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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伤痕谷主     百家祭txt下载     百家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八四章 谁来救你

    刚逃出生天,又遇强敌手。

    凌浪涯站在仓库顶部的火海之中,看着突然而至的烈刀门二长老和三长老,再看到其中一人手中提着的那个伤者,想起方才杨云天说的话,莫非胡虚和纪天已经陷在他们手中了,而那伤者正是其中一人?

    不过,当他凝神细看时,却发现那人身穿朝廷官服,体型肥胖,并非是两人。凌浪涯暗自松了一口,大概是两人从这两位长老手中逃出来了,只是如今身在何处却知道而已。想来那个伤者就是航舶司的官员吧,他们当时并不在航舶司内,如今看来就是被烈刀门的抓住了。

    不过,如今凌浪涯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虽然那些普通弟子已经被酒中火焰缠住,已经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方才,他急中生智,借助三人的合力破开仓库木箱,进去之后发现里面堆满了藏酒的酒坛。思索片刻,心中忽而想起酒可以助火势,便把酒坛往两侧的门口移动,既是挡住了敌人的闯进来,也是为了给自己创造时间。

    在点燃酒坛挡住了敌人之后,他没有从门口进去,而是蓄力运劲,一举奋力冲破了仓库顶部,终于逃了出来。

    如今面对两位长老加两个少主的阵容,凌浪涯心知肚明,这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

    他如今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可能地支持多一会,而燃盾门和灼剑门可以听到这边的动静,继而尽快地赶过来帮忙。

    他自己却不想去寻找胡虚和纪天,除了不知晓他们如今在何处,也不想把强大敌人引到他们,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

    正当凌浪涯心思急转之时,三长老随手把生死不知的那名航舶司官员丢在了杨云天脚下,随后和二长老看着火海中的地方。

    杨云天见他们到此,也不太担心凌浪涯能逃得掉,问道:“两位长老,这人莫非也是航舶司官员,那另外两个小子呢,你们抓住了他们没有?”

    二长老冷哼一声,道:“那两个小子太狡猾,借助地利逃了出去,不过也是垂死挣扎罢了,大长老已经亲自去追他们了。我俩过来,是想找这个小子报仇,毕竟老四的命是他夺走的。至于这个官员,我们路上恰好发现他躲在角落里,顺手擒住罢了。”

    杨云天一听大长老亲自出手,就再也没有任何顾虑了,毕竟大长老的实力,可是仅次于门主,而且又是出自小说家,更不用担心两个小子可以逃跑了。至于等会开船闸,再把这个官员弄醒,实在不行就从他口中套出开船闸的方法也行。

    想到这里,杨云天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激动,终于觉得可以稳操胜券了,忍不住朗声问道:“你是不是在想,那两个小子身在何方?你是不是在想,为何燃盾门和灼剑门还没来?你是不是在想,展捕头为何还不出现?”

    凌浪涯心中大惊,正因他见杨云天等人不动,自己也没有急着逃开,而是暗自在思索逃生的线路。

    杨云天仿佛看到凌浪涯吃惊的神色,道:“他们来不了的,你也就别奢望了,束手就擒吧。”

    凌浪涯虽然不知道他究竟还有什么诡计,想来也是像以前那样做好了准备,不过他自信这次自己所谋划的比他更加深远,而且所准备的也更为充足,几乎调动了所有能够用的人。更重要的是,他相信那些人最后一定会来到这里的。

    所以,他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活下去,等他们来。

    正在此时,火海已经逐渐蔓延到了整个仓库箱子,趋向到凌浪涯脚边。

    那些被火焰缠绕上的弟子,此刻要不依旧在地上打滚扑火,要不已经化作了焦尸,要不还在还在嚎啕大哭。甚至有的急于逃生,奋不顾身地往码头尽头的碧珍江跑去,想要以江水灭火。

    可是火是从脚处燃烧而起,他们尚未跑到江边,已经疼痛得倒在了地上。

    远远看去,数十具焦尸的姿势各异,倒在了去往碧珍江的路上,形成了诡异的尸体线图。

    凌浪涯立于火海之中,耳边是痛苦嚎啕声,脚下是伤痕累累尸体,而他没有任何反应。

    不是他心存内疚,而是江湖本就如此。

    生死之间,不过一线之隔。

    凌浪涯低垂双手,指尖紫火萦绕。

    酒中的火焰仿佛受到了一股吸引之力,以丝丝缕缕的姿态缠绕上他的指尖,与紫火交织融入,成为他体内玄气的补充。

    上一次,凌浪涯在烈刀门地牢中,是被动接受外来的火焰之气。他当时无法控制玄气的吞噬,只能任凭他们肆虐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他在火海之中,是有意识地汲取这些外来之物,将其控制在自己的能力范畴之内。

    从被动汲取到主动吞噬,凌浪涯在多次的交战中,逐渐掌握了这种临时增加自己实力的办法。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办法是有后遗症的,但在生死面前,这些后遗症已经不值一提了。

    丝缕火焰不断入体,凌浪涯体内的玄气迅速增加,双手紫火逐渐大盛。

    杨云天看着火焰没有摧毁凌浪涯,终于察觉到他的变化,蓦然想起当时地牢之事,忙道:“两位长老,这小子在汲取外来的玄气,实力会大增,快打断他!”

    两位长老虽然不知为何他会吞噬玄气,但在他手上栽倒过一次,也不敢再过分托大,纷纷双手一指,两团拳大火焰光团直奔凌浪涯。

    凌浪涯见之,双眸变得通红,猛然双手已收,疯狂吞噬酒中火焰,其双臂已成炽热之势。

    火焰光团飞于半空,凌浪涯右脚一顿踏破残箱,身体凌空飞起,主动扑向两道火团。

    火焰光团与紫火气团猛然相撞,于半空炸裂出灼目光芒。

    然而,哪怕凌浪涯汲取了众多火焰玄气,依旧无法抵抗高出其一个境界的烈刀门长老联手一击。

    灼热气息扩散开来,火焰光团逐渐熄灭。

    凌浪涯受到火焰光团冲撞,整个人倒飞出去,撞飞了残破的仓木木箱,直接撞到另一个木箱墙壁方止住身形。

    凌浪涯艰难地站起来,擦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压制住体内躁动的气息,通红眼神狠狠地盯着杨云天。

    既然逃不了,那就战吧。

    杨云天感受到凌浪涯颓靡下去的气息,朗声大笑道:“每次都被你小子侥幸逃脱,如今这些人都被我门挡住。该死的小子,我看今天,谁还能救你!”

    正当杨云天得意之时,远处传来一句朗声大喝:

    “我能!”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道黑影凌空跃下,站在了凌浪涯身旁。

    那人嘴角血未干,右肩伤口裂,左腿血淋漓。

    其双手黑白丝线缠绕,盘旋飞舞萦绕于身。

    他和凌浪涯并肩,未曾后退半步。

    ——未完,待续——

第二八五章 死不了的

    紫火绕双手,丝线缠双臂。

    凌浪涯看着从天而降般的纪天,看着他伸手肩腿上的伤口,看着他依旧苍白的脸色和嘴角嫣红的鲜血,心中蓦然感受到一丝心疼。

    一直以来,其实凌浪涯知道,自己对纪天的重视,并没有比重视胡虚更多一些。

    凌浪涯和胡虚相识的时间更长,其也是初入江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而且两人经历过生死,做过小二,喝过烈酒,杀过异兽,闯过溶洞,玩过风月,知晓彼此的秘密,所以总给人一种形影不离的感觉。

    后来在祭典上,遇见了这个边远州府的外地少年,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一起闯过江渡小镇,闹过烈刀门,血战于河鱼帮,彼此间的情谊也是逐渐深厚。

    不知为何,最近的这段时日,凌浪涯总是感觉胡虚会刻意地站在自己的身后,以前两人一起时,胡虚总会和自己斗嘴吵闹,一刻也不会停息。而如今,胡虚却是经常沉默,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和自己吵闹。

    胡虚选择了沉默,却毫无保留地支持自己的各种决策。

    他选择隐藏在自己身后,似乎刻意隐藏了锋芒。

    凌浪涯不知为何他会如此做,但知道一定会有原因。

    正当此时,当纪天受伤,依旧选择和他并肩战斗之时,凌浪涯忽而明白。

    也许,是多了一个人的缘故吧。

    不过,和凌浪涯站在一起的纪天并没有想这么多。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第一次,你选择站在我身前,守护着我。

    这一次,我选择站在你身旁,并肩而战。

    看到纪天嘴角的鲜血落在了衣裳之上,凌浪涯不禁问道:“还好不?为何受伤了?胡大哥人呢?”

    纪天忽而转向他,嘴角上扬微笑,其笑容让凌浪涯有几分熟悉。

    纪天摇摇头,轻笑道:“我和他去查探之时,被烈刀门弟子发现,最后被大长老缠住,从他口中得知你被围攻。胡大哥让我来救你,而他拖住了大长老。身上的小伤,不过是逃出来时被疯狗咬了几口,不算大事。”

    纪天说的云淡风轻,凌浪涯感到是血雨腥风。

    能够从一个远高自己境界的修行者中逃出来,那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否则也不会至于弄得身上皆是伤处。

    哪怕凌浪涯汲取了外来的玄气,也不过堪堪抵住两名长老的随意一击。

    凌浪涯何尝不知他们的想法,不过是担心自身的安危,所以才让一个人过来相助自己罢了,可是想到烈刀门长老追杀胡虚,自己心中也是着急万分。

    凌浪涯急问道:“胡大哥在何处?”

    纪天道:“他把大长老引到了碧珍江的船上,那里船只密布,比这些仓库堆积的地方更容易隐藏身形,而我是借机逃出来的。”

    凌浪涯道:“我们杀出去,回去救他。”

    纪天知道此行凶险,但毫不犹豫点头道:“好。”

    凌浪涯不知道为何燃盾门和灼剑门还没出现在此,想来也是被烈刀门的人拦住了。所以如今只能像以往一样,依靠自己的能力了。

    正当两人低声交谈之时,杨云天等人也从诧异中回过神来。

    他们不明白纪天可以从那名实力恐怖的大长老手中逃出来,但看到他伸手的伤口,知晓也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不过,己方这边有两名长老和两名少主,还加上闻声赶来援助的其他弟子,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还有失手的理由。

    倒是朱秀儿,方才从火海中逃出来之后,还不满杨云天逃脱时不拉着她一起,如今看到凌浪涯挡住了两个长老,心中震撼凌浪涯的实力,相比于前段时日强了许多。

    杨云天震惊未消,但也想着速战速决,以免再生祸端,便道:“两位长老,麻烦协助云天擒拿敌人。”

    二长老和三长老看着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愤怒他们让自己丢了长辈的颜面,便点头应许。

    两名长老终于认真起来,随手从身旁赶来的弟子手中躲过两把长刀,几个起落越过数个仓库顶部,直奔凌浪涯和纪天。

    凌浪涯从刚才的一击知晓彼此的巨大差距,知晓此刻不是应战之时,和纪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往左侧逃去。

    三长老凌空未落,手中长刀一划,一道火焰刀芒掠过两人刚藏身的仓库,直接杀入仓库内又破木墙而出。

    一个诚意界高手的顺手一击,比方才三名致知界高手的合力一击更胜数倍。

    凌浪涯和纪天躲开那些破碎的仓库木料,也躲开里面藏着的各种货物。

    幸好这个仓库货物全都是面粉,被三长老一击之后,面粉袋子纷纷破落,里面的面粉飞扬起来,犹如漫天雪花。

    借着面粉遮挡视线的瞬间,凌浪涯脚下一闪,就要再度躲开时,却发现纪天还在原地不动。他回头一见纪天摸着左腿,咬紧牙关忍住疼痛,显然是方才受伤之后腿脚不便。

    此时二长老已经追上来,手中长刀虽然没有三长老凌空跃起一击威猛,但其隐含的杀意却丝毫不少。

    间不容发之际,凌浪涯迅速返回,右手一把拉住纪天,把他的左手搭在自己后脖之上,低声道:“走!”

