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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伤痕谷主     百家祭txt下载     百家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三九章 废话真多

    狂风暴雨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滴答滴答奏响着无情曲;

    黑暗茂密山林被火把照得通亮,火光灼灼不曾惧那细雨。

    在河鱼帮常日伐木的山林深处,不断地涌现出一个个身披蓑衣的黑衣人,密密麻麻地围在了洞穴前的空地上,犹如山林树木扎根在此处。

    只是林木处如今只有粗壮树墩,而黑衣人手中有锋利长刀;只是林木早已经倾颓倒塌,而黑衣人手中火把燃烧正旺。

    黑衣人一手持火把,一手持长刀,沉默地看着洞穴口外的猎物。

    他们虽然也是披蓑衣穿黑衣,但却是他们的敌人。

    当先为首的杨云天,摘下头顶挡雨的笠帽,来到了三人身前不远处。至于一直站在杨云天身旁的麻衣人,还有昨夜要挑战凌浪涯的热枪门少主朱秀儿,不知为何却不在此处。

    杨云天丝毫不介意暴露自己的身份,见得凌浪涯三人未曾答话,转而对其身后的河鱼帮帮主莫长河道:“莫帮主,辛苦你带路了,这回我们可是捕获了几条大鱼。”

    莫长河恭敬道:“杨少主客气了,小人也是为大局着想罢了。这些歹徒竟想毁我河鱼帮,我河鱼帮上下决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多亏了少主的足智多谋,助我等一举擒获敌贼。”

    杨云天笑道:“莫帮主言重了,我烈刀门和河鱼帮交好,自然要互相帮忙,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莫长河看着身前依旧不曾动手的三人,又回头看了一眼洞穴之中,想起方才洞内传来的一声呐喊,再看到脚下倒下的两具尸体,深吸一口气道:“只是,如今敌賊已无去路,小人却有一个疑惑,不知少主可否代为解答?”

    杨云天道:“何事?”

    莫长河:“敢问洞内是何人?为何伤我两个弟子?”

    杨云天轻轻拔出长刀,在夜色下打量着闪光的刀刃,道:“洞内都是河鱼帮的兄弟,我见方才风雨颇大,所以让他们都进去避雨了。当然,为了怕他们惊扰了敌賊,便让几个烈刀门的兄弟帮忙把守。可能是那两个弟兄以为方才是敌賊闯入,不仅暗自放箭误伤了自己人,而且还惊扰了敌賊。”

    莫长河心中一惊,原来河鱼帮的弟子都已被烈刀门控制在了洞**,并且有烈刀门之人把守看护。只是,想到自己最大的软肋还在河鱼帮身上,莫长河哪怕心中有气,依旧不敢反抗。

    莫长河暗自叹道:“原来如此,可怜我家两位弟兄了。”

    杨云天踏前一步,朗声道:“莫帮主息怒,自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那两名弟子不听命令,私放暗箭,以至于伤了自家兄弟,还让敌贼逃了出来,自当以命偿还谢罪。”

    话音刚落,只听洞内传来两道凄厉的惨叫声。

    洞**再次恢复平静,黑暗依旧笼罩着四野。

    杨云天凝视着莫长河,一字一句道:“莫帮主,我烈刀门已表现出诚意,希望你们待会也别让我失望。”

    莫长河忙恭谨道:“任凭杨少主差遣,我河鱼帮万死不辞。”

    杨云天大笑数声,把长刀前伸平举,狰狞道:“既然我们已商量好,接下来就是捕获猎物的时候了。虽然猎物没有完全进入网中,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我们人多。你说对吧,三位义薄云天的少侠。”

    看着杨云天狰狞的表情和听着他玩味的语句,一直在旁边不曾动手的凌浪涯等人,已经逐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杨云天不是没有来,而是来得比他们更早,并且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处置好了。

    他之所以没有在去往河鱼帮的路上进行埋伏,是为了让莫长河引诱他们到这山林洞穴中。本来在他的谋划下,凌浪涯等人一步步陷入他的圈套,而且这件事一直很顺利,但是到了最后一步时,却被两名两名烈刀门弟子打乱了计划。

    那两人尚未等凌浪涯三人完全进去洞穴就提前放箭,以至于惊扰了敌人,让他们逃回了洞口之外。而且,也许又见到胡虚守在洞口,不能一网打尽,所以杨云天才不得不提早出现阻挡拦截。

    否则,按照杨云天的心性,肯定会等待他们完全进入洞穴中,再来一个瓮中捉鳖。

    幸亏了那两支暗箭的提醒,否则己方三人又要重蹈覆辙了吧。

    凌浪涯心想,既然方才洞内传来的两声惨叫,恐怕是那两名惹事的弟子已经身死了,而且洞内肯定是有其他的危险在,进去是决定不可能的了。况且,杨云天以两名弟子的死亡来告诉莫长河,也是告诉自己等人,今夜河鱼帮别想再袖手旁观,而凌浪涯三人也别想再逃出去。

    只是,凌浪涯有一点没有想明白,为何莫长河明知道烈刀门杀了他半数弟子,还囚禁了另外一半的弟子,准备让凌浪涯和他们在洞穴中自杀残杀,但是莫长河依旧没有选择反抗。那么,他方才在议事大堂所说的,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

    凌浪涯看向身后,只见不远处的莫长河卑躬屈身地面对杨云天,其头颅低垂下来没有丝毫反抗,而他的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竭力地控制着自己。

    刹那间,凌浪涯若有所思。

    正当此时,雨后夜空骤然划过一道闪电,继而一声惊雷响起。

    见得凌浪涯三人依旧没有说话,杨云天再道:“我已知晓三位的身份,三位也没必要藏头露脸了。我既然没有隐藏身份,也就没有想隐瞒的意思。有道是事不过三,不过我可以再说一次,如果三位愿意相助于我,以前之事可既往不咎。”

    胡虚大笑道:“看来,烈刀门少主,这是要劝降我们啊?”

    杨云天再劝道:“三位都是少年英才,又何必为了一些寻常百姓而误了修行丢了性命,这岂不是非常可惜。我烈刀门虽是小说家的附属门派,但在都城乃至赵宋,也算勉强有些面子。如果三位愿意加入,以三位的实力,其日后肯定不会止步于烈刀门。”

    这回,倒是纪天道:“我说杨少主,这些话你重复说,不会腻倦的吗?别忘了,上回你这样说,就立刻有人出来让你把话憋回去了。”

    杨云天道:“阁下说的是那黑袍之人,我虽不知晓他是谁,但就算他今夜来此,我也做好迎接准备,最怕是他今夜不敢来此。”

    闻得此言,凌浪涯隐约觉得杨云天还有后手,但他们一直拖着不动手,也只是想让燃盾门和灼剑门可以赶来。

    不过,这个拖延的想法很快就被消灭掉了。

    “对了。”杨云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打击道:“你们一直不动手,恐怕是在等援兵吧。不过,我想他们应该来不了。就算是那都城的展捕头,恐怕此刻尸体已经在江中了吧。”

    三人闻之大骇,这杨云天竟然又料到了他们的行动,难怪如此肆无忌惮。

    想到此处,三人对视一眼,皆是知晓再拖延下去,恐怕就不是等待援兵,而是愈发危险了。

    凌浪涯踏前两步,玄气骤然涌动,双臂紫火萦绕灼目,冷笑道:

    “有些人呀,总是自以为是,废话太多。”

    “要战便战,废话做甚!”

    ——未完,待续——

第二四零章 以拳对拳

    不是恶语伤人,只是看不惯惺惺作态。

    凌浪涯心中对杨云天早已充满了怒火,不仅是因为他所做的伤天害理且毫无悔改之事,也因为他的多次谋划都是要至自己于死地。

    他不是妒忌杨云天的智谋要比自己强得多,以至于每次都让自己吃亏落败,而是因为倘若连这样一个小门派都收拾不了,又何谈一统三道颠覆七朝。

    当时,历经琴棋书画四关之后,四大长老给予的两极分化的评语,乃是此子言其隐忍可兼天下,谋略可定一朝,杀意可藏十分,情义可重千金。

    凌浪涯不知道旁人对自己的评价,但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但行无悔事,何须旁人言。

    他从不是心慈手软之徒,也从不介意杀人。

    任何人,都不能挡着他要走的道。如果真的要挡,那就以血与性命来做代价。

    凌浪涯不知道自己的杀意为何如此浓郁,总是感觉自身体内有一股愤郁之气急需散发出来,他明白倘若最后没有把这些孩童救出来,那么他以后的路可能就会受到此心境影响而止步不前,再也无法证得大道。

    那个老人曾言,既然选择了一条路,倘若前方是南墙,那就先把南墙撞倒了再说。

    现在,杨云天就是前方的那堵南墙。

    既然挡道了,那就来撞倒吧。

    当是时,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凌浪涯话音未落,已经飞奔向杨云天。

    恰过空地一半,凌浪涯右脚一遁地,凌空高高跃起,右臂的紫火光芒大盛,右手成拳,直向杨云天胸口。

    杨云但他见过凌浪涯可以一招夺取朱秀儿的火红樱枪,虽然自己并不曾惧怕但也不敢右丝毫大意,此时见凌浪涯凌空而下,也存心试一下他的斤两,便把本来平举的长刀瞬间一收,左脚后撤一步,左手同样成拳,拳上暗红火焰缠绕,当面迎了上去。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已见两拳相撞。

    紫色之火和暗红火焰分别包裹着两个拳头,犹如两个火团碰撞,形成剧烈的交融碰撞,其火焰所冒出的热度散发,连空中那淅淅沥沥的小雨也无法靠近,瞬间蒸发成雾气。

    只听一声骤然宝响,两人同时大喝一声,拳上火焰猛然炸开又骤然消失。

    待得雾气散去,火焰消弭,众人只见凌浪涯倒退飞回空地一侧,站在其中一个粗壮木墩上,右手垂了下来,其上火焰黯淡。而杨云天却是倒退了数步,直到脚跟踩住了一个木墩的底部,方止住身影。

    杨云天右手的火焰同样明灭不息,其狠狠地盯着凌浪涯,暗自道:“好小子,有两下子。”

    方才的两拳相碰,其实他感觉到凌浪涯的玄气并没有多雄厚,至少没有他的底蕴来得深厚,想来是刚迈入致知界不久,而且根基尚未稳固。只是,凌浪涯的火之玄气竟然颇为诡异,在两者碰撞的时候,不仅能够抗衡自己的玄气,还能够分出丝丝缕缕的气息,吞噬自己的玄气。

    当时,杨云天蓦然想起那夜在地牢中的爆炸后,凌浪涯也是闯过了那熊熊火焰,才导致了自身玄气的极速上升,因此才能和先前判若两人,并且趁朱秀儿不防备,一举夺了她的兵刃。

    那时候杨云天和麻衣人事后讨论此事,都觉得是凌浪涯肯定在地牢中有了突发情况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况出现,而这种突发也就只有地牢的油脂桶爆炸了。

    直到方才的碰撞,杨云天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误。他从来不是善于托大的人,哪怕是面对弱小的对手,他也善于隐忍和谋划,直到最后有把握战胜对手,方才露出自己的獠牙。

    此时也是一样,一击试探了凌浪涯的大概底细之后,他便拔出了自己的长刀,再也不想给凌浪涯任何的机会。

    面对着长刀在手,气势骤然一变的杨云天,凌浪涯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自从和老囚徒在天坑之中深谈,他已大概明白了三道的区别,也明白了天圣双限的区分。虽然只是粗略的认知,但已不是当时的一无所知。

    从老囚徒口中,还有后来从胡虚口中得知,所谓的天圣双限,八个境界中,每更进一层,都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并且愈发往上,其实力就愈发强大。

    而且,由于三道的不同,还有以三教九流所主导的诸子百家的玄气不同,各修行者在玄气上和每个境界所体现的能力也不同,但至少也有一些是相通的。

    正如凌浪涯目前所处的致知界,且不说玄气的底蕴深厚,其最外在的表现,就是玄气可以覆盖于身体之上,形成一层保护甲或者攻击武器,而其能覆盖的程度,其实也是玄气深厚的体现。

    至于如在场众多的烈刀门弟子,其实也不过是踏上修行之路不久,皆是处于最初级的格物界,只能将玄气覆盖于兵刃之上而不能附着于其身。

    所谓格物,乃是以物而格,以物而使。

    所谓致知,乃是以体而感,以身而驱。

    格物界的修行者,乃是借助外物而驱使玄气,其自身玄气并不能化作攻守之术。

    致知界的修行者,除却可借助外物驱使玄气,其自身玄气能够直接运用在身体上,化作攻守之术。

    当然,这些境界的粗略划分,并不足以对所有的修行者盖棺定论。毕竟,世上天纵之才何其多,总有那么一两个是例外。

    如今的凌浪涯,就是杨云天眼中的例外。

    一个初入致知界的修行者,可以让自己这个沉浸数年在致知界的人感到危险十分,此人若不是朋友,那就不能留于世上。

    黑夜无声,雨落无声,两人于空地之上遥遥相对,沉默无声。

    不过,此处斗得旗鼓相当,不代表别处也是同样的沉默。

    就在凌浪涯和杨云天以拳相碰之时,胡虚和纪天默契地同时分向左右,扑向了那众多的黑衣修行者之中。

    一直以来的相处,胡虚早已知道凌浪涯的底细,身怀两种玄气的凌浪涯并不会惧怕同等级的对手。而纪天虽然和凌浪涯的相处时间不长,但却是一直对他十分的信任。

    他对他的信任,一如当初那一幕。

    两人飞快地向前扑去,以至于一直站在他们身旁的莫长河都没有反应过来。见得两人离去后,莫长河长叹一声,越过两名倒霉弟子的尸体,转身走入了那幽深的洞穴之中。

    趁着凌浪涯和杨云天对峙之时,胡虚和纪天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把那些燃烧的火把全部熄灭。

