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四章 考试结束
随着铜锣声音的响起。
监考官开始发话。
“所有人停止答题!”
并没有出现董良后世那种已经停止了还有人疯狂写的情况。
因为体量真的不大,就是一基础考试,但凡读过一二十页书的人都有机会写完。
考生们其实早就结束了答题。
会写的早就写完了,不会写的用的时间更短,因为默写就一页纸,能不能写出来一目了然,正常人想不出来再死扣也扣不出来,
先把会写的写上。
当然要真有死心眼盯着那一题就不往下动弹了,那活该他倒霉。
毛笔放在笔山上等待结束收卷。
没有人敢东张西望,敢企图抄袭。一来是这周围未必是自己同一科目的考生,二来这密密麻麻的围着的全副武装的甲士的长矛可都在手里拿着呢!
监考官按照各科分开将试卷收回。然后宣布考试结束,命令各考生离开考场。
一刻钟后在大营集合。
考官一带着试卷离开,考场上瞬间骚乱起来了。
不管认不认识的,
都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
这在一个大营里住了这么些天,大多都是有一些熟人的。
于是乎开始讨论起来,你考的怎么样,
我考的差极了,哎呀呀好担心的千古不变的一些话。
总之在守卫们的驱赶下,才慢悠悠的往外走。
有的是心潮起伏,红光满面,有的是不露声色,有的则垂头丧气愁眉苦脸。
千人千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还有那急匆匆的冲在最前面的是要去放水的。
这沸沸扬扬的乱哄哄的一刻钟似乎也很快就过去了。
这些在军营里住了许多时间的书生也都很有了纪律观念。
于是一刻钟后都在军营里集合完毕。
这时候有官员上到高台之上,开始讲话。
先是管理纪律,肃静人群。
等四周都安静下来,那官员宣读通告:“各位考生,此次考试已毕,诸位在营中再过三日,三日后放榜。”
“届时,甲榜百人,留各郡治所县衙任职,乙榜三百,
分于各县县衙任职。其余人等归于丙榜,
受官衙培训,或为农官,医官,或为吏员等等。”
“若有不在榜者,则为不合格,无有官职分配,若有意再考,可于县衙处接受培训,学习官定教材,分派各地村镇,作为学馆先生。一来取俸禄一份以养己身,二来温习功课。”
“另若有家中艰难,不能致力于学业,有老母妻儿者生活困苦或疾病者,可向南昌县衙报备,有官船接到南昌,医官治病或发以补给。可有不明白的吗?”
这官员一宣读完毕,场下多少已经觉得没有希望的读书人欣喜若狂。
还有再考的机会,
还有工作领俸禄的机会。
去乡野教导一方,虽然环境困苦,
但教材是官府发,自然也有书可读。
家里有父母妻儿生病的也可以得到医治,实在过不下去的还有补贴。
这如何能不让这些穷苦读书人感动的痛哭流涕。
有聪明的直呼刘使君德厚流光,高山景行,父母官明德惟馨,功在一方。
一时间一片欢声笑语,又有喜极而泣。
这是多少贫民渴求的上升渠道,进步机会,没想到错过了一次还有一次。
还能给书看,给米吃。
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辛方正和王朴站在一起看着,俩人都是有信心的自然也不用这些补助。
看着喜极而泣的上百好人,几乎个个高兴的千余人。
也不仅感慨:“这出谋划策的是个高人啊!这样的善待,怎么还会怕这些穷苦人不给他卖命呢?”
“昔日赵宣子以饭酬饿汉,并赠其肉以饱其母,后灵公欲杀宣子,伏甲而斗于门内,宣子几被戮,翳桑之饿人倒戈救其出。”
“一饭之恩,可以免死!这里又是几饭之恩呢?刘使君有冯谖这样的手下啊,可以高枕无忧啊!”
王朴听不太明白辛方正说的是什么。他毕竟只读过半部书。
但是面对辛方正的说法,他也有感触。
“天下的百姓和这些读书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大家都是一无所有,受人欺负,朝不保夕,如果有人能庇护他们让他们活下来的话,这个人应该可以得到江山吧!”
“如果能尊重他的子民,让他的子民活的有尊严,这样的人,应该可以成就称霸天下,万国来朝的成就吧!”
“如果再打开上升的渠道,让普通子民能够得到应有的公平机会,那样的国家应该可以得到全国人民的支持,任用亿万人民的智慧,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不会让人感到害怕吧!”
王朴的一番话让辛方正大开眼界。
破天荒的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
“我只道你是个老实人,足以劝农一方,不曾想居然有这样的见识,恕我见识短浅,不识的真贤人,你这样的人应该可以做宰相了。”
王朴有些慌乱,赶忙扶起来辛方正。
“这话是我哥哥在县衙里听董先生说来的,我哪里有这个本事。”
辛方正却也感叹道:“能和贤人相伴,并学到本事智慧,这样的人也应该受到敬佩啊!”
王朴忍不住笑了。
“你现在才有了点儒生的样子。”
辛方正不仅莞尔一笑,可不是见贤思齐,敬贤的思想不就是儒家倡导的吗?
不过人对于贤者的敬佩和亲近,应该是人本身具有的好品德吧!
两个人在下面闲聊,面又宣布了一项好消息。
“诸位静听!”
“此次考试,为五经科考试!若有修习法,道,墨等学术者,皆可于县衙报备,培训七日。领取启蒙教材,以在各学堂任教,等待其余科目之考试。”
“并以上学科者,皆有官衙发放考试教材,凡学以上学科者,愿意于乡野执教半年者,皆可前来领取。”
“尔等专心求学,认真教书,三月内应有考试之通知,具体时间另定。”
这官员一番话出口自然又是一番沸腾。
自然也有人不满意,瞧不起这些旁的学科,但儒家一家独大毕竟还短,多的是世家之偏见,这里倒还好。
辛方正就打算去接受培训,一边领取教材进行备考。
第两百二十五章 想不想报仇
夜色深沉。
百姓们休息的早,吴郡各处民居早早的没了声音。
只在吴县有两处不同。
一则是张昭府上,新年后有些后进前来拜访做客。
这里自然要招待一番,或饮酒作乐。
今天来的人不多,因为过完年好几天了。
诸葛瑾在这里。
诸葛瑾又不眼巴巴的求着张昭办事。
也不渴慕张昭另眼相看,也就没有上赶着给给张昭拜年。
这都过罢年才过来礼貌性的问候。
而另一处,则在孙权这里。
孙权这里也没有许多人,
连个伺候的都没有。
在孙权的卧室里,就一张小桌,一壶酒,两个小菜,两个人。
什么人呢?是周瑜。
孙权举杯:“公瑾连日辛劳,先亲冒矢石,平定丹阳乱军,又马不停蹄,巡视吴郡各处防务,
劳苦功高,无兄弟不得今日之安稳也。请饮此杯。”
周瑜帅气的脸庞在昏暗的灯火下更显得丰神俊朗,英姿勃发。
俗语道,月下观灯,灯下看美人。这灯下看帅哥也是一样的效果。
周瑜自打败丹阳郡的叛军,收拢各处兵马后,马不停蹄的巡视各处防务,也是夸耀武力,就是要震慑住大后方,免得要出现孙暠这样的家伙,祸起萧墙。
半年来,也称得上三过家门而不入了。
春节都没有回家陪陪小乔,都在外面奔波。这刚忙完,连夜赶了回来,
也没有先回家,而是直接来见了孙权。
孙权都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周瑜虽然性格热情奔放,
但不是无礼之辈。
周瑜接过酒杯,道:“君为君,
臣为臣,为主公效力,本分而已,不敢夸功。”
仰头一饮而尽。
孙权感叹道:“如今局势动荡,以至于兄终日奔波。不知公瑾年后还有何打算?”
周瑜夹了口小菜。
想了一下,道:“主公,丹阳郡已定,庐江等地有各将军在,已经不成问题。只有会稽,心腹大患啊!”
“会稽?”
孙权一脸疑惑,说句实话,会稽郡没有什么好说的。虽然名义上会稽是孙家管辖。
但是会稽郡太大了!
根本管不过来。所以一直也只是放在那里。
反正孙家在东南也没有敌人,会稽算是孙家的后花园,有的是时间慢慢处理。
没想到周瑜会说会稽郡的问题。
“没错!就是会稽!”
周瑜斩钉截铁。
孙权道:“可会稽自永宁以南几乎千里荒无人烟?”
周瑜道:“会稽,太大了,一个会稽有三个吴郡那么大,但是吴郡十三县,会稽十四县。由此可知,会稽处处是漏洞。”
“往年可以慢慢梳理,可如今刘玄德占领豫章郡,
若再往东侵蚀,会稽郡毫无抵抗,如此一来,岂不是放任刘备做大,割我土以享敌?”
周瑜一番话说的孙权也是忧心忡忡。
但是孙权还是有些提不起劲来。
“那么说,要平会稽也没有什么难题。无非是野人桀骜,召些民夫,修几座城,把紧要处把守就是。要是想长治久安,非一时之功啊。我们也没那么多兵力啊?刘玄德兵力也不足以占领会稽,你看……?”
周瑜放下酒杯坚定的摇摇头。
孙权和张昭在一起太久,过于稳重了。
周瑜道:“刘玄德不来会稽,我们就不能前往豫章了吗?”
孙权这才睁大了昏昏的眼睛。
“你,你是要再对豫章郡动兵?”
孙权不知道自己这时候都兴奋起来了。
可还是泄了口气,道:“张师不会同意的。唉,此番在豫章郡征战,损失惨重,上次他们就不同意,我却一意孤行。虽然他们嘴上没说,但是我也知道,他们是怨我的。这一次,恐怕他们也不会轻易答应。”
孙权闷了口酒。
“自我兄遇刺以来,百般不顺,先有孙辅孙贲之叛,孙暠引兵自立。诸葛瑾又举荐庞统,害了步骘之性命。”
“蒋钦凌操于上万兵马命丧豫章,韩当至今伤重未愈,我……!唉……”
孙权又连饮了几杯。
周瑜一把抓住孙权的手,不让他再借酒消愁。
周瑜是孙策的好兄弟,自然也是孙权的好兄长。
孙权家里长辈死个精光,剩下女流,又不能倾诉心事。
近来压抑了满腹心事,不自觉的就吐露在了周瑜面前。
周瑜道:“你想不想报豫章之仇?”
“怎能不想!可张师不会同意,实力也不允许啊!”
孙权面红耳赤,自从自己当家以来,多少人要看自己的笑话,像孙暠那样面和心不和的不知道有多少。
怎么会不想扬眉吐气呢!
周瑜道:“江东已历二世,良将如云,怎么没有实力。如今丹阳已定,曹操忙于河北,正是整顿江东的好时机。刘玄德惯会收买人心,若让他管理豫章一两年,再想拿回来就难了。”
“主公既然想报仇,就看我给主公出出这口恶气!张昭哪里自有我去分说。”
“公瑾!!”
孙权感动的无以言表,紧紧握住周瑜的手,有周瑜是真的好啊!
而另一边,张昭也在与诸葛瑾交谈。
“听说刘备手下之羽翼,是令弟,诸葛孔明?”
“正是。”
“令弟很有才华啊。”
诸葛瑾拱手回答:“我等兄弟感情甚笃,孔明也才华横溢,以往最爱听孔明之高谈阔论,如今我等各为其主,只有情义,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畅谈天下大事了。”
张昭笑的露出了豁牙。
“你呀,才华也不浅啊!滴水不漏。”
“以你观之,如今豫章郡该如何应对?刘玄德又该有何动向?”
诸葛瑾沉思起来,张昭并不打扰。
好一会儿,诸葛瑾回答道:“孔明才高,玄德公爱民,若不早除,恐豫章百姓皆爱刘而弃江东。”
“孔明生性谨慎,爱用大势,以我观之,其应务耕稼,修戈兵以蓄大势,待时而动。”
张昭叹了口气,“唉……,我又岂会不知此心腹大患。可兵者,死生之地,福祸难料啊!”
“刘备乃强龙,志在天下,我等却只放眼于江东一隅。若孙氏父子合力,或可对抗曹操,窥伺宝鼎,可惜如今顶多据守为一诸侯,若事有变,即便做一个识时务的人,也不失一地之食邑,我又有什么对不起孙坚和孙策的呢?”
第两百二十六章 新武器(二合一)
辛方正独自来到县衙的侧门。
如今这里已经是人声鼎沸,排起了长龙。
在大营内已经有学子,都自己知识不自信的,早早的报名愿意去支教。
现在来领上自己身份牌和给学生启蒙的教科书,然后在分配到董良的成人培训学校里去培训一番,结业后分派各地。
而另一批其他学科的学子也已经登记完毕,前来领取下一批考试的教材。
辛方正就是来领这个的。
排了好久终于轮到了辛方正,辛方正对办事的小吏递过去证明用的竹签。
小吏接过后插进竹筒里,然后在册子上登记。
先发给他将要教育孩童用的教材。
《算学》,《地理》,《文学》,《常识》各一套。
这些都是董良大半年来办学的经验中总结的,又让众人合力编纂出来的,具有实用性,难度适中的教材。
随后小吏又将辛方正所属的法家代表书籍《商君书》,《韩非子》以及诸葛亮与董良初步定下的法律思想基调的介绍册子,共三本递给了辛方正。
“先去接受培训,结业后自有地方分配,考试时间另行通知,口粮由当地官府供给。”
小吏头也不抬的让辛方正签字画押。
这样重复性的工作确实消磨激情,也不能怪小吏工作不积极。
辛方正领完了书,还没来得及翻看,从队伍里撤出来,见到外面有一些领到书的,迫不及待的在哪里翻看。
有些人还时不时的发出惊呼。
辛方正随便一瞅,四周各家的学生都有,有抱着《庄子》的,有抱着《鬼谷子》的,还有抱着《淮南子》的,包罗万象,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只听看他们高兴的一边往回走,一边讨论,“这么些人,一发书上千套的发,就连启蒙孩童的书,官府都给提供,真是了不起啊!”
“是啊!是啊!”
“遍观天下各地,或再往前历数前代,未曾有如此大方的啊!”
“如此重视教化,何愁无人可用,依我看来,刘使君果然是明君啊!或可寄托天命!”
……
到处都是一片歌颂。
谁能不高兴呢!书籍无论是哪个时代都是具有很高价值的。
而这个时代更是无价之宝。
这个时代的人,真正有见识的,宁可有一部《春秋》作为传家宝,也不会选择百两金银。
而刘备,或者说董良代表刘备,给这些穷书生,人人发了好几件传家宝,这怎么不让人欣喜若狂呢!
辛方正看着众人的喜悦,听着对刘备的赞颂。
心里却明白,这是刘备手底下有高人啊!
自己不居功,把名声留给主公。
而且要办出这样的壮举,需要的可不仅仅是魄力,还需要实力。
为什么说是壮举,因为这个时代的书籍多是靠手抄来传播的。
而董良这里发出去的书籍何止千册。
而读书人又不足的情况下,要消耗多大的精力和时间才能完成基本的抄写。
而光用的纸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若是有人做出来这样的事,一定是一个蠢货。
劳民伤财,根本不切实际。
但是刘备手下一定不全是蠢货,这样干,一定是有资本这样做的。
资本在哪里,辛方正不知道,但是当他打开书籍的一刹那,他就可以看出来一些端倪。
当辛方正打开书籍的那一刻,看见里面整整齐齐,大小一致的生硬的字符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果然推行书籍的传播是有依仗的啊!
印刷书实在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但凡用过印章都可以看出来这些书籍的制作过程。
辛方正不仅感叹匠人之奇思妙想。
董良悄悄的从县衙后门溜走了。
看完了门口的大致情况,以及了解罢目前的改卷进程,他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了。
大肆传播书籍自然是董良的主意。
这样的主意,在董良指导老鲍和老曲他们搞出来印刷术的时候就在准备了。
江南锦绣文章之地,其实说的是江东的东部。
和豫章郡其实真没有什么关系。
豫章郡,会稽郡,都是特别大的郡,虽然现在的豫章郡被分开了。
如会稽郡,几乎包含整个浙省和福省,何其广大的地盘。但是东汉时期只有十四个县。
可以想象两省之地,居然只有十四个县,是多么的蛮荒啊!
所以董良在豫章郡这样的地方普及文化,难有足够大势力的士族可以反抗。
而这么多书籍的蓝本自然是掏空了诸葛亮,庞统,徐庶,糜竺等人的藏书,以及从荆州重金搜罗来了,刘表送的一些。
而自从印刷术问世以来,董良就没有让老曲和老鲍他们停下来过,还派去了许多的学徒,扩大了印刷坊。
马不停蹄的半年时间一直在制作各种雕版,所以在董良这个需要的时候就有足够的雕版可以使用,而不用担心时间紧迫,过于消耗精力的问题了。
解决了以上问题,唯一真正给官府带来负担的就只有印刷用的纸需要大量金钱购买了。
而这正是董良所不缺少的。
天下货币几乎崩溃的情况下,足额的五铢钱并不会有太大的贬值,因为钱之所以不值钱,是因为他的贵金属含量低,制作工艺太差等。
而足额的五铢钱哪怕不算其货币属性,本是铜的价值也足以让他作为一般等价物流通或者贵金属储存起来。
而刘备与刘表正处于蜜月期,贸易往来是很方便的。
而且按照董良的意思,刘备不就任交州牧,举荐刘琦为交州牧,这更会得到刘表的信任。
而刘备正在进行这项工作。
董良一边想着,一边回到自己的住处,带上了弓箭悄悄的往城外跑。
董良真是爱上了射箭。
可以说男人对于武器有着天生的喜爱。
董良现在也越来越壮,本来就健康的身体,经过锻炼,如今仿佛有了铁背钢臂一般。
至于董良为什么鬼鬼祟祟的潜行。
因为这几天来,近千读书人汇聚,难免有一些比较会混关系混官场的。
总是有能人打听到了董良的身份,半路上拦住董良谄媚一番,或者是疯狂的套近乎以期望获得董良的举荐。
董良本身也没有慧眼,也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这些人也没有犯什么罪,何况虽然心思灵活了一些,但总是可以使用的。
也不好用太恶劣的态度,只好躲着走,得到一个清静。
如果真有特别让人讨厌的,那就等他们入职了再说。
董良纵马来到自己常来的空地。
远处的靶子立了不少也没有人会去动他。
董良照旧停了马,先练步射。
也不必再一步步的去量距离,这里来的多了,每一颗草,一株树都已经有了特殊的标志意义。
找到五十步的标志,站立射箭。
经过董良的刻苦练习,步射五十步,约莫能十中八九。
当然这只是中靶,而不是命中红心。
而董良马射,那就呵呵了。
十步还能射一射。
而且只能射固定靶。
这样的箭术也许可以在小兵里滥竽充数了,但是还远远派不上用场。
董良自己觉得,射死了凌操就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新手保护,再射,可能就未必了啊!
董良还是非常渴望有一手百步穿杨的绝技的。
正练习间,远处似乎有马蹄声。
一个黑点远远的从枯草中出现,再近一点,可以看出来是个甲士。
那骑士似乎也看见了董良,远远的招手。
很快来到了眼前。
“存初~,我回来了!哈哈哈!”
这人翻身下马,手持一杆大刀,全副武装的十分威武。
是廖化。
董良一阵惊喜,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廖化了。
“哎呀!元俭!是你来了啊!”
董良持弓的手绕过去,狠狠的和廖化来了个拥抱。
这董良不过来到三国不到一年,但是已经深刻的感觉到古人的离别容易见面难啊!
久别重逢总是会激动。
“元俭,突然回来可有什么紧要的公务?”
