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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薯刺客     家兄唐太宗txt下载     家兄唐太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29章偏到路人皆知的地步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原本还担心李二凤重返扬州的李元婴,长长舒了口气,因为他要转道去益州溜两圈,再坐车去金州转一圈,然后回长安。

    此时的大唐和后世不一样,益州(成都)的地位很重要,仅次于长安、洛阳、太原和扬州。长安和洛阳相当于后世的京城和津门,扬州相当于魔都,魔都此时还有大半在海水

    益州的重要性,不逊色于后世的羊城和鹏城捆在一起,蜀锦的钞能力比茶叶还厉害,再说益州也产茶。若不是他穿过来疯狂的扇动蝴蝶的小翅膀,苏湖熟天下足至少还要再等二百年,南怂迁都杭州之后,才能成为现实。

    “十一他们可以回来理事了。”公孙白微微摇了下头,这都是什么事呢?因为滕王要坐到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属官们被吓得如惊弓之鸟,纷纷离府避难……活了几百年,真没见过这种情况,也算是开了眼咯。

    魏徵捋着稀疏的胡须,手感似乎有些不一样,胡子变得好像多了些……算了,多些少些又不会影响他做事。故作好奇地问道:“裴夫人会同萧司马一起回来吗?”

    原本以为裴十七是公孙白所有徒弟中,最正常的那一个,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换装潜逃的事情,更没想到她同意做媵妾的理由,竟然真的是只为了在后院保护滕王。

    李靖的夫人若是如她那般天真,就没有红拂夜奔的传奇本子咯。

    公孙白:“……”

    难怪李靖和唐俭经常说,整个朝堂最阴的人就是魏玄成,坑人于无形,等到发现被坑时,人已经在坑底躺平只差埋土定论。今日他是领教到了,不愧是当过道士的人,很懂拿捏一剑封喉的最佳时机。

    “你们就不能换个话题聊吗?”李元婴的好心情,被魏徵的一句话,冲的烟消云散。他又不是喜欢玩强抢民女的李元宝,裴十七偷偷溜走的行为,真的很伤人。他又不是自刎乌江的那哥们,闲着没事干就喜欢拉弓射马。

    “运河两边清理出来的空地,不好再继续荒废着。张公会找时间去借韦三郞回来,他们两个规划地势,规划好地势之后,杜四郞和萧十一测算风水。测算完风水,划好区域,就可以通知工部,或者安排三少工坊的人,该盖什么盖什么。”

    买房子置地,是印在种花家血脉和骨髓里的本能。农耕文明起家的种族,似乎都对土地有着近乎执拗的热爱,或者说信仰更合适。当土地积累到一定程度,商铺就会是另一个最优选项,因为它可以日进斗金,能让家族更进一步。

    “王爷,三少工坊一支独大,并不利于房产行业的良性发展。”唐俭收到魏徵和李靖的眼神,硬着头皮迎难而上,拿出在草原上慷慨陈词的架势,诚恳地谏言道。

    其实,一家独大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三少工坊主理人是晋阳公主。难免让某些人或者家族,看得眼红心热血上头,想要从中分到一小块利益,然后再逐步蚕食,尽量与晋阳公主平分秋色。

    一位公主掌握的银钱,比绝大多数的亲王还多,甚至能影响到某些国策的走向,成什么样子!难道要重演馆陶公主之旧事?身为大唐的忠臣贤人,他们决不允许此种情况发生!

    李元婴将茶盏放到案几上,放的手劲有一点点重,“嘭”的一生响起……唐俭不自觉地有些气短,下意识地想要缩下脖子,最后关头挺住了。

    “他们想要当大唐的忠臣贤人,尽管上奏表送到政事堂。”李元婴脸上的笑容,与放茶盏的手劲截然相反,春风拂面又或者细雨绵绵,就像醉人的烟花三月。“满足工部所列的条件,自然能够成立工坊,招揽生意。”

    政事堂的几位大佬知道工坊的深浅,不会头脑发热只看到银钱。六部尚书见识过小包子的手段,想要插手分一杯羹的人,除了礼部尚书卢宽,其余人不会那么想不开。

    剩下的那些歪瓜裂枣们,一边吆喝着匠人为贱籍,不能让他们出仕做官;一边又眼馋三少工坊的日进几十斗金,却又低不下高贵的头颅,不愿招揽匠人为属官。

    “他们若是能满足条件,便不会想尽各种办法递话,想要走捷径咯。”唐俭觉得刚才哆嗦那一下,虽然挺住了,但是还是很掉面,尽量拖更多人下水……滕王何时有了如此不动声色的威压?

    魏徵轻咳了声,也不好将压力都给到唐狐狸身上,谁知道下回又会有什么幺蛾子……跟着补充道:“其实不只是那些世家大族,某些亲王也在动心思,他们不敢和你说,就转着弯找到我们。”

    “晋阳公主已经在挑选驸马都尉,他们动心思也算……”李靖摸了摸鼻子,小声说道。“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晋阳公主的食邑已经被陛下加到千二百户,等到大婚之时,按例还会再加,不要说亲王们有意见,就是长公主和公主们,只怕也不会那么心平气和。

    晋阳公主不是最小的公主,最小的公主是衡山公主,可衡山公主的食邑并没有特例,和别的公主一样食六百户。关键是衡山公主也是文德皇后女,正了八经的嫡公主,不是妃嫔所出的庶公主。

    陛下和滕王对晋阳公主的偏爱,已经偏到路人皆知的地步。

    “再怎么挑选驸马都尉,那也是驸马都尉尚公主,不是公主下嫁。”李元婴挑起嘴角,冷笑道。“不在做事情上用心思,整日盯着一位小女郎的零用钱。若是满朝都是如此忠臣,某为大唐的前途感到深深的忧虑和惊惧。”

    豆腐渣工程,同样是古今中外咸同。专为天下英才们建立的聚英阁,朱重脚能踩出窟窿;修建了六年的桂王府,耗费五十万钱,第二年寝宫后殿的房梁就掉下来了。

    阿三花费了42年时间打造的大坝,工程启动之后的10个小时,大坝就漏水了。漏水就算了,没想到又过了12个小时,整个大坝直接轰然倒塌,水库当中的水决堤而出,直接把附近35个村庄直接给淹掉了。

    宇宙国三丰百货坍塌事故,20秒,1500多人被活埋,502人死亡。初步调查结果:坍塌原因是房顶三台冷气过重。最终将原因锁定在:建筑物本身存在结构缺失。

    以严谨著称于世的汉斯猫,地标建筑之一圣米迦勒教堂,教堂的顶部已出现裂缝,并有进一步坍塌的风险。更不要说他们和鹰酱联合jun演时,一辆坦克还没有完全通过大桥,整个桥梁就开始崩坏,40名大bg和3辆坦克直接坠江。

    谁也别想乱伸手,大唐杜绝一切豆腐渣工程。

    ……

第530章怎么话题又转回来了?

    “王爷,三少工坊总不能一直在晋阳公主手中吧?”唐俭看了眼同样震惊的魏徵和李靖,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有些紧张地问道。

    不是说晋阳公主的能力不足,管理不好工坊,也不是说晋阳公主的技术有欠缺,镇不住那些匠人。而是她成婚之后,不论是驸马都尉尚主,还是公主下降,都要绵延子嗣滴。

    就算有尚官和侍女们帮忙,也会牵扯她很多的精力,那么她管理工坊的时间,必然会缩减很多。可是工坊的事务只会越来越多,全扔给属官去做,恐怕不太合适。

    “你们好像都忘了件事情,三少工坊为何是三少?”李元婴发现属官年龄偏大的时候,处理事情确实有经验,但记性越来越差的问题,同样存在。

    裴承先看到李靖、魏徵和唐俭三位大佬,依然一脸的茫然不解,低声提醒道:“王爷和晋王也有入伙三少工坊,王爷占有四成决策权。”

    三少工坊最初是晋阳公主和王妃拽着晋王成立的,王妃代管王爷的那三分之一。王爷从玉米大陆回来之后,为了遏制晋阳公主的发展速度,要求占有四成的决策权,晋阳公主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同意。

    魏公、唐傅和药师公似乎还忘记了另一点,晋阳公主以煮茶小女郎的身份,在东偏殿听政,还是每月最少旬日听政。陛下何许人也?若是晋阳公主没有那份天资,他不可能如此安排。

    “哦?哦!哦!”唐俭和魏徵、李靖恍然,也同时想起来了晋阳公主听政的事情。

    李靖战术性倒茶,陛下总不会改封晋阳公主为亲王,三少工坊有滕王和晋王坐镇。就算公主忙着照顾孩子们,没有时间管理,滕王安排杜四郞或者萧十一郎去管理,属于师出有名名正言顺顺理成章。

    倒完茶水,思路也理顺了,建议道:“王爷,某认为还是最少要再成立两三个工坊,不管是为了形成良性的竞争,还是为了尊重不同区域的居住习惯。毕竟随着疆域越来越大,南北东西之间的差异也越来越大,晋阳公主难免会出现力有未逮的情况。”

    “药师公,我也想啊,但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呀。”李元婴站起身坐到李靖身边,板着指头和他算人才账,轻声叹息道。“能够挑大梁的道门中人,能被薅出来的都薅出来了,就算不是野无遗叟,也剩不下狸奴三两只了。”

    “再说工匠,修路架桥要用多少人,你比我更清楚,那些锹镢军老兵和后勤老兵,能征用的都征用了,再从折冲都尉府或者边塞调人,就会大出问题了。”

    “盖房子的工匠和修路架桥的工匠还有不同,就算他们能搭建青砖的框架,其余那些木制作,真不是三两日就能学会滴。工部、少府和将作监的匠人,就算再有能力,他们也不是神仙,没法做到三两年就让徒弟出师。”

    “接着再说核算账目的专业人才,杜四郞和萧十一就算一天十二时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眠不休地扒拉算盘珠子,他们也没法变出三头六臂来,核清出所有的账目。”

    “……”李靖伸手拦住李元婴继续掰手指的动作,那些大族里确实有不少账房先生,可……他们的业务能力如何先不说,各家的事情也不少,想要抽调出人手,同样很难。

    就算勉强抽调出人来,他们也不敢拽过来就用,还是要再次培训考核再培训再考核……没有个一年半载的历练,别说独当一面,能不能跟上核账的速度都是个大问题。

    不过,有总好过没有……轻声建议道:“王爷,我们可以试着从各家再征用部分人,他们的底蕴还是很厚实滴。”

    “这就要麻烦你们三位咯。”李元婴笑得像只小狐狸,搓着手说道。“既然那些人想要分肉吃,总要先期投资些,能分多大的肉,就看他们的投资力度咯。”

    李靖和魏徵同时瞪向唐俭:好好的滕王硬生生被你教跑偏了!

