陆柏思索着道:“确实如此。”又道:“如此看来,先让令狐冲回不到华山,是无比正确之事了。可岳、梁二人是翁婿之亲。”

    左冷禅笑道:“放心,我到时逐一除之就是。”想了想又道:“今天众弟子见得三位师弟老弱家人被人带走,心中定然不好过,你等要好好安抚。”

    陆柏道:“师兄,……。”

    话未说完,就听得外面人声鼎沸,有人激动的进来禀告:“掌门真人,恒山派已将三位师叔被带走的家人送回来了,说是怜惜妇孺老弱,就放了回来。还派了一些女尼送回来,并和大家说了这情况。”

    左冷禅眼睛一眯,陆柏与钟镇、汤英锷目光一碰,齐声说道:“好毒!”

第八十九章 娶亲

    陆柏行到前院,就见得上百个嵩山弟子围在前面,中间是那十来个老弱妇孺,人人面色激动,还有人正在向着恒山女弟子拜谢。

    陆柏深知嵩山众弟了此时的心情,哈哈一笑道:“左师兄果然说对了:‘岳掌门开始迁怒妇孺,后面定会幡然悔悟,将人送还回来,’现在一看果然如此!谢谢众位师侄将人送回,来人,给恒山众人每人十两银子。”声音在山中回响,在场之人都是听闻。

    恒山众尼一听要给钱,急忙推辞:“师叔,我们是奉命将人送回,不可以收钱的。”

    陆柏一使眼色:“你们一定要收下。”

    自有那弟子拿着一堆一两一个的小元宝上前,坚决要给钱,众人推让之间,上百个银锭掉在山石之上,叮当作响!嵩山弟子又捡起来送上,一时之间,只听银钱响声不绝。此时陆柏已让人将那老弱妇孺接到了后面。

    嵩山一众男弟子,人人手捧着银锭,笑嘻嘻地一个劲的往恒山众女弟子的手里、怀里塞银子。免不得手脚相触,怀中掏摸,弄得恒山众女弟子人人面红耳赤。恒山众弟子无奈,最后只得接了银子辞别而去;恒山众弟子下山之时,怀中银锭相碰,叮当作响。

    陆柏含笑相送:“众位师侄慢走,欢迎以后常来。”一众嵩山男弟子也是嘻笑着挥手送别,口中还说道:“师妹,下次再来嵩山游玩。”

    原来岳不群一行转过山角,定逸笑道:“如此才好,就如我小时候知道的五岳剑派,同气连枝。”

    定闲师太道:“岳师兄,这些人怎么办?”

    岳不群道:“师太如何看?”

    定闲合什道:“阿弥陀佛,不如将人送回才好。”

    岳不群叹道:“师太仁慈,以德报怨,就让恒山弟子将人送回,并告之恒山之善意吧!”

    定闲合什道:“善哉善哉!”

    莫大一笑:“如此甚好!”

    天门道长重重的哼了声道:“哼,便宜他们了!”

    岳灵珊、施戴子、高根明等都是想道:“定闲师太真是修佛之人,心地仁慈!”见着如此,心中也是舒了口气。

    梁发微微一笑,默然不语。

    过得不久,岳不群等人已听得金属相碰之声传来,片刻,送人回去的恒山众弟子快速追了上来,仪和上前一礼,怀中银锭相碰,叮当作响,仪和手一按,说道:“师傅,人已安全送回。”

    定闲师太点了点头。定逸一皱眉,问道:“那来这么多银子?”

    仪和面红耳赤,说道:“是嵩山陆师叔硬让人塞给我们的,不收我们都走不了。”

    梁听了,微微摇头,心道:“这陆柏倒也有些急智,可惜尽是小人行径。”

    岳不群、定闲师太、莫大先生、何三七等人相视一眼,何三七笑道:“给了就收下吧,走,下山。”

    到得山下,前面不远就是登封县了。众人在路口告别衡山莫大先生、泰山天门道长、何三七、何七九。定闲师太合什道:“莫师兄,天门道兄、何师兄,一路保重,你我后会有期。”

    莫大先生笑道:“好,师太,你我江湖再会。”

    何三七也笑道:“好,到时相会。且让我先到衡山城再与莫兄盘桓些时日。”

    然后齐齐拱手:“岳盟主,梁长老,我们这就告辞了。”

    岳不群笑道:“东、南之事就拜托了三位了。”

    众人分开之后,华山与恒山众人北上而去。梁发不由想道:“这令狐冲任我行现在到了哪里?林平之又在干什么呢?”

    岳不群等人离开杭州的第二天,林平之就立刻悄然出城,直趋苏州而去。到得吴县县衙,对着衙役道:“请转告赵县令,有后辈弟子前来拜见。”

    衙役一愣,林平之这个说法可是不合规矩,再细一打量,面前这人容貌俊美,衣着华丽,气宇轩昂。心中已是认定乃富贵中人。忙笑着道:“公子您稍等,待我前去禀报。”

    赵县令此时正在后衙,刚练了趟剑,坐下来品着香茗。听得衙役禀报,略想了想道:“去将人请进二门。”

    衙役领着林平之进了二门道:“公子,后面我不可以进去,只能送您到这了。”

    林平之点了点头:“多谢了!这个请你喝茶吧!”顺手扔过一块银角子。

    衙役躬身道:“谢公子赏!”

    林平之挥挥手,入了二门,行过仪门,就见得赵县令一身常服坐在后院中,急忙上前施礼:“林平之拜见赵师叔。”

    此前林平之住在赵县令家中,自是识得。急忙上前扶起林平之:“林师侄无须多礼。快请坐!”

    林平之笑道:“听得赵师叔任一方百里候,师侄特来恭贺!”说着取出礼单。

    赵县令一看,总值也当在三百两银子,这可不是一份小礼。将礼单放在桌上笑道:“林师侄有何事情?”

    林平之经历重大打击,又经华山近两年的历练,自然明白赵县令此举是要看一看自家的事情,才能决定是否收下礼物。见赵县令直接相问,而不是打着太极,知道对方也是愿意帮忙,心下一喜:“赵师叔,弟子父母双双去世,我也无兄弟姐妹;现在想娶妻生子,延续香火。也不求大户之家,只要相貌尚可,身体康健即可。”

    赵县令乃正统的读书人,虽然也练武有成,毕竟在心理人更认同儒家正统理念,此时更是以儒中剑侠自许。这些年书剑风流,很是扬眉吐气。见林平之欲续香火,连连点头道:“师侄此言甚是。汝家颇多钱财,你又是单传,当娶妻妾,多育子女才是。”

    林平之闻言心中一喜,笑道:“还请师叔助力才是。”

    赵县令稍一思量,笑道:“现有三人,任你选择。吴县有一陈秀才,年已五十,多年读书乡试未过,长子年十八即中秀才,可惜天不假年,二十三岁那年已病故。留下幼子二人,由陈秀才抚养。父子二人读书多年,又未中举,家道中落。现在抚育两幼孙,仅靠禀食、私塾之入,已是不堪重负。”

    赵县令喝了口茶又道:“其人有一幼女,今年已是二十,闻相貌甚佳,且读诗书。早年陈秀才要求颇高,高不成低不就。这数年家中遭此变故,自是急需银钱。”

    林平之点了点,倒未急着表态。

    赵县令见此暗暗点头:“果然不错。”又接着道:“另外则是一县中令吏,已是犯案被抄家,现要流放三千里。其有女年二八,未许人。最后则是寻得媒婆,寻得中意之家即可。”

    林平之想了想道:“师叔,就先和陈秀才家谈谈如何?若是可以,也需要在城中购置房屋田产。”

    赵县令微笑道:“如此极可能成!”

    林平之想了想道:“我再购婢女二人,做些粗活就是。”

    赵县令大笑道:“如此事必成矣!”

    赵县令随后请人传得陈秀才前来,请到后堂坐了,又介绍道:“这是本县师侄。林平之”

    林平之上前拱手施礼:“见过陈相公。”

    陈秀才今日得县令大人招见,一时未解,见得林平之,心中恍然若有所悟,急忙还礼:“林小友有礼了。”抬头一看,林平之相貌俊秀,衣着华美;气宇轩昂;显然是富有之人。

    赵县令笑道:“我这个师侄家中以前经营镖局生意,遍布十个省份。现在已是歇业,家中现在止得林师侄一人。”又道:“陈秀才且请饮茶。”

    陈秀才端起茶杯饮了数口,又是看向赵县令。赵县令接着道:“我添为林师侄的长辈,自然要为他家室香火考虑。”

    陈秀才抚须稍思,笑道:“林小友现在做何营生?”

    赵县令笑道:“我这师侄读书也有数年,县试得过,院试难成。习武十几载,家中钱财倒是不虑。”

    陈秀才本人读书数十载,自然明白此时能过县试,也是难得。对着赵县令一拱手:“大人有何吩咐,还请示下。”

    赵县令对林平之道:“平之,你且去取我书房中诗册来。”

    林平之应道:“是,师叔。”心知这是要谈些具体的彩礼之类,此事应是成了。果然待取书回来,陈秀才已是起身向赵县令告辞。赵县令道:“平之,汝替吾送陈相公。”

    林平之送陈秀才出门方罢。

    第二日,赵县令带着林平之到陈秀才家中讨论些诗书,陈家母女出来拜见了赵县令。林平之一见,果然相貌甚佳,仪态娴雅;心中登时满意。

    随后花费五百余两银子,置下三进院子的房产,田地二十余亩。又奉礼金二百两白银,十日后娶了陈雅芝过门。

    这日,林平之领着两个女子入得院中,对陈雅芝道:“夫人,今天购得二女,以后就服侍夫人吧!”说着递上了契书。

    陈雅芝果然是多读诗书的女子,持家有道;对林平之更是温柔多情。这日,陈雅芝对着林平之道:“夫君,我已二月未来信水,妈妈讲是有了身孕。”

    林平之大喜:“快请郎中诊治。”

    郎中诊治后道:“恭喜林公子,这是喜脉。”林平之大喜,送郎中去后,又是怔怔出神。

    陈雅芝当晚对林平之道:“夫君,今晚你就不能在我房中安睡了。彩莲,就由你陪着公子吧!”此时代妻子怀孕,就与丈夫分房而睡,这也是此时有知识人家的常态。有条件者还会让陪嫁丫鬟陪自家夫君,以防出现其他情况。

    林平之应了,回到院中,一时心中犹豫不决。思索良久,一声长叹!走入了彩莲房中。

    第二日,请了赵县令,又请了在窟窿山、上方山、缥渺峰道观的华山弟子,一起吃了酒席。当晚一乘小轿,从屋中出来,绕着屋外转了一圈,抬入房中,这是正式娶彩莲做了如夫人。

第九十章 分歧

    梁发见得恒山众人转过树后,身影已不可见;心中一叹,催马赶到岳不群夫妇身边,岳不群道:“发儿有何事?”

    梁发笑着点了点头:“师傅师娘,我在想:‘左师伯两日之内,两受逼迫,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呢?’”

    宁中则看了看岳不群与梁发,正色道:“这三十年来,左师兄跻身当世绝顶高手之列,一直贵为盟主,这两日被逼如此,必不肯善罢甘休。”

    梁发轻轻问道:“依师娘之见,他会怎么做呢?”