廖化摇摇头,“主公多番劝我读书,我虽然不喜欢,但是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在南边并无我的事情做,主公让我回来听你的调遣。并且跟随你一起学习兵法。”
董良哈哈大笑。
“来的好,你回来了,就不用天天只我一个人受孔明的白眼。马谡那小子都比我学的好。”
“正好我赵统跟着子龙将军去了东边,我手下缺少帮手。马良跟我从上饶回来后就天天围着孔明了。刚好你可以帮我。”
廖化问道:“可有用到我的地方?”
“在南边,大将云集,只是天天剿匪,收拢蛮夷。根本没有我用武之地。何况我也自觉比之汉升将军,兴霸将军,差之甚远,正好主公天天夸你,此番要搭你的快车嘞。”
董良把弓挂在马上。
“嗯!”
点头道:“正要找人办些杂事,一般人我还真不放心,正好你过来了。”
董良拍着廖化的肩膀,示意一起走着聊聊。
廖化全身铠甲,一步一哗啦的响,手里还拿着大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廖化道:“问了孔明先生才知道的。”
“那你为何不卸了甲,放下武器再来?”
廖化羞赧一笑,显出其少年淳朴。
“这新铠甲十分违法,新武器也十分威武,我,我就想时刻带着!”
董良摇头直笑。
廖化这身铠甲,是诸葛亮过年的时候,特意指挥冶炼坊炼出来的一批好钢铁。
特意打造了一批新铠甲,不仅是铁好,细节上也处理的更加合理,在关节处,诸葛亮做了一些调整,大大的提升了铠甲的灵活性。
更加有利于南方复杂地形的行动。
同时又打造了一批好兵器。
送给各路将军作为新年礼物。
无论是刘关张,还是刘辟龚都,廖化,周仓等都有。
董良自己也有一套铠甲。
廖化摸着自己的大刀,爱不释手。
“存初,关将军让我向你道谢嘞!还有周仓!”
“你设计的这款偃月刀,真是又威武,威力又大!我们都很喜欢。”
董良笑道:“非我一人之功,我只是提出来了一个想法,具体打造还是孔明指挥的,我不会冶铁。”
诸葛亮冶炼这批好铁时,也是收到徐庶的请求,让他给周仓打造把好刀。
这是徐庶在巴丘许给周仓的。
而正好董良想试一下,能不能给关羽配上本命武器。
于是就提了建议,打造了一把大的,按照关羽以前武器的重量和尺寸,造了一把特殊的冷艳锯。
而周仓和廖化都是关羽的小迷弟,狂热崇拜者,自然也要和关羽用一样的武器。
只是他们两个武力不如关羽,用的刀也更轻一些。
“我当时只是突发奇想,并不知道关将军是否用的顺手,既然关将军喜欢,看来这武器确实是把好兵器。”
廖化也是连连点头。
“可惜,关将军用这刀用的好,周仓却能调到关将军身边,能跟着关将军学刀法。”
“最近主公也没有闲着,不过各位将军大多无所事事。只是李巨在山野之间招揽回来百越士兵和百姓。他们都分在各路将军手下练兵。”
“周仓被调过去跟着关将军做个副手,还仿造了一批偃月刀,组了五百校刀手卫队。可惜,可惜,我不能跟随训练,空有宝刀在手,下一次见面恐怕要被周仓压过一头了。”
对于周仓成了关羽的跟班,廖化还是很羡慕的。
看起来刘备他们也没有闲着,早就和董良不谋而合的大肆练兵,准备要打仗了。
董良笑道:“不必羡慕,我来教你射箭。如今主公手下,有三人射术最佳,乃太史慈,甘宁,和汉升将军。”
“尤其是以汉升将军射术最为老辣。我可是他的得意门生啊!”
廖化看着远方靶子,羽箭凌乱的插在靶子上。
靠近红心的更少寥寥无几,看着自卖自夸的董良也是一阵无语。
董良与廖化寒暄着,又练习了好一会儿射箭。
直到两臂酸麻无力,才停下来。
收拾东西又悄悄的回了住处。
和廖化分头走的,毕竟廖化的打扮太显眼了。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几天,等录取名单出来,就会轻松了。
到时候该收拾的收拾,该训斥的训斥,没有过关了想必也没脸面来聒噪,毕竟是他们底子太差,让他们好好学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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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七章 民情(二合一)
书生们等了好久的榜单终于出来了。
一千两百三十人,中了一千人。
剩余的两百三十人实在是不过关。
这一次考试,考的东西都非常基础,因为处于一个极度缺人的状态,只要能留下基本上都留下了。
榜单粘贴了两份。
一份粘贴在县衙外面,在光滑的外墙上用浆糊把红纸贴上,还剪了一些纸花装裱的很漂亮,
很隆重。
以此来向城里的百姓显示读书的好处,让他们愿意去把孩子送进学堂。
而却没有什么人来看榜。
因为另一份榜单直接被官吏带到了城外的大营。
直接按照名单将三榜分成三堆。
发放不同的证明,并询问是否有其他的志向。
如果有想从事其他的工作,县衙里会很开明的帮忙安排。
如果没有,则直接按照榜单分配。
甲榜百人最为得意,个个喜笑颜开的聚成一团。
他们不仅成绩最好,
日后发展的机遇也不一样。
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可见平台和机会是很重要的。
而甲榜分配到各郡治所县衙,
自然要高人一等,
机会更多。
而乙榜四百人,分配到各处县衙,也是很令这些寒门出身的书生很高兴,有了从政的机会。
丙榜六百人,则不能从事县衙处理政事的工作,而是进行专业培训,从事劝农,督工,等专业工作。
也算是不错吧,但是丙榜六百人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开心也有,遗憾参杂。
真正开心的纯粹的不多,王朴是一个。
他爱读书,也爱种田,为人又朴实,
劝农官的工作,既合他的兴趣,也合他的理想。
将农业技术,律令宣讲给乡间百姓,
督促指导他们,并带着大家一起劳动致富,靠汗水获得幸福生活。
而表示遗憾的则是剩余的两百三十人。
他们心里只有失落了,个个垂头丧气,好似霜打得茄子。
但是他们心里也明白自己的才学到底怎么样。
所以只有遗憾和惭愧。
毕竟王朴这样的半部诗都中了,还处于丙榜前列,可想而知这些没中的,估计也就是勉强认字。
或者里面有一些别家的学生,不通五经。
不过虽然失望,但是并不绝望,还有机会。
这些人基本上都报名了支教,有官府供给食物,书籍,只需要再埋头教学,顺便苦读一年。
这次考试的试题难度大家都看的出来,只是苦于无书可读,才不能中。
苦读一年,说不定能中甲榜,
今日的不中,
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官吏分好榜,四方人各自带进城,城中分好了地块,建了一些大通铺作为他们的宿舍。
甲榜的按照成绩和意愿,进行分配,四个郡,一个治所分二十五人。
乙榜的同样是直接用船送往各县,由各县衙进行培训和任用。
丙榜与不中榜的人反而得以留下,接受各科的培训,以及教学的培训。
忙活了一天,太阳西斜才忙完了工作。
随后解散自由活动。
辛方正找到王朴互相道喜。
辛方正自然是中了,虽然他不是儒生,但是面对这样基础的考题,还是表现的比王朴好,中了甲榜。
本来辛方正不打算留下,想参加下一次的法科考试,这才专业对口嘛。
可是领了董良的书就得给董良干活,想参加考试,就得先去支教。
毕竟书和粮食不是白送的啊!
可是辛方正自从领了书以后就不愿意再出去做事等待了。
面对南昌县衙这里浩如烟海的藏书,实在让他的心痒痒。
出去工作多少要影响他的读书活动。
因此中了甲榜就中了,不用再费劲准备下一次的考试。
又因为成绩优异,可以留在南昌县衙,如此一来,既近水楼台先得月,又有很多时间和精力,可以钻进南昌县的书窝里。
这里不仅有法家的书籍,百家云集。
就在县衙培训学院的图书室里。
而且这些书都有雕版。
如果想要更多的收集,除了县衙免费发的,也可以自己花钱买,反正也不贵。
毕竟是批量生产的。
辛方正以经打定主意好好工作,好好读书。
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心不在焉吊儿郎当的自傲样子。
因为王朴中了丙榜,得偿所愿,所以家里做了两个好菜,要庆祝一下。
正好辛方正也没地方去,这么些天来也和王朴混熟了,就要一起去王朴家里看看。
王朴道:“我家里饭菜朴素,还没有军营里的大锅饭好吃,你可不要嫌弃啊!”
辛方正笑道:“讨个喜气和吉祥,不在意饭菜的口味。何况白吃谁不高兴啊!”
王朴对辛方正的混不吝也习惯了。
王朴带着辛方正等着自己大哥从县衙出来。
天色已经不早了,县衙里的工作也结束了。
很快就等来了王淳。
王淳总是一脸微笑,拎着一个食盒从县衙里出来。
笑着就说:“咱爹的手艺实在太差,我花钱请县衙的大厨帮忙搞了几个菜,咱们回家好好喝一杯,大厨也向我道喜呢!”
王朴笑着接过食盒,又介绍辛方正给王淳认识。
王淳吃了一惊:“呦,原来你就是辛方正,辛兄啊!久仰久仰,请到我家一叙,一醉方休。”
三人一起走,辛方正还是好奇的问:“王兄何处知道我的名字?”
王淳笑道:“昨日诸葛长史还说,明明是一五经考试,偏偏半篇法家思想,就是您老兄了啊!”
原来辛方正是学法家的,虽然涉猎过五经,但是后面的思考题却都是按照自家心意随便写的,自然流露的都是法家的思想。
不过诸葛亮不是一个迂腐的人。
看他回答的合情合理,也很有才华,并没有因为是用了别家的学术,回答了问题就给他废黜。
而是按照同等的,公平的给辛方正评了分。
辛方正很有才华,反而凭借不走寻常路的思考题得了一高分。
三个人往城外走,来到了王朴的家里。
王老汉正坐在院子里摆弄一堆工具。
王朴因为住在大营里备考,有段时间没有回家了,见到王老汉还很诧异。
“爹,你这是在干什么?”
王老汉身体还很健康,只是头发有些花白,站起来看自己儿子带着好消息回来。
正起来,发现有客人。
“额,这位客人是?”
王朴道:“爹,这是辛方正,甲榜的考生嘞!”
“哎呦呦,了不得啊!这是要做大官的郎君啊!”
“快请,快请!”
王老汉带着大家进屋。
屋里很简单,但不凌乱,很宽敞,反正乡下盖房子,基本上想盖多大盖多大,毕竟现在人很少。
大家坐下,王淳打开食盒,一个鸡,一个鱼,几个小菜。
本来是王家父子吃肯定是够的,加上辛方正也差不多,但是王老汉却不满意。
“你呀,怎么这样小气,就准备了这些东西。快去,将我院子里挂的猪腿取下来,再多做些。”
王老汉对辛方正说:“这猪腿是年前诸葛长史清缴附近的野兽,杀的野猪,把猎物分给百姓。我这里分了一条猪腿,就是硬了点,我也不爱吃。自家做饭,没有官衙的厨子做的好,招待不周啊!”
辛方正连忙道:“哪里,哪里,不必动用猪腿,这几日吃的多,积食,现在的饭菜已经很丰盛了。”
王老汉笑呵呵的摇摇头。
“还有别的客人要请嘞。”
然后就招呼王朴去将邻居,就是刚分来的蛮族一家三口请过来。
王朴笑道:“不曾想,几日不见,爹你和新邻居相处的这样好。”
王老汉笑道:“官府有了新政,要是地里收成好,有奖励嘞。如今我两家合作耕地,休戚与共啊!”
“官府还说,要是能指导的山上百姓种的地好,更是多奖励一份。让南昌县的人看看,我王老汉的种地手段,哈哈。”
王朴笑着去请了隔壁的一家。
隔壁一家夫妻两个,都是壮年,带一个青年儿子。
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一进来就看见王老汉和辛方正聊的很开心。
“邻居一会儿就来,你们聊的什么,这样高兴?”
王老汉道:“随口谈谈官府的政令,这一次是真碰到青天了啊!贤人啊!我从中原流离到这大江以南,未曾遇到过这般爱民的官啊!好官啊!”
王朴又问道:“爹,你那门口怎么那么多的木匠用的工具啊?你不是不会木匠活吗?”
王老汉笑呵呵的,漏出来还很齐整的牙齿。
“不会可以学嘛,活到老学到老嘛,官府里董先生说的话。”
又扭头对辛方正说:“如今官府有专门的人,来教导我们,学罢种田,有余力可以再学别的。我种田种的好,自然有余力,就打算学些木匠活。”
王老汉有些得意。
“城里经常会招工,干几天不算是徭役,给发工钱。教手艺还不要钱。尤其是说,要是谁能研究出来新工具,官府查验有用的,立马给赏千钱。要是能造出来有大用的工具,还给封爵呢!”
“小老儿两个儿子都吃上了官家的饭,我却不要他们养,等我学的好了,指不定要当他们的上司呢!哈哈哈哈。”
王老汉充满了乐观。
几十年的经历,南北的迁移,不乐观活不到现在这样,还风生水起呢!
王老汉对着儿子和辛方正说些肺腑之言,殷殷嘱托:“这官衙是真的爱百姓,我的儿子愿意去为官府效力,别人的儿子愿意给官府打仗。”
“不像在中原,男子都要投靠富家,女子要给别人为奴,全家受人欺凌,官府还要搜刮欺压。”
“在中原大家都宁可做逃户,在这里,大家都愿意听从官府的调遣,愿意给刘使君拼命。这样一比较,情况已经一目了然了啊!”
“我王老汉识字不多,但是眼睛却看的分明,一面百姓对官衙恨之入骨,一面百姓愿意给官府献上生命。你们好好的跟着刘使君的步子,老老实实的效力,哪里还要忧愁将来干不成大事,立不了功业呢?”
窥一斑可见全豹,从王老汉一家的遭遇和想法,怎么能得不到豫章四郡百姓的想法呢?
辛方正也是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这是一块充满希望的土地,刘备来这里半年不到,却已经得到了这些百姓的支持。
虽然要成大事往往需要的是世家的钱粮,但是在豫章四郡,一来是大户毕竟不如繁华之地,根深蒂固。
二来,真正得到百姓的认可,才有劳力,才有兵源,这样的主公,这样的民情,何愁大事不成呢?
辛方正也算是见多识广,各地虽然也有似乎贤德的长官,但也不过是与民休息。
而真正的费尽心思去帮助百姓生活的,却是一个也没有。和平事情如此,更不用说如今群雄争霸,百姓都是棋子,谁还会在意这些韭菜呢?
辛方正是法家人,本质上也是追求功业,把百姓当做棋子。
但是他们很清楚的知道,要怎么样去运用民力来让主公获得利益。
而无论怎么驱使,当百姓自愿去跟随,去出力的时候,这样的大势,就已经成了。
辛方正对这个新官府充满了信心。
很快,邻居带着山里的一些皮子作为礼物,两家人带辛方正,一起快快乐乐的庆祝了一番。
因为带着山里百姓一起耕作可以获得好处,官府也支持大家共同生活,平等相处。
汉家百姓也没有歧视这些有纹身的,而这些纹身的百姓,也因此过的毕竟舒适,也愿意在山下扎根。
庆祝完后,接下来是大培训阶段。
因为时间关系,董良要求必须在十五天内结束培训。
让这些人全部走上岗位。
别的还好说,尤其收到重视的是农,工,医三类。
因此在大宅子改建的学堂里,每天让这些人闻鸡起舞。
王朴每天按照新编撰的《豫章农书》进行学习,同样是佐以老农之经验。
王朴因为自家父亲就是种地的好手,吸收的快,反而成了班级里的先进。
工学的学机械制造和算数,医学的则每天参与动物解剖。
辛方正这样的一头扎进书堆里,总之是十分充实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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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八章 炼丹师(二合一求订阅啦~)
在如火如荼的大培训中,董良已经脱离了教学工作,早有前几批的学生进行引领了。
不过董良也没有闲着。
跟刘备念叨了那么久的炼丹师终于给送过来了。
约莫有三四十。
刘备一直不愿意把这些人送来,估计也是真怕董良他们被蛊惑的炼丹服药。
要不然刘备实在想不出来董良要他们有什么用。
终于在董良的多番解释和保证下,诸葛亮作保下,刘备才勉强放心的把人送过来。
以至于拖了那么久。
在城南的河边设了一座冶炼厂。
利用水力来鼓风,并且利用水力来运输原料和成品会方便很多。
豫章四郡,
地势高低起伏,丘陵不断,河网密布,有绝佳的水力资源。
而给这些道士安排的住处则在冶炼厂再往外走一里地,这里的山坡上。
在山坡上修了一溜竹楼,环境很好,
其实不实用。
因为董良要这些道士炼丹是很危险的。
但是这些道士也是有追求的,
而且南边确实湿热,干栏式建筑不接地,防潮,防蛇鼠。
山下有两百战士把守。
山路上也沿途十几米一个护卫。
而山坡顶的竹楼群也安排了五十甲士。
美名其曰帮助这些道士干些杂活,并保护他们,其实是监视。
诸葛亮向刘备保证要看管着董良,以及其他的大臣不允许随便与这些道士接触,炼丹服药。
所以格外关注,但一见董良这样兴师动众,反而放下心来。
这派了几百甲士将这些道士围困起来,诸葛亮知道董良要搞一些大动作。
董良打马和廖化一起来到这山坡。
这山坡离县城有些距离,安静,有利于这些道士在这里安心工作。
这里有动静也不会传到外面,保密性也好。
董良安排完这些道士还没有过来过,这一次要和他们好好交流交流。
董良的马停在了山脚下。
将马匹交给山脚下的甲士看管。
廖化依旧穿着一身铁甲,
走起路来哗啦作响。
爬山虽然不至于累住廖化,但也是一头汗。
而山顶上竹楼里的道士们,都个个无精打采的望着屋里的炼丹炉发呆。
他们的好日子也就是跟着张津过了一段时间,
可没想到张津这么快就死了。
张津死了,
一部分落入了士燮手里,一部分在张津身边伺候的落入了关羽手里。
个个胆战心惊,过一天少一天。
后来又兴师动众的落入刘备手里,关了月余又不远百里送到了豫章郡。
困在这竹楼上山坡顶。
屋里空有一些炼丹炉,但是却连烧火的木炭都没有。
不过这些道士,或者说方士?总之到底归属那里边已经搞不明白了。
总之这些人是学过道家书籍的,总之也有了些随遇而安的劲。
没想到今天正主突然来了。
周围的甲士赶紧通知他们起来迎接。
山顶上甲士的小队长已经发现山下的董良一步步走上来了。
甲士列队。
道士们也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到外面空地上站好。
这山坡上面挺平的,在这里一栋栋独立的小竹楼十几个。
个个都隔开,怕的是失火一把火全烧没了。
围城半圈,中间是空地,还在一旁有独立的竹楼两座。
楼前挂俩竹牌,黑笔写的,实验楼。
这些道士也搞不懂董良的意思。
董良和廖化爬到山坡上面,见众人都已经列队欢迎了。
上前去鼓舞了士兵们几句,告诉他们不要嫌枯燥什么的,要小心防备着。
董良自顾自的进了屋,坐在大堂上首,
廖化在一侧。
众方式随着进来。
董良道:“坐,
都坐。”
“啊…不敢,不敢。”
“不必拘束,
各位都坐!”
董良强调了一遍众人才敢小心的坐下。
“诸位都是炼丹的高人,不知道可真有什么仙丹啊?”