    两人奔入烈刀门弟子群中,不知是狼入羊群,抑或是羊入狼群。

    但所有人都知道,大战已起。

    ——未完,待续——

第二四一章 要战便战

    人族天性异禀而心性难测,各行其道,上下求索,得遇大道有三,是为天、圣、人。天道为万道之基,乃自然之道,深藏万物更迭、生克变化之理;圣道为人道之和,乃人世之道,蕴含逐鹿称霸、定国安邦之理;人道为天道之演,乃人生之道,囊括安身立命、为人处世之理。行此三道者,世人各有机缘,天命无时难强求。

    ——胡欲言?《大道朝天·序章》

    ………………………………………………………………

    夜雨渐停,两人对峙,一时皆没有出手。火光四起,两人入内,极速出手为逃生。

    见得胡虚和纪天奔跑而来,众多烈刀门的弟子毫无畏惧,纷纷抽出手中的长刀,左手依旧举着照明的火把,右手的长刀漫上了火焰。

    今夜随杨云天到此的烈刀门弟子将近有四百人,虽然没有携带弓箭等其他兵器,但其手中的长刀就是他们最好的帮手。

    一直以来,小说家四大附属门派皆如其名,烈刀门擅使长刀,热枪门擅使樱枪,灼剑门擅使利剑,燃盾门擅使盾牌,这不仅是各门派所倡导的兵器使用,更多的因为其门主也是深谙此道的老手,可谓在这方面颇有心得。

    但是,世间兵器千百种,除却这些附属门派之外,更不乏那些修圣道的隐世宗门存在,此等方为世间各大兵器执牛耳者,若真论实力而言,小小一个都城的四大门派,也许并不在他们的眼中。

    毕竟,小说家的附属门派何其多,分散于赵宋王朝乃各地州府或群山叠水间,又怎能是都城四大门派能够所代表的。

    虽然在天地玄气之中,火之玄气一直处于攻击性较强的地位,其狂暴杀伤力大的特性,也是其他玄气所难以相比。

    但万物相生相克,乃是天道之理。

    水火相克,乃是天生之道。

    哪怕是杨云天和胡虚,受困于这些水汽充沛的环境,其实力也是大打折扣。

    此刻身处碧珍江支流畔,又逢暴雨倾盆,对于使用这些使用火之玄气的修行者而言,这些水就成了他们的阻碍。

    当烈刀门的弟子举起长刀迎上来时,与小说家颇有渊源的胡虚一点也不在意,直接埋头就撞了上去。

    胡虚双手燃烧起鲜红的火焰,并非他不能像凌浪涯的紫火缠臂一样炫目,只是将玄气集中于拳头之上,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

    胡虚早已是致知界的修行者,并不是像凌浪涯一样只懂理论不晓实践,因此拖慢了修行的进展,而他乃是堂堂正正的小说家传人之一,其所接受的乃是小说家最正宗的修行功法,所学习的乃是小说家各大家的擅长之技。

    且不论境界的压制,哪怕是修行功法的威力,也不是小小的烈刀门弟子可以抵抗得了的。

    当胡虚进入其中时,拳脚并用,几乎就是一拳倒一人,一掌翻一人,呈现出一对一时的碾压之势。

    有时候虽然个体弱小,奈何个体数量多,也会形成不可忽视之势。虽然烈刀门的弟子实力稍弱,奈何人数众多,且一点也不信自己数百人也抓不住一个小子。

    因此,在胡虚揍倒了十多人后,众多的烈刀门弟子已经对其形成了包围之势,哪怕是胡虚的实力较他们更胜一筹,但一时也是无法脱身。

    虽然对方都是修行者,胡虚并不怕厮杀引起因果纠缠,但这些人终究没有像杨云天那样为首作恶,心中存有仁义之心的他并没有完全地痛下杀手。

    但他也明白,如果自己身陷其中,最后只会被活活耗死,而且也无法逃脱出去,也不能相救在杨云天口中陷入困境的燃盾门和灼剑门。

    想到此处,胡虚在一拳揍倒一名烈刀门弟子后,顺势夺取了其手中长刀,而后右脚一起,揣翻另一名弟子,顺势也把长刀捡起来。

    双刀在手,其上火焰蒸腾,胡虚深知再也不能心慈手软了。

    正当胡虚夺刀之时,蓦然抬头看了一眼,越过了还在对峙的凌浪涯和杨云天,一眼看到了同样陷入人群中的纪天。

    不过,和胡虚这边身陷重围不一样,纪天那边却是人仰马翻的一面倒之势。

    在纪天的双手之上,不知何时漫上了无数的丝线。

    左手白丝,右手黑线。

    在纪天的玄气控制下,那些纷飞缭乱的黑白丝线不断地缠绕在烈刀门弟子身上,纷纷有了迥然相反的感觉。

    白丝缠绕到身上时,那些烈刀门弟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骤然变得轻盈,连玄气运转也不由控制地加速起来,但也突然的加速也影响了出刀的力度。本来是要一刀砍在敌人的胸膛,不料脚下骤然加速,人尚未反应过来已经飞快前扑,直接越到了敌人身后。

    被白丝缠绕的弟子,无论怎么行动,其出刀或进攻的速度都是骤然加快,以至于失去了所有的准头和力度把握,只能空砍在敌人身旁,却依旧没有办法命中。

    而那些被黑线缠绕上的烈刀门弟子,却只感觉到如入泥泞之中寸步难行,其玄气的运转变得晦涩难畅,出刀的速度慢得闭眼都能躲开。本来刀已距离敌人只有三寸,却因为速度过于慢,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轻而易举地躲开。

    白丝加速,黑线迟缓。

    深受两种诡异丝线加持的烈刀门弟子,好不容易才适应下来,不料那黑白丝线突然调转,白丝变黑线,黑线换白丝,本来加速又变迟缓,而迟缓又突然加速。

    如此速度的更迭之下,众多烈刀门弟子只觉得体内玄气混乱不堪,其手中长刀的出招愈发凌乱。

    在纪天的黑白丝线控制之下,他们就像提线木偶一眼,只能任凭主人控制行动而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一时之间,诸多的烈刀门弟子连敌人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到,纷纷栽倒在地上。他们甚至不明白,为何自己苦苦修炼的玄气,竟然会不受自己的控制,而是成了别人的道具,甚至有些因玄气混乱的弟子,看着平静如常的纪天,生出了恐惧之感。

    虽然两人陷入数百人的包围圈中,一时难以脱身,但由于境界的差距,那些只有格物境的烈刀门弟子也无法伤到胡虚和纪天,以至于两者处于一个诡异的平衡中。

    但是人力有时尽,倘若胡虚和纪天的玄气无法支撑,最终只会陷入重围难以逃脱。因此,诸多的烈刀门弟子也学会了不再一拥而上,反而是不断地以数人出击,务必要先耗尽两人的玄气,再一举擒之。

    不过,无论是胡虚以火刀伤人,抑或是纪天以丝线困人,都没有引起居中空地上两人的注意。

    凌浪涯赤手空拳,双臂紫火萦绕不息,而杨云天手持长刀,刀上暗火弥漫不散。

    两人都深知自己乃彼此大敌,倘若旁观他战,被敌人抓住漏洞,一个稍有不慎就会落败身亡。

    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

    恰在此时,夜空没有闪电掠过,却响起了一声惊天雷鸣。

    雷鸣一起,凌浪涯和杨云天体力玄气涌动,不约而同地往对方奔去。

    紫火右臂和暗火长刀,与空地上空轰然相碰。

    方圆三丈,雨滴蒸发如雾气。

    ——未完,待续——

第二四二章 刀光火拳

    雷鸣是战斗的号角,山林是战斗的场地,对手是要分生死的敌人。

    面对杨云天踏地凌空起,一刀迎面劈来,凌浪涯凛然不惧,在刀尖即将距离面门尚有几分时,扭腰一侧身,堪堪躲过了这迅猛一刀。

    与此同时,凌浪涯右手成拳,紫火包裹着的拳头狠狠砸在了刀身上。

    杨云天没有想到凌浪涯的速度可以如此快,快到他连转刀都来不及,只能硬生生地握紧长刀,承受凌浪涯的一拳之力。

    紫火拳头砸在暗红刀身上,一股巨大的力道透过刀身穿透到刀柄继而传入杨云天体内,几乎让杨云天无法握紧。

    暗红火焰缠绕的刀身骤然火焰黯淡,几乎就要消散。

    杨云天借力顺势倒退几步,将单刀握手改成双刀握手,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从来没有低估过凌浪涯的能力,无论是碧珍江他在朱秀儿和十名师弟手中逃脱,还是夜闯烈刀门时一招夺兵刃,他知晓的情况都非常详细,乃至于凌浪涯的身法诡异和玄气诡异的特点都知晓。

    相对于几乎很少出手的胡虚和纪天,杨云天可谓是对凌浪涯的修行最为了解的。

    直到如今和凌浪涯硬碰硬,杨云天才明白,眼前的这名少年,哪怕玄气不够自己深厚,但其危险程度远比自己想得要严重。

    且不说刚才他能够在刀尖几乎触脸时才躲避的速度和心性,仅仅是几乎让自己长刀脱手的力道,都让杨云天产生一丝怀疑,莫非这少年还是修圣道的行家。

    正当杨云天思索之时,凌浪涯对他也是多了几分重视。

    方才的一拳之力,乃是自己在深山之中,多次和异兽相搏斗时所悟出来的拳法,将全身的玄气借助势道凝聚于拳上,于最危险之时后发先至,往往能挽颓势为优势。

    若是以往对着那些异兽,它们早已受伤桃之夭夭。只是,没有想到这凝聚全身玄气的一拳,都没法让他的武器脱手。

    果然只有玄气,却没有学到厉害的修行功法,其威力终究还是要差一些。

    凌浪涯心想,看来此战之后,需要好好琢磨功法,否则只是借助玄气来战斗的话,最后只会把玄气白白挥霍掉。毕竟,如果说玄气是体内的兵器,那么修行功法就是使用这些兵器最好的技术。

    但此刻凌浪涯并无暇细想,因为杨云天再度出手了。

    杨云天双手握刀之后,虽然没有单刀的刀势飘逸迅捷,但其势道愈发沉猛,而且不再直砍而下,而是不断地旋转翻飞,让凌浪涯再也不敢轻易地以拳相碰。

    幸好凌浪涯除却紫火玄气的霸道之外,还有最根本的纵横玄气支撑。

    在纵横玄气的支持下,凌浪涯的诡异身法才是他一直依仗的根本。

    面对着长刀飞舞的杨云天,凌浪涯一时之间也无法近身,只能凭借身法不断地躲开刀锋,不断绕着他奔走,希望可以找到他刀法中的漏洞,继而以迅猛之势一举击破。

    然而杨云天的刀法乃是烈刀门门主一刀夺魂杨烈所传授,如今已颇有几分成色,而且使用的又是其成名刀法,又岂是凌浪涯三招两式间可以看出破绽。

    在旁人看来,凌浪涯和杨云天就像两人不像互相争斗,倒像是玩着互相追逐的游戏。

    可是,游戏终究有结束时。

    正当凌浪涯一脚踩在木墩之上,凌空跃起躲过杨云天的横刀扫过时,场面有了转折。

    杨云天忽而没有再追踪,反而是一脚蹲下,一脚前身,形成俯揽之势。

    尚在半空的凌浪涯低头一看,只见杨云天蹲下之后横刀奋力一扫,一圈暗红色的刀芒以刀身为始点喷薄而出,形成一个半圆划过空地上的枯木墩。

    那些本来还有数尺高的木墩被刀芒掠过,被拦腰砍断再次矮了几分,其上半部分受到刀气撞击,纷纷凌空飞起。

    在杨云天身前,数十个半截木墩浮于半空,将落未落。杨云天一见此招有效,迅猛站起后左右脚连环发力,踢向空中的半截木墩。

    刹那只见,那些木墩犹如离弦箭,直扑从空中落下的凌浪涯。

    凌浪涯没有想到他竟有此一击,但此时身在空中已无处借力,正是旧气已逝新气未生之时,面对数十个半个木墩,只能深吸一口气,凌空扭腰转身,面朝黄土单掌拍地。

    玄气落地形成反弹之力,让凌浪涯迟缓了下降的速度,也堪堪躲过了最先袭来的木墩,但仍有后续的木墩袭来。

    正当凌浪涯要运用纵横玄气躲避之时,忽而觉得身后一股危险气息袭来,顾不得身旁还有木墩正在飞来,双臂紫火暴涨交叉放在胸前,恰好躲过了杨云天飞来的一脚,而且还和木墩于空中轰然相撞。

    凌浪涯前受一脚倒飞出去,腰间又受到半截木墩相撞,只感觉到体内玄气紊乱,直接倒飞了出去。

    杨云天见得自己取巧的一击,让凌浪涯终于受伤,心中大喜,提刀就再度奔来。

    凌浪涯捂住胸口,压抑住紊乱的气息,心中暗想,果然还是吃了没有兵器的亏。倘若自己有一把兵器,就可以与杨云天硬碰硬了吧。

    正当心念之时,远处忽而传来一声大喊:“浪子,接刀!”

