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秘密离去
中军大帐空空荡荡,只有曹操一个人的说话声音,张辽低着头,静静的听着。
“你在荆州曾与刘备军队交手,感觉如何?”
张辽想了想,回答道。
“常山赵子龙白马银枪,武艺非凡,两军阵前,我却未必有把握胜他。那两名逼着我军退去的小将,赵统乃是赵云的儿子,虽不及其父勇猛,但也是难得的良将,另一人徐盛作战果敢坚毅,也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至于他们的军队嘛……能死死咬住夏侯将军,也算得上是训练有素了。不过其中拥有强大战斗力的并不多,只是个别的精锐。”
张辽迟疑了一下。
“不过从于将军那里得到情报,那些战斗力强,作战勇敢的,乃是赵统从豫章带来的兵马,是属于刘备的,而那些战斗力一般,只能勉强跟着队伍打打下手,壮壮声势,是在江夏得到的黄祖的兵……”
“若刘备手下的将领都如同他们三人那样,手中的兵马又都如同赵同手下那支精锐一样,实在是……”
张辽话没说完,但意思表达的已经很明白了,曹操也没有表示什么不高兴。
他只是面色沉重的缓缓点头,显然他也认可张辽这种说法。
“至官渡一战,河北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与我们正面对抗,吞掉他们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们没有成为我们心腹大患的资格,如今看来,只有刘备。”
“若不是因为有刘玄德,我们在河北的处境也不会如此的难受。”
曹操颇有些感慨。
“我自认有高皇帝之风,甚至还略有胜负。个人之才略,我却觉得不输于高皇帝,论任天下之智力,也敢向高皇帝看齐。”
“可刘玄德也素来以知人善任为著名,他也擅长蛊惑人心。手中原本只有关张赵,在荆州,又不知辜负了多少人,任他驱使。”
“而江东孙氏三世基业,于地方称霸,江东广贸又有些许贫瘠,但毕竟野有遗贤,小小一个江东,也凑出来不少的名臣猛将,可如今又全都便宜了刘备。”
“刘备的实力确实已经不输于我们了呀,真真是眼中钉,肉中刺。”
曹操转过身来。
“所以我不得不回到许昌……”
“许昌城中还有一些蠢货在暗中蠢蠢欲动,若是平时,我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可今天又恰恰在了这个时候,上次的衣带诏就和刘备脱不了关系,这次又是因为刘备。”
曹操越说越恼,心里对刘备的愤恨越来越多。
被刘备背叛过,他是恨极了刘备。
“不瞒你说,这次军粮出了问题,是徐州出了问题……”
“徐州啊徐州……”
曹操对徐州也略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
徐州在曹操的手底下被收拾的还不够惨吗?已经够惨了呀,估计每一个徐州人都和曹操有仇。
可如今,他们还在背后捣鬼。
若是处理他们又能怎么处理呢?无非是杀一儆百,甚至杀一儆千。
这次是真的不能再杀了,再杀下去,徐州就要再次的跳反了。
必须要少少的杀。既要制住这些蠢蠢欲动的人,又得让他们乖乖听话,这其中的度量把握实在是很难。
“徐州出了事,许昌也不稳。河东的战略目的没能全部达到,反而有些弄巧成拙,解除了河北西边的危险,却将西凉的势力壮大了,看样子,马腾父子也是一肚子小心思,多次用朝廷的名义征召他们入朝为官,也推辞不来。如今勉强将荆州乱了起来,可不知能撑多久。”
“刘玄德蠢蠢欲动,合肥又同一把尖刀。我必须回到许昌,主持大局,准备应对……刘备的讨伐呀。”
“国事艰难啊……”
不知不觉,两个人站着已经谈论了许久。
曹操又伸手示意张辽坐下。
张辽正襟危坐,两个人重新坐下交谈。
“不知司空回许昌,河北要留多少人?”
曹操这么一说,形势确实紧张,也容不得张辽推三阻四,最好他能将河北主持下来。
这么开口一问,便是在了解河北的人事安排。
“你的任务很重,我给你留的人并不多,曹仁他们我全部都要调走,思来想后,也不能让你在此孤掌难鸣,便把于禁留下。”
“于禁治军严谨、老成持重。如中流砥柱一般,一定能在河北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张辽听到这儿,才出了一口气,放下了心。
论起来河北的这些人,他也并不怎么担心了。
只是曹操毕竟让他一个个外姓都督整个河北的军事,他担心压服不了手下人。
比如说像曹洪、曹仁、夏侯渊,这些人和曹操的关系不一样,即便曹操命令张辽都督整个河北军事,想要命令他们也是不太容易。
而曹操本人不在,让他们几支军队孤悬于河北,深入敌军腹地,面临种种复杂的局势,几个人却不能通力合作的话,实在容易出现纰漏。
而张辽身为名义上的最高指挥,自然是要担责任的。
当然他也不全是怕担责任,也是怕事情做不好。
现在将所有的人都调走,看似让张辽没了友军,在河北孤军奋战,但也给了张辽足够的发挥空间。
尤其是现在还留下了一个于禁,让张辽可以和于禁互相扶持,这算得上是最完美的局面了。
于禁的能力自然不用多说,有于禁的帮助绝对可以让张辽如虎添翼。
更关键的是,于禁本来的性格就不嚣张,又刚刚经历了战争的失败,属于戴罪之身,就更加的谨小慎微起来了。
张辽还在荆州施恩于禁。
无论从哪方面看于禁只会成为一个听从张辽指挥的宝刀!
“还有一件事。”
曹操伸出了一根手指,颇有些感觉惆怅。
“奉孝身体欠佳,在这儿说是养了几个月,可都是冰天雪地,也养不了什么,无论如何医治,始终不见好转,让人非常担心。”
“如今回到许昌,我有心将他带回去,好好休息,好好诊治,可舟车劳顿最伤人身,如今的身体已经容不得如此长途跋涉。”
“唉……”
中军大帐只回荡着曹操的哀叹。
张辽低着头,仍然一言不发。对此,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光从利益上来看,郭嘉生病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一旦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曹操可以说是失去一个左膀右臂。
而从情感上来看,郭嘉有今天,多少有些咎由自取的味道。
他嗜酒如命,即便是为他治病的医生多次劝阻,他也始终不改。
而曹操在平时虽然也阻止他喝酒,但他一旦立了功,又赏赐许多美酒,让他高兴,自以为是一段佳话。
张辽身为虎将,虽然也在喝酒,但他是一个自律的非常有分寸的将军。
真正合格的统帅,自然都应该遏制住自己的欲望,管控好自己的情绪,做出冷静的判断,而不应该过度的放纵。
但这个时候能让张辽说什么呢?
批评郭嘉,难免惹的曹操不快,甚至有些落井下石的感觉。
批评曹操,那才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而且说什么也没用,根本不能使郭嘉的身体好转。
曹操的脸色这么的凝重,再加上自己这长时间得到的传闻,张辽心里猜测,恐怕郭嘉能够好也是要靠奇迹了。
“他是不能回许昌了,而他自己也不愿意回。奉孝实在是忠诚啊。”
曹操说着甚至有些红了眼眶,他是真的喜爱郭嘉,以至于动了真感情。
“他总说他对自己的身体有数,不想要再做无用功了。只想珍惜这最后的时间,尽力的做一些实事。”
“所以,他仍然想要留在河北,留在这茫茫荒野之上,留在这战场前线。”
“这一次我回到许昌,郭嘉就住在河北了,他的身体不好,还要你多多照顾。”
张辽立刻抱拳保证。
“司空放心,张辽一定不会怠慢。”
“我不日就要离开,秘密撤走并不惊动旁人,营寨之中,帅旗不变,掩人耳目。”
这么快?
张辽在心中暗暗吃惊。
南边的形势难道真的就危急到这样的地步?
自己才刚刚从东边打过来,曹操就要走。
看来曹操有这种想法,是早早就做了这个打算。
之所以迟迟未曾动身,就是在等自己。
毕竟自己不是说过来就能过来的,还有一路上攻城拔寨。
“司空,那邺城的事?”
不是说好了两方配合把邺城陷入绝境,赶紧把邺城拿下来。
但曹操这也太急了吧,区区几天的时间,连计划都来不及展开。
拿下邺城不是无稽之谈吗?
“邺城的事你放心,有郭嘉帮你。”
“反正咱们已经商量好了对策,一切就按照商量好的来,郭嘉会代替我对邺城使用攻心计。”
“如今河北虽然已经不足为惧,但河北名士众多,有郭嘉在这里帮你,我也不用怕你中了暗箭。”
“如此一来,我便可以将整个河北放心的交给你了。”
曹操空着手,走到了张辽的跟前,张辽也赶紧站起身来。
曹操深深的看了几眼,一直没有说话。
只用力拍了拍张辽的肩膀。
透过厚实的肩甲,张辽感受着曹操的力道。
沉甸甸又十分沉稳的力量。
此刻,张辽的心也变得沉甸甸了起来。
即日起,河北的重任只凭他一肩挑起。
……
荆州遭逢这样的大乱,又能让谁的心情不复杂呢?