    他汲取了外部的酒中玄气,体内玄气正处于旺盛之时,此时毫不犹豫奋力动用纵横玄气,想要以快速诡异的身法躲避这一击。

    恰在此时,二长老一刀劈下,凌浪涯搀扶着纪天奋力一冲,瞬间前移。

    长刀砍在两人落脚处,地面出现一个半丈宽的大坑。

    二长老一击不中,紧随其后提刀而上,而三长老已然从空中落下,也是直奔二人。

    纪天没想到自己来救他,如今却成了他的负累,心中对自己非常不满,强忍疼痛道:“放下我,我可以的。”

    凌浪涯笑道:“我的身法快,先逃远一些避开锋芒再说。放心,有我在,死不了的。”

    纪天转过头来,忽而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感觉到言笑间不用质疑的语气。

    这句话,何曾熟悉。

    正当出声之时,凌浪涯伸出左手,拦腰抱住了纪天,两人一跃而起,落在了仓库顶部,继而又消失在其后。

    身后又是两名长老恰好落地的一击,直接破碎了又一个仓库木箱。

    两人心中也是颇敢惊讶,只觉得眼前这小子境界仅是致知界,但其身法之快,竟然丝毫不逊色诚意界修行者。

    一击又不中,两位长老右手提刀继续追击,而左手随之发出一道火焰光团,直追凌浪涯身后,想要以此阻挡他的去路。

    正当凌浪涯要再度借助身份逃脱之时,身前蓦然出现两道寒光。

    一把烈焰长刀,一把火红樱枪,迎面而来。

    ——未完,待续——

第二八六章 并肩浴血

    古之大化者,乃与无形俱生。反以观往,复以验来;反以知古,复以知今;反以知彼,复以知此。

    ——胡不说?《百家宗谱·三教九流·纵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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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有两名境界高于自己的火团攻击,其灼热之感已贴后背;

    前有两名修行和自己相同的攻击,其刀芒枪尖已尽在眉间。

    杨云天并没有什么江湖厮杀道义,选择与人单挑战斗,见到两名长老数击不中之后,担心凌浪涯又会仗着诡异身法逃脱,便一把扯上还在发愣的朱秀儿,想要围攻堵截。

    杨云天和朱秀儿猜测出凌浪涯的逃跑路线,趁着他被两名长老追击的时候,左右闪避以至于身法变慢的瞬间,迅速赶到他们的身前,发出了猛烈的一击。

    与此同时,四周赶过来的两个门派的弟子,也在不断绕过各种的仓库木箱,逐渐对两人形成了包围圈,想要压缩两人的逃跑空间。

    凌浪涯眼观左右,见得已有弟子逐渐包围而来,倘若往两边逃跑,最后只会陷入弟子的包围圈,到时候想要脱身就更困难了。

    他不顾身后飞来的灼热火团,眼中盯着迎面而来的刀枪,就要冒着受伤的危险,硬闯两人的攻击。

    正当此时,黑白丝线飞舞起来。

    白丝自纪天的左手出,沿着凌浪涯的后背而下,缠绕上他的腰间。

    黑丝自纪天的右手起,于他的身后铺散开来,形成一道黑色屏障。

    在此瞬间,凌浪涯只觉得体内玄气猛然翻涌奔腾不息,其玄气运转急速,以至于他感觉自身玄气都有再度暴涨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并没有他主动承受酒中火焰之时的剧烈疼痛,反而自腰间起传递出一股温润的力量,在不断安抚自己体内躁动玄气之时,更是让自己的玄气运转速度加快。

    他知道自己的玄气已经饱满,而骤然加快运转速度会让自己的攻击更为猛烈。

    电光火石之间,凌浪涯迅捷伸出左手,整个手臂紫火缠绕而起。

    他一把抓住率先来到的火红樱枪,继而有力一扭,枪身猛然弯曲成半圆,恰好挡住了那把烈焰长刀。

    他的迅捷出手,其力道强劲,速度之快,以至于两个敌人都换招不及。

    凌浪涯以敌人之枪,挡另一个敌人之刀,本来以为自己也会受到身后两名长老的一击。

    然而,预料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

    只有凌浪涯没有看到,他身后的景象。

    一大片黑线盘旋团舞,于凌浪涯和纪天的身后形成一道黑色的屏障,遮挡住了两人的身形,竭力挡住了身后迅捷而来的火团。

    那一道屏障不过是黑线堆积,只有半寸厚度,却坚韧地挡住了攻击。

    当火团触碰到黑线之时,其前进速度骤然缓慢起来,犹如陷入了泥沼一般。

    纪天以白丝给凌浪涯的攻击加速,以黑线延缓火团到来的时间。

    分心两种,耗尽玄气,纪天喉咙一热,一股鲜血从嘴角溢出,苍白的脸色几无人色。

    凌浪涯没有感受到身后的攻击,却感受到了纪天再度强忍吐血的行动。

    凌浪涯大喝一声,手中握住的枪杆奋力一扯,紫火玄气蔓延到整个枪身,而他再往上一提,挡住了杨云天下落长刀的强烈压制。

    紫火蔓延而上,受过紫火之亏的朱秀儿担心体内玄气会被其吞噬,只好双手一松,舍弃兵器的同时还向后退了两步。

    凌浪涯再次一招夺过朱秀儿的樱枪,毫不犹豫地一抡枪身,直往杨云天腰间扫去。

    杨云天一刀被阻挡,又有樱枪至,不敢再冒进,只好抽刀离身,同样后退了数步。

    两人一退,顿时露出了一丝缝隙。

    凌浪涯脚步不停,身法一动,便从两人中间穿过,瞬间远离数丈。

    与此同时,纪天手中的白丝依旧缠绕着凌浪涯的腰部,而黑线则全部飘散开来,再也挡不住火团的攻击。

    杨云天和朱秀儿本想返身追击,不料两个火团再度冲过,让两人不得不避让开来,而此时两位长老也来到了他们身旁。

    两位长老看着两位少主竟然挡不住他们的一击,还让他们逃脱开来,心中也是非常不满,只是有碍于两人的身份,只得冷哼一声,表达出自己的不满意。

    朱秀儿气得几乎吐血,连续两回被凌浪涯一招夺走兵器,简直就是她这么多年来的奇耻大辱,才没有丝毫心情估计不是自家长老的脸色。杨云天脸色阴沉地看着凌浪涯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仿佛没有看到两位长老的表情,阴沉地道:“追!”

    杨云天率先而去,朱秀儿抢了弟子的一支长枪也紧随其后,两名长老见状,也只好随之跟上。

    但是,在数人犹豫的片刻,已经被毫不吝啬玄气的凌浪涯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方才纪天一辅助一抵挡,体内玄气处于空虚状态,再加上身上有伤,已经无法支持得太久,就当他想让凌浪涯放下自己先逃时,凌浪涯却把他搭在肩膀上的手拿开,继而不得他答复,直接半蹲在身前,直接把纪天背了起来。

    凌浪涯感觉到纪天的虚弱,如果搀扶着他同行只会拖慢了脚步,所以就干脆把他背起来,不断地在仓库群落间起落,向着江边跑去。

    只要逃到了江边,面对汹涌的碧珍江,向来忌水的烈刀门也就没有那么容易包围住自己了。

    纪天伏在凌浪涯的宽厚的背上,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气息。

    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上,不知何时有了一丝红润。

    不知是气血上涌,还是蓦然娇羞。

    此刻,看到凌浪涯一路逃脱的路线,杨云天等人在追逐之时,已经不断让人包围上去。

    凌浪涯在仓库箱子中跳来跳去,左冲右突,不与诸多弟子纠缠,只是不断地躲避。幸好其如今玄气尚是充足,其身法又有纪天的白丝相助,相比往常更快更诡异一些。

    一逃多人追,无奈追不上。

    一路奔走,凌浪涯已经逃脱到了江边码头尽头处,然而敌人终究还是包围追了上来,他忽而放下纪天,举起从朱秀儿手中夺来的樱枪,奋力朝着最近的杨云天扔去。

    樱枪金道十足,破风而来,令得杨云天不敢硬接,只好侧身躲过。

    在此瞬间,凌浪涯再度背起纪天,不管身旁袭来的长刀,凌空一跃飞向了一叶小舟。上船之后,凌浪涯没有任何停留,借助船只的阻挡和船帆的阻挡,不消片刻就消失在众人眼中。

    可是杨云天心有不甘,下令让众多弟子上船仔细搜查,并言道只要发现就有重赏。

    船只随着人的落下而摇晃,人影躲在了船上而不再出现。

    正当凌浪涯低头弯腰,穿过一个船仓之时,脚下忽而传来一道声响。

    “嘿,兄弟,我在这里。”

    ——未完,待续——

第二八七章 缓一口气

    一声轻轻的呼唤,从脚下的木板处传来。

    如果不是对这个声音非常熟悉,旁人也只以为是听错罢了,根本不在意。

    然而,凌浪涯听到这句话时,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本来紧绷的心神骤然轻松下来。

    幸好,他没事。

    凌浪涯察觉到自己所在的是一艘两层高的楼船,其桅杆高耸,船帆宽广,暂时可挡住自己身影,而四周皆是林立的船只,簇拥着其的同时也成为了他们遮挡身形的最好屏障。

    凌浪涯打量一下四周,发现那些弟子由于忌惮水性,前进搜查的速度并不快,如今还没有来到这里。而他和纪天走进了船舱之中,正好听到了这一声呼唤。

    凌浪涯知晓此刻暂时安全,便把纪天轻轻地放下来,将其安置在一旁,而他去寻找声音的来源。纪天靠着舱壁艰难地站着,暗自调息着体内的玄气,可是他又不放心凌浪涯一人去查看,便又爬起来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发现那声音是从船舱底部的木板下传来,四处查找终于找到了一扇镶嵌于地板上的小木门。

    两人对视一眼,掀开那扇小门,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船舱底部,一人依靠在其内,胸口满是鲜血。

    胡虚伸手无力地半靠在其内,见到果然是凌浪涯和纪天出现,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三人于此重聚,虽然彼此身上皆有伤痕,但皆无性命之忧,不禁皆是相视大笑。

    凌浪涯看着胡虚胸口上的伤口,想起他刚才的叫喊,问道:“隔着木板,你怎么知道是我们二人,万一是旁人,你岂不是死定了。”

    胡虚摇头,笑道:“你的脚步声我听了无数遍了,怎么可能会认错,除非你这小子会飞,也许我才会认不出来。”

    果然还是那个无论面对何困境,依旧是一笑置之的说书人。

    此时,纪天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调息自己的状态。方才的连续战斗,他都没有好好缓过一口气,如今难得有空隙歇会,好歹得让自己的气息更顺畅一些。

    凌浪涯坐在两人的中间,此时受伤最轻的就是他了,除了消耗一些玄气几乎没有任何受伤,而胡虚和纪天由于是在烈刀门长老的攻击下,此时已经是受伤不浅。

    凌浪涯看着自己重视的人身上的伤口,沉默片刻,低声但毋庸置疑地道:“放心,这些伤,我以后会让他们奉还回来的。”

    胡虚看着他紧抿着双唇的表情,道:“先缓一会,缓一口气,来日方长嘛。”

    凌浪涯问道:“你是被烈刀门的大长老所伤?他现在又在何处?莫非就在附近?”

    胡虚缓了一口气,方把事情大概得说了出来。

    原来,胡虚和纪天当时与凌浪涯并分两路之后,便摸索着向仓库群查找,希望可以找到失踪孩童的踪迹。不过,在他们到了仓库群深处时,却被埋伏在其中的烈刀门弟子发现了。

    被人发现之后,自然便是一场大战,而两人的不俗身手在普通弟子中自然无人可挡,但偏偏遇上了恰好在此出现的烈刀门大长老。

    面对实力强大的大长老,两人瞬间便处于下风,只能边战边逃。更重要的事,从其口中得知了凌浪涯面临的危险,胡虚便让纪天去营救凌浪涯,而自己独自引开大长老。

    在为纪天创造离开机会的时候,胡虚和纪天都受到了不少的伤,但幸好并不致命,而纪天也得以离开去救凌浪涯。至于胡虚则一路往江边逃,而那大长老则是不紧不慢地追了上来。

    两人猫捉老鼠一般在船只中来往,但无论胡虚怎么逃,始终摆脱不了大长老的身影。正当胡虚被大长老一击扫中胸口,趁着落地的瞬间又就地躲藏起来时,让大长老没法立刻发现。

    那大长老却停手不追击,也许是以为胡虚在他的一击之下已无生还可能。胡虚躲起来偷偷发现,他再停留片刻之后,便跟随着另外一个弟子离去。

    胡虚也因此得以有时间喘息一会,而当他躲在船舱底部时,恰好听到了凌浪涯的脚步声,便忍不住发出声音来呼唤。

    听完胡虚大概的讲述,凌浪涯叹道:“现在的我们,还是太弱小了啊。”

    胡虚笑道:“被修为高一个境界的修行者联手追杀,还从数百人手中逃脱,你小子救知足吧。等我们缓一口气,再找机会杀回去就好了。”

    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时,纪天已经缓过一口气,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也不像刚才疲惫不堪,此时问道:“燃盾门和灼剑门还不出现,莫非又是被他们半路拦截了吧。”

    凌浪涯思索了片刻,点头道:“想来是如此,杨云天最擅长这种半路截杀的把戏,恐怕就和在河鱼帮一样,派人缠住了我们的帮手,然后针对我们痛下杀手。不过,我们也不用担心,要知道我们这次的帮手,可不仅只有两个门派的弟子。”

    胡虚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争取时间缓一口气,等到他们赶过来。当然,我们也得趁着这个机会,找出那些失踪的孩童,毕竟这才是我们今夜的主要目的。”

    纪天道:“方才我们逃跑之时,看到了那长老手中抓着一个胖官员,显然就是我们要找的航舶司的官员了。看来我们还得把他们救出来,才能够得知那些要出航的船只,再寻到那些失踪孩童。”

    但是,如何拯救那官员,如今也是一个问题。

    寻思良久,凌浪涯忽而灵光一闪,道:“我有一个办法,不过可能得冒一个风险。”

    当下,凌浪涯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两人。不料两人一听,皆是毫不犹豫地拒绝凌浪涯如此做。