    凌浪涯闻声望去,只见一把长刀迎面而来,正是一直关注着这边战场的胡虚,见得凌浪涯受伤之后,知晓他是吃了没有兵器的亏,而他顺势把自己手中的一把长刀扔了过去。

    杨云天见之,不追凌浪涯反而要半路拦截那把飞来的长刀。

    正当他要挥刀砍下之时,只觉得眼前一花,凌浪涯凭借快速的身法已抢先一步夺得长刀,顺势和他擦肩而过。

    两人背对而立又豁然转身相对。

    杨云天看着紫火漫上长刀,凌浪涯的气势也为之一变,心中知晓再也不会出现方才你追我赶的场面,以他对凌浪涯的了解,肯定是会迎面相碰厮杀。

    凌浪涯一刀再手,顷刻间觉得豪气顿生。

    正当凌浪涯要展开攻势之时,杨云天却忽而收刀不前,朗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师承何派,可以和我斗得旗鼓相当,但恐怕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凌浪涯冷笑道:“烈刀门,也不过如此。”

    杨云天道:“你可知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为了夜长梦多,我就不陪你玩了。”

    言罢,杨云天忽而转身,面向那原是藏匿孩童的洞穴,朗声喊道:

    “二长老,三长老,麻烦你们了。”

    洞内响起的脚步声停在出口处,两道人影缓缓地出现在凌浪涯眼前。

    其中一人粗略看了一眼场上环境,摇头叹道:“云天,这事你办得可不怎么好,竟然要我们这些老家伙出手。”

    雨点落在凌浪涯肩上,似乎冬夜的寒意更深了。

    ——未完,待续——

第二四三章 倚老卖老

    那两人没有披蓑衣,但雨水落不到他们的身上;

    那两人还没有动手,但所有人都下意识停下手。

    凌浪涯凝神戒备地看着洞口两人,只见其中一人身材高大,肩宽臂粗,而另一人身材高瘦,双臂极长,几可及膝。

    想起杨云天刚才对他们的称呼,凌浪涯明白这就是烈刀门的长老,也许杨云天的后手正是他们。

    一开始,凌浪涯以为是热枪门朱秀儿或那神秘麻衣人埋伏在洞穴之中,而杨云天驻守在外形成里外包夹之势,既然此刻是烈刀门长老出现在此,再联想到受到拦截的燃盾门和灼剑门,那就意味着拦截他们的正是朱秀儿和麻衣人等人。

    思索之间,凌浪涯已经明白了今夜的杨云天伏击和包围策略,烈刀门在长老和杨云天的带领下拦截凌浪涯三人,而热枪门和麻衣人去伏击燃盾门和灼剑门。也许,烈刀门长老针对的更多是那个只出现过一次的黑袍人吧。

    但愿伏击马水两位少主的人中,没有烈刀门的长老吧,不然以他们的实力肯定会让两门受挫。

    凌浪涯没有想到,本来是弟子或同辈之间的争斗,杨云天竟然搬出了门中的长老来镇场子,这就像两个小孩打架,其中一个把家里大人来帮忙打一样,实在是让人所不耻。

    可是他明白,所谓兵不厌诈,谁说小孩打架就不能带家里大人呢。

    见得那两位长老出现时,凌浪涯已经明白今夜和杨云天的相斗,自己又稍逊半筹了。

    也许不是实力的问题,而是自己家里没有那个大人吧。

    眼前的长老实力究竟有多深厚,凌浪涯并不知道。但他在和胡虚闲聊中知晓,知道这四大门派的长老至少都是诚意界的修行者,而且都是出自于小说家,可以说有着镇场和监察的双重身份,当然其实力和境界远远高于他不止一个层次。

    一个境界压制一个境界,就像致知界可以轻易压制格物界,而诚意界也可以轻易就击败致知界。

    这既是实力的差距,也是等级的差距,常人几乎难以逾越。

    面对实力远超自己的对手,凌浪涯觉得自己有胜算的可能性不大。

    自从两名烈刀门出现之后,杨云天觉得今夜大局已定,心情也好了起来,凝望着自己的对手,眼神里满是猫捉老鼠的意味。

    忽而,杨云天回过头来,对着两名高高在上的长老,恭谨地道:“是云天为了以防万一,才让长老出手相助。既然长老已经来了,那就不要放他们走了吧。”

    那肩宽臂粗的三长老长老看着孤立无援的凌浪涯,点头道:“罢了,早点解决也好,免得往后不安生。”

    言罢,他伸出手掌对着凌浪涯,体内玄气奔涌不息,其手骤然成拳又张开,掌心一个火团随之成型。

    那火焰不过拳头大小,燃烧间猛然脱离了三长老的掌心,骤然奔向凌浪涯的胸口。

    玄气成形,离体攻击,诚意界最明显的标识之一。

    火团经过处,雨滴如雾,空间泛起一阵灼热。

    凌浪涯大惊,感知到那火团的威力,其速度极快,已无法完全躲避。

    当是时,凌浪涯脚下一踩那残破木墩,借力稳住身形,右手握刀柄左手握刀尖,横刀侧放于胸前,而紫火不仅萦绕于刀身,更是在其身前形成一道紫火屏障。

    正当凌浪涯防御完毕,那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火团已经到了紫火屏障前。

    它若无其事地穿过凌浪涯目前最厚重的防御,直接击中了那刀身一侧。

    火团撞刀身,只听“崩”的一声,凌浪涯手中的长刀向内弯出一个半圆弧度,继而承受不住力道,从中断成两截。

    受到火团的撞击和长刀崩断的反弹,凌浪涯握着刀尖的手虎口一痛,变得鲜血淋漓,而其身形更是受到那火团散发的玄气冲击,瞬间倒飞出去。

    正当凌浪涯要撞到身后林木树干之时,被众多烈刀门弟子包围的胡实和纪天同时大吼一声,奋力越向半空,直奔凌浪涯而去。

    纪天手中黑白丝线飞速缠绕在凌浪涯身上,往后一扯减缓他倒飞的冲击,而他也以此为跳板,奔到凌浪涯身旁并从抱住了他,正好停在了那粗壮树木之前。而胡虚见状,则是从空中落在两人身前站定,其手中的长刀上火焰弥漫不息。

    凌浪涯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幸有蒙面巾挡住而不可察觉。他轻轻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自从初入江湖以来,他有多好几次的战斗,但从未和比自己境界高的对手交过手,方才除却逃不开之外,也是想试一下自己能否挡住这一击。

    可是,他自以为的最强防御,竟然没有挡下诚意界高手的小小的一击。

    原来,每个境界之间的差异,果真是天壤之别。

    除了凌浪涯感到震惊之外,那出手的三长老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诧异神色。

    他本以为自己的凝火一击,可以直接让这小子重伤倒地,没想到只是把他击退了而已。

    三长老道:“小子,报上名来,也许我可以饶你不死。”

    凌浪涯挣脱纪天搀扶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大笑道:“我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

    三长老责道:“你一个小小乡野小子,我不过见你有几分天赋,不忍让你就此夭折罢了。如果你能依云天所言,归顺我烈刀门,今日此时就此作罢。”

    凌浪涯冷笑道:“莫非烈刀门都是喜欢逞口舌之利之人?仗的是倚老卖老之徒,做的是伤天害理之事,说得再冠冕堂皇又何用。”

    三长老怒道:“岂有此理,小子忒无礼!”

    一直未曾发话的二长老道:“老三,别摆弄你的慧眼识人了,如果这几个小子能归顺,云天就不会让我们出手了。早些动手吧,免得生了波折,也小心云天所说的那个黑袍人出现。”

    三长老闻之,也不再和凌浪涯打口水仗,往前踏了一步,朗声道:“烈刀门和河鱼帮何在?”

    诸多位于山林间的烈刀门弟子闻之,纷纷举起手中长刀,同声回道“弟子在!”

    恰在此时,两名长老身后的洞中走出上百的河鱼帮弟子,他们在帮主莫长河的带领下,手持各式兵器,纷纷拦住了其他去路。

    三长老见之,大喝道:“随我擒拿敌賊,以壮我烈刀门声威。”

    言罢,二长老和三长老同时动手,掌心火光成团,就要强势动手。数百名烈刀门弟子和上百名河鱼帮弟子,皆是兵刃出鞘,直指凌浪涯三人。

    杨云天收刀归鞘,双臂环保于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三人,嘴角的冷笑毫不掩饰。

    胡虚见之,叹道:“浪子,你嘴上总是不喜饶人,看又闯祸了吧。”

    凌浪涯笑道:“那也没办法,就是看不惯这种装腔作势之徒,明明不过凭年岁熬出来的修为,偏要倚老卖老来欺凌弱小。”

    纪天同样叹道:“既然我们此刻弱小,那如今如何办?”

    凌浪涯道:“打不过,还不成还逃不出去?先去和马大哥他们汇合,再作打算吧。”

    言罢,凌浪涯一个眼神示意,三人默契地往右方跑去,瞬间就被烈刀门弟子淹没。

    在他们言谈间,已发现右方一侧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皆因那里,有一道对于烈刀门而言是天堑的存在。

    惊雷响,夜雨忽而再度落下。

    ——未完,待续——

第二四四章 我有办法

    山林空地的远处,是低矮的山丘,丘上一个洞穴外,站着两名气势凛然的烈刀门长老。

    空地左右的两侧,是尚未被砍伐的茂密林木,林木间站满了磨刀霍霍的烈刀门弟子。

    来时的泥泞道路上,同样站满了烈刀门弟子,正在随时准备扑上来。

    凌浪涯三人早已被烈刀门重重包围无处可逃,可是他们毫不犹豫地往右侧扑去,皆因那里有一条此刻汹涌澎湃的碧珍江支流木鱼河。

    由于突如起来的暴雨,让常日里平缓流淌的木鱼河水流暴涨,清澈的河面也变得混浊不堪,几乎就像碧珍江主流一样潮流汹涌,其传来的水流声响遥遥传来,就像是凌浪涯三人的救命信号。

    三人之没有任何交流不约而同的选择突围右侧,都是要奔着碧珍江而去。胡虚是深谙小说家修炼的火之玄气最惧水流,而凌浪涯则是通过当初碧珍江之战猜测修炼火之玄气的人都不谙水性,至于纪天则是想起了曾经的一幕场景同样选择了此个方向。

    虽然胡虚作为小说家之人,修炼的同样是火之玄气,但他听说起过凌浪涯在碧珍江潜水逃生的事情,相信他也会用同样的方法相助自己。

    果然,一见凌浪涯三人选择向木鱼河的方向突围,杨云天已经猜到他们的目的,当即大喊道:“拦住他们,别让他们入江。”

    其实,对于杨云天而言,今夜绝对不是最好截杀凌浪涯等人最好的时机,皆因天降暴雨会严重影响修炼火之玄气弟子实力的发挥,所以他才不得不请烈刀门的长老出面,除却防备那不知何处来的黑袍人,也是为了避免让凌浪涯等人逃脱。

    听得杨云天的号令,众多烈刀门弟子纷纷向三人追来,片刻间就把他们淹没在人潮之中。

    但是,由于山间林木的阻挠和弟子众多,虽然包围起来让凌浪涯三人寸步难行,而地方就那么大,更多的人也只能站在外围挤不进去。

    凌浪涯三人此刻毫无保留,一路杀将出去。凌浪涯一马当先,其和胡虚一样夺取了两把长刀,双臂火焰蔓延上刀身,脚不停留地只顾直接砍杀出去。

    胡虚和纪天一左一右背靠凌浪涯,守护其身后,胡虚的双刀和纪天的黑白丝线成为了他身后最后的依靠。

    三人成犄角之势,互相背靠背着且战且退,身边不断倒下众多的残肢断骸和传来痛苦的喊叫声。

    正当三人不断前进时,胡虚和纪天挡住最新一轮的攻击,忽而感到黑暗的夜空变得明亮。

    只见那二长老和三长老双手掌心火焰光芒大盛,继而四团巨大如斗盘旋于空中,受到他们的玄气指引,迅猛地向胡虚和纪天袭来。

    一道如拳火团已让凌浪涯吐血受伤,更何况是四道如斗火团同时袭来。

    胡虚头也不回地喊道:“浪子,你先走!”

    胡虚和纪天知晓,倘若二人躲避,肯定会暴露在前方开路的凌浪涯,而且这来自诚意界高手的奋力一击也不是能轻易躲避,因此两人干脆站定不动,准备调动全身玄气来抵挡片刻,为凌浪涯谋取逃生的机会。

    凌浪涯闻声已知出现了危机,匆忙回头一瞥只见四大火团袭来,他深知自己挡不住火团攻击,和自己实力差不多的胡虚和纪天也难以抵挡。

    凌浪涯骤然大喝一声,双手长刀火焰猛然爆炸,双刀同时前劈,紫火随着刀劲而出,瞬间砍伤了身前的三名敌人,甚至连眼前的林木也拦腰而断,倒塌下来砸伤了好几名要冲上来的弟子。

    一击之后,凌浪涯双脚用力顿地,借力一个后空翻凌空,从头顶反超越到胡虚和纪天身前,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凌浪涯大喊道:“把体内玄气传给我,我有办法!”