    宁中则思索道:“有你师傅、冲儿,还有发儿你,左师兄无法力敌,只能找帮手。只是帮手……。”

    岳不群道:“方证大师、冲虚道长、震山子、余沧海。前二人不会助他,他若亡,利大于敝。”岳不群想了一下道:“另二人虽有助力,然而有限。”

    梁发道:“不若我们干脆除了根?”

    岳不群摇了摇了头:“这不合江湖道义,当年华山为盟主百年,只是支持嵩山。因为一寺一殿一山,正道武林更加强大稳固。”

    梁发想了想道:“客大欺店,齐大非偶!”

    岳不群一时沉吟未答,梁发又劝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华山之强,是因华山自身之强。”

    宁中则点头道:“确实如此,错过此次,万难矣!”

    梁发心中一动,又道:“闻说多有邪魔外道威胁嵩山同道,不若除之!”

    岳不群思虑有倾,终是摇了摇头:“发儿,秉正道而行,方得长久,你以后要戒之。”

    梁发见此,深自摇头:“伪装忍耐到这种程度,反而失去了魄力,不足取,终难成事。”面上笑道:“师傅说的是。”又问岳氏夫妇道:“对方必定会有动作,我们不动作,以不变应万变即可?”

    宁中则道:“不做任可反应肯定不行,可怎么做呢?”

    岳不群想了想,道:“先观察一下再说。”

    “是,师傅。”梁发应着,心中长叹:“有此良机,却又顾忌重重,坐看良机失去。非成事之人!”三人沉默有倾,梁发暗叹:“受制于人,步履维艰。”心中隐有想法。

    宁中则说道:“不知道冲儿此去如何?”

    梁发笑道:“虽有波折,可终能……。”刚说到此处,突然之间心弦一震:“自己到来,已是改变了岳氏夫妇、令狐冲、左冷禅、岳灵珊、林平之以及更多人的命运,后面一切都已是全新,自己所依托的东西已不存在了。”心中急思,口中缓缓道:“此事难说,若是突然袭击,应该……。”

    话未说完,就听岳不群道:“若是魔教收到了消息呢?”

    梁发只觉得心头一沉,如压巨石,‘日出东方,唯我不败!’这是此世最巅峰的人物,若是有了准备,任我行、令狐冲半点机会也不会有;然后怒火对准的是华山为首的五岳。

    梁发心惊不已之时,就听得岳不群道:“以任教主、令狐冲、向左使三人的功夫,任小姐也是一个强手;进退可自如。”

    梁发心中一叹,岳不群根本不了解东方不败的可怕,现在两个对策,必行。想到此,梁发道:“此时有两事必办。”

    岳氏夫妇相视一眼,齐齐注目梁发。梁发沉声道:“一是立即派人去通知任教主小心,东方很可能会得到消息。二是我们立即除掉内部的危险因素。”

    岳不群道:“为什么不去援助呢?”

    梁发道:“无论需不需要援助,除掉内部危险都是最为根本的。且若需要援助,若有变化,则可能变成了为‘为他人做嫁衣裳’。”

    岳不群沉吟片刻,目视梁发:“以任教主三人,当世何人能够留难?且只是猜测。”

    梁发道:“若不能留难,我除危险与我无敝;若被灭,后面最可能针对的是我华山,则稳定团结内部是首要,自然现在要除去危险。”

    岳不群思虑半晌,方道:“终是不合江湖道义,我辈还是立身持正为本。”

    宁中则看着丈夫,面现崇敬之色。梁发心中苦笑:‘这是要在所有人面前伪装到底。’暗自一叹,笑道:“师傅以为当如何?”

    岳不群缓缓道:“援助。”

    梁发道:“引火烧身!”

    岳不群眉头一皱,一时无语。宁中则亦道:“华山独自对上,不妥。”

    岳不群想了想又道:“任上午离开,左下午之事,时间上未必……。唉!终是不妥。”

    梁发心中已是大为不耐,自思道:“得机得策而不行,难成大事。事事求所谓大义道义,真是愚昧至极!所谓大义道义,只是束缚底层人思想而已。本质上伪装也是因为内心深处认可所谓的道义标准,而标准又与自身利益相悖,暗中选择的行动与表述的标准不一罢了。”突然心中一笑:“有权势之欲,而又困于道德标准;言行不一,不能堂堂正正的行事;这是‘伪君子’与‘真小人’产生的原因。”

    梁发平静了一下情绪,缓缓道:“明援,是五派之事,时间上来不及,道义上也无法立足;暗援,华山独自对上的概率极高。”

    岳不群道:“暗中援助,再以任、向三人之强,当无虑。”

    梁发暗自思索:“自己来此世所为何事?这种江湖争霸只不过三二十人之间的事罢了。自己求的是个人的解脱,按自己心意行事即可。”思虑既罢,口中笑道:“师傅所言有理,待我前去。”

    岳不群笑道:“你多加小心!”

    梁发向岳不群夫妇点了点头,策马来到岳灵珊身边道:“我待会有事要去办,你先和师傅师娘回华山吧!”

    岳灵珊问道:“什么事啊?我要和你一起去。”

    梁发知道岳灵珊此时不愿意分开,可心中对岳不群已是不耐,一时不好发泄,对岳灵珊道:“你问一下师傅师娘即知。”

    岳灵珊道:“不是你不想带我去吧?”

    梁发心中一跳:“果然直觉惊人。”可一世帝王之心路,早已锻炼得有如山坚海渊,笑道:“你去问问就知道了。”

    岳灵珊哼了声,自去找岳不群夫妇了。

    梁发来到梁有余身边道:“爹爹,有事和你讲一下。”

    梁有余策马行到一边,梁发将事情大概讲了,最后道:“我去看一看。”

    梁有余道:“你千万小心。”

    梁发笑道:“爹爹放心,梁氏要做对梁氏有利的事。”

    梁有余点点头:“大局也要顾的。”

    父子相视一笑。

    梁发又行到岳氏一家处,笑道:“师傅师娘,灵珊,我这就出发了。”

    宁中则张了张嘴,稍思一下,说道:“发儿,你一路小心。”

    岳不群温声道:“发儿,凡事小心为上。”

    梁发笑道:“放心罢,能为则为;不能为,我也不会强为。”

    岳不群皱眉道:“江湖道义还是要顾的。”

    梁发笑道:“是啊,正道除魔道这个道义必顾的。”无视岳不群的面色,梁发又道:“我现在就走了,师傅师娘师妹保重!”催马而去。

    岳不群哼了一声,未语。

    岳灵珊嘀咕道:“总是这样,心里想做,偏又不肯说,不敢明着做。”

    宁中则轻叫了声:“珊儿!”

    岳灵珊一拨马,道:“我到前面带路。”打马上前去了。

第九十一章 辟邪剑威

    梁发在林中换了衣衫,稍作改扮,策马入了登封城附近的小镇中,天色将晚,找了客栈住下。扔出一两银子,吩咐小二道:“去最好的酒楼端两个菜、一壶酒来。”

    小二喜道:“客官放心,小店边上不远就是本镇最好的酒楼;这就给您定两个拿手菜。”说完转身去了。

    过不多久,小二提着食盒进来了,端出二荤一素三个菜,一大碗饭,一壶酒;又取出半两银子,百十个铜钱道:“客官,这是找您的钱。”

    梁发一笑:“小二哥做的不错,剩下的就作为今晚店钱吧,多的就赏你了。”

    小二大喜:“客官,您的马我待会上鸡蛋、黑豆等精料,再洗刷一下。”

    梁发笑道:“好,那就多谢了!”

    小二自去了,梁发吃完饭,上床休息。到得夜里约九点多钟,路上已无行人,梁发向着嵩山派而去。

    此处行不过十几里路,已到山脚。嵩山周围如这样的镇子倒是每隔十几里就有一个。到得山上,梁发悄然而行,寻找左冷禅。毕竟是武林门派,此时倒有不少人在屋中练气用功。

    寻得良久,却是未能找到。梁发心中一想:“得抓个人问问才好!”

    当下搜寻过去,发现此刻多数人已是安睡,可也有一些子、午之时需要练气的人反而开始起来准备用功。梁发寻得一偏僻所在,屋中人此时点了灯,收拾一下,然后就开着门,吹熄灯火;在门前空地上开始修炼。过得约半个时辰,此人练气完,施施然后回到屋中,突然后背一震,全身一麻,已是软瘫在地。

    其人心中大惊,就听得对方用着假声问道:“白板煞星住在什么地方?若是不讲,或是乱讲,必杀。”

    其人心中一喜:“找‘白板煞星’就是找死啊!”急忙配合的低声道:“就在后面红枫小筑处,那里有幢独立的院子,就是‘白板煞星’和其仆役所住。”

    梁发又道:“左冷禅住在哪里?”

    其人一听心中大喜,心道:“这是找死去了。左掌门功夫当世绝顶,定不会放过你的。”心中思绪万千,口中低声道:“你要到东峰处,离此有三四里远,有数幢建筑,叫做潜渊居;是左掌门及其家人所住。”

    梁发一挥手,已是将此人点了死穴,扔在了床下。顺手取了此人所用的铁莲子数十颗,掩上门,向着红枫小筑而去。

    到得近前,几间屋中听得有几人的粗浊呼吸之声。又是悄然而行,眼前一间房中有男女嬉笑之声。梁发心中一动,已是一掌震开窗户,扬手一把铁莲子已是打了进去。

    屋中人猝然遇袭,却并不慌乱,一甩锦被,已是张开如屏,真气贯注之下,铁莲子打在上面‘卜卜’作响,已是尽数弹开。屋中人一声轻喝,已是提剑扑出窗外,轻笑道:“那路相好的来找某家?”