    不是因为不可行,只是因为太危险。

    胡虚道:“如果燃盾门和灼剑门的帮手能够及时赶来,那么我们不妨冒险一试。但倘若只有我们三人,哪怕今天救不出那些孩童,我们也不允许你以命相搏。”

    纪天也道:“你如果敢一意孤行,就别怪我们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凌浪涯知晓自己的想法也是过于危险,只好耸耸肩,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正当三人沉默之时,忽而感到船身一股剧烈的震动,犹如将要倾覆一般。

    三人不知何故,只得连忙做好战斗的准备。幸好经过片刻的休息,三人缓过一口气来,倒也还有作战之力。

    正当三人藏在船舱底部时,忽而感到头顶船舱脚步匆匆,不久之后小木板门被猛然掀开。

    一名烈刀门弟子探头进来,发现了三人踪迹,继而大声呐喊报出位置。

    凌浪涯迅速一拳将其揍飞出去,三人顺势跳出了狭窄的船舱底部。

    正当三人出现在船舱之时,只见四周皆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为首三人,立于隔壁船,乃是烈刀门三大长老。

    ——未完,待续——

第二八八章 可敢一战

    残月如霜,冷看世人;江风袭来,船只晃荡。

    凌浪涯三人立于楼船船舱内,只看到附近船只上,满满都是烈刀门的弟子。

    除了那个被派进来查看的弟子,倒在了三人的脚下,这一座楼船之中,尚没有人闯进来。

    但是被发现,已经是一个事实。

    三人已经插翅难飞,这也许是一个事实。

    在靠近这艘船船头的另一艘楼船上,三名烈刀门的长老看着船舱内的人影,脸色阴沉,沉默不语。尤其是居中的那一人,其所表现出来的冷漠杀意,更是让看到他的凌浪涯心中一沉。

    杨云天和朱秀儿立于三名长老身后,想到今夜又差点被他们逃脱,心中皆是有些许惊怕。幸好,不仅凌浪涯和纪天被他们发现了,而在大长老手中逃生了胡虚也和他们在一起。

    如此一网打尽的感觉,真的很好。

    想到多次相斗,自己终于还是可以将胜利揽入怀中,杨云天终于笑了起来。

    不过,正当杨云天窃喜之时,却看到一人缓步走出了船舱,立于船头。

    在离开前,凌浪涯低声道:“两位兄弟,相信我刚才所说的,相信我可以的。”

    言罢,凌浪涯也不管胡虚和纪天的挽留,直接迈出了船舱。

    凌浪涯知道,如今三人被围困于其中,只能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相信自己等人的帮手会到来。倘若烈刀门弟子一拥而上,那么自己等人肯定讨不了好。

    尤其是在胡虚和纪天受伤的情况下,能够阻挡他们的就只有凌浪涯,可以说能够尽可能拖延时间的也只有他了。

    更何况,为了实现刚才那个冒险的决定,凌浪涯必须迈出这一步。

    看着凌浪涯走到船头,一人面对数百人,身在船舱的胡虚和纪天相视一眼,心中满是无奈,但眼中却充满了信任。

    既然你说你可以的,那么我们便相信你可以。

    残月无云挡,月色倾泻人间,冷冷凉凉。

    江风骤然猛,掠过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凌浪涯立于船头,朗声问道:“烈刀门少主杨云天,可敢与我一战!”

    众多弟子闻之,皆是惊骇不已。

    在如此众多烈刀门弟子包围之中,还要以单挑来决定胜负,这人的气魄可真不是一般。

    不过,这也太不把烈刀门放在眼里了吧。莫非真的以为一人之力,就能够逃出生天不成。

    所有烈刀门弟子皆是把目光落在自家少主身上,要看他有何反应。

    杨云天脸色阴沉,不知是否答应。

    他当然知晓凌浪涯此举的原因,除了要和自己决出生死,更多是想拖延时间,以为自己的帮手会出现。杨云天知晓他的帮手已经被自己的人缠住,而此刻他被团团包围,以单挑来拖延时间,也不过是无奈之策罢了。

    但也正是这种过于光明的挑战宣言,却让杨云天更加犹豫。

    在他看来,自己明明已经胜券在握,根本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和敌人单打独斗。但是,如果以自己的少主身份,敌人上门挑战而自己不敢迎战,那岂不是让人觉得自己是个胆小之徒,甚至是不能配得上少主这样的地位。

    杨云天环顾一周,果然看到诸多子弟皆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只看自己是否会答应。

    如果答应,免不了一场生死战;如果不答应,自己往后在烈刀门如何立足。

    杨云天犹豫不决,既不想在大好局面下冒险应战,又不想在诸多弟子中丢了脸面。

    可恨凌浪涯一句话,就让自己置于两难之地。

    凌浪涯见杨云天犹豫不决的表情,再度喝道:“莫非烈刀门皆是鼠辈,连一人应战也不敢!”

    诸多烈刀门弟子一片哗然,脸色愤怒地看着凌浪涯,但此刻人家光明正大挑战的是自家少主,自己也没办法插手,只能暗自咒骂,同时希望少主能够替烈刀门挽回颜面。

    身居于首的烈刀门大长老,淡淡地说了一句,道:“若连应战都不敢,有何资格立于烈刀门。”

    显然,在他这句话的意思中,杨云天最好应战,否则没有资格立于烈刀门。也许,在大长老看来,有三位长老在此,杨云天也不会有任何不测。

    杨云天一咬牙,走前数步,同样立于船头,腰间长刀瞬间出鞘,朗声回道:“杨云天在此,有何不敢战!”

    众多弟子闻之,皆是猛然拔出长刀,高高举起,轰然大叫,为烈刀门少主壮威。

    杨云天感受到诸多弟子的叫喊,知道此举虽然有一定风险,但终究是选择对了。倘若这回能够堂而皇之地战胜凌浪涯,不仅可以为诸多死伤弟子报仇,更重要的是可以让自己的名声更大,可以坐少主之位,深得弟子人心。

    火焰从长刀柄端,蔓延到刀尖,散发出炽热的温度。

    一人持刀而立,一人赤手空拳。

    两人隔船而望,杀意已然四起。

    数次交手后,杨云天可不会因为凌浪涯没有兵器而小看他,当然也不会言道公平决战。在他看来,对手没有兵器,那更是正中下怀。

    既然双方意已决,为了避免对手拿兵器,杨云天决定率先出手。

    杨云天大喊一声,猛然一踏船头,一刀劈向凌浪涯。

    刀势凶猛,刀未至而锋芒起,烈焰铺面来。

    凌浪涯凛然不惧,不退反进,迎面冲了上去。

    双手紫火缠绕,与眼前的刀芒火焰交相辉映。

    然而,所有人其实都知道,倘若以拳头迎接刀刃,最终肯定会吃亏。

    对于这个道理,凌浪涯当然懂,所以他并非是直面相对,而是与刀刃相错开来。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红一紫两种火之玄气,相触之后又交错而过。

    杨云天见凌浪涯迎上来,一扭刀身,改直劈为横砍,直砍他的脖颈之处。

    凌浪涯于半空一低头,使得长刀恰好从头顶掠过,与此同时右拳自下而上,一拳撞在刀身之上。

    火拳刀身,一触即分,两人于半空擦肩而过。

    两人分别落在原来对方所站之处,脚步一踩船头,立刻又默契转身,再度跳起来出手。

    又是火拳与刀背相撞,又是一次擦肩而过。

    两人互相试探之后,重新立于船头不动。

    然而其身影极快,其攻击极快,其互换位置极快,以至于旁观的众人觉得,两人根本没有行动。

    就在众人觉得疑惑两人一触即分之时,凌浪涯和杨云天同时大喊一声,再度冲向对方。

    火拳炽热,长刀寒光,闪烁于夜空。

    两人的争斗逐渐激烈,再也没有一开始时的相互试探互换位置,反而是不断地以自身船头为阵地,守护在自己的一方。

    正当此时,一人忽而问道:

    “你觉得两人谁赢?”

    ——未完,待续——

第二八九章 接我一刀

    船头相对,似碰而未碰;刀拳纠缠,一触又分离。

    听到身旁的问话,一直居中站着的烈刀门大长老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两人的不断交错相斗的身影,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直到两人重新立于船头,大长老才不得不承认,道:“若双方皆有兵器,云天输矣。”

    正是方才问话之人的三长老,疑惑道:“云天所学,皆是门主亲自传授,而且我等几人也曾指导过他一些修行之法。这小子看似年龄比他还小,没料到竟然和云天斗得旗鼓相当。”

    大长老沉吟片刻,道:“此人虽然和云天同为致知界,但玄气深厚其实不及云天,想来是由于年少吧。不过他似乎有部分玄气乃是借助外力而得,因此显得控制不自如,这倒是奇了。”

    三位长老皆是不知凌浪涯的紫火玄气具有吞噬之力,也不曾看过他汲取外来火焰的行径,因此显得颇有疑惑。不过,大长老竟然可以发现凌浪涯的玄气不同之处,其眼光也是颇为毒辣。

    二长老道:“那天在河鱼帮,这个小子借助了另外两人的玄气,挡住了我和老三的一击。当时我还以为他会受到外部玄气入侵体内而亡,没想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三长老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云天不会输,毕竟他还有很多底牌没有亮出来,无论是门主的刀法还是我们传授的功法,显然他是在等那小子露出破绽。”

    大长老看着重新战斗在一起的两个身影,没有回答三长老的话,只是沉默地看着。

    而在此时,几乎没有任何停歇的两人,心中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杨云天是越战越心惊,本来数次争斗他都处于上风之中。哪怕是当时在河鱼帮两人交手过数招,其实也没有分出胜负。但他知道凌浪涯的快速身法和汲取外来力量的诡异,没想到隔天不见,愈发变得难缠。

    随着交战的时间越来越久,杨云天已经感到有点疲惫,不是因为玄气更不上,更多是因为他的身法太诡异,以至于每次都能躲过自己的攻击,并且还能选择最恰当的时机还手。

    正当两人又一次碰撞在一起时,凌浪涯的拳头再度砸在长刀刀面上,但也被杨云天迅速的转刀而划破了皮肤。幸好他收手得快,否则手臂都要被砍下来了。

    凌浪涯并没有杨云天的疲惫之感,反而是越战越兴奋。

    一直以来,只是在深山中和异**战玩闹的他,其实对于和人的交战经验并不多。除了来到都城之后的数次交战外,他并没有多少的对敌经验。

    如今,在和杨云天的交手之中,凌浪涯不仅可以肆意地进行攻击。更重要的是,他发现随着战斗时间越长,自己使用那种外来玄气的生涩之感逐渐减少,而且体内的两种玄气竟然出现了交融的迹象,这可是从未出现的事。

    两种形同陌路还会互相争斗的玄气,似乎在凌浪涯的体内逐渐有了平和相处的想法。

    直到此刻,两人已经交战了一百多回合,已经逐渐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两人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但每一击几乎都是耗尽全力。倘若有人一个分神或者失手,那就会立刻落败。

    刀拳相碰,骤然分开,两人受到反击之力往后倒退,几乎是同时停在了船舱边缘。

    在两人不断战斗中,烈刀门的三位长老已经逐渐退出了船头位置,留给了杨云天更广阔的施展空间,而对面的胡虚和纪天则一直在船舱中没有出来。

    凌浪涯双手不断冒出血丝,这些伤口大多数是被杨云天刀锋刀芒所带来的锐气所伤。

    这时候,没有兵器的亏此时终于体现出来。

    凌浪涯忽而想,如果此刻自己也有一把刀,战斗早该结束了吧。

    正当此时,凌浪涯脚下传来一阵轻响,低头看去却是一把烈刀门的长刀在脚下。

    他回头看去,只见胡虚正对着他眨眼。胡虚指着那把刀,又指着船舱内那名过来查看却被揍晕的烈刀门弟子,暗示着这把刀是他的。

    凌浪涯会心一笑,轻轻挪动脚尖把刀踢到自己的面前,摆好了一个位置。

    正当此时,杨云天率先打动攻击,再度冲了上来,而凌浪涯见之也是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电光火石间,两人在半空狠狠一撞,两种玄气的剧烈碰撞,以至于两艘船的船头都随之相离更远。

    一撞未果,两人又倒退回原位。

    凌浪涯忽而大喊一声,朗声叫道:“杨云天,接我一刀!”

    杨云天正在疑惑,这小子明明没有兵器,又何来的刀呢。

    正当此刻,一刀紫色锋芒破空而来,直奔杨云天而去。

    待得杨云天从凌浪涯那句话反应过来,那道刀芒已经迫在眉睫。

    杨云天大惊,此时已经来不及逃跑,只得横刀横挡。

    紫火刀尖与横刀截面相触,点在凌浪涯曾无数次用火拳砸在的刀面之上。

    以点破面,以火噬火,以刀破刀。

    众人只听“哐当”一声巨响,杨云天的长刀居中而断,而凌浪涯的长刀去势不减,直接插入杨云天的左肩。

    杨云天痛叫一声,手中断刀跌落在地,其向后飞倒,重重摔落在三位长老的脚下。

    正当三位长老大惊于凌浪涯一刀就伤了杨云天之时,凌浪涯回头看了胡虚和纪天一眼,继而头也不回地凌空跃起,右手握拳扑向已经受伤的杨云天。

    杨云天右手捂着左肩伤口,双眼圆睁盯着扑来的凌浪涯,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对自己赶尽杀绝。

    烈刀门大长老大怒,吼道:“小子,尔敢伤我门人!”