尤其是一些忠于刘表的人,心情就更复杂了。
刘备的兵马很显然是来夺取荆州的,但同样的也是可以为刘表报仇。
没有了刘表,自然要考虑换一个主公,那么刘备与刘表的关系又好,自然是最上上的选择。
怀着一腔哀愁的,送老主公下黄泉,又带着一些欣喜的迎接新主公。
这自然难免让人心情复杂。
赖恭站在零陵郡界碑旁边,揉了揉自己昨天为了迎接太史慈大军进入而笑得有些僵硬的脸。
即便太史慈的大军全都缠着麻绳,以示对刘表的哀思,但这并不妨碍赖恭和太史慈笑的开心。
虽然赖恭的心中确实有很多因为刘表死去的悲伤。
用宽大的袖子挡住,悄悄的调整了自己的表情。
重新换成一副沉稳哀痛的表情,等待着刘琦的到来。
刘琦身为长子,一来为了父亲的丧事,二来为了父亲的仇恨,都要随军前行。
白天黑夜不分时间的想起来就要哭一场,眼睛哭的通红,眼眶哭的肿大。
护卫着刘琦的这一支小部队,打扮的就比太史慈的大部队更加的细致。
白布缠着脑袋,麻绳系着腰。
兵器上也都系着白布。
马身上、马车身上也都是一些丧礼上用的装饰。
“州牧大人,前面有零陵郡乡贤在此等候。”
诸葛瑾向刘琦报告了这件事。
刘琦才在带着一脸的哀伤,在仆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准备与零陵路郡前来迎接的乡贤见面。
说实话,赖恭这些人也确实太够意思了。
有的人为了表示恭敬,有出郭三十里迎接的就已经了不得了。
他们都直接到了这零陵郡的边界。
赖恭带着两个年轻人上前。
“零陵赖恭,”
“蒋琬,”
“刘敏,”
“恭候大公子多时了。”
按照地位,刘琦交州牧的身份最高,但此刻,这三个荆州人大公子一称呼喊出来,刘琦忍不住又开始落泪。
这是荆州人在向刘琦套近乎,而刘琦也认可这种感情。
“大公子,莫要悲伤,太守正在零陵县等候,只拖我们几个前来相迎。”
零陵郡太守刘度是使唤不动赖恭的,来迎接刘琦是赖恭自愿的。
身后的队伍除了一堆乡贤之外,特意在身边带了两个青年才俊,一个是蒋琬,一个是刘敏。
其实他们不是给刘琦看的,而是给诸葛瑾看的。
“刘太守,早早的已经将上将邢道荣派出,在北边寻觅敌踪。”
“如今太史慈将军的大军正在郡内休息,只等待邢道荣将军将消息传来,便可立刻出发将蔡瑁蒯越两个乱臣抓来,到时候再让公子报仇雪恨。”
“大公子还是要保重身体啊。郡中已经准备好了住所,公子,先入郡吧。”
第四百七十七章 邓芝回来了
车队一路迤逦而行。
诸葛瑾始终没有怎么露面。
但却并不敢将他忽视。刘琦这边,只是赖恭始终陪着他,时不时说些话来宽慰一下心情。
蒋琬和刘敏等青年才俊则都围绕着诸葛瑾,互相交流,讨论一些文化上的问题。
诸葛瑾的年龄并不比他们大很多,诸葛瑾本身也属于青年才俊的范围,只是如今年已近三旬,又留了些胡子,官位也不是这些人现在可以达到的,便显得是一个长辈的姿态。
而诸葛瑾也趁此机会考察着这些青年才俊的学识,这些人远的说将来要为刘备所用,是为刘备选才,近的说这些人马上就要被诸葛瑾提拔起来,在自己手下任事。
而这一群人中,尤其蒋琬和刘敏的学识最为出众。
蒋琬和刘敏比起来,又属蒋琬的性格和才华又要出挑一些。
又是文人,又都是聪明人,又都有才华,又有共同的志向,又有共同的利益。
这么一来,都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怎么说话让对方觉得好听,众人聊得愉快,对未来也充满了信心。
赖恭此次前来迎接,之所以带了这么多的年轻人,就是为了给诸葛瑾看一看。
刘琦这边需要照顾,那就由自己这个刘表的老臣进行照应。
更值得关注的,当然还是实权派。
零陵郡距离交州也不远,彼此之间也打过不少的交道,而赖恭这些人又都是聪明有经验的,自然也都知道在交州真正有权利的乃是诸葛瑾和太史慈。
一路上畅通无阻,便到了零陵郡的治所,太守刘度也在城门口准备迎接。
太史慈与刘度站在一起,并列而行。
将刘琦和诸葛瑾的车队迎进了城,又摆了桌宴席,但并不奏什么丝竹管弦,宴席上的菜色也尽量的做到精致却不奢华,突出一个素字。
这也都是为了和刘表的白事进行联系。
招待完了这些客人之后,太守刘度便请人陪着刘琦下去休息,留下诸葛瑾等人开始谈论政事。
不多时,从里间捧出一个锦盒,递到诸葛瑾的面前。
“刘度才疏德薄,致使主公遭难,而我却无能为力。幸有玄德公,鼎持仁义,主持公道,派兵入荆州,助我家大公子,讨除奸佞。”
“我也早听说诸葛先生之英明,只恨山高路远,未能当面拜见。今日一见,果然贤人也,有贤才当面,度又岂敢窃居太守之位?”
“故江太守金印奉上,请君另择高贤,也是对零陵百姓有一个交代。”
诸葛瑾赶紧上前将刘度扶了起来,故作怪罪。
“太守,这是何意?莫非是我等你来,你便要辞官而去?”
“啊?不不不不不!”
刘度一听,怕引起误会,赶忙解释。
“先生误会了。我是真真切切的感觉愧对主公,愧对公子,愧对荆州,愧对零陵百姓。”
“我既然没有这个能力,又怎么好意思窃居太守之位?没有意再请诸军入城之际,便将此事交割,只是主公丧事在即,公子悲伤过度,不好又让这些琐事搅扰,这才等到了现在,请公子下去休息不使这些俗务搅扰其心,才好向先生交割工作。”
诸葛瑾笑着也不管刘度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或是以退为进,或者是试探自己的意思。
“太守何须自谦,我看零陵郡在太守治下政通人和,百脉通畅,武有上将邢道荣,闻名于郡县,文有蒋琬、刘敏等才俊称贤于乡里。”
“这岂不都是太守文治武功所得,又何必自谦呢?”
诸葛瑾将刘度手中的锦盒放到一旁,看也不看他一眼。
只拉着刘度的手,细细宽慰。
“旁的不说,我才初来乍到,便要夺取。太守之位,这又如何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一方面,我乃是刘琦公子之臣僚此次进军荆州,也是为我家州牧报父仇,另一方面又是奉我家主公之命稳定荆州地方不使有人暗中生乱,迫害百姓。”
“无论怎么讲。都是为了仁义二字,为了荆州的黎民,为了天下的公道。”
“哎,我才到此处,便要免了太守之职,那岂不是在旁人眼里看来,把我等当成夺权来的了吗?”
“太守且安心,拿好这零陵金印,零陵郡百姓可离不得太守嘞,自即日起,我便要驻扎于此,还需要太守帮助。太守之才,太守之德,我也见在眼里,待评定此方急务之后,便要向主公举荐,日后还有更多的百姓等着太守施恩布泽,如今正好抛却零陵百姓不顾啊……”
诸葛瑾拍着刘度的手,刘度听着,表现出了一副惭愧的样子。
诸葛瑾从今天开始便要留在零陵郡办公了。
他之所以陪着刘琦北上的目的也是这个。
诸葛亮从豫章由东向西,然后在北上,长沙以北的荆州地界都归诸葛亮接收。
而诸葛瑾则跟着刘琦打着为刘表报仇的旗号,也是一路北上。荆南地区则归诸葛瑾接收。
本来诸葛瑾全权处理交州的政务任务已经不低了。
而董良原本的计划是,一旦荆州有变,则由宗预进行,慢慢接收荆南的土地。
但是现在与曹操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宗预需要留在豫章整军备战。
人事的调动,兵马的调遣,粮草后勤等事务的安排,让宗预已经感到有些焦头烂额了。
毕竟诸葛亮从豫章到荆州还带走了相当一批豫章的官吏,宗预就面临了这个人手不足的困难。
所以这个时候命令诸葛瑾北上,但诸葛瑾北上却并不深入,只留在长沙以北。
如此一来,距离交州也不算太远。
一方面可以兼顾交州的事务,另一方面可以调动荆南的人手,将荆南郡县全部都抓在手里。
有他在这里坐镇,基本上可以说是能够完全的接受刘表的遗产了。
而这荆南地区的郡县也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诸葛瑾和刘琦走到哪里便可以接收到哪里,和北边的诸葛亮遇到的情况基本上是一致的。
甚至比诸葛亮还要顺利,因为在荆北地区还有一部分地方势力是和蒯越和蔡瑁互相勾连的,而这些势力都是诸葛亮需要清理的。
所以诸葛瑾在这边的地位是比较超然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早早的得到消息的刘度、赖恭等人才对诸葛瑾如此的恭敬,还派了一大堆青年才俊放到诸葛瑾的身边,希望诸葛瑾能重用他们这些老家人。
赖恭尤其看好蒋琬。
蒋琬和赖恭都是零陵郡人,算是老乡,将来在一个主公手下做事,自然可以互相的帮助。
那么地位超然的诸葛瑾也就完全没有必要去夺取刘度这个太守的位置了。即便仍然让刘度当这个零陵郡太守,在零陵郡还是得听诸葛瑾的。
诸葛瑾处理政务,太史慈抓住军权,足以让荆南地区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化成刘备的地盘。
而诸葛瑾和太史慈心里也都憋着一股劲。
他们也都想拼尽全力,好好的干出一番成绩,尽快的将这片地方抓牢抓死。
不仅仅让荆州变成刘备的地盘,还可以让荆州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往日的运作,并且在此次北上攻伐曹操的过程中发挥作用。
……
“好你个董良,又打的什么鬼主意,好端端的突然把我调回来,若耽误了我立功,我可不能饶你。”
邓芝佯装着怒气,风风火火的便闯了进来。
董良和庞统却完全没有被邓芝吓到,只是稍稍的将凑在一起的脑袋也分开了些。静静的喝了口茶,互相看了看,促狭的笑了笑,却没有立刻答话。
邓芝左右转了一下眼珠子,见着两个人没理自己,也端起来茶杯,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下去。
若无其事的在一旁等待两人开口。
将邓芝调回来,是董良、庞统一起商议好请刘备做的决定。刘备自然不会拒绝董良和庞统的意见。
邓芝乘坐船只走水路,快速的从合肥回到了京口。回来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董良诸葛亮把自己叫回来。
不过是略微的和刘备打了个招呼,便被打发来了这里,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找董良和庞统。
这个时候回来,邓芝其实是有些不乐意的,毕竟邓芝从无到有扎根合肥,好不容易和甘宁把合肥营造成了坚城要塞,并且建了几座辅城。
几座城池互相联络,周边还有许多的堡垒,背后又靠着巢湖,真可谓是固若金汤。
背后有巢湖,可以从南面源源不断的向合肥运兵,曹操拦都没法拦。
完全可以成为运兵的中转站,进可攻,退可守,一个绝佳的战略要地。
而如今正是要与曹操作战的时候,合肥首当其冲,吃了那么久的苦,正要在这个时候放一放光辉,却突然把邓芝叫了回来。
不过也想着,这个时候突然把自己叫回来,也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邓芝虽然很想在合肥人前显圣一回,但却仍然为大局着想。
又等了好一会儿,董良和庞统还是凑在一起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邓芝却有些坐不住了,动了动自己的屁股。
“还要卖关子吗?再不说,我可就要走了。”
“叫你回来,自然是有好处给你,但见你似乎不大乐意,你要回去,那便回去好了。”
庞统笑着摇着小扇子,似乎要驱赶邓芝。
而邓芝哪里是不愿意,他自然知道,董良和庞统这么大老远的把自己从合肥叫过来,必然是要有重要的任务,尤其是董良,每一次出手都是大动静。
只不过许久未见,只是想用个特别的方式打个招呼,再加上自己在合肥工地修了年把的城墙也确实比较辛苦。
自己正好先声夺人一番,看看能不能捞到更大的功劳。没想到没有吓住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完全不以为意,邓芝也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了。
邓芝也不再端着架子,笑呵呵的。
“莫要多言这些闲言碎语啦,快快说说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我。”
“要知道,我在合肥修了那么久的城,每天灰头土脸,披星戴月,鞋都磨破了,好几双,腿整天泡在泥泞之中。”
“如今好不容易让合肥成了些气候,又面临要对曹操动兵,合肥首当其冲,似一把深入敌军腹地的尖刀,这可是我立大功的好机会,你们却一直调令,便将我调了回来。”
“这是苦劳全都让我给吃了,功劳一点儿都不让我沾啊。”
董良在手中的文书上画下了最后一个句号,这才笑呵呵地放下纸笔,抬起头来。
“放心放心,这个时候把你叫回来,自然是有好处给你,我们难道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受了苦了吗?”
“所以正好寻摸了块肥肉,让你来咬一咬。”
邓芝听到这里,这才正经了起来。
笑道:“什么肥肉的,吃不吃却不打紧,只是你们突然把我调来,在那合肥只留下了兴霸一人,我却有点担心。”
董良倒是有些好奇。
“怎么和他一起共事那么久,对他的本事还不放心?还是说他有什么毛病?”