    梁发见得此人说话声音怪异,再看脸上却是扁平一片,没有鼻子;知道自己找对了人,口中道:“来杀你的人。”话音未落,身形一动,已是施展辟邪剑法,瞬息之间,已是围着‘白板煞星’刺出了四五十剑。

    ‘白板煞星’见得对方一动,也已是剑如巨浪,暴涌上来。急忙挥剑相迎;交手数合,已被梁发窥见破绽,只是一个交错,身体一震,已被一剑削掉了左肩,急忙后退,向着潜渊居而去。途中右手急点左肩数处穴道,刚跑出十来步,就觉后面人已是追到。‘白板煞星’身形忽然跪倒,仰身弹腿,身形如闪电一般向后冲去;同时手腕急抖,手中剑幻出十多个剑头,笼罩着梁发下三路而来。凭着这招,曾经杀过数个强敌,反败为胜。

    梁发一见‘白板煞星’的剑势,已是窥见了数处破绽,双方交错而过,‘白板煞星’已被剑扫过喉咙,太阳穴、膻中穴、下丹田都已被点中,身体一震,已是向后躺倒在地。梁发毫不停留,直奔潜渊居而去。

    行到近前,梁发行进时衣襟带风之声已是惊动屋中的人。就见得左英飞、左冷禅、以及一个约二十几岁、与左氏父子很是相像的人已是提剑迎了上来。

    梁发也不答话,突然加速冲了上去。就见得面前左冷禅挥动阔剑,劲风大震,正面攻来。梁发也是提足内力,展开身法,施展辟邪剑法全力攻去。

    二人双剑相迎,梁发身形一震,全身一热。梁发即知自己内力还是差了一筹,可是速度自己却是胜了数筹。二人斗了不过十数招,梁发就见得左冷禅也是突然施展起了快剑,急速攻来。二人尤如龙行大地,转着圈子,只听得双剑相击之声连成一片。梁发越打越是顺手,越打越快。左冷禅已是缩短了长剑攻击范围,采取了守势。

    二人动静如此之大,整个嵩山高手已是被惊动。远远听得有人高声呼喝,意图威慑来敌。二人数个呼吸之间已是相互出剑百十次,左冷禅身上已被刺破数处,鲜血直流。梁发心中暗叹:“果然是当世绝顶高手,自己内力终究逊了一筹。且独孤九剑学得不全,虽然速度快捷,也已是尽力了。不过今日一战,已是窥破对方的底细。对方在自己速度加九剑的情况,是没有机会取胜的。”

    梁发估计:虽然有人赶来,可自己再有二三十招必可重创左冷禅。遂手上全力发招,整个人已如一缕轻烟,在月色之中倏忽来去。果然不过十来招,又是在左冷禅的身上添了两道伤口。眼看再有数招就可重创,突然就见得左冷禅的长剑带着濛濛雾气狂卷而来,一股冷风浸骨蚀髓。

    ‘寒冰真气’!梁发心中一震,知道若被此真气击中,后果严重。梁发身形急闪,此时已是有人赶了过来。梁发身形突然一转,直冲其人而去,对方正欲挥剑攻来,梁发瞬间已是看到破绽,一圈一绞一刺,已是刺穿对方颈部。梁发手中剑一震一甩,‘呼’的一声,此人尸身已是甩出,向着左冷禅轰然砸去。

    左冷禅内力涌动如潮,挥掌一挡一甩,梁发已是乘隙攻上,一剑扫过,左冷禅手掌急拍,重剑狂舞而来。二人身形瞬息交错而过,十数声双剑相击之声犹在耳畔,左冷禅只觉得左手一凉,已被梁发一剑已断了两指;左冷禅掌缘亦已是扫过梁发左臂。梁发只觉得一股寒气直浸而入,彻骨寒意瞬间漫延开来。

    梁发内力运转,一股暖融融的气息潮涌而至,已是逼住这点冰寒内息;身如闪电,剑如漫天流星直攻而上。

    忽听得陆柏叫道:“四面围住,三人一组,外围出剑攻击。”

    梁发心中一叹:“时机已失。”向着众人一冲,左冷禅奋力急追,二人冲过围过来的二十来人,已有三个人被梁发手中剑扫过喉咙,两个被扫过胸腹。剩下的人已是组成小组,齐力挥剑,分攻上中下三路。左冷禅手中剑寒气浸骨,白森森的气茫透出长剑数寸,直扑而来。

    梁发知道如果再不走,嵩山派虽然会折损一些人手,自己也得受伤,甚至交待在这里。好在已明了对方的底细,自己下次就更有把握了。此时还有一个机会。

    就在嵩山众人要围住了的时候,就见对方忽然加速,直奔山门而去,众人正欲追赶,左冷禅喝道:“三人一组,随我而动,外围阻杀住他即可。”

    二十几人形成一个方阵追来。梁发见了,心中一叹:“果是枭雄,虽败不乱,见利而不急!能据此地位,果非幸致。”遂不再迟疑,一路向前,见人就杀,犹似轻烟,直冲出山门而去。

    嵩山众人就见眼前之人身形如电,急驰而去,转眼已是消失在了黑暗中。除了左冷禅,其他人连身形都没有看清楚。众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人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

    突然就感觉身边一凉,一股巨大的威压涌动,众人一个激凌,就见得掌门正岳峙身前。心中一时大定。细一观看,见得左冷禅身上血迹斑斑,左手已是少了小指和无名指,以后左手的大嵩阳神掌威力定是大减。再看地上,倒伏着五个以往不可一世的高手,另一人胸口有着长达尺余的伤口,森森白骨已是露了出来。人人心中胆寒:“对方身法犹如鬼魅,今天若无左冷禅,大家都得交待在这里。”

    就见得左冷禅止住了血,对着众人道:“对方已被我一掌扫中,应该是受了内伤。可惜对方乘我伤势未愈,让他逃脱了。”

    嵩山众人听得此言,心中不由得一松。

    左冷禅又对着众人道:“快带着郭兄弟去治伤。众人三人一组,小心注意,随我来。”众人随着左冷禅前往红枫小筑,没多久就在路上发现了‘白板煞星’的尸体。左冷禅心中一叹:“果然如此,不然定会来援。”

    左冷禅对着众人吩咐道:“将这几位兄弟现在就入棺,我们要到一个地方去。外面的事由陆柏主持。”

    众人应声道:“是,师兄!”

第九十二章 黑木崖

    梁发身如轻烟,十来里路,转眼已是过去。在前面河边将长剑在水中震了数下,已是清洗干净。再看衣服之上,真气阻断之下,滴血皆无。扫过四周草地之上,多有霜色。

    静静的听了听,转身已入了镇中,不一会已在客栈之中。运转内力一个大周天,又过了不过几分钟,就隐隐听得人声。已经有早起赶路的人在做准备了。窗外明月不显,冷见吹拂;地面隐约可见霜色。当即出房对店家道:“掌柜的,将我的马备好,再来点热水热饼,肉干备好了吧?”

    掌柜的道:“客官,厨房已经备下了,现在就给您拿过来。”

    不一会,小二已是将所需东西拿了过来。帐昨晚就是结了,倒不用再烦。梁发饮了数口热水,吃了面饼、数块肉干,听到已经有人开始出来赶路了。

    梁发也是推开门,在院中接了马,行到了街中。见得屋面霜色甚重,已是一片银白。随着二三十个行人,踏着霜色过桥,不由得想起了那句诗:“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因天色尚未放光,路面看得不是很清楚,怕伤了坐骑,都是无人骑行,人人牵着牲口而行。行有大半个小时,天空渐渐透出亮色来,地面也是基本能够看清了。此时离镇子已经有十几里了,就见得有坐骑的客人,都是上了牲口,扬鞭而去。

    镇子中,有数人正看着出来赶路的人,终究没有发现想找的可疑人物。

    嵩山数骑已是分别向着华山、武当、少林、衡山而去。

    梁发当日行了一百多里路,十多日后,这日上午已是赶到黑木崖所在的平定州。城中人员往来众多,多见穿着日月神教衣袍之人招摇街市,也是无人过问。梁发找了个客栈住下,找来小二问道:“小二哥,黑木崖在哪里?”

    小二躬身道:“客官,您问日月神教总坛哪?”说完看着梁发不语。

    梁发一笑,扔过去一个银角子道:“早就听说日月神教大名,所以想去看看。”

    小二伸手接过银角,‘嘿嘿’笑道:“客官,从这里向西北四十多里路,一片红色的山崖就是了。”

    梁发扫视了小二一眼,点了点头,径自坐下,休息片刻,小二过来道:“客官,已给您的马匹喂食了精料,并且洗刷好了!”梁发点了点头,点了菜,慢慢的吃着,直到午时方罢。

    到马廊牵马出门,直奔黑木崖而去。马行快捷,不过一个多小时,行有四十多里,果然见到前面数里处有一高耸的山崖,山石殷红如血;一片长滩,水流湍急,那便是有名的猩猩滩。更向北行,两边石壁如墙,中间仅有一道宽约五尺的石道。梁发看罢,随即一路慢慢回到了平定州客栈之中。

    梁发在客栈之中思索:“这黑木崖看守严密,可是不太好上去。上去的时间不对,独自面对东方不败,可不是一个好事情啊!按说左冷禅如果有小动作,此时日月神教应该已收到消息了才对。以任我行的影响,东方不败应该会亲自处理才对。难道那杨莲亭不知厉害,没有将消息告诉给东方不败?或是负责消息的人倾向任我行替代东方不败?这几种可能性都是存在,都是没有必然的结果;看来还得等待。嗯,那个小二身手不错,也不知是那方势力的?”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忽然听得外面有衣襟带风之声,梁发一怔,已是听出有三个夜行人。梁发身形一动,已是出窗上了房顶,远远看见有三个黑影向着前面而去。梁发悄然跟上,就见得几个黑影停在了前面,其中一人说道:“任先生、向左使、令狐公子、圣姑;日月神教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东方教主正在城东十里处亭中独自等待四位。若是无胆前去,那就早点回家种地养孩子去吧!”

    就听得任我行嚣张的声音响起:“好,终于肯出来见我了!”说完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任盈盈四人已是到了屋顶。

    当先一人拱手道:“杨总管令我通知任先生四位,日月神教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东方教主在亭中煮茶相待。请四位随我来吧!”

    说完,当先行去。

    就见任我行向前一扑,瞬息之间已是抓住了二人,向问天也是抓住了另一人,喝道:“东方老贼有什么诡计?”

    二人只觉得自身内力汹涌而去,全身颤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任我行内力一停,二人只觉得全身酸软,已是软瘫如泥;心中惊惧之极。惶恐之下,只是哆嗦着道:“这是杨总管让我们前来通知四位,其他的我等不知。”

    任我行怒哼一声,内力一动,二人突然之间,就见全身颤抖,面容皱纹生起,整个人似乎都是缩小了很多,瞬间似是老去数十年一般。突然之间就闻得一阵臭味传来,向问天手中之人裤脚上有水滴落在了瓦面之上,发出了滴嗒之声。

    任我行稍一思索,道:“走,今天就去会会东方必败。哈哈哈!”转身向着城东而去。其余三人也是随之而去。令狐冲见得任我行豪气冲天,胆色过人,暗自佩服。

    梁发稍思,已是明白:“如果要设伏,此时城中乃是日月教中的势力中心,也就不必在其他地方设伏了。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四人住在何处,此时逃避也无大用,反而是失了江湖脸面。”梁发心中是暗暗佩服:“自己局外人能想明白,且能做出行动决断;任我行能够在关系切身生死的情况下,瞬息之间能够判明情况,且立刻就去做看似最不可能的事,确实是真豪杰。”心中电闪,脚下也是一动,无声地远远缀了上去。

    梁发一路观察,确实没有发现两边或是地下有人埋伏,已是明白东方不败心中自傲天下无敌,就欲在晚间亲手解决了这几个人;也不屑做小动作,更无需做小动作。

    远远的见得前面四人停了下来。

    四人面前正有四盏灯笼挂在前面一个亭中,亭中一人站立,三十岁不到年纪,穿一件枣红色缎面皮袍,身形魁梧,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边上另坐一人,穿着红艳艳的衣服,虽在晚间,众人也是瞧得清楚,当前之人面庞干净整洁,施了脂粉,身上那件衣衫式样男不男、女不女。

    只听得任我行喝道:“东方不败,你今天摆下什么阵势,装成这样来吓唬老夫吗?”

    只听得东方不败尖声道:“任教主,果然是你啊!”又转头对着身边站立男子道:“莲弟,你面前的就是擅长那‘吸星大法’的任我行任教主了。”

    只听得那男子说道:“任教主是吧!你没想到你刚到,我们就知道消息了吧?”声音低沉,甚是悦耳动听;。

    任我行道:“想来你就是那杨莲亭了,自然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了,嗯,是左冷禅那厮吧?”