董良话一出口,廖化大惊,方士大喜。
廖化惊的是知道大家怕董良炼丹服药,诸葛亮还嘱托过董良。
方士们喜的是一身技术有了用武之地,能活命了,还有可能继续荣华富贵。
连忙道:“有!有!有!”
点头似捣蒜。
董良一摆手,“不要给我弄虚作假,拿出来点真东西。”
“是,是!”
“明公容禀,我们,我们最好的成果,有一宝药,服之可令人神明体壮!”
方士压低声音,神情谄媚的有些猥琐,“还,还能增长阳气。”
董良来了兴趣,“是什么?”
“五石散。”
“什么?”
“五石散!”
“去!我道你们真有真材实料,没想到还是就会这些垃圾!”
董良很不高兴。
董良之所以给他们自述的机会是因为毕竟自己都穿越了,给这些超自然能量一个机会。
没想到这些道人还是垃圾。
果然不出意外的搞一些毒物。
魏晋时期流行的五石散,说是汉朝人发明的,具体谁发明的不知道,其实类似一种毒药,短期服用兴奋上瘾。
长期使用会丧命。
在董良生活的国家,别说是真正的毒物,但凡和那些毒物有相似特征的都会让人深恶痛绝。
就比如这五石散!
看见董良发怒,廖化反而送了口气,方士们惶恐不安跪伏在地,屁股翘的老高,吓得战战兢兢。
“罢了,将此方烧掉!记在心里的趁早给我忘掉!不要让这些东西害人!”
“诺!”
“以后你们也不要再搞这些歪门邪道!随便搞这些害人的东西!我另有安排给你们,老老实实听话,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诺!”
董良道:“你们知道硝石吗?”
“硝石?”
道士们扭头面面相觑。
互相以目示意。
“有!有!《神农本草经》有载,消石着主五藏积热,胃张闭,涤去蓄结饮食,推陈致新,除邪气。炼之如膏,久服轻身。”
为首的一个老道说道。
董良点头,“有就好,不过你说的这个硝石和我说的是否一样?我说的硝石据说在五谷轮回处偶然可以发现。”
这老道思索一下。
“有!这消石生于山谷,但也有人称之为地霜,是一个东西。”
董良满意的点头。
“那…你知道硫磺吗?”
“硫磺?”
“有!有!经中也有记载石流黄,不知道是否是先生说的硫磺?”
这就让董良有些挠头。
“额~,我说的硫磺,应该在火山口,温泉处有。”
道人道:“石硫黄着主妇人阴蚀,疽痔恶血,坚筋骨,除头秃,能化金银铜铁奇物。汉中常有。不过如今手边没有实物,让先生辨认。”
董良心里暗想,你真拿硫磺过来我也不认识啊!
道人道:“不过石硫黄与雌黄雄黄在书中归于一处,也听说生于山之阳。应该是和先生说的是一样的东西。”
董良这下也安心了一些。
“我手里有个方子,你们烧些木炭,将硝石与硫磺混合,按照不同的比例,依次少量的给我实验。”
“去,拿纸笔记下。”
那道人赶忙去拿来了纸笔准备书写。
董良回忆着加上自己的猜测,慢慢道来。
“你们要给我把硫磺和硝石提纯,懂什么意思吗?我要纯净的硫磺和硝石!能不能做到?”
道人立刻回应:“可以,请明公放心,我等常与此类矿物打交道,知道明公的意思。”
“嗯。”
董良点头表示认可。
“你们要将硫磺,硝石,木炭磨成细细的粉末,按照不同比例去混合,然后在室外在不能引发火灾的空地进行点火燃烧。看看哪一种比例的配置燃烧的最好。”
“你们还要把不同比例的粉末塞到竹筒里,密封好,留一引线直达粉末内部。然后隔十步外进行点燃,小心行事。如果能使其发出爆竹的响声,就算初步成功了。我给你们记大功,赏千金!”
董良这番话很有吸引力,尤其是千金的赏赐。
而且具体情况已经被指出来了,不用无头苍蝇一样碰运气,众炼丹师感觉希望很大。
个个开心了起来,这一下不仅不用死,反而可以获得千金的赏赐了。
道士们跪伏在地,感恩戴德。
“小人一定不负明公重望,愿效犬马之劳。”
一群年过半百的老方士,见董良一个毛头小子,一口一个明公,谄媚极了。
董良又道:“尔等将我所说的要点记好,另外,你们拟份单子,需要什么原料,给你们送来。待原料送来,必须给我单独存放,凡实验处,仓储处,一律不需见明火。如若不然,一个也别想活!”
董良狠狠的威胁他们。这些方士也算得上是某方面的人才,死了也可惜。
而山坡那么多自己的弟兄,万一出了意外,也是不必要的牺牲。
而且自己后期还要派愿意搞科学的学生过来,工匠过来,把方子拿好。
安全生产,安全实验的思想一定要一开始就抓牢,不然,时间一长,董良自己都松懈。
万一出了意外,就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不说制作的火药是否真的很有威力,但是易燃易爆容易造成大火还是很常见的危险的。
董良接过来方士们拟定的物资清单。
随手递给廖化。
“行了,物资会很快给你们送来的,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好好干,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董良边说边起身,这火药的种子就先埋在这里了,能不能成功,就要看天意了。
董良带着廖化往回走,道士们恭恭敬敬的跟在后面。
弯着腰拱着手,送董良下山。
……
刘备这边过着一段说忙也忙,说轻松也轻松的时间。
与士燮的交往没什么太多需要说的。
无非是一些利益交换。
有这数万大军,精兵强将在侧,士家的态度并没有很嚣张。
尤其是交州被俘虏了近万士卒,又把这些士卒的家庭迁移去了豫章四郡。
一下子少了好几万人口。
刘备着实花了大成本和大精力来保证让这些家庭的迁移顺利,利益不受损害。
最起码在士燮以及交州士人看来,刘备干的是赔本买卖。
刘备也犹豫过,但还是在董良的强烈要求下这样做了。
如今和荆州的关系处于蜜月期,自家不缺钱,什么物资都可以买到而不怕被卡脖子。
在董良看来,拿钱换物资以及民心,用钱来保障民利,是十分值得的。
而且,迁走交州的人口,就是在削弱士燮的势力。
一点点的来,打扫干净家里再开始工作。
当然士燮的的影响是不能彻底洗干净的。
但多少有助于刘备的站稳脚跟和大展拳脚。
刘备是天生的社交高人,每日里和士燮的相处,以及和交州士人的相处也很不错。
除了个别的,比如说许靖,许文休。
全交州都知道许靖是一个队刘备忠心耿耿到甘愿做狗腿子的人。
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投靠刘备。
但是刘备有双慧眼,看人准,自己也是性情中人。
一眼就看出来这许靖就是一夸夸其谈沽名钓誉的人,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而他又在这样迫不及待当带路党,实在是不体面,背主之人,刘备很难去重用他。
但是综合各方,不仅是庞统,连诸葛亮和董良也都来信劝说刘备好好对待这个许靖。
因为许靖的名气很大,许靖因与从弟许邵俱以品评人物而闻名于世。而许邵就是后世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评价的源头。
所以董良他们都建议优待许靖,优待他可以起到一个很好的示范作用。
就好像当年燕昭王重用郭槐一样。
千金市马骨。
于是刘备就接受建议,任命许靖为将军府长史,官不小,也亲近,但是没有分给许靖什么实际的权力。
刘备将自己将要有孩子的好消息,通报了各处。
如今也终于接到了董良的回信,或者说是董良和诸葛亮联名的回信。
内容看上去让刘备有些沉默。
董良的明示实在是让刘备挺受触动的。
刘备现在确实有兴复汉室的雄心,也想建功立业,可能也会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有过遐想。
但无论如何,现在是没有确实的想过自己要走到那一步的。
就好像曹操一开始只是想做一个征西将军一样。
人的欲望总是被现实一点点推着走的。
东方有个词叫得陇望蜀,西方有句话叫欲望似高山上的滚石,大同小异。
第两百二十九章 周瑜落子
信中董良似乎突兀的给刘备建议,这个孩子出生后,如果是一个公子,可以给他取名字叫封。
将来如果有了第二个儿子就叫做禅。
合起来就是封禅。
而封禅往往是皇帝的权利。
董良的暗示已经一点也不暗了,就是在明示,刘备,我董良支持你当皇帝。
这样对自己全心全意的人,
即便是他不忠诚于自己还很看重的大汉正统。
刘备还是很难生出恶感。
而且这封信,还让诸葛亮也跟着署名了。
诸葛亮虽然年前,但刘备其实是有些尊重的感觉在里面的。
不仅仅是对于庞统和徐庶的亲近,和诸葛亮在一起,除了这种如鱼得水的亲近还有凌然不可侵犯的那种尊重在里面。
只能说作风正派,忠于职守的人都是会让人产生这种感觉吧。
诸葛亮的署名也让刘备吃了个定心丸。
刘备笑呵呵的看完了书信。
又递给庞统看,
一边伸手,
一边道:“存初这小子,越来越胆大了。”
庞统接过,展信一瞧,随机就是那丑脸的绽放,古里古怪的胡子和脸骨都笑得颤抖了起来。
庞统给人一种老马,瘦骨嶙峋的骨感,笑的也是那样的奇怪但另有一番风气。
“存初起的名字好啊!”
庞统也不多看,合上书信,转头对着刘备。
“存初起名字虽然冒昧,但确实是取了个好名字。我看主公莫要伤了臣下一片赤诚之心,还是答应下属的盼望的好。何况这名字起的也十分合适嘛。”
刘备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庞统。
这些文人都喜欢这样玩隐喻。
不过这也算是他表明心迹。
手下们都这样的向着自己,让刘备这个中年人感到十分感动。
庞统又道:“存初既然对主公寄予厚望,还劝主公千万不要满足于现状继续进取嘞。”
刘备笑道:“我飘零半生,没想到如今要受一孺子教训。存初何其轻视我也……”
庞统哪里听不出来刘备的高兴和得意。
“存初这是一片热忱,正是心向主公,才这样不说两家的话。主公既然早有两家并一家的心思,
又何必只漏了个消息,却不把事情订下来呢?”
刘备笑道:“自入交州以来,存初就日日催促,行事颇为急躁。只是要光阴必争,不肯慢下来半步。”
“我知他皆是一片赤诚之心为我谋划,我们一群主事的人中,属他年纪最小。这重担怎能让他一人承担。而我这个中年人也不愿意被这后来者居上。我可不肯服气,要存初推着我走,我要领着大家前进嘞!”
刘备站起身来踱步。
“既然他有计划,我自然也不应该用其他的事让他分心。只是要支持他去大胆的作。故而只是忍不住将好消息泄露,却迟迟没有用这样的事让他分心。等打完这一次再说吧。”
庞统跟在刘备后面。
“存初虽然有些时候手段还比较稚嫩,但总有奇思妙想与独到之处。他的心大家也看在眼里。众将军也敬重他年纪轻轻的这样用心。故此如今也是紧锣密鼓的征兵练兵,如火如荼,一日不停啊!”
“只待过罢第一季。几个月的时间,各方人马都适用了这边的生活,又存下了军粮,正好是建功之时。”
刘备点点头。
“存初正说呢,要赶紧举荐刘琦公子做交州牧,然后他让人去荆州买战船。”
“荆州虽然不缺少战船,但是刘景升也不是一言堂,不能我们买他就卖。还是要有足够的理由。”
“等刘琦做了交州牧,荆州的人也不能再拿我要霸占交州作为借口了。景升兄支援他儿子合情合理嘛!何况我们还给钱。”
刘备想到这里,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开心。
笑容绽放在脸上。
“嗨…,几十年来,
我哪里过过这样富裕的日子,打过这样富裕的仗。来豫章郡真是来对了。这里真是有一座座金山啊!”
“我已经写好了书信,送到荆州去,说我举荐刘琦为交州牧。他们怎么运作咱们就不用理会了。”
……
孙权来看自己的母亲吴夫人,吴夫人是孙权和孙策的亲生母亲,有胆识,能决断,在孙坚死后给孙策和孙权的帮助很大。
尤其是孙权刚继承基业,吴夫人改变孙策残暴滥杀的政策,让孙权与本土士人结好。
许多流寓人士都是吴夫人招揽来的,比如“二张”。
并且也是吴夫人让孙权像对待兄长一样对待周瑜。
可以说,吴夫人的手腕,比现在的孙权强的多。
吴夫人侧躺在榻上她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道:“你想报仇,我并不拦你,外面的事到底是要你来做主的。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孙权红了眼眶,“母亲…”
吴夫人年纪也大了,生老病死是难以避免的,当然吴夫人现在一时半会还不会死。
吴夫人拍拍孙权的头,“哭什么,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只是我到底是没有几年了。有张昭和周瑜帮助你,我也放心的下,可以放心的见你父亲了。”
孙权道:“可是,母亲,公瑾与子布先生总是意见不和,儿不知该到底如何是好……”
吴夫人缓缓的道:“张昭主内,周瑜主外。周瑜是武将,年轻有能力,气魄也大,你要是想建功立业,就要多依仗周瑜。”
“但是你不能只偏向周瑜,你是做主公的,要把握好中间的度。张昭稳重,年纪大,经验足,有他在,总不会让你一败涂地。”
“进取天下有周瑜等为爪牙羽翼,若事不成,可退守江东,做一富家翁,张昭可为后盾,保护孙氏宗庙不绝。”
“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道路都在脚下了,以后就看你怎么走了。”
孙权深受触动。
为了男儿的雄心壮志,母亲已经给自己安排了班底,可以让孙权不留遗憾。
但是不知道孙权自己的才能够不够逐鹿中原,孙权自己又有没有这个壮志,出于对儿子的担忧,对孙氏负责的想法,又留下了一套足以保住宗庙的班底。
孙权道:“孩儿明白了。母亲用心良苦。”
吴夫人摇摇头道:“我这样的人,能够成小事,难以为大业。平衡周瑜和张昭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但是靠均衡是难以争夺天下的。”
“不可过度偏依,但也不可一味要平衡。其中的取舍和度就需要做主公的人自己去把握了。”
孙权接受了母亲的教诲和关心。
回到县衙已经打定主意要向刘备报仇,打这一仗。
一来是自己确实是想要建功立业,想要痛痛快快的打个大胜仗。
二来是周瑜领军在外,吴郡政令皆有张昭辅佐,自己受张昭的影响太深了。
这不是说张昭不好,但是如今队伍里矛盾重重,各方犬牙交错,自己年幼威望不足。
只能尽力做好平衡,弥合中间的缝隙。
张昭属于主和派,不喜欢随意出击。但是自己家仇不能不报,在豫章郡的耻辱也不能不洗刷。
此番凌操和蒋钦的出兵张昭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还是坚持出了兵,结果吃了大亏,打了大败仗。
这在所有的武将眼里都是一种耻辱。
因此需要一场胜利来给武将们提提气,宣泄一下怒气,顺便报个仇。
毕竟要均衡嘛!
手下的不是勇猛且有资历威望的老将,就是政治经验丰富势力盘根错节的政客。
靠孙权的威望是压不住的。
只能玩一玩平衡的手段。
孙权找来了周瑜。
“公瑾,我打定主意要打这一仗,报仇雪耻,不过,我们到底要怎么打?”
周瑜听了孙权的话,十分高兴。
当即回答道:“自然是要主动出兵,一定不能让刘备安心经营地方,主动出击,攻其不备才能达到胜利的目的。”
周瑜说着,展开地图。
“主公请看!”
“豫章之北即为庐江郡之居巢县。昔日我为居巢长,士民多爱我愿为我效力,如今亦然。”
“庐江郡东即为丹阳,如今我初定丹阳郡,兵马收拢四万。只因怕丹阳生乱,分兵驻扎,不敢合力。若从丹阳出兵攻打豫章四郡,则大军皆在丹阳,一者不怕又乱,二者减少兵马调度之损耗。”
“庐江郡兵马派一将统帅,过江借水道,战船纵横于彭泽之上,并防备荆州异动。我亲率丹阳兵马南下,直取鄱阳!”
孙权虽然跟随父兄也算是久经沙场。
但不得不说这打仗有时候就是看天赋。
反正孙权看周瑜说的头头是道,自己虽然没有什么感触,但是相信周瑜的才能,也只有点头的份了。
又道:“初,公瑾言道,要先平会稽,如今怎么又从丹阳出兵?”
周瑜哈哈一笑。
“刘备非碌碌之备,我虽不耻曹操,但仍不得不承认,当今曹操势力最大,腹有大略。连曹操都将刘备视为大敌,屡次动手尚且不能建功。我又怎么能轻视呢?”
周瑜硕的这话有点刺痛了孙权。不过孙权没有表现出来。
孙权就是大意,听从曹操的挑拨,想要获得眼前的利益,才贸然出击损失两员大将。
周瑜接着道:“刘备这样的人,我怎么敢只认为正面出击,就一定能胜利呢?故此我这里大军动处反而是辅助,真正的杀招,我落笔在会稽!”
“会稽?”
孙权一脸困惑。
“可会稽郡地域广大,山川纵横,人烟稀少,其十四县均位于北,而南边名为会稽郡之属地,实为荒野深林。想要经营起来快捷非一日之功,如何落笔会稽?”
周瑜笑道:“正是因为会稽人迹罕至,所以该为无备之处。纵然刘备要防备正冬的会稽,也不可能面对这样没有明显威胁的会稽派大军看管。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会稽郡太末县位于十四县最南,位于谷水之上与信水相对。派出兵马整顿谷水上下,不使其山林地形,百越野人为我等用兵之阻碍,潜伏一军待时而动。”
“一旦兵起,庐江兵马于彭泽之上,位于豫章与鄱阳之间,西防备荆州,东可与丹阳兵马夹击鄱阳。大军压于刘备北境,刘备必调兵北上相抗。此时会稽太末县大军直向西攻,夺取信水,直接截断北上兵马之后路,并与丹阳庐江南北夹击鄱阳!”
“至此可夺取一郡之地!并灭刘备军队大半,使其伤筋动骨!再者一番大战震慑四郡,搅扰各处,其不得安心生产,自然难取民心。”
“妙啊!”
孙权击掌称赞!
虽然孙权的军事才能不够高,但也看的出来周瑜这一番布局的气魄所在。
庐陵郡兵马放在彭泽的位置,既能注意荆州的一举一动,也能随时进军。
丹阳兵马一边镇守丹阳,就地起兵,减少军需消耗。同时吸引刘备的大部分兵力。
会稽郡则随时准备截断后路。
充分发挥了各部分兵马的作用,且形成了合围之势,既谨慎的多面用兵,不盲目自大,仅仅以鄱阳一郡之土地作为目标。
但也能最大的消耗刘备的有生力量,尽量将敌人的兵马吸引道己方的包围之中,这一场战斗如果胜利,虽然得到的土地不多,但是可以消灭刘备大部分都兵力。
多少有点围点打援的意思在里面。
周瑜在地图上布局,似庖丁解牛鞭辟入里,刀锋冷厉,又似乎有排山倒海之势。
换了旁人也许只是让人感觉计策高,但是在周瑜极富有感染力的讲解之下,大气磅礴呼之欲出,让孙权不仅心折。
“就这么办!全交给公瑾安排了!我只静候佳音!不过公瑾此番动兵,兴师动众,还需要说服张师。”
周瑜点头道:“主公放心,子布先生那里由我前去劝说。”
“不过……”
“不过?”