邓芝笑着回答道。
“不,不。不是对他没信心,我对他的本事也是很有了解的,也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毛病。只是合肥毕竟面临敌人将会是曹操,不容小觑呀。”
“兴霸虽然作战勇猛,武艺高强,也称得上是有勇有谋,胆识过人。但毕竟只有孤人一个,身边也没个人可以商量。”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读书人的心都够脏的,我怕他被曹操骗了。”
董良点点头,更加放心了。
原本的甘宁发展下去有些残暴嗜杀,幸好这边有刘备、关羽、诸葛亮及时进行了纠正和教导,估计以后不会发展成那种样子。
小一年没有见面了,听邓芝这样说,看来对甘宁的印象还不错,应该是没犯什么毛病。
“你大可放心,合肥没有了你邓芝,徐元直不是马上就要带兵北上了吗?”
“论起来打仗的本事,你现在还不如他嘞。有他作为甘宁的后盾,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第四百七十八章 曹操的暗棋
“我们一致认为,如今荆州出现了变故,必然是曹操做出的手段。”
“他应该也有了危机感,为了防备我们的袭击而做出一些变动。让如今的荆州乱了起来,企图牵引住我们的注意力。”
邓芝缓缓地颔首,他能理解。
董良继续解释。
“看得出来,曹操如今也是面临两难的境地,就如同黔之驴一般技穷了。但哪怕只是那蠢驴子,还能叫两声甩甩蹄子,都不止一个手段。”
“如今,对于天下的争夺,权力和战争交织,正是生死存亡之际,我却不相信曹操只下这一步棋,便敢高枕无忧。”
“所以你的意思是?”
邓芝问道。
“没错,曹操一定会在其他的地方也布下棋子。”
董良颇为自信,微微一笑。
他却不用像张良那样用筷子和茶碗为汉高祖指示天下,只将桌案上的画轴轻轻摊开,天下局势便已经尽在眼前了。
邓芝低头看去,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标注了鲜艳颜色的扬州、交州以及曹操的势力范围。
而如今正在混乱中的荆州,也已经被稍微浅一些的颜色归入了刘备的阵营。
“这步棋曹操想要怎么下,只要能想到曹操还有后手安排,便很容易的就可以看出来了,毕竟天下也就这些势力了。”
“河北地区只会成为曹操的阻碍,而不会成为曹操的助力,这是我们的优势。”
董良右手虚指河北,淡淡的说道。
随后手指继续北移,点到了辽东。
“辽东公孙氏如今立场不明,估计不会随便的掺和我们与曹操的争斗。而他们毕竟也离得太远,曹操即便招揽到了他们,也仅仅只能让他们策应曹操在河北战场的战斗。所以,公孙氏要么成为我们的敌人,却并不能影响这次我们与曹操的决战,要么也可以将他们拉拢过来。”
“可以拉拢试一试。”
邓芝和庞统都做出了这个回答。
庞统用怀中的小扇子点着辽东。
“辽东骑兵不错,不过毕竟距离曹操的势力太远,曹操想要拉拢他们对我们不利却够不到,若我们将他们拉拢过来,走水路进攻曹操,从辽东直接运到青州,这可以成为我们的一个大助力。”
“正好如今吕蒙又在三韩之地建了中转,武力可以威胁到辽东,而我们又同样可以进行利诱。”
“如今,在糜竺的支持下,已经与辽东进行了几次贸易往来。用咱们这边的瓷器换来了不少上好的战马,总的来说,相处还算愉快。”
“又可威逼,又可利诱,又与辽东可以进行直接的接触。对于这块地方,咱们比曹操更有优势。”
庞统敏锐的判断着眼前的局势。
像这样的聪明人,早已经接受了刘备这边有一支庞大的水军,战略眼光已经脱离了传统的只靠陆地的策略。
能够很好的将水军和陆军配合起来,进行战略部署。
董良手指又往西移。
“西凉之地,我却并不太担心。孙乾已经面见马腾父子多时,传来的也算都是好消息。”
“就是这个马超,年纪小,心却大,似乎不愿意入朝为官,因此曹操也并不能将他招来。”
“估计还觉得自己雄才大略,想要争一争天下呢。”
董良说着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事实上,眼前的情况看起来正应该是天下诸侯奋战的时候,谁能笑到最后,谁也说不定。
可这各方诸侯又哪里能预料到天下局势变得这样的快?若刘备这一次击败了曹操,天下哪还有人能给刘备进行争锋。
若这一次刘备败于曹操之手,曹操既削弱了南方的敌人,又可以解决后顾之忧获得机会,真正的一统河北。
那天下的局势还是要看他们两个日后如何。但不管怎么讲,都没有旁人的机会的。
“马超毕竟年轻,他有些野心,我也高兴。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西凉兵为曹操所用了。”
董良又接着说道。
“更不用说前番还是孙乾献去的计谋,才让他们这些西凉人趁机吞并了河东高干和南匈奴,让马腾父子的实力大大增加,如今稳稳的压住韩遂一头。”
“曹操能在西边动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韩遂了。”
“毕竟,如今马腾的势力突然壮大,压了韩遂一头,韩遂心生不满,受了曹操的挑拨,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我早提醒过孙乾要小心,再加上如今马腾的实力远强于韩遂,马腾本人也不像他的儿子马超那样没脑子,想来应该会注意到这一点。”
“而无论曹操在这里动不动手,西凉乱不乱,都对咱们中原的大局没什么影响。西凉不乱,就任由他们隔岸观火,咱们取下这场胜利。西凉若是乱了,也是他们马家和韩家进行争斗,没有什么闲工夫,掺和咱们中原的事情吧。”
董良停顿了一下,看向庞统和邓芝。
看这两个人也是不停的在点头,显然都认同董良的分析。
“那么情况似乎已经很明了了。”
邓芝笑着说了一句。
董良也重新收回了那副意气风发的表现,缩着手,弯着腰坐在了桌子旁边,两条小臂都抱在了怀里。
他笑了一下。
“是的,已经很明显了。”
邓芝一口喝完杯中的残茶,将杯子放到了桌上,笑着问道。
“那么你们叫我回来,是让我去找刘璋还是找张鲁?”
天下局势,中原九州都已经被剖析完毕。
其他的地方都造不成威胁,曹操没有下棋的机会。
那么曹操唯二还能着手的地方,一个是汉中张鲁,一个是益州刘璋。
荆州如今正在大乱,但是曹操自然没有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荆州身上,甚至认为荆州有可能会被刘备拿下。
单靠一个荆州迟滞住刘备不可能,但是若有人同时发兵荆州,那就很容易把刘备绊住了。
若刘备没能拿下荆州,一支兵队在荆州的土地上与刘备共同争夺这片土地,刘备就要两线作战,情况和曹操差不多了。
若刘备拿下了荆州,也是刚刚拿下,曹操觉得必然拿不稳当。
这个时候有人发兵荆州,就容不得刘备用更多的精力去防备了。
而能直接攻击到荆州的也就是汉中张鲁和益州刘璋了。
而即便他们不能攻击刘备,这两个地方也是曹操为数不多的可以引为援军的地方势力。
曹操必然不可能放任这两个地方,继续隔岸观火。
而北方的那些势力,董良分析了一通,对刘备造不成什么威胁,但与其说是对刘备造不成什么威胁,不如说是对中原战局很难造成威胁,也就是对曹操也很难造成威胁。
除非是按照庞统刚才分析的那样,用水军运一批辽东的骑兵到青州去。
但是益州和汉中一旦被曹操鼓动,那是对刘备可以直接造成威胁的。
“据我们所得到的情报,益州的刘璋素来是有一些反对曹操的。虽然过去他与刘表有些仇怨,但毕竟现在刘表也死了,荆州是属于咱们的了。”
“对于刘璋来说,同为汉室宗亲,咱们主公自然要比曹操亲切的多。”
“而刘璋治下了益州,势力错综复杂,刘璋自己都很难掌控,这确实是曹操容易下手挑动的地方。”
“但也正因为这些地方错综复杂的势力,那么其中便有一些是导向咱们的,总的来说,情况对咱们有利。”
“而我们主公素来奉行仁义。对益州也从来都是和平的通商,奉行和平发展,共同繁荣的策略。”
“如今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太长,但贸易往来之繁荣历朝罕见。当地许多大户不知从中谋取了多少利益,咱们可是他们忠诚的合作伙伴。”
“其中一些人甚至已经暗中与咱们联络,愿意永修共好。”
董良一边笑着一边说,心情非常舒畅。
和平发展,进行通商、利益捆绑,是董良从后世学来的一个大手段。而他也是推动益州通商的最主要力量。
可以说,如今得到的一切好处都是董良策划来的,这是董良的一个大政绩,董良说起来也感到高兴和自豪。
“更不必说益州,还有大量是从中原过去的逃难人,里面的人多多少少真真假假沾亲带故,都与曹操也有那么些仇恨啊。”
庞统又补了一嘴。
曹操搞了那么多次屠杀,哪一次不是尸横遍野?
如今正值乱世,天下人四处逃难,人员流动属于一朝中最频繁的时候。
整个天下,哪个地方没有点亲戚关系的?
自然益州也有大量的是被曹操屠杀了那些人的亲戚。
也许如果曹操的实力足够强大,以强权压人,这些人为了活命,未必会反抗,也许再过个十几二十来年,时间流逝,仇恨消去,这些人为了现实考虑,也未必会反对曹操。
但现在不会!
曹操的屠杀过去的时间并不太久,仇恨的记忆还烙印在这些人的脑海之中。
而偏偏曹操如今的实力说强也强,但说碾压嘛,却也谈不上,最起码还威胁不到这些人,那么自然对于曹操的仇恨就表现在明面上了。
“这么看来,需要我去的地方是汉中啊。”
董良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汉中。”
谈到这个地方,董良的神情不自觉的带了些凝重。
“汉中啊,可不好办啊。”
董良叹了口气。
从董良已知的历史出发,刘璋是想要和曹操动手的,只不过还是畏惧曹操的势力大,而没有真的动手。
而张鲁在刘备和曹操之间,却是选择了曹操。
从现在收集到的情报来看,也差不多是这样。
和益州复杂的情况不一样,张鲁在汉中是搞宗教的。
且不说他的能力如何,单说他搞这方面的东西,就代表他在汉中有着非常高的威望和地位,比刘璋要强。
搞这些东西的,无论搞得好还是搞的不好,总会搞到一堆死忠分子。
而经过几次短暂的接触,张鲁似乎确实对刘备不感冒。
“张鲁在汉中搞的什么五斗米教,信众颇多。这些人虽未必很强,张鲁的实力对比咱们也不值一提,但是偏偏有一批死忠,这些死忠相当于死士,真爆发起来,战斗力也算得上是一把尖刀。”
“不过,伯苗也并不必担心。毕竟张鲁实力并不怎么强,真有了什么状况,只派一队偏师堵住汉水下游便可将其拦截。”
“无非是略微牵扯一些咱们的精力而已,曹操这也是没有办法才会落子于此,毕竟留给曹操的选择和时间不多了。”
“此一去,若是能成,便可使张鲁派出军队自汉水而出,与荆州方面的部队会合,同张将军一块儿向北进攻曹操也算是一支助力。”
“即便不能成,有伯苗前去给他们提供两个选择,毕竟要让他们掂量掂量,思索思索,直至他们做出决定,这样也给咱们减少些麻烦。”
“天下大局就要这么一点一点的抠出来一个整的胜利呀。”
董良这样说着,邓芝心里已经有了数。
这一次要自己出使张鲁,想来必然是要和曹操的谋士进行争锋的。
而这有些危险,但也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功劳。
若是战场之上攻城略地,一个一个的城池打过去,不知要耗费多少的精力,又能夺下多少座城池。
若让邓芝凭借着三寸不烂之石去游说张鲁,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他不为所动,而中等的结果便是退去张鲁这万把的军队。
战场之上,能正面击退一队万余兵队,也算是不小的功劳了。
若是再大胆一些……
最优的上上是选说服张鲁磕头纳拜,那岂不是只凭一人便夺取了整个汉中?