    “王爷,你真的想要分肉给他们?”唐俭没理会李靖和魏徵的大眼珠子,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装什么纯洁无辜的小白兔。“若真是想要分肉出去,我们便要好好拟个章程,筛选的工作更不容有任何疏漏。”

    丢块肉出去,自然会引来群狼……犬环伺,就像滕王写的那篇临江之麋,外犬见而喜且怒,共食之,狼藉道上。为了环境清洁,也不能让他们狼藉道上。

    “能让你们帮忙开口说合,可见他们找到的中间人,是你们也不好轻易拒绝的。”李元婴又倒了杯茶给李靖,回到原来的矮榻上,端起茶盏轻品一口温茶,口感也不错。云淡风轻地笑道。“只怕再过段时间,房相他们也会被拖下水。”

    不论什么时候,做官做到一定的位置,某些事情便渐渐身不由己了。一个好汉三个帮,花花轿子人抬人,不是简简单单的两句俗语,而是实打实的人情世故。那种偶像剧里皇帝一句话就能如何如何的情节,还有什么坚贞不二的忠臣获得皇帝的认可加官进爵,反手斩了贪官的情节,看看就好,千万别当真。只有坚贞和忠诚不懂圆滑处事的官员代表海瑞,非常有发言权。

    “驸马都尉人选的竞争之激烈,怕是不会弱于晋王妃。”魏徵眉头微皱颇为忧心地说道。“毕竟对于世家来说,那是最简单快捷的方式。”

    薛万彻任兵部尚书,刘德威任刑部尚书,李道宗任工部尚书,尚书省六部尚书宗室占据半壁江山,老一辈驸马都尉的前途,行情一路长虹。而杜荷、杨豫之与房遗爱等新一批驸马都尉,也都在各自的官位上,做出了让人惊叹的成就。

    亲王食邑千二百户,公主食邑最少也有六百户。可亲王的有名分的王妃和夫人十几个,公主就算喜欢面首,只要不是山阴公主那种张扬放浪之人,最多也就两三个。当驸马都尉远比当王妃轻松,获得的收益却没有少太多,很划算滴。

    李元婴:“……”

    ……

第531章你笑起来真好看

    “就选他了!”晋阳公主的手指在卷轴上随意一指,就草率地决定了未来驸马都尉的人选。

    李治惊讶地看向被选中的人,魏叔玉比小兕子大了九岁,谁将他选送上来的?真当他和小阿叔敲木鱼改吃素了!冷声说道:“又老又呆板,配不上你,换一个。”

    晋阳公主的大眼睛白了李治一眼,又随意指了一个,懒懒地说道:“这个年轻。”

    “……”李治的眉头越皱越紧,宗正寺送来的都是什么人选?看来需要找时间去和阿翁聊聊。断然拒绝道。“杜爱同只是嫡三子,年近弱冠却没有任何文名或者才名传出,平庸之人配不上吾家小兕子。”

    “阿兄慢慢挑选,调到你认为合适的人选,我再来选。”晋阳公主朝李治做了个鬼脸,带上春花夏月等侍女,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立政殿西偏殿,朝武德殿走去。

    桃花鳜真是肥美鲜嫩的时节,一会让秋桂送几条给阿翁佐酒,他真是个大大的好人,仅次于小阿叔的大好人!再送一篮子蒲根和一篮子春笋,食春鲜有助于防止春困,昊天上帝定要保佑阿翁长命百岁。

    “高真行?!”李治一巴掌拍在书案之上,怒不可遏。谁不知道高公与小阿叔不对付?竟然想让高素当晋阳的驸马都尉,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它膈应人。还真是没有他们想不出来的损招!

    就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要看看守护天鹅的人答不答应,哼!慢着,连魏叔玉和杜爱同都被卷了进来,这事需要提前和小阿叔说声。只怕为晋阳选驸马都尉之事,会平地起波澜,周折出无数的事情。

    “晋王,高士廉又又又又……上奏表了,说他快要升天了,想要见陛下和你!”程知节的大嗓门十分嘹亮,穿透力也非常强,能与他一较高下的,只有还在西域打扫边边角角的尉迟敬德。

    李治看着卷轴上高真行的画像,目光微凝,有道冷冽的光闪过……高士廉想要学武侯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以表忠心为家族谋高位,还是想要学司马宣文称疾以避暗中谋划东宫,又或者曹肥奴驽马恋栈豆舐犊情深来请求阿耶允准晋阳下降?

    “晋王?”程知节看到李治盯着卷轴看,抬起蒲扇般的大手挠了下后脑勺,很是困惑不解。

    “程司马,此事你怎么看?”李治抬起头,将卷轴转向程义贞,很虚心地请教道。虽然挂着很多职位,但是程义贞还是喜欢别人称他为司马,当然,也分对方是谁,关系不到称他程司马,则要小心金吾卫的斧头兵们,半夜登门拜访。

    程知节坐到矮榻上,看到魏叔玉、杜爱同和高真行,瞪圆眼睛问道:“为晋阳公主选驸马都尉?”

    李治点了下头,半是无奈半是心酸地说道:“女大不中留,阿耶的意思是先选着,昏仪不必着急。”

    “高士廉吆喝了大半年他快不中用了,却歪船不倒,破船不沉,弯弯扁担压不断。”程知节粗壮的手指指向高真行,瓮声瓮气地说道。“若是真要准备昏仪的时候,或者刚举行完昏仪他就驾鹤西归,岂不是白白耽搁公主的花样年华,非常不合适。”

    又指向魏叔玉说道:“老魏倒是身强体健没毛病,可是他本身的年龄比公主大九岁,拖到而立之年再成婚的话,只怕庶子庶女已经满地跑了,房玄龄家的小女郎,年龄倒是和他蛮合适滴。”

    目光转向杜爱同时,充满了困惑,“若是某没记错,他应该是庶子挂在正室的名下而已,不是真正的正室嫡出,襄邑王不可能不晓得呀,为何会将他列入备选名册?”

    这份卷轴,看着委实诡异,很像故意为之……程知节脑海里灵光乍现,压低声音说道:“晋王,你最好查下最近拜访过襄邑郡王的人,此事很不寻常。”

    李治:“……”

    ……

    “荷花开后西湖好,载酒来时。不用旌旗,前后红幢绿盖随。画船撑入花深处,香泛金卮。烟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归。”吴侬软语的歌声,让初夏的风,清凉中多了一丝柔媚,恍惚之间,如同坐在春日的柳树下,闻着青草香。

    “晋阳,你不会认为晋王真的没发现你的小动作吧?”滕王妃苏二娘执壶倒茶,轻声笑道。“这是今春新出的青螺绿茶,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高士廉上了几十本奏表,终于把皇帝陛下盼回来了,只是很不幸,第二天皇帝陛下去探望他,还没入府他就先去见三清道祖了。廷议之后追赠司徒、并州都督,并谥号文献,赠东园秘器,极尽死后哀荣。

    等到消息之后,滕王在书法独坐半日,离开书房便发消息回长安,请陛下允许晋王和晋阳公主、衡山公主来扬州,以免哀思过重。

    晋阳公主朝苏二娘做了个鬼脸,小声说道:“不管阿兄知不知道,他不说我就当他不知道,再说我也没想着能瞒过他和阿耶。”

    目光转向苏二娘的腹部,微微嘟着嘴说道:“小阿婶,你也要多为自己谋算些,怎么就让崔真珠拔了头筹呢?她可不是省油的灯,若是诞下庶长子,有得你头疼的时候。”

    崔义玄任户部侍郎多年,不光勤勉还卓有才干,阿耶刚升他为益州大都督府长史,正式踏入三品序列,历练几年之后出任一部尚书,没有任何问题滴。

    “你小阿叔不是宠妾灭妻的性子,只要我不行差踏错,犯了他的忌讳,不怕她们出幺蛾子。”苏二娘轻点晋阳公主的鼻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姿容之盛,丝毫不逊色于船边灼灼盛开的荷花。

    更何况清河崔家人更不是傻子,崔溉一支势力最单薄,与别的分支相比,他们没有多少话语权。随着崔真珠入府,崔义玄任户部侍郎,实打实的实权位置,他们的话语权才日渐有了起色。

    再说,后院争宠也不全是倚仗家世背景,若是家世背景真那么管用,陈阿娇便不会罢居长门。

    “二娘,你笑起来真好看。”晋阳公主呆呆地说道。

    苏二娘:“……”

    ……

第532章晚走半个月也成啊!

    “事情没有做错,就是手法太过粗糙,容易被人拿住小辫子。”李元婴和李治坐在四面环水的湖心亭,身边只有牡丹在煮水泡茶,顺便再钓条鱼做荷叶烤鱼。

    “那两位小娘子的孩子都不是士廉牌滴,她们哪来的底气争家产?反正已经上了族谱,高家再怎么不待见他们,富贵一生还是很稳妥滴。”

    高家确实是高家的,只不过孩子的爹身份也不高,若是高也不敢做出勾搭庶母的事情来。不要提原来历史线里的杨豫之,他只是个小姨资深喜爱者而已,小姨与庶母的性质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滴。

    “啊?!”李治的眼神很清澈,清澈中又透着愚蠢,很有后世某些大学生的风采。身体略微前倾,好奇而又困惑地问道。“阿叔,他们……高公不是有找过太医令,确认是他的……吗?”

    当年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某些胆大包天的酒肆食店,甚至还改编成各种传奇本子来讲,当然,姓氏和朝代都做了非必要的更改。之所以说是非必要的更改,只因为男主人公同样出身渤海郡大姓,小娘子也同样是出自扬州的某处馆阁。

    就差直接报高公的户籍资料了,堪称杀人诛心的标准样本。至于其中是否小阿叔的推波助澜,一直是悬而未决的疑案。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酒肆食店的说书人,均为教坊的俳优,他们出宫说书之前,更是曾师从程知节和张果。

    查无实证,便只能算是悬案。

    “太医令的原话是,确为高家子。”李元婴笑容特别意味深长地说道。若不是他半路出手,拦下那位武姓美人,眼前的竖子会让整个宗室给美人送人头。送走高士廉是几方面的默契和共识,只是没想到腹黑雉也会跟着掺和一脚,还掺和的那么没水准。

    果然没有压力,便没有前进的动力,是时候该帮他选几块好用的磨刀石了。

    李治:“……”

    高家对外的说法是却为高公子,一字之差,意思却天差地别,堪称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最佳注释……之一。这就是阿叔所说的信息差,果然凡事皆有用,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看到李治越来越明亮的眼神,李元婴嘴角渐渐上扬,前有李二凤,后有腹黑雉,他才是大唐妥妥的躺平赢家,当浮三大白外加通宵达旦来庆贺。

    “阿叔,你说阿舅会如何处理守孝之事?”李治想到高履行乃是东阳公主的驸马都尉,刚迁为民部侍郎……民部事情之繁多冗杂,大概也就仅次于工部,守孝三年的可能性不大。若是阿耶下诏或者政事堂夺情启用,阿舅的肩膀估计又抖擞起来,以为他又行了。

    晋阳危矣!

    “民部有多忙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就算夺情启用高履行,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东游西逛。”李元婴将分好的烤鱼放到李治面前,气定神闲地淡淡笑道。“至于高真行,尚乘奉御又不是什么忙碌的脚不沾地的值守,没有夺情启用的道理。”

    小包子精明得很,最有可能的魏叔玉,被她通过老程甩给了房玄龄去头疼。其余的那些人,根本不用她多说什么,腹黑雉就能直接帮她帅选淘汰掉。次一级朝臣或者家族的嫡子嫡孙,她想拿捏,简直不要太简单的说……除非碰到狄仁杰那种相才。

    狄仁杰的年龄还算相当,家世差了些,祖父最***位坐到尚书左丞,勉强算是一方大族,比寒门高些,比豪强又差着点意思……狄家很忌讳别人提到东羌。

    狄知逊说起祖辈,最多也就说到他的祖父狄安宗,还常常语焉不详。其实狄安宗颇受高欢重用,北齐建立,官至泾州刺史、车骑将军等职,河清三年(564年),卒于晋阳。

    狄公墓志写的也很高大上,其先汉丞相狄方进之后,衣冠世袭,人物代昌,史牒载焉,无假复叙……只能说,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自此狄家便落户并州太原,每每说起都是太原狄氏。

    更重要的是,狄仁杰的作用更多应是腹黑雉的后手棋,做驸马都尉会被卷进纷争,多少有些自废武功的遗憾。

    “那晋阳怎么办?她定不下来,衡山也定不下来,身为兄长感觉很失败。”李治清澈而又愚蠢的眼神,纯善而又柔弱的表情再次上线。

    李元婴:“……”

    他又不是李元芳,不知道该怎么看!