    胡虚和纪天早已做好竭力抵挡的准备,见得凌浪涯忽而出现都是大吃一惊,闻得他言语之后更是诧异无比,可是出于两人对凌浪涯的信任,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询问,直接就伸出手按在凌浪涯后背,本来要迎接火团的玄气毫无保留地涌入凌浪涯体内。

    凌浪涯大喝一声,额上青筋爆裂,其双眸忽而变成一紫一白双色,手中长刀的紫火愈发暴涨,变成了原来的两倍有余。

    凌浪涯不知自己能不能挡下,但他不愿意兄弟为自己冒险,所以他愿意冒险一试。

    自从在烈刀门地牢中汲取火焰导致玄气暴涨,凌浪涯知晓了自己的紫火有吞噬之力,而体内的纵横玄气更有容纳世间万般玄气之力。因此,近段时间,他经常在思索,借助紫火玄气的吞噬和纵横玄气的容纳,倘若汲取别人的玄气,自己的实力会不会也会突然增加。

    这个想法一直只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并没有机会付诸实践。而且他也发现,当他那夜把汲取的油脂桶爆炸火焰而成的玄气,最后也会流泄而光,并不会成为自己的玄气。看来这只是借助外物的攻击罢了,将其耗光就不再返回,可谓是一次性的消耗。

    更何况,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再如此做,是否会再次引起体内两种玄气的冲突,以至于再度昏迷倒下。

    但如今危险万分,来自诚意界之人的四个火团,远远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

    别无他法之下,何妨冒险一试。

    感受到身后左右两侧的玄气传来,凌浪涯只觉得体内的玄气暴涨躁动,来自胡虚的玄气还好,毕竟同属于火之玄气,体内接受程度较高,但来自纪天的玄气却是有着两股速度不同的奔涌力道,让他只觉得犹如浪潮中的小舟飘摇不定。

    但凌浪涯无暇细想,此时火团已经近在眼前。

    凌浪涯猛然举起长刀,刀身紫火过丈,其左右双刀交叉劈落,两道紫火刀芒交叉更迭,挡在了四个火团的来路上。

    众人只见黑夜忽而明亮如昼,更似闪电落在了山林,下意识地掩目而躲。

    处于刀芒和火团碰撞处的烈刀门弟子,甚至来不到呼喊一声,已经被炽热火焰燃烧殆尽,化作尘埃,只余白骨数根和长刀一把。

    依旧站在空地远处的杨云天只闻山林右侧传来一声如雷轰鸣,刀芒和火团碰撞的玄气余波散开,让他不由得倒退一步,而当光芒渐散,抬头看去之时,只见三道身影现于空中。

    一击之后,凌浪涯双臂无力低垂,只觉得玄气枯竭,而胡虚和纪天恰好改助力为搀扶,一人一边扶住他,同时借助玄气余波的反弹之力,猛然越向高空之中,直奔木鱼河上。

    一击余波散,众人只闻三道落水声,敌人已消失不见。

    两名长老来到杨云天身旁,见自己合力一击不仅被挡,还助三人逃跑,一时不知所言。

    杨云天勃然大怒,狠喝道:“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未完,待续——

第二四五章 水中追杀

    天上暴雨,停了又起,滴答滴答敲打着山间林叶。

    碧珍江容纳百川,奔流不息地绕过凤炎都城后,头也不回地奔向远方。

    木鱼河河水暴涨,清浅河面变得混浊不堪难辨,载着枯枝败叶入江中。

    杨云天一声令下,见诸多的烈刀门弟子皆是一动不动,心中不禁有火,大怒质问道:“为何还不去?”

    站在其身旁的二长老劝道:“云天,你也知晓,我等修炼火之玄气,生平最不擅水性。切莫因动怒而丧失了理智,此可不像是我烈刀门的行事。”

    杨云天对于这间接助力敌人的长老心中非常不满,奈何其地位和实力都远高于自己,而且自己要曾登上门主之位,终究还是要依靠他们,只好强忍怒气,恭敬道:“谢二长老提醒了,云天知错了。”

    言罢,杨云天抬头看向河鱼帮,喝道:“莫帮主,劳烦你带领帮中弟子入河擒杀敌人,我烈刀门弟子自在两岸相守协助。”

    好不容易把帮内弟子从洞中解救出来的莫长河,本来以为今夜不需要自己出力,只是杨云天害怕自己叛变才囚禁他们,当时他一见凌浪涯落水,心中已知不妙,果然杨云天还是要让他们出马。

    河鱼帮弟子大多生活在碧珍江中,终日伐木开山,以木鱼河为通道,又岂会不善水性,而且修炼的不过寻常江湖的武艺,对于玄气之道更是一窍不通,更没有惧怕流水之理。

    莫长河心中明白,倘若自己不答应,最后自己的解决也只有一个,甚至连他所在乎的女儿,其结局也会和他一样。

    此刻若不听烈刀门命令,唯有以死亡告终。

    莫长河长叹一声,回头道:“各位,我河鱼帮虽小,但也不是任人拿捏之辈。今日敌人来闯,就让他们见见我们的伐木本事,现在就随我下河,活捉敌人!”

    言罢,莫长河一把扯掉身上蓑衣,手执水中鱼叉,率先奔向木鱼河上。众多河鱼帮弟子连忙抽出水中鱼叉或劈材砍刀,紧随在帮主之后。

    众多烈刀门弟子纷纷向两侧避退,给他们让出一条通道,看着他们在莫长河指挥下,如鱼儿入水一般跃入汹涌的木鱼河中,转瞬间消失不见。

    上百名河鱼帮弟子在莫长河的带领下,一些潜入木鱼河底找寻三人的足迹,一些浮游于水面找寻踪影。

    虽然是夜黑兼暴雨,奈何河中有河鱼帮弟子,两岸有烈刀门弟子,他们不止在山林一侧,还通过附近的桥梁跑到另一侧去寻找,以至于整条木鱼河都是人声鼎沸。

    终于,一名目光锐利且幸运的河鱼帮弟子忽而从水底冒出来,大声喊道:“他们在水底,往下游去了!”

    目标既已被发现,众多河鱼帮弟子立刻向下游游去,有些弟子甚至把两岸的树干圆木丢落在水中,直接趴在圆木上犹如骑着木鱼而下。

    感受到身后越来越近的人群,潜行于水底的凌浪涯三人只能加快速度往下游去。

    方才跳入水中时,胡虚已经做好了溺水的准备,因为他知晓凌浪涯方才一击几乎迸发了所有的能量,其实他并不知晓获得了火之玄气的凌浪涯,是否还能如往常一样在水中来去自如。

    幸好,凌浪涯在落水之后,还是有残余的玄气支撑起空间屏障包围住两人,一直随波而下。也幸得纪天也是深谙水性之人,就一直在身旁守护着两人。

    那一道可谓是凝聚了三人所有玄气的一击,通过凌浪涯的双刀散发出来,其实也不能阻挡那四个火团的攻击,只是侥幸地破坏了它们内部的玄气运转轨迹,而三人借助这玄气冲击逃出来罢了。

    那一击耗尽了凌浪涯体内的紫火玄气,不过一直作为根本的纵横玄气的残余,成为他此刻的救命符。

    凌浪涯竭力运转着纵横玄气,像当初在碧珍江底和冷莹霜一起逆流而上,只不过这次是顺流而下罢了。在潜行之时,凌浪涯也想试一下体内的紫火玄气是否还能使用,果然不出所料地紫火也受到了水流的冲击,变得暗淡无光而且还隐隐形成了反抗之力。

    正当此时,河鱼帮的弟子已经逐渐追了上来。

    虽然凌浪涯逃出后,河鱼帮弟子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但一来他们无所顾忌而来独自一人,彼此虽然都是顺流而下,相比于带着人的凌浪涯,其速度自然快得一些。

    当有五名河鱼帮弟子率先距离他们只有一丈距离时,纪天忽而慢了下来,转身双手在水中十指掠动,黑白丝线随之冒出,缠绕向其中四人。

    此时水底混浊不堪,几乎难以辨物,而且河鱼帮弟子又不比烈刀门子弟,他们不过是江湖中的寻常弟子,最多不过是一身砍伐林木的技艺,欺负寻常老百姓尚可,但若要争斗起来,又岂是这些修天道之人的对手。

    那些河鱼帮弟子甚至看不到水中的黑白丝线,乃至于被缠上也不过以为是水草罢了,下意识地想用砍柴刀劈断,可是那些丝线看似柔弱却坚韧无比,更何况他们一受到丝线束缚,不是骤然加速就是动作迟缓。

    在此冲击之下,那些河鱼帮弟子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就像溺水之人一样浮沉于河上,不断地挣扎徘徊却再也难以前进。

    在纪天的保驾护航下,凌浪涯和胡虚得以毫发无损地一直顺流而下,而纪天虽然一直在阻挡着河鱼帮弟子,其游速也没有慢多少。

    哪怕在水底挣扎前游更辛苦,三人也没有考虑过要浮上水面,皆因他们知道两岸肯定到处都有烈刀门弟子。倘若再被他们缠住,再待得烈刀门长老到来,他们就再也无处可逃了。

    河鱼帮弟子无法围捕三人,而三人也始终逃不出他们的视线,就在这样的水中一追一逐中,人流犹如木鱼往更下游的地方去。

    幸好三人皆是修行者,而凌浪涯又有纵横玄气撑起的空间支撑,才不至于像河鱼帮弟子般潜行水底一会就要唤气。

    三人本想一路前行到木鱼河尽头,到了碧珍江江中再游到对岸逃生。

    正当抱着此想法时,三人潜行一段时间后,前路忽而受阻,于水底只见一张横垮河流的巨大渔网立于河中直落河底。

    这道巨大的渔网不止拦住了山林飘来的枯枝败叶和树干圆木,也拦住了前进的道路。

    其实不过一张渔网而已,却让凌浪涯和纪天不得不结束潜行,浮现于河面之上。

    皆因渔网一侧,更拦住了不少的尸体,而鲜血染红了河面,几欲如染缸。

    三人浮现于河面,只见两岸烈火四起,尸体如山,血流成河。

    ——未完,待续——

第二四六章 雨中火斗

    修天道者,居于江湖,以玄气炼魂,凌驾众生,而又可化众生,超凡入圣,寿愈千载。修圣道者,立于朝堂,以元力锻体,统率众生,而又成就众生,逐鹿天下,数百春秋。修人道者,芸芸众生,以命历红尘,苟活世间,但凭一技之长,蹉跎度日,百岁而已。

    ——胡欲言?《大道朝天·三道》

    ………………………………………………………………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河流拐弯,湾上有两艘风雨飘雨的木船;两岸有着稀疏错落房屋建筑,房屋在雨中燃烧竟难以熄灭;眼前是一张横跨两岸的巨网,网中枯枝圆木尸体交错混杂。

    凌浪涯回过神来,方察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潜行回到了河鱼帮所在的河湾处。

    此时三人从水中冒出来,身处于漂浮于河面上的尸体堆中,并没有多少人察觉他们的到来。

    直到远处紧紧抱着圆木而下的河鱼帮弟子在大声呼喊,那些潜行于水底的弟子还在混浊水中摸索的回过神来,不断地冒出水面。

    听得河面上传来的喊叫,再看到水中不断冒出人影,正在两岸激斗不停的人才反应过来,发现新来的许多人,又不知是敌是友,不禁有人停下来张望。

    但这些张望的人一停下来,就被对手抓住了机会,不是用樱枪挑落在地,就是用长剑刺伤倒地。一时之间,这片刻的迟疑又决出了许多的生死。

    凌浪涯等人来不及思考,不知该游向何方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凌兄弟,在这里!”

    三人闻声看去,只见马敦、水月仙和展候三人围在一处,正在与一人激斗不休。

    不过,也正是马敦的一声大喊,让他有了片刻分神,以至于那被围攻之人手中一掌落在马敦的铁盾之上,直接让马敦倒飞出去,撞在了一栋房屋上。

    水月仙和展候顾不得伤人,赶忙飞跑回去相救来到马敦身边,幸好马敦皮粗肉厚,而其习得又是防御类的功法,措不及防受到此攻击也能坚持下来,但也被打得体内玄气翻涌。

    马敦顾不得再和凌浪涯打招呼,急忙站起来,挡在水月仙和展候身前重新防御起来,而另外两人则充当攻击手,三人奋力围攻那人。

    凌浪涯一看到三人围攻,瞬间就猜到那是烈刀门的另外一名长老,否则不至于让他们联手围攻。毫无疑问,那长老也是诚意界的高手。

    只是,看着阵势,与其说是围攻,倒不如说是三人被那名长老戏弄一般,皆因那名长老不过是随手打发水月仙的剑锋和展候的刀芒,倒是对于马敦的防御时不时地痛下狠手,若不是马敦的底子深厚,早已吐血身亡。

    只要再拖延片刻,两名少主加上都城捕头的围攻,最后也只会以失败告终。

    凌浪涯忙拖拽着胡虚往三人所在的一岸爬去,而纪天也紧随其后,终于爬上了岸边。

    一上了岸,胡虚就像死里逃生一样,积压的怒气早已需要释放,头也不回地道:“我去帮马大哥他们。”

    见得胡虚加入了战团,场上三人围攻的战斗终于不再是猫捉老鼠的局面,而是逐渐成相持状态。这并不是说四个致知界的修行者就可以与诚意界的高手达成平手,皆因胡虚的加入夹带着更多的怒火,一出手就是奋不顾身的状态,以至于那长老都不得不凝神面对。

    更何况,这四人都不是普通的修行者,皆是有名有身份之人,且家学也是颇为渊博,其底蕴也较常人深厚,而这长老又不过是烈刀门居于末位的四长老,其实力也是稍逊其余三位一筹。