    那男子拍手道:“不错不错,果然有点头脑;只不过也只是事后诸葛亮罢了。”

    任我行道:“东方不败,今天你约我前来,可不是听这小子说不相干的话的吧?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

第九十三章 感应

    东方不败轻轻一挥手,一副绣花的棚架显现在众人面前,上面正有一幅绣了一半的鸳鸯戏水图,上面插着数根绣花针。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任教主,你以前侍我的种种好处,我永远记得。我在日月神教,本来只是风雷堂长老座下一名副香主,你破格提拔,连年升我的职,甚至连本教至宝《葵花宝典》也传了给我,指定我将来接替你为本教教主。此恩此德,东方不败永不敢忘。”

    向问天怒道:“可你忘恩负义,图谋教主之位;丧心病狂,暗害教主!”

    任我行哼了一声,没有言语。只听东方不败又道:“初时我一心一意只想做日月神教教主,想甚么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于是处心积虑的谋你的位,剪除你的羽翼。向兄弟,我这番计谋,可瞒不过你。日月神教之中,除了任教主和我东方不败之外,要算你是个人才了。”

    向问天哼道:“那我倒要谢你高看向某了!”

    就听东方不败声音忽粗忽细,忽男忽女,配着一身男女不分的粉红色衣服,在这红色灯笼照耀之下,叹了口气,说道:“向兄弟,只是我当时一心想着不再受制于人,以防那一天不小心就被任教主吸了功力,取了性命,所以才拚命的谋夺教主之位。”

    东方不败看着向问天摇了摇头轻轻一笑道:“向兄弟,你呀是个忠实的人,因此就难以成就一番霸业。你要知道,凡是争夺大位一旦开始,就绝难中止,想要中止的人输掉的可不只是自己性命,你的所有的亲人都得赔上性命才是;另外还得搭上所有跟随你的兄弟,帮你越多,就越会被对方所杀所辱,你说你中止大位争夺,我不干了,你又怎么对得起跟随你的亲人、朋友呢?”

    向问天一听,哼了一声道:“这是你这些不忠心的人才会这样。”

    东方不败道:“看来你也知道我所说的道理是正确的,这些年来你倒也有些进步。”

    东方不败稍仰脸目光一闪,幽幽一叹,又道:“我初当教主,那可意气风发了,说甚么文成武德,中兴圣教,当真是不要脸的胡吹法螺。直到后来修习《葵花宝典》,才慢慢悟到了人生妙谛。其后勤修内功,数年之后,终于明白了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要道。”

    面前四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诡异无比,后方的梁发却是听得津津有味,脑中灵光一闪,若有所悟。

    任我行突然道:“东方不败,你的《葵花宝典》练成了?”

    东方不败道:“是的,任教主,这倒是要谢谢你。所以我让你在西湖养老,替你抚养着盈盈。”

    任我行怒哼一声道:“那我也要谢谢你了。”

    东方不败双目突然精茫大盛,看着任我行道:“任教主,我若要杀你不难吧?”

    任我行心知东方不败所言属实,倒也不屑虚言以对,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东方不败的目光缓缓转到盈盈脸上,问道:“任大小姐,这几年来我待你怎样?”

    盈盈道:“你待我很好。”

    东方不败又叹了口气,幽幽的道:“很好是谈不上,只不过我一直很羡慕你。一个人生而为女子,已比臭男子幸运百倍,何况你这般千娇百媚,青春年少。我若得能和你易地而处,别说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就算是皇帝老子,我也不做。”

    令狐冲讥笑道:“你若和任大小姐易地而处,要我爱上你这个老妖怪,可有点不容易!”任我行等听他这么说,都是一惊。

    东方不败双目凝视着他,眉毛渐渐竖起,脸色发青,说道:“你是谁?竟敢如此对我说话,胆子当真不小。”这几句话音尖锐之极,显得愤怒无比。

    梁发忽然莫名就感觉到东方不败体内一股阴柔内力涌动起来,心中一怔,细细感应起来,就觉得东方不败内力一缓,稍倾之后,突然如滚水沸腾,继而汹涌而动,就见到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东方不败已用针在令狐冲脸上刺了一下,跟着缩回手臂,用针挡开了令狐冲回击的一剑。

    梁发心中大惊:“自己为何能够感觉到东方不败内力的运行?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秘密不成?”霎时间,这种感觉忽然又消失不见,梁发悄然走近,见得东方不败手中这枚绣花针长不逾寸,几乎是风吹得起,落水不沉,竟能拨得令狐冲的长剑直荡了开去,武功之高,当真不可思议。可东方不败的功夫与自己功夫多有相通之处,想到将来,梁发心中是一阵火热。

    梁发就见得令狐冲刷刷刷刷连刺四剑,都是指向东方不败的要害。

    东方不败“咦”的一声,赞道:“剑法很高啊。”左一拨,右一拨,上一拨,下一拨,将令狐冲刺来的四剑尽数拨开。

    梁发凝目看东方不败出手,这绣花针四下拨挡,周身倒也有了两处破绽,可东方不败速度胜过令狐冲极多,即使看到,却是难以反制建功,并且东方不败也能够轻易弥补。

    梁发见此,想道:“当此之时,决不能容东方不败出手回刺。”

    就听得令狐冲大喝一声,长剑当头直砍。

    东方不败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拈住绣花针,向上一举,挡住来剑,随后身形直扑而进,一针向着令狐冲左目戳去,眼见得令狐冲已是无法招架。

    就见得令狐冲既不挡架,又不闪避,手中长剑颤动,也向东方不败的左目急刺,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梁心中见令狐冲这个反应正是此时最佳应对,看来对“独狐剑法”用法二人相差不大。这一下剑刺敌目,已是迹近无赖,殊非高手可用的招数,但“独狐剑法”本无招数,此时这招却是令狐冲应对的最佳方式。

    就见东方不败一针已刺到令狐冲的眉心,却为长剑所逼,一闪已跳了开去,避开了他这一剑。

    令狐冲长剑便如疾风骤雨,对着东方不败以针所使剑法中的破绽狂刺乱劈,不容对方缓出手来还击一招。

    东方不败左拨右挡,兀自好整以暇的啧啧连赞:“好剑法,好剑法!”

    任我行和向问天见情势不对,一挺长剑,一挥软鞭,同时上前夹击。这当世三大高手联手出战,势道何等厉害,但东方不败两根手指拈着一枚绣花针,在三人之间穿来插去,趋退如电,竟没半分败象。

    梁发细细观看东方不败的身法针法,心中大是醒悟,原来辟邪剑法还可以这样用。这就如一个练了数十年的大高手,当面教授喂招。而且又有三个当世绝顶高手死命拚杀,一下子将辟邪剑法的精髓精妙之处尽皆展现在梁发的面前。

    凝神观察之下,突然又是感觉到了东方不败内力运转情况,梁发此次已有经验,一动不动,细心体会。见着东方不败进退趋避,犹如闪电;内力运转,如山间溪水,百折萦回;又如大海之中涛天巨浪,汹涌澎湃。

    数十个呼吸之间,这四人已是打斗了千余招。另三人每人出了三四百招,东方不败已是千招有余。梁发心中大是惊叹,这一惊,玄妙的感觉已是消失。

    梁发注目一看,三人已是人人中针,眼见不支。梁发心中莫名就觉得,东方不败要下杀手了,悄然抽出长剑,准备加入战团。一瞥眼间,只见杨莲亭已站在亭中,凝神观斗,满脸关切之情。任盈盈慢慢移步走向杨莲亭。杨莲亭武功虽弱,却是智慧过人,已是绕柱而退。

    杨莲亭这一动,脚步声响,已是惊动了东方不败。东方不败身形一闪之间,已是挥掌击向了任盈盈。令狐冲、任我行双剑直插东方不败的背心,向问天挥鞭缠向东方不败的双腿。

    东方不败身形前进,突然反手之间弹针飞刺,一针刺向任我行的右目,又一针飞刺向问天膻中穴。令狐冲长剑差着数寸未到,任我行挥剑疾挡,又是一掌护向眼部,头部急转。飞针穿过手掌,刺中任我行右耳。向问天身体一颤,软鞭掉在了地上。

    东方不败挥掌一击,任盈盈差着数寸就能刺中杨莲亭,确被东方不败击飞了出去。东方不败已带着杨莲亭退出了十多丈。

第九十四章 天下第一

    就听得东方不败道:“盈盈,谢谢你啊,不然我还要几十招才能击倒一人击伤一人呢!”

    原来东方不败已在瞬息之间判断出了任盈盈、杨莲亭的行动的速度,利用任我行、令狐冲、向问天关心心切,反利用任盈盈击倒了向问天,击伤了任我行。

    任我行、令狐冲、任盈盈心头一黯:“此次看来败了,想不到东方不败的功夫如此厉害。”

    正在急思对策之时,就听得东方不败又道:“朋友,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任我行、令狐冲、任盈盈、向问天一愣,就见得梁发走了过来笑道:“东方教主果然武艺超凡,名不虚传啊!既然叫我,那也就领教一二;任小姐扶下向左使。”

    任我行、令狐冲、任盈盈三人一见梁发,心中大喜。此时有此生力军,胜利有望。

    东方不败上下打量了梁发一眼,双目一眯,又是一睁,道:“你是何人?”

    梁发微然一笑:“华山梁发梁达开,见过东方教主。”

    东方不败一皱眉道:“虽然我从未见过你,却似乎很熟悉。”

    梁发笑道:“待会东方教主自然知道原因,动手吧!”

    任我行、令狐冲二人相视一眼,同时挥剑而上,梁发抽剑前刺。三人身形皆是快捷无比,与东方不败战成了一团。

    东方不败双手各持一根绣花针,速度更快,在三人中穿插不停,进退转折,不可捉摸。

    梁发与令狐冲二人,双剑闪电吞吐,每次都能抓住东方不败针法中的破绽,总是能攻到东方不败的弱处,威力何止倍增。任我行吸星大法威力全开,长剑狂攻猛进。东方不败虽然全力以赴,未落下风,却已是伤不到三人。

    三人数个呼吸之间,各出了百十招。忽然向问天身形一起,挥鞭向着杨莲亭头部击去。原来任盈盈已取出向问天膻中穴上的钢针。向问天行气一个周天,立刻就是开始干扰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手中钢针急挥,击退三人手中剑,迅如闪电般的向着向问天扑去。梁发心中一叹:“击杀东方,就在此时!”