    大长老往前踏了一步,直接越过杨云天,双手成掌平推而出,一股庞大的火之玄气喷薄而出。

    大长老一掌挡住凌浪涯的火拳,另一掌拍在他的左肩之上,其澎湃玄气更是瞬间掩盖了凌浪涯的锋芒。

    凌浪涯痛喊一声,身体骤然失去支撑,无力地跌落。

    纪天瞬间泪流满脸,不顾胡虚的阻拦挣扎而出,看着他落在了两艘船间的船头缝隙,落在了碧珍江中。

    滔滔江水无情东流,瞬间吞没凌浪涯的身躯。

    江水依旧,浪花依旧,不见人影。

    胡虚见纪天不肯后退,叹息一声,只好也从船舱走了出来,两人并肩站在一起,面对着数百人的包围,正如方才凌浪涯一人面对此景一样。

    众多烈刀门弟子见之,皆是举刀欢庆,似乎没有看到杨云天被凌浪涯一刀所伤,只看到大长老一掌灭敌人。

    杨云天挣扎着爬起来,连嘴角的鲜血也没有擦拭,疯狂大笑道:“终于死了,我看谁还能救你们!”

    正当烈刀门得意之时,寥寥夜空中,忽而传来数道破风之声。

    “鹤老头,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不如让我灼剑门来做你的对手吧。”

    “雀老头,这么喜欢玩,不如让我燃盾门也来凑凑热闹吧。”

    众人闻声而望,只见夜空中数人从码头飞掠而至,片刻间就掠过仓库群落,踏船而来。

    一行八人,落在船头,挡在了胡虚和纪天的身前。

    他们目视烈刀门三大长老,脸色露出不屑的神色。

    他们的衣袍沾满鲜血,似是浴血而来。

    ——未完,待续——

第二九零章 晚了一步

    夜色已浓,唯有残月照江水。

    在被烈刀门紧密包围的一艘船上,忽然闯进来的八人站在船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烈刀门三位长老脸色阴沉地看着这些来客,再看到他们身上所沾满的血迹,已经隐约猜到了发生了何事。

    倒是站在他们身旁的杨云天,又一次觉得事态超出了自己的掌控,顾不得肩上依旧鲜血淋漓,诧异道:“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八人当中,居中两人并肩而立,一人倒提一把三尺长剑,一人手持一副半人高铁盾,其气势散发开来,浑然不比对面的烈刀门大长老弱。

    烈刀门大长老踏前一步,身上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笑道:“怎么?灼剑门和燃盾门,也想来凑个热闹,就不怕在都城中除名?”

    那倒提长剑的瘦小老人,大笑道:“既然有热闹,怎能不来瞧一瞧?不过,如果不是热枪门阻挡,也许我们可以来得更快一些。没想到你们既然把那些老人家也请出来了,幸好我们也不是任人拿捏之辈。”

    一直站在杨云天身旁的灼剑门少主朱秀儿,看到那些人身上的血迹,想到被安排去拦截他们的热枪门,心中一急,问道:“我门中弟子现在如何了?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那手持铁盾的粗壮大汉,冷声道:“你就是热枪门少主朱秀儿吧?我燃盾门皮粗肉厚,并不是你们这些破枪可以阻挡的。当然,至于你们的破枪有几分能耐,不妨我们再试一下。”

    正当此时,远传忽而又飞奔而来三道人影,却是在众人的目光中落在了烈刀门三位长老身旁。

    众人看去,那三人气喘不已,显然是一路赶来至此,而他们皆是手持一把丈长铁枪,而枪尖上的鲜血尚未干透。

    那为首一人看着烈刀门大长老,无奈道:“没想到,我竟然也有和你站在同一阵线的一天。”

    烈刀门大长老眉头一皱,道:“那两个门派弟子呢?你们没有挡住他们?”

    三人中居中持枪的高瘦男子,冷笑道:“如果你知道谁来了,就没必要问这些无意义的问题了。”

    烈刀门大长老思索片刻,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孤身走到船头,看着那八人道:“既然几位如此好雅致,倘若我烈刀门不奉陪,那也说不过去了。”

    一时之间,双方对峙,大战与怒火,一触即发。

    正当双方对峙时,那站在八人身后的最后两人,其中一个壮如熊罴的青年,还有一个英姿勃发的女子,悄悄挪动了位置,来到了胡虚和纪天身前。

    此二人,正是燃盾门少主马敦和灼剑门少主水月仙。

    马敦查看了一下两人的伤势,知道一时并无大碍,并悄悄地把不久前的事告诉两人。

    当时,燃盾门和灼剑门本来相隔一段距离,分开在码头的两侧,只等三人的信号就攻进来。

    不过,就在他们等待的时候,燃盾门却受到了热枪门的伏击,顿时陷入了苦战之中。

    这一次热枪门几乎是整个门派出动,其弟子人数并不比燃盾门和灼剑门人数加起来要少。而且还有门中三位长老在带领着,又是打的一场埋伏战,顿时打了燃盾门一个措手不及。

    倘若不是燃盾门防御能力之强出乎热枪门意料,而且马敦又立刻派人去请热枪门相助,燃盾门肯定会在这一场伏击中损失惨重。

    待得灼剑门加入了战场,双方才成均衡之势,并且犹有反败为胜的迹象。皆因这一次,为了防止烈刀门各大长老的出现,两个门派也各把门中的三个长老请了出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正是有六位长老的相助,才让在热枪门无功而返。不过,事情最后又出现了转机,由于双方的大人物皆已到场,却是出现了短暂的停战对峙。

    当双方对峙之时,心忧凌浪涯三人的马敦和水月仙,也猜到了烈刀门正在凤起码头中伏击他们,于是暗中和门中的三位长老率先赶来相助。

    方才及时赶来船头的八人,正是燃盾门和灼剑门的六大长老,还有两位少主。

    只是没有想到,热枪门的长老发现他们的踪迹,也随后跟了上来,正和烈刀门站在一起。

    此刻,烈刀门和热枪门,灼剑门和燃盾门,正在船头之上,兵锋对峙。

    待得马敦大概讲完事情经过,纪天依旧无动于衷,只是怔怔地看着江水出身,而胡虚则是长叹一声,道:“辛苦几位的相助了。”

    马敦正讲得兴起,并没有看到两人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是察觉到两人脸上的悲伤神情,慢慢才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顿时急道:“凌兄弟呢?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

    胡虚抹了一把脸,似乎是擦掉眼角泪痕,缓缓道:“浪子方才与杨云天单独交战,最后一刀伤了杨云天,却又被烈刀门长老一掌所伤,掉进了碧珍江中。”

    水月仙看着滔滔江水,急问道:“那可如何办?我们都不谙水性。”

    马敦终于明白,为何两人看到他们赶来,没有任何的喜悦。

    马敦挠着脑袋,自责道:“原来,我们晚了一步。”

    水月仙也叹道:“倘若早一步,也许结果就会不一样的吧。”

    听得两人的自怨,胡虚想要安慰他们,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天忽而站起来,看着依旧汹涌的碧珍江,道:“他说相信他,所以我相信他。”

    他这一句话声音并不大,仿佛是在自语,但在场其余三人都听得一字不落。

    马敦一拍大腿,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豁出去,出这一口恶气。”

    正当此时,站在船头的几位长老,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那站于最后的燃盾门三长老,一拍手中铁盾,道:“少主说打,那就打吧。反正我皮粗肉厚,堪打。”

    那和他站在一旁的热枪门少主,缓缓抽出了鞘中长剑,道:“待会打起来,你可别喊疼。”

    正当此时,烈刀门大长老,终于拔出了腰间的长刀,道:“诸位,既然敌人看不起我烈刀门,那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给我擒敌賊,壮我烈刀门声威。”

    数百名烈刀门弟子手中长刀霍霍,就要一扑而上。

    燃盾门大长老闻之,本来也想喊一番如此豪言壮语,不料自家的弟子还没赶来,只好对马敦说:“少主,我们人少,先撑住啊。”

    马敦举起手中铁盾,咧嘴一笑道:“放心,撑得住!”

    当是时,江风猎猎,浪花袭船,火焰四起。

    两个阵营,四个门派,十二长老。

    刀枪剑盾,针锋相对,生死搏杀。

    ——未完,待续——

第二九一章 船上混战

    古之善用天下者,必量天下之权,而揣诸侯之情。量权不审,不知强弱轻重之称;揣情不审,不知隐匿变化之动静。

    ——胡不说?《百家宗谱·三教九流·纵横家》

    ………………………………………………………………

    火焰起于江上,照亮了黯淡的夜空。

    方才一对一的厮杀,烈刀门的弟子看得津津有味,并且还有闲暇时间偷偷评论。如今的四门大战,再也无法置身事外的弟子们,成为了最先的冲锋者。

    就在双方决意交战之时,战火已经弥漫到了那些普通的弟子身上。

    灼剑门和燃盾门的六大长老,不约而同地奋力出手,一股玄气同时从体内爆发出来,直接冲向两侧的小船,而不是船上的弟子。

    那些满载烈刀门弟子的小船,顿时被玄气激荡开来,本来想要跳船到对方船上的心思被距离所阻挡,竟然没有能够爬上敌人的船头。

    那些早就起跳越船的弟子,由于船与船的距离忽然远了,他们的跳跃距离不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船就在眼前,而自己无力地跌落江中。

    一时之间,十多名的烈刀门掉入江中,挣扎不已。本来就不熟水性的他们,此刻就像溺水之人一般,随着江水往下游飘去,最后沉于江底。

    那些还停留在船上的弟子纷纷稳住船身,再划到他们身边去,再重新考虑登船而上。

    六大长老看着那些烈刀门弟子卷土重来,可是已经没有办法去管他们了。

    烈刀门三大长老和热枪门三大长老,再也没有给他们偷袭弟子的机会。

    三把长刀和三根长枪,迎面对上了三把长剑和三块盾牌。

    烈刀门大长老和灼剑门大长老在空中刀剑相撞,而烈刀门大长老怒笑道:“说我烈刀门欺负弱小,难道你灼剑门不是如此?”

    灼剑门大长老没有回答他,长剑火焰骤然爆发,荡开了长刀后,自身返回船头,迅速道:“我们引开他们,少主你们先走。”

    言罢,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双方第一回合交手皆是一触即分,继而向四方分散开来,纷纷一点船头,远离了此处之地。

    烈刀门大长老回头道:“我们去截住那几个家伙,云天你速把眼前几个小子解决。”

    此刻,灼枪门和燃盾门的六大长老分散跑开,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而烈刀门和热枪门的长老皆是紧随其后,一人对上一个,纷纷追了上去。

    片刻之后,在碧珍江的数千艘船只上,爆发出了六处闪烁的光团,仿佛是都城里最耀眼的烟火。

    小说家四大附属门派的十二名长老,并没有念及同门之义,而是为了自身的利益,终于争斗在一起。

    一直以来,四大门派同处于都城之中,虽然也有经济上和弟子间的争斗,还有无数的暗中使绊子的勾心斗角,但从来没有涉及到长老乃至于门派之间的争斗。

    今夜长老之间的战斗,已经完全超出了四大门派之间的默契,且不论事后是否会有小说家之人前来问责,但经此一战,恐怕四大门派也难免有所损伤。

    此刻,杨云天已经知道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尽快抓住眼前四人,除了要保住烈刀门四的名声地位,更重要就是在门主的怒火之下可以存活下来。

    他终于拔出了凌浪涯插在其肩膀上的长刀,并且止住了肩上的伤口,提着那把刀想要下令弟子尽快去围捕四人。

    正在此时,一把长剑迎面而来。

    杨云天急忙一刀格挡开来,看到傲立在船头的水月仙的曼妙身影,不禁想起时常对她的调戏,下意识地笑道:“水师妹如此急躁,莫非是等不及了吗?不如你我换个地方,再大战一场如何?”

    水月仙早已不满杨云天的言语,如今又听到他的调戏,不禁怒道:“杨云天,你烈刀门拐卖孩童,此等伤天害理之事,理当受到惩罚。”

    杨云天缓缓后退一步,想要争取片刻的缓冲,再压制一下肩膀伤势,便再度道:“水师妹,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要乱说。不如,你先去救一下那个落水的小子如何?”