    ……

    “陛下,臣自幼失怙,为异母兄所不容逐出家门,母子三人幸得阿舅相助,他待我如亲子,今骤然离去令我再次承受失怙之痛……请你允准我为阿舅守孝三载。”长孙无忌稽首长拜,圆胖的身体颤抖着,泣血哀鸣,闻者落泪。

    房玄龄默默看着脚前的地衣,今年的如意云纹比去年的更加圆转飘逸,达到了滕王所说的,以针代笔自成图画的境界。不知道请少府绣典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和银钱?若是不太耗费时间的话,可以绣幅过秦论或者陋室铭……

    ……其实滕王阁记也不错,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

    杨师道没有去看别人的反应,他盯着笏板上的碎叶城三个字,很想掐长孙面团的脖子……他胖的已经没有脖子了。经他这一闹腾,最少三五天没法谈论别的事情,诏令下达之后,再不想豫之去碎叶城,也只能奉诏赴任,让他怎么和公主交待啊?!

    高士廉死了都不让人安生,他为何就不能早走半个月呢!

    岑文本一脸崇敬地看向长孙无忌颤抖的身躯:辅机纯孝!

    杜楚客伸手摸了摸袖袋里的奏表,犹豫再三之后,无奈放弃,就算想呈给陛下,也要等长孙无忌起身之后再说,司徒的面子还是要多少给些,可……年中清账也耽搁不得呀!

    高士廉为何就不能早走一个月呢?实在不行,你晚走半个月也成啊!

    脚往前迈了半步,李道宗又无奈地退了回来,太湖的疏浚工程已经勘测完毕,再不动工就拖到秋收了,秋收之后霜冻又来,施工的成本将蹭蹭蹭的往上跳,他真不想和杜楚客去费唾沫呀!

    “司徒孝心感动天地,陛下你就允准了吧。”程知节憨厚的嗓音响起,打破了东偏殿的宁静。

    长孙无忌:“……”

    我谢谢你全家哦!

    ……

第533章有点点飘了

    李世民心里默默给程知节点个赞,饱含深情地说道:“辅机,你的心情吾可以理解。高公骤然离开,吾亦悲痛莫名,非徒君臣,更兼以故旧姻戚。公德范宏深,风猷远著,道高廊庙,望重勋贤。职在铨衡,穆九流而驰誉;位居端右,总百揆而腾芳……”

    “陛下,万请节哀,国事为重。”房玄龄听到李世民都开始背赐高士廉陪葬诏了,忙长揖一礼劝诫道。总不能让陛下背到赠司徒使持节都督并、汾、箕、岚四州诸军事并州刺史,给班剑四十人,及羽葆鼓吹,赙绢布二千段,米粟二千石。陪葬昭陵,并赐东园秘器,令摄鸿胪卿监护。

    “陛下,万请节哀,国事为重。”杨师道等人也回过神来,随之附和,程知节的嗓门格外洪亮。

    李世民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珠,以更加深情的口吻说道:“尔等不知,吾与辅机少时相识,同游同学,高公慧眼独具,认为吾非常人,知吾与皇后曾有婚约,力排众议坚守婚约,才让吾得与皇后缔结百年之约。”

    那时阿耶的处境并不好,那位表叔讨伐辽东,有西域方士安伽陀,自言晓图谶,谓帝曰:“当有李氏应为天子。”劝尽诛海内凡姓李者。若不是宇文述神助攻,遣武贲郎将裴仁基表告李浑谋反,阿耶先称病后又纵酒沉湎,纳贿以混其迹,还真不好说结局如何。

    安生没多久,不知又从哪里传唱出来的童谣:桃李子,鸿鹄绕阳山,宛转花林里。莫浪语,谁道许。随着李浑被族诛沉寂下去的谶语,也再次被人翻捡出来,身为唐国公的阿耶又一次被放在火上烤。

    大业十二年,参与杨玄感起兵谋逆的李密,在隐身两年不见之后,突然上瓦岗破金堤关,并于荥阳大海寺设伏,击杀张须陀。又于次年攻克兴洛仓,大势渐成,才让那位表叔的目光再次从阿耶的身上移开。

    阿耶随之被任命为山西河东慰抚大使、太原留守、晋阳宫监,奠定了大唐的万……百……千世之基。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不管高士廉当时的想法到底是为甚,肯让观音婢嫁与他,便是不世之功臣。幼弟虽然经常犯浑,但有句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陛下,五柳先生诗云: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岑文本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圈保持沉默的各位大佬,无奈叉手一礼,劝说道。“高公贤达,病重不忘君王事,临终更是修表劝陛下国事为重,想必更不愿见到你忧思难忘,悲怀难舒。”

    虽然高士廉已经走了,长孙无忌还活着,他的儿子也都各有封赏,实在没必要在这个当口落井下石。文德皇后是高家和长孙家最好的护身符,就算落井下石,能让高家那几个小郎君被贬废……这种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过不了多久,长孙无忌诉两句苦,陛下依然会重新封赏。再说,空出来的那几个位置,不管落到谁的头上,都不会与他们岑家有半文钱关系。

    “景仁,五柳先生旷达,某也很想过几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李世民指了下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表,喟然长叹道。“案牍劳形,案牍劳形啊!”

    杨师道看了眼依然保持稽首大败姿势的长孙面团,微不可见地缩了下脖子:其实,豫之去碎叶城也挺好滴。

    “陛下,疏浚太湖的工程真的不能再拖了。”李道宗硬着头皮不去看颤抖着身躯的长孙无忌,想用守孝来逼迫陛下,脑子被孙思邈踢过,还是被韦归藏的那天黑狗咬过?又或者被晋阳公主的雪……打住,正事要紧,他愿意跪就继续跪着。“你为高公的病情忧虑,又为他离去伤心,更为她身后哀容之事操心,再加上追赠官爵和谥号的议定,前前后后近月余……”

    看到李世民越来越黑的脸色,李道宗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臣不是说这些事不应该做,更不是说高公离去的不是时候。而是太湖疏浚真的不能再拖了!再过月余便是秋收时节,什么事情也不能耽搁秋收啊!可秋收之后霜冻来临,再去挖掘水渠,耗费的人工和银钱翻个倍也打不住啊!”

    看到李世民脸色渐渐往狰狞的方向走,李道宗眼睛一闭心一横,大声说道:“就算人工和银钱国库能承担得起,若是疏浚工程在明年二月前完成不了,将会耽搁两季稻的推广种植!陛下,请你节哀,以国事为重,不然与前朝炀帝有何区别?!”

    “李承范,你无礼!”李世民双手齐拍向书案,半撑起身子,脸色涨红地怒吼道。“朕失高公,如被人断去手臂,心神具碎,区区太湖疏浚,你们工部做不了主,政事堂也做不了主吗?”

    好久不演戏,感觉有点生疏啊,最近几年政务忙碌,整台国家机器高速运转,政令推行太过顺风顺水,有点点飘了,当诫之慎之,诫之慎之。

    “陛下,太湖疏浚工程涉及五州之地,需环太湖的苏、湖、杭、常、润五州同时施工,润州又与扬州隔江相望,臣等不敢擅专。”房玄龄淡定地向前一步,叉手行礼,声音更加平稳地说道。“萧司马曾有言,若是此番疏浚功成,将会是太湖熟天下足。”

    当然,整个工程不可能一两个月就能完成,需要先清理出主要河道,然后再如树枝一般扩散出去。可前提是,主干河道不清理出来,就没法扩散分支。勘测得再准确,也没法保证没有意外情况出现。他家里的那几大箱子典籍,便是最好的证据。

    唐狐狸不可能抱出来所有的典籍,他只是拿了一点点比较有代表性的书卷,那种让人一看便知道出处的书卷。那些典籍大部分是竹简,而竹简的重量,与布帛和纸张重量的差别,看过的人都懂。

    “太湖熟天下足?”李世民的怒气如冰雪遇到沸水,瞬间消融。

    程知节的眼神亮了起来……

    ……

第534章舍许敬宗其谁呀!

    依然保持着稽首大拜的姿势的长孙无忌,听到太湖熟天下足,颤抖的身体不再颤抖,脑海里闪过长孙嘉庆那张s……特别风雅的脸,也许可以尝试着让他掺和一脚,他与滕王的关系还不错……

    “陛下,某愿前往润州负责开渠!”

    程知节洪亮的声音打断了长孙无忌的思路,让他很有将其暴打一顿的冲动……若不是打不……若不是孝期不宜见……不宜动手,他非让程三斧卧床三天!

    “你确定你是去负责开渠,而不是去与那竖子翻江倒海?”李世民坐回矮榻,白了一眼面相越来越憨厚的程知节。但凡跟在竖子身边稍微久一点点,装傻充楞厚脸皮三件套便会人手一份,表现形式略有不同,但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泼皮无赖。

    泼皮无赖是泼皮无赖了些,做事却很靠谱,话音一转说道:“不过药师既要顾着竖子亲王府的事务,又要周全都督府的事宜,再加上太湖疏浚工程的士卒调度,确实有些太过疲累。”

    “你过去帮他打理下具体执行的情况。”目光寻找长孙无忌的胖身影,才发现他还跪拜在地上,忙起身离开书案,走到他面前,双手扶他起来,忧伤而又深情地说道。

    “辅机啊,你对高公的感情我懂,只是如今大唐的各种事务千头万绪,委实离不开你的辅佐。我也知道让你继续留在长安,难免会睹物思人见景伤怀。你在扬州三个月,所列的洛阳城改造条陈……高公最近几年长居洛阳,你去苏……”

    老二十那个脾气,很有可能会和辅机当面动手,“你去杭州待两年,兼领江南道黜陟使,帮着我盯着程知节做事,免得他和那竖子沆瀣一气,什么事都做就是不做正事。”

    “喏。”长孙无忌面色悲戚而又为难地应下,说是盯着程知节和滕王,他们的官职都与江南道的州府没有任何关系,江南道黜陟使就算想管,手也伸不了那么长。“阿舅若是得知太湖熟天下足,定会比我结庐守孝更让他欣慰,他任益州大都督府长史时,曾于秦太守冰所建之都江堰,故渠外别更疏决,新增良田无数,令蜀中百姓大获其利。”

    阿舅近几年因为某位竖子,日渐不受待见,不代表他没有能力,更不代表他只是靠着外戚之名靡费禄米。实话好说不好听而已,自从云鹤府成立以来,能跟上他们搞事节奏的官员,十不存一。不用有任何怀疑,房玄龄杨师道宇文士及等人也跟不上节奏,只不过他们善于伪装,伪装成心领神会见多识广的样子,欺瞒陛下!

    此番去杭州,他定会盯紧疏浚工程,坚决不给他们瞒上欺下的机会!什么灞桥?灞桥是灞桥,太湖是太湖,任何事情都要从多个角度出发,仔细周全地看待问题,既不能以偏概全自欺欺人,也不能管中窥豹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更不能掩耳盗铃此地无银三百两!