    任我行、令狐冲提起全部内力再次挥剑刺东方不败的背部;东方不败手中针飞速挡过任我行、令狐冲双剑,梁发突然和紧贴东方不败而动,手中剑突然速度大增,一剑扫向东方不败持针之手。

    东方不败全身紧绷,蓦然明白:“梁发观看良久,早已定下对策。”闪电之间,东方不败极力一闪,手臂却是断开,同时另一手中针已是击中向问天手腕脉门,向问天手骨当时断裂,软鞭掉落在了。

    这一变化大出所有人意外,梁发直到此时才发挥真正的实力,打了东方不败一个出其不意。

    梁发旁观良久,又是精通《辟邪剑法》,加之‘独孤九剑’破剑式精通,对东方不败的身法更是清楚,心中早已拟定破东方不败之法。东方不败一时大意,陷入如此险境。也是蓄谋梁发已久,于此绝险之时发难。

    任我行、令狐冲二人大喜,与梁发三人挥剑急攻,不让东方不败有闭穴止血的机会。东方不败内力刚闭了一臂穴道,已有数十剑向着破绽之处而来。无奈之下,内力狂催,闪电趋避,断臂处又是鲜血狂喷。东方不败心中虽知不妙,却是无法停下来运用内力止血。三人疾转片刻,东方不败已知今日必然无幸,提起最后全部内力,拚命刺出了手中针。

    就听得任我行大叫一声,满面是血,右目中插着一根钢针。令狐冲被击出数丈外,一只胳膊已是垂下,手臂看来是被击断了,手中剑已是插在了东方不败的背心处。

    东方不败断臂处鲜血已是很少,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若非有精纯内力,早已晕倒。

    任我行大喜,喝道:“东方不败,今天你、你、你终于落在了我手里。”剧斗之余,已是说话都是喘不过来了。

    东方不败道:“任教主,终于是你胜了,是我败了。”

    任我行喘息着大笑,道:“你、你这大号,可得改一改罢?”

    东方不败无力摇头道:“那也不用改。东方不败既然落败,也不会再活在世上。”

    他本来说话声音极尖,此刻却变得低沉起来,又道:“倘若单打独斗,你是不能打败我的。”

    任我行微一犹豫,说道:“不错,你武功比我高,我很是佩服。”

    东方不败道:“令狐冲,你剑法极高,但若单打独斗,也打不过我。”

    令狐冲道:“我们三人联手,才能与你相当,斗久了,也未必能赢,只是你顾着那个姓杨的,才落败了。你的功夫天下第一。”

    东方不败又对梁发道:“你单打独斗,现在也不是我的对手。若无你,凭他们四人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梁发点头道:“确实如此,你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东方不败傲然一笑,说道:“你三位能这么说,足见男子汉大丈夫气概。唉,冤孽,冤孽,我练那《葵花宝典》,照着宝典上的秘方,自宫练气,炼丹服药,渐渐的胡子没有了,说话声音变了,性子也变了。我从此不爱女子,把七个小妾都杀了,却……却把全副心意放在杨莲亭这须眉男子身上。倘若我生为女儿身,那就好了。”

    东方不败看了看梁发又道:“梁少侠,他们两个内力驳杂不纯,已不可能达到‘天人化生’之境,向问天不足一论。你的内力阳融纯正,阴阳平衡,将来这天下第一就是你了,只是你因何没有自宫?”

    其他四人惊异的看了梁发一眼,不由得想起了梁发最后和东方不败一样如闪电一般的身法,心中都是暗暗一凛。

    梁发面现讥嘲之色,傲然一笑;口中道:“我道家最重自己身体,认为是渡我成仙的宝筏,安会自损身体?”停了停,又疑惑道:“你看来是自宫了,只是你为何自毁了前路,入了歧途?”

    “我入了歧途?你胡说!”,东方不败蜡黄的脸上急怒之色顿显,说完此话,声音戛然而止,就见得东方不败嘴巴张了张,眼神一黯,已是倒伏在地,无声离去。原来血液早已流得差不多了,完全是一口真气撑着,心情一激动,内息一乱,当场死去。

    任盈盈这时走了过来,扶着任我行退倒了一边,一咬牙,拨出了钢针。那针尖鲜血滴落,也不知是任我行的血,还是东方不败的血。任盈盈又用布轻拭,任我行面部多处已被带着内力的鲜血击破,任我行与东方不败二人鲜血交融一起,再也难分彼此。

    任我行大怒,伸手一抓杨莲亭的头顶,不过数息,内力已被吸尽,杨莲亭已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满面皱纹,皮肉干瘪,委顿于地。

    任盈盈又取出金创药,给任我行缚了;又给向问天正了右手的腕骨,包扎起来。

    任我行伸手到东方不败衣衫袋中,摸出一本薄薄的旧册页,随手一翻,其中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他握在手中扬了扬,说道:“这本册子,便是《葵花宝典》了,上面注明,‘欲练神功,引刀自宫’,老夫可不会没了脑子,去干这等傻事,哈哈,哈哈……”随即沉吟道:“可是宝典上所载的武功实在厉害,任何学武之人,一见之后决不能不动心。那时候幸好我已学得‘吸星大法’,否则跟着去练这宝典上的害人功夫,却也难说。”他在东方不败尸身上又踢了一脚,笑道:“饶你奸诈似鬼,也猜不透老夫传你《葵花宝典》的用意。你野心勃勃,意存跋扈,难道老夫瞧不出来吗?哈哈,哈哈!”

    令狐冲心中一寒,“原来任教主以《葵花宝典》传他,当初便就没怀善意。两人尔虞我诈,各怀机心。”

    笑道:“这部《葵花宝典》要是教太监去练,那就再好不过。”将那《葵花宝典》放在双掌中一搓,功力到处,一本原已十分陈旧的册页登时化作碎片。他双手一扬,许多碎片随风吹散而去。

    任我行上前一剑割下东方不败的头颅,说道:“走,先回城!”梁发提着杨莲亭向着城中走去。

    到了城中客栈,任我行道:“多谢梁发小友,否则我等今天难胜东方不败。”

    梁发道:“有令狐师兄在此,一切都是应当。说来也是巧事,我们猜测左冷禅会透露消息给东方不败,所以我就赶来看看,谁知碰上此事,果然是天意如此。”

    四人知道梁发是故意不说前来援助,怕伤了众人面子。

    向问天道:“东方不败忘恩负义,该有此报,所以才会有梁小兄弟来此。”

    梁发笑道:“天意要任教主、向左使重掌教务;既然东方不败已亡,在此恭喜任教主、向左使了。”

    向问天笑道:“东方不败倒行逆施,教中早有不满,我找到昔日的老兄弟,听说任教主归来,都是欢欣鼓舞。”

    梁发笑道:“且吃些东西,医治伤口,明天还要去黑木崖接掌教务。”

    任我行笑道:“好,大家先疗伤休息,明天再上黑木崖。”

第九十五章 召回

    月夜之中,梁发运转内力,以自己所感应到的东方不败内力运行之法,运转起来,手持长剑,进退趋避,犹如闪电;在斗室之中,尽展辟邪剑法。突然之间,剑法一变,‘独孤九剑’的总章要诀,三招剑法也是施展出来;到得后来,剑法已是信手而挥,突然一停,梁发怔立良久,想道:“东方不败本是大高手,对《葵花宝典》又有二十几年的磨练,自己此次对剑法、身法的运用收获良多。细细观来,东方不败内力过于阴柔,想来是自宫之故;而自己先是在十三周不到,还未开始性发育时练习,避过最大的难关。然后又借用田伯光功法,改良了一练就欲火无法控制的缺点。二人所练出内力性质大是不同,然而在速度与力量上却又是相似。将来自己的成就可比东方不败这残疾之人强多了,前途也自远大得多。”

    梁发转念又是想到:“只是当时的感应是怎么回事?如此神异,值得探索。”一笑:“看来还是需要时间、机缘。”

    第二天起来,众人相聚。梁发见任我行右眼上已是戴了个黑色地罩子,想来是失明了。面部还有不少的金创药粉,却没有包扎。其时天气已是较冷,包扎反而不好。

    众人吃了早点,正准备前去黑木崖,就见得有人叫道:“三师哥,大师哥。”

    梁发抬头一看,正是陆大有、孙林二人与两个嵩山衣着打扮的弟子。梁发笑道:“陆师弟、孙师弟,快来见过任教主、向左使、任小姐、大师哥。”

    二人上前见礼已罢。陆大有与令狐冲关系最好,令狐冲道:“大有、孙林,你们怎么来了?”

    就见陆大道:“大师哥,师父招三师哥急至少林寺。”

    梁发心中一动,问道:“可知是什么事?”

    陆大有道:“嵩山派陆柏说十多日前山中遭到袭击,左师伯下落不明,嵩山三位太保去世,另有客卿长老二人,以及其他五六人遇害。现正在少林寺中,请冲虚道长、方证大师,师傅、解帮主、震山子师伯、余观主共同查找是何人所为。另外也派人请莫师伯、定闲师太、天门道长去了。”

    五人听得此语,都是一愣,相视几眼,皆见对方目中疑惑之意。

    梁发心中一动:“这左冷禅只是断了两要手指,现在潜伏不出,却是干什么去了?”心念电转,眼睛看向任我行,口中说道:“任教主,依您老经验,这是怎么回事?”

    任我行深思未语,向问天冷笑道:“左冷禅暗中勾连东方不败,人证俱在;又惧我等报复,现在此举,不过是做贼心虚,掩人耳目罢了。否则除非有第二个东方不败!”

    任盈盈目光扫了梁发一眼,想了想,摇头道:“可时间对不上,昨天的事,他怎么知道?”

    任我行想了想道:“东方不败昨天和我等大战,功夫是足够了,时间上也来得及;另外能做到此事的,可也有好几个人呢!”

    令狐冲想了想道:“教主所言的那几个人都不可能,东方不败吗?还是另有其人?”

    任我行摇了摇头,道:“另外还有两三个人,具体是谁可就难说了。”

    梁发想了想道:“任教主、向左使,本当和你们一起上黑木崖;不过现在有了此事,加之黑木崖也无大事;我这就告辞。另外还有一事要麻烦教主。”

    任我行道:“梁小兄弟,你说。”

    梁发道:“这个杨莲亭如果教主用完了,且留他一命,有人和东方不败勾结,意图陷杀教主、任小姐、向左使、令狐兄的事尚需要此人证明。”

    任我行道:“梁小兄弟放心,左冷禅背信弃义,任某岂能放过他。待我教中事情一定,必定前去征讨嵩山。”

    梁发心中一叹,任我行获得了这个借口,岂能不大加利用?口中一声长叹道:“唉!也难怪教主生气,我等差点全部陷落于此计之中啊!”

    两个嵩山弟子听得此惊人之秘,面面相觑,不得言语。任我行又道:“梁小兄弟,我现在修书一封,你带回去向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岳老弟说明此事。我明后天必派人前去少林,再当面谈谈此事。”

    梁发道:“如此也好!”

    任我行即刻就在店中要了纸笔,写明此事,交给了梁发,几人拱手而别。

    和众人分别之后,梁发早餐之后方行,日暮即住店休息;虽有快马,日行不过百里。陆大有道:“三师哥,咱们快点吧!”

    梁发笑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着急也没有用啊,陆师弟你说是不是?”

    陆大有吭哧吭哧片刻:“师傅有急事等着你去询问呢?”

    梁发笑道:“我奉师傅之命到来助大师哥,拚死一搏,险些全部受人算计而死。现在又有何等事师傅处理不了,急着找我询问?”

    陆大有已是听出了梁发浓浓的不满,再联系到任我行所言左冷禅勾结东方不败欲陷五人之事,一时也不敢再言。心下又是担忧:“三师哥显然已很不满,陆柏又以怀疑之名逼师傅催三师哥回去受询,此事只怕有麻烦了。”一时不敢多言,只得随梁发之意而行。

    这日傍晚,众人已行到少林寺十多里之外的小镇之中。梁发说道:“前面有家店,天色也晚了,咱们前去住下吧!”