“不过还有一事,恕瑜冒昧,孙暠之父孙静将军,年事以高,请让他告老还乡吧……”
“哦…”孙权眼光闪烁。
“只怕我这位叔叔不服老啊。”
周瑜笑道:“如今主公帐下不同于半年前了,兵马五六万,战将如云,只要主公愿意,打仗的事还是让我们年轻人来吧。孙静将军劳苦功高该享享清福了。”
“何况,大战在即,刀剑无眼,孙静将军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还是不要让他去战场上冒险了。”
孙权深以为然,深深的往外看了一眼。
对周瑜说,“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不过我这叔叔劳苦功高,还是要多多优待。”
周瑜便以君臣之礼拜别孙权退下了。
孙静的儿子孙暠妄图自立门户,被孙权派到豫章郡借刀杀人了。
自己的叔叔虽然是中年,这样的打击也算不小了。
谨慎起见,还是让他以后好好休息吧……
第两百三十章 探索队
培训结束了,热闹了好多天的南昌县城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种安静只是暂时的。
城里的人少了,城外的人开始忙碌了。
廖化大步走到董良的身边。
“存初,你要我挑选的五百精兵已经挑选好了。来看看吧。”
“这么快?走,去看看。”
董良与廖化一起往外走。
“这些人都是有家室的吧?”
“有。都是豫章郡的。也打听过了,基本上都是老实人家。”
“嗯。”
董良和廖化一起到了校场。
五百精兵肃立。
自有一派肃杀的感觉,确实是精兵。
董良扫了一遍,止不住的点头,确实很满意。
在众人的注视下,董良来到队伍前面。
“想必各位也疑惑,为什么要把你们从各自部队里抽调出来!我也不卖关子,先明确的告诉你们,我要一群精兵,要去闯龙潭虎穴!”
董良大声说着,但是士兵们并没有什么反应。
董良说的太空泛了。
“这是一个秘密任务!我现在是不会告诉你们我要干什么的!因为现在把你们挑出来,不代表就一定用你们,我还要再挑一遍!”
“凡是挑上的,立刻发两年的粮饷!任务完成个个记大功!”
这一下子,士兵们眼神炙热了。
期盼的看着董良,不过因为是各处抽调出来的精兵,还是比较有自制力,虽然盯着董良,但是并没有违反纪律乱动。
董良看着这些士兵也是十分满意。
最起码这样的纪律就让董良满意。
他给廖化下命令的时候,要的也是首先要知根知底,再次要有自制力,守纪律。
而不是最能打。
董良以为这样空的要求,还要盘查家底应该会很麻烦。
没想到廖化这么快就给人集齐了。
这是董良的经验不足了。
廖化到各队伍里,找长官一问就知道哪个小子老实,哪个小子机灵,哪个小子是刺头。
董良不要那些聪明的,不要那些能打的,就要纪律好的,要坚忍不拔的。
“识字的先站出来!!”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五百个人,哪有几个识字的。
中间骚动了几下,几个识字的士兵站出来了。
在其他士兵们的佩服和羡慕的目光下,站出来了四个人。
董良也直皱眉头,早该想到的,识字的一定不多,但是没想到这么糟糕。
五百人就四个识字的。
没奈何,董良又道:“家中独子的退后。”
士兵们收到命令开始缓缓分成两波。
不是独子的原地不动,是独子的缓缓后退。
众人站定留在了原地约三百多人。
“兄弟二人同在此处的留下一个,剩下的退后。”
这一次就没有多少人动弹了。
毕竟是各个部队抽调,兄弟二人都抽出来还是几率比较小的。
只有一个人退后。
“做过猎户的,在山林中独自生活过的向前一步。”
这一下人就多了,从中间的一队中,几乎三分之二的人站了出来。
两百多人,这也正常,江南多山人少,耕地不发达,没参军之前打过猎的,在山林里生活过的不在少数。
最后董良留下了两百人其余人打发回去了。
两百人在此,四个识字的为队长。
一队五十人。
“我将你们抽调出来,有一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
“我要将你们派到会稽郡去,潜伏在那里,探查地形!这个任务十分艰巨,因为你们没有援兵,你们需要在那里生活半年之久。”
“不过你们可以放心的是哪里敌人很少,不用担心被孙权的人发现,当然也要小心一点,不能太放肆。”
“但是艰巨也是这!因为这里没有人,也许有野人,必然有猛兽,这都会威胁到你们。稍后你们每五十人里还会掺入三个百越人作为辅助,一个文士要你们保护。”
“没有人的地方发给你们再多的钱也没有用,买不到粮食,每人会给你们带一个月的口粮。但是后面的小半年的时间,都需要你们打猎就地解决。”
“虽然孙权在会稽郡的人很少,你们去的地方更是没有什么人。但还是要谨慎一些,因此,你们只能携带短刀和斧子作为武器,可以给你们配备猎弓,但绝对不能留下任何能暴露你们身为士兵身份的东西。”
“你们可以在山林里自己修建房子,围起来村庄。总之就是要你们扮演成当地的土著或者中原的流民。扎根在哪里,探查周围的地形,水道。”
“除非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不允许你们返回,返回者一律斩首,我将会在七月份启用你们。”
“这个任务是十分困难的,不是困难在要浴血拼杀,斗智斗勇。而是要你们与大山,猛兽和密林沼泽对抗!”
“也许你们会感到孤独,害怕,想要哭泣,要退出,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你们听到我命令的那一刻,知道任务的那一刻,就没有退出的机会了。”
“只有搏命,只有去涉险!但是富贵险中求!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坚持半年,一律官升三级,赏十金。若不慎牺牲在外,有兄弟的兄弟升官,赏金翻倍。没兄弟的赏金五倍发给你们家人,有孩子的一律归官府抚养成年,入官学读书。”
“如果你们另外立下其他功劳,则一律翻倍计功!告诉我能不能坚持!”
“能!!能!!能!!!”
“能!能!能!!”
虽然任务十分艰巨,但是董良已经说了,没有他们拒绝的余地了。
堵死了退路再拿出重赏,得到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气势如虹!
董良觉得军心可用。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能不能坚持下来,但是已经是选拔出来比较坚忍的精兵了。
分成四队既是扩大探查范围,也是分担任务风险。
董良将这些人带走,分配了单独的住处,不再允许他们与外界接触。
这些其实是董良派出去的间谍,把他们送到会稽的荒野被孙权发现的概率,还不如在豫章城中乱晃的几率大。
城里鱼龙混杂,人多嘴杂,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这用间谍的事情,董良觉得是可以经常使用的。
不仅是这次暗中谋算孙权,以后也可以使用嘛。
所以还是不要把自己用间的事搞的满城风雨。
否则将来与敌人对战,互相查探情报自然是很难隐瞒的。
现在是能藏多久就藏多久。
董良回到学院后,又让人去把自己的绘图学员叫来。
如今已经培养到了第八期了。
从一开始的十个人,如今已经扩充到了千人团队。
当然这里面粗浅的人还是大部分。
真正的技艺精湛的,最起码是在这种简陋的条件下,绘图技术已经超过董良的还是早期的且有天赋的几个人这是少数。
而这些人董良是不舍得再随便派出去的。
让他们带着一些学生学习。
让他们去钻研数学,一起深入的探讨研究,在现在条件下如何能搞出来最精确最实用的地图。
下一步的地图该怎么发展。
董良虽然知道什么经纬线,什么投影,什么卫星图,计算机制图。
但是这些东西基本上没有蛋用。
在董良的学习过程中都是对最新成果进行仔细钻研。
过去的都是作为了解内容。
而且即便是董良知道地图学的发展历史,但是他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从无到有一步步把地图学发展起来。
他只能将基本的科学和精准的观点传输给这些学生,营造出一个总体的氛围,让有天赋的人成为领头羊。
不一会儿几十个学生们进到屋里。其他的大部分派出去探查各地的情况了。
“先生!”
拱手行礼。
董良示意他们坐下。
董良是个没有架子的,相处时间久了,众人也都知道董良不在意这些虚的。
于是都坐下。
董良翻了翻手里的成绩单,和他们的个人档案。
心里有了底子。
先告诫了众人一番,顺便检查了最近的成果,将几个草图画的好,身体壮的留下。
其余的人屏退。
“留下你们八个人,是有一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
“本来我只想要四个的,但毕竟任务很艰巨啊!就多留了四个,两两合作吧。”
董良一开始打算让五十个士兵带着一个文士。
毕竟文士说实话是累赘,而且也是更宝贵的财产。
既减少士兵的负担,又降低损失的风险。
但是从外面到屋里这段时间,董良犹豫了一下还是一个队给两个人。
于是董良又将在外面给士兵们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八个人听完都站起来,表示愿意去做!
他们都还很年轻。
正是想建功立业的时候。
这几个人不是孤儿,毕竟董良学校里收养的孤儿最大的也才十二三,只能在县衙打打下手,或者当个培训老师传授一些最基础的知识,算是火种。
还不能出外勤。
而这些制图员则一些是本地经过考察后的人,一些是从军队里挑出来的能识文断字的。
甚至还有一些是军官。
董良知道留下的八个人有六个有军队的经历甚至有一个是军官。
还是嘱咐道:“”今天开始,你们就去和各自队伍的士兵住在一起。以后同甘共苦,现在培养感情。绝不可以摆架子,一定要团结一心。”
“在野外,只有团结才能活下来,你们还要靠他们养着呢!进入会稽后扎下脚跟,缓缓探查周围地形,闲暇时间可以带着士兵们一起识字。你们算是一种探索吧。如果成功了,以后还有更艰巨的任务更陌生的山林要交给你们探索。”
“我们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你们都是火种,以后还要靠你们传帮带把队伍壮大。以后你们都是大人物嘞!勉之!勉之!”
“诺!”
“现在让廖化带你们去吧,东西回头会有人收拾好给你们送去,今天开始就不要和外界接触了。你们在里面带着大家好好相处。早点磨合好,早点出发。另外每队有三个山上下来的百越百姓会和大家一起。”
“毕竟是山里生活的,也是我精挑细选,从下山的百姓里找的表现比较好的,也许可以给大家提供帮助。你们都算是读过书的,脑子聪明一点,不要搞什么歧视啊!一条船上的蚂蚱,同甘共苦,有士兵想法不正的你们也要多做思想工作。”
“诺!”
董良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这时候,施云却有些迟疑。
施云就是那一个从军官转为制图员的,有眼光,敢取舍,是个人才。
“还有什么问题?”
董良看着他。
施云看看周边的同学,往前走了两步,趴着董良耳朵上,低声问道:“先生,是不是要对江东用兵啊?”
董良没有否认。
聪明人应该不少,总有很多人能看出来的。
但是却很少有人开口。
派他们去会稽郡,孙权的地盘勘察地形,找道路,不就是要对江东用兵吗?
但是只有施云问出来了。
这说明施云想要积极的做事。
所以虽然猜了出来,却要董良给一个肯定的答复,才知道要不要,怎么样的去调整自己的态度和行事方法。
董良点点头。
“你是个聪明人,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多帮衬着兄弟们。”
“诺!”
施云心满意足的与众人离开。
董良之所以没有明确告诉他们,是不想让他们心里有江东就是敌军的这样明确的烙印。
虽然百分之九十多概率是这些人碰不到敌军,甚至可能碰不到任何人。
但是出于谨慎考虑,还是不这样去说,可以在万一与江东人相遇的时候,少露出点马脚。
毕竟心里想着对方有可能是敌人和明确对方一定是敌人的表现是不同的。
不过施云既然看出来了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他,以免影响他的判断。
目送学生们的离去。
董良也让人将这些人的东西进行打包,送到他们各自队伍的住处。
每个队伍的三个百越蛮族百姓也就位了。
这些人是在李巨带下山的第一批,和汉家百姓相处了几个月还一起过了一个年,适应能力强,心态也足够好,对待汉家百姓也友善。
董良将他们挑选出来塞进队伍也是防备到了会稽和当地的野人打交道,在山林中生活有经验。
(原来我双更,新更新的一章只有一百个追定,加上订阅以前的章节一天大概在六百到八百之间的订阅。但是现在一更了,后来都是一天三百订阅左右,追最新章节还是那一百个,其中还有我自己(ー_ー)!!。大章订阅乘二这样一换算,每天反而只有四百个订阅了。不管了,躺平了,要是没有起色,不如拆成两章,多两百个订阅的钱,十块钱呢……再等两天看看,没变化就拆开,躺平,不追求全勤奖励了。)
第两百三十一章 愚蠢的儿子?
孙静在自己庭院里悠闲的喂鱼。
他地位高,房子也大,一个幽静的大宅院,后花园还有个池塘。
快立春了,吴郡的气温暖和开始起来了。
池塘里的鱼儿也是十分活跃。
孙静随手撒些鱼食,引得老实了一个冬天的鱼儿们争先恐后的抢食。
阵阵涟漪,阵阵浪花。
活跃的鱼儿一直扑腾着。
瘦小的鱼被大鱼排挤在外圈,
想吃也吃不到。
大鱼霸占着最好的位置。
但是只有最勇敢的大鱼才能获得最多的食物,那些犹犹豫豫的鱼儿虽然也大,但是反而在其他大鱼的严防死守之下,还不如小鱼吃边角料来的快活。
“父亲,二哥来了。”
孙静的三儿子孙皎来池塘边告诉父亲二哥孙瑜来拜见。
孙静一挑眉毛。
轻轻冷笑一声。
“呵。”
“为什么我的儿子都这样愚蠢呢?”
孙皎听了这话,低着头不敢说话。
脚步声渐近,虽然父亲孙静没有让孙瑜过来,但是身为儿子又有什么可以顾虑的呢?
“父亲。”
孙瑜神色有些迟疑,
眉宇带有不安,
不知道该怎么和父亲对话。
孙静面无表情。
“怎么,你也是怕我被告老还乡心里想不开吗?”
孙静知道儿子是担心自己,但是孙静还是开心不起来,他的儿子太一般了,让他很为他们担心,责之深,爱之切。
“你们真该长长脑子了,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不想再失去第二个了。”
“父亲……,孩儿本分,不曾有大哥那样非分之想,自然不会惹祸……”
孙静终于还是冷笑。
“好蠢的儿子啊!”
“我难道是在怪罪你大哥野心大吗?”
“我难道会因为告老还乡而心灰意懒吗?”
孙瑜和孙皎都迟疑了。
但是他们也了解自己的父亲,并不是一个贪恋权位的人。
“昔日文台起兵,是我集合乡里宗族子弟前去帮助他,给了他打天下的基础。”
“昔日伯符寄人篱下,
亲自请我出家乡帮助他,我也帮助他打败了王朗。”
“没有我,会有江东孙氏的三代基业吗?若我是贪恋权位的,会仅仅只是一个中郎将吗?我的大儿子都已经和我平起平坐了啊!”
“一山是不容二虎的,我虽然有虎的能力和威望,但是我却是鹿的性格,我只喜欢在自己家乡,生活优渥无忧。”
孙静一盆鱼食全掀进了鱼塘。
鱼塘瞬间沸腾了一样,孙静也不在似刚才那样冷漠,而是多了些愤怒。
“人各有志,我不喜欢的东西我的儿子可以喜欢!”
“我不想见到祸起萧墙,但是我的儿子有资格坐一坐孙氏家主的位置!这孙家的基业,是孙氏所有人的不是谁一个的!”
孙静猛然转身,两眼通红,目爆烈火,抓住孙瑜的衣领,狠狠的盯着他。
孙瑜这才真的害怕了起来。
他知道父亲是个慵懒的性子,也知道父亲有能力,但是只有当老虎真正发威的时候才会知道到底有多可怕。
论武力,父亲折服乡里,
集合五六百人,
帮助孙坚征战。
论智谋,施计谋帮助孙策击破王朗。
知足是他的性格,可再知足的老虎也是百兽之王。
当他发怒的时候,即便是他的儿子也会瑟瑟发抖,尤其是他的儿子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对自己发怒。
难道是因为孙权害死了大哥孙暠吗?
孙瑜眼里的恐惧和疑惑更让孙静愤怒和失望。
但是孙静又能怎么样呢?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
“我从来不恨孙权借刀杀人。我只恨你大哥太愚蠢!”
“孙权是孙坚的儿子,孙暠不也是我孙静的儿子吗!我有智有勇不弑杀残暴,难道我这样的人不比孙坚更令人爱戴吗?”
“论出身,孙暠不差孙权,论实力,孙暠兵马多于孙权,论威望,孙暠久经战阵官拜定武中郎将,不也比孙权更强吗?”
“可是他有野心,却也只是表露自己的野心啊!我的儿子为什么这样愚蠢!难道因为我比孙坚聪明吗?”
孙静松开孙瑜,让他看看池塘里的鱼抢食。
“同样是大鱼,勇敢的大鱼能吃的最饱,那些犹犹豫豫的却只能看着,如果他老老实实的看着自然也能吃到残羹剩饭,但是他偏偏又不甘心,对着其他的大鱼跃跃欲试。于是终于打了起来,可他一见要打,却又终于跑掉,结果没有对其他的鱼造成任何损失,但是其余的鱼还能容下他吗?”
“你的兄长就是这样的愚蠢啊!要么一开始就不要起兵,但是心里有野心又不甘心,可是起兵之后却又被人三言两语的吓住乖乖的退走。”
“表露了自己的敌意让人对自己有防备,但是当别人抛出来豫章的鱼饵的时候,他却毫无防备的吞钩。他的死难道不应该吗?”
孙静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
“仲异,叔郎,我从来不愤怒仲谋害死你们大哥,要夺权就要有流血的准备,乱世之中每个人都是用脑袋来换富贵,你哥哥也没有例外。我愤怒的是他的愚蠢。”
“我很担心你们,因为你们也不是聪明人啊!我本来就是一个不在意权位的人,现在得了更高的虚职和优渥的生活,告老还乡又有什么可以伤心的呢?”
“但是你们以为我会遭受打击吗?来看望我,意图宽慰我,是孝啊!但是你们连自己的父亲都看不清还能指望你们看清什么呢?愚蠢的人不适合做好人啊!”
“恶人因为愚蠢被杀死不是应该的吗?但是好人因为愚蠢被自己人害死不就很憋屈和冤枉吗?你们两个是好人,但是不是聪明人啊!”
“仲谋也不够聪明啊!他以为我会对他有威胁吗?如果我想的话,孙氏宗族里的人就不会被我拒之门外了。”
“他的哥哥和父亲那样的狡诈嗜杀,怎么会以为受大家爱戴呢?那样的话还会被刺杀吗?刺杀后他接任又有各地的反叛呢?”
“我对他有威胁的话难道会等到今天吗?但是他心里有愧疚啊!因为他知道他故意害死我的大儿子……”
“仲谋怕我!怕我为你们大哥报仇,但是他没想到,为什么我一开始不阻止你们大哥送死!”
“我不想再多说了……”
“虽然你们都让我很失望,但是我也已经不在乎了,如果你们愿意,就和我一起在老家做个富家翁吧……”
“如果你们不愿意,你们就去打仗吧,现在危机存亡之秋正是你们建功立业的时候。”
孙静背着手,“叔朗…”
“父亲。”
老三听见父亲的呼唤赶快回应。
“你年纪也差不多了,你也去从军吧。我知道你等这一天很久了。”
“父亲!”
孙皎感到太惊喜了。
自己年纪已经到了可以成家立业的时候,但是父亲只允许大哥和二哥在外打拼。
说是留个后手。
本以为大哥被害死在外面,父亲会把自己看的更紧,没想到居然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好消息。
“你四弟已经五岁了,有他陪我,你们死在外面,家里也不会绝祀,随你们去拼吧。要当好人,就不要有非分之想,要当坏人就不要留有余地,不要学你们愚蠢的大哥啊……”
“孩儿谨遵教诲,父亲。”
两人跪下,郑重的向父亲保证。
孙静摆摆手,“去做你们的事吧。”
孙皎和孙瑜对视一眼,恭敬的退下了。
两人离开后花园,来到了前院。
“二哥,怎么不对父亲说宗族的事?”