    如此优劣相抵,暂时呈现出的相衡局面也是预料之中的。

    但是,凌浪涯并没有时间顾及这个场面,皆因场上众多的弟子的血拼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而且,凌浪涯也预料中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热枪门少主朱秀儿,正带领着门下数百弟子,与燃盾门和灼剑门的弟子混战在一起。

    本来燃盾门和灼剑门加起来的弟子要多于灼剑门,但奈何其少主皆是被烈刀门长老缠住,不及热枪门在少主的带领下,无论是士气还是凝聚力都高于其余两门,更有其指挥得当,因此两者也是打了一个旗鼓相当。

    不过,哪怕两门人数众多,这些普通的格物界的弟子依旧抵挡不了致知界朱秀儿的长枪,就像水月仙等单独一人抵挡不住烈刀门长老一样。

    凌浪涯环眼四顾,只见四处都是枪闪剑影盾影,三家的火之玄气爆发开来,早已把湿润的木头也晒得干透,以至于两岸的房屋在雨中也可以燃烧开来。

    看着数百人的厮杀,闻着数百人的血味,听着数百人的呐喊,凌浪涯深深为之震撼,心中更是激起浑身杀气,恨不得就把在场的敌人都一杀而光。

    仿佛是感受到凌浪涯的杀气,纪天道:“你体内玄气混乱又受伤,我去解决那朱秀儿,你且歇息一会,照顾好自己。”

    言罢,纪天向正在四处肆虐的朱秀儿冲去,势要拦下她的攻击势头。

    凌浪涯来不及拉住他,但也来不及哀叹,皆因河鱼帮的弟子早已涌了上来。他打量了一下,幸好烈刀门的弟子还没有赶回来,心中猜测大概是自己顺流而下走的是捷径,而烈刀门弟子走的是盘绕环旋的山路,又要留意凌浪涯的踪迹,故而来得慢了一些。

    但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他们终究会气势汹汹地出现。

    想到此处,凌浪涯再也不敢犹豫,就像去相助胡虚等人,看能否合五人之力把这名长老解决。

    正当凌浪涯要动手时,忽而感觉到胸口一痛,体内的两种玄气又不合时宜地争斗起来,直接让他忍不住停下脚步。

    当是时,凌浪涯忍住剧痛,抬头忽而看到一道寒光迎面而来。他顾不得疼痛,急忙弯腰蹲了下去,恰恰躲过了那一道寒光。

    回头细看,只见一根黑色铁箭半根没入地面。

    凌浪涯再寻着箭的来处看去,只见远处一座在风雨飘摇中的木桥之上,一名独目麻衣人手持寒弓,正在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凌浪涯心神一凛,这神秘的麻衣人没有跟在杨云天身边,却在这木桥上主持大局。

    眼见麻衣人再度从背上抽出一根铁箭瞄准自己,凌浪涯连忙强行压制住体内玄气的躁动,就要躲开这一攻击。

    然而,此时那些在木鱼河上的河鱼帮弟子,也爬上了岸,见到落单的凌浪涯,纷纷举起兵器就冲了上来。

    正在此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雷鸣般大喊:“竟敢坏我好事!我看你们往哪里逃!”

    众人下意识地闻声看去,只见杨云天率领着烈刀门弟子气势汹汹地而来,其身后两名烈刀门长老脸寒如冰,掌心火焰萦绕不息。

    天上忽而暴雨如注,湮灭凡间烟火,四野漆黑如墨,唯有杀意凛然。

    ——未完,待续——

第二四七章 逆风而战

    暴雨如注,黑夜中只见人影密布,而难分谁是敌是友。

    闻得杨云天的叫喊,凌浪涯暗叹一声,烈刀门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快来到。

    随着烈刀门加入战场,两边势必会呈现出一边倒的姿势。胡虚等四个领头之人被烈刀门一名长老缠住,纪天跑去单独对付朱秀儿,而杨云天和麻衣人就在盯着凌浪涯。

    且不说烈刀门还有两名诚意界长老尚未出手,仅是烈刀门、热枪门和河鱼帮三者,对上灼剑门和燃盾门,以三对二,已经有了人数和实力的优势。

    本来在凌浪涯的计划中,己方有六名的致知界高手,而对方只有三名致知界高手。若以同等实力而言,肯定是一人对上一人,弟子对上弟子,而另外三人则趁机去寻找失踪孩童的藏身地点。

    谁知道,杨云天竟然为了保险起见,一举请来了烈刀门三大长老,虽说是为了防范那不知是否会来的黑袍人,但更多想的也是凭借高尖的实力来碾压己方。

    以至于如今弟子倒是互相厮杀,但在高尖实力上,对方一人就拦住己方四人,凌浪涯一方完全处于下风。

    幸好,还有这场暴雨,成为了他们的天时。

    本来方才雨停之时,凌浪涯也是暗叹天不助己,但不久之后暴雨重新袭来,倒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这场暴雨让修炼火之玄气的众人尤其难受,尤其是普通的格物界的弟子,他们手中的兵器刚覆盖上玄气形成的火焰,就被雨水不断暴力冲刷,以至于尚未伤到敌人,自己倒要耗尽玄气去抵抗暴雨。

    因此,很多人干脆就冒着风险,不再耗费玄气覆盖于兵刃,而是与河鱼帮弟子一般,只是凭借单纯的攻击来和敌人厮杀。越来越多的修行者有此想法,越来越多的兵器光芒黯淡了下去。

    本来还有火光映照的夜色再度黯淡下来,没有火之玄气的燃烧,也没有木头火把的照明,众人在黑夜中犹如瞎子一般,只能凭借兵器的不同样式来分辨敌友。

    四大门派的弟子分散在山间、林中、屋内和河边等地方厮杀着,有人来到身旁是都会下意识地看一眼对方的兵器,如果是刀剑相遇,枪盾同存,势必就会引起毫不犹豫的对杀。

    除却胡虚四人围攻烈刀门长老的地方,依旧有着火之玄气闪耀不息,四野皆是在暴雨的打扰下重新归于黑暗。

    看到此景的杨云天,心中咒骂了老天一声,回头对两位长老道:“两位长老暂且别动手,等我亲自手刃那小子。”

    二长老劝道:“此刻多方混战,若不先把首賊擒住,恐怕会夜长梦多。”

    杨云天解释道:“两位长老提防那黑袍人的到来即可,我总觉得他肯定会出现的。若不亲自手刃那小子,我心中愤怒难平,此事交给云天即可。”

    二长老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老四解决那四个小子后助你一把,我和老三在此等那神秘黑袍人到来。”

    看着两位高高在上的长老,随意找了一个风雨较少的地方站好后。杨云天终于开始行动,不过他通过木桥到河流对岸去,才能进行追杀凌浪涯。

    毕竟,哪怕他是烈刀门少主,可也不是擅长水性之人。

    踏上木桥行走之时,杨云天和麻衣人擦肩而过,却没有打一声招呼,只是率领着门下弟子一路奔袭往凌浪涯处。

    麻衣人似乎没有察觉他的到来,只剩下的一只眼睛艰难地看下桥下不远处的河岸,于黑夜中一直紧盯着凌浪涯的身影。可是由于视线过于黑暗,他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哪怕像再放冷箭,也是需要重新寻觅时机。

    终于,他看到凌浪涯行动了,片刻就消失在自己眼前,融入了黑夜之中。

    凌浪涯不得不动,从河中爬上来的河鱼帮弟子已经奋不顾身地扑了上来,而莫长河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

    虽然这些河鱼帮弟子实力不强,但凌浪涯又不能痛下杀手,倘若被他们缠住,熬得杨云天到来,那就再也难逃了。

    凌浪涯深吸一口气,竭力压制着体内两种玄气的躁动,左右分别迅猛地抓住两名河鱼帮弟子手腕,体内纵横玄气一动,瞬间扭得两人凌空飞起,又重重摔了出去撞在身后的人群中,而手中两把数尺长的水中鱼叉转瞬就到了凌浪涯手中。

    方才于木鱼河中丢了双刀,此刻拿着两把甚为少见的水中鱼叉,凌浪涯也不知道如何使用,只能抓着叉柄,当做是刀剑来挥舞,时而又像捕鱼一样刺插,倒也伤得河鱼帮弟子不敢一拥而上。

    凌浪涯没有一直停留在原地,夺得新兵器后就且战且退。虽然他的奋力一击几乎耗尽了紫火玄气,引起了紫火图腾的反抗,幸好体内的纵横玄气除却在河中耗费一些,尚有一些可以调用。

    如果是一个人体内只有一种玄气,那么有着两种玄气的凌浪涯,其实就相当于两个人在战斗。

    此刻,凌浪涯凭借纵横玄气的速度和诡异身法,在黑夜中数百人的混战中就像如入无人之境。

    数量众多的河鱼帮弟子,再也拦不住凌浪涯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路且战且逃,往热枪门和灼剑门弟子的混战中而去。

    莫长河同样拿着一把近丈长的巨大水中鱼叉,见得凌浪涯逃得越来越远,心中哀叹一声,知道自己前段时间刚迈入致知界的普通修为,其玄气和底蕴根本拦不住不足以眼前的敌人。

    但他不得不要尝试一下,让他心中颇有幸运的是,那敌人只是伤了自家弟子,却没有痛下杀手,虽然不知是为了何原因,但在莫长河看来,只要自己帮中弟子没有死去,就是值得庆幸的。

    正当莫长河就要往凌浪涯的方向追去时,身后忽然有一人忽而出现,大骂道:“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拦不住。”

    说话之人正是恰好赶到的杨云天,他见凌浪涯从河鱼帮包围中脱身而去,不禁愈发大怒,咒骂了一句莫长河之后,再度大吼道:“烈刀门弟子听命,不奋力杀敌者,皆逐出烈刀门!”

    言罢,杨云天连续两刀顺手砍翻两名河鱼帮弟子,连正眼也不曾瞧看一眼,迅速清出一条道路后,继续往凌浪涯逃跑的方向追去。

    众多烈刀门弟子看着少主对河鱼帮下手,也暗恨这些卑贱的河鱼帮弟子阻拦了自己的道路,以至于惹来少主责罚,于是跟上少主的间隙,见得河鱼帮弟子拦着道路,也顺手直接砍倒在地。

    可是,他们可不曾考虑河鱼帮弟子的死活,以至于河鱼帮弟子没有死在凌浪涯手中,而是不断死在烈刀门手中。

    眼见此景,莫长河勃然大怒,盯着杨云天远去的身影,握着水中鱼叉之手青筋爆起,愤怒地将鱼叉一顿地面,直接莫入数尺。

    杨云天看着凌浪涯的身影混入了混战人群中,以为他不过是借助人多混杂来逃跑,奈何他的身法速度都比自己要快,只能一路带着人马紧追不舍,但终究还是差了一段距离。

    恰在此时,不远处骤然火光大亮,传来一人撕心裂肺的痛喊。

    ——未完,待续——

第二四八章 以报还报

    夜越来越短,不知何时就会天亮;雨越来越大,不知何时才会停息;血越流越多,不知何时才会停止。

    这一场以河鱼帮根据地为战场引发的小说家四大附属门派的小战争,倒下的尸体越来越多,而受到影响最大的莫过于是小小的河鱼帮。

    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却成为了别人的战场,而那些河鱼帮弟子,更是成为了同伴烈刀门顺手宰杀的对象。

    虽然他们不过是修人道中最弱小的江湖人士,虽然他们不过是以伐木运输为生的抱团取暖的低下之人,可是也从来没想过会死在他们一直自以为的同伴手中。

    莫长河默默地站在风雨中,看着河鱼帮弟子死伤在烈刀门弟子手中,颤抖得不能控制自己。

    不知是风雨太急,还是血腥太浓,以至于莫长河脸上皆是水滴。

    只有莫长河知道,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一时不知何处的河鱼帮帮主,甚至没有看到那远处骤然亮起的火光和听到那声撕心裂肺的大喊。

    除却当事人之外,杨云天听到了,那是来自热枪门朱秀儿的惨叫。

    今夜一战,朱秀儿听从杨云天的吩咐,于河鱼帮所在地外的茂密山林中埋伏,就是为了预防凌浪涯也会找来帮手。而且,这次埋伏,除了她带领的热枪门弟子之外,更有烈刀门四长老和那神秘的独目麻衣人。

    本来,朱秀儿并没有多在意,对于在都城习惯称王称霸的她而言,除了惧怕家中那说一不二的老父亲,还真没有几个人值得他重视。不过,当她得知昨夜那黑袍人也可能会出现后,也就不再抗拒烈刀门长老和麻衣人的同行。

    果然,在她们远远潜伏不久之后,就发现了凌浪涯等人到了河鱼帮的议事大厅中,不久之后凌浪涯等人就和莫长河一行七人,往杨云天预设的地点去。虽然她不知晓莫长河和他们说了他们,以至于双方没有交手,但她正要跟随上去之时,却被麻衣人挡住了。

    对于这名神秘的麻衣人,朱秀儿其实非常好奇他的来历,但却一直打探不到消息,见他拦住自己而且烈刀门长老又赞同,只好忍耐住自己的不满,继续在潜伏等候。

    果然,就在两人等了不久后,凌浪涯队伍中的其中一人返了回来,显然是去通知救兵的。众人也没有阻拦,任凭他下去通知,就是为了要对敌人一网打尽。

    再等了片刻,果然见到数百人悄悄来到了河鱼帮中,但却一直不停留要往山林中去。朱秀儿正在疑惑凌浪涯哪里找来的帮手时,麻衣人一看到那些人的兵器,就告知她是灼剑门和燃盾门参与进来了。