    “高公实乃大唐之良臣也。”李世民很欣慰地拍了拍长孙无忌的手,转头看向房玄龄说道。“发消息给那竖子,将茂约送回长安,他若不同意,你就将宾王也调回长安。”

    马周年轻,又不会如唐俭那般事事帮竖子收尾周全,也该让他体验体验什么叫世间艰难。

    “还有,史书还要继续编撰,让玄成列个章程出来,再将许延族迁任工部侍郎,免得承范总是与某打擂台,叫苦连天。”

    房玄龄躬身唱喏,完全不担心某位滕王会暴跳如雷,反正陛下定会再派别人过去辅佐他。

    “陛下,某绝不会允许滕王翻江倒海,翻江倒海是李靖小儿子的本事。滕王想学也学不来,没有那混天绫呀。”程知节等房玄龄唱完喏,忙为他自己辩解道。

    “你把许延族调回来无所谓,还有李义府和许圉师可以用,但是无人能替代唐狐……茂约,某会被滕王抓差出来文书滴!”

    李世民:“……”

    李道宗却欲哭无泪,许敬宗和李义府的长处在于,能非常完美地解决改造搬迁问题。世家豪族不敢乱写文章大放厥词诋毁君王清誉,市井泼皮不敢跳脚骂穿街走巷街败坏朝廷名声。

    普通百姓搬新家住的更加宽敞整洁,既不会被吏员士卒强行驱赶拆家,还有银钱可拿,他们最配合搬迁……等等,洛阳城的改造,舍许敬宗其谁呀!

    忙躬身唱喏,想笑又只能忍着……毕竟高士廉刚走,他喜笑颜开欢欣雀跃多少有些不合适,特别诚挚地说道:“多谢陛***恤。”

    “陛下,年中账目需要清算,也不能在拖延了,否则,收入的账目再积压过来,民部就不只是人仰马翻鸡飞狗跳了。”杜楚客看到工部的事情已经解决,忙从袖子里取出奏表来,半步向前,轻声说道。

    长孙无忌:“……”

    刚才感受到的阵阵寒气,原来不是来自陛下,而是杜楚客和李道宗他们,死者为大的道理他们不懂吗?礼崩乐……利欲熏心,他们都是利欲熏心的小人!

    房玄龄退回原位,继续观察地衣上的花纹,莲花纹早已被换成牡丹纹,世人皆知滕王甚爱牡丹,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崔家小女郎拔得头筹?世界果然是参差不齐滴。

    ……

    “傅啊,用长孙面团换你,某亏大了!”李元婴拽着唐俭的手臂,脸上的表情悲愤欲绝,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始终未曾跌落下来。

    虽然长孙面团在杭州,可谁不知道杭州离扬州很近很近很近啊!就算有老程过来陪着逗哏,可是他处理文书的速度忒慢了呀!调走卢十八不说,还要调走唐俭和许敬宗,以后看美人只有李靖和魏徵作伴……

    ……一个粑耳朵只敢喝酒,一个笑起来比板着脸还吓人。

    嘉庆,速来救……就连长孙嘉庆都有可能被长孙面团策反,怎么突然就沦落到四面楚歌的境遇了呢?

    “阿叔,德立公和季辅公有与我同行,可以帮忙处理文书。”李治对于李元婴的戏精行为,早已见怪不怪,与其浪费口水劝慰,不如提供给他可以使用的人手。

    李元婴:“……”

    ……

第535章某就真的信了你的鬼话!

    李元婴脑海里过了一遍,张北平斥言阴沴,高侍中敷陈理行,皆人所难言者……不是重点,重点是张行成前朝末为郑国度支尚书,降唐后历任谷熟尉、陈仓尉,处理账目上手会很快,不用担心他埋雷,交叉审核账目属于基本操作。

    至于高季辅,他虽与高士廉同姓,同为渤海高氏,他却是北魏光禄大夫高祐四世孙,与北齐宗室的高士廉,很不相同。还有,前朝名相高颎同样出身渤海高氏……魏晋老传统,谁的官位高影响力,谁就是嫡系传人,别人统统闭嘴,自动归入旁支。

    以上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抑制公侯勋戚的奢靡之风,减少对百姓的徭役便已是正攵氵台正确的唐初,他对提高地方官员的薪俸待遇也很用心。不要小瞧这件事,谁也不敢说没有走背字的时候,都不外放出去,新人怎么上位?

    上州刺史统共就那么几位,好地方的更少,千里迢迢走一遭,独居陋室的情况才是大概率事件,不然也不会有小品名篇陋室铭问世。孤臣同样是小概率事件,不然怂宋也不用叠床架屋地发明那么多的新名词,用来安置贤人,与士大夫共天下,他们很认真滴。

    妻子之恋,贤达犹累其怀;饥寒之切,夷惠罕全其行。若不恤其匮乏,唯欲责其清勤,凡在末品,中庸者多,止恐巡察岁去,輶轩继轨。不能肃其侵渔,何以求其政术?简而言之:饭都吃不饱,光道德绑架是没用滴。

    今户口渐殷,仓廪已实,斟量给禄,使得养亲。然后督以严科,责其报效,则庶官毕力,物议斯允。朝廷不再是苦哈哈地过日子,多少给涨点工资,毕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需要养家糊口滴。不孝有三中的一条便是:家穷亲老,不为禄仕。

    至于吃饱饭之后的侵占贪腐事件,那又是另外需要处理的问题,而且处理起来也更名正言顺。谁也不能边吃饭边砸锅,处理那些砸锅之人,舆论也是站在朝廷这边滴……东林党人除外,舆论握在他们手里。

    比高士廉有才,也更懂普通人的疾苦,就是死的有点早,五十八岁,在唐初的三品***里,连平均值都够不上……找公孙白帮他调理调理身体,尽量多活几年。但是还搭进去一个许敬宗呢,依然不划算!

    “他们捆在一起也比不上唐傅的一只手!”李元婴表现的不为所动,依旧拽着唐俭的手臂不放。

    唐俭白了李元婴一眼:你若是没有犹豫近半分钟,某就真的信了你的鬼话!

    其实,崔真珠被诊断出重身来,他便知道到了该离开滕王府的时候。不论滕王装得有多么惫懒无赖,纵情声色不问世事,云鹤府每年所创造的利润,与那些已经上市和还没上市的材料、器械,陛下和政事堂都不可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不然也不会让张行成和高季辅,跟随晋王下扬州。

    “晋王,张行成和高季辅之所以随行,是为了给你上课,而不是给滕王处理文书。”魏徵看得直摇头,也许等庶长子或者庶长女出生了,滕王就能成熟些。

    李治的眼神清澈温和,表情纯善柔弱,浑不在意地笑道:“魏公,无妨,我跟在你和药师公身边,同样能学到很多,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更多。”

    张行成和高季辅等人,其心可诛。他们纷纷效仿当年于仲谧写建言,最少的也写有十几卷,想要他也成为他们刷资历的工具人。不让他们在小阿叔这里体验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官场险恶,等回到长安,又将是无休止的书卷大作战。

    书卷若真能治国,为何会秦亡于胡?当年胡亥的典籍背诵最溜,问一答十。还有魏晋那些贤人狂士,哪个不是治学大家?可是除了喝酒服散,他们与家国何益!

    只因为于仲谧曾撰写谏苑二十卷给高明阿兄,阿耶大喜,赐他黄金十斤、绢帛三百匹,又让他兼任太子詹事。阿兄好不容易盼到他母亲去世……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合适,可是他实在欺人太甚。父母丧,为官者必须辞官守孝,阿兄也能少个念头疼咒之人。

    但是,世事难料,阿耶却又将他夺情起复,还命时任中书侍郎的马周宣谕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太子需要教诲,请你以国事为重。”

    阿兄愤懑之下命人建造曲室,数月不停工,又招教坊歌舞伎表演,与内侍们饮酒作乐……他说他就像被困在笼子里,不得半点喘息之机。

    只是他比阿兄幸运,进笼子的时间晚,同时也还名分未定,但是同样可以窥见其中之艰辛与郁结。又有小阿叔和小兕子为他打开笼子,偶尔能透口气。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可是在其位方知谋政之难,又有一点点晚,就像那只可怜的临江之麋,走欲与为戏,外犬见而喜且怒,共杀食之,狼藉道上,麋至死不悟。

    若是提前知晓谋政之难,又毕竟没在其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眼高手低的情况……则会如那只似懂非懂的黔之驴,虎益习其声,稍近益狎,荡倚冲冒,驴不胜怒,蹄之。虎因喜,计之曰:“技止此耳!”因跳踉大?,断其喉,尽其肉,乃去。

    “魏公,药师公,黔之驴与临江之麋,孰更惨?”李治面色微正,很虚心地请教道。

    阿耶曾说过,献纳忠谠,安国利民,犯颜正谏,匡朕之违者,唯魏徵而已。还曾说过,自我驱使魏徵,天下乂安,边境无事,时和岁稔,其忠益如此。

    至于药师公,阿耶对他最高的评价便是:李靖、李勣二人,古之韩、白、卫、霍岂能及也!阿翁也曾说过:李靖是萧铣、辅公祏膏肓,古之名将韩、白、卫、霍,岂能及也!

    可他认为,药师公最厉害之处在于,他的徒弟苏定方,他的徒弟的徒弟裴行俭,他没怎么用心教的徒弟侯君集和薛仁贵,都不是一般的强。

    魏徵和李靖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了还被李元婴拽着的唐俭,异口同声地问道:“茂约,你怎么看?”

    唐俭:“……”

    我用大脚木丫子看!

    ……

第536章编个新鲜说法而已

    “晋王认为秦末楚汉相争,何以霸王悲叹虞兮虞兮奈若何,自刎乌江,而刘季王天下。”唐俭被李元婴暗戳戳地点了下手臂,无奈开口问道。他只想醇酒美人相伴,开开心心地老死在床榻上,不想再掺和风云之事。

    已经折腾大半生,他如今又被调回长安……等下哈,长安不止有政事堂还有棠梨苑和藏剑苑,他完全可以去与欧阳猕猴和虞不胜衣作伴。字虽不如他们两个写的好,但帮忙注释典籍,还是莫得问题滴呀~

    “阿?”李治的眼神清澈而又茫然,试探着说道。“霸王刚愎自用,刘季虚怀若谷。霸王火烧咸阳失去民心,刘季约法三章得道多助。”

    阿叔说霸王太自信于个人勇武,就像萧十一自信他那张脸帅的惨绝人寰一般,谜一般的自信自然会收获谜一般的结局。还有一点,只是他的推测,其实霸王既不爱重虞姬,也未曾拒绝过吕雉,让他真的爱得深沉,爱的绝望的人,其实是刘季。

    以江山为聘,只希求能换来,下一世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然怎么会将张良、陈平和韩信拱手相让,又借着鸿门宴的剑舞进一步气走范增?只有恋爱脑才会做出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

    小兕子很喜欢这种豪不讲道理和逻辑的推测,更是大胆猜测,前朝文帝与文献皇后的一生一代一双人,很有可能便是霸王转世为文献皇后,不然真的很难解释,那种不讲道理不讲逻辑的偏爱。

    “晋王,你可以说得更接地气些,不用那么符合伟光正,真相通常都没那么美好。”魏徵接过话题来,轻声引导道。

    李靖说话更加直……朴实无华平平无奇,“晋王,你可以试试用市井俚语来概括。”

    永远不要忽视底层士卒和百姓的生存智慧,他们手里没有多少筹码,但凡有一线机会,他们真敢赌命。

    “……”李治看向李元婴,犹豫了下,阿叔的说法不能说,市井俚语……“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还是一人拾柴火不旺,众人拾柴火焰高?”

    “脸厚心黑手狠!”李元婴终于松开了唐俭的手臂,走到李治面前,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不脸皮厚,怎么可能喊出贺钱万?不喊出贺钱万又怎么可能娶到吕后?那可是标准的白富美!再想想分一杯羹和白登之围!”