孙瑜摇摇头。
“不必再说了,父亲不会趟这蹚浑水了。这些人不过是想拿我们当枪使而已。”
孙皎叹了口气,“当年叔父和父亲起兵的时候,乡里宗族如此团结,可现在才过去多久,就生出这样多的事来。”
“都说是帝王家是非多,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将军府也这么多事啊!”
孙瑜道:“当年起兵之时,势力还不壮,个个愿意奋勇杀敌,愿意为宗族,为家里人冲一个前程,哪怕牺牲,妻儿也有更强大的宗族保护。”
“可如今已经小得江东,不思进取的则想着赶快分赃,有雄心的,又因为叔父和堂兄相继死去,而不甘心屈居于仲谋之下。”
“将来世代儿孙都要矮仲谋家一头。若仲谋能带领大家博一份更大的基业还则罢了,干不成又怎么能服众呢?”
孙皎疑惑道:“可是堂兄才刚继任不久,这些人为什么就这样按耐不住呢?”
孙瑜冷笑一声,颇有孙静的风范。
孙皎看着二哥,好像看见了父亲。
大哥虽然官职最高,但是还是二哥更肖父啊……
“如果仲谋能打下更大的基业,孙氏就要都听仲谋的了,当然有人坐不住,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如果仲谋干不成,现在就是在败坏所有人的利益。”
“一个利字贯穿始终,说不上谁对谁错。”
孙皎又问道:“可他们要造堂兄的反,在这样内忧外患的时候不是更应该内外一致吗?”
孙瑜很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孙皎感觉二哥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刚才父亲看二哥的眼神,像看蠢蛋一样。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忠义是不假,但是要别人忠于我们家族,我们家族里凭什么让一个人永远当老大呢?说到底还是要看能力和利益,谁有能力谁干啊!家族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忠义是说给外人听的……”
孙皎眼神有些变化。
“那,你要争吗?”
“争不争的,谁知道呢?现在…靠我们是争不了的,周瑜他们是很了不起的人啊……”
孙瑜目光平淡,不忌讳谈论这样的话题,也并不很渴望的样子。
“你不想给大哥报仇吗?”
“向谁报仇呢?”
孙瑜反问一句,自己这个弟弟还是太稚嫩了啊。
孙皎也被噎住了。
两军交战,说实话哪里有什么报不报仇的说法呢,反正本来就是敌人,而且还是大哥先发动的偷袭。
那向借刀的人报仇吗?孙皎不敢想。
“报仇是很不明智的事情!无论是向刘备,还是仲谋,报仇都消耗我们自己力量的事!这世上不能缺少礼仪道德和仁爱,但是这些东西应该是为了我们而服务的。而不是用这些东西束缚住自己的手脚。”
“高皇帝那样的人可以做一个敢爱敢恨的雄主,但有的时候仍然要抛弃感情。我们这样的人,只追求利益就好了,季子那样的人不是我们可以触碰的境界……”
孙皎觉得自己好像并不熟悉自己的二哥。
“父亲也小瞧了你吧,二哥。”
孙瑜这一次不再是冷笑,“父亲也小看了我,不是因为父亲不聪明,因为父亲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不在乎他的大儿子啊!”
“人都是逐利的,但是总是免不了被情绪所影响的,父亲都做不到啊……”
“我只是来看看父亲会不会因为愤怒而受到宗族里那些人的蛊惑,我不是担心父亲因为被告老还乡而失落而是怕他被愤怒冲昏头脑,引来杀身之祸。”
“大哥已经死了,父亲要是再出事,我们一家就出了两个心怀不轨的人,全家都很难再活下去了……”
孙皎似乎明白了二哥的意思。
二哥孙瑜确实比大哥孙暠聪明太多了啊!
父亲终究被大哥的死影响到了情绪,那么二哥你会被情绪和感情影响吗?
孙皎心里想着,却没有问出口,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感觉成为了一个大人,而不是整天在父亲面前吵着要出去证明自己的时候。
二哥不是来看父亲是否失意的,而是看父亲到底和宗族里的人有没有勾结的。
现在没有,二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那来访的亲戚该怎么对待呢?”
孙瑜道:“你要从军了,不要被鼓动就是了,来家里的自然有父亲应对。如果有人找你,你就以礼相待,但是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我们是兄弟,你只需要听我的就行了,你还太年轻了。”
孙皎觉得虽然二哥只比自己大几岁,但是如今差别真的好大。
“四弟五岁了。”
孙瑜对孙皎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感到欣慰。
三弟成长的很快,而且愿意支持自己啊。
孙皎的话就是再说,四弟五岁夭折的几率很小了,有四弟在,二哥可以放手一搏了。
而且自己也会支持二哥的。
孙瑜笑着拍拍孙皎的后背,两兄弟和睦的离开了。
第两百三十二章 好多钱
“嘿咻……”
“嘿咻……”
冬天的末尾,赣水上下千里沃土都已经告别了湿冷,渐渐回温了。
豫宁县赣水支流修水之上,一队队人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徐徐多多的壮汉,赤裸着上身,健壮的肌肉一鼓一鼓的,喊着号子在搬运大箱子。
队伍排成长龙,
一眼都看不清边界,不停的往停靠在河边渡口上的大船里搬运。
搬的是什么?
钱!
全是新铸的返这亮光的铜币。
一箱箱码在船仓里。
根本数不清到底是多少钱,总之装了三条船。
孙乾就坐在甲板上,一边享受江风,一边等待装钱完毕。
孙乾装钱要去哪里?不是送到南昌供诸葛亮作为官银使用,也不是送去交州给刘备养兵。
而是送到荆州去,买船!
孙乾看着这一箱箱的钱,也感觉心里一阵刺痛。
好多钱啊!就马上要不属于刘备阵营了!
与荆州的贸易,是刚入豫章郡找到铜矿就开始了。
持续已经很久了,
但也不过局限在粮草和少部分军械上。
不说刘表愿不愿意给,就是刘表愿意给,蔡瑁蒯良蒯越等人也不肯答应啊!
更何况刘表可以支援一些给刘琦刘备,但也不能一直往外掏啊!
而董良在豫章郡命手下寻找铜矿,开始冶炼铜币就不再缺钱了。
刚好可以用来贸易。
不过一开始董良认为刘备实力还弱,不应该太张扬。
而且铜矿的事情事关重大,不应该轻易的让外人知道。
所以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封锁铜矿的消息,哪怕现在也没有放开。
而用来和荆州贸易用的钱币,是在民间用新钱换来的旧钱,已经收购来的一些犀角玳瑁珠玉之类,说它有价值就有价值,说他没价值就没价值的东西。
董良连布帛都不愿意往荆州送半匹。
但是这么久以来,在糜竺的操控下,用很高的效率完成了几大宗粮食贸易和军械交易。
不过还是以粮食为主,军械次之。
一来是刘备毕竟是打着给刘表打工的幌子去攻打豫章四郡以及给刘琦攻打交州的旗号在战斗。
刘表按情理应该提供物资保障后勤。
而如今董良又拿出来了大量的钱财,
自然也进行的顺利。
但是粮食依旧好说一点,军械都要用铁,
荆州管控的更严一些。
不过哪怕得到一粒粮食一根长矛,董良都觉得自己赚了。
因为这些是实实在在可以用的物资,而他拿去的都是一些旧钱币和珠宝。
尤其是珠宝。
豫章四郡宝贝多,尤其盛产犀角,这玩意多的简直泛滥。
而且还有许多大象留下的牙齿。
当然了,这些东西都是董良捡的过去几十数百年留下的。
在刘备入主豫章郡后,董良可是特意禁止过类似的猎杀的。
绝不因为上层社会爱这个而去抬高这些东西的价值。
不过在荆州,无论是刘表还是各大家族,都是喜欢这些文雅似乎有故事的小宝贝。
于是反而是董良送过去的这些懒骨头更加受欢迎,好好的大赚了一笔。
而董良因为不支持对这些动物因为买卖他们身上的东西而去猎杀,因此也禁止了官衙上下使用相关器皿。
还说服了诸葛亮等人大家都不去使用这些东西。
常言道君子德风小人德草,也有人说上行下效。
董良这些人不去干这些事,自然下层也会减少因为为了他们的角和骨头而追求庞大的利益去滥杀。
(不是圣母啊!主要是我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写,干脆就不犯这个错误。)
不过时间一长,官衙储存的,乡间收上来的旧钱币和这些珠宝都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毕竟说是贸易,其实只是纯粹的进口,只花钱的。
所以不得已必须启用这些新铸造的五铢钱了。
但是这样大宗的新铸五铢钱拉进荆州,
铜矿的消息自然是隐瞒不住的。
不过这些董良也早已与诸葛亮商议好,
想出了好几条锦囊妙计,
说给了孙乾,让他去荆州按照商议好的话术行事。
而此次购买战船的行为,也是在南昌县激起了大量讨论的。
还和刘备那边有了很多次书信的商议。
虽然说刘关张,卧龙凤雏等都猜出来了董良有对江东孙权用兵的计划,而且现在也确实是一个好时机。
所以一起配合,甚至也算不上是配合董良的计划,众人齐心合力准备这一场大战。
但是还是有很多人看不出来的。
而且要动用这样一大批钱财也有暴露财富的危险,因此引发了一些争论要不要买这些船。
不过如今身在南方,刘备的老班底本来就都是北方来的,虽然现在手下的南方人也不少,并不害怕南方的战斗方式。
但是还是多多准备精良的装备心里才踏实。
刘备其实根本一点也不想绞尽脑汁,运筹帷幄,靠智慧和谋略迎战各路豪杰登上胜利的宝座,莅临泰山之巅。
如果有的选,他恨不得用战船直接撞碎江东兵马,根本不和他们肉搏。
如果有的选,他恨不得直接靠装备,靠箭雨将敌军阵地狠狠的扫个五六七八遍。
这种情况一般叫做火力不足恐惧症。
不仅是刘备有,董良也有。似乎这样的症状,只有在真正穷过的人身上才会最显著。
而曹操经过吕布的偷屁股,和袁绍的官渡大战也深深感到粮食不够用是多么痛苦。
还迫不得已帮粮草官养妻儿老小。
所以曹操也开始疯狂屯田。
所以在董良的号召下,刘备力排众议,(其实也不用怎么排,诸葛亮等人都是支持的。)扫清了一切不和谐的声音,命令董良全权负责买船的事。
而董良在思考过后,决定由糜竺来调拨钱财,孙乾作为使者前去荆州买船。
孙乾能说会道,而且深得刘景升的喜欢。
董良又与诸葛亮商议好了解释钱财由来的原因。
交给了孙乾一套话术,让他根据中心思想随意发挥。
于是就派孙乾来了豫宁县,豫宁县离铜矿最近,就在这里装船。
调拨了数千人运钱,光发出去的补助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搬了近一天才将三艘大船装满。
扬帆起航,三艘财富之船,顺着修水往下游走。
汇入赣水,河道宽阔了许多。
再往北流,赣水注入鄱阳湖,彭泽连接长江。
这个时候就真正体会到了,柴桑与彭泽两县的重要性。
一开始刘备进入豫章郡,全郡只有一个县孤零零的在外面没有人理会。
就是彭泽县,就是因为彭泽县与豫章郡的主体部分隔着一个湖。
鞭长莫及,而且算是块飞地。
因此董良一开始就不让刘备去取彭泽县,就是因为打不了,守不住,干脆把重点往南扩展,不理会北方的是非。
可谁想到,孙权派来了孙暠,在鄱阳大闹一场,民怨沸腾。
韩当帮助蒋钦又将鄱阳与临川的兵马一并带走,让董良和诸葛亮得了机会。
如今宗预在湖水上小试牛刀,击溃了柴桑县长徐盛,柴桑县在鄱阳湖西北,彭泽县在鄱阳湖东北。
好似两个门牙一般,将鄱阳湖纳入口中。
刘备相当于得到了一个内陆大湖,且外面还有关隘把守,进可攻,大湖之水道运粮运兵比大河大江还有方便。
水面阔,运的多,湖水平,运的稳。
退可守,外面不仅有长江天险,还多了大湖为屏障。
不过,鄱阳湖的存在对付北方士兵有利,对于江东兵马来说胜负未知,因为都是水战。
不过现在来说还是非常方便的。
这是一条完全在自己掌控之下的宽阔航道。
离开自己方面的辖区,就进入了荆州。
从两方守望相助,还是说将来挥师西进的情况下都是好处。
大船在水上飘了三天,终于到了襄阳城外河道的码头停了下来。
刘表早已经在城外亲自带着众人前来迎接孙乾。
按照孙乾的级别实在是不需要刘表这样的州牧大人来亲自迎接的。
但是一来是刘表是真的喜欢孙乾,刘表这样文士对能说会道,又风趣有气度的人实在没有抵抗力。
而孙乾也算的上是刘备手下外交代表了。
二来是刘表是真的高兴,自从半年前刘备的到来,一直到现在刘备给刘表带来的都是好处。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刘表的大儿子刘琦已经被刘备举荐为交州牧。
所谓内举不避亲嘛!
反正也没有朝廷什么事,刘备举荐,刘表同意,交州牧就是刘琦的了。
而交州牧的位置给了刘琦,这和给了刘表又有什么区别呢?
虽然刘表并不能真的控制交州。
但是不管从哪里看,刘表在荆州,自己儿子占了交州,这都是一家人啊!
再加上刘备占领了扬州四郡。
这两州并四郡合于一处,这股势力,明面上似乎看起来都已经不虚曹操和袁绍。
刘表解决了自己继承人的问题,蔡氏等人也不再给自己添堵,自己势力又大增,怎么看都是正春风得意啊!
“公祐!别来无恙啊!”
孙乾还没有下船,刘表就远远的呼喊打招呼。
这孙乾哪里还能老神自在的慢悠悠行动。
虽然事先与刘表联系过了,但是没想到这么大阵仗。
堂堂州牧居然亲自来迎接自己,要不是自己已经有主公,还真的挺感动。
也罢,大不了以后抢了荆州,不杀他二儿子也就是了。
孙乾心里跑马车,脸上笑嘻嘻。
赶紧下船来,与刘表双手紧握。
“哎呀呀,怎敢劳明公大架,亲自来迎接我呢。”
刘表面色潮红,笑道:“若是旁人,我还真不来,既然是公祐到来,我又怎能不来迎接呢!快请,快请!随我入城,为你接风洗尘。”
刘表一边说着一边就拉着孙乾上自己的车架。
要是刘备还罢了,可孙乾什么身份,同上荆州牧的车架,有些失礼。
可是孙乾哪里是守礼的人啊,刘表这样的人反而更喜欢这样不守礼的孙乾,觉得自有一派洒脱。
虽然荆州群臣大多面色迟疑,有激进的甚至要出来指责孙乾。
不过被老成的一把拦住,没有必要纠结这些。
毕竟是自己家州牧把人家拉上去的,在这里指责孙乾不礼貌,反而是好像反抗州牧一样。
车架上的两人在麾盖下,有说有笑,根本没有理会旁人的意思。
马车在车夫的操纵下缓缓启动,在路两旁守卫的仪仗队的注视下,小跑在大道上往城里走去。
有身份的大臣,则都翻身上马,跟在后面,一起入城赴宴。
回到府邸,进入宅院,厅堂之中早已布好宴席,仆人见主人已到,开始上餐。
刘表拉着孙乾的手,让孙乾坐于自己身侧。
又请众人落座。
先饮酒三杯,众人共同举杯三次,为孙乾接风洗尘。
三杯过后,众人开始随意起来,吃菜的吃菜,饮酒的饮酒,说话的说话。
这时间就有人发难了。
蒯越拱手,诘问孙乾。
“前番公之同僚,玄德公之下属,无名之辈来荆州数次,就带走万斛精粮,堆山军械,今日居然请公前来荆州。”
“公之大名响彻大江上下,公之地位比之前番无名小卒也是一在天一处地。无名之辈便已经使我荆州靡废疲惫,不知如今玄德公又缺少了多少粮草军械,要请公前来敲骨吸髓啊?”
刘表当即制止,“异度何必如此说话?公祐远来是客,玄德又是我弟,怎么说这些生分的东西,些许物资算什么,何况玄德还送来许多钱财珠玉。”
“我观玳瑁犀角,有色沉有色亮者,非一时之宝,乃百年存留,观其钱币,或残或破,或陈旧,皆取之锱铢,却倾囊入于荆州。我弟困苦多年,如今也强敌环伺,仍竭力以献珠宝,恭敬何其甚也!金石亦为之所动,异度何言此哉?”
蒯越没想到自己主公亲自下场,这一下有些尬住了。
这么些年来刘表很少有这样不给部下面子啊!
说到底蒯越被优待多年,又自诩当年给刘表献臼犯之谋立了大功,一时间心态没有转换过来。
刘表已经不是当年的刘表了。
当年的刘表入主荆州要靠蒯越等帮忙除宗賊,后来的刘表又不能对抗剩下的各大家族。
可是现在的刘表,看起来坐拥两州之地,还有刘备为打手,老树开花,不与前时那么窝囊了。
第两百三十三章 交涉法则与巧舌如簧
孙乾这个时候赶紧站出来绿茶一下。
拉住批评蒯越的刘表。
笑呵呵的看了一眼,这一下蒯越越感觉憋屈了,感觉孙乾在向自己示威。
咬着牙,喘着粗气,胡须气的发抖。
梗着脖子不看孙乾。
孙乾看过蒯越一眼,又来替蒯越说话。
“明公不必苛责异度兄,异度也是一心为公,只是想法不同,因此有此争执。虽然言辞激烈,对我主有所中伤,理应乾来反驳,而异度又无私心,明公应该高兴有此忠良啊!”
刘表听的连连点头。抬着下巴对群臣示意,你看看人家这气度,你们上来就攻击。
这帐下一半搞不清状况的则是对孙乾确实心中暗赞。
攻击人家,人家还劝自己家君臣和睦,确实是个厚道人啊!
四分之一知道大致情况也觉得孙乾的表现没毛病。
最后一撮则是与蒯越沆瀣一气的,有心挑错但是挑不出来,憋屈。
蒯越自然也更憋屈。
但是居然大部分人看脸色还向着孙乾,更气啊!
孙乾暗暗偷笑。
董良给的锦囊里,规则第一条,绝不挑拨,做一个理中客。
对于这样故意找茬的,就在他主公面前,众人面前对对对就完事了。他无能狂怒啊!这可能就是另一个版本的无欲则刚吧!
接下来孙乾开始按照第二条原则开始反驳蒯越。
“适才劝明公君臣和睦,乃是作为友人的责任。异度对我家主公出言不逊,似有怨言,是其为其主效忠。而我自然也要为我主效力,不可使人中伤我主。请明公允许我反驳蒯越。”
这刘表自然不会反对,明明孙乾是对自己的谋士开炮,自己却觉得该这么干,帐下的大部分人都觉得孙乾干的对,而所有人都在期待孙乾的反驳。
这就是董良的第二交流原则,一定要占领道德高地。
不卑不亢,占据道德高低让人抓不到把柄,是和这些文人舌战的关键。
这是董良根据自己在后世随时出现的录音录像中,一系列吃瓜大事件的经验中总结出来的。
而对于这些古代精英文人的舌战,道理上是很难辩论的清楚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而胜利往往建立在对别人言语漏洞的掌握。
正如本该由诸葛亮表演的舌战群儒,光说自己家敢对战曹操没有用,还要佐之“小儿之见,不足与高士共语。”,“无君无父之言”这样的杀招。
孙乾看着蒯越缓缓开口道:“异度兄总言我主得利于荆州,荆州却受我主所累,此言缪矣。其一者,我主与刘荆州同为汉室宗亲,都是为大汉江山效力何必锱铢必较?”