    待得灼剑门和燃盾门弟子恰好路过河鱼帮时,朱秀儿再也忍耐不住,不顾麻衣人再等片刻的吩咐,率先带着弟子冲杀出来。

    见得朱秀儿如此冲动,片刻间就和两门混战在一起,那烈刀门长老和麻衣人相视一眼,皆是看中彼此无奈,但想到要图谋的大事,只好让参与其中。

    不过,有了烈刀门四长老参与,一人拦住了水月仙、马敦和展候三人之后,麻衣人见得朱秀儿转而带领热枪门弟子毫不畏惧两大门派的联手,自己为了防备那黑袍人,便一直在木桥上监视着。

    朱秀儿知道灼剑门和燃盾门的人数加起来肯定比己方更多,但此刻没有人能够单独拦着自己,反而给自己有个机会杀个痛快,那得是多么畅快淋漓的事。

    朱秀儿手持火红樱枪,无论是灼剑门弟子的长剑还是燃盾门的铁盾,都无法完全阻止杀戮的脚步,她已经忘了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杀得兴起之时,一刻也不想罢休。

    可是好景不长,正当朱秀儿要乘胜追击之时,迎面来了一个黑衣人,那人手上并无兵刃,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挡下朱秀儿去路的,自然便是那来自偏远州府的纪天。

    纪天离开凌浪涯之后,就直奔朱秀儿而来,一见到她,便毫不犹豫地双手丝线齐发,欲要缠绕住朱秀儿。

    朱秀儿在火光中察觉到这些铺面而来的丝线,知晓这不是寻常的弟子,肯定是凌浪涯找来的帮手,一时也不敢大意,手中火红樱枪一抖,就要以火之玄气将其燃烧殆尽。

    丝线与樱枪缠绕,黑白双色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朱秀儿大惊,不知这丝线为何物,竟然攻击性最强的火之玄奇都无法烧断,反而被其缠绕住枪身。

    她不敢有任何怠慢,体内玄气暴涨,枪身的火焰骤然大盛,同时用力一收反方向拉扯,而纪天也是用力往回扯。

    两股旗鼓相当的玄气相撞,力道又骤然相反,再加上火焰燃烧,那些裹住枪身的丝线终于无力缠绕,脱离开来。

    丝线一松,枪身一收,两人受到反弹之力都不由得往后数步,可是一停下身影有互相扑了上去。

    不过这次朱秀儿学乖巧了,再也不考虑以玄气燃烧丝线,而是以枪法势要打败纪天,而纪天双手的黑白丝线盘旋飞舞,不但要裹住长枪,也向朱秀儿裹去。

    你来我挡,一进一退,两人片刻间就混战在一起,而其爆发的战斗余波,连想要参与其中趁机偷袭的热枪门弟子也波及了,纷纷受到两人玄气冲击不起。

    不消片刻,除却两人之外,方圆三丈再无旁人能够进来。

    只是,普通弟子无法进来,不代表旁人不能进来。

    正当朱秀儿于空中避开了纪天的白丝,手中的长枪又被黑线缠绕住,终于逐渐落于下风,忍不住要奋起反抗时,一道黑影从身旁掠过。

    朱秀儿尚未反应过来,低头只见一把短小鱼叉插在了自己的左后肩,而此时疼痛感传来,左肩疼得让她痛喊一声,体内玄气下意识地暴涨起来,把缠绕枪身的黑线挣脱开来。

    朱秀儿受伤倒退,右手以长枪撑地稳住身形,左手无力低垂,眼中狠狠盯着那偷袭自己的凌浪涯,恨不得剁其骨吃其肉。

    朱秀儿恨道:“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凌浪涯道:“你们倚老卖老,又算什么公平交手。此伤,就当是还你碧珍江的一箭之仇。”

    此时对彼此身份都猜透的人,也不再像当初一般刻意掩饰,当初朱秀儿以一根火竹竿,暗中偷袭,伤了凌浪涯的左肩,此刻自己也是左肩受伤,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凌浪涯和纪天对视一眼,彼此一点头后,察觉到杨云天的追来,就要再次凭借自己的身法速度再度扰乱战场。

    正当凌浪涯要离开之时,忽而眼前一道黑影落下,摔落在地上,渐起一片泥泞。

    凌浪涯停步低头,只见燃盾门少主马敦倒于脚下,生死不知。

    ——未完,待续——

第二四九章 血拼换命

    雨水沾湿了黑衣,铁盾无力地掉落在地上,庞大身躯跌落在泥泞中。

    马敦无力地躺在地上,体内玄气难以为继,只好任凭雨水冲刷自己的身体。

    凌浪涯一见马敦落地,急忙把他搀扶起来,马敦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但一时气短却难以说出话来。

    凌浪涯抬头看去,只见胡虚、水月仙和展候依旧在围攻烈刀门四长老,但如今少了马敦这一个擅长防御之人,三人也是处于岌岌可危的情况,只能勉强支撑着,但也不至于一时落败。

    马敦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无力道:“兄弟,找到那些孩童没?”

    见得凌浪涯摇头,马敦道:“既然如此,今天点子有点硬,这烈刀门太不要脸了,竟然派长老出马。不如咱们先撤吧,回去重长计议。”

    凌浪涯点头应好,正要搀扶马敦到一旁时,只见杨云天已经近在咫尺,他道:“纪兄弟,马兄弟交给你照顾,我去引开杨云天。”

    不待纪天回答,马敦已经强硬撑起来,道:“我皮粗肉厚,待会儿还会杀回去,你尽管去揍那杨小子。”

    此时危在旦夕,凌浪涯低声对马敦说了一句话后,玄气一动就反方向往木鱼河跑去。

    就在凌浪涯动身瞬间,杨云天的烈焰长刀已经袭来,纪天和马敦见状,急忙出手把这一刀拦下,让凌浪涯得以安全逃开。

    杨云天一击不中,看了一眼二人,又见竹秀儿左肩的鱼叉,责道:“你就这点本事?”

    朱秀儿闻言大怒,强忍疼痛,右手抓住鱼叉奋力一拔,继而重新拾起长枪,对着纪天就再度杀去。

    纪天匆忙拦下朱秀儿的长枪,对马敦道:“你回去相助水少主他们,这里交给我。”

    马敦点头,本来他想拦下杨云天,不过水月仙那边也是颇为危险,见得杨云天也没有再度对自己动手的意思,猜到他是一定要抓住凌浪涯,想到凌浪涯的本事和嘱咐,他权衡之下就往胡虚等人的方向奔去,重新加入战场。

    杨云天一言击起朱秀儿的怒火,也不管马敦就在身旁,现在他的眼中只有凌浪涯这个罪魁祸首,一击不中之后便再度追上去。

    凌浪涯得以躲开杨云天一击后,便往木鱼河两边跑去,此刻四大门派的交战已至白热化成都,几乎人人皆是有对手,根本顾不得身法速度如此快的凌浪涯,就算看到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穿过人群逃往木鱼河。

    所有看到凌浪涯逃跑方向的人,都以为他是要跳入河中摆脱杨云天的追击,可是河流对岸有两名长老镇守着,他游过去那边也只是死路一条,至于再如方才一样往下游潜行,那也得他狠心舍弃这么多人。

    哪怕此刻夜色朦胧,雨水倾盆,凌浪涯边跑之时,也观察到两名长老就在河的对岸,幸好他的目标又从来不是逃跑。

    就像他方才看似一路逃,其实是奔着朱秀儿而去,在自己伤了她之后,想来纪天对付她就更容易了。

    不过,凌浪涯更敏锐地发觉到,如果要解决这一场战斗,最关键的就是把胡虚等四人放出来,让他们不再被一人所困。

    因此,自始至终,凌浪涯的目标只有一个。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跳入木鱼河逃跑,就连对岸的两名长老也已来到了河边,等候杨云天把他赶过来。杨云天察觉凌浪涯也是要入河,见他无处可逃,便呼唤让河鱼帮弟子围攻。

    杨云天并不知道方才自己顺手杀了两人后,以至于那些弟子以为少主也要像在烈刀门埋伏一样,顺手也借刀把这些弟子也杀掉,因此下手毫不留情。

    不过,就算杨云天知晓,也不过是耸耸肩的事罢了,待得事情已经结束,他并不在乎河鱼帮的生死。

    只是,如今事情尚未结束。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凌浪涯要跳入木鱼河时,凌浪涯几个起落来到了木鱼河边,果然如他们所料地跳入了木鱼河,杨云天急忙让河鱼帮弟子入河寻觅,发现却是没有人响应。

    他环顾四周,发现了莫长河一动不动的身影,不禁大怒呼叫,却发现莫长河没有回应。但此时自己距离莫长河甚远,如果自己离开,恐怕凌浪涯又爬上岸,因此他只好呼叫岸边的弟子仔细寻找。

    烈刀门弟子只忙着应着两大门派的战斗,哪里又来得及顾及在夜色中找一个人的身影。

    杨云天怒火顿生,正在不知如何寻觅时,却听得风雨中传来一声呐喊,道:“在桥底!”

    那是来自一直在木桥上观战的独目麻衣人,他一直在观察着凌浪涯的身影,就是要给他致命一击。当他发现凌浪涯终究还是入河之中,可谓居高临下的他,终于察觉到桥底的动静,俯身一看果然看到凌浪涯从桥底上岸。

    呼喊刚出,杨云天也发现凌浪涯从桥底出现后,奔向了另一个方向,但其速度竟然快得异常,几乎比刚才他要逃跑时快上数倍,几乎就看不清身形。

    杨云天不知凌浪涯为何骤然加速,当他看到凌浪涯奔向的方向之后,终于恍然大悟。

    杨云天大声一叫:“四长老!”

    呼喊刚出,可是发现已经迟了。

    凌浪涯从桥底出,毫无保留地把纵横玄气调动,只为了加快速度。

    就在马敦重新加入这边战斗后,四长老终于忍不住怒火要下杀手。一开始,他知道这几人都是有身份的人,包括两个少主一个捕头,所以他只想缠住他们,待得杨云天处理完事之后,再看如何处置。

    虽然他是烈刀门长老,可也不想冒着杀两门少主和朝廷命官的风险,最后成为替罪羔羊。所以,当时他看到朱秀儿被凌浪涯所伤,才忍不住下了更重手,把马敦击倒在地,就是为了警示他。不料马敦丝毫不领情,转身又跑回来纠缠自己。

    此刻,四长老终于忍不住动怒,自己一个诚意界高手,竟然比四个小娃娃缠住,传回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哪怕他们是名门子弟,受伤也是自己自找的。虽然事后也许会惹来其他两门门主的责罚,但自己终究也是小说家出身,也是有些权利的,想来可以逃避惩罚。

    正当四长老要痛下杀手时,只察觉到眼前的四人体内玄气不约而同地暴涨,显然是要进行拼命的一击。

    胡虚的双刀,水月仙的长剑,展候的佩刀,形成强猛的攻势,率先来到了四长老的面前。

    四长老不不知为何他们如此拼命,但也不得不凝重面对三人的强势一击。他双手旋转挥舞,一道丈宽玄气火墙凝聚于身前,挡住了三人的攻势。

    四长老透过玄气火墙,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暗道就算拼命如何,境界差距就在此,你们又如何能杀我。

    正当此时,四长老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忽而感觉后背和胸口,同时传来一阵强烈剧痛。

    他艰难地低头看去,只见一把数尺鱼叉,从背后插入,从胸口而出。

    当是时,三根锋利的铁箭,从木桥上连珠而出,直射向偷袭杀死四长老的凌浪涯。

    与此同时,凌浪涯一击得手,玄气耗尽,跌落在地。

    ——未完,待续——

第二五零章 杀出血路

    有些人还活着,却不知道为何而活;有些人死去了,却不知为何而死。

    身为这个战场最高战力之一的烈刀门四长老,右手想抚摸一下尚有余温的胸膛,感受一下心脏的跳动,可是被锋利的鱼叉割伤了手。

    哪怕他身处诚意界,终究没有达到传说中不死不灭的地步,而其心脏被一鱼叉刺穿,纵使是更有世上高人,恐怕也只能摇头叹息。

    他掌心的火焰逐渐熄灭,继而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以至于鱼叉之柄直没体内,但他已无暇感知疼痛了。

    他最后一眼看着无边无际的黑夜,仿佛身处于永久沉溺的黑夜,而暴雨是他的挽歌,但他再也感觉不到了。

    四长老已死身亡倒地,而凌浪涯则是玄气耗尽倒地。

    正当两人同时倒地时,三根连珠铁箭已至。

    凌浪涯看着三点寒光迎面来,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当是时,一道壮大如熊罴的身影挡在了凌浪涯身前,一张巨大的铁盾挡在了两人身前,

    “铮!铮!铮!”