可真是不让昔日的甘罗专美于前呀。
“伯苗此去还是以自身安全为重,张鲁,不过疥癣之疾,可不值得你这样的大才兑子。”
董良笑着拍了拍正在出神畅想的邓芝。
“另外张鲁这个人既然是搞五斗米教的,那么自然是颇为重视这些。”
“你此番前去游说他,也可以从这里入手。向他承诺一些帮助他传教的事情。”
“我这里还为你准备了一份秘密武器,你尽可拿去使用,想来可以增添不少成功的概率。”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三国不能没有邢道荣
诸葛瑾坐在大堂处理政务。太守刘度在一旁殷勤的伺候着。
一会儿研磨,一会儿递纸,丝毫不觉得自己被轻贱,反而甘之若饴。
时而在诸葛瑾处理某项政务的时候,主动的跑到后面的公文架上,将相关的文书取来,细细的解释给诸葛瑾。
零陵太守刘度的大堂,如今已经完全成为了诸葛瑾的办公室。
大堂内的公文越堆越多,不仅仅是诸葛瑾自己要调看零陵郡本地的公文,荆南四郡的公文,一些重要的,都要挑挑拣拣送到这里来,请诸葛瑾检查阅。
刚刚送来的一批是从桂阳送来的,而且是由他们的太守亲自押送而来,太守也顺便拜见了诸葛瑾。
自然由太守刘度进行操办。招待了一番桂阳郡太守。
桂阳郡的太守向诸葛瑾报告了本郡的一些基本情况,又请诸葛瑾做了一些指示,便受了一场招待后离去了。
对诸葛瑾做出了前往桂阳郡的邀请,言说本地乡贤学子都翘首以盼,可是被诸葛瑾笑着婉拒了。
诸葛瑾已经决定了要在零陵郡作为大本营统帅荆南四郡以及交州的事务。
桂阳郡太守见诸葛瑾不去,也没有办法,也只打消了心中的小心思。
这是对待诸葛瑾的态度越发的恭谨了,就连对待以往平起平坐的同僚太守刘度也颇为恭敬。
这种遭遇,自然让刘度心中不胜欣喜。
所以说,本地有更大的领导,是这个名义上的地方最高领导无法得到绝对的权利,反而要矮人一头夹着尾巴做人,确实不如地方的土皇帝。
但也正因为如此,近水楼台先得月,距离这最高领导近一些,知道的东西难免多一些,接触的档次也就高一些,自然也就比其他的同僚高了半头。
无论是将来继续发展的机会,还是提前得到一些机密情报而从中找到机会都比其他的同僚更加的便利。
大树底下好乘凉,宰相门前七品官,虽然刘度对这个概念并不清晰,但是也清楚的感觉到了抱大腿的舒爽。
三公家的马夫都未必是地方的县令能得罪的呀。
就在这其乐融融的处理政务的氛围之中,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汇报军情。
“太守,邢道荣将军发现敌踪!”
刘度一阵惊喜,赶忙站了起来。
“可是蒯越和蔡瑁?”
“观其动向,看齐旗号,确实是蒯越蔡瑁。”
“好!”
得到了肯定回答,刘度连连高声叫好,心中欣喜不断。
喜笑颜开的看向一旁的诸葛瑾,脸上尽是一副讨赏的表情。
此番若有邢道荣将蒯越和蔡瑁抓到,那么这平定荆州动乱的功劳,自然也要大大的记一笔在刘度的头上,将来的提拔自然不在话下。
“速速命邢道荣立刻追击,将此二贼擒获。”
刘度兴奋地下了命令。
“太守且慢。蒯越蔡瑁不容小视,还是等太史慈将军一起赶过去共同擒拿这些贼子吧。”
诸葛瑾在一旁拦住了刘度。这个上将邢道荣虽然听刘度吹的天花乱坠,但毕竟自己没见过,甚至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他的本事到底怎么样。
万一打不过蒯越和蔡瑁在打草惊蛇,再想找到这两个人,又得费一些功夫。
相比于邢道荣,诸葛瑾还是更相信太史慈的能力。
根据得到的情报,在北边刘磐已经和他们打过一场,得了胜,但并没有杀他们。
那个时候时机不对,自然不该杀。但是如今诸葛瑾已经掌握了荆南四郡,便没有必要再留着蒯越和蔡瑁了。
而且如今刘琦已经到了。
将蒯越和蔡瑁抓来死在这里,也算是刘琦为父报仇,那么刘备占领荆州的法理性就更加的严谨。
所以诸葛瑾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节外生枝,还是快刀斩乱麻,赶紧使出全力,将贼子抓来杀掉,解决了这地方动乱,然后抓紧时间梳理完政务,开始为北伐曹操做准备。
“诸葛先生放心,蒯越、蔡瑁两个乱臣贼子,败军之将,如丧家之犬一般,能有什么能为?”
“零陵上将邢道荣作战果敢,有勇有谋,乃是本地出了名的名将,纵横郡中,难逢敌手。有他们去抓蒯越蔡瑁已经是牛刀杀鸡,小菜一碟了,我在拨些兵马前去助阵,一定可以手到擒来,诸葛先生便在此静待佳音。就不必劳累太史慈将军了。”
刘度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他并不是瞧不起蒯越和蔡瑁,他自然也知道蒯越蔡瑁当年的地位比自己高,这两个人还是有本事的,但是正是手中得到的情报知道他们在长沙已经刚刚大败了一场。
他们的心腹大将张允已经死了,仓皇逃窜,往南逃,如今又能还有多少战斗力?
赶紧让邢道荣把他们击败抓来,这功劳就算是落袋为安了。
“……太守,邢道荣将军命我等先来回话,他已经带人前去追击了。”
“已经去了?”
刘度心中一紧,觉得邢道荣是不是有些鲁莽了,这么大的一份功劳,不能做到万无一失,自己始终有些不放心啊。
但毕竟已经去了,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只能在增加兵力,再多一层保险。
而且在诸葛瑾面前已经吹出去了,这个时候再反悔,太打脸了。
于是只能笑着应对。
“好,太好了。”
“诸葛先生你看,这就是我零陵上将邢道荣。作战积极勇敢,勇往直前,勇于任事,实在是一员不可多得之良将啊!”
刘度又把邢道荣吹了一通。
邢道荣也确实是刘度在零陵郡见到的少有的将才,常年呆在零陵郡,刘度的眼光也被邢道荣的表现给框住了。
邢道荣的表现越好,自己作为太守,脸上越越有光,这个时候夸奖邢道荣,即便将来邢道荣立了更大的功劳,爬了上去,也是自己官场上的一个扶持助力。
无论邢道荣的实力如何,刘度也确实觉得自己手下这兵马也不少,还有一个本地的名将,地利人和都占了,又是以逸待劳,怎么会打不过蒯越和蔡茂的一些残兵呢?
这份功劳自己拿下是板上钉钉的了,所以自然可以放肆的吹嘘邢道荣。
既然刘度坚持,又表现的如此有自信。诸葛瑾也没有反驳他。只是暗中使了个眼色,让一旁伺候着的小吏悄悄下去,将消息带给太史慈,让太史慈早做准备。
继续坐下处理公文。
整个交州加上荆南四郡,所有的公文都让他来处理,压力还是比较大的。
尤其是荆南四郡,刚刚接手,还不是很熟悉,麻烦事也有很多。
大的政策方针,小到地方事务,许多还是先按照救治,并没有立刻开始改革,或者直接与扬州已经进行的政治制度接轨。
现在一动不如一静,是求稳的时候。
心神沉浸于案牍之中,时光流逝则不被人所察觉。
诸葛瑾心无旁骛,转眼间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虽然诸葛瑾才感觉是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但一旁的刘度却急的上火。
这一个时辰让他过去了,属实是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
心里抱着即将要立功的喜悦前一盏茶的功夫,还老老实实的陪着诸葛瑾进行处理公务。
但慢慢的就有些抬头,不停的看向外面,期待着外面的好消息赶快传来。
一开始只是偶尔看一看,慢慢的便不停地扭头。
到了这后半个时辰,便干脆什么都不做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外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有心背着手在这院中走上几步,缓解一下心情,但又不好在诸葛瑾面前失礼。
尤其是不好表现出自己这求功心切的样子有些掉分。
毕竟有些文人嘛,就是要这样的,心里即便是十分的想要,脸上也得装成风轻云淡的样子。
有文化的人多多少少都喜欢装一些,正如孔夫子所说的文质彬彬,然后君子,真心和装饰总是要折合一下的。即便汉朝人并不耻于谈及功业,但总有一些文人还是有一些喜欢这种做法的。
一部分文人的人设就是要表现的风轻云淡,淡泊名利,而刘度升为太守,即便做不到淡泊名利,也应该表现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才显得有气度。
终于,外面似乎传了些动静。
刘度再也按捺不住,紧紧的盯着外面,从屁股底下抽出来了一条腿,甚至忍不住的想抖腿。
一个小吏从外面跑了进来。
“邢道荣将军回来了……”
“快快让他进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度打断,刘度是真的等不及了。
可还不等刘度做出其他的指示,外面便有一个壮硕的汉子踉踉跄跄的闯了进来。
直接就把刘度给看呆了。
只见邢道荣这个粗莽的汉子头盔不知丢到了哪里去,盔甲显得十分凌乱,带了些伤痕和血迹。
半个披膊被砍了下来,斜挂在身侧。
分明是一副丢盔卸甲,大败而归的表现。
“这是怎么回事?”
刘度又惊又怒。
“太守……”
邢道荣一张嘴,心中的委屈便翻涌而出,忍不住的想要哭出来。
“区区蒯越蔡瑁,一群残兵败将,你也能败了?”
“你不是号称零陵上将吗!!”
若邢道荣平时打了败仗,也没什么当景,但此刻正是刘度向新上司诸葛瑾表现的时候。
如此丢脸,如此无能的一幕出现在了诸葛瑾面前,关键是刘度还刚刚大吹特吹了一番邢道荣。
这岂不是更显得刘度有眼无珠,或者刘度的能力有限。把邢道荣这样的都当成宝?
“太守,这不能赖我呀,只能怪敌人太狡猾……”
“我遇到了蒯越、蔡瑁这两个贼子,只想赶紧把他们抓来献给太守。别不顾自身安危,带着身边的弟兄们奋勇杀敌,直接就将他们的军阵冲散了。”
“可他们的人也不少,这两个贼子也怪会逃跑,我一时追不上他们,就心急了。”
“他们跑我就追,谁知道这些人实在太阴险狡诈了呀。”
“蒯越蔡瑁如此阴险,果然是背主的乱臣贼子是奸臣啊!”