    陆大有道:“三师哥,咱们是不是再赶赶路,到少林寺中休息?再说了,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师傅、师娘;还有梁伯父都在寺中等着呢。”

    梁发笑道:“正是因为天晚了,才不好打扰众位道长。我父亲在寺中等得肯定也急了,又不想我晚上打扰众多道长,如果急着见我,自然就会来的。再说,左师伯当世绝顶高手,能让左师伯吃亏的人极少的,现在应该是自己有什么事在办吧?;所以啊,不要紧张。大家一路辛苦,今晚吃点好的。到了少林寺,可就只有素斋可吃了。”说着对迎来的小二道:“拿手的菜上十个,再来几坛好酒。”转身又对孙林道:“孙师弟到边上定了客栈,将马匹先喂了,再洗刷一下。”

    孙林笑道:“一切都听三师哥的。”

    陆大有犹豫道:“这个,这个,三师哥,那我先去寺中见师傅师娘说一声吧!”

    梁发笑道:“急什么了,师傅师娘只是找我问个话,能有什么大事?几个都要吃了饭才去,我请客,不许推辞。不然还道我这个做师哥的不懂人情事故呢!”说完气势一放,除孙林外三人一时不敢再说。

    梁发见此,心中暗叹!孙林是自己教出来的,果然就是不一样。

    在等饭菜的时候,陆大有起身道:“三师哥,我去方便一下。”梁发挥挥手:“快点去吧!这事不要和我讲。”陆大有笑着去了。

    嵩山的两个弟子相视一眼,也是站了起来道:“不好意,我们俩也去一下。”梁发挥手道:“快去快去!”

    酒菜上齐了,三人也都是回来。梁发打开酒坛,每人斟满一碗,抬起碗道:“今天这顿酒吃了,以后到了寺中可就没得吃了,来,每人先干两碗。”说完,当先干了。

    四人也是举碗相陪。半个小时之后,众人饭罢。陆大有与两名嵩山弟子告辞而去。

    看着三人都上了马,孙林面有不安,梁发笑道:“孙师弟,你留下吧!”

    孙林拱手应道:“是,三师哥!”又对陆大有道:“六师哥,请你告诉师傅一声,三师哥留下我了。”

    陆大有道:“孙师弟,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对梁发一拱手:“三师哥,保重!”一催马,直奔少林寺而去。

    陆大有一路入了方丈室,就见得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岳不群、宁中则、定闲师太、解帮主、震山子、余沧海、莫大先生、陆柏、梁有余都在。陆大有急忙上前施礼一一拜见。

    见礼已毕,岳不群问道:“大有,梁发怎么还没来?”

    陆大有道:“师傅,各位道长,三师哥说天色晚了,还说师傅师娘只是问个话,肯定也不是什么急事大事。就不敢来打扰各位道长休息,明天一早就前来拜见。又讲左师伯当世绝顶高人,应该是自己去办什么事去了才对。”

    陆柏说道:“各位请看,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不敬道长,看来前去嵩山偷袭的嫌疑最大。”

    岳不群皱眉未语,宁中则看了岳不群一眼,怒道:“陆师弟,岂可如此信口开河,入人之罪?梁发既然说明天来,又有什么关系?”

    方证大师道:“阿弥陀佛,梁少侠明天来寺里,也是考虑到众人的休息。”

    陆柏道:“也许是做贼心虚呢!”

第九十六章 主持正义

    梁有余怒道:“胡说八道,我儿考虑周全,不敢晚间打扰,倒成了你陆大侠口中的罪名了!你没有任何证据,仅凭猜测,就敢如此乱定人罪吗?方证大师、冲虚首长、掌门师兄,莫大先生、定娴师太,你们说,这世上还有公理吗?”

    余沧海道:“陆大侠说的有道理,分析的没有问题。”

    定娴师太道:“余观主此言差矣!世上事岂能仅凭猜测就定人罪的!”

    余沧海道:“又没有定罪,只是叫梁发来询问一下,证明自己清白罢了。”

    岳不群道:“也罢,我华山身正不怕影子歪,就待他来了再说。”

    梁有余道:“那我下山去见见我儿。”

    陆柏道:“梁长老是想跑吗?”

    梁有余怒道:“我想什么时候见我儿,就什么时候见,与你何干?怎么,你想扣我做人质吗?”

    岳不群叹道:“梁师弟,算啦,我们要以大局为重才是。”

    梁有余道:“掌门师兄,这是什么道理?仅凭随意猜测,就敢如此让二千里外的人回来问话?还要扣我做人质,这是什么大局?”

    岳不群道:“梁师弟,先委屈你一下吧!再说,只有儿子来拜见父亲,哪有父亲去见儿子的道理?”

    梁有余一愣道:“师兄,此言是指责我儿了?”

    岳不群道:“师弟,我所言只是常理,梁发一时未注意罢啦!”又转向方证、冲虚二人道:“大师、道长,不如今晚先就这样吧!明天我们再一起看看他怎么说。”

    梁有余怒哼一声,向着方证、冲虚、莫大先生、解帮主、震山子、定娴师太拱手道:“诸位也请早点休息,我先告退了。”

    几人还礼,梁有余随着岳氏夫妇而行。岳不群说道:“梁老弟,你我亲家,今天就委屈你了。”

    梁有余忽然笑道:“亲家,请问以发儿的性格,可能接受这样没有任何凭据的指控?然后还能接受扣押其父为人质的行为?盟主大人,我就不打扰了,先去休息了。”

    岳不群脸色一沉,皱眉未语。宁中则笑道:“亲家,你言重了,还请你多多劝解才是。”

    梁有余停上脚步,背对着宁中则道:“我只觉得窝心,一时也没有心情解劝了。”说完径直行去。

    宁中则张口欲语,一时又知说什么才好,叹了口气。就听得岳不群道:“你看看,仗着点儿功夫、功劳,个个都不顾大局,无视华山啊!”

    宁中则道:“师兄,我虽然也甚为不喜发儿这样,可毕竟是珊儿的夫婿,且此事确实有点过了。”

    岳不群道:“正因为是我的女婿,才更要为华山大局承担责任才是。”想了想又道:“灵珊处师妹还要多多劝解才是。”

    岳氏夫妇到得门前,就见岳灵珊正站在屋子中间,看着二人,岳不群道:“珊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宁中则叫了声:“灵珊,坐吧!怎么啦?”

    岳灵珊倔着站在屋中,宁中则叹了口气:“灵珊,你爹爹也是为难,只是为了大局,委屈一下梁发了。”

    岳灵珊道:“我远远的看见梁叔一怒而去,娘,你说,三师哥为华山立下这么多功劳,今天就有人可以凭借猜测,将三师哥从二千里外叫了回来质问,还扣梁叔父做人质,爹爹身为五岳盟主,也不肯替三师哥讲一句话。你说三师哥会接受吗?我以后怎么见三师哥?”

    岳不群道:“只是问个话,又不能将他怎么样?还有为父在呢!”

    岳灵珊道:“难道谁都能随便找个借口来找三师哥的麻烦?若无爹爹你在中间,谁敢啊?”

    岳不群面有怒色,沉声道:“只是教他怎么好好做人,不可以随便乱来,也是为了他好。”

    岳灵珊气道:“三师哥今天就不来了,你又能怎么样?谁又敢怎么样?梁发他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的,你让女儿以后怎么办?”

    岳不群道:“还反了他了。”

    宁中则、岳灵珊相视无语。

    梁发早晨起来,洗漱完毕;吃了早点,行到街上,见得有数个日月教装束的人也行到了街上。其中一人,长手长脚,一对眸子精光灿然,顾盼之际犹如冷电。梁发心中一动,上前拱手道:“这位朋友,在下华山梁发,不知您如何称呼?”

    那人一听,面现喜色,双手一拱道:“原来是梁少侠,在下上官云,乃日月神教白虎堂堂主,奉任教主之命,前来少林,质询嵩山派勾结东方不败,破坏约定,陷害任教主之事。”

    梁发心中一喜,面色不动,口中说道:“据闻方证大师、冲虚道长、解帮主等人都在少林寺中,我这就要前去拜见,也正想请方证大师主持公道。”说完,看着上官云微然而笑。

    上官云微一思索,笑道:“既然梁公子也要去请方证大师主持公道,那上官云就稍晚片刻入寺就是,也免得方证大师忙碌。”

    梁发笑道:“如此我就先行一不,下次‘雕侠喝酒’。”

    上官云也是笑道:“好好好,梁少侠的酒必定是好的,我一定要喝个够才行;梁少侠先请。”

    梁发一拱手:“我就先行一步,稍候再会。”跳上马,扬鞭打马而去。

    梁发二人马行快捷,十多里路,不过二十来分钟已到了少林寺前,拴好马。自有知客僧接着,领着到了后面方丈室内。

    梁发脚步沉稳,入得门来,见得一众人等已经聚在一起,正盘坐饮茶。梁发双目缓缓扫视过众人,冲着众人拱手团揖,缓缓说道:“拜见诸位道长,梁发有礼了。”

    方证、冲虚急忙还礼!

    岳不群面色微微一沉,宁中则面色一黯,双目扫视了梁发一眼,沉默未语。

    其他人也是拱手还礼。

    梁发身形攸然一转,上前给梁有余行礼:“孩儿见过父亲,父亲可好?”

    梁有余笑道:“除了不能下山去见你,在寺内到能走动一二。”

    梁发惊讶道:“父亲,这怎么可能?”拱手向着方证大师行礼道:“一早登门拜访,打扰大师清修,万死万死。”

    方证大师慈祥笑道:“阿弥陀佛,梁少侠过谦了,此是令师岳盟主要招你来问话,所以请你来此,无需介意。”

    梁发笑道:“大师,如果只是师傅找我问话,自然是回华山了,甚至在任何一地皆可;既然在方丈这里,自然是以大师为主。大师以为我此言对吧?”

    方证大师一叹:“梁少侠此言也是有理。”

    梁发笑道:“大师因何扣押我父?大师想来定有正当理由、确凿证据,否则定不会行此无理无据霸道蛮横之事。大师何以教我?”

    方证大师口宣佛号,冲虚道长笑道:“梁少侠误会了,这只是借大师之地相聚于此而已。此事具体可问令师。”

    梁发笑道:“拜见道长,武当武林正道支柱,向来主持正义。家父被扣押之事,我师傅身为至亲,理当回避。且被扣在寺中,道长既然出言,请道长教我即是。”

    冲虚道长苦笑道:“那有扣押梁老施主,是梁老施主误会了。”

    梁发惊道:“道长是说我父当面撒谎了?”