    楚骑追汉王,汉王急,推堕孝惠、鲁元车下,滕公常下收载之,如是者三。当时刘季的真实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从分一杯羹的情况来看,霸王的道德底线还是稍微高那么一点点滴。

    不要拿长坂坡赵子龙七进七出救阿斗来说事,那刘皇叔还演戏要摔死阿斗呢,更何况,还只救出来了阿斗,从征荆州,追刘备於长坂,获其二女辎重,收其散卒。进降江陵,从还谯。

    等到了张飞那里,刘皇叔的老婆也很惨,十八骑燕将,保着张飞,杀出东门,玄德家眷在府中,都不及顾了。

    可到了刘皇叔面前,却说张飞拔剑要自刎,玄德向前抱住,夺剑掷地曰:“古人云: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说罢大哭。关、张俱感泣。

    所以说,脸皮厚的这个技能,真滴真滴很重要!

    李治抬手捂着后脑勺,小声抗议道:“那你还说过霸王对刘季才是真爱呢!我哪知道到底该说哪个版本的解读?”

    “版本?”魏徵的手劲稍微有些大,拽断了几根胡须。

    “真爱?!”李靖手里的茶盏没拿稳,滚落到地板上,打了两个转才停下来。

    “滕王,你就真不怕汉高祖带着他那些猛将,半夜来找你聊聊人生吗?”唐俭直接抬手捂眼睛,回长安也好,否则,他的一世英名将毁于滕王之手。

    李元婴瞪了眼李治,迈步坐到茶案后面,接过春桃手里的提梁壶,倒水冲新茶。心有戚戚然地轻声叹息道:“当年阿嫂骤然离去,小兕子整日以泪洗面,我也是没得办法,才编个新鲜说法而已。”

    话音一转,咬着后牙根说道:“谁能想到从善竟然还记着?这孩子打小就不学好,应该和阿兄说声,多揍几顿才行。”

    心黑这个技能,李治属于天赋9999……,无限接近满格。历朝历代的皇帝列表里,除了开国的几位大帝,他最少也能排前三,再加上开疆拓土的能力,还真没有谁能比得上他。

    李二凤的腹黑属性基本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他的个人魅力忒强,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群豪群贤如飞蛾扑火般,扑棱着翅膀甘愿为他驱使。

    李治无语望天:明明同岁,阿叔却总能毫无心理压力地故作老气横秋,我太难了!

    “其余版本是什么?”魏徵没再捋胡子,身体微微前倾,很有求知欲地问道。

    ……

    “夫人,奴摘取了几支荷花,放在书案边供你清赏。”圆圆脸的侍女,耳边梳着双髻,穿着荷色的齐腰襦裙,与手里的荷花相映成趣。

    崔真珠放下手里的竹简,有些圆润的小脸,眉目温和,从娇弱的兰花变成了清香的茉莉。温婉地笑道:“月奴,可有给王妃和孺人们送去?”

    曲院荷风是府里赏荷最好的院落,因为她重身,王爷担心她不耐暑热,让她搬到东偏院来避暑……不论孩子是男是女,第一个孩子总是会特别些。

    若是个女儿也不错,王爷待晋阳公主那般宠爱,对自家的闺女也不会差太多。阿耶在朝堂越走越高,她已经不需要靠生下庶长子来谋得一席之地。

    还是女儿更贴心。

    “真珠”娇憨的声音从门外出来,没用多久,一位双眼慵懒如猫的美人手持团扇,脚步轻盈地走进来,后面四位娇俏的侍女,每人捧着个木匣子。

    崔真珠无奈摇头,伸出右手食指,点在媵妾卢九娘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嗔道:“乔乔,薛尚宫说了你几回了?怎么还是如此不长记性呢!小心她告诉王妃,又罚你不许用晚膳。”

    “王妃才不会呢”卢九娘缩了下脖子,调皮地吐了下舌尖,娇憨地说道。

    崔真珠

    ……

第537章坑,太坑了!

    “玉夫人,王爷会过来用完膳,还说让请卢夫人同席。”主事娘子喜笑盈腮地走过进来,恭谨地说道。自从夫人重身,王爷便时常来陪着用晚膳,膳后还陪着夫人散步,真真是宠在心尖上。

    崔真珠微微颔首,柔声说道:“晓得了,你去吩咐庖厨一声,多做几道麻辣口味的菜肴,再多备些冰镇青梅酒。另外派人回王爷一声,卢夫人午膳也会在我这里用。”

    心里跟着补充了句,让他不必担心。阿娘来信讲过,乔乔做当家娘子,很有可能压不住府里管事和主事娘子,也有可能不被婆母喜欢,嫌她娇气。

    但是做王府媵妾,却是最好不过的人选。娇憨美丽又没有心机,最符合男子对妾室的要求。再加上她又绘的一笔好画,与滕王非常有的聊。没有安排的日子,倒是有差不多四分之一的时间,宿在她那里。

    就算不宠冠后院,那也是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滴。

    “我要吃荷香糯米鸡”卢九娘轻轻挥着团扇,娇憨地跟着说道。

    崔真珠将书案上的瓜子推到卢九娘面前,轻声应道:“好,这就安排庖厨去做,你先嗑着瓜子慢慢等着午膳。”

    看着乔乔用膳,她的饭量也会跟着增加,医女说如此更佳,比用药膳更有利于腹中的孩子。

    “阿婶,看来我们也跟着有口福咯。”晋阳公主的声音从窗外传进来,清脆悦耳如荷花湖里的翠鸟。

    崔真珠和卢九娘忙起身迎了出来,盈盈一礼,恭谨的说道:“见过王妃,见过公主,见过沅孺人。”

    “早就和你说过不必行礼,怎么还是如此拘谨?”苏二娘伸手扶起崔真珠,温声说道。“今早外面刚送来些上等绫罗和软纱,想着水塘边易有小飞虫,给你送来换下窗纱和床帐,免得饶你清梦。”

    崔真珠乖巧地站起身来,反手虚扶着苏二娘走进厅堂,柔声回道:“有劳王妃费心,医女说一切安好,多走动走动反而更有益。”

    陛下为王爷选的这位王妃,真的让人很……佩服,琴棋书画属于贵女的必备技能,可舞剑不是呀!王妃布置舞剑,还能十步杀一人的那种剑术高手,与裴十七不相上下。

    裴十七是谁呀?她可是蜀山剑派的人,自幼练习剑术,更有公孙先生指导!后院如今的风平浪静,与王妃的高超剑术,有很大的关系。

    “那就让九娘多陪你转转。”苏二娘坐在厅堂的主位上,看向慵懒如猫的媵妾卢氏,温婉如春地笑道。“今天还算清凉,午膳我们在这里主院的敞轩用,隔着水帘赏映日荷花别样红。”

    “不只有荷香糯米鸡,还有荷香排骨和荷叶烤鱼。”晋阳公主看到卢九娘微微嘟起嘴,心有灵犀地补充说道。她自认为也算是资深美食爱好者,但与眼前的这位卢九娘相比,她也只能甘拜下风。

    卢九娘不光会吃,还嘴特别叼,稍微用错点调料,她都能指正出来,更关键的是,她竟然还会做。牡丹也会做,但她的优势在于刀工好,食材新。卢九娘的刀工是差了些,可她会扬长避短,基本不动刀。

    刚刚说的三道菜,都是卢九娘改良后的做法,美味加三成。阿叔当时嘴角抽搐着说道:“天赋这种近似于玄幻的东西,它真的很不讲理,坑,太坑了!”

    当时大家笑得很欢乐,柳浪闻莺的厅堂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卢九娘笑得眉眼弯弯,鼓着掌娇憨地说道:“多谢公主,公主棒棒哒”

    晋阳公主:“……”

    苏二娘、牡丹和崔真珠团扇半遮面,笑声连城一片,厅堂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这……这是要重新修建钱塘城?”长孙无忌看着眼前的所谓改造图,嫩们管这叫改造?真把乃公当傻子忽悠呢!瞪圆了眼睛看向杭州刺史裴律师。

    之所以没有拍桌子,因为裴律师的父亲是裴寂,他的老婆是临海长公主,他的妹妹是荆王妃,荆王妃的女儿适房玄龄的嫡三子遗则,儿子裴承先在滕王身边当舍人,还是个一言不合就开枪的莽人,比程知节的儿子还莽。

    若是从前,他哪里用忌惮区区裴寂之子?周围都是滕王的人,他不低头的话,落得的下场,大概率会比阿舅带两个美人去洛阳,还惨。

    裴律师指向尺规图上的海堤处,声音不高不低地解释道:“此处每月十五涨大潮,海水倒灌,侵伤民田常致颗粒无收。想必黜陟使也听过凤凰山八月观潮的盛况,某等眼里震人心魄的美景,却是农人眼里洪水猛兽,吃掉他们一年食粮的洪水猛兽。”

    事实上,最近几年不断整治河堤,情况已经改善许多,可这与修建新海堤并不矛盾。若真按图改造,杭州的底子怎么也比崖州好,他还能比不上那个房种树不成?

    “……”长孙无忌看到裴律师眼里的跃跃欲试,想要反对的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将目光转向另一处,问道。“引水入运河没问题,能确保旱时依然顺利通航,一道堤坝足矣,为何非要修筑三道堤坝?”

    虽然只是简略版的尺规图,却也能看出用工用料与灞桥两边没有多大区别,甚至更用心,毕竟灞桥修好已经几年了。云鹤府那群人说话难听,脸色难看,脾气更是个顶个的惹人厌讨人嫌,但是他们做的东西,真的让人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除了特别耗费银钱和人力物力,没什么可以攻讦的地方。

    “黜陟使有所不知,杭州相比扬州来说,不但也有梅雨连绵,更是时常暴雨倾盆,让百姓苦不堪言。”裴律师默默翻个了白眼,陛下都没心疼银钱,轮得到你没完没了的指手画脚?你再明白还能明白过张署令、韦少卿和萧司马!

    “此湖原周廻三十里,某来此处之后修石函桥。凡放水溉田,每减一寸,可溉十五余顷;每一复时,可溉五十余顷。可是一旦旱甚,即湖水不充。今年修筑湖堤者三,高加数尺不等,暴雨之时蓄水于湖,即便旱甚,亦能有水溉田。”

    长孙无忌:“……”

    ……

第538章徒弟都快成海洋专家了!

    “杭州亦在太湖疏浚工程的范围内,我们总不能只筑海堤和挖湖修堤坝吧?”长孙无忌听出了裴律师语气里不耐烦和淡淡的嘲讽,胸口被堵的憋闷,却又不好发作。到任三天便与一州刺史闹翻,政事堂里那群不当人子的家伙,定会跟着落井下石……

    ……他不能再予人口实。

    裴律师取过旁边的另一个卷轴,展开后压着脾气说道:“黜陟使,五州之中,我们杭州和润州离太湖最远,润州在长江南岸,他们负责引长江水入太湖,帮太湖扩容。我们若是不先修好湖堤,等运河水量变大,再下上场暴雨,杭州就真的成水城泽国了。”

    难怪承先说不怕上官事情多,就怕上官不懂行,不懂行其实也好,就怕不懂行还瞎指挥,出了事脖子一缩躲起来,锅都是干活的背。你说你是江南道黜陟使,做的都是掌察所部善恶,举大纲的大事,何必研究所部具体怎么干活的呢?

    给别人添堵的行为,别管是谁,都不招人待见。

    “律师,某没有别的意思。”长孙无忌只是这几年在政事堂被边缘化,不代表他退步到了听不懂人话的状态,实际上,他的理政能力并不弱。虽然与杜如晦房玄龄相比,他稍微弱了点,但是与杨师道宇文士及相比,他强的也不是一星半点。

    “萧司马说疏浚工程完毕,将会是太湖熟天下足。某等都是见过经历过战乱的人,更不要说在各种典籍上看到的王朝末年之惨状,饥寒切身,易子而食,静言思之,实怀叹息。太湖熟天下足,那将是何等场景?就算再有寒灾,我们也会有足够底气去应对!”