“我追他们到山谷之中,他们居然布下了埋伏。慌乱之中,我本想先保全弟兄们,却没想到他们下了绊马索,把我从马上摔了下来。”
邢道荣的鼻涕都要流出来了。猛擤了一把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
“要不是弟兄们奋勇杀敌把我救了起来,太守啊,我可就见不着你了呀。”
邢道荣一边说着,一边要哭天喊地了起来,看来是要将卖惨进行到底了。
他看似是个莽汉,也确实是个莽汉,但心里却不傻。
吃了败仗回去怎么有他的好果子吃?自然要想办法尽量的减轻罪过。
想着自己这么多年来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表现的可怜一点,就请求刘度大发慈悲,把自己饶了吧。
若是平时,刘度也真的觉得他可怜,便将它放了,可这个时候,在诸葛瑾的面前,邢道荣表现的越窝囊,越给刘度丢人。
“有勇无谋,致使作战失败,还有什么脸在这哭泣,一副窝囊的样子!”
刘度愤怒的大骂。
“你若是往常,吃了败仗却不要紧,可如今你放走的却是蒯越和蔡瑁这两个背主之人。”
“你让我还有何面目去见荆州百姓?有何面目去见刘琦大公子?”
其实这些刘度都并不在意,他最想说的是,你让他还有什么脸去见朱葛瑾,怎么在诸葛瑾面前求升官!
“你又对得起那些因为你的莽撞而死在战场上的弟兄们吗?你又对得起你吃的那一份军粮吗?”
“左右,拉下去,给我砍了!”
刘度愤怒的就宣布了对邢道荣的死刑。
这个时候的愤怒,不仅仅是刘度内心深处真的对邢道荣感到愤怒,还要通过自己的愤怒和快刀斩乱麻,赶紧料理了这件事,将自己和邢道荣切割干净。
最起码要告诉诸葛瑾,自己可不是和邢道荣一路人。
“太守,饶命啊太守。”
几个人上前架着邢道荣往外拖。
邢道荣惊慌失措,哭着求饶。
“太守饶命啊,我罪不至死啊,太守,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第四百八十章 聪明人
“且慢!”
终于,一个声音将邢道荣从地狱拉到了天堂,有人要替他说话。
诸葛瑾温和的笑着,拉住了一旁愤怒的刘度。
“邢道荣将军保境安民,固守一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胜负乃兵家常事,兵败一场,罪不至死。”
“太守,且看在我的面上,就饶恕他这一回吧。”
“是啊是啊,太守。看在以往的情分的份上,饶我这一回吧。”
对于刘度来说,诸葛瑾的出言求情并不让他感到意外。
虽然这事是突然发生的,而自己也确实是因为邢道荣耽误了自己的计划,让自己丢了脸而感到愤怒,才造成了这个结果。
但只被诸葛瑾这么一来,情绪稍一冷静,便又立刻能够理智的应对。对于刘度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也是一郡之太守。
杀不杀邢道荣,对他来说没什么妨碍。
一方面只是为了泄愤,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诸葛瑾面前表示邢道荣这样的废物切割。
既然诸葛瑾想当这个好人,那自己自然可以顺水推舟。
刘度又故作为难的说道。
“只因为他的无能,放跑了蒯越和蔡瑁,这,这实在不好向整个荆州上下交代呀……”
刘度每一次开口,都让邢道荣的心上上下下跳个不停。
他又扭过头来,一脸祈求的看着诸葛瑾。
“他……”
诸葛瑾刚要开口说话,外面又腾腾腾的有人闯了进来。
“邢道荣在哪里?”
中气不足的声音听起来又怒气冲冲,原来是刘琦来了。
刘琦虚胖的脸上,总是少着几抹血色,眼中布满着血丝,看起来非常憔悴。
他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自然也是听到了邢道荣兵败让蒯越蔡瑁跑掉了的消息。
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果然,一进大堂,就看到一个狼狈的莽汉跪在地上哭喊着。
刘琦心中料定,这必然就是败军之将邢道荣。
本就心中怒火燃烧,又见他这样窝囊的样子,更感到愤怒。
抬起一脚就往邢道荣身上踹去。
一边踹一边骂道。
“没用的东西,连两个四处流窜的反贼你都抓不住!还打草惊蛇,把人给惊跑了!”
邢道荣固然狼狈,可身体魁梧,跪在地上,又在那里趴着,也像一个大石块儿一样。
刘琦身材与他仿佛,但一身的虚胖内里早就被掏空,这一脚踢出去,仿佛给邢道荣按摩一般。
邢道荣身上的盔甲只是微微一动,身形连晃都不晃,刘琦却已经踉跄的差点摔倒。
刘琦怒气冲冲的将腰间的宝剑拔出来,咬着牙就要往下砍。
“大公子,饶命啊!”
邢道荣一脸的惊慌,不停的求饶。
可见明晃晃的宝剑往下砍,他也不敢停在原地,正所谓小棍则受,大棍则走,更何况,这是一把要人命的宝剑。
只在地上一个驴打滚儿便躲了开。
“快,快将公子拦下。”
诸葛瑾赶忙发出了命令,身后一些人便冲了上来,赶紧的按住了刘琦手中的宝剑。
诸葛瑾快步向前。
一脸担忧又带着些温和按住刘琦的手,挥挥手,让那些前来拦住刘琦的小吏都退下。
自己与刘琦双手紧握,尽量让刘琦感到自己内心的真意,以免让刘琦感到被冒犯。
不过,这一幕出现在眼前,刘度和邢道荣也是看得明白,正如他们本来想的那样,到底谁才是当家做主的那一个。
刘琦果然不出所料的仅仅只是一个傀儡。
诸葛瑾身边的这些士兵官吏们全都只听诸葛瑾的话,也许刘琦安排他们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也会照做,但是关键时刻,刘琦的面子就根本不够看了。
像现在的这种情况,刘琦愤怒要杀人。诸葛瑾命人上去拦住,谁还把刘琦这个州牧的身份放在心上呢?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顾及到对州牧身份的冒犯,只是十分自然的听从诸葛瑾的命令,便将刘琦控制了起来。
不过,按照他们以往对大公子的了解,对荆州刘表儿子名声的了解,这样的结局对大家也都是好的。
刘琦的爹都被人弄死了,他又没什么能力,如今还能坐在交州牧的位置上,让诸葛瑾这样的贤才明面上对他恭敬,其实也不错了。
“子瑜先生为何要拦我?”
刘琦心中不甘,但也没有因为那些人更听诸葛瑾的话而感到生气,他顾不着这些东西。
若平时理智还在的时候,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定位。
而且他也并不在乎。
要不是这次是他爹出了问题,他可不想兴师动众,四处奔波。
刘琦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躺平了的人。
“大公子,暂且息怒,听我一言。”
诸葛瑾安慰的拍了拍刘琦,轻轻的将宝剑从刘琦的手中接了过来,递到了身后。
“邢道荣将军罪不至死。而他本来也是一片好意,只想要抓住两个乱臣贼子,为刘荆州报仇,如果只是因为他失败了,就把他杀掉,那这荆州还有谁敢去主动的抓住蒯越和蔡瑁呢?”
“仅仅因为这一次作战不利,便要将其惩治至死,事情传了出去,难免惹人非议。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对于这样的老臣,还该多多宽慰才是。”
刘琦一脸的不爽。
什么多事之秋,什么非议,这些东西他现在其实都是不管的。
本来他也不想掌什么权。
荆州乱不乱,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只想为父报仇而已。
不过,如今他的生活条件、身份地位都是刘备给的,自然也必须得承担一定的义务。
有的时候也必须小小的考虑一下大局。
最起码不能影响了刘备做的正事。
“可那蒯越和蔡瑁这一次又跑了,难道继续让他们在外面兴风作浪就对大局有利了吗?两个乱臣贼子依然能逍遥法外,实在让我心中不甘。”
刘琦恨透了蒯越和蔡瑁。
这几个人以往联合起来,差点将刘琦逼迫致死。若非有刘备,若非有董良,刘琦现在什么下场还真不好说。
而如今,这两个乱臣贼子又对刘琦的父亲下手,把刘表干掉了。
对于刘琦来说,全天下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就是他爹,一个就是他自己,全被这两个人伤害了。
这让他又如何能够简单的释怀呢?
“大公子放心,此事我早早已通知了太史慈将军,他也早已经做了动兵的准备。有他在,对付蒯越和蔡瑁还不是手到擒来,大公子大可在此静待佳音。”
听到这儿,刘琦才放下了心。
旁人的本事他不了解,太史慈与他打交道这么久,太史慈的能力他还是非常的信服的。
无论太史慈在交州本地的平叛,各方占据山头的地方势力,都败在了他的手里,还是太史慈和诸葛瑾一起策划的对西南夷的大型军事行动。
无论是什么样的作战,太史慈总能获得胜利,每每都是大获全胜,缴获不菲。
刘琦这才没有说话。
诸葛瑾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默认了。
又转头看向刘度。
“太守意下如何?”
刘度谦谦一笑,拱手示意。
“既然诸葛先生宽宏大量饶恕邢道荣,属下自然也别无二话。”
此时此刻,邢道荣脸上难看的表情已经全部被喜悦所代替。
连忙趴下给诸葛瑾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多谢诸葛先生,多谢诸葛先生救命之恩,邢道荣没齿难忘,日后只愿当牛做马,报答诸葛先生大恩大德。”
邢道荣嘴里的好词接连不断。
刘琦在一旁都看的有些呆了。
看着如此狼狈窝囊无能的一个莽汉,既然出口成章,满嘴锦绣。
刘度也是一脸的惊讶。
邢道荣啊,邢道荣看着你平时粗眉大眼的,没想到满嘴花言巧语,脑子里会那么多成语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邢道荣因你贪功冒进,损兵折将,打草惊蛇,贻误战机,按我的脾气,本来要叫你军法从事。”
“只是子瑜先生宽宏大量,怜悯你没功劳有苦劳,这才力排众议宽恕于你,你可要将此恩德谨记于心,日后万万不可怠慢。”
邢道荣爬了起来,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太守放心,诸葛先生放心。今日的大恩大德,我邢道荣铭记于心,不敢忘记。”
诸葛瑾将斜挂在邢道荣身侧的披膊扶正。
“将军不必多礼,都是为保境安民,护佑一方。算算时间,太史慈将军应该也已经前去追击了。将军快快去换上一身装备,以后就在太史慈将军手下听用。”
“现在追过去,说不定还能在抓捕蒯越蔡瑁的事上出一份力,也好一雪前耻。”
邢道荣激动地挥舞着拳头。
“先生放心,我这就去追击,一定赶上太史慈将军,身先士卒,戴罪立功,一雪前耻!”