    水月仙看到他肩膀的血迹,猜测到他的意图,毫不犹豫地往前奔去,一言不发就挥剑砍去。杨云天见水月仙不再搭理自己,知晓言语阻拦已经无用,只好凝神应对她的攻击。

    一直站在一旁的朱秀儿,见杨云天和水月仙都在一起,便提枪越过船头,想要先把胡虚和纪天擒下。

    她一枪前刺,直指那个在河鱼帮上了自己的纪天。

    不过,她的枪被一面盾牌挡住了。

    马敦从盾牌后探出头,笑道:“朱秀儿,你的对手是我,可别找错人了。”

    朱秀儿秀眉一挑,道:“那我就先把你的破盾废了。”

    言罢,她的枪尖一举,改刺为举,顿时在盾牌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十二长老,于六处相斗;四大少主,又两两相战。

    众多烈刀门弟子,终于缓缓把船撑到了胡虚等人的楼船上,纷纷提刀涌了上来。

    水月仙和马敦虽然挡住了杨云天和朱秀儿,但也记得临行前长老说的话,要让四人先逃了出去,支撑到己方人马的到来,便逐渐返回船上,守在了胡虚和纪天身旁。

    胡虚和纪天由于一开始受到了烈刀门长老的追击,受了不少的伤,此刻缓了一口气,虽然不像平时一样能够奋力相斗,但好歹也能勉强支撑着,不让众多弟子逼近。

    四人受限于船头,知晓这狭窄地方最后只会被攻上来,便逐渐成一个圆圈,不断地往外突围而去。

    水月仙和马敦主要挡住杨云天和朱秀儿的攻击,而胡虚和纪天则趁机对着码头的方向,不断挑翻沿途的弟子,开辟一条通往陆地上的道路。

    四人且战且退,不断地越过大小船只,往码头上靠近。

    终于,在马敦付出被刺伤的代价,竭力挡住了杨云天和朱秀儿的合力一击之后,四人从船上登上了官道,从水上来到了陆地。

    没有了船只和江水的阻挡,诸多弟子没有了限制,迅速地围了上来。而胡虚四人则是一路飞奔,想要穿过航舶司外的铁栏门,和己方在外的同伴相汇合。

    江水的六处大战尚未停止,胡虚四人且战且逃,一路沿着官道飞奔,而身后是以杨云天和朱秀儿为首的数百名弟子追击。

    且逃且战,四人穿过了庞大的仓库群落,终于看到了那扇横跨官道的铁栏门。

    只要跨过这座高达两丈的码头正门,他们很快就可以和同伴汇合,届时就可以挽回场面。

    正当距离铁栏门只有五丈之时,满身鲜血的四人对视一眼,皆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过了这道门,那么局面就可以扭转了。

    恰在此时,异变陡生。

    只见一道庞大的火焰锋芒照亮了黑夜,其从天而降,自上而下,重重地砍在了铁栏门上。

    重达千斤,宽达四丈,高约两丈的铁栏门,猛然一阵颤抖,发出刺耳声响。

    火焰掠过,铁栏门应声坍塌,落在地上,掀起漫天尘土。

    一个长满密扎胡子的光头大汉,手提一把九环大刀,从漫天烟尘中缓缓走来,挡住了四人的逃生之路。

    他站在铁栏门坍塌之处,没有看眼前人,只是抚摸着刀上铁环,低声自语。

    虽是自语,胡虚四人却听得异常清晰。

    “往前一步,死。”

    ——未完,待续——

第二九二章 你不配啊

    轰然倒塌的城门,提刀而来的人,无意掩饰的恨;

    烟尘弥漫的官道,想要逃生的人,无处逃生的门。

    那光头大汉倒提九环大刀,一人挡在胡虚和纪天,马敦和水月仙之前。

    正当四人诧异之时,匆匆赶来的杨云天等人,一看到铁栏门下的提刀之人,顿时吓得胆颤心惊,连连噗通一声跪倒。

    除却热枪门少主朱秀儿,以杨云天为首的数百名烈刀门弟子,跪倒在提刀大汉身前,恭敬喊道:“属下参见门主!”

    朱秀儿看着黑压压跪倒的一片,自己站立其中,未免显得鹤立鸡群,但自己乃是热枪门少主,又不属于烈刀门,若是行跪拜之礼,肯定是不合适的。因此她只好执晚辈之礼,恭敬地向烈刀门门主作揖敬礼,然后乖乖地走到官道一侧,也不掺合烈刀门的内部事务。

    在她看来,有烈刀门门主参与这件事,已经不需要她再出手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既然烈刀门门主来了,不知道自己家里那个烦人的老爹会不会收到风声也来。想到今天早上偶尔听弟子谈及过,似乎昨夜烈刀门门主来找了自家老爹一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事。

    想到这里,朱秀儿缓缓地挪动脚步,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手持九环大刀的光头大汉,正是烈刀门门主,一刀夺魂杨烈。

    虽然胡虚和纪天不认识此人,但同为四大门派少主的水月仙和马敦,怎么可能会不知晓这个凶名在外的烈刀门门主。

    马敦和水月仙见到杨烈挡在门前,知晓今夜此时已不会善罢甘休,心中本来就对他没有好感,也就堂而皇之地站在当场,并没有像朱秀儿一样,向他行晚辈之礼。

    杨烈没有管跪在地下的大片弟子,也没有管悄悄后退的朱秀儿,只是终于抬头,把目光落在互相搀扶的四人身上。

    杨烈持刀而立,摇头叹道:“如今的晚辈,当真不识礼数。”

    水月仙和马敦相视一眼,知道他在责怪二人,最终还是稍微拱拱手,当做是晚辈行了见面礼。

    杨烈大笑一声,一摸光头,大笑道:“莫非灼剑门和燃盾门,皆是如此无礼吗?不如让本门主今天教一下你们如何做晚辈吧。”

    听得此言,水月仙和马敦大惊,搀扶着胡虚和纪天,就要往旁逃去。

    恰在移动之时,也不见杨烈如何行动,只见他随手一挥,一股暴躁的玄气从其指尖喷薄而出,直接射向四人膝盖。

    四人见之,立刻停下脚步,想要出手阻挡,可是心思刚起,敌人的玄气攻击已到。

    四人闷哼一声,水月仙和马敦率先承受不住这一击,当即伤得跪倒在地,只是忍耐着没有痛喊出来。

    胡虚和纪天,同样承受着这道攻击,哪怕双膝鲜血淋漓,哪怕摇摇欲坠,依旧站立当场,脊背挺直。

    杨烈本来看到两人跪倒,倒是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只是当看到受到自己一击还站立的那两人,倒是露出诧异神色,问道:“你们就是闯我烈刀门之人?”

    胡虚和纪天紧咬牙关,承受着双膝的疼痛,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杨烈右手持刀,单手一掠刀背,背上九个铁环叮当作响。

    待得铁环声停,杨烈方问道:“你二人撑了许久,也是挺能忍耐了。只是本门主很好奇,你们为何不跪?”

    胡虚和纪天的双膝已经血水淋漓,直接流淌到了脚尖,而且双腿更是一直在颤抖。

    可是两人搀扶在一起,依旧没有跪下。

    听得杨烈的问话,纪天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反问道:“你想知道?”

    和其他三大门派不一样,烈刀门门主杨烈素来生平嗜杀残暴,性格喜怒无常,因此才让烈刀门上下皆是敬畏不已,此刻听到纪天的反问,不怒反笑道:“对,如果你的理由能够让本门主满意,那我倒不介意放你们一命。”

    胡虚大笑一声,道:“其实,答案很简单。”

    纪天接道:“因为,你不配啊。”

    杨烈一愣,反应过来才明白两人的意思,不由得大笑起来,以至于要把刀插在地上直立,扶着刀柄才能不让自己笑倒。

    诸多跪在地下的烈刀门弟子,从来没有见过门主如此大笑过,感觉这就是另外一个人一样。但是他们都知道,能够引起门主性情这样大变的,接下来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杨烈大笑不已,他笑的不是以为这两人有何深厚背景,而是笑他们的不自量力,竟然在自己面前如此大言不惭。

    大笑之后是大怒,性格易变的烈刀门门主骤然大喝一声,道:“烈刀门弟子,给我退下!”

    杨云天等人一听,不敢有丝毫犹豫,甚至都没有站起来,直接跪倒着攀爬着往官道两旁跑去。

    诸多弟子跑出官道之后,那长长的官道之上,只剩下五人。

    杨烈脸色阴沉看着依旧站立地两人,忽而右手一握刀柄,举起长刀往前一劈。

    一劈之后,杨烈怒气未消,再度举刀一劈。

    先后两刀劈下,两道强大的火焰刀芒划破夜空,所过之处官道的石板纷纷断裂翻开。

    刀芒过,火焰消,裂痕出。

    两道宽约数尺,长约十数丈的裂痕,从四人身旁而过,只差数寸就可伤到他们。

    但是,那些爬着离开得比较慢的烈刀门弟子却没有如此幸运,直接被刀芒掠过,身体顿时遍体鳞伤,躺在地上惨叫不已。

    杨烈提刀缓步前行,沉声问道:“现在,本门主可有资格?”

    胡虚和纪天冷眼看他,沉默不语。

    与此同时,本来跪倒在地的水月仙和马敦,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四人八腿颤抖,站在破碎官道上,没有跪下,也没有求饶。

    杨烈大笑一声,连喊三声好。

    他忽而脸色一沉,双手高举长刀于头顶,一挥而下。

    火焰自刀身而出,覆盖在刀芒之上,以势不可遏之姿,居中直奔四人。

    水月仙和马敦相视一笑,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躲避这一刀。

    蓦然地,水月仙忽而想起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将军,而马敦脑海里出现那个倾城绝色的风月女子。

    真不甘心啊,想来再也见不到那个想见的人了。

    正当两人知晓自己和烈刀门门主的巨大差距,想要放弃抵抗之时,却看到胡虚和纪天不甘认命的表情。两人不顾双腿颤抖,体内玄气骤然涌动倾泻,在体外形成巨大的屏障,想要挡住眼前的攻击。

    两人受其所感,蓦然激发了不想就此认输之感,同时出手想要阻挡这一击,而马敦更是强行踏前一步,以铁盾挡在三人身前。

    正当马敦的铁盾在火焰刀芒下瞬间融化之时,正当四人就要以身体承受烈刀门门主一击时,夜空之上出现两道闪亮的光芒。

    那两道光芒和火焰刀芒相互触碰,激发出猛烈的声响。

    一面厚重铁盾重新挡在四人身前,轻易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一把锋利长剑划破居中火焰刀芒,轻松地阻止了后续攻击。

    刀芒消,铁盾起,长剑收。

    两道人影从天而降,站立在四人面前,面对着烈刀门门主。

    其中一人,怒喝道:“杨烈,敢伤我儿,我让你烈刀门灰飞烟灭。”

    ——未完,待续——

第二九三章 四大门主

    夜风袭官道,扬起尘埃一片;剑盾挡刀芒,挑起烽火一场。

    烈刀门门主杨烈双眉紧皱,看着那挡下自己的攻击的两人,脸上露出了些许诧异的神色,但很快就镇定自若,持刀立在坍塌的铁栏门上。

    他看到眼前的人分别手持剑盾挡在自己面前,想起方才那人的言语,鄙夷地道:“马熬山,就凭你这破盾,还想拦着我的刀?”

    方才言语之人,长得和燃盾门少主马敦有几分相似,而且其体型更比马敦壮硕几分,以至于他站在胡虚四人面前,几乎可以挡住他们大半个身子。

    他站起来时,手提着和马敦一样的铁盾,但是比他的更厚了数寸,给人一种更加稳重安全的感觉。

    长得如此壮实,手里拿着盾牌的高猛大汉,哪怕仅是站在那里不动,也会给人几分安全感。

    马敦一见来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指着身前两人,对胡虚和纪天笑道:“我爹燃盾门门主和水师姐的爹爹灼剑门门主,现在应该没事了,我们先歇会吧。”

    胡虚和纪天一看他们的长相和兵器,再看其能挡下杨烈的一击,其实也猜到了来人是谁,见得马敦终于撑不住直接坐在乐地上,两人也没有再坚持下来,直接坐在了地上歇息,而水月仙最后也承受不住双膝的伤,不得不陪他们坐了下来。

    四人坐在官道上,任凭数百人依旧包围,哪怕双膝已伤,依旧没有跪下。

    那手持一把古朴长剑的瘦削中年人,其提剑时风采飘然,三捋长须随风而动,倒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当马熬山和杨烈在对峙之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四人,尤其看到水月仙膝上伤口,不禁露出了心疼的表情,连持剑的手都紧握了几分,手上青筋隐现。

    瘦削中年人看到女儿再次疼得皱眉,心中忽而怒火丛生,往前踏了数步,和燃盾门门主马熬山并肩,遥看着那持刀大汉,怒声质问道:“杨烈,欺负小辈,你烈刀门就会如此行事?”

    杨烈和他们同为门主,虽然自身实力稍胜一筹,但其实差距不大,如果是以一对二,哪怕不会身死也会落败,可是他却凛然不惧,大笑道:“水长雄,倘若你们不插手我烈刀门的事,我今天可以放你一马。再说,要好我烈刀门算账,你好歹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够不够吧。”

    马熬山生性醇厚朴实,一直喜欢不争不斗,而水长雄也是淡雅温和,喜欢中庸平稳之人,然而两人见到儿女被烈刀门所伤,而杨烈又毫无悔改之心,更是数次出言挑衅,哪怕是以他们的性子,也咽不下这一口气。

    两大门主相视一眼,拔出了长剑,举起了铁盾,异口同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领教一下烈刀门的高招吧。”

    杨烈笑得愈发肆无忌惮,边笑提刀缓步向前,走出了坍塌铁栏门的废墟,猛然一举长刀,朗声道:“既然你灼剑门和燃盾门一起,难道你们以为本门主只有孤身一人吗?”