    连续三声巨响于两人耳边炸响。

    第一声响,马敦扛着铁盾的庞大身躯,被迫连续倒退五步;

    第二声响,马敦撞倒在了凌浪涯身上,两人同时倒退两步;

    第三声响,厚实的铁盾出现肉眼而见的裂痕,继而裂痕蔓延开来,铁盾应声碎成两半。

    独目麻衣人的连珠三铁箭,破了以防御著称的燃盾门少主马敦的铁盾。

    马敦心中大惊,看着掉落在地上的三支泛着寒光的铁箭,顺手把劈碎铁盾捡起一半。虽然这铁盾承受了四长老的许多攻击,早已经不堪重负,但那人的三支箭就让它破碎,足见其功力深厚,完全不逊色于自己等人。

    马敦无暇顾及太多,连忙看被自己掩护在身下的凌浪涯是否有事,当他看到凌浪涯咧嘴一笑时,心中也是庆幸万分。

    马敦想起方才之时,自己被四长老揍出去,摔落在凌浪涯身前。凌浪涯临走前对自己低声说了一句,其道:“我会折返回来刺杀那名长老,你们做好掩护准备。刺杀之后,我恐无力支撑,兄弟可保我一下。”

    马敦当时虽然不知晓凌浪涯如何刺杀,但既然他如此嘱托必然是有办法。于是在他重返战场之后,便悄悄把话转达给胡虚三人。

    最先感知凌浪涯要出现的是胡虚,因为他对凌浪涯的玄气气息最为熟悉,便连忙呼唤水月仙和展候,因此三人才有突如起来的奋力一击吸引四长老的注意,而马敦早已凝聚全身玄气,就是要为刺杀之后的凌浪涯做掩护。

    果然,凌浪涯一击得手,算是五人合力击杀了一名境界高于自身的修行者,而马敦也把凌浪涯保了下来,算是无惊无险。

    不过,凌浪涯此时玄气耗尽已无力再战,想到四长老一死,且不说烈刀门会暴怒,来在场的两名长老肯定也会出手,自己等人合力才拼杀了一个,若是再对上两个长老,今夜肯定就逃不了。

    见到他们赶过来查看自己是否受伤,凌浪涯无力道:“马大哥、水姐姐,让门下弟子快撤;胡大哥、展大哥,我们去夺船逃,他们不懂水性不敢追。”

    此刻的凌浪涯在众人心中,无疑成了发号命令之人,众人完全信任地听从他的吩咐。

    当下,马敦和水月仙立刻大喊撤退,并且亲自赶到弟子身边催促他们快走,而胡虚直接背起凌浪涯,由展候护送着去夺取江湾的那两艘木船。

    凌浪涯伏在胡虚背上,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见烈刀门的两位长老和麻衣人皆以穿过木桥,正往这边飞奔而来,而怒火冲天的杨云天距离自己也不过片刻时间可达。

    见得两门的弟子迅速撤退,正如凌浪涯所料一般,烈刀门和热枪门并不会追击,而是全都往着己方几位主要人物而来,显然是得了杨云天的命令,一定要把他们留下。所以,只要自己等人夺取了江湾汇总运输木材的木船,就可以让不谙水性的敌人隔河而望。

    但愿这最后的脱身计谋没有被识破,凌浪涯心中正如此想,忽而后背感到一阵杀意凛冽的气息。

    杨云天此刻火冒三丈,尚未追上凌浪涯已经迫不及待地发出一道刀芒攻击,不过却被保护在凌浪涯身旁的展候挡下了。

    展候一挡之后,急促道:“你们先走,我殿后。”说罢,也不待两人回答,便迎面斗上了杨云天。

    展候作为都城捕头,修的圣道功法也是不可小觑,其今夜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奈何杨云天此刻愤怒到极点,出手招招奋力毫不留情,以至于展候一时之间处于下风。

    凌浪涯回头看着展候替他们阻拦敌人的身影,心中涌上一阵感动,但苦于无法相救,只能暗自叹息。

    就在展候奋力抵挡杨云天的攻击时,忽而黑白丝线铺天盖地地缠向杨云天。

    杨云天见状知晓诡异,只能撤刀回退,只见纪天出现在身前,而一直和他交战的朱秀儿却是被弟子搀扶着,嘴角不断地溢出鲜血,显然是被纪天所打败。

    纪天一招击退杨云天,匆匆对展候喊道:“快走!”当展候反应过来后,也急忙追上他的脚步。

    纪天跑到胡虚身前,替他一路开路,而展候则是选择继续殿后,不过杨云天被纪天击退之后,却是愣在当场没有及时追上来。

    只是,除却为首几人外,众多的烈刀门和热枪门弟子皆是奋不顾身地扑了上来,这些杀红了眼的弟子更多是为了她们受伤的少主和已死的长老报仇。

    纪天和展候一前一后守护着胡虚和凌浪涯,手中的黑白丝线和朴刀皆是翻飞不息,不断地招呼在扑上来的弟子身上。

    身上黑衣早已染红又被暴雨冲刷干净,脚下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而一行四人也逐渐靠近了河边,并且顺利地与赶来的马敦和水月仙汇合。

    此时,没有被追赶的燃盾门和灼剑门弟子,早已在黑暗中顺着雨迹飞快离去,至于死去的同门尸体,只能等待明日或再找时间来收拾,但此刻却是万万不能停留的,毕竟其余两个门派都在气头之上,倘若遇上了难保自己不会把命也留在于此。

    余下的六人只要渡过河湾,就可以爬上木船,那么敌人就只能束手无策。

    不过,到了河边,六人却是犹豫了,皆因胡虚、水月仙和马敦也是不熟水性,那如何渡过河湾。而且,不远处还有河鱼帮的弟子在观望着,不过他们似乎人手骤减了许多。

    凌浪涯伏在胡虚身上,道:“等会你们靠近我身边,我缓过劲来了,还有余力保你们过河上船。”

    其余五人闻之,互相对视一眼,皆是相信他的言语,就要奋身跃入河中。

    正在此时,四道耀眼的火团划过夜空,划过六人头顶上空,骤然落入河中。

    火团入水,激荡起漫天雾气,瞬间阻挡了六人渡船的去路。

    六人慌忙回头,只见烈刀门两名长老、少主和热枪门少主,率领着门下残存的弟子,包围众人于河边。

    杨云天怒笑道:“我看你们往哪里逃!”

    长刀霍霍,樱枪如林,蓄势待发。

    ——未完,待续——

第二五一章 虽死不悔

    远天道,圣道困。远圣道,人道难。远人道,天道崩。

    ——胡欲言?《大道朝天·三道》

    ………………………………………………………………

    碧珍江木鱼河的河水暴涨,涌上了河岸的两侧,蔓延到河边众人的脚边。

    受到火团冲击的河水萦绕起的雾气逐渐散去,隐约露出河湾处两艘运输木材的木船。

    凌浪涯拍着胡虚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待得站稳之后,看着眼前不远处的杨云天等人,不禁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自己等人终究是慢了一步,倘若此刻入水,肯定就会成为烈刀门两大长老的靶子,然后就会引起其他弟子的群而攻之,哪怕己方擅长水性的三人可以逃脱出去,但不擅长水性的三人终究会有被抓住的风险。

    倘若胡虚、马敦和水月仙,任何一人被抓住,凌浪涯相信杨云天都不会介意下杀手,毕竟方才自己可是亲手杀死了烈刀门四长老。

    杨云天见到那六人,只觉得这两次的多番谋划,都会被他们打破或者闯过,每次都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局面,不知道是他们运气太好,还是看破了自己的计谋。

    直到现在,那名在烈刀门相助他们的黑袍人都没有出现,杨云天已经逐渐觉得自己是想太多了,也许那黑袍人确实只是路过,然后顺手把他们救下来罢了。不然,哪里会有人真的会冒着和烈刀门闹翻的危险,敢夜闯烈刀门。

    更何况此刻四长老身死,不止杨云天不知如何向门主交代,而且两名长老也是大怒,当然也感到头疼。本来他们并没有参与杨云天之事,只是平常这名少主非常懂事,经常拿好东西孝敬他们,这回又关乎烈刀门的颜面,因此除了大长老之外,其余三人都不好推脱,因此便答应了杨云天的请求。

    但是,就在烈刀门门主即将回来观看祭典最后一关的关键时节,己方几名诚意界的长老去欺负几个致知界的修行者,竟然还死了一个人,倘若让息怒无常的门主知道,连两名长老也不敢想象后果。

    如今,见得为首的六人终于被己方围住,杨云天终于忍不住道:“两位长老,麻烦把他们都拿下,交给门主处置,也好抵四长老的命。门主的脾性两位也清楚,此事若没有一个好交代,我们也都讨不了好。”

    两位长老听出了杨云天口中的威胁之意,但此刻骑虎难下也只能如他所言,不然他们虽然是长老,但也不敢保证能在门主的手中活下来。

    见得两位长老点头,杨云天不再犹豫,道:“莫帮主何在?麻烦守住河岸,协助我们捉拿敌賊,助河鱼帮报仇。”

    他没有说是给烈刀门报仇,而是想起忽然看到很多河鱼帮弟子倒在血泊中,以为也是凌浪涯等人下的手,之所以这样说也是为了拉拢河鱼帮。

    河鱼帮帮主此刻同样位于河岸边,只是距离凌浪涯等人尚有一段距离,他听着杨云天的问话,却冷冷没有回答。

    杨云天等了片刻不见回应,以为是风雨声太大,又或是莫长河已经身死,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第二遍话音已尽,依旧没有任何回答。杨云天强忍心中不满,再度朗声喊了一遍。

    直到第三遍话已尽,河鱼帮莫长河才上前数步,冷声道:“杨少主,别叫了,莫某在此。”

    杨云天见得莫长河手持水中鱼叉出现,身后还跟着约百名的河鱼帮弟子,心知此刻不是计较莫长河不搭理的时候,问道:“想来是风雨太大,莫帮主不知有听清我的话没有?”

    莫长河沉默片刻,朗声道:“杨少主,此乃你们之间的恩怨,恕我河鱼帮能力低微,对此爱莫能助。”

    杨云天一愣,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沉声道:“莫帮主是否说错话了?这些敌人伤我烈刀门,也伤你们河鱼帮,今夜更是把河鱼帮弄得彻夜不宁,你们就甘心这样放过他们?”

    莫长河一扬手中鱼叉,道:“杨少主,此事就莫提了,我河鱼帮认栽了,掺合不了你们的大事,我们就此两清吧。我们不过是混江湖的低等人士,高攀不了你们烈刀门高门大户。至于死伤的弟子,我河鱼帮没有能力报仇,也只能暂且认了。”

    杨云天见莫长河依旧不改口,也怒道:“怎么?莫帮主莫非忘了谁在烈刀门杀死你们的弟子,又忘了谁在今夜又对你们痛下杀手?恐怕莫帮主答应不插手,你身后的弟子也不会答应吧。”

    莫长河见状大怒,怒道:“杨云天,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当我们河鱼帮都是瞎子!”

    杨云天一愣,终于察觉出了一丝不妙,但仍不松口,道:“只要河鱼帮助我在水中拦住这几人,以后有我烈刀门,就有你河鱼帮。”

    莫长河怒极而笑,手中鱼叉一挥,直指杨云天,大骂道:“我呸!你烈刀门算什么东西!先是闯我帮,让我归顺于你们;接着是让我们运输孩童,让我们当替死鬼;然后是让参与此事弟子带到烈刀门,以乱箭射死而借刀杀人灭口;直到今夜,又是烈刀门嫌我河鱼帮碍事而痛下杀手!就在刚才,我的弟子没有死在敌人手里,而是死在烈刀门的长刀之下。我莫长河虽然技不如人,但你别当我是个瞎子!”

    莫长河一翻怒骂,直骂得杨云天不知如何应答,也让本来想趁机逃跑的凌浪涯等人一时愣住。

    莫长河继续道:“我们不过是谋生混饱饭吃而已,不稀罕也不敢高攀你们这些豪门大派。从今往后,我河鱼帮会另谋他处,我们最好也别再相见!”

    “好,好,好!”杨云天拍掌道。此时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莫长河一直都知道所有的事,只是假装不知道,想来是那名逃跑的莫小鱼回来把这些事都告诉他了,可笑自己还相信他所言那个弟子没有回来。不过如今终于他忍不住暴露出来,倒也省得自己再操心了。

    连呼三声好之后,杨云天继续道:“莫帮主有大志向,云天自然不敢阻拦。只是,如果今夜帮主不出手相助,恐怕你也见不到你的女儿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想你,会不会饿着呢?”

    莫长河强忍住心中愤怒,想起那个被他抓走的女儿,不禁两眼泪汪汪,但仍咬牙道:“我女儿知道我所为之事,若是为救助孩童而死,也不会责怪于我。”

    杨云天不屑道:“荒缪至极,人是你们运走的,此刻又说救回来,岂不是痴人说梦。”

    莫长河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凌浪涯等六人,由于片刻后终于下了决定,道:“我不行,但我相信有人可以。一家团圆,是所有人的春节愿望,岂能被你们这些包藏祸心之辈破坏。”

    言罢,莫长河一挥近丈鱼叉,朗声喝道:“河鱼帮弟子听命,烈刀门欺我河鱼帮太甚,残杀我帮弟子在先,拐卖孩童为非作歹在后,此等为非作歹之徒,请诸位和我相助几位少侠,协助其安全离开。我等为同门报仇,虽死不悔!”

    耳闻豪情万丈之语,河鱼帮弟子幡然醒悟,同声大喝道:“为同门报仇,虽死不悔!”