看着邢道荣兴奋离去的背影,屋里的几个人都满意了。
刘琦是最容易满足的。只要这次将蒯越和蔡瑁抓回来,发泄心头之恨,他就没什么要求了。
刚刚才丢过大脸的刘度,此刻居然也表现的非常满意。
他满意的,却并不是因为自己成功的邢道荣切割,制止了自己的丢脸。
而是真真切切的觉得自己讨好了诸葛瑾,自己立了功。
邢道荣这一次被诸葛瑾解救,自然以后就会对诸葛瑾死心塌地。
而这件事不出意外的话,回头就会传扬开来。在荆南四郡,人人都会知道诸葛瑾宽宏大量,爱才怜才。
如此一来,自然可以让诸葛瑾成功的得到荆南四郡的人心,更有利于稳固荆南四郡。
那么在处理邢道荣这件事上,两个人就非常有默契的,一个人唱白脸,一个人唱红脸。
刘度自己来做这个恶人,将做好人的机会交给诸葛瑾。
这是给领导搭梯子,给领导垫脚,帮领导干脏活,那么以后的提拔自然不在话下。
虽然这事两个人并没有事先明说商议,这一切只是在刘度发现诸葛瑾有意宽恕邢道荣后便立刻的将与邢道荣切割的策略改变。
故意的继续向邢道荣施压,让诸葛瑾得到这个施恩的机会。
刘度认为,诸葛瑾应该会和自己有这个默契。
如今邢道荣已经彻底的归心,这也会做一个示范效应的例子,很快的让更多的荆南四郡的人来投靠诸葛瑾。
若是一个自以为是的领导,自然会觉得这是自己足智多谋,巧妙安排所得到的成果。
正是自己智慧的察觉到了机会,便立刻展示自己的宽宏大量。
如此一来,刘度在领导的眼中便只会是个小丑。
是一个没有眼力的小人,活该成为自己的垫脚石。
但显然,诸葛瑾不是这样的人。
诸葛瑾有足够的智慧,也有足够的眼光,自然也能敏锐的察觉到刘度突然的态度转变其中蕴含的意味。
如此默契的配合,自然会让诸葛瑾感到舒服。
两个人以后的关系自然也会变得更加的融洽。
难怪说要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聪明人就是应该和聪明人一起共事,这样彼此之间才有默契。
正如同刘度今天做的是这样同样一件事,如果换了一个自以为是的纯笨领导,得到的结果就会是完全不同。
……
一场大战就在眼前,整个扬州都紧锣密鼓的开始准备,百姓们也紧张了起来。
但空气中只是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准备工作做的却不像预想中的那么热火朝天。
这种准备才是正常的。
大军准备作战,一切都是军事机密,自然都要秘密进行。
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宣扬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明牌与敌人作战。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主动的让情报暴露出去被知己,那岂不是太蠢了?
与军队相关的任务都要秘密的进行。
而邓芝的出使也是为了达到一定战略目的的秘密任务。
所以也是私下里刘备将准备好的信物和书信交给邓芝。
秘密拨给了邓芝十几名护卫保护他的安全。
这些人都是从属于陈到手下的秘密部队。人数也不能给的太多,太多了,动静也大。
没有什么送行仪式,只有董良一个人悄悄的将邓芝送到河边。
又嘀嘀咕咕的交代了一番一些注意事项,邓芝就带着董良的期待漂流而去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蹊跷
有着后世许多的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打底,董良虽然不懂什么军事指挥,但是有些话却是深深的印在他的脑子里的。
不打无准备之仗,以及对于情报的重视。
许多名将也是意识到这种问题,并且战争时也十分的注重情报工作和事前的准备,但董良毕竟是不同的,他准备的太早太充分了。
有他在高层如此的重视,上行下效各方部队也总会受到他的影响。
甘宁站在合肥城楼上,摸了摸自己有些肥肥的肚子,从高处往下看去。
往城里看,人群熙熙攘攘,颇为繁荣,与他刚来的时候,城中到处都是饥民,人人衣衫褴褛的景象大为不同。
往城前城后看,从高处向下俯视辽阔的巢湖,烟波浩渺,颇为壮观。
朦朦胧胧的水汽之间,几座同样雄伟的坚城与合肥交相辉映。
刚来到合肥的时候,城中的管事还是刘馥,他带着人用河边的苇子编织起来铺在土墙上,尽量让合肥这已经坍塌的土墙坚持的久一点,不要一下雨就被再次完全冲垮。
那个时候的合肥,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土墙的断面裸露着,潮湿的水汽不停地侵蚀着城墙,微微一点细雨,便可以看到如同黄汤一般的泥流从墙上往下滚。
而那样残破的一座城,在甘宁和邓芝的经营之下,如今成为了一个拥有数丈之高的坚固城墙的雄壮城池。
并且在周围修建了许多辅城和堡垒,一座座坚固的城池拔地而起。这让甘宁充满了满足和成就感。
从合肥向北,地形虽有起伏,但依然有大片的平地。
看起来交通并不困难。
但这都是假象。
尤其是现在开春的时候。
湿湿润润的水汽早就将这路面浸透了,若没有阳光暴晒几天,这地面总是湿的。
两淮之地,春天小雨不少,虽然和夏日暴雨过后,到处都是坑满沟满,河汊烂泥不同。
但这看似有些平地,踩上一脚过去,附着在表面上的泥巴就会把你的脚给划开。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不了几步,也一样是要带上一脚泥。
即便是长时间生活在这里的人,能尽量减少这种地质的影响不影响到自己的行进速度,但深一脚浅一脚,蹒跚的走路姿态却改变不了。
甘宁登高望远,这不,远远的就看到几个脚步蹒跚的弟兄回来了。
合肥这边热火朝天的建造的时候,两淮之地一不知道被撒进去了多少的探子。
每一条河流,每一座山林,如今都已经落在了地图上,被标注的清清楚楚。
哪里有隐蔽的道路,什么地方可以勉强的行走,骑兵什么河流可以在什么季节运送多少兵力,都已经进行了详细的分析。
同时,这些探子们在山边路角或是特意的放置几块石头,或是特意的挖上几个小坑,或是砍伐一些树木做下记号。
若下一次前来查探的时候,这些记号没有变化,那说明可能并没有什么人经过。
若是这些记号的变动很大,那就说明有大部队从此经过,或者是秘密行动。
甘宁的目力不错,这几个人来到城下,离得近了,便能看到他们与往常一样,又是一身泥。
鞋子上厚厚的一层泥巴便不用再说了,时不时的穿越于山林中上坡下坡,被稀泥滑倒也都是很正常的。
所以他们不光是脚上全是泥巴,腿上、胳膊上、前胸、后背甚至头发上粘的都是一些泥土。
有些不注意的脸上残留了一些黄灰,估计是栽了个倒栽葱,脸上沾了泥,没有注意就风干了。
“放下吊篮。”
甘宁一挥手。
“是,放下吊篮!”
士兵吆喝了一声,在下方瓮城上准备着的士兵便将吊篮放下。
将在外探查情报的兄弟接回来。
邓芝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刘备就已经秘密的下了命令准备作战了。
如今合肥城中的外围修筑全部停止,其余各大门全部关闭,不许任何人进出。
只在东南角一处背靠巢湖的水门正常开着。
需要的粮草物资,防守或者是攻城器械,都不停的通过巢湖的水路运送到合肥城中。
曹操的兵马没有监视水上的能力,合肥城背后的水道船只穿梭不息,但从北边看却是偃旗息鼓,毫无动静。
同时水上运送粮草辎重不用担心被断了粮道。
向着西北方向的几个大门一关,只留着这一处水门合肥城就已经列入了不败之地。
这几座在自己手中一点点搭建起来的城池甘宁对他们有着充分的了解。
不亲自修建一座城,即便是参加了许多次的战斗,总会感觉雾里看花一般。
亲自修建了一座城池之后,这座城池的优劣便全都在甘宁的掌握之中了。
先不说北上攻击的事情,单论防守,甘宁是完全不将曹操放在眼里的,虽然这些有甘宁未曾与曹操怎么交过手的缘故。
不多时几个风尘仆仆的兄弟就全都上来了。
绕着瓮城走上了城墙上面的阁楼。
“将军!”
“不必多礼。”
“如何?可曾发现什么异样?”
“一切如常,未曾发现什么异常,弟兄们往日做的些地标和记号也都没有受到破坏,应该没有大量人员往来。”
甘宁点了点头。
“如今大战在即,对抗曹操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弟兄们还需多加小心,辛苦各位兄弟了。”
“你们先下去洗漱,休息休息,后面准备了好酒好菜,你们都用一些。”
“多谢将军。”
看来曹操还没有来呀,难道他还没有感受到这两淮之地紧张的局势吗?
甘宁远远的眺望着城外的山林,默默不语。
“这一趟还挺轻松的呀。”
“可不是吗,说到底,也是都习惯了。”
“是啊,是啊。不过这一回虽然道路难走一些,但是一路上可比往常风平浪静多了。”
“这两淮之地慌乱了不知多少年了,梅乾那些人将两淮之地最后的元气全都带走投奔了咱们主公,这地方可真是千里难有人烟,只不过零散的有些流民。”
“不说了,不说了,快快回去休息,走这一趟虽然轻松,也挺累的,不过万幸没有碰到劫道的。”
几个人一边聊着,一边顺着城墙往底走,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到了甘宁的耳中。
“你们先等等……”
已经过了个拐角的几个人又重新的回过身来,疑惑的看了看甘宁,也不敢怠慢,赶紧又爬着台阶走到了甘宁面前。
“将军?”
“你们说这次比往常顺利的多?”
士兵挠了挠脸,不明白甘宁是什么意思。
“呃,对,是比往常顺利一些。”
甘宁面无表情。
“说说看,怎么个顺利法?”
“呃,将军,你也知道这两淮之地很难见到什么村庄了。这边的百姓都被折腾的不轻啊,死的死,跑的跑,基本上本地没什么人了。”
“原本有雷绪、陈兰这几个巨寇在这边聚啸一方,这几位将军不是已经投靠了咱们了吗,两淮之地,最后的地方势力也没了。”
“原本这合肥城中的刘馥也被咱们抓了。”
“咱们兄弟这段时间以来,出去探查情报的时候,一般很难遇到人,但毕竟咱们是出去探查情报的,遇不到人也要往犄角旮旯里钻,就难免会遇到零零散散几个或十几个抱团取暖的流民。”
“后来,咱们弟兄出去的多了,动静稍大一些,也容易被人家发现,这些人便把主意打到了咱们的身上,想要弄些吃的喝的。”
“这就是我们出去会遇到的麻烦了。”
对此,甘宁也是早有耳闻,一波一波,不知道出去了多少波的探子,这样的情况,自然也早早的呈到了甘宁的桌前。
“这不算什么麻烦吧,我们不是解决的很好吗?”
甘宁淡淡的说了一句。
一来是分布于两淮之间的流民,过于分散规模太小,他们没有办法进行规模性的处理。
而这两淮之间剩下的这些人,一个个也不知道经过了生活的多少磋磨,固然有些人沦为了流寇,但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辈,都不该死。
反而大多数人都有些可怜。
一来是为了外出搜集情报的时候少受到搅扰,不要再经常被这些人打劫,即便是一群饿的都皮包骨头的人,手里拿着木棍或者石头,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自然不会是这些经过训练精锐的探子的对手。
但这些人为了一口吃的,都是要豁出命来的,以死相拼,总还是麻烦一些。
二来是这些人并无过错,只是迫于生计,无可奈何,刘备又不是那种会对普通百姓出手的人,甘宁和邓芝自然也要想办法如何解决这部分人,却不能随意的伤害他们。
三来,合肥城池的修建正好需要人手,或者说,整个扬州、交州到处都缺人,这些人刚好可以成为劳动力,只需要给他们一口吃的,比从徐州买人还要划算。
所以这些探子里就立了一个规矩,外出若是碰到了这些流民,略微做些考察,观察一下他们的居住地,要是没有吃过同类的,便可给他们指一条明路。
告诉他们往合肥去,在那里可以讨一份生活。
士兵尴尬的笑了笑。
“将军,是我们不好,不该说那些人是麻烦。”
“只不过往常也会经常碰到一些零零散散的人,总要查探一下他们的来历,然后再给他们指路,向他们宣讲咱们合肥的政策。”
“所以我们总是要在这上面花一些时间,耗费一些精力的。”
“但是这一次出去,一路上却没碰到什么人。所以才能早早的完成任务,早点回到成都休息。这才说运气好了一些。”
士兵的这种想法,说明他有点想清闲,这都是人之常情,甘宁也不会怪他,士兵也知道不会受到惩罚,但是当着领导的面这样说话,总是会感到有些尴尬。
“一个都没有碰到吗?”