    呃呃呃,那位炀帝想要总往江都跑,难道也是在打江南道的主意?

    长孙无忌脸上的表情不像在骗人,可是他真没听过太湖熟天下足……裴律师犹豫片刻,轻轻咳了两声,才低声说道:“辅机,我确实没听过太湖熟天下足,但是萧司马有对我说过,修好海堤和湖堤,杭州将会是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

    至于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还有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又或者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的那些小事,就没必要和长孙无忌说了,他不感兴趣。

    “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长孙无忌扶着书案的手有些颤抖,脑海里想到的却是此时长安和洛阳还有扬州的繁华景象。

    也许大唐会有越来越多如长安那般繁华的地方……缓缓后退,坐到圈椅之上,长孙无忌又想到了李元婴曾说过的一百零八道大菜,“若是大唐能有一百零八个长安,不……不用长安,便是一百零八个扬州那般繁华……不,也不用一百零八个,只需要有十八个,那将是何等瑰丽之盛世景象!”

    裴律师:“……”

    十八个扬州府?!阿巴阿巴阿巴,怎么感觉也有点热血上头呢?

    ……

    “十八个扬州府?”李元婴躺在躺椅上嗑着瓜子,嘴角下弯,有些不服气地瞪了眼魏徵的背影。他们打赌长孙无忌什么时候能接受现实,只有魏徵说最多三日……输的多少有些不甘心。“长孙司徒还是太保守了些,我们的目标是……十八个长安!”

    如果说没有蛀牙的话,不知道魏徵会不会一个坐不稳,跌落到湖水里?虽然三位大佬里魏徵最年轻,但是也年过耳顺了,落水有危险,就不逗他老人家玩咯。

    柔顺乖巧的雅夫人,也就是原倭国公主,现大唐清和郡主,轻轻摇着团扇帮他扇风解暑,不时再喂他块甜瓜,或者绿李,主打温柔小意。

    “长孙无忌虽有私心,但大事上面还是不糊涂的。”魏徵手持钓竿,声音有一点点懒散,轻声地说道。“他自幼丧父,跟着高俭没几年,高俭就去了交趾郡,更多的时间是跟陛下同游同学。”

    其实,也不能说长孙无忌想法有问题,不论是关陇世家,还是山东士族,又或者地方豪族,他们都更注重家族宗族的利益。寒门不是不在乎,而是家族给不了多少支持,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家庭,只有有限的几口人,拼尽全力也未必能拼出一个人来。

    若不是遇到乱世,他会守着那几十亩地,学点算账的本事,最多在县府谋个不入流的吏员职位。若是运气好些,再买上几十亩地,送儿子去某位不知名的先生那里学习,运气再好些,通过明经科考试,谋个九品的职位……如同北山愚公那般,一代代移山不止,一步步往上升。

    “……”李元婴刚想问那为何唐俭一副与长孙无忌不熟的样子,又想到那位好(三声)腰的元三娘,还有长孙无忌好(四声)腰的癖好,看来有些不能说的秘密。

    话音一转,有些无奈地说道:“魏公,你就不能帮忙劝劝药师公吗?叶法善虽然喜欢当鸟,但他不是真正的鸟。再说了,就算是真正的鸟,也是需要歇息滴呀!”

    只因为叶法善做出来的概念版飞机,载重二十斤的情况下,在天上飞了七八分钟。李靖便又双叒叕一次,进入疯狂盯人模式。当然,他不会不眠不休,想法允许身体也不允许。但是,架不住府里的亲事足够多,而亲事又必然会听从长史的吩咐,然后,叶法善又双叒叕悲剧了。

    不过,话说回来,淳风兄有些不务正业呀,关于气象的书写了十八卷,关于洋流的书写了二十二卷,关于鱼鳖虾蟹的书写了三十六卷,另外,关于风力发电的书也写了七八卷。时间都用在观测和写书上了,直升飞机的概念版,直到现在也还没有试飞过……

    ……他是准备,还是已经放弃了?找时间和袁天罡聊聊,他不能只盯着月亮看,再怎么看也看不出嫦娥妹妹来,他的徒弟都快成海洋专家了!

    ……

第539章你还真信了呀?!

    “药师和虞世南欧阳询不同,他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战事太多,身体有不少隐疾,只是强忍着不说而已。”魏徵提起有些下沉的鱼竿,一条美丽的燕雀鱼,直挺挺地挂在鱼线前端,试图蒙混过关装死中……“孙思邈公孙白他们,没少为他施针用药推拿。当年陛下任命他为畿内道黜陟使,他以足疾辞任……他是真的足疾发作无法长久站立。”

    陛下特颁下诏书,加授他为特进,赐物千段,尚乘马两匹;如足疾稍好一些,每二三日可到中书门下平章政事……自此加平章政事成了进政事堂的标配。没多久又赐他灵寿木手杖,手杖到手不到两个月,又发生吐谷浑进犯凉州的事件……再次披挂上阵,他才是大唐的中流砥柱。

    陛下战功赫赫,但不能总是御驾亲征,稳定的朝堂同样很重要。

    “在扬州足疾还是常常发作吗?”李元婴坐直身体,十分关切地问道。在留王大都护府时,三日一泡温泉,他以为已经好了很多……疏忽了。

    魏徵:“……”

    李元婴看到魏徵保持沉默,努力回想扬州哪里有地热资源……还是暂时不能放韦三郞会玉米大陆,若是有三四个韦三郎就好了,公孙白糊涂啊!为什么不多寻几个如此良才美质呢?

    “阿叔,晋阳又要去馆阁听曲,你不管管吗?”李治有些气急败坏地走进与谁同坐轩,身后跟着滕王舍人裴承先,裴承先手里托着扁木匣,挂着绯色的木牌。

    “你只是生气她不肯与你同去而已。”李元婴白了一眼李治,接过裴承先手里的木匣,温声说道。“承先,你将手头的事情移交给张大安,明日前往杭州你阿耶处待五日,便去苏门岛协助张公做事,他们清理海峡的速度有些慢。”

    张大安的名字虽然有些土,但是架不住他阿耶张公瑾牛,在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里的排名,力压程知节、虞世南、唐俭和李世勣……李世勣被压与功劳大小无关,赐予国姓的赏赐比排名更重要,平衡无处不在。其实张公谨进封国公的时间比较晚,李靖平定东突厥之后,他才进封邹国公。

    但张公瑾在(贞观)六年便病逝,时年仅三十九岁,标准的英年早逝。可李二凤并没有忘记他,先后累赠左骁卫大将军、荆州都督、郯国公,并谥号为襄。

    能被李二凤如此念念不忘,只因某次行事之前,李二凤有些犹豫不决,遣卜者灼龟占之,张公谨自外来见,遽投于地而进曰:“凡卜筮者,将以决嫌疑,定犹豫,今既事在不疑,何卜之有?纵卜之不吉,势不可已。愿大王思之。”

    机不可失的某位军阀,奏是缺少一个张公瑾,才会败的那么狼狈,占卜有风险,慎之慎之。

    “唯唯。”裴承先躬身应道,后退三步,转身离开敞轩,去找张大安。

    李治坐在李元婴旁边的交椅上,拿起一枚绿李,“咔嚓”“咔嚓”地啃着,以沉默来表示他的愤慨。

    “魏公,玉米大陆的船队回来了。”李元婴将信笺放回木匣,让侍女送给魏徵之后,才看向李治。“高季辅的话虽然絮叨了些,但他真的很有才学,再说了,你又不是没有听过政,不要装作不知道,唧唧复唧唧才是议政的正确打开方式。”

    云鹤府处理事情没有长篇大论,是因为他们手里的各项试验太多,他们只需要提要求说结果,剩下的事情由政事堂和相关部门去掰扯。可朝堂议政不同,他们后面没有人帮忙兜底,一旦政策或者律令发布实施,出了问题锅铁定会砸在某个或者某些人头上。

    也不要说什么这是种花家特有的弊端,杀手哈克与汉妃汉弗莱和小天使伯纳德,以及场外诸多选手的相爱相杀过程中,渐渐觉醒杀手本能,说白了就是在被唧唧复唧唧和言而总之总而言之简而言之的废话中,千锤百炼锤炼出来滴。

    当然,也有不少人被锤废了,还有一些被锤傻了,更有一些连想被锤的资格的都有,直接易溶于水了。

    李治皱了下眉头,小阿叔不好忽悠啊……兕子也不好忽悠,除了他们两个,还有谁能在阿耶那里说上话呢?

    “房遗爱竟然如此能干,真是意外之喜。”魏徵看到信笺上运回的金银数量,直接将鱼竿扔到一旁,有些兴奋到难以自持地颤抖着,看向李元婴的眼神里充满了铜臭之气,金光银光交杂在一起,组成山的形状。

    也许……可以将那些桀骜不驯的市井泼皮,还有只知斗鸡走马纨绔子弟,都扔到矿上去历练一番。没准可以再出来几个房遗爱,就算比不上房遗爱,能达到杨豫之的水准也不错。

    李元婴躺回躺椅,不去看魏徵那炙热的眼神,但想到房玄龄那副装傻充愣的样子,忍笑说道:“梁国公府门口的马车,只怕又要排起长龙来了,也许我们可以回趟长安,帮他再多加把火。”

    若说那群大贤背后没人推波助澜,恐怕只有傻白甜的小衡山才会相信。君臣联手演戏,背后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绝不会为了他手里的那几本典籍,他从没想过瞒着李二凤,只是李二凤有心瞒着政事堂的那群老狐狸。

    那群大贤虽然整天吆喝着以民为本,整天说什么稼穑之美,又对旁人说有多想成为五柳先生,但是,谁认真谁就输了。他们比魏晋时期那些清谈避世服散,或者疯狂汲取王朝血脉的大贤,理智和克制许多,可是他们只是被反复和谐之后,适者生存下来的稳健派。

    稳健派的杀手,依然是杀手,只是手段更加隐晦,杀伤力也更大,他们怎么会突然就想种地开矿了?等等,那群大贤最拿手的事情是注释典籍,他们不是想种地开矿,他们是想通过云鹤府和工部所拟定的考核,谋取相应的官位……

    ……那我们就玩点有趣的事情!

    “房玄龄只是不想出手浪费时间,他不是侯君集。”魏徵眼里的金山银山消退无踪,恢复清明睿智的模样。

    李治听到侯君集,眼底闪过一抹小兴奋……

    ……

第540章拦都拦不住的泼天富贵!

    立政殿东偏殿的气氛,有一点点诡异。

    消停许久的侯君集突然上了份奏表,请求皇帝陛下允准他誊写房家的农学典籍,他想去种田,以此残躯再为陛下多开几亩荒。

    “陛下,请允准臣去湖州或者宣州任职,实在不行,白州或者柳州也可以。”房玄龄盯着一对比国宝还国宝的黑眼圈,叉手行礼,声音里的疲惫不堪,和黑眼圈同样明显。

    原本已经渐渐平静下去的借阅典籍之事,随着船队回到长安,再次沸腾起来,喧闹更胜从前不说,他们不再是借阅,而是誊写,不但誊写,还信不过别人,必须由那几位大贤亲手所写。

    能成为大贤的人,别管来自哪个家族,哪个地方,他们都有着同一个特点:灰白的头发,满脸的褶子,长长的胡须,手里还拄着手杖。

    他们若是光抄书也不会太麻烦,上了年纪的人,都很注意养生,到了时间便会安寝,府里就能恢复安静平和。可是他们在抄写的过程还要辩经,辩经一旦开始,那可是没完没了呀!