    冲虚道:“这……。”

    方证大师道:“梁少侠,是老衲有错,老衲向梁老施主赔礼了。”说着向着梁有余行了一礼,口中说道:“梁老施主,方证向施主赔罪了,还请施主多多谅解才是。”

    梁有余急忙拱手还礼:“大师,不敢当,本与大师无关。”

    岳不群道:“梁发,是为师让梁师弟暂不去见你的,你也不要为难方证大师了。这也是为了大局。”

第九十七章 质询

    梁发听得岳不群之言,上前行礼道:“师父师娘,昨晚因为天色已晚,怕打扰众位长辈休息,且又无急事,故而就现在过来了。”

    岳不群面色不动,道:“此次将你叫来,是因为嵩山遇袭,你陆师叔认为你有可能是袭击之人,所以将你叫回来询问。”

    梁发笑道:“原来如此,既然是师傅所为,且是为了大局,那就等下再说。我正好有关于嵩山派之事,想请各位道长主持公道。”说着取出了任我行的信件,行到方证大师面前,双手递上道:“大师请看。”

    方证大师接过信件,看完之后,面色不动,扫视众人一眼,将信件递给了冲虚道长,然后又分别传至岳不群、解帮主、莫大先生、定娴师太、余沧海、宁中则、陆柏、梁有余的手里。

    陆柏看完,一时心思乱转,急想对策。余沧海道:“魔教之人,说话可作不得数。其中多是胡说也未可知。”

    陆柏也道:“正是,这是梁发和魔教勾结,意图混淆视听。”

    梁发冷冷的看了二人一眼,对着方证大师正色道:“大师,这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左冷禅及嵩山派行此无信无义、卑鄙无耻之事;祸端不小。任教主已杀了东方不败,夺回了教主之位,怕是很快就要攻打嵩山派,以报此仇呀!可此事理亏在嵩山派,我正派既然有约在先,理亏在后,又无法相救。唉!真是可耻可叹可悲可虑!”

    众人听得东方不败身死,不由一震。虽然昨晚已是得到消息,此是从梁发口中确认,还是难免震动。冲虚道长问道:“东方不败身死之事可是梁少侠亲眼所见?”

    梁发点头道:“东方不败接到嵩山派传信,只身邀约在平定州城东十里外长亭相会,任教主、向问天、大师哥、还有我,四人战其不下,后来还是任小姐施以巧计,方才侥幸得胜。任教主一目被刺瞎、向左使腕骨打断,令狐师哥断了一臂。此人确实真是天下第一,当时若想走,谁也拦不住。”

    众人默然:“任我行、向问天功夫之高,人人都知道,令狐冲、梁发得风清扬真传,剑法胜过冲虚道长,四人战不下东方不败,最后看来还使了不光彩的手段,还重伤三人,才胜了。这东方不败,也真是名符其实了。”

    方证、冲虚双目微微一对,皆是心中暗叹:“杀得东方不败,其他三人皆是重伤,只有这梁发毫无伤势,思来真是让人心中惊疑不已。”

    众人遐想之时,又听得梁发道:“请问陆师叔,你说我夜袭嵩山派,不知是因何证据这样讲?”

    众人一震,此时看了任我行的信件,皆知不可能是梁发夜袭嵩山,梁发此时逼问,这是要发难了。

    岳不群道:“梁发,此时应对魔教侵犯嵩山派才是头等大事,其他的事先放一放。”

    梁发转头直视着岳不群,笑道:“师傅,徒儿问清此事,也是免得将来又不知道谁随便找个理由,要取了我的性命呢,或是迫害在座任何一位呢。”

    众人听得此言,心中一凛。就见得梁发又转向陆柏道:“陆师叔难道没有理由吗?”

    陆柏道:“这些人中,唯有你和嵩山派不和,又有足够的武艺,所以一时怀疑,此事是我嵩山派弄错了,在此我代表嵩山派向梁梁少侠赔礼了。”说着躬身一礼。

    众人见得陆柏能屈能伸,见机而作,不由得暗暗称赞。

    梁发笑道:“原来是武艺高强,可方证大师、冲虚道长、东方不败都是武艺比我高强,陆师叔为何不怀疑他们呢?”未待陆柏回答,梁发又道:“众位道长为何没有任何凭据就让我从二千里外赶回来呢?还扣押我父为质呢?”

    众人一震,已知梁发是极端不满,这是向岳不群发问了。

    陆柏心中暗喜,既然梁发转移了方向,乐得闭口不言,此时越乱越好。

    岳不群皱了皱眉,宁中则道:“发儿,你师傅及众位道长这也是为了大局。”

    梁发笑道:“师娘,众位道长未必这样想呀!众位道长,不冤枉我梁氏父子,压迫我梁氏父子,这大局就会乱了?那位道长有以教我?”

    余涂海心中暗喜,眼珠一转,尖声道:“作为你的长辈,委屈你一下怎么了?”

    众人心中一震:“这是明着挑拨华山师徒翁婿之情啊!”

    众人思虑未毕,突见人影一闪,就见得‘啪’的一声,余沧海已是被梁发打了一记耳光,摔倒在地,梁发一脚踩在余沧海的脸上,冷笑道:“余沧海,你贪图林家‘辟邪剑谱’,杀人满门,卑鄙无耻;又在此以小人之心,度各位道长的君子之腹。你有何面目立于众人之前?又有何面目以正道自居?今天不给你个教训。想来林平之师弟要对我这位师兄寒心了。今天饶你不死,自有林师弟将来找你算帐,滚吧!”说完,一脚将余沧海踢得滚了出去。

    余沧海穴道被封,被踢得一直滚到了门槛处,额头碰在门槛之上,登时高高肿起,好似有个鸽蛋从中钻出一样,众人眼见着余沧海额头鸽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变成了鸡蛋。人人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惧怕:“这梁发功力深厚,快如闪电,出手必中,擒当世武术宗师犹如捉一幼儿,真是可畏可怖!”

    众人思绪未定,余沧海穴道已解,心中惊惧,满面羞红,弹身而起,向外直奔而去;羞愤之下,全力施为,身法快捷无比,转瞬已是没了踪影。

    岳不群脸上紫气一闪,一拍蒲团道:“够了,梁发。”

    梁发转身笑道:“是,师傅!”

    岳不群长出了一口气,道:“要以大局为重。”

    众人相视数眼,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这华山太强,现在眼看着要分崩离析,到也不错。”

    就在这时,就听得有声音远远传来:“日月神教白虎堂主上官云,拜见方证大师。”

    众人一惊,此人远在山门,声音却是传到了此处,内力非同小可。就听得方生大师的声音道:“老衲方生,恭迎‘雕侠’大驾光临敝寺。”

    过不多时,上官云已是到了方丈室内,施礼道:“上官云有礼了。”

    众人也是还礼。上官云道:“本堂此次奉任教主之命,前来质询:‘嵩山派背信弃义,枉顾约定,勾结东方不败,陷害任教主、向副教主、令狐冲大侠、梁发大侠。此盟约是少林、武当、五岳剑派、解帮主、昆仑掌门与任教主共同所立,还请众位给日月神教一个交待,不然,任教主就亲自求此公道。’”

    说完,双手递上一封信。众人目光相视,心下皆是暗暗皱眉:“今日事情不断,变化莫测!”

    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岳不群、解帮主等人传递完毕,梁发接过看了,笑道:“自当以大局为重。”

    众人不由得目光一扫岳不群,心中暗道:“这个大局岳盟主可不太好办了!”

    陆柏一拱手:“岳盟主,现在魔教无端诬蔑我嵩山派,意图各个击破。请岳盟主主持公道。”

    梁发不待岳不群讲话,喝道:“陆柏先生是说我梁发与令狐冲二人撒谎了?任教主也撒谎了?”

    众人听得此言,都是心中一震:“华山现在强就强在这二个人身上,若无这二人,华山也就岳不群夫妇二人罢了,比嵩山派多有不如。且嵩山派明显理屈,岳不群当不会再支持嵩山派了。这五岳剑派怕是要分崩离析了,只不过另外三派应该还会跟着华山。”

第九十八章 自主

    陆柏道:“恐怕二位少侠也是中了魔教的诡计。”

    岳不群一时未语,方证大师道:“阿弥陀佛,上官堂主请稍事休息,容我等商议后,给任教主答复。”

    上官云嘿嘿一笑:“大师、道长、岳盟主,各位都是正道执掌之人,某家就先告退,等候答复。”

    待到方生大师陪着上官云出去,陆柏眼珠一转,上前向着梁发深施一礼道:“之前多有误会梁少侠,请梁少侠勿怪。现在当以共抗魔教、维护我正道为重。”

    梁发饶有兴趣的看着陆柏,见得众人并不说话,口中笑道:“有趣有趣,从梁某夜袭嵩山、到勾结魔教、再到被魔教骗了。你陆柏先是中伤梁某,现在还要梁某帮你抗击大敌,是不是梁某不帮你就是魔教的人了啊?”

    陆柏道:“梁少侠,我正教内部争论,和抗击魔教大局,自然是大局为重。”

    梁发笑道:“与江湖和平的大局相比,让背信弃义勾结东方不败者付出代价,当然是维护和平大局更值得了。”看了看众人,梁发又森然道:“至于嵩山派诬蔑我梁发,意图不利于我,梁发自会向嵩山派讨回公道。自然会让陆柏先生知道什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众人听得梁发将此事变成了嵩山派与魔教单独的冲突,一时之间皆是松了口气。又将梁发与嵩山派的矛盾说成了个人恩怨,众人自然不用插手其间了。

    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解帮主、震山子相视数眼,解帮主叹道:“陆师弟,依任教主、梁少侠之言看来,嵩山派确实应该给任教主一个交待才可。”

    震山子目光一转,点点头道:“我正道行事,必须依一个理字,此事我正道名不正言不顺呀!”

    方证大师道:“阿弥陀佛,此事应该只是嵩山派个别人所为,与嵩山派无关。”

    冲虚道长笑道:“嵩山派正道砥柱,自然不会是不讲是非道理的,肯定是个别人所为,嵩山派抓紧时间处理了此事即可,岳盟主以为呢?”

    岳不群也是笑着点头道:“大师、道长、帮主所言其是,震山子师兄所言深合我心呀!”

    陆柏点头道:“岳盟主、大师、道长、帮主、师兄所言极是,我回去后立即查出败类内奸,给任教主一个交待。”

    众人议罢,即请了上官云过来,方证大师道:“阿弥陀佛,上官堂主,经与陆柏大侠商议,疑是嵩山派内有内奸与东方不败勾结,陆大侠回去后马上查清此事,给任教主一个交待。”

    上官云嘿嘿笑道:“大师,这是正式答复吗?”

    众人相视一眼,方证大师道:“此是在座之人共同的想法。”

    上官云道:“好,大师,请大师手书一封,也好以此为凭,答复任教主。”

    方证大师合什道:“理当如此!”

    即刻写了书信,各派掌教也是书上姓名,与了上官云。上官去拱手道:“众位,上官告辞了!”

    方证大师道:“上官堂主远来是客,且在寺中吃了斋饭再走不迟。”

    上官云笑道:“大师,我日月神教是吃肉的,可不是吃素的啊!告辞了!”双手一拱,霍然转身而去。

    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解帮主相视一眼,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陆柏忽然上前一步,对着岳不群一抱拳:“岳盟主,陆某此次误会梁少侠,尚请多多谅解。”

    岳不群道:“陆师弟,此事以后断不容许,此次就罢了。”

    陆柏当即道:“此次是我的错,以后决不会如此。”

    陆柏又对着梁发道:“梁少侠,你看如何?”