“我们这一队确实是一个都没碰到。”
士兵摇了摇头,十分肯定。
又笑着拍马屁。
“咱们合肥城建的这么好,即便是生活在这附近山林里的流民也应该知道,再加上咱们的政策如此的仁德,吸引了不知多少人来合肥定居。”
“想必这附近的可怜人都已经得到了拯救,来到咱们合肥过上好日子了,这可都是多亏了将军啊。”
甘宁笑了笑,随手照士兵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他们这些粗人表示亲近的时候都这样干。
“好了,不要拍马屁了,先去休息吧。”
送走了这一伙人,甘宁坐在城头上,愁眉不展,冥思苦想,一直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
枯燥了几个时辰,迎来了一队又一队的人。
甘宁又全部照原来的话都问了一遍。
按照问到的情况,以往能遇到十个人,这次估摸只能遇到一个。
难道真的是两淮之间的穷苦人都已经得到拯救了吗?
屁话。
甘宁根本不信。
且不说即便是人烟稀少,被摧残的无以复加的两淮几乎找不到一个完整的村落,即便如此,散落于两块山林之间的灾民也不是区区一个合肥城能够解救的完的。
更不用说北边还在源源不断的制造着更多的灾民。
虽然那些灾民都在曹操的控制下被榨干最后一滴血很少能从那边逃过来,幸福的成为一名流窜于两淮山林之间,食不果腹亦不蔽体的流民。
所以这一次士兵们没有见到流民绝对不正常。
流民的神秘消失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甘宁绞尽脑汁也很难窥探背后的奥秘。
但是甘宁不需要得到一个百分百正确的答案。
他只需要知道这里面有蹊跷就足够了。
如今还有什么事摆在眼前,能够引起这样的奇怪现象,并且给甘宁等人带来足够的威胁的?
自然只有曹操!
虽然做的那些记号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动,这也很有可能是统兵的人注意到了,或者是来的人还不多,亦或者是敌军将领天生的谨慎,小心谨慎的不留任何的痕迹……
“乘坐赤马舟,速速将这份情报送到军师手上!不得延误!”
“是!”
第四百八十二章 曹操快要断掉的指头
“元直来信,两淮之间疑似有曹兵出没。”
刘备放下情报,交给董良等人传阅。
“这消息可确实吗?”
孙静多嘴问了一句,他是个老人了,久经沙场天下各路诸侯,他也都见过,见多了鬼魅伎俩,怕这是个计。
更不用说如今对抗的是曹操,是当年各路诸侯讨董中浪淘沙优胜下来的。
“确实。”
刘备解释道。
“是在合肥的兴霸察觉到了有些异样,便将消息告知了元直,元直判断是曹兵到了。”
“不知究竟是出于什么根据,得出了这个推断?”
张昭够着脑袋,情报还没有传到他的手里。
“甘宁发现,两淮之间的流民离奇的消失了许多,打探之下,也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流民的突然消失自然不应该是毫无原因的,虽然分布于各处山林中的人数不多,但如此统一的消失,汇集起来的规模也不算小了。”
“即便如此,在这两淮之间暗中做了一些记号,也都没有遭到任何的破坏。”
“突出的就是一个小心翼翼。”
“所以元直觉得这绝对不是自然发生的,必然是有严密的组织和安排,才能做到如此悄无声息,又不露声色。”
“因此有动机有能力的就只有曹兵了。”
刘备解释罢,众人都点点头,也觉得合理。
“通过前往合肥运送的建造材料以及前段时间和邓芝进行交谈。合肥的大致情况也能够了解了,这个城池坚固,不是随便就能攻下来的。对于合肥的安危,我倒不怎么担心。”
董良说着。
“不过,两淮之间突然出现了曹兵,现在也不知道究竟统兵的是谁,这个还需要继续打探。”
“所以不用担心合肥的安危,但他们愿意主动出击,也算是我们得了机会,可以在这两淮之间开辟一个战场,以合肥为桥头堡。”
“这附近水网密布,四通八达,正有利于咱们的水军纵横,运送物资和人员都有利。又有着合肥作为依托,进可攻,退可守,是一个可以大做文章的地方。”
董良说完又等待着众人发表意见。
关羽摸着自己的胡子。
“不如我现在就去合肥将兴霸替下来?”
众人都在思索,没有贸然下这个决定。
这些人中,除了孙静之外,只有关羽有大规模统帅作战的经验。
如果要在两淮之间开辟一个大战场,那自然关羽是最合适的人选。
关羽不仅在北方地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经历了种种恶战,还小小的参与了在曹操的阵营里打了一场劣势的前期官渡之战。
而来到了这南方,攻打交州,夺取扬州,又把江东的这些将军们作为试金石,正式的尝试了一下,独自统兵进行大规模作战。
无论是从个人能力来说,还是从经验来说,关羽如今都是最强的。
论起来资历,关羽现在也是武将中的第一功臣。
即便是董良一直另眼相待,寄予厚望,并让刘备组建海军全部交付于周瑜之手,地位几乎可以说是名义上和关羽平起平坐,就算差,也只是略差了半头的周瑜,论起来作战经验还远远比不上关羽。
虽然周瑜的官位并没有封的和关羽一样。
但关羽如今是除了刘备外陆地作战所有军队的最高将领,周瑜是海军方面的最高领导。
虽然如今海军的威势还不能和陆军相比,但在董良的大力支持之下,又在许多海外地理知识的刺激之下,水军威势已经远远胜于原本的江东水军。
即便周瑜有这么高的地位,可仍然在作战经验上,在个人能力上比着关羽还有欠缺。
未来的事情还不好说,最起码现在是这样。
而关羽大规模作战的胜利经验,也正是在周瑜等人的头上拿下的。
虽然看起来略有些胜之不武,因为关羽的背后有着无数的人才进行支持。
以有心散无心夺取了这场胜利,那正是这样的胜利荣誉,让众人都对关羽充满了信心。
“两淮之间,有徐元直在,关将军不必去。”
庞统开了口。
众人又将目光移向庞士元,等待他继续说话。
“两淮之间的战场,如今的力量已经绰绰有余了,合肥东南有徐元直作为总指挥,东侧合肥又是坚城,又有猛将甘宁,东侧牢不可破,非曹兵所能觊觎。”
“两淮往南,有翼德将军带重兵坐镇,张将军有万夫莫敌之勇,东有徐庶、甘宁,互相策应,如此一来,也足以对抗曹兵。”
“两淮西南的荆州,如今已经完全落入了咱们的手中,襄阳附近有诸葛孔明坐镇,武将如云,有赵云、黄忠、刘磐、徐盛、赵统、廖化。”
“若有必要,还可以随时征调荆南的太史慈北上。”
“依我之见,两淮之间确实不需要再增派什么人手了,只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庞统说完了,看着思索的刘备和关羽,等待着他们的反应。
关羽捻着胡子沉思了一会儿。
“如今两淮之间确实已经足以抵御曹兵,且看起来局势对我们有利。但曹操毕竟势力不小,手中也算是兵多将广,依我看,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既然两淮之间的力量已经足以抵御曹兵,那何不我在过去增派人手,在此处以碾压之势将曹兵歼灭,使曹操伤筋动骨,取得这个胜利?”
关羽的意思很明显,既然要在两淮之间开辟战场,即便已有的实力足以与曹兵僵持,那又何必与他僵持呢?
曹操既然也有在此地作为战场的意思,但这一个地方显然对关羽这一方有利,那么关羽就想要在两淮之间打出突破口。
“存初怎么看?”
“我与士元的意思一样。”
“哦?怎么说?”
刘备颇为期待董良的看法。
董良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
“刚才所说合肥那边万无一失我认为说的保守。”
“细细数一遍。有合肥往西这一条线上,部署了咱们多少兵力,多少的文臣武将。若这么多的人还不能取得优势,那再放上关将军也是无济于事的。”
“而我认为,合肥战场上,我们已经是大大的优势了。即便曹操倾巢而出,也丝毫不惧。”
“关将军有意在合肥这个地方做文章,把它作为突破口。在我眼里。有孔明和元直,翼德将军、子龙将军、汉升将军、兴霸将军便足以将此地作为突破口了。”
“依我之见,如今我们所需考虑的,并非是要伤其十指,还是断其一指?而是应该考虑第二根指头断他哪里,因为合肥这里我认为必定能取得胜利。”
董良素来是比较谦虚的,因为他总觉得天下都是人杰,自己虽然多了一些见识,但毕竟脑子转起来还是普通人,或者是稍微优秀一点,但总算不上天下最顶尖。
所以往常让他献计,他总是谦谦虚虚的,总要诸葛亮、庞统等人参谋参谋,给他做个保险。
但这一次,他的语气这么的强烈,自信心这么的爆棚,确实有点让刘备他们感到讶异。
不过,董良自己却觉得这很正常,而这也并没有改变董良一直以来都是话只说七分的习惯。
因为董良的这个计策并不算是什么计策,他只是表达了自己对诸葛亮、徐庶、赵云、黄忠他们的强烈信心。
而在合肥这一线部署的这些名臣名将几乎已经是原历史上刘备手底下最出名的那一批人的总和了,如果这还打不赢,那董良真觉得没必要再打了。
再加上如今刘备军队装备的武器盔甲,以及一些特殊的武器,都要比刚从官渡之战中喘过气来的曹操要精良的多。
所以,董良有着充分的信心。
“那么存初以为,曹操的第二根指头应该断在哪里呢?”
庞统摇着小扇子,笑眯眯的看着董良,期待董良和他英雄所见略同。
找到那种心有灵犀的快感。
董良笑了笑。
“第二根指头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咱们不去打他就已经断了一半儿了,不就在这大江对岸吗。”
“存初是想打徐州?”
孙静开口问道。
“不错,正是徐州。”
“因徐州与咱们只是一江之隔,这段时间以来也多有贸易往来,咱们这城中不知有多少人都是徐州人,那里可是他们的老家呀。”
“徐州本就与曹操有着血海深仇,曹操管理本就困难。而如今,徐州为曹操准备的军粮已经全部被咱们买空,无数的徐州地方大户都是得利者。”
“与咱们好,徐州人能得利,与曹操好,他们恐怕要治罪。徐州人与曹操离心离德,这可不正是咱们的机会吗?”
孙静若有所思。
若要打徐州的话,确实方便一些。
一方面在这江东有许多人都有徐州有沾亲带故的,若真对抗起来,说不定真能说动不少人暗中投降。
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江东有许多本来是徐州的人,对徐州的情况就比较了解。
而徐州对于江东的情况了解就不够了。
因为都是北方往南方逃难,江东人跑到徐州那里被曹操杀吗?