    大贤们辩经的场面,但凡读过书的人就不会不想掺……参与,若是再能跟着搭上几句话,被大贤点评个只言片语,名望将会如同坐上窜天猴,蹭蹭蹭地往上涨。

    夫人她们已经搬去别院暂避,他也不想再忍受那群人每日每夜的辩经。若真能辩出个子寅卯丑来,他也就忍了,就当为陛下招揽人才。可是他们辩论的内容,已经和农学没有甚关系,按滕王的说法就是,他们压根就不会说人话。

    等等,为甚他突然想起那个竖子?

    “陛下,某认为可以用玄龄换回玄成。”唐俭看了眼房玄龄的黑眼圈,真不好再让他受那群大贤们的搓磨。对比下他们两个的状态,还是滕王身边更养人,虽然处理的案牍文书并没少多少。

    杨师道刚想抬脚往前半步,被岑文本从后面轻拽了下,便没再往前……其实他想说的是关羽侯君集的安排,滕王嫌张果他们疏浚海峡进度太慢,其实不是他们不努力或者不用心,而是周围的地方真的很适合种橡胶树。他们认为与火油相比,大唐此时更需要大量的橡胶树。

    “可,玄龄携夫人前往扬州,出任滕王傅。”李世民走到房玄龄面前,抬手扶正他,温声细语地说道。“我也会给鱼伯那个竖子发消息,勒令他消停几个月,让你好好歇息修养。”

    想让那竖子不闹腾是不可能的,当年拆宫里的亭台楼阁,他揍了不止一次,结果呢?那竖子好了伤疤忘了疼,拆的越发熟练和迅捷。

    房玄龄热泪盈眶,万分感激地说道:“多谢陛***恤,臣……臣定竭尽全力辅佐滕王。”

    遗爱采矿事业做的太成功,恒山王又在他那边,难免会让某些心思灵动的人,生出别的想法。他学着李靖退两步,退到滕王身边,那些想要利用遗爱搞事情的人,就只能偃旗息鼓。

    滕王混不吝不讲道理的形象,实在是太过深入人心,没人愿意和他直接对线。

    “大可不必。”李世民拍了下房玄龄的手背,半是牙疼半是头疼地苦笑道。“你只需要盯着他,让他别将那些江南士族都拆了喂鱼即可。还有那个长孙嘉庆,我给他个滕王友的位置,归你节制。”

    嘉庆给高明当侍读的时候,明明很守规矩,怎么跟在竖子身边没多久,踹人进水做的比写文章还溜呢?长孙家的人大都性格温和,就是提出远交近攻,离强合弱的老丈人,善弹工射,趫捷过人,也没说动不动就抬脚踹人啊!

    老丈人的武力值不是一般的高,时周室尚武,贵游子弟咸以相矜,每共驰射,时辈皆出其下。

    “唯。”房玄龄心情轻松地应道。滕王和长孙嘉庆再怎么闹腾,也还是有迹可循,可以预判提防滴。不像那群贤人,他们比滚刀肉还

    滚,比市井泼皮还泼,比突厥那些蛮人还蛮不讲理,浑身上下最硬的就是那张嘴。

    工部尚书李道宗眼底的兴奋都快溢出来了,房玄龄去扬州,对他来说那可真是,喜从天降天降富贵贵不可言言之不尽尽其在我我发达了!还是那种拦都拦不住的泼天富贵!

    向前半步,从袖子里取出一份奏表,躬身行礼说道:“陛下,邗沟拓宽加深工程已经在收尾,江南河的拓宽加深工程已经近半,玄龄去扬州对于太湖疏浚工程来说,真的是正当其时。”

    “……”李世民真的真的很想一脚踹在李道宗的脸上,等魏徵带着小兕子回到长安,他一定让兕子去他家里,亲切问候一下顺便再拆下家!

    皇帝不差饿兵的道理都不懂吗?房玄龄都已经被折腾的眼睛比白熊还白熊了,还安排他做事,忒不当人子了!再说,玄龄他也不是茂约那种人,他从不偷懒滴。

    房玄龄:“……”

    晋阳公主拆家太手下留情,应该将正院一起拆掉!

    ……

    “玄龄公,自从接到阿兄的消息,我就整日盼星星盼月亮,总算将你盼来了!”李元婴还没等船停稳,就让萧十一带着他登船,以最大的热情和最诚挚的语气,来迎接新任滕王傅。

    除了盯着他探索武陵源,让他浑身不自在之外,李二凤真是大唐头牌好兄长!连房玄龄都舍得送过来,下回一定给他个更大的惊喜,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乃是种花家自古有之的优良传统。

    房玄龄看到李元婴那极其不正常的热情态度,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温声说道:“见过王爷,能为王爷效劳,幸甚至哉。”

    若不是滕王将族叔送到崖州,若不是他那篇陋室铭引来公孙白,房家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弘文馆辩经都没他府上辩经辩的热闹。

    他离开长安的时候,虞世南和欧阳询也加入了辩经的群贤队伍,相信用不了多久,辩经的风就会吹向大唐各处,为典籍注释的事业带来勃勃生机

    “今夜我们在曲院荷风赏月,不醉不归”李元婴拽着房玄龄的手,兴奋地朝船下走去。

    房夫人卢氏:“……”

    ……

第541章没那么简单

    “……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故以水溅兰桡……”柔媚的歌声,轻灵的舞姿,让人为之迷醉。

    “难怪你们几个越活越年轻,每隔几日便如此消遣一番,自然案牍劳形之苦尽消。”房玄龄端着酒杯,轻声调侃着李靖,他眼底的黑眼圈已经淡了些,在船上总算睡了个好觉,不用再担心那些争辩嘈杂之声。

    李靖端起酒杯轻碰了下房玄龄手中的酒杯,轻声笑道:“玄龄,不是每隔几日,而是只要滕王在府里便日日如此。他不在府里的时候,我们若是想听歌看舞,让侍女和沅孺人或者曲三娘说声即可。”

    府里的歌舞伎真的只是歌舞伎,每日不是练歌就是练舞……也不是没有特别有上进心的人,某些想要持靓行凶的美人,朝滕王抛媚眼抛的眼皮都抽筋了,只可惜滕王半个也没看上。

    “日日如此?”房玄龄看了眼正和长孙嘉庆摇骰子摇的不亦乐乎的李元婴,困惑地问道。“你不要说事情都是你和玄成茂约在做,我们共事多年,虽然不能说完全知根知底,但是你们的大体能力如何,我还是晓得的。”

    李靖行军打仗厉害,理政也不逊色于人,不要以为打仗容易,大型战争所需要处理的问题,不比尚书省轻松,尤其他主持的一般还都是灭国之战。他的长处在于能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从陛下为他开平章政事之先例,便可知其理政能力如何。

    至于魏徵,能够每次进谏都切中肯綮,对于政事的认知和处理堪比医者扁鹊,不然也不会每每气的陛下跳脚,跳脚之后依然是按他所言行事。望闻问切之后,开出来的良药味道当然不会太好,但是良药苦口利于病,但凡头脑稍微清醒些的人,都不会拒绝良药。反正用完良药之后,会有宇文士及等人充当蜜饯,为下一次服药做好缓冲。

    “滕王善于用人,且用人不疑。”李靖拿起酒壶来又倒了杯酒,轻声感慨道。“他不是那种上官对属官的用人不疑,更多的是一种朋友……也不对,就是他会提出要求,偶尔很随意地查下进度,却又能很及时的帮着修正偏移出去的方向……”

    说着说着,李靖突然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原来以为理所当然的事情,才发现没那么简单。

    “无妨,如此做法才符合滕王想要打造的人设。”房玄龄接过李靖手里的酒壶,帮他将酒倒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云淡风轻地笑道。“火炮和火枪出来之后,时代就变了。”

    李靖不可能看不到局面的变化,也不可能不知道陛下为何迟迟没立晋王为太子。只是跟在滕王身边的日子太过安逸,他们不需要面对那些糟心事,让他变得懒得去看更深层次的东西。

    李靖和唐俭、魏徵还不同,李靖的家族是陇西李氏丹杨房,他的徒弟苏定方,还有徒弟的徒弟裴行俭,以及他的小儿子是公孙白的徒弟,至少三代无忧……如此想来,唐俭和魏徵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也对,你们在广州城放炮的数量并不比扬州少,听说那些波斯人和大食人已经被吓蒙了,再也不闹着要什么波斯邸专属区域。”李靖没有顺着房玄龄的话说什么滕王的人设,非常会抓重点的抓住火炮和时代,将话题转向广州城。

    房玄龄目光微凝,原来不是李靖过得太安逸,而是他们都和滕王学会了再多披好几层皮……魏徵回去之后,与唐俭互相打配合,再加上杨师道那个专业泥瓦匠……

    ……咳咳,也许两三年之后,番邦使节再和长安官员打交道,就会发现他们不但占不到丝毫便宜,还要再外搭上不知道多少东西,才能获得他们认为占了大便宜,实际上没有多少变化的通商条件。

    “冯明达还是老想法,反唐是不可能的,他只是想要割地自治,子孙相袭。”房玄龄也没有转弯弯,很直白的说出了岭南问题之所在,还有冯盎为什么会想派美人到滕王身边。

    其实他不止送美人给滕王,长安城也送了好几个,有的人收了,有的人没收,收的人中呢,有的人色令智昏,竟然说出什么效南越王佗之旧事,保岭南百越之长安。

    冯盎手下的幕僚们当安南都护府是摆设,还是当安原大都护府的设立,不是大唐铁骑打下来的,而是吐蕃人真的被大唐的仁义所感动,五体投地拱手相让?

    秦徙中县之民南方三郡,使与百粤杂处,南海尉佗居南方长治之,甚有文理,中县人以故不耗减,粤人相攻击之俗益止。前朝某年动乱,或有说盎曰:“自隋季崩离,海内骚动。今唐虽应运,而风教未浃,南越一隅,未有所定。公克平五岭二十余州,岂与赵佗九郡相比?今请上南越王之号。”

    盎曰:“吾居南越,于兹五代,本州牧伯,唯我一门,子女玉帛,吾之有也。人生富贵,如我殆难,常恐弗克负荷,以坠先业。本州衣锦便足,余复何求?越王之号,非所闻也。”

    那群幕僚也是会抓重点的人,冯盎的重点在于兹五代,本州牧伯,唯我一门,他们却只领会到越王,闻也。

    火炮横空清理港口附近的小岛,既是警告那些外邦人,不要想着豢养海盗劫掠唐人船队,也是在警告冯盎,想要六代七代依然能子女玉帛、人生富贵,那就不要玩脱了。

    李靖想到那个有些傻萌的冯二十二郞,靠在软枕上,笑容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冯家累积五代,尤其是诚敬夫人之后,他们可没有一次站错过,还是不要太过大意。”

    太建元年,欧阳纥据广州起兵反叛,第二年春兵败被擒,举家上下仅欧阳询一人因逃匿而豁免,其余悉数被杀。当年欧阳询只有十三岁,而欧阳纥之所以会败的那么快,冯盎的祖母诚敬夫人居功至伟。

    如今欧阳询越活越精神不说,与滕王关系亲近长住棠梨苑,印刷术的推广更是让他简在帝心,冯盎会担心才是正常反应。

    “诚敬夫人?”房玄龄微愣片刻,确实大意了。

    ……

第542章小鸡啄米狂点头

    “滕王府有一个平时没什么用,甚至还有些浪费地方,关键的时候却又很有用的书轩。”李靖想到那个书轩的名字,阵阵牙疼:锦灰堆。

    谁家书轩会起这么个诡异的名字?滕王竟然还振振有词地说什么锦灰堆,又可名八破图,将残破的典籍或者画卷片段,堆栈构成全心的画面,主打的就是个古朴典雅雅气横生古香可爱耐人寻味,达到非书胜于书非画胜于画的绝妙境界。

    专捧滕王臭脚一百年的阎立本,听完滕王的说法,欣喜若狂拍案叫绝,然后就绝到家了!只因为他到家之后,就将他的书房改名为锦灰堆阎……他自己姓什么他心里没点数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书房是阎罗殿呢!