    正当杨烈话音刚落,远处一道火焰光芒从航舶司内夺门而出。

    火焰消,一根黑铁长枪立于杨烈身旁。

    一个人蓦然出现,伸手握住了那把犹在颤抖的长枪。

    水长雄和马熬山对视一眼,诧异片刻之后又是恍然大悟的表情。正如他们联手一样,烈刀门也找到了自己的盟友。

    水长雄道:“莫非连热枪门也要淌这趟浑水?”

    那持枪之人脸色严肃冷峻,并没有搭理水长雄,而是举目四顾,在没有看到自己想要找到的那个人后,露出了几分疑惑神色。

    杨烈笑道:“朱兄,别看了,你女儿已经走了。放心,等办完事,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持枪男子闻之,只是点点头,也没有回杨烈的话,他持着长枪和杨烈站在一起,证明了自己的立场。

    盘坐于地上的胡虚四人,逃到官道之外的杨云天等数百名弟子,看着官道上对峙的四人,皆是没有想到最后会让这些人也参与到这件事中,一时都是各有想法。

    胡虚蓦然想起,当时和小苗儿从古庙去都城之时,曾经谈及过小说家的附属四大门派,那时候凌浪涯曾说,如果有一天四大门派相互交战,不知道结果会是如何。当时胡虚还说,四大门派虽然彼此有矛盾,但如果真的交战应该是打不起来的。

    没想到,竟然被凌浪涯一言中的,而且交战就在眼前。

    胡虚蓦然回头看去,看到码头远处的碧珍江江水滔滔,只有十二团光芒依旧在碰撞,却不见自己想见的人。

    胡虚叹了一声,再度回头看着官道对峙的四人,正是小说家附属四大门派的当家门主。

    烈刀门门主,一刀夺魂杨烈。

    热枪门门主,火枪手朱炯。

    灼剑门门主,追风剑水长雄。

    燃盾门门主,稳如山马熬山。

    东刀西剑,南枪北盾,皆聚于此。

    正当胡虚走神之时,一声朗声笑打断了他的思绪,场上风云突变

    “杨烈,你伤我女儿,我必还你一剑。”热枪门朱炯长剑出鞘,朗声大喝道,“热枪门弟子何在!”

    “燃盾门弟子何在!”马敦手中铁盾一举,不甘落后地叫道。

    话音刚落,数百名的两个门派弟子从仓库群落,码头外侧涌了进来,团团地包围住烈刀门和热枪门。

    正当此时,在靠近航舶司的暗处,同样涌出了数百名的热枪门弟子,而本来在官道上歇息旁观的烈刀门弟子,在杨云天的带领下,手持长刀重新站了起来。

    胡虚等人见之,皆是为此情景而震撼,强忍脚中疼痛,四人并肩站了起来。

    四大门派弟子,上千人对峙而立;四大门派门主,手持兵刃遥相对。

    刀枪剑盾齐出,杀意涌来惊月色。

    水长雄和马熬山对视一眼,猜测到心中所想,皆是吩咐自家儿女小心一些,若有不妥之处先行离开,而他们却是枪盾一举,同声道:“杨烈,朱炯,可敢到碧珍江上一战!”

    两人此举,自然是不想自己等人的战斗波及到众多弟子,免得误伤了无辜。毕竟到了他们这个修为层次,举手投足只就可轻易伤人性命。

    杨烈一掠大刀上的九铁环,狠声道:“你们若想死,我便成全你们。”

    言罢,他也不顾众人,倒提长刀,率先跃起,直奔碧珍江上。

    其余三大门主见之,纷纷不甘落后,紧随杨烈身后。

    官道之上,犹有上千弟子对峙;碧珍江的船只上,犹如十二长老厮杀。

    此刻,汹涌碧珍江上,更有四大门主相战。

    那个受到烈刀门长老一掌而摔落碧珍江的少年,其实早已预料到此等场面。

    哪怕他不想,但是迫不得已。

    正当四大门主遥立江上时,此时的他,刚刚从水底挣扎着爬上岸。

    ——未完,待续——

第二九四章 置身死地

    汹涌的碧珍江,因为人力而更加澎湃;平静的码头,因为人声而更加鼎沸。

    在靠近码头边缘角落里,有一艘细小的船只,没有楼船高大,也没有货船宽阔,只像老渔翁泛舟江上的小舟一样,短小狭窄矮船舱。

    倘若不是绳缆被船家紧紧地系在码头石柱上,在如今愈发凶猛的碧珍江中,这叶小舟随时都有倾覆或者随波逐流的危险。

    这个靠近码头边缘的角落,这叶随时倾覆的小舟,在今夜本该无人问津。

    正当江水滔滔时,一只苍白的手从碧珍江水底探出,一把牢牢抓住小舟船舷,继而手脚并用,竭力爬上小舟,最后瘫倒在小舟上,无力地望着夜空。

    残月没有看到他的伤口,也感受不到他的疲惫,依旧冷眼看着世间。

    从碧珍江底死里逃生的凌浪涯,躺在随时倾覆的小舟上,蓦然想起大寒时节那天,也是一叶小舟泛江水。

    那夜曾有佳人在旁,此际只有杀意凛然。

    凌浪涯躺在小舟上,仔细查看烈刀门大长老一掌所击伤的地方,一边仔细聆听四处的动静。

    其实也不用他仔细倾听,皆因远处江上、船上、码头上,四处都是厮杀声,呐喊声,其喧嚣毫不逊色都城的繁华闹市。

    凌浪涯察觉伤口并无大碍,心中暗庆自己早已做好了准备,明为是想要至杨云天于死地,实则是做好了所有的防御准备,就是为了防着这一击。

    也正是因为烈刀门大长老这一击,凌浪涯才可以逃离现在的战场。

    而这,就是凌浪涯临时想出来的计策。

    当时三人被重重包围,已经是处于无路可退的地步。凌浪涯之所以和杨云天单打独斗,就是为了让其他弟子无法插手,给予胡虚和纪天喘息的机会。在击败了杨云天,还要冒险去击杀他,就是为了等烈刀门长老的这一击。

    只有这一击,他才可以光明正大地落入水中,从水底逃脱开来,然后从明处返回暗处,从而暗中查看失踪孩童的下落。

    果不其然,烈刀门大长老在一击之后,以为他受了重伤又落入水中,生还几率已经没有多少,也就没有再追究下去。

    当然,冒着生命危险承受这一击,就是胡虚和纪天一直不同意他的计谋所在之处。毕竟,将自己置身于死地,可能最后的结果是真的会死。

    幸好,自己的计划终于成功了。

    而他并没有和胡虚两人在一起,是因为他相信灼剑门和燃盾门会及时到来。

    无论遇到什么危险的情况,这两个门派的人都会到来。

    皆因在这次以他为主导的谋划当中,不仅有马敦和水月仙,更让他们请来了两个门派的长老。本来,在凌浪涯的谋划中,并没有要让两个门主也陷进来的意思。可是两个门主听到了自家儿女的反馈之后,皆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跟随。

    凌浪涯得知两位门主会在暗中相随之后,其实心中疑惑他们为何要如此做,除却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女,想来更多是为了防止烈刀门门主的到来吧。毕竟,马敦当时已经暗中打探得到,杨烈已经回来了。

    既然两位门主答应之后,凌浪涯就觉得今夜此事就应该没有问题了。

    一开始,他们由于人数众多,为了不惊扰寻常百姓,已经是分成数批人分开埋伏,虽然他不知道当时灼剑门和燃盾门为何迟迟未到,想来也是被杨云天派人堵在半路了。

    如今,他虽然不知晓码头中心的场景如何,但感受到远处传来的震动和声响,也猜得出是两个门派的援手皆已经到了。

    既然事情按照自己所谋划的进展,凌浪涯也就无暇再顾及,只是想着趁双方对峙交战的时候,早些把孩童找出来,那样今夜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凌浪涯简单地掀开衣服,犹着胸口看到胸膛处一个火红的手掌印,不禁感慨自己的福大命大。如果不是当时竭尽尽全力的防守,又借助了纵横玄气在水底的妙用,也许凌浪涯确实如他们所料,已经沉睡在了碧珍江底部。

    凌浪涯靠在船舱门外,感受到远处传来的震动,自己在暗中调息,终于缓过了一口气。

    不过,他的心中也有了几分担忧。

    虽然两个门派的门主来此了,可是曾经相助过他们的黑袍人,却让人转告他们,不会再插手这件事了。

    当时,这句话正是归顺于朝廷,成为展候手下的莫小鱼所带来的。

    凌浪涯至今不知道两次拯救他们的黑袍人是谁,可是总觉得他有几分熟悉。虽然这次不知道他为何要明确说不来,以至于在自己的谋划中,少了这样一个强而有力的帮手。

    可是,他现在无暇顾及那么多了,趁着双方对峙的时候,他必须得找到那些失踪的孩童,并且顺利地将其拯救出来。

    否则,这种冒险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将没有任何意义。

    凌浪涯稍微地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地跳下船,涉水游到了岸边,再爬上了岸之后,却一时不知道去往哪里。

    当时,展候说只要找到航舶司,查出早晨开出的船只,就可以打探出烈刀门的船只下落。可是方才自己和展候到了航舶司,却没有任何收获,显然是被烈刀门再抢先一步了。

    不过,展候出现的时间,似乎比他相信的来得要晚一些。

    莫非,又出现了什么变故。

    他正在冥思苦想,忽而想起当时烈刀门的两位长老出现时,手中提了一个白胖的官员,但是却没有杀死他们,大概是别有所图。

    既然那几个都是大活人,想来烈刀门若有用处,也会派人看守着。而按照他所猜测的,那几个官员很大程度上会和那些失踪孩童关押在一起,而不是分开来。

    毕竟,双方都在争斗的话,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人手来看护。更何况,如今处处都是战火,烈刀门肯定不会不会把敌人引到那个地方去。

    凌浪涯寻思几回,忽而灵机一动,既然如今凤起码头四处皆是战火,那么没有战斗发生的地方,岂不是有很大可能藏着那些孩童。

    想到此处,凌浪涯心中大喜,忽而便有了主意,便开始四处打量和摸索起来。

    他像是被人遗忘一样,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游走在黑夜中,刻意躲避了那些争斗的弟子。

    在他四处摸索和查看中,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

    正当他想要走近查看时,忽而心有所感似的,后背直冒冷汗。

    远方暗处飞出一道冷箭,直指凌浪涯的后背。

    冷箭无声,掩夜而来,杀意浓郁。

    ——未完,待续——

第二九五章 怎逃暗箭

    冷箭伤人,远比正大光明的厮杀,更让人恐惧。

    黑夜里,他能看到身前的仓库十字路口,却看不到身后那支袭来的冷箭。

    凌浪涯似有所感,虽然不知身后发生了何事,但强烈的危机感让他下意识地做出躲避动作。本来正在前行的他猛然向右一扑倒,直接侧身躲到一个右侧仓库的后面。

    正当闪身躲避时,一支铁箭和他擦肩而过,掠过了他的左肩,擦出了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然而去势犹不减,直接插入厚实的仓库木壁中。

    箭尾犹在颤抖,而木壁以箭头为圆心,冒出蛛网般的裂痕。

    凌浪涯捂住胸口,立刻调整自己的气息,哪怕左肩已经受伤,却不感大声的喘气,更加不能冒头出去查看,谁知道是否还有冷箭袭来。

    倘若不是方才躲得快,恐怕此刻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吧。

    凌浪涯凝神感知四周,看着那犹在颤抖的铁箭,蓦然猜出了放箭之人是谁。

    寻常之箭,皆以上等好木而制,不仅箭轻而且速度快。然而眼前之箭,皆是黑铁锻造,不仅笨重而且去势不强。

    唯一好处,若是铁箭伤人,远比木箭伤人来得严重。

    但那人擅长使用这种厚重且杀伤力巨大的铁箭,可见其臂力之强,其箭法之强。

    如果他的实力不强,恐怕也就不会在河鱼帮中,三箭就破了以防御著称的燃盾门少主马敦的铁盾吧。

    三箭破盾,其杀伤力可见一般。

    这个人,想来就是往常一直站在杨云天身旁,今夜却一直没有出现的那个独目麻衣人吧。

    凌浪涯看着铁箭猜出他的身份,想到此人既然在这里,恐怕距离那些失踪孩童恐怕也不远了吧。

    不过,若要救那些孩童,恐怕得先打败此人。

    然而现在凌浪涯身受两处伤,又不知道他在哪里,该如何去打败他,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凌浪涯看着胸口的血迹,还有左肩的伤口,忽而有了想法。