    仅余的约百人河鱼帮弟子,手执鱼叉或砍柴刀,奋不顾身地向烈刀门冲去。

    刹那之间,厮杀再度起。

    ——未完,待续——

第二五二章 夺船相争

    暴雨逐渐化细雨,厮杀声再度响起,生死之间转瞬而至。

    只有百来人的河鱼帮,本来是凌浪涯等人的敌人,此刻毫不犹豫地扑向他们原来的同伴烈刀门,只是为了给他们争取多一丝逃跑的时间。

    只是,修人道的普通河鱼帮弟子,他们最厉害的不过就是伐木,将粗壮的树木砍断削成圆木,继而运输到州府各地,勉强赚来两餐温饱。若要真论打架杀人,凭借的不过是比寻常百姓强壮的身体和不知哪里学来的三脚猫功夫罢了。除却帮主莫长河是修圣道之人,学得了一招半式勉强可以支撑住河鱼帮,其余弟子甚至连武夫都算不上。

    如今面对修天道,以火之玄气为主的烈刀门弟子,他们的冲击无异于鸡蛋碰石头,终究只有一个结局。

    不需要烈刀门两名长老出手,也不需要少主杨云天出手,众多的烈刀门弟子见得这些一直被自己欺压的河鱼帮弟子竟然敢反抗,再想到这些蝼蚁一样的角色也敢扑上来,顿时怒从心中起,纷纷举刀还击。

    河鱼帮弟子不过只剩约百人,面对还有两三百人的烈刀门弟子,再加上实力相差的悬殊,只支撑了片刻,就出现局面一边倒的情况。

    但是,有时候,哪怕是扑火,飞蛾也是心甘情愿的。

    莫长河见弟子不断倒在烈刀门的脚下,转身对凌浪涯等人喊道:“几位少侠,快渡河上船逃吧,我来替你们挡着。”

    言罢,莫长河舞着手中鱼叉,奔跑就杀入了战场。

    相对于其他弟子而言,刚迈入致知界不久的莫长河更胜一筹,但无奈敌人众多而且实力也不弱,当他杀了三四名弟子之后就被敌人重重围困,陷入了苦战之中。

    凌浪涯见状,知道此刻不是犹豫之时,当即道:“跟着我,走!”

    话音刚落,六人毫不犹豫地转身跳入奔腾不息的木鱼河中。

    就在六人落水间,四道火团转瞬即至,两名长老的攻击让木鱼河再度泛起巨大烟雾。

    杨云天没有管飞蛾扑火的河鱼帮,也不管被围困的莫长河,此时见得朱秀儿已经受伤,便毫不客气地取代道:“热枪门弟子,从上游木桥过河,去另一边抢一艘木船撑过来;烈刀门弟子,先把河鱼帮这些叛徒清理干净,再截杀其余敌人。”

    热枪门弟子本来不需听从杨云天的吩咐,见得自家少主朱秀儿无奈地点头后,方一涌往上游过桥抢船。

    两条木船在河湾的另一侧,大多数人如今都在木船的对岸,只能通过涉水或是过桥到了对岸,再行登船。

    看着热枪门弟子去夺船,两名烈刀门长老上前数步,就要发动攻击继续追杀凌浪涯等人。只是此刻水火交融生成的雾气阻挡了他们的视线。两人也想过直接出手把船毁掉,但船距离两人太远,已超出他们的实力所发动的玄气攻击范围,哪怕是火团也无法飘落这么远。

    两人仍旧不死心,再度数次出手攻击,只是看着火团飞舞于空中,不断被雨水打湿冲击,哪怕侥幸落在木船上,也无法让被暴雨淋湿透的木船完全燃烧起来。连续几番尝试后,两名长老也只能徒呼奈何。

    杨云天见到热枪门弟子已经快到了木船一侧,而河鱼帮除了帮主和十多名弟子外,早已死伤殆尽。

    杨云天并不在意河鱼帮的死亡,可是介意他们坏了自己的大事,因此只好让他们去死。

    就在热枪门弟子之时,昏暗混杂的江面木船上,忽而有两人率先爬了上来,那是擅长水性的纪天和展候。

    两人爬向更靠近下游的那艘木船,登船之人恰恰见到热枪门弟子就要赶来,但凌浪涯等人尚未登船,又不能砍断缆绳,只能干着急。

    凌浪涯在河底之中,运用所剩不多的玄气,竭力撑起一个丈宽的空间屏障,把不熟水性的三人包裹住,继而沿着河底一路往木船游去。

    在河底往上隐约看到木船的轮廓时,凌浪涯脚下用力划水,带着三人就网上潜行。一见到四人在水中冒头,展候奋力阻挡着上船的敌人,而纪天则忙着把四人拉上传中。

    六人终于都上了同一艘船,马敦守在玄气再度耗尽的凌浪涯身边,其余的人则奋力把敌人赶下船中。但另一艘船已经被热枪门弟子占据,摇摇晃晃地驶向河对岸,接载杨云天等人。

    胡虚重新夺取了热枪门弟子的两把兵器,那是两把烈刀门的长刀,皆因许多热枪门弟子在不久前的争斗中,其手中的长枪不是破损就是丢失,便有一些弟子捡了旁人的兵器来使用。

    胡虚手持两把长刀,一路来到了缆绳处,也不拆除它,直接用力一刀把缆绳砍断。

    失去了缆绳的木船,顺着水流开始不受控制地调转了船头,摇晃着往下游去。

    恰在此时,哪怕不会驾船,但也见过船行的诸多热枪门弟子也逐渐把船驶向了对岸,就要接来帮手。

    两名长老见之,也不许杨云天吩咐,几个起落就凌空越上了靠近河边的木船,站在船头处吩咐调转船头,转而去追逐敌人。

    杨云天身旁站着麻衣人和朱秀儿,此刻见得河鱼帮已经死伤殆尽,只有帮主莫长河一个人还在苦苦支撑,杨云天冷哼一声,直接拔出长刀就奔向莫长河。

    莫长河本来被杨云天所伤形成的旧患复发,此刻又是身负多处新伤,手中的鱼叉早已不知掉落何方,而是抢来了一把长刀继续在支撑着。他见到杨云天奔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刀挡下一名弟子的攻击后,连忙站稳,手中长刀平胸而起,做出了竭力防守之势。

    杨云天的火焰长刀迅捷而来,与莫长河的长刀相碰在一起。

    只是片刻支撑,莫长河手中长刀从中折断,一道自右肩到左胸的刀伤骤然出现。

    杨云天顺势一脚把莫长河踹飞,就要一刀结束他的生命,以此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正在杨云天挥刀而起时,身后的麻衣人和朱秀儿同时大喊一声:“小心!”

    杨云天心有所感,察觉到强烈的危机感,急忙地往后撤了一步,但手中长刀依旧高举。

    当是时,只见一道如拳大小的墨青色玄气击中刀身,杨云天手中长刀拿捏不住竟脱手而飞,直接倒插在数丈外的地面。

    只听夜空中遥遥传来一道话语:

    “听说有人埋伏在此等吾,如今吾来了,且看谁能奈吾何?”

    江面之上,一人黑袍裹身,笠帽遮脸,于木船桅杆中迎风而立。

    ——未完,待续——

第二五三章 忘了救人

    有些人心中盼望着他来,只是做好了他没有来的准备。

    有些人心中不想要他来,但是做好了他要到来的准备。

    凌浪涯曾想过黑袍人会出现,但毕竟对他并不熟悉,因此今夜的所有谋划都是基于他没有出现的情况来实施,以至于出现了如今夺船而逃的局面。

    杨云天一点也不想黑袍人出现,但处于对他那夜展示的实力有所害怕,因此不惜请来三大长老,就是为了要针对他的出现。

    此刻,黑袍人终究还是出现,双方都是百感交集,心中各有喜忧。

    黑袍人双脚紧并站在桅杆之上,幸好功力深厚并没有摔楼下去。他见众人皆是望着他却不言语,下意识地重新整理了一下笠帽,扯了扯紧身的黑袍,低声自语道:“这糟乞丐的衣服可真窄,穿起来真难受,看来,我最近吃胖了唉。”

    黑袍人见众人依旧不搭理自己,咳嗽了一声道:“怎么,听说有人要在此埋伏我,不知道是哪几个不长脸的家伙,滚出来瞧瞧?”

    凌浪涯见到黑袍人站在桅杆之上,虽有功力深厚,但船只没有人驾驶只是随波逐流,担忧他会出了危险,便道:“前辈,上方风大雨大,何不下来说话?”

    恰在此时,船身被水流冲击一个晃荡,桅杆随之侧到一边,黑袍人顾不得站在上面的风采,直接一跃而下,落在凌浪涯等人身前。

    下落站稳之后,黑袍人再度整理一下那紧身黑袍,自语道:“早知道不听糟乞丐说,什么出差一定要帅气,搞得我差点掉进水里。这家伙,就会骗人酒喝。”

    “前辈,你说什么?”凌浪涯艰难地站了起来,凑了过来问道。

    黑袍人慌忙转身,一见六人皆是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忙道:“没有没有,只是赶路有点累,这个地方太偏僻又远了,一时找错了方向,所以来迟了。”

    没有等凌浪涯问他们,黑袍人竟然自己暴露了所有的行踪,但从他的语气中听出,黑袍人是一早就想着要来相助,只是出了状况才会此刻才道。

    凌浪涯疑惑地看着黑袍人,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容,但总觉得此人的声线有几分熟悉,便问道:“前辈,我们是否以前见过,怎么我觉得声音如此熟悉?”

    站在身旁搀扶着凌浪涯的胡虚也点头道:“确实如此,莫非前辈是我们认识之人?”

    黑袍人连忙咳嗽数声,摆手变声道:“怎么可能,我和几位素未谋面,不过敬佩你们所做之事,所以才来搭把手罢了。”

    说道这里,黑袍人突然一拍掌,惊叫道:“糟了,忘了救人。”

    言罢,黑袍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直接从船上跳下,凌空踏着河面而行,直接飞扑向岸边的杨云天。

    恰在此时,在船上的两名长老见状大怒,同时放出两道巨大火团飞向黑袍人。

    黑袍人身在河面之上,瞥了一眼那四道火团,侧身旋转双手同时前推,两股墨青色玄气旋转而出,分别裹住两道火团后反射回去,而其毫不停留地继续往目的地去。

    两名长老见得四道火团反弹回来,心中皆是一凛,不敢有丝毫怠慢,再度放出四道火团反击出去。

    八道火团在空中相互碰撞后炸裂开来,犹如春节的都城焰火绚丽,但片刻之后就被雨水浇灭,生出一阵弥漫不息的烟雾。

    恰在此时,黑袍人已到了杨云天身前,一掌平推而出,墨绿玄气夹杂着劲风铺面而至。

    杨云天此时才回过神来,心中肯定挡不住这一击,忙大喊道:“救我!”

    身边不远的黑袍人和朱秀儿此刻都是和他同一条船,当然不能看着杨云天就此死去,急忙上前相助。

    三人竭尽全力将体内玄气喷薄而出,互相交缠之后撞到那墨绿玄气,不过只是片刻就抵挡不住,纷纷倒退十多步。

    幸好黑袍人只是随手一击,并没有真的下杀手,否则三人绝对不能轻易挡下,但三人体内也不好受。

    一击之后,黑袍人一把抓起生死不知的河鱼帮帮主莫长河,脚下用力一顿,又是几个起落,转瞬间就回到了凌浪涯所在的船上。

    当把莫长河救回来之后,黑袍人蹲下仔细查看他的伤势,只见一道巨大的伤口几乎划破了莫长河的躯体。此刻的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已经熬不了多久。

    黑袍人查看之后,叹息一声,道:“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此事都怪我,真是对不住那小子了。”

    言罢,黑袍人站起来道:“他们支撑不了多久,你们有何想只想就尽快问吧,我去解决掉这些麻烦。”

    正当凌浪涯要询问之时,远处传来一声呐喊:“这位黑袍前辈,您可知那些要埋伏伤害你的人是谁,不如让我烈刀门相助一把如何。”

    黑袍人闻声望去,只见杨云天、麻衣人和朱秀儿在承受自己随手一击后,皆已登上了长老所在的木船,只是不敢驶得太近,依旧距离两人有一段距离。

    此刻两位长老看着神秘的黑袍人,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因为他们已经感知到黑袍人的实力强大。

    黑袍人听得杨云天的言语,鄙夷道:“你这小子,少给我使离间计。虽然我就要离开都城,但也不介意在此之前先把你们烈刀门灭了。”

    杨云天一愣,他不知黑袍人何处听来的埋伏消息,便打算出言相试探,顺便看能否离间两者,不料却被人一眼看穿,还惹来了鄙视。

    三长老闻之大怒,道:“灭我烈刀门,真是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黑袍人道:“你一个小小的诚意界修行者,不过占据了一个破门派,谁人给你说这话的勇气?”

    “老三,别冲动,此人身份不明,不要多事。”劝罢三长老,二长老又对黑袍人说:“不知阁下为何而来,今夜之事不妨卖我烈刀门一个面子,往后到烈刀门内,我等必有重谢。”

    黑袍人笑道:“罢了,你们烈刀门的狗窝,我去过一次就不想去了。你们还是赶快走吧,看在你们门主的那把破刀的面子上,我今夜不为难你们。”

    三长老道:“好大的口气,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

    言罢,三长老手中夺过身边一名弟子的长刀,体内玄气一动,刀上火焰蔓延开来,几近一丈,瞬间光芒大盛。

    二长老见之,无奈地同样夺过一把长刀,将体内玄气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其火焰长度更比三长老的要旺盛,显然其实力更胜一筹。

    两人再不犹豫,数步后踏上船头,两道数丈长的火焰刀芒,破河而去。

    黑衣人负手于身后,站在另一艘的船尾,风吹得他紧身的黑袍猎猎作响。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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