“再者我主自入荆州以来,造印刷术以广开教化之门,并不图名利,自自认力弱,难以瞬时广布于天下,进献于荆州之下,一来为其兄长增誉,二来使天下读书人人人受惠。”
“此利天下之事,又岂有害乎?旁人皆可对我主不满,唯在座各位不可。天下士子只知印刷术出于荆州刘公之下,不知有我主之功劳,尚可体谅,可诸公皆知我主之义行,还要中伤我主乎?”
孙乾占据道德制高点,不进行任何明确的人身攻击,却句句引导。
连连诘问,让帐下人皆情不自禁的点头称是。刘表也是对此事十分感激。
士燮与薛敬文等人,势力盘根错节,但面对成为第一届科举考试的命题组成员这样的荣誉也难以拒绝。
何况是刘表面对施恩于全天下士子,功在千秋万代的美名呢!
刘表因为这件事,在文坛可是大大的扬名了一波。
当然不是说印刷术一定能扬名,主要看这工具在谁手里。
孔融让个梨能流传天下并传唱千古,刘表手握印刷术操作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大杀四方!
孙乾继续道:“再言第三,我主于荆州带走兵马粮草不假!这正是荆州牧刘使君的恩义所在,我主感念明公大恩,初入豫章,脚步未稳,便倾尽府库之财,掘地三尺尽入荆州之中。”
“此中不说谁得利,谁受害,但以此倾尽所有以报恩义之行,还需要在意些许物资之多寡吗?”
孙乾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之内,掷地有声。
“而我主亦知州牧大人之友爱,不肯只让荆州受损,尽全力将所有珠宝以报偿。这些钱财珠宝,不是与荆州交易的工具。这不是生意!是情义!”
“刘公不惜损伤自身而资助我主兴汉,是为亲族之友爱,为天下之大义!我主不肯安然受利而尽力相报,这样感天动地之情义,何苦以利而污之?”
孙乾这话没有针对谁,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在针对谁。
不仅是因为刚才蒯越的诘问。
也是因为蒯越的作风。
蒯越和他兄弟蒯良在谋略上差别很大。
当初刘表入荆州的时候,内忧外患,想征兵征不起来,老百姓不愿意参军。
蒯良说:“群众不附的原因,是出于仁之不足,群众依附而不能兴治的原因,是出于义之不足;如果仁义之道能行,则百姓来归如水势之向下,何必担忧来者之不从而要问兴兵之策呢?”
而蒯越却说:“乱世要用权谋,宗贼的首领则大多贪婪残暴,其部下对他们也心存忧虑。我手下有些具备修养及能力的人,只要派遣他们到宗贼首领处加以利诱,宗贼首领们必定率众而来。杀掉这些宗賊就可以让老百姓感恩戴德,让大家来支持自己了。”
于是刘表说蒯良是雍季之谋,蒯越是臼犯之谋。
然后用了蒯越的谋略。
不说两个人谁优谁劣,谁是在空谈仁义道德,谁只追求利益和实用。
单说从计策上看,蒯越就是爱用诡计只讲利益的人。
所以即便是刚才蒯越不用利益受损而去诘问孙乾,孙乾这样的反驳是个人也会自动对号入座。
虽然现实中确实是讲究利益的,但明面上还必须说漂亮话。
所以孙乾用情义来美化粉饰自己主公,又同样用情义给刘表戴帽子。
大家面子上都好看,按董良的意思,要搞好团结,搞清楚到底目的是什么。
董良让孙乾过来,不是让孙乾替刘备宣传名声的,不是踩着荆州扬名装逼的。
而是要大家都开心,然后加深同盟关系,顺便买船的。
场面话说完了,要说刘备给荆州带来的实际好处了。
毕竟追根究底还是要利益为主。
孙乾环视周围一圈,又语气轻松了一些。对着刘表道。
“大家都是自己人,虽然各为其主,但是我等主公情深义厚,自然不会因为兄弟手下过于忠心而烦恼,如果是我主在此,见有人这么为荆州着想,恐怕为明公高兴还来不及呢!”
刘表闻言哈哈大笑。
刘表被孙乾哄的很开心,自然也会对刘备有孙乾这样的手下开心,现在正是应景。
孙乾继续按照锦囊里的交涉法则进行组织语言。
“谈完情义,再来说利,是朋友,自然不能让朋友吃亏,让亲者痛。自我主入豫章以来,连番征战,收伏孙贲孙辅,切断孙权之手脚。隔断荆州与孙氏之交界,凡孙氏有所举动,我主公首当其冲,为荆州藩篱也。此不正合天下初定,高皇帝分封之举?如今天下扰攘,正是兄弟之间出力的时候。”
“在座的各位今日可暂且高枕无忧,而不用担心孙权报杀父之仇,岂不归于我主公之功劳吗?”
蒯越这个人,现实!非常的现实!
刚才被孙乾夹枪带棒的嘲讽了一番,自己阵营里大部分的蠢蛋还觉得有道理,让蒯越很憋屈。
他反对刘备,是因为曹操可以给更多的利益。而刘备确实在利用荆州。
但是现在提到刘备切实的给荆州带来好处,他反而情绪缓和了一点。
孙乾又道:“如今扬州四郡已经在手,与荆州守望相助,长江之上再无敌手,江东孙氏虽然善战,但彼时尚不能与荆州并立,如今又削其地而广我利,再不用担忧孙氏之烦忧,若我主公再向东进,灭亡江东,刘氏全据长江,虎视中原,可还有哪路诸侯能与之抗衡?”
“届时兴复汉室,解救天子,明公可为大将军主事,我主位列三公辅助,在座列位皆不失封侯之位,泽备子孙岂不美哉!”
“若荆州有人挑拨,却不助我主使孙权得利,若江东孙氏得势,岂有荆州之宁日?孙氏要西进,曹氏要南下,荆州则处于刀锋之上,虽有人能火中取栗,但焉不知是自己死于风波之下?”
交涉大法最后一条,寻找共同利益!
孙乾的解读之下,刘备与荆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就是在寻找共同利益。
“再言之,如今交州之战我主与公子琦勠力同心,击溃张津,已经举荐刘琦公子为交州牧。诸位都是自己人,为明公效力,如今明公的大儿子占据交州,父子二人有两州之地,实力壮大致此,诸位谁不受益?”
“我家主公与诸位将军披坚执锐与交州兵马血战,却毫不贪功,交州牧之宝座拱手让与后辈,既是长者风范,也是表示诚意。”
“我主不过用金银珠玉换取了荆州一些粮草军械,如今以一州之地相赠,又怎么能说是在敲骨吸髓,令荆州受损呢?”
“天下间难道还有这样受损的道理吗?那恐怕曹操,袁绍,孙权,刘璋,韩遂,马腾,张鲁等人要求着我家主公来使自己受损嘞!”
张允蔡瑁等也都哑口无言。
原本等蒯越阴阳怪气完了,自己也要动动嘴。
谁想到孙乾直接从情义到利益,连消带打一阵组合拳,灭了所有人的不满,拿出来了切实的利益。
虽然说这些人原本很多都是亲曹派。
这是因为他们觉得曹操能力大,跟着他有前途。
而且刘表已经老了,活不了几年了,刘琦和刘琮又都是不成器的。
死心塌地跟着刘表,为刘表的后代考虑,也不会有好结果。
谁不想往荆州咬一口。
尤其是江东孙权。
而江东孙权现在与荆州仇深似海,杀父之仇未报,在座的都是脱不了干系的帮凶。
何况怎么看江东人都是短命相,成不了大事,顶多是一方诸侯。
那么自己这些人能入他们的核心圈子吗?不能的啊!
所以同样是不能入核心圈子,不如投靠一个实力更大的,比如曹操。
而曹操是北方人将来要往南方发展自然还要倚重自己这些人。
不管怎么算,都是跟着曹操的利益最大。
所以这些人都亲曹操,对于刘表反正就是尽尽现在的义务,等几年刘表死了再说。
要真是刘表太坚挺,关键时候,刘表还能拿来用用做个投名状呢!
反正都是为了利益。
但是现在不同了!
不管他们怎么诋毁刘备,现在刘备是已经送来了切实的好处。
拿到手的那些玳瑁宝石钱币等,已经好过曹操那边还什么都没得到了。
另外自己等人算是刘表的核心。
而交州已经被刘表的儿子刘琦拿下。
虽然说刘备肯定是实权派,但无论如何自己等人的地位在这放着,刘表的面子在这放着,蔡瑁等人都是以为这交州怎么也是能分一半的。
而交州虽然偏僻,但是地方大还临海,物产还是比较丰富的。
中原人觉得有瘴气,但是在座的都是南方人啊!
交州又那样大,那么多无主之地,在座的蔡家,蒯家,黄家,管你什么家,半个交州得吃多肥啊!
就算是投奔曹操将来有好前程。
但是曹操能拿出来一个州给在座的各位分吗?
恐怕很难啊!
而且现在是已经放在眼前的好处,比起来曹操那边有可能发生的美好未来还是更有吸引力。
蔡瑁和张允对视一眼,又扭头看了看对面的蒯越。
都心里一阵奇怪的感觉。
恐怕荆州人不能和大家一条心亲近曹操了。
确确实实的好处就在眼前摆着,曹司空想获得支持,不大出血是不行的了。
无论怎么诋毁刘备,最起码明面上刘备给刘表送了一个州,这是多大的手笔啊!
第两百三十四章 被勘破的军事机密
终于看在交州的面子,众人不再为难孙乾。
他们都默认交州是有他们的份的,却没有去深究,名义上交州的控制权在刘琦手里,而不去思考或者故意忽略刘备才是真正的交州老大。
他们装糊涂想好处,自然孙乾也不点醒他们。
让他们沉浸在美梦之中,刘备需要的是时间。
宾尽主欢的结束了宴席。
而此时一小吏悄悄的从外面过来,趴在蔡瑁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听的蔡瑁两眼放光。
蔡瑁挥挥手让小吏下去。
笑呵呵的往上看,正好看见孙乾笑着注视着自己。
孙乾看见那小吏了,自然也猜到给蔡瑁带来的消息。
而孙乾不能光靠自己说,要完成买船的事,还需要一个捧哏啊!
孙乾相信蔡瑁不会克制自己的欲望。
蔡瑁笑着站起来,问孙乾,“公祐停靠在襄阳城外的大船里装的是什么?”
蔡瑁的举动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因为酒足饭饱后懒散的状态又集中起来精力。
刘表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孙乾。
孙乾面色不改,仍旧一脸春风。
哈哈笑道:“城外大船之中装的是钱!”
“多少钱?”
“不计其数,只知道装满了三大船!”
大厅之中瞬间一片哗然。
要是装粮食也就罢了,光装钱这得装多少。
谁都淡定不起来了。
这么多钱摆在眼前,谁不想分一杯羹呢!
虽然天下货币体系崩坏,但是铜币因为自身属于金属,在古代应该也算得上是贵金属,本身具有价值。
所以货币通胀或崩坏,贵金属仍然具有其本身自带的贮藏价值。
但是在众人眼热,一片哗然之中,蔡瑁居然与众人的反应格格不入。
丝毫没有震惊,还继续发问!
“那些钱,是什么钱?”
孙乾道:“全是新铸的足额五铢钱!”
这一下才是真正的震撼消息!
这么大批的足额五铢钱,新铸的,说明了什么?说明有铜矿啊!
董良让孙乾拉着钱来,就没有再打算隐瞒发现铜矿的消息了。
旧钱已经用完了,新钱不用不行。
但是大量新钱的暴露自然难以掩藏铜矿的存在。
所以蔡瑁的手下才会如此轻易的就打探到了船上的东西。
蔡瑁才会再此解开谜底,或者说第一个站出来揭开谜底,掌握话语权,以方便回头瓜分利益时能获得更多。
而孙乾也是需要蔡瑁先提出来铜矿的存在,而不是自己主动提起。
这样他们才会更加贪婪和不警惕。
如果自己主动提出来,说不定他们会怀疑别有用心。
因此孙乾掩藏不了,也并不刻意隐藏船上的东西。
以让荆州人发现,再来询问,获得这个捧哏。
刘表这老头站起来的也迅速,刚才醉醺醺的样子一扫而空。
“公祐!莫非有铜矿?”
孙乾缓缓笑道:“没错,确实在交州发现了铜矿!”
“交州?”
“交州!”
孙乾道:“天下只道交州蛮荒之地,穷山恶水,但其实不穷嘞!这里人迹罕至,土里埋藏的都是宝贝!”
“但是说交州有宝贝还是少的,真正的宝贝都还在交州以南!”
刘表很震撼,“还在交州之南啊?多么遥远的地方,可有什么人住啊?”
孙乾道:“具体如何我却不知,我是一使者,不过我主公手下有一奇人,遍观天下山川河流。”
“各地地形如掌上观纹,主公于交州日南郡发现大矿,将其叫去,他随即勘探交州之南,交州之南的情况我也是听他说的。”
刘表问道:“天下竟然有此奇人,交州为大汉之南疆,日南为交州之南疆,南疆之南不知是何种景象?”
孙乾道:“我不过道听途说,可能与实际颇有出入,诸位全当奇闻,莫要当真。”
“快说,快说。”
蔡瑁急切的催促。
“交州之南可分成两半,一半位于西,乃是与交州荆州一般无二之土地。只是千里无人烟,比之交州更荒凉。”
刘表笑道:“无碍无碍,昔日大江之南,不也尽是南蛮夷狄,始皇帝遣赵佗镇守,迁百姓移居,移风易俗多少年才有今日之光景。”
“交州之南虽然蛮荒,但缺贤人治理而已。”
刘表近来精力充沛,野心愈发大了起来。
孙乾笑着。
“这东边一半,却不是陆地,却似东海仙岛,岛屿星罗棋布。其大着有一州之地,小着不过一屋之大小。”
“岛屿虽然更加原始,但正是这些岛屿之上有各类宝矿!”
“不光有铜矿,还有铁矿,金矿,大着矿藏全大汉用不完的金铁。小着也可供一州之地个个百姓家财万贯。”
孙乾话音一落,大厅之中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孙乾说的场景太震撼了。
是真的吗?当然是假的。
瞎编的。
东南亚肯定有不少矿,但是这怎么去找?
不过可以忽悠这些人出钱出力。
“公祐所言不假?”
孙乾摇摇头。
“我亦不知真假,都是那奇人偷偷给我说的,旁人不让知道嘞。”
“他说南边道路难行,好在海域广阔。说的言之凿凿,我却没有亲眼见过,所以也不能给明公做保证啊!”
刘表还处于震撼之中,捋着胡子木然点头。
场面陷入了尴尬的氛围,孙乾这样开诚布公,他们都不好意思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追问了。
场中众人神态各异,沉默了良久。
终于刘表先开口想找话题。
“额…公祐,公祐押送如此多的新钱,不知来荆州是何要事啊?”
孙乾装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哎呀呀,你看我,险些忘了重要的事。”
“明公,我此次来荆州,是来买船的,买大船!”
孙乾的话引起了蔡瑁和张允的怀疑,“买船干什么?”
孙乾笑道:“买船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在河道上航行了。豫章郡与交州郡,都是偏僻的地方,农家少,山川多,一来没有道路可以行走,自然要从河道上打主意。”
“二来嘛,要防备江东孙权,也要靠大船来运送粮草辎重嘛!”
孙乾这话说的太坦荡反而让他们不相信。
交州道路不好,要水运?
蔡瑁扭头看了眼蒯越,蒯越对蔡瑁点点头。
蔡瑁觉得自己可能猜对了。
适才孙乾说,交州之南有大矿,大多都在岛上,莫非是要船去运矿,所以才这样遮掩。
“公祐先生。”
蔡瑁向前两步来到孙乾面前。
“荆州带甲十万,但根基却是长江天险,战船乃重中之重,前番刘使君东去,已经拨给船只,怎么现在还要?”
“以豫章与交州之体量,不该需要那么多的战船,何况荆州之战船是荆州人的,不向外出售。先生还是打消这个主意吧!”
“这……这…”
孙乾装成一脸为难,其实心里很高兴。
苦着脸看向刘表。
刘表见孙乾为难,还是一心软。
再加上他也不相信孙乾刚才的说法。就为了运东西方便,拉了整整三船的钱来。
运送辎重征发民夫不就行了嘛!为了这点小事,花费这样大的代价,怎么想都不正常。
“公祐,这船只之事,事关重大,非我一人能够做主,还要向荆州军民有所交待。若果真需要船只,我可以调拨数艘,赠予你也不必购买,但再多就真没有了。”
孙乾还似乎不死心。
“明公,乾知荆州之不易,故不敢徒受恩惠,主公特命我带五铢钱三船以补荆州之失。请明公看在大公子的份上务必卖我一些吧!”
“这……”
刘表还在迟疑,蔡瑁大喊。
“战船乃荆州之根基,哪能轻易出售,你需得好好讲明白,到底要战船干什么,非是我等不近人情,若战船流落于外,对荆州也是一大威胁!莫要再用什么运送辎重的话来糊弄了,此前送去豫章的大船已经够用了。”
“大船不似牲畜,于江河之上凭借水力,水力不竭,战船不休,其力胜于牲畜不可计也!你明明就是要买战船别有他用!”
蔡瑁咄咄逼人,孙乾似乎被逼上了墙角。
刚才看在交州的份上,那种和颜悦色似乎消失殆尽了。
似乎真的是买船触碰了蔡瑁的底线。
交州的利益不如卖船来的危害大?
孙乾为难的长叹一口气。
“唉……各位啊,俗话说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非是我不肯说,只是事关军事机密不能说啊!”
蔡瑁粗声道:“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公祐快说吧!”
孙乾还在犹豫,很为难的说,“也罢!请屏退左右!”
蔡瑁这一下爽快了,不再提什么这是事关全体荆州人的事了。
赶紧挥挥手赶人。
把一应地位不够的全轰出去。
也不管这些人是不是自己的狗腿子,总之谁也不能阻止蔡瑁探听秘密。
那些小家族的却一脸失望与晦气的离开。
剩下的人眉开眼笑以为能得到宝藏。
孙乾小声说道:“我主公在交州帮助刘琦公子清剿交州匪患。因此我在豫章收到那董先生从交州回来带到的主公来信,说是要对江东用兵因此大买战船。”
“各位,各位,可千万不要泄露,这万一让江东人知道,可就失去先机了!”
孙乾说完,蔡瑁的表情古怪,刘表的表情精彩。
难道真是自己等人猜错了?
难怪孙乾这样谨慎,动兵确实不该随便泄露。
但是蔡瑁又看蒯良不以为然,蒯越一脸讥笑。
眼珠子转了两转。
越俎代庖的从刘表身边拉住孙乾的手。
“哎呀…,公祐兄,没想到刘使君居然有这样的志向,是我们大意了,逼迫你说出了这军事机密。放心,放心!我们一定守口如瓶!”
“公祐先下去休息片刻,我们商议商议能拿出来多少战船,一定好好补偿你!”
孙乾见他们上钩也不纠缠,从善如流的下去休息。
只留下这些荆州大户。
蔡瑁先问蒯越:“异度怎么看刘备要对孙权用兵的事?”
刘表等人都扭头看向蒯越。
蒯越道:“刘备凭什么对孙权动兵?”
“年前周瑜平定丹阳,手下兵马五六万,和孙权拼,刘备有这个实力吗?”
刘表问道:“那适才公祐他?”