    仓库群落中,小道交错盘旋,一人持箭搜猎物。

    忽而,一道黑影迅速地出现在小道上,那放箭之人毫不犹豫地一箭射出,直奔逃跑的黑影。

    箭从天上来,黑影中箭而倒,落在小道上,一动不动。

    黑夜中,放箭之人一只独目凝神细看,只能看到黑影的轮廓,却看不到它具体的情况,不禁犹豫是否要放弃这个好位置去查看一下。

    放箭之人看不到黑影的状况,而凌浪涯却猜出了放箭之人身在何处。

    此时的凌浪涯并没有身穿外衣,而是只穿着白色内衬衣服。那件沾满了血迹的黑衣,已在刚才被他扔了出去,当做是逃跑的自己,果然给一箭射中。

    白色内衬衣早已染血,鲜红如在雪上开出了花。

    那箭并非平射而来,而是自上而下,一箭直接斜插入凌浪涯的黑衣。

    凌浪涯打量着堆积起来的仓库箱子,想来那放箭之人就在仓库箱子顶部,遥遥地俯视着下方。

    凌浪涯忍着疼痛,再度把染血内衬衣脱下,揉成一团握在手里。

    他光着膀子在寒风中站立,手里拿着紫火玄气刻意燃烧着的衬衣。他深吸一口气,猛然把燃烧着着火的衣服往高空奋力一扔。

    现在处于致知界的他,并不能像烈刀门长老这种修身界修行者,能够使得玄气外离体外,发出火团成为遥远的攻击。

    所以,他急中生智,就想到这样一个借助燃烧之物的办法,假装是修身境的一击。

    果然,那放箭之人见到一道火团划破夜空,心中骤然大惊,以为是哪个高手发出的一击。但是他来不及犹豫,迅速地发出一箭直接射向那靠近自己的火团。

    一箭出手,犹然未够,放箭之人再度从身后拔出两根铁箭,以连珠箭法直接射向火团。

    三箭连珠,射向一件衣服,直接将其钉在了仓库木墙壁上,以至于那仓库也轰然坍塌。

    可是,火犹在烧,尚未熄灭。

    他的独目眯着,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终于看到了那燃烧的残存一角。

    原来是衣服燃烧,而非修身界的高手玄气攻击。

    糟糕,放箭之人一喊中计,就要离开所处的居高临下位置。

    正当此时,放箭之人感受到身后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他蓦然转身,只见一道黑影破空而来,直奔他的面门。

    如此熟悉的劲道情景,他早已见过无数次,可是想不明白为何会出现此。

    直到一根铁箭插入他的左肩,直到他的长弓无力掉在地上,直到他半跪在地上,他还是想不明白。

    为何他放出的箭,会射向他自己,还伤了自己。

    凌浪涯站在他身前不远处,看到终于受伤的独目麻衣人,也是松了一口气,但仍不敢大意,而是站在不远处凝神皆备,以防他还有后手。

    方才独木麻衣人连珠三箭射衣服之时,凌浪涯飞快地拔出他所射的插在木墙壁的第一箭,然后迅速地爬上箱子顶部,趁着他注意力集中在衣服火团之时,从他的脚底下一层的箱子上飞速过去。

    纵横玄气毫无保留地释放,他只在黑夜中留下一道残影,而注意力不在此的麻衣人也无法发现。

    当他迅速来到麻衣人身后时,便奋力扔出一箭,其力道虽不比他以弓射出,但终究还是伤了他。

    麻衣人低头看着插在肩膀的铁箭,思索了一会,终于恍然大悟,大笑不已。

    凌浪涯不知其所以,只是感到身体有些冷。

    麻衣人看着他几乎没有衣服的上半身,终于停止大笑,感慨道:“我终于明白,为何我和杨云天数次布局,终究还是被你们逃脱。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幸运,没想到原来还有实力。”

    凌浪涯终于问出了一直疑惑的问题,其道:“你并非烈刀门之人,那你究竟是谁?”

    麻衣人竭力站起来,用力拔出肩上的铁箭,伤口溅出一片血花。

    他忍着疼痛,环顾四周,看到远处的战火未停,不禁叹道:“杨云天成事不足,自不可与之同谋。罢了,这一场就当你赢了。”

    麻衣人紧握着铁箭,独目盯着凌浪涯,沉声道:“此箭我会保留,来日必当奉还。若阁下去暗祭,南蛮之地再会。”

    言罢,也不待凌浪涯回答,独目麻衣人忽而一个闪身,直接跳下了仓库顶部,强忍着疼痛,大摇大摆地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凌浪涯才无力地坐下来。

    他坐于高处,四野环顾,只见远处的江上船中,那相撞火团犹如烟花盛开。

    盛世有烟花,谁怜百姓家。

    正当凌浪涯感慨之时,忽而脚下传来一道微弱的声响。

    “大侠?救我一救?”

    ——未完,待续——

第二九六章 我命令你

    初,凌浪涯与烈刀门三战,乃烈刀门之探,河鱼帮之夜,凤起码头之争。三战愈后,人数愈多,规模愈大,伤亡愈多,以至四大门派兴亡不一。多年以后,后世论此及战,皆认为其虽初出茅庐,然已显影响时势之能。

    ——胡不说·《红尘汇·凌浪涯传》

    ………………………………………………………………

    当江上火焰起,船中相斗正浓之时,当官道刀剑起,厮杀争斗惨之时,当一箭退敌去,有人在求救之时,在凤起码头之外,犹如人声渐响。

    在凤起码头的官道之外,约一两里外的地方,有着连成片的村落和房屋,有着数百户的水上人家。

    这片村落聚集的大多数人家,皆是水上船家。他们和江渡小镇的人家一样,也是依靠卸载运输货物,或者是水上捕鱼等为生。不过和江渡小镇不一样,他们不需要像以前一样住在船上,守着自家的船儿。因为有官府的统一管理和航舶司的把守,使得凤起码头成为船家的一个安全之地。

    如今,水上人家白天登船谋生,晚上登陆入眠,倒也有几分安稳的模样。

    只是,今夜似乎并没有以往的安宁。

    本来入夜该入眠之时,本来看完祭典该回家歇息之时,众多的人家却被一阵阵脚步声吵醒了。

    村子靠近码头,人来人往也是常事,但也不至于在大晚上的还有这么多人吧。

    有些人家睡得好好被吵醒了,忍不住骂了几句,却受到了被敲门警告不要说话的声音。这一喊,吓得诸多的老百姓都老老实实地待着,甚至连灯也不敢开,只能躲在被窝里。

    有些胆大的人家,悄悄地打开了窗户去偷看,只看到数百号人浩荡地从村子外的小路经过,往着码头的方向去。他们心中想,莫非是去偷船的,这可糟糕透了。万一自家的船只被透了,那岂不是谋生的家伙都没了。

    于是,有些胆大之人担心自家船只,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想要跟随着上去。

    可是他们刚出门,又被人直接呵斥回屋内躲起来。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在村落附近还有数百人在躲藏着。

    那些胆大之人立刻也吓破了胆,再也没有想去查看的欲望,也不敢反驳那些呵斥他们的人。

    只因这些人,皆是身穿赵宋王朝的官服。

    整整五百零二名,都是都城衙门的官差。

    以都城捕头展候为首,五百名官差紧随其后,加上新入职的原河鱼帮弟子莫小鱼。

    他们身穿官服,身佩腰刀,一个都不少。

    寻常普通百姓,不过是在艰难地混日子,几乎从未听说过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也惹不起那些有着武艺的江湖人士,更不用说那些身穿官府的当差之人。

    自从发现是官府之人办事之后,本来许多点燃油灯的人家又吹灭了灯火,不论是躲在窗户后偷听,还是躲在被窝里躲藏,终究是不敢再出门一步查看。

    一时之间,万家灯火熄灭,唯有人影依稀现于月色。

    待得前面那数百人依旧离去,待得村里百姓都躲在屋里不出现,展候才从村落的阴暗处走出来,率领着五百零一人摸索到村外集中,准备随时进入凤起码头。

    五百多名官差不比那些江湖人士,只会吵吵嚷嚷地一拥而上,作为好歹是有几道防身之法,也学过一些纪律之人,始终还是能够在展候的带领下,尽量地做到不扰民,悄悄地路过村落。

    不过,哪怕他们能够尽量地不扰民,也做不到按捺住内心的好奇。

    毕竟,整个都城捕快官差一起出动,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究竟是什么大事,可以让展候捕头如此重视,需要把所有人马都带出来,而且是全付的武装准备。莫非这件事,比他们现在巡防祭典的事还要重要。

    思索之间,很多人都把目光落在了新来的那名小官差身上。

    方才展候捕头先去进码头打探消息,很快就折返了回来,让他们一起出发。

    这时候,有些捕快官差已经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始追问那名新来的小官差。皆因他们也不过知道只鳞片爪的事情而已。当时听展候所说,这名小官差在这次事件中立了大功,所以才特请他进官府相助。

    不过,那小官差似乎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倒是吓得有几分胆颤。众多官差从他口中得知的甚少,也不过是知道他名叫莫小鱼,原来是河鱼帮的一名普通弟子罢了。

    有些在这两天根据展候的命令,到河鱼帮查探消息的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人竟然是覆灭了的河鱼帮中所剩不多的弟子,难怪展候捕头会如此重视。

    不过,河鱼帮覆灭,一看就是江湖众人的仇恨斗争,就算他们是官府中人,其实也管不了太多,其实只能尽人事罢了。

    毕竟,江湖中人,一身武艺,哪里会在乎寻常人的生死。他们过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做的都是脖子挂在腰间的买卖,又哪里会在意朝廷的管辖。

    江湖中人,恃武犯禁,本为常事。

    幸好他们官府之人,身上有着一身官服的皮毛,身后有着各地军队的依仗,有着一个庞大王朝的震慑,才不至于被这些江湖中人所轻视。

    毕竟,江湖中人也是人,又不是传说中的修行者,总得吃饭睡觉谋生。

    既然得吃饭睡觉谋生,那就得安分守己听命令,终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无论跑到哪里了,都离不开这片土地。

    当然,若非迫不得已,谁也不想落下一个被王朝和官府全天下追杀的名头。

    所以,官府中人虽然不是朝廷军队,没有那一身武艺,好歹还有一身衣服和王朝震慑在,以至于一般的江湖人士也不敢随意得罪。

    当然,有些不长眼的,有些高高在上,也只是个例外。

    正当众人从莫小鱼的只言片语中,还有从那些去过河鱼帮的弟子口中,猜测出今晚的大事发生之事,都看着在前方带路的那个人,显示出由衷的钦佩。

    在五百名官差看来,捕头展候从来都是破案如神,抓賊如喝水般的人,今夜既然是来破获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都城失窃孩童案,想来事后又是大功一件,兴许还能得到府衙大人的奖赏也不一定。

    不过,他们也才明白,这次的失窃孩童案,原来还涉及到了大批的江湖人士,更有那几个自己平时想管也难管的都城门派,难怪需要五百人一起出马了。

    幸好,他们身上这件官服和这把腰刀,给了他们和江湖人士对峙的勇气。

    当越来越靠近码头之时,五百名官差已经隐约听到码头传来的巨大声响,也看到了远处时不时闪烁的巨大火光,照得江边恍如白昼。

    看到这么轰动的场景,五百名官差的掌心不禁出了汗,伸手握住腰刀的刀柄,只待展候一声令下,就下去抓捕盗贼。

    距离码头还有三十丈距离,已经隐约可见坍塌的铁栏门。

    展候终于停了下来,身后的官差也停了下来。他一挥右手打个手势,五百名官差连忙分成五队,就要分头涌入码头。

    正当此时,身后忽而传来一阵剧烈急促的马蹄声。

    马蹄未停,马在嘶鸣,而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遥遥传来:

    “展捕头,我命令你,立刻带兵回府衙!”