    “闲来无事的时候,你可以去看看,虽然名字不怎么好听,还有些诡异,但是你不用在乎,里面的资料还算有趣,可以当传奇本子看。”

    传奇本子……房玄龄想到程知节讲的那些海外故事,在酒肆食店演绎出已经不知道多少个版本,越说越离奇,越传越玄乎。好奇地问道:“书轩叫什么名字?”

    “锦灰堆。”李元婴已经放过长孙嘉庆,拎着酒壶来的房玄龄身边,惫懒地笑道。“玄龄公,那个书轩里的资料,没有药师公说的那么玄乎,只是些士族之人不喜欢的野史,大多数属于开局一张图,其余全靠编的内容,但是人物关系是对滴。”

    锦灰堆,确实是又名八破图,算是种花家绘画艺术里面比较小众的分支。起初只是画家成画后对剩余笔墨的几笔游戏,通常是对书房一角的随意勾勒,翻开的字帖,废弃的画稿,参差的秃笔,杂乱无章层层叠叠挤入画纸。看去像是字纸篓打翻了,所以又叫“打翻字纸篓“。

    与书轩里的那些野史和某些落魄寒门子弟的写的文章,适配度还是很高的。当然,那些文章并不是一无是处,甚至某些文章还相当不错。只是取锦灰堆的意思,更多的是为了提醒他自己,尽量避免再出现:昔时繁盛皆埋没,举目凄凉无故物。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后世有句话网络流行语:屁股决定脑袋。话糙理不糙,不用说什么领导都是拍头dang,他们一排头快递员外卖员固然自认很辛苦,可他们很羡慕的律师医生教师,同样有很多抑郁或者猝死的。

    当亲王当的久了,也许有一天,也会渐渐漠视普通百姓的疾苦。诗圣之所以能被称之位圣,是因为安史之乱后他所写的那些诗句,比如说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又比如说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又又比如说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等等,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很有操作空间啊……李元婴脸上的表情瞬间切换到真挚诚恳的礼贤下士模式,拽住房玄龄的手,殷切地说道。“玄龄公,你说在府学旁边修建人才馆如何?给那些既达不到科举标准,又达不到云鹤府体系标准的人,一个继续学习的机会,又不用全天待在那里。”

    后世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考上985211,二本三本之外还有民办高校、职业学校和夜校以及网络上课,就算毕业之后,不喜欢原本的专业,也可以上第二专业,或者别的课程,选择没有十种也有八种。

    原来不安排是因为识字的人不够,棠梨声律推出已经七年,不算那些垂髫稚子,十几岁才接触到棠梨声律的人也不少。而十几岁才学习的人,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他们不是方仲永,未尝识书具,即书诗四句,其文理皆有可观者。

    他们更不是苏老泉,学习句读厌烦了,便可以花着他爹的钱出去游历,行万里路之后,回家可以继续学习,还生了个更天才的儿子东坡居士。

    他们利用间隙时间来继续学习,也许会成为另一种键盘侠,但更多的人还是会明理许多,此时的儒学还

    算中正平和的,没有被扭曲为理学的形状,也没有被打倒孔家店。

    “滕王,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可以只学习半日,或者利用夜间的时间学习?”房玄龄想的比李元婴更全面和细致,甚至还想好了那些人的出路,“用他们来补充民安署的户籍吏员,退下来的士卒则侧重于治安的维护还有巡逻。”

    李元婴化身小鸡啄米狂点头,难掩激动地说道:“不止可以补充民安署,还有码头货栈各处粮仓,甚至还可以出任里长亭长乡长,改变策令不下乡的情况,到时政事堂对整个大唐的掌控力,将会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整个大唐将会成为真正的铁板一块。”

    国权不下县,县下惟宗族,宗族皆自治,自治靠伦理,伦理靠乡绅。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并不是说出将入相便能鸡犬升天,越是接近皇权,越是伴君如伴虎,很容易领取到夷三族套餐。

    衣锦还乡才是大部分官员的最好归宿,当他们告老还乡,依旧可以做地主,在地方事务上有高度的话语权,这就是所说的县下靠乡绅。东林党人为什么能那么牛掰,怎么打都打不到?就是因为他们的基础便是江南士绅,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房玄龄头顶升起很多问号,更多的是感叹号,里长亭长乡长由人才馆的人担任,那不是改变策令不下乡的情况,本质是改变皇权不下县的情况。再结合太湖熟天下足的说法,滕王的想法真的很招士大夫之族的恨……

    ……绝对比那篇师说还招士大夫之族的恨十倍……百倍,又或者千倍。

    “某这就发消息回长安给陛下,让政事堂下个条例过来,以扬州为试点建人才馆,再以太湖五州为试验区,争取三年之后在上州州府推广,五年之后中州和下州州府全面展开。”

    用十年的时间来筹划,二十年实现皇权下乡,没有任何问题。

    李元婴:“……”

    ……

第543章自然都是可怜的老汤姆~

    李二凤不止是大唐好兄长,更是种花好兄长。房玄龄比起魏徵可太贴心了,不是魏徵做事能力不强,而是他认为能做的事情,便会直接去做,等有了初步结果之后再告知政事堂,不会想着要和政事堂先说声,让政事堂下文件。

    说实话,若不是魏徵实力彪悍,李二凤又实在是太爱才,魏徵早就不知道被人黑成什么样了,估计下场比苏大胡子还惨……李元婴默默吐槽着可爱的魏老头,当然,谁要是敢黑老魏,他绝对会先一步送对方惊喜套餐。

    “玄龄公,你就是昊天上帝送给我的天使!”李元婴将酒壶随手一扔,直接给了房玄龄一个热情的大拥抱。虽然在学校时就讨厌那些工作流程,却也无法否认,流程是梳理事务的必备过程。

    毕竟像魏徵、唐俭、杜四郞和萧十一他们那种,实力能压倒一切流程的大才,可遇不可求。淳风兄就是不按流程走的典范,道路已经偏到他姥姥家去了……要不要把他拽回来,在杭州湾安装些海上风力发电装置呢?

    李靖饶有兴致地在一旁看热闹,滕王身边的天使特别多,个个都是昊天上帝派下来滴,程知节除外,他是昊天上帝送给滕王的异父异母亲兄弟。

    “滕王……滕王,某承受不起,某只是……某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房玄龄手足无措地说着,无处安放的老手,充分显示了他此时慌乱的内心。“不必如此,真的……真的不必如此啊!”

    李元婴足足抱够了五大秒才松手,还特别乖巧地帮着房玄龄整理了下衣襟,笑容如春花般灿烂地说道:“玄龄傅……”

    称呼有点仙侠风,算了,反正他们本身也喜欢神神叨叨的东西,二十四史中最不像正史,充满玄幻色彩的便是晋书,而晋书由房玄龄等监修,由褚遂良……其余的人不重要,“吾家阿兄说过,有本事的人虽然不少,但如你这般大才之人,那是几百年都很难出一位滴。”

    倒了两杯酒的放到房玄龄和李靖手里,十分崇拜的说道:“你与药师公便是jun正攵界大才的两座高山,大才中的大才,别人只有高山仰止的份。”

    能与房玄龄和李靖相比的人,只有萧何和韩信,但房玄龄不用自污名节,李靖也得以善终,他们两个比萧何和韩信幸运。至于房玄龄被儿子坑出李二凤的庙庭,那属于另一部正攵斗大剧。

    龙生龙凤生凤的另一种说法便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凤育九雏各领风骚。虎父犬子的真正原因,在于人对待子女,没有办法如动物那么决绝地交给孩子丛林法则。

    所谓的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更多的是帮忙铺后路,不然汉末魏晋时期,也不会出现第一代道德能人,第二代能人,第三代是人,第四代拟人的情况。

    后世富不过三代同样也属于常态,不要说富豪家庭,就是书香门第的传承,也没有容易多少。喜欢玩摇滚拍电影,那都算是正常范畴内的……孟老夫子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只可惜,人类从历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从不吸取教训。

    李靖实在看不下去了,轻碰了下房玄龄的酒杯,友情提醒道:“玄龄,不要相信滕王的甜言蜜语,这些年被他哄晕头的小娘子不知凡几,可是却没有一个美人能进府为歌舞伎,更不要说姬妾了。”

    滕王与虢王正好是两个极端,奇葩到让人无语望苍天的那种极端,就不能像徐王韩王他们那样,正常一点点吗……

    “王爷,你有没有想念我这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呢?”

    自恋的声音打断了李靖的思绪……其实滕王也不错,至少比公孙白的徒弟正常得多,是他的要求……有那么一点点高。

    一直保持沉默,默默喝酒看戏的公孙白,被一口酒噎得不上不下,难受得想要一剑送走某位逆徒,但是看到萧十一身后的杜澈,他又默默捏散那道剑气,并自行自我催眠:徒弟是自己找的,徒弟是自己找的,徒弟是自己找的!

    “王爷,小十一受了点小刺激,你不用搭理他。”杜澈揉着脸坐到公孙白的身边,喝了杯酒之后十分纳闷地问道。“师父,你怎么和锯了嘴的葫芦一样?平时你早就一道剑气送小十一离开千里之外。”

    很随意地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公孙白的手腕上……公孙白想躲却没能躲开。杜澈眉头微皱,脉象没有任何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帮你起一卦。”

    松开公孙白的手腕,准备从袖子里取龟壳和铜钱……公孙白的手直接拦住杜澈的动作,咬着后牙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之所以没送他走,就是不想看到你起卦。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真的真的不用麻烦你了。”

    他真的很怕被杜四一卦送走,最近的风平浪静,让他心里越发地不安稳,也许该回趟长安,找袁疯子帮忙推衍推衍。

    “哈哈哈……哈哈哈……”李元婴直接毫无形象地笑倒在矮榻上,还狂拍软枕。别人家的徒弟见到师父都像老鼠见到猫,他们家的徒弟也像老鼠见到猫,不过是杰瑞见到汤姆。

    每次倒霉滴,自然都是可怜的老汤姆

    李靖见过师徒之间拆招的次数太多,早已稳得一批,还让身后的侍女去多取些寒瓜过来。看戏当然要吃瓜,且多多益善。

    “这……这是什么情况?”房玄龄与公孙白还算熟识,对杜澈和萧若元也不是全然陌生,只是在藏剑苑时他们……也有一点点与众不同,但是没有如此滴与众不同。

    “淡定,淡定。”李靖夹了一块糟无骨鸭掌,放到房玄龄面前的白瓷莲花盘里,云淡风轻地笑道。“他们师徒感情不错,就是表达方式和我们不太一样,过几日你便会明白。”

    原本他们还是收敛着些,与在藏剑苑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滕王带头闹腾,然后,画风自然是越来越歪,越来越歪。

    房玄龄:“……”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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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兄唐太宗介绍:
贞观之治有多青史留名,滕王李元婴的名字就有多……臭!原本可以和别的纨绔一样湮没在历史长河里,只可惜有个造反的家伙,写了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从此,历史就不曾遗忘过他……家兄唐太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家兄唐太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家兄唐太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