蒯越冷笑一声:“孙乾应该是刘备故意送过来的障眼法!孙乾自以为自己身负重任,其实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幌子。”
“我看孙乾自己也不知道刘备的意图,才会真的相信刘备买船是为了打仗!毕竟孙乾在豫章,刘备在交州,得不到真正的消息也是正常的。”
“异度的意思是?”
蒯越道:“刘备无缘无故购买大船,哪里是为了打仗,无论是水师训练,还是实力都不足以让他在短时间内发起战争。所以他要大船自然是别有用心。”
“再看刘备发现了那些金矿与铜矿,这消息封锁了那么久,孙乾还是听交州回来的什么董先生说的,可见刘备必然是在交州以及交州之南发现了巨大的铜矿与金矿!他也知道自己实力不足,才严防死守。连孙乾这样在豫章的老人都不知道,不过那董先生应该是个山野之人,虽然能知地理,却不通时务,不小心泄露给了孙乾!”
“刘备买船,其意不在江东,而在南海啊!”
蔡瑁也赞同,他隐约有此猜测只是没有蒯越看的透彻。
“刘备必然是在交州之南的岛上发现了大量矿藏,才迫不及待的拿出来新钱,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来荆州买大量的大船,就是要出海拉矿啊!”
刘表也明白了。
“那我们这船还给不给?”
蔡瑁兴奋的大叫:“给!当然要给!”
“这种事情我们怎么能不分一杯羹呢!刘备有今日离不开我们荆州的帮助,得到了好处怎么能让他一个人独吞!”
刘表为难道:“可我们一不知道地形,二不知道矿产所在,虽然玄德与我情义深厚,可这矿藏太大,恐怕难以割舍,不去询问,他就独吞,问了也怕他装傻充愣,如欺骗公祐一般,如之奈何?”
蔡瑁咧着嘴,高兴的叫道:“所以我们才要给船,还要给大船!难以操纵的船!他们水手不够,我们再大大的给人!”
“要打江东是吧!那我们就帮助他们,多拨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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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 流言
“派去船只兵马,也不说什么打探消息。只要派一心腹跟着,其余人等,刘备不可能不用,只要敢用我们的人,这些经验老道的水手自然能记下来水道和方位。”
“然后我们再往交州派兵,相助大公子稳定地方,也站稳脚跟,自然不怕不能分一杯羹!”
蔡瑁两眼放光,语气激动的给众人讲述他的想法。
刘表觉得蔡瑁的计策没有问题。
“将公祐叫回来,给他说结果吧。”
“好,不过随后就让我们来交涉吧。主公不要再与他多说什么了。我知主公喜爱孙乾,但是如今关系重大,还是先搁置私情的好。”
蔡瑁不放心刘表,反过来要和刘表做约定。
刘表点头称好,也没有反对。
不一会儿,孙乾被请了回来。
蔡瑁先笑呵呵的迎上去,拉着孙乾道:“哎呀,公祐兄啊!你今天可是给我们除了个大难题啊!”
孙乾见他笑呵呵的样子,又故作亲近,前倨后恭,知道事情成了。
心中暗想倒要看看蔡瑁要卖什么关子。
“将军之担忧,我是知道的,还是希望将军看在我们两家情义的份上,多多帮忙啊!”
孙乾与蔡瑁虚与委蛇。
“我们好好商量了一下,也是考虑到我们两家之情义,才艰难的做出来了决定。”
“玄德公既然要对江东用兵,作为兄弟之盟,我们自然也要帮帮场子!所以忍痛愿赠送玄德公大船三十,并配以作战小船。算是三十个作战船队,以表示荆州的诚意!”
蔡瑁故作为难的说道。
孙乾闻言心中暗喜,蔡瑁居然这样大方,甚至意外之喜令孙乾不敢轻易相信,他们说赠送,难道真的舍得放弃自己拉过来的钱财。
孙乾心里想着,嘴上不停:“多谢!多谢!德珪将军高义,州牧大人高义,孙乾在这里替我主公感谢两位,感谢荆州军民之情义!”
“哈哈哈哈!”
蔡瑁笑的开朗。
“不过这战船非是我们几个人的,乃是荆州全体百姓的,如今是割荆州百姓的肉来支援公祐啊!”
蔡瑁说完用眼睛半斜视看着孙乾,似乎在暗示什么。
孙乾就知道蔡瑁不会那么大方。
回应道:“哦呀,那可不能让百姓们吃亏啊!我主公虽然基业浅,实力不足,但此次既然拉来了三船大钱,就用来补偿荆州百姓吧!随后就交给德珪将军为百姓们领走这些钱财。”
这些钱自然不是蔡瑁一个人要的,这是几大家想好的,拉了这么多钱来,还想走?
非得给你雁过拔毛不可。
你主公刘玄德既然自以为仁义,就用荆州百姓挤兑你,看你好不好意思白拿,好不好意思破坏你主公的名声。
虽然我们不怀好意,但是也别想白嫖。
而且和孙乾想法累似的是,孙乾不明着用利益去引诱蔡瑁,而是用暗示的方法,让他们自己勘破其中的好处。
这样他们才能够安心上当。
蔡瑁他们现在也是这样想的,就得让孙乾大出血,摆出一副他们爱利益的样子,这样才能让孙乾放下戒心。
不然莫名其妙的大大方方的送出去三十支船队,是个人都会怀疑他们别有用心。
“玄德公要举义师攻打江东不臣,荆州又与江东乃是世仇!有这个机会,自然应该同仇敌忾。不过这江东小人虽然可恶,但其三世基业,兵强马壮!”
“玄德公虽然英雄,只恐遇时太晚,因此荆州愿意与玄德公一同抗击孙权,来个两家联盟军队。”
蔡瑁一脸热情的笑,说的与他个人性格完全不符的话。
这让孙乾有些迟疑,不过孙乾知道蔡瑁可是打错算盘了。
“德珪将军,虽感荆州之厚意,但是所谓蛇无头不行,两头相争,所以这统兵嘛……”
孙乾一脸为难,蔡瑁很是慷慨。
“公祐不必担心,我自然知道军情之要,此番荆州只派一统兵,其余人一概不派,这统兵的人选还可以再商议。总之这些人马就交给玄德公指挥,尽情使用这些兵马,不要客气,我一定多派甲士,有什么困难的任务一定要让他们去!”
“此次作战,荆州绝不插手指挥,还自备粮草!我们都相信玄德公的本事!”
孙乾装出一份惊喜的样子,其实也是真的惊喜。
这蔡瑁以为刘备不会真的打仗,所以派出军队去送给刘备使用,没有什么损失还能刺探机密。
但是孙乾却是真的高兴,因为孙乾知道刘备是真的要和荆州动手。
寒暄商议了半天定下了送船的事!
孙乾一副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留下了这些蔡瑁他们。
刘表突然有点不放心。
“公祐是个聪明人,怎么一点也不怀疑你们的意图?他莫非看不出来玄德实力不如孙权吗?怎么会就这样不怀疑玄德呢?”
刘表有些疑惑的看着蔡瑁,张允,蒯越,蒯良。
蒯越还是冷笑。
“刘玄德假仁假义,好用情义笼络人心,孙乾既然是他的谋士,自然是当局者迷,一忠厚的主公,又怎么会欺骗手下呢?”
蒯越虽然冷笑。
蒯良却是有些心情复杂。
看着帐中众人,低声喃喃道:“又哪里有谋士会莫名其妙的怀疑主公呢……”
蒯越听见了,看了自己兄弟一眼没有说话。
其他人,蒯良不敢让他们听见。
否则一定会觉得讽刺。
甚至更讽刺的是,蒯良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主公刘表啊!
无论是刘表还是蔡瑁等人,又有谁是交心的呢?
都是在尔虞我诈罢了……
……
孙乾离开了刘表的府邸,回到了下榻处。
刚从大门出去,外面就已经暗流涌动。
各方在门口潜伏等待的家仆开始往家跑。
更甚至有些族长自己就在门口蹲守,还去贿赂刘表的仆人去探听消息。
而蔡瑁等人已经往外放出消息,是刘备要与江东战斗,来荆州买船。
一时间这消息甚嚣尘上。
孙乾才刚到下榻处就得到了消息。
这个蔡瑁是一点武德都不讲!
这样可不行,荆州少不了江东的耳目,虽然蔡瑁自以为自己放的假消息,但是这其实是个真消息。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最起码被从宴会上赶出来的那些地位中等的人不信。
毕竟他们都听到有金矿的事了。
何况要真对江东动手,傻子才往外放消息呢!
孙乾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打算做一些措施。
孙乾想了想,赶紧召集众人。
“你们几个,在城里吆喝,征召力夫,去码头搬运货物。一刻钟中内给我招工百人,不要吝啬钱财!工钱往多了给。”
“一刻钟后,火速赶到渡口!”
孙乾随手指了几个随从,让他们去城里召集力夫。
自己翻身上马,急匆匆的就来到了渡口。
“船工下船!”
三大艘船,船工水手也不少。
下来几百号人。
“准备绳子和木棍,搬钱!”
这些工人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孙乾自己踱步到一片平坦的空地。
“你们几个,给我搬五箱钱来!”
孙乾又随手指到几个身边的卫士。
命令他们去搬钱。
不一会儿,五箱钱就码在了地上。
约莫半个时辰。
从城里来了近千人的队伍。
那几个随从去大街上喊一嗓子,招工!
一开始没有什么反应,下一句一天五十钱!
瞬间整个大街上就沸腾了。
一开始只有附近的人过来,可看热闹是人的天性。
再加上招工,一天五十钱的喊,这一下乌泱泱的就往这挤。
一天五十钱什么概念,董良给交州来的屯田兵,一个月三两百的都是高薪酬了。
这些普通百姓,哪里顶的住一天五十钱的诱惑。
这手里有活没活的都立刻往这招工的地方跑。
最后人实在太多,这工也不招了。
直接带着人往城外走。
这么一大群人往外走,自然有士兵盘查,但是随从有孙乾的信物,这些人知道跟着州牧大人一起坐车的贵客。
所以也不敢阻拦。
放人过去,自己去州牧大人哪里禀告。
而这三个随从,带着人群往外走。
这路上行人遇到了,都纷纷跟着瞅。
声势越来越大,路边在家的人家个个探头看热闹。
很多人伸出头一看这么些人往外走,关了门也跟在后面看热闹。
到了孙乾这里人口已经好几千了。
孙乾见这么多人也不嫌弃,反而很高兴。
之所以说招工百人是要尽快工作起来。
在流言没有被深入人心的时候给他扭转了。
这人乌泱泱一到。
孙乾当当当敲几下锣。
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让大家安静下来。
“先领钱,后干活!!先到先得!”
孙乾一句话喊完。
也不再说二话。
手一挥,旁边的卫士上前,几个人一排,一弯腰,哗啦一下,把五大箱子钱全倒出来,堆了个钱堆。
这一下人群可真是沸腾了!
从前面的人开始好似波浪一样,从前沸腾到后。
孙乾也不用再多说,往后退两步,在百来个手持武器的水手的保护下。
然后卫士排成两排,围出来一条路,让百姓愿意干活的从中间排队通过。
这哪有不愿意的啊!
人群涌动,你挤我,我挤你的!
一窝蜂往前团,差点把卫士冲倒。
但是在手持兵器的卫士监管下还是不敢再放肆。
乖乖的排着队往前走。
领了钱,拿上工具开始上船搬钱。
这一批批的人上船,一批批的惊呼。
这船上的箱子和那地上倒掉的箱子是,一样的,莫非都是钱?
这一下这些普通百姓可是震撼了。
在卫士的指挥下,开始搬着钱,往城里走。
孙乾让领头的卫兵带队,特意绕个大圈,往刘表府里去。
让更多人看见。
这干起活来,走了一会儿,就开始忍不住的讨论了。
不停的有人感叹。小声和身边的队友絮叨。
但是一个人小声,一群人就是人声鼎沸。
卫兵们也并不阻止!
“这些东西不会都是钱吧!”
“这肯定都是钱啊!”
“乖乖,这得多少钱啊!”
“哪来的这么多钱!”
“哎呦!”
“怎么了?摔倒了,小心点啊!”
“箱子破了,怎么办啊!”
“天啊!真的全是钱啊!”
“抢钱啦!!!”
孙乾故意安排的骚乱!这样更有助于襄阳城的沸腾!
……
而另一队在路上走着,终于有一些不像百姓的百姓,扛着木棍开始说话了!
“嘿,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能告诉别人!”
“嗯嗯,一定守口如瓶!”
“这大公子,在交州发现了大金矿!”
“真的?!?”
“那还有假!别给别人说啊!城里都封闭消息呢!这大官们往交州送船,去挖矿呢!不敢让外人知道,说是要和孙权打仗!你们说出去要杀头的!”
“放心!放心,一定不说!我老王出了名的嘴巴严!”
……
“嘿,听说了吗?大公子在交州发现了金山!”
“什么?消息可靠吗?当然可靠!我老王出了名的消息灵通!这要说是和江东打仗掩人耳目,派人去挖矿呢!可别跟别人说啊!”
“我老马你还不放心吗?襄阳城打听打听!”
……
“嘿,听说了吗?”
“大公子在交州遇到了神仙,能点石成金!”
“这正要借着和江东打仗的噱头派人暗中运金子呢!”
“当然是真的,我老马的名头你打听打听,能有假,要不然这么多钱哪里的!”
“嘿,老马!我怎么听说的和你不一样啊!不是发现金山了吗?”
“哎?我听说是金矿和铜矿啊?”
“不对吧?我听说是南越王的宝藏啊?”
“不是盘瓠的宝藏吗?”
“不是遇到了盘瓠,口水流成了金河了吗?”
“不是当官的不让说,要偷偷去求神仙长生不老吗?”
……
孙乾也不知道自己在人群中安插的谣言传播者有多大作用,但是一定小不了。
三人成虎的故事可是几百年前就被总结了。
反正孙乾觉得效果一定不会差,毕竟自己不光派出了大量的人在民夫中传播流言,还在围观群众里挑拨情绪。
另外还故意制造了骚乱。
在钱和宝藏的威力下,流言一定会越演越烈。
孙乾准备要去刘表那里进行下一步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调和
孙乾正要三会刘表。
正往刘表处走。
刘表府邸前已经聚拢了一大片人了。
刘表正带着蔡瑁等人,一脸懵的在门口询问。
见孙乾过来,赶忙喊到:“公祐!”
“这是怎么回事?”
孙乾一脸笑意。
看看左,看看右,伸着头告诉刘表:“明公莫急,是好事!”
孙乾笑着说完。
又直接越过众人,“来来!往里搬!放在院子里就可以带着工钱离开了!”
这一下刘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热情的民夫已经争先恐后的挤进刘表的大院子里。
家丁们拦也不敢拦,也拦不住。
这个个大木头抬着大箱子,挡在前面多危险。
农村的丧葬仪式上经常可以看到,十几个个壮汉用碗口粗大的木棍,抬着重重的棺材去野地里下葬。
那种气势磅礴似坦克一般,轰然的从路上压过,谁敢挡在前面,立刻要被踩踏成肉泥。
这时间正是这样,谁敢当在这些力夫的前面。
乱哄哄的将刘表的花园草地踩踏的一片狼藉。
只是留了一地的满满当当的木箱子,一层还铺不完摞了起来,高的甚至有三层。
也就是刘表的院子够大,换个人家真装不下这半条船的钱。
刘表等人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些人忙活。
木木的拉住正在手舞足蹈,热情指挥的孙乾的袖口,轻轻扯过。
孙乾被刘表一叫。
“明公,有何吩咐?”
孙乾故作无知的无辜的等待刘表吩咐。
刘表道:“公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公,放心,好事!好事!现在人多,等会儿再说!”
孙乾一副有我在,一切放心的表情,拍着刘表的手,宽慰刘表。
刘表等人面面相觑,虽然搞不明白,也只能等孙乾解释。
毕竟孙乾的身份不一样,不是强行命令或者严讯逼供可以让他说话的。
刘表与蔡瑁等人还在商议到底派谁领兵去交州任由刘备调遣。
还没商议出来一个结果。
忽然听见家丁来报告,说城中巡逻的士兵发现孙乾纠集了许多百姓,不知道要干什么,因为孙乾身份特殊,不敢阻拦,因此来听州牧大人的命令。
刘表就疑惑的要去让人问问孙乾怎么回事。
可派出去的人刚出发不久,就被大批力夫堵回来了。
一大群人挤在了刘表的大门口。
刘表这才和蔡瑁等人慌张的出门查看。
虽然两人都是高官,但是冷不丁出现在人潮前面也并不起眼,大声命令民夫停下,可太过嘈杂和混乱,根本没有办法传达命令。
几个卫兵想去弹压,但是民夫那里也有领头的卫兵,一问是孙乾的人。
所以卫兵也没有动手,有些不知所措。
刘表正要组织手下去阻止这些乱哄哄的民夫,孙乾就到了。
剩下的事就是大家都看到的,孙乾指挥百姓把装满钱的大箱子,都强行码在了刘表的院子里。
忙活了好一会儿,终于这些民夫彻底散去。
孙乾看刘表已经急不可耐的要搞清楚怎么回事,开始面色难看,不高兴了。
赶紧笑呵呵的来到刘表身前,离的很近,声音很轻。笑容很狗腿子。
似乎一脸忠诚的为刘表考虑,但声音又恰好大家都听的到。
“明公,我主公让我拉来三船钱,本来是要和荆州贸易买船。但是承蒙明公厚意愿意送船给我们。”
“这些钱本来是明公应得的,但是明公与蔡将军等高风亮节,不肯要钱,而要拿钱来补偿荆州百姓。”
“乾才过意不去,自作主张,命民夫挑了半船钱来,专门给明公的。要补偿百姓,将剩下的两船半分了吧,这些钱明公一定要拿下。”
“这既是我家主公的谢意,也是大公子的孝心啊!明公可万万不能推辞。我知道明公心中只有百姓,怕明公不肯留下这些钱财,才出此下策,未经明公同意,先斩后奏的将钱送来了。呵呵……”
孙乾一番话,刘表倒是怒气全消,就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孙乾是一番美意,刘表虽然尴尬,但是也很受用。
毕竟孙乾也许能猜到,或者猜不到,这些钱其实是不会给老百姓发一分一毫的。
而是让这荆州城里的世家全给瓜分了。
但无论是孙乾不知道是不是这些钱被人瓜分,但是刘表肯定拿不多。
所以刘表觉得孙乾是怕自己得不到足够的好处,又怕被旁人阻挠。
所以才先斩后奏,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先把钱送到自己家中。
刘表也觉得,就算蔡瑁这些地方大族,势力盘根错节,再不要脸,也不能从自己家里往外搬钱吧!
孙乾乱哄哄闹了一场,刘表看在钱的份上当然不和孙乾计较了。
“哈哈哈,公祐爱我!!”
刘表拍着孙乾的肩膀,大笑道。
刘表这时候又想到当初有人进谗言要杀孙乾简雍。
又想起来当初自己喜欢这个人和他亲近,手下人都说孙乾别有用心,让自己提防。
现在看呢?
手下要和自己分钱,要让自己出血。
孙乾生怕自己得不到钱,冒着风险往自己家里送钱。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就一目了然了!
不过这时候,蔡瑁等人却脸色难看!
孙乾这样大张旗鼓的送钱!
这样岂不是把大量钱财的消息搞的甚嚣尘上!
自己放出去的要对江东用兵的障眼法岂不是不起作用!
蔡瑁可知道,江东也是沿海的!
江东的水军势力也很强!
要是让江东人知道了东南海上有黄金,那哪里还有蔡瑁等人分的份!
毕竟蔡瑁等人远在内陆啊!
而且蔡瑁等人已经把孙乾的三船钱视为囊中之物,如今被孙乾自作主张把钱直接搞没了六分之一!