    ——未完,待续——

第二九七章 冷眼旁观

    码头之内,大战正酣;码头之外,欲救不得。

    码头江外的碧珍江,依旧汹涌东流,哪怕江上此刻烈焰四起,与江水交融在一起,蒸发出团团浓郁的烟雾。

    江水依旧从来处来,往去处去,穿过烈火烟雾,不曾有过片刻的流恋。

    场内场外的人,并没有看到,在碧珍江的上游处,靠近码头的不远处,有一个颇高的土坡。

    土坡乃是当时建立码头所遗留,不过是两三丈高。这是由于当时码头施工时,工匠在施工运土,就近地将那些废弃土泥堆砌于处,逐渐就成了如此一个土坡。

    当时,航舶司本来想把此土坡迁移走,免得影响了码头的景观,但再查看时,发现其所在之处,可以居高临下俯视碧珍江,倒也不失为一个观景之处,于是便搁置了此计划,让土坡继续留存于此。

    日晒雨淋,春风秋雨,土坡逐渐被观景之人踩得踏实,偶尔还长着离离青草。

    然而如今凛冬时节,倒是显得光秃秃一片,像是江边一座孤零零的墓碑。

    此刻,孤零零的土坡上,站着一名年轻人。

    年轻人身穿一件普通的狐裘长袍,腰间挂着一把剑鞘镂金,剑柄镶玉的名贵古剑,手里提着一个酒葫芦,葫芦中是杂家所酿美酒秋意浓。

    他没有看夜色江边的澎湃江水,只是看着不远处码头的战火之景,偶尔会陷入沉思之中。

    在码头的大战开始之前,其实年轻人早已先行来了一步,遥遥地看到了他们所做的一切。

    隔着一段距离,再加上夜深深沉,哪怕有残月映照,其实也看得并不真切。

    但是,并不妨碍他能够猜测出来,也能预料到所发生之事。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叫胡实。

    他是三教九流之小说家的少主,其父是小说家当代家主,胡九道。

    作为三道修行者中,无论是权势还是地位,皆是举足轻重之人,甚至是未来的小说家家主也未可知,胡实有着足够人脉和实力,去知晓他想知晓的一切。

    其父胡九道,之所以为九道,其意之一,就是比八雅更胜一道,也暗指其实力比小说家八大长老更为恐怖。

    出身显赫的胡实自幼便在八大长老,乃至于其父的调教下成长,所见所闻,所学所知,所得所获,皆是旁人所不能及。

    哪怕如今参加二十年一遇的凤梧祭典,其实并没有人怀疑他不能夺得祭典之冠。无论是明祭还是暗祭,皆是他的囊中之物。

    哪怕在民间之中,高居于赌坊赔率榜首的他,就是一个见证。

    胡实自以为参加祭典,也不过是一个形式和过场罢了,充其量只是为自己的身份和以后继承小说家家主的地位添加一个筹码罢了,其实并没有多重视。

    直到他在酒关之中,第一次输给了来自清风小城的小子;直到他在花关之中,第二次输给了那个与其同姓不同名的同辈,才幡然醒悟过来。

    他不是输不起,只是不想输给那个他一直看不惯的人。

    自从在南山寻找赵宋王朝苏眉雪大学士,第一次遇见那两个小子时,自己心中就对他们非常不喜。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堂堂的大学士,冷眼都不瞧自己一眼这个小说家少主,反而去青睐两个无名的小子。

    很多时候,他越想越觉得生气,凭自己的实力和地位,且不论修行者之人,哪怕是朝中贵胄见到自己,也得客客气气。

    后来在樊楼第二次相遇,丘家军的少将军丘云也颇为看重两人,而明明该是主角的他,却只沦落到一个旁听的地位。

    在有些人看来,他甚至不如两个在清风楼卖酒的店小二。

    所以,其实他很想告诉那些人一件事。

    他胡实,小说家少主,无论在哪里,都应该是万众瞩目的那一个。

    没有之一,只有唯一。

    残月照着江水,江风掠过土坡,土坡上长袍随风扬,传来几丝寒意。

    胡实打开酒葫芦的盖子,喝了满满地一口酒,听着遥遥传来的厮杀,看着明灭不息的火焰,想着自己何时该进场。

    他能够猜到里面所有的事,是昨天从烈刀门杨云天口中得知。

    烈刀门不过是小说家下的一个附属门派,虽然其身处于都城此等繁华重城,但相对于庞大小说家而言,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罢了。

    哪怕四大门派加起来,也许都抵不过小说家的一个归依宗门。

    如果不是都城只允许这种小角色存在,不允许出现过于强大的宗门和修行者,小说家也不会将这样一个名义给四大门派。

    当然,有了这些附属门派,小说家也获得了不少的经济来源,也算获得不少的收益。

    毕竟,哪怕是修行者,除非是修到成为人上之人,可以不食五谷,其他人终究还是要喝酒吃饭的。

    既然要喝酒吃饭,那就得花钱,而这些附属门派,就是他们的钱袋子之一。

    而且,只要给予他们一定的支持和期望,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拼命。

    人往高处走,哪里都不缺少有野心之徒。

    就像他知道,杨云天就是一个如此有野心之人。

    当他昨夜道烈刀门,从杨云天口中得知,烈刀门和凌浪涯等人的恩怨,也得知凤起码头将要发生何事之时,他蓦然想起那两个一直看不顺眼的小子,就毫不犹豫地支持他的行动。

    而且,他还特意等到外出的烈刀门门主从热枪门回来,甚至和他一起亲自说服还在摇摆不定的热枪门门主朱炯,并且许诺自己最后还会暗中相中一把,以后还会许诺两大门派更重要的地位,给予更多的资源。

    得到小说家少主的承诺,杨烈自然是愈发欢喜,也不再怪责杨云天等人,甚至还很开心他能够把少主请来。至于朱炯,更多是忧心自家的女儿会出事,所以才愿意答应,否则以他的性格,可能会等到看清情况才做决定。

    正因此,此刻的胡实才能看到码头之上盛开的烟火。

    站在山坡上的他,可以看到官道上正在厮杀的人影,想来是四大门派弟子在混战;可以看到船只上冒出的十二道光团,显然是十二大长老在抓对厮杀;还有那江上烈焰与浓烟混杂的地方,自然便是四大门主的战场。

    至于他所痛恨的两个小子,想来已经死在战场中了吧。

    如果他们没有死,那是时候自己亲自送他们上路了。

    想到此处,胡实不再冷眼旁观,昂起头颅,一口喝尽葫芦内,杂家所酿造的秋意浓美酒。

    他抚摸了一下腰间长剑,想象着等会出现的场景,大笑着走下了山坡。

    胡实走下山坡,想到要赶赴码头,拯救四大门派,顺手杀掉两个小子之时,激动起来,便随手把酒葫芦一扔地上,就要扬长而去。

    正当酒葫芦落地之时,胡实却在山坡脚下,被两人挡住了去路。

    其中一人缓步走到他身前,捡起他掉落在地上的酒葫芦,嫣然一笑,道:“

    “江边赏月,孤身饮酒,胡少主如此雅兴,不如可有兴趣陪伴一下小女子?”

    正当胡实要说话之时,那人又柔声道:

    “不过,乱扔垃圾,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呢。”

    “尤其是,小女子家的东西,都宝贵得很哦。”

    ——未完,待续——

第二九八章 欲说还休

    有人在码头中生死相搏,也许再也见不到明日的阳光;

    有人在樊楼内劫后余生,庆幸可以看一眼明晨的朝露。

    自从得知在今夜,凌浪涯等人将要和烈刀门再斗一场,甚至可能还会生死相搏之时,一直重伤在休养的牛二山,心中总忍不住担心,辗转难以入睡。

    此时夜色已浓,残月冷光透过半掩窗户,投下一片微白的光影,像是床前的月色。

    躺在床上,还半身裹着纱布的牛二山,终究还是难以入睡,看着窗外月光,床前光影,心中愁绪不禁又多了几分。

    牛二山忽而掀开被铺,挣扎着坐了起来,然后走到一张小桌前,点燃了油灯。

    油灯的光影稀薄了月色,愁绪却凭空增添了几分。

    牛二山看着月色和灯影,无来由地想起了两个人。

    那两个从小和他玩到大,当年三人从在一个山洞捡到一个无名的残存剑谱,总是幻想着会学成举世无双的武艺,可以行侠仗义,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成为一代江湖中流传的大侠。

    可是,哪怕三人将那本剑谱翻到烂了,里面的招式也背得滚瓜烂熟,终究只学会了一些三脚猫功夫。最后被迫离开那个小山村,出来混江湖之后,还是花了不少钱打点,才侥幸获得了一个猎兽人的身份,得以通过猎杀弱小异兽谋取生活。

    不过,那段日子却是三人最开心的日子,一起接取任务,并肩战斗,获得赏钱后大吃一顿,虽然只是温饱,但胜在逍遥自在。

    哪怕偶尔因为没有钱财,被迫饿着肚子上路,哪怕偶尔在异兽手中死里逃生,被迫落荒而逃,都不是他们所在意的事。

    毕竟,这些日子,想起来总是让人觉得美好的。

    可是呀,往年的快活时光,却再也回不去了。

    岁月残忍,正如天上冷月照人间。

    牛二山无来由地叹了一口气,用手撑着桌面,缓慢地站起来,爬到房间的角落里,偷偷拿出一壶酒,继而返回到桌前,给自己倒满了一杯,一饮而尽。

    受伤的他,是不被允许喝酒的。房间的酒,是他多次哀求凌浪涯给他藏起来的。

    不知道,他们现在和烈刀门相争得如何,是否会有危险。

    想来应该不会吧,毕竟当初在供稻庄的地底溶洞,面对数百只血眸耳鼠,他们也都幸运地逃出来了。

    只是,终究有人没有逃出来。

    想到那个死去的名叫牛弘的师兄,想到那个如今远在清风小城的名叫水月微的师妹,牛二山心里的疼痛更重几分,似乎比身体上受到烈刀门毒打的伤势更要严重。

    那天逃出供稻庄,他和师妹将师兄的尸体埋葬,随后两人分道扬镳,直到如今再未相见。他记得那一刻,师妹独自骑着瘦马离去的身影。

    一人往西北,策马而行,远离纷争;一人去东南,独自前行,欲要变强。

    那时候的他,心中有万千言语,再也无法说出口。

    尤其是那一句,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的是谁,但我更知道那不是我,而我的心里却从来只有你。

    想来,她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而且,现在的他来到都城,误入烈刀门,闯出这样的祸事,混得如斯田地,又有何面目再见她呢。

    牛二山又倒了一杯酒,忽而看到了桌上边缘的纸笔。

    他心中一动,忽而想起当时凌浪涯说的话。

    当时,凌浪涯和胡虚和自己重逢之后,大喜过望,甚至立刻就要让那个叫小苗儿的侍女拿来笔墨纸砚,说要写一封信回清风楼,除了向清风楼主说一下最近的情况之外,还要给阿福问个好,更重要是顺便也让他替水雨微问好。

    只是后来,凌浪涯等人忙于拯救孩童之事,一直没来得及动笔,就让在休养的牛二山代为动笔。

    如今笔墨搁置在桌上已经许久,而写信的人还没有落笔。

    牛二山长叹一声,又默默喝了数杯酒,终于伸手拿过纸笔,摊开了纸张,沾上了墨汁。

    悬笔于纸上,不知如何落笔。

    牛二山肚里墨水并不多,此刻愁绪万千,更不知该如何表达。想了想,他只好先把凌浪涯和胡虚最近的近况写了出来,从供稻庄到凤炎都城的事,都粗略地说了出来。

    在落笔之时,他还想起凌浪涯的吩咐,要报喜不抱忧,不要说自身遇到多大困境,只需要写一些趣事即可。

    在信中,他只是开篇提及了自己的名字,此后都在说凌浪涯和胡虚之事,对于自己的事情一概不写。甚至还想起当初那个店小二阿福,还在心中揶揄了他几句。

    待得信写完,牛二山把信纸叠好,又重新喝了口酒。

    酒喝罢,牛二山犹豫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摊开信纸,拿起毛笔谨慎地写多了一句。

    水师妹,近来可好,愚兄甚为想念。

    一句落下,曾被叫做蛮牛的汉子,竟忍不住眼角泪水。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万千情思如何落心头。

    恰在此时,月色忽然黯淡,一股冷风从后袭来,半掩的窗户被骤然推开。

    牛二山感觉到身后的动静,蓦然回头看去,只见一道黑影从窗口而入,迎面扑来。

    那是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寸长的匕首,匕首上泛着寒冷的光芒。

    那人大喝一声,狠声道:“还我兄弟命来!”

    牛二山虽然有伤在身,好歹也是猎兽人一个,曾经遇到过无数次的惊险场面,此刻反应犹在,见到此状,毫不犹豫地一个侧身,顺手把桌上酒壶一扔,砸向那刺杀之人。

    那人一个侧身躲过了酒壶,但牛二山此时已经躲开,绕道了桌子之后,以至于他的伏击失手了。

    那人穿着一身普通百姓服饰,有几分像樊楼店小二的装饰,显然是以此混进来。

    两人相对,认出了彼此的脸。

    牛二山一看来人,知道他是为何而来,也没有任何追问的意思,更何况刚才的那句话,已经让他猜出了彼此已经没有何谈的机会。

    可是,现在身上带伤的他,如何又逃得过一个实力远比他强的对手的追杀。

    果然,那人一击不中之后,并没有犹豫多久,直接一脚踢翻了桌子,笔墨倾洒在地,发出去清脆的声响。

    牛二山来不及躲藏,迅速地一把捡起桌上刚写好的信纸,藏到怀中转身就逃。

    那人趁此机会,一刀划破了牛二山的右手背,本来已好的伤口又再度鲜血淋漓。

    牛二山闷哼一声,左手按住右手,想找地方先躲起来,至少要找到一件趁手的兵器。

    那人一击伤了牛二山,终于缓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今天,我就要让你给我兄弟陪葬。”

    牛二山紧咬双唇,沉默不语。

    正当那人要继续攻击之时,一道敲门声突兀地响起,以至于两人都吓了一跳。

    在此夜深时分,人人都该沉睡之时,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未免显得诡异。

    对峙的两人下意识地停了下来,凝神看着门口处,而那刺杀之人更是小心地握着匕首,准备伏击那敲门之人。

    敲门声停,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人肆无忌惮地缓缓走进来,看到房内场景,轻轻一笑,道:

    “来我樊楼闹事,也不问问我的意见?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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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元变,修真陨,都市兴,梦牢祸苍生。
卑微乙方洛叶,夜夜噩梦缠身,冒险用土方子自救,没想到入梦破牢,会遇见一名实习少女……
人若夜行皆过客,为了赚碎银几两,菜鸟无奈装大神。
偏偏无意装神弄鬼,倒成了传说的天秀操作,让洛叶从此踏上夜行之路。
多年以后,洛叶站在人族墓碑前,瞅着颤抖的神魔妖佛,摊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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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呢,只不过打工人罢了。
众生灵:可恶,又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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