    梁发笑道:“陆先生,五岳盟主原谅你了。”

    众人听得此言,心中暗叹!岳不群脸色不动,未有言语。

    梁发又对着众人一拱手:“众位道长,我父子多日未见,要单独说说话,就先告退了。”

    众人笑道:“此事应当,梁长老、梁少侠请便。”

    梁有余向着众人拱了拱手,父子二人退了出去。岳不群面色不动,宁中则心中暗叹,面色黯然。

    到得殿外,行了数步,梁发笑道:“爹爹住在何处?”

    梁有余引着梁发到了住处,梁发笑道:“父亲吃了不少时日的素吧?且到山下酒店中去吃些酒肉去吧!”

    梁有余轻轻一叹,道:“也好,总是自己吃才得自在,否则在少林寺中,只能吃素啊!”

    梁发笑道:“出了此门,方得自主,方有酒肉可吃。”

    梁有余哈哈一笑:“走,且去吃酒肉。”收拾了东西,向门外行来。

    出得门来,就见得岳灵珊正立在前面。梁发笑道:“小师妹,走,一起到山下去吃些酒肉再说。”

    岳灵珊牵动嘴角笑了笑:“三师哥,等我爹爹和娘一起吧!”

    梁发笑道:“师傅师娘有大事要做,要顾全大局,我们吃饭这点小事那能去烦,待师傅师娘忙完了,再去请他们不迟。”

    岳灵珊道:“那三师哥你先去吧,我等等我爹和娘。”

    梁发一笑:“行,你想怎么办都行。我们就在山下酒店里,最大的酒店,叫黄记酒楼。”

    梁有余犹豫道:“灵珊,跟我们一起吧,你爹和你娘一时忙不完的,早着呢。再说了,晚上回来就是了。”

    岳灵珊退了一步,让到一侧道:“我还是等爹爹和娘,爹爹你和三师哥先去吧!”

    梁发哈哈一笑道:“好,等你啊!”拉着梁父出了寺门,跨马而去。

    梁有余道:“这不太好吧!灵珊就可怜了!”

    梁发道:“岳家女,梁家妇,她都得做好,确实不容易。不过,如果以梁氏性命为彩礼,这可不值得,太贪了。”

    梁有余一叹,打马飞奔,一路无语。父子二人,十几分钟到了黄记酒楼,叫了酒菜。二人饮了数口茶,梁有余轻叹道:“唉,这才好了几天,就心大欲吞天啊!”

    梁发笑道:“千里之外,招我而回,不过欲敲打一下我,顺便拉拢一下嵩山罢了。人人皆视为棋子,安得长久?此次良机难得。”

    梁有余犹豫道:“何至于如此?”

    梁发笑道:“安能将性命交托于他人之善念?何况只是亲家!”

    梁有余轻啜数口茶,未语。梁发轻声道:“一年前还朝不保夕,得梁氏之力,方可抗衡。稍有胜势,已是露虎狼之心,时日一久,早忘却此时情景,必然生变。”

    梁有余道:“好,在江浙再开梁氏一宗,只是灵珊可怜了。”

    梁发笑道:“为了不让灵珊为难,赌上全家性命如何?”

    梁有余此时又有了一儿一女,年不过三四岁。听得梁发此语,手一抖,茶水洒出,叹道:“果然是短视,怪不得一直未能成事,确实轻重不分了。”

    酒菜上来,父子二人边吃边聊。梁有余道:“今晚可会来?”

    梁发道:“必然会来,先定好酒席。对了,此次回来的有几人?”

    梁有余道:“就带了灵珊、大有、孙林、赵晨四个,其他人让施戴子带回华山去了。”

    到得晚间,果然见得岳氏夫妇一行六人行来。岳灵珊笑吟吟的和岳夫人说着话,岳不群面色平静。梁有余迎向前去道:“亲家翁亲家母来了,请进请进!”

    岳氏夫妇相视一眼,岳不群笑道:“师弟太客气了,请。”

    八人正好一桌,众人谈谈说说,酒宴气氛愉快。酒宴之后,回到所订的客栈,三个弟子自有房间。五人坐下,梁发泡了茶水端上来。宁中则嗔怪的瞪了岳灵珊一眼,岳大小姐茫然不知。

    梁有余笑道:“师兄、师姐,这是江南带回来的茶叶,味道不错,尝尝。”

    岳氏夫妇轻啜几口,点了点头,岳不群笑道:“果然不同,回味甘甜。”

    梁有余又道:“是啊,南方水土不错,我已决定在南方再开一宗,我们就搬去苏州了。”

    宁中则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

第九十九章 家事

    岳不群面色平静,点了点头,慢慢问道:“何时去江南?”

    梁有余笑道:“此次过完春节,处理下这里的事,三四月份,化冻之时,正好行船。苏州我华山布了上方山、穹窿山、缥渺峰三观,正好去主持此事。”

    宁中则问道:“发儿也去吗?”

    梁有余道:“当然了,再说南方也需要一人坐镇,我一人总是有点压不住场面。以后华山东西呼应,想来就稳固得很了。”

    岳不群道:“明年十月发儿珊儿的婚礼可是要办,这来回跑太累了。”

    梁有余笑道:“搬家和梁发的事不冲突,他人在江湖,总是要四处飘荡的,十月份的事自然不会耽搁了。”

    岳不群笑道:“反正也是这么一说,到年后还有十多个月呢,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聊聊此事。”

    梁有余笑道:“是的。”

    宁中则道:“师弟,发儿,此次的事……。”

    梁发微笑着,并不接口,宁中则沉吟有顷,续道:“唉!咱们是一家人,”

    梁发笑道:“当然,我们本是一家人,想来我们到了江浙,华山派在那里也发展得更快更稳了。”

    宁中则道:“将来总得你来接掌华山派的。”

    梁发笑道:“师娘你看少林根本是佛教,然后有护寺之需,少林功夫才能长盛不衰。又兼容并蓄,方有七十二绝技。我华山若想如此,也得依此道而行。多处布点,传教天下,兼收并蓄。华山派才能长盛不衰啊!”

    宁中则点了点头,岳不群温声道:“梁发,你这个想法自上次说了以后,为师十分赞同,我们也要想一下,华山传教,叫什么名字?如何传?”

    梁发笑道:“我华山自然是传道教,全真道教和非全真道教都要传,然后护观的道人自然就会产生。专设护法道人,研究功夫,我华山功夫自然就传承了下来。我想现在整理典籍,编纂历史,是现在就可进行了。招收一些年老些秀才童生,在家或全真,组织起来立刻就可以学习、整理了。文事如此可定。其他的事,华山本来就有,再容纳江南所习,定能丰富起来。先不要太复杂,架子搭起来做就好了,有时间慢慢的完善。”

    宁中则道:“我们回华山之后再细谈此事可好?”

    岳不群、梁有余皆点头赞成。

    当晚,岳不群夫妇二人坐于房中,宁中则看了看岳不群道:“师兄,发儿性格沉稳,是个有主见的;这一次陆柏什么证据也没有,就是一个猜测,你就让发儿跑了几千里地,还扣押梁师弟,确实很不妥当。”

    岳不群叹了一声道:“师妹,我何尝愿意如此!不过能直闯嵩山山门,打得左师兄藏身不出,当世可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岳不群停了一下又道:“本来闯就闯了,还杀了那么多人,我这个五岳盟主可不能不理,自然要先让发儿没有嫌疑才是。”

    宁中则道:“师兄,如果发儿不是我们的女婿,你觉得会听令从二千里外来此?余沧海一语就被辱,难道扣押梁师弟的事梁发就这样不提了?从此后梁氏父子会和师兄你更贴心?”

    岳不群沉默有顷,轻声道:“有点功夫,就肆意忘为;可这世上还是有规矩的,否则就彻底的乱套了;这五岳盟主可是华山的。”

    宁中则想了想道:“师兄,现在发儿父子要去江浙之事,你怎么想?”

    岳不群道:“既然他们要去,也好!这样更能壮大江浙的华山力量。”

    宁中则道:“那灵珊呢?以后华山又交给谁呢?”

    岳不群道:“灵珊既已是梁家妇,自然和发儿一起去;只要梁发还为华山出力,将来华山当然是给发儿。”

    宁中则叹了口气,无声睡下。

    岳灵珊对梁发道:“别动,我问你,爹爹是五岳盟主,自然要对嵩山的事有个态度,你至于这样大脾气吗?”

    梁发收回抚在岳灵珊身上的手,轻轻的叹息一声,脑中瞬息之间,已是闪过三世所历,微笑看着岳灵珊的眼睛,温声道:“师妹以为我当如何?”

    岳灵珊愣了一下,愠道:“既然都回来了,听爹爹的安排就是了?爹爹难道还能将你和师叔怎么样吗?再说,嵩山的事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梁发摇摇头,慢慢说道:“换作任一个人,也不会就这样听从岳大盟主之令,从二千多里外回来吧?我听了,回来了。可扣押我父亲算怎么回事?”

    岳灵珊怒色一现,又压低声音道:“让师叔留下,不过是爹爹一个姿态而已,你就不能给个面子?”

    梁发笑了,稍倾,一字一字的说道:“那梁有余面子何在?梁发面子何在?梁氏父子是什么人的奴仆吗?”

    岳灵珊道:“我爹爹毕竟是华山掌门,五岳盟主。自然有权、有责任这样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梁发沉声道:“梁氏父子与华山岳氏相交,可从来是互惠互利,岳大小姐觉得梁氏欠了岳氏的,需要卖身为奴吗?”

    岳灵珊腾的站起来,盯着梁发低声道:“嵩山派的事不是你做的吗?我爹爹也是公正处理。”

    梁发站起身来,冷声道:“岳大小姐慎言,可不敢有任何人说嵩山派的事是梁某做的。这个世上,不论是方证大师、冲虚道长、任教主、解帮主、还是南岳、北岳、东岳、昆仑,没有人敢这样说,惟有岳盟主敢无故扣押我父为人质,岳大小姐也敢空口入人之罪。”

    岳灵珊一愣,怒道:“你敢做不敢当吗?”

    梁发嘿嘿冷笑道:“哦,岳大小姐是要替嵩山派出头了?也罢,身为五岳盟主的千金,也是迫不得已嘛!”梁发身形向前一倾,一字一顿的道:“不过,你岳大小姐欲替嵩山派出头没关系,可若想胡乱加罪名在我梁发的头上,这个世上还没有人有这个胆量。”

    岳灵珊泣道:“你欺侮我,你不是男人。”

    梁发推开门,看了看门外站着的岳氏夫妇、梁有余三人,轻轻叹息道:“我不承认袭击嵩山派的罪名,就是欺侮岳大小姐,岳大小姐好大的威风。”又转头对着岳氏夫妇道:“师傅师娘,灵珊就交给你们了。我找爹爹有点事,就先过去了。”

    岳不群哼了声,说道:“珊儿,这么大的人了,岂能胡乱说话。”

    岳灵珊抬头见到宁中则,叫了声:“娘。”扑到宁中则怀时哭了起来。

    岳不群、梁有余互相看了一眼,梁有余道:“师兄,今晚让发儿先和我过去,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吧!”

    岳不群温声道:“师弟所言极是。师弟先和梁发去聊聊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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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一世帝王心路,入玄世华山江湖;循大势,谋深远;巧设计,渡难关;开新局,大势变,纷争起;失前知,凭心行,见新天;抬眼望,谜局现。庙堂江湖,利益权谋,争斗何异?华山之梁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华山之梁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华山之梁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