尤其是刘表还在哪里笑呵呵。
这拿自己的钱去讨好自己的老大,这让蔡瑁很不爽!
刘表要是按照正常的分钱方法,是拿不到六分之一的!
毕竟刘表是荆州牧!
刘表要分到的钱自然要很多放到官府里使用。
总不能让蔡瑁他们替刘表拿钱充实府库吧!
而那些充实了府库的钱,操作操作,不也成大家的了吗?
可是如今孙乾居然直接给截胡了六分之一!
这还没分呢!再分钱,府库里自然还是要多少分点!!这岂不是损失更多!
所以蔡瑁很不开心,脸色很难看。
看着春风满面的刘表更是不爽。
黑着脸趴在刘表耳朵上小声说:“姐夫,这孙乾把情况闹大了,容易引起怀疑,走露消息啊!”
刘表看着蔡瑁的黑脸,自然知道他的想法。
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谁还不了解谁啊!
刘表当然知道蔡瑁为什么不高兴,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虽然很不想承认,蔡瑁说的情况确实也有可能发生。
金矿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最好是别人都不要怀疑,这样才万无一失。
不过这会儿,该怎么补救呢?
刘表也有些想挠一挠自己的老头皮。
不过刘表到底是老道的政治家,很快就想到了暗度陈仓的主意。
先笑着请孙乾进去坐。
“公祐辛苦,先去歇息,我处理好这些杂物,随后就到,再表示谢意啊!”
刘表笑着诚恳的支开孙乾。
孙乾自己目的基本上已经全部达到,也不纠缠,开心的道:“明公太客气了。”
说着就进去了。
而刘表这边则背对着蔡瑁,眼神略有古怪的说道:“要用对江东动兵的假消息去掩盖我们的真实动机,如今只在嘴巴上说说,恐怕难以取信于人啊!”
蔡瑁一听这话,话里有话啊!
“姐夫可有良策?”
刘表转过来得意一笑:“既然要用兵,就要派一个名气大的良将过去,这样让江东知道,我们真是要用兵而不是有其他目的。”
“适才你们商议了半天也拿不出来一个好的人选。要么嫌弃手下太无能,要么怕手下不忠心啊!”
刘表瞄了一眼张允。
张允这个人能力也不小,还有些威武,要是派去交州,最起码是能带起来一支队伍的人。
但是有一个问题是,张允虽然是很听蔡瑁的话,但是张允毕竟姓张不姓蔡,姓蒯,姓刘!
而且张允自身地位也已经不小了。
这样的人放出去,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会不会自立门户?还愿不愿意把找到的金矿与荆州这些家族分享?
即便是留一个质子大家也不放心啊!儿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老婆没了还可以再取,爹娘没了少了累赘!
拿一座金山,甚至不知道到底有几座金山去考验张允与家人之间的感情,实在不合适。
也不想冒这个险。
可要再派其他地位低一些的人去,又怕他们能力有限,又怕他们干不过刘备他们。
也不用又怕了,他们铁定是玩不过刘备的。
所以这就很难办。
这要是谁举荐一个有能力的门客,可其他家也不敢信任啊!
而如今刘表又提出来一个难题。
就是把对江东用兵的烟雾弹打到底!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孙乾故意在外面散播了交州有金矿的谣言!
所以他们还想着派一个有名气的将军去豫章,去交州,这样摆出一副真的要打仗的样子。
来吸引江东人,荆州人的注意。
甚至迷惑刘备,让他以为荆州人不知道交州有宝贝,真的是派这些人来帮刘备打仗的。
让刘备尽情放心的使用这些人。
这些人自然可以接触到机密。
所以刘表又将目光投向了张允。
张允看见刘表的目光,还是有些感动的。
毕竟刚才在大厅里讨论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否定了一波。
无论是蒯越,甚至是蔡瑁!
蔡瑁都不愿意放自己去。
虽然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张允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得到信任。
虽然这样不至于让张允和蔡瑁多年的联系而破裂。
但是多少是现在这段时间内还是有些不爽快。
而刘表目视张允,蔡瑁等人理解了刘表的意思。
当即哪里肯答应。
只是刚才已经否定过一次了,这时候不好再说出口。
而张允确实是现在看来比较适合派出去刺探消息,并且掩人耳目的。
不过幸好刘表没有开口,只是以目视之。
而蔡瑁等人也只是轻轻摇头以示不同意。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不开口说破,面子上就过的去。
政治好像就是这样。
虽然都心里似明镜,只要不明确说出来就都可以装糊涂。
那么这样一来,刘表叹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还有个人选,你们既然不同意别人,那就他了吧!”
蔡瑁等人有些惊讶,没想到刘表是想举荐自己的人。
但是目前来说确实是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而蔡瑁又刚拒绝了一次刘表,总是要留下一些体面。
“不知主公有何良将推举?”
蔡瑁试探的问道。
“我有一侄儿你们也知道,就是公大。公大刚猛果决,昔日孙策不得不遣太史慈来对抗公大。公大又是我侄儿,又忠心耿耿,不用怕他生出二心。我看就他吧。”
刘表这时候展现出了他老狐狸的一面。
也许政治的艺术就是调和,他本来就想让刘磐去交州,但是怕蔡瑁他们不同意,才故意目视张允。
他知道蔡瑁他们是不会同意张允去的。
而且这时候还故意用了忠心耿耿,冷不丁的刺了一下张允的心。
蔡瑁面容艰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刘磐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有能力,军中的名气大,可以完成掩人耳目的作用,也可以在刘备那里周旋。
而且刘磐的地位属于刘表的后辈,不足以自立门户。
不用担心刘磐获得金矿的消息独吞。
最关键的是刘磐确定忠心耿耿,对于刘家的忠心是不用多说的。
而虽然刘磐是刘表的人,但是刘表的情况在这里放着,刘表得到了好处,是没有机会独吞的,这样一看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蔡瑁这时候又想起来了忠心的刘磐,不会背叛刘家。
而蔡瑁自身又是刘琮的舅舅。
这万一自己姐夫有个三长两短……
有刘琮在,蔡家还怕没有好处?
这时候蔡瑁的倾向已经偏向刘磐了,反而是蒯越有些不太满意。
毕竟刘磐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刘家和蔡家多吃多占,蒯家自然要当小弟。
不过有刘表和蔡瑁的支持,也相当于张允也支持。
人选就定下了刘磐。
第两百三十七章 淘金?
夜里的襄阳城一片寂静。
但朗月清风之下难以削减的是人心中的火热。
浩浩荡荡的搬钱活动结束了。
全襄阳城都知道了荆州来了个大豪客。
钱能堆成山。
更让他们辗转难以入睡的是,这些钱都是新的,交州似乎发现了金矿。
流言的大传播,让事情的真相有些扑朔迷离。
似乎是有神仙?
似乎是普通的金矿?
对于真相如何,普通百姓不得而知,也许有信神仙的,也许有不信的。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是不会相信要和江东打仗了。
官老爷说那大豪客是刘玄德手下的人,来买战船和江东开战。
老百姓虽然不懂军事,但是朴素的逐利心理却觉得,放着大金矿不挖,犯得着打仗吗?
不过就算你们打起来也无所谓了。
爱谁输谁赢,只是现在,我能否能在金矿上得到一些好处呢?
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最甚着是去搬钱的力夫。
看着怀里的五十个大钱,这是一笔意外之财。手指不停的摩挲,却不舍得随便动用分毫。
终于关上了窗户,阻断了屋外的月光。
在黑暗中窸窸窣窣的摸索着,似乎是摸出来了罐子,也许有的百姓摸出来的是木盒。
在黑暗中放下,藏好了才安心。
又因为情绪有些亢奋,毕竟是那么些钱在自己手上经过的刺激。
有些不想睡,又重新打开窗户看着窗外。
但是藏钱的百姓无数,却没有一个是藏在米缸或者粮食瓮里的。
一是家家户户的粮食也没有堆积的很多。
二来这兵荒马乱的,粮食也是很宝贵的财产。
如果真有贼寇跑到这些百姓家里偷窃,望着这家徒四壁,似乎也就只能偷一些粮食了。
所以粮食堆可不像董良姥姥生活的那个时代,并不安全。
这些辗转的力夫,或许有的有妻子,或许有的没有。
没有的思绪纷飞,在窗户边站累了就回到床上,孤枕难眠,也辗转反侧。
有妻子的力夫,被妻子催着放下了窗户,也回到了床上,一遍又一遍,不知道第几遍的,又一次给妻子讲述着当力夫的经历。
那是那么多的钱。
夫妻两个都是那样的兴奋。
谈论着那些和他们扯不着关系的钱,畅想着未来。
如果……
如果……
如果的。
船上的钱是等着荆州人一起来分的,吃独食走不远。
但是很显然这里的荆州人不包括普通百姓。
而刘表的钱就已经进了口袋又怎么会往外吐呢?
所以他们注定没有如果。
江生家里就是典型。
江生是在长江边出生的,所以家里给他起名叫江生。
刚好他也姓江。
可能也是因为祖上生活在江边,所以以江为姓?
江生不得而知。
不过他也没有工夫去追求什么血缘,祖宗。
再阔气的祖宗也没有什么用,江生家里是很穷的。
所以江生从来不去想祖宗的事,只是认真的经营自己的家。
江生聪明又能干,虽然识字不多,但到底是找机会识了几个字。
襄阳城遍地是文人,这里是荆州的治所,荆州牧在这里,不知道多少人想博个前程。
随手扔一个土坷垃说不定能弹到两三个认字的。
当然,这是因为读书人再穷苦也不与世俗小人混居在一起的,所谓人以群分,他们识字的了不起,自然也愿意大家一起住。
而也有读书人似乎要走终南捷径,或者是真的安贫乐道。
经常到江边去钓鱼。
而且江生打渔的时候遇到了,也往往愿意和江生说几句,云山雾罩的话,然后回去被朋友们传颂。
江生懂他们,也不是很懂。
真的安贫乐道,何必千里迢迢的跑到襄阳城外来垂钓呢?
似乎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大家都不说。
大家都一样,又何必拆自家人的台。
但是一旦这个人被提拔走了,免不了还在原地安贫乐道的人要酸几句。
然后用自己志向坚定安慰自己,继续安贫乐道,等着有一天自己也被提拔。
江生就是和这些形态各异的想要名声的读书人打交道学会的识字。
虽然往往在故事流传中江生都是配角。
可江生要那么大的主角位干什么呢?没有人捧场的。
还不如得到一点实实在在的好处。
遇到了读书人,江生学着奉承,久而久之,江生的手艺练的炉火纯青。
既可以适时的表达自己的鲁钝,又可以侧面衬托那读书人的高风亮节和情操智慧。
宾尽主欢了。
江生也靠着自己的为人处事和努力耕作而经营起来了半分家业。
不努力是不行的,只有和一个看似勤快踏实,大智若愚的农夫交流才能真正的让读书人得到快感。
江生很明白自己的人设。
不过江生也确实是一个真正勤恳踏实的人。
从一开始的一家人生活在渔船上。
到后来,父母去世,自己打拼,在襄阳城买了半个小院。
取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不担心饿肚子还有些积蓄。
实在是人生赢家了。
但是挣钱吗,取之如锱铢,用着如泥沙。所以即便是江生家里有个一两千钱的存款,还是去干了这五十钱一天的力夫。
这确实是很丰厚的薪酬。
但是江生在刘表府前看着自己手里的木棍和大箱子的时候,就一直在走神。
想着今天干活的长龙,江生有些辗转,而且久违了,第一次开始想着自己祖宗的问题。
不过这问题注定没有答案,三更了,江生翻了个身。
“怎么还不睡啊?”
妻子似乎被江生的翻身惊扰。
但是完全没有半睡半醒的咕哝的声音。
“你不也没睡着?”
江生轻笑着,和妻子结婚多年,又是从小认识,但是总是不会感觉厌烦。
妻子有些羞怯。
“我想起来那么多钱,我也睡不着。”
“你说交州有神仙,有盘瓠,有金山到底是真的假的?”
江生很聪明。
“谁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跟咱们没关系。”
江生对这些流言不以为然。
“可是我后晌听人说,都想去交州挖金子呢!虽然粮食不好买,但到底还是金子值钱!”
江生觉得那些邻居太容易被煽动了。
“有金子又怎么样,那钱都是官老爷的,凭什么让他们得到啊!别说有没有,挖出来也是官府的。”
江生狠狠的给妻子泼着凉水。
妻子不满的锤了锤江生壮硕的胸口。
“那是刘使君的地盘,刘使君不一样的。”
这话确实是这样。
“我知道刘使君好,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到底是君,手下还有臣,我们是小民嘛!”
妻子很不满意,因为她有一个密友,是在河边一起洗衣服认识的。
是当初从汝南跟着刘备逃难来的。
董良和伊籍给他们分的土地,安置下来的。
生活不说多好,但是胜在安定。
尤其是前段时间,曹操在南阳的烧杀,可把这些荆州北部的人吓坏了。
而那些汝南人更是个个心怀余悸。
虽然未必会伤害他们。但是谁敢赌呢?
不仅出此感慨,认为当初逃跑是对的,感谢刘备。
他们这样说着,那些不是汝南的百姓,也被宣传到位。
老百姓嘛,到哪都不容易,大多数人有共情。
刘备的名声大涨了一波。
而江生的妻子就是被宣传到位的一个。
如今虽然和刘备素昧平生,没有得到半点恩惠,但似乎有成为自来水的趋势。
妻子不满意的嗔道:“就算没有金矿,那刘使君治下的百姓也过的好。”
妻子翻了个身,侧对着江生。
“你没见南阳出事之前,新野的大户都往那跑吗?前段时间咱们周边还有几个略略识得几个字就去豫章参加考试做官。已经考上了,家里人都接走了。”
“还说到了那里的百姓都给分地,分农具牲畜,过的不要多好,你也可以去考试当官嘛!”
江生笑道:“我没有个好祖宗嘛,哪里是当官的命。”
“哎~,亏你还以为自己识几个字,难道没听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嘛!”
妻子不细腻的手指点了点江生的胸膛。
江生道:“哪有那样容易都是要拼命的!”
“想要富贵,怎么能不拼命呢?刘使君自己不也是个卖草鞋的,还是在拼命,你呀,是不敢呦,嘻嘻。”
妻子的调笑江生并不生气。
一头扎进妻子怀里乱钻。
瓮声瓮气的,“有你在,我哪里舍得去拼命!”
妻子被江生弄的大笑。
“你呀,你呀……”
正在江生放弃一切多余的想法,要和妻子温存一番。
突然,门外彭彭的敲门生。
这惊到了江生,也让江生有些不满。
半带惊惧,半带牢骚的掀开被子。
妻子给江生披上了衣服。
两人对视一眼。
江生镇定一下,“你且穿上衣服休息,我去看看。”
妻子点点头。
江生打开门栓,塔拉着鞋,顺手把墙上的柴刀插在腰后,走到院子里,停住不动,对外面喊。
“谁呀?”
门外一时没有声音。
江生正要再喊,门外传来了很轻沙哑的声音。
只听见有人低声道:“莫喊,莫喊,是我,老李……”
江生才松了口气。
轻轻到门口,打开大门,一手把住门板,露点门缝,一看是隔壁的老李和老刘,还有老李的儿子小李。
江生赶紧打开门,催促道:“快点进来。”
三个人钻进院子里。
江生看看门外无人,把门插好。
这才询问院子里三个人。
“你们怎么回事?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叫门,不怕宵禁兵抓你。”
三个人一时间蹲在院子里,你看我我看你,一时说不出来话。
“要借钱?我钱也不多,不过也能借一点,但是你们今天不也去做工挣了五十钱了吗?”
还是老刘站出来说话。
“不是借钱,是……额,江生啊,你听说没有,交州有金矿啊!”
老刘说话一开始迟疑,渐渐的流畅,声音压的极低,但是情绪略显激动。
江生似乎懂了一些。
但是没有说什么。
“那都是流言,也没说谁一定见到了啊!”
江生说着一些不犯错的话。
“那么多钱,怎么没有矿?没有金矿,铜矿也行啊?我们只要捡到一块,挖上几锄,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啊!”
老刘有些狂热。
江生似乎真的彻底明白了。
“怎么,你要去?”
江生又扭头看着老李,“你这么大年纪也要去?”
老李是个饱经风霜的。
看了一眼小李,叹了口气。
“为儿子奔个前程啊!”
江生走到自己屋子门口,蹲下。
“你们这么多年在襄阳安家,家业就不要了?”
老刘不屑一顾。
“这破屋一间,烂门板一个,有什么值得留念的。莫说是这,就是江生你辛辛苦苦这么些年,才攒了多少?到那里坏不到哪里去,要是走运,说不定就发财了!一辈子的衣食无忧啊!”
老刘实在有些不冷静,江生不想和他说话。
“只有你们要去?”
老李道:“今天做工我认识的十成有兴趣,确定要去的也已经有了半成。周围观望的更不知道有多少了。钱啊……这么多钱……钱山太动人心了……”
老刘接着道:“我们都知道江生你是个有本事的,我们也服你。蛇无头不行,来请你做个头目呢!”
江生没有立刻拒绝,但是也没有答应。
沉默了片刻。
“我,我做不了决定,这太难了……”
老刘有些上头,激动的想上去再劝。
老李拦住了老刘。
道:“不强迫你,只是这南阳出了事,谁知道将来襄阳怎么样。”
“我老李也经过了几代皇帝,见过黄巾,见过孙坚,见过孙策,世事无常啊……”
“襄阳是个好地方,州牧大人把治所迁到这里来。好地方谁都想要,讲来肯定是要打还的。”
“不如去交州,或者豫章。那里以前穷,没人要,打仗就少。再说了,就算打仗,玄德公逃跑都要带上我们的,还是那里让人放心……”
老李看看小李。
“我就这一个儿子,想让他去安全的地方。不说交州有没有金矿,但是刘使君总是要分地的,能活下去,危险小。”
老李说完,江生知道老李是深思熟虑过的。
也不去劝老李,也不去劝老刘。
老刘被金子迷了眼。
江生实在难以决定。
“那么……,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去呢?交州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啊……”
汉末乱世跑到交州避难的很多,正如许靖这样的,一抓一大把。
但是世家大族,有钱有势好赶路。
老百姓想走那么远难免死在路上。
老李道:“我听说州牧要给玄德公大船去打仗。不管打不打仗,玄德公总是爱民的,他的手下也应该会仁义。”
“所以想找你做个代表,搭个顺风船。”
江生还是犹豫,因为他不像两个老邻居那么艰难,他的日子过的还是比较有起色的。
这样舍弃自然不容易。
“你去……?他们就要吗?”
江生知道是要的,只是在试探自己。
老李道:“不管是哪里的官都是要老百姓嘛!毕竟咱们不种地,他们没吃喝啊!没有咱们他们怎么收税啊!我想,交州一直人少,玄德公一定缺人,去了他就要。”
江生不说话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我考虑考虑……”
送走了半夜来密谋的邻居。
江生似乎有些失魂落魄。
到了屋里躺在妻子身边也不说话。
“睡吧。”
妻子不干扰江生的决定,只是支持他安慰他。
江生闭着眼躺着,不知道睡没睡着。
妻子搂着江生的腰。就这样闭上眼睛安眠。
(得到了一个创世中文的电脑网页推荐。还有人用电脑看书吗??_?,还是创世中文的,我明明是起点的啊!龙空都说是鸡肋中的鸡肋,约等于没有。但是还是很感谢编辑。这应该是编辑最后一次捞我了吧!看看我有没有继续吃全勤的资格,感觉悬啊……求个订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