再加上如今江东又换成了是刘备执掌,对于徐州来说,本来了解就略逊,现在了解就更少了。
扬州这边是全面的情报优势和人员优势。
而孙静手底下这批将领们,也多多少少的都与徐州有过些许摩擦,以前打过交道,现在打起来自然更是得心应手。
“存初所说不错,徐州这根指头已经快要断了。”
刘备笑呵呵的对着大家说出了他手中的另一个情报。
“曹操在河北作战,后方军粮供应不及。一查正是徐州出了问题。”
“徐州的军粮早已经被咱们买空,徐州有着无数人与咱们有着密切的联系,这都是曹操所不能容忍的。”
“陈应送来的最新情报,曹操已经派遣程昱秘密进入徐州来处理这件事情。”
“如今徐州许多大户都人心惶惶,生怕程昱将他们查了出来,难免就起了一些小心思,这才主动的联络陈应,想要与咱们加强一下彼此的联系。”
刘备停顿了一下,笑了笑,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美好的可能性。
“程昱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若真他让他安安稳稳的来处理,说不定真的能处理好这件事。”
“但他哪有这个机会呀?”
“无论他这次来徐州是采用激进一些的或者怀柔一些的手段,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即便他意识到了徐州暗流汹涌,想要用柔和一些的手段暂时稳住徐州,可他一来,总是兴师问罪的身份,尚且使不出来什么手段,向大家展示不了什么善意,便有一部分紧张的人按耐不住,要生起乱子了。”
“所以存初刚才所说徐州这根指头已经断了一半了,正是恰当。”
“综合一下我们各方的情报以及暗中的准备,徐州可一鼓而定。”
“比之合肥这边的正面战场,徐州才是我们真正的突破口。”
孙静听到这儿,忍不住的一拍手。
多少有些老夫聊发少年狂了。
因为他身份特殊,平时都比较低调,那这个时候,如此大的战略胜利放在眼前,总让他回忆起年轻时的岁月。
“夺徐州已向西进,自合肥已向北进,许昌就被两面夹击,曹操之势瞬间危如累卵,天下大事可定矣。”
孙静如此的豪言壮志,惹得刘备、关羽、张昭等人也哈哈大笑。
“只是不知道如今合肥方面到底曹操派了谁统兵?是不是曹操自己?”
在众人对未来充满着美好的期待的时候,顾雍浅浅开口。
这一下也引起了众人的深思,顾雍轻易不开口,一开口就命中要害。
“按理来说,如今曹操应该还在河北。不过他把旗号留在河北,自己秘密的回到许昌组织对于咱们这边的用兵,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刘备做出自己的判断,曹操是有这样前科的。
“我想,即便合肥这边不是曹操,曹操也应该已经回到许昌了。毕竟要对咱们进行用兵,这个决定可不是轻易能下的。”
第四百八十三章 辽东的争权夺利
“曹操的军队大多到了河北,只有一部分留守。”
“若没有曹操的命令,谁又敢随意的调动?”
“合肥附近既然有了曹兵的踪影,必然是受了曹操的命令。”
“一个河北就足以让曹操焦头烂额的了,更不用说如今他的治下多处都发现了问题,最严重的就是徐州。”
“曹操为了迟滞我们的进攻,已经故意的将荆州割离出来,让我们去吃,不可谓不重视,若他仍然留在河北,那他就是在河北,隔着河南指挥着淮南的战斗,这绝对不是曹操的风格。”
董良心中的曹操,阴险狡诈又多疑。
而多疑又基本上可以等同于小心,曹操如果想要在河北指挥淮南的战斗,实在有些太托大了。
这显然不符合曹操一开始对于刘备如此重视的心态。
而多疑的曹操也不会如此的狂妄,不光要两线作战,还要对威胁最大的那一方玩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更何况有了如今徐州的例子,曹操必然知道,在靠近扬州的地方,有的许多的人在暗中与刘备勾结着。
那么,在许昌城中,在他治下的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人与敌人互相的勾结呢?
这个数量绝对是不少的。
官渡之战后,曹操烧掉的那一沓沓的手下人私自与袁绍联系的信件,就足以证明曹操明白手底下的人并不是百分百忠诚。
所以大胆的将淮南的战士放出去,把兵权放出去,曹操难道就不会担心这些军队,这些人手都投敌吗?
曹操当然会担心!
“我想现在很有可能,曹操已经暗中从河北偷偷回到了许昌。甚至在河北作战的部队,都有一些已经调了回来。”
董良一边想着,一边推断。
“存初所言与我不谋而合,我也认为曹操应该已经秘密回到了许昌。”
庞统对着刘备这样说道。
刘备笑着思索了一会儿,“如此一来,倒是可以与袁氏兄弟联络一下,让他们使点力呀。”
董良又说道。
“曹操果然已经将重点从河北移到了南边,接下来要集中精力对付咱们了。如此一来,他的北方刚好空虚,正是周公瑾的好机会呀。”
关羽捋着胡子,心里盘算着时间。
“根据平儿出去的经验,算算时间,公瑾现在应该已经和吕蒙会合了。”
“这是他漂洋过海,远渡千里,要从北往南攻,本身是南人怕不善于北方陆地作战,又深入敌军腹地,公瑾的任务很重啊。”
董良又说道。
“曹操究竟是在河北还是在许昌,要不了多久,消息就能从公瑾那边传来了。若曹操在河北有公瑾进行抵御,我们在两淮之间长驱直入。”
“若曹孟德在河南公瑾就可以从背后刺入,大军直插河南,攻其腹心。”
“曹孟德败局已定。逃除女干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就在眼前了。”
……
海上漂泊数日,终于到了陆地。
战船停靠在吕蒙新修建的码头上,周瑜一身银甲,批一领鹅黄色的大氅,随着海风微微起伏。
从战船上下去,随手将身后的大氅解开。
便来到了早已在此等候的吕蒙的身前。
吕蒙连忙施礼,许久不见,吕蒙在这异国他乡,心里也是颇为寂寞,又有些开疆拓土的壮阔。再次见到周瑜,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周瑜爽朗的笑着连忙将吕蒙扶起,让吕蒙如沐春风。
两个大男人,就站在这码头上,被这烈烈的海风吹着,看着眼前潮起潮落,被风卷起又摔成碎末的浪花。
看着那微微起伏的大海,嗅着那微微带些咸的海风,豪情壮志盈怀,心胸也变得无比的宽广。
周瑜和吕蒙在这海风中肆无忌惮地交谈着。
这里是原本属于马韩的地盘儿,而那些部落人如今已经大多数都已经被送到正东边的倭岛上战斗去了。
这一片不小的土地,全部在吕蒙的掌握之中。
而吕蒙身边带的这些人,全部都是南方来的海兵,和北方没有半点纠葛。
莫说里面没有什么间谍,便是有在这个地方,他得了情报,也不知道该去联络谁。
“我此番带来了整整八千兵马,加上中途岛屿上的一些,以及你这里的兵,约摸着有一万之众。这一次,可真是咱们兄弟展露身手的好机会,让曹操好好见识见识咱们这些弄潮儿的手段。”
周瑜一开口就让吕蒙心潮澎湃。也并不是周瑜说的多么的动听,但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就已经不由自主的让吕蒙兴奋了,再加上吕蒙是如此的崇拜周瑜。
“公孙度那边可有什么回应?”
吕蒙点点头,又摇摇头。
“得到消息,公孙度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抱病不起,而他本人也并不想再掺和中原的事情。就是仗着辽东地势遥远,在这边,俨然有辽东王的意思。”
“而他本人的能力也不低,个人威望也很高。前些年,高句丽屡屡犯边,现如今也已经被他彻底打服了,原本的高句丽王伯固都要听从他的调遣。”
周瑜眯着眼,感受着海风中的咸味儿。
“好一个辽东王,权势确实不小,现在咱们还避不开他们呀。”
吕蒙又接着说道。
“虽然公孙度不想掺和,但他的儿子公孙康有一些意思,只不过,要想让他出兵帮助咱们,还有条件,现在正在谈。”
周瑜微微一侧头。
“哦?条件?什么条件?”
“要加钱!他向我们索要大量的金子,还有会稽的瓷器。”
“要的数量不小,我在这边不敢擅自决定,因此还在谈判。”
周瑜哈哈大笑。
“子明啊子明。你如今读了书,不像往常那么莽撞了,但却变得有些畏首畏尾。考虑的太多了呀。”
“给他,全都给他!要多少给多少。”
“要多少给多少?”
“没错。”
周瑜的语气斩钉截铁。
“如今是争夺整个天下的时候,何必在意眼前这些许的财物与整个天下相比,多少金子能够与之交换?”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先让他把数字报上来,我立刻调给他,让他把四千兵马给我准备好。”
原本刘备和董良的计划,只不过是想在辽东这边征个两三千的骑兵,如果辽东公孙氏实在不愿意答应那也不当紧,花些钱买些战马也是好的。
周瑜跨海作战,将会从青州发起进攻,带来许多的战船,虽然有水路可以使用,但是却缺少战马。
在这北边,水陆并进造成的威胁自然更大,战术选择更丰富。
海风渐渐大了一些。呼呼的吹着,说话都有些听不清了。
周瑜不自觉的放大了一些声音。
“公孙度想当辽东王,对中原恃远不服,如今是头病虎了,步入晚年,看来也没多少时间了。”
“接下来,辽东估计就要传到他儿子公孙康的手上。这个公孙康平时和咱们做生意还做的挺好,如今又狮子大开口,看来也是个贪心之辈。”
吕蒙也大着声音回应。
“他们毕竟离得比较远,大军难以触及。周围只有高句丽人,高句丽人又不是他们的对手,在外没有敌国外患,高枕无忧之下,难免会嚣张一些。”
周瑜仍然是爽朗的大笑,不过他这一笑却没有再给吕蒙如沐春风的感觉,反而充满了侵略感。
“如此肆无忌惮,即便主公打败曹操之后,又如何能全聚天下?这辽东公孙氏还想裂土封王呢。”
“这一次收拾曹操的同时,好好的做一做准备,得到了时机顺便也把他们给收拾了,将辽东完完整整的奉献给朝廷,给主公一个完整的江山。”
周瑜是多么一个自信和狂傲的人。
辽东公孙氏这种偏安一隅,在这穷乡僻壤上称霸的家伙,才不会被周瑜放在眼里。
如果他们乖乖的认怂,乖乖的配合,那么周瑜觉得待刘备击败曹操之后,可以给他们一个柔和一点的下场。
但这公孙氏自恃远离中原,高枕无忧,便敢如此敲周瑜的竹杠,这让周瑜心里当然不爽。
现在为了大局着想,自然不去和这些人进行纠缠,要什么给他们什么,无非是一些钱财,将来取下天下之后,这些钱财还是要回来的。
而周瑜在乎的也不是这区区的黄金和瓷器,周瑜在乎的是这公孙氏竟敢趁火打劫敲竹杠。
以前没人收拾你,你嚣张也就罢了,如今在周瑜面前还敢嚣张,自然要给你长长记性。
“是要做些准备,我们现在已经做了一些准备了。”
果然不出吕蒙所料,周瑜也不会放任公孙氏如此嚣张的。
说到这儿,吕蒙就感到有些得意,自己也算是未卜先知,料敌先机了。
并且提前为对付公孙氏做出了准备。
“哦?已经做了准备,你们做了什么准备?”
周瑜确实感到有些欣喜。无论吕蒙做了什么准备,这个准备有多大的价值,周瑜都为吕蒙的提前准备感到高兴。
能有这个战略目光,也不枉吕蒙这些时间来努力的读书了。
所以,周瑜看向吕蒙的目光,欣喜中还带着些赞赏,这更让吕蒙感到身心舒畅。
他有些得意的说道。
“不仅是做了准备,而且如果操作得当,对付公孙氏甚至不需要咱们亲自动手,只需坐收渔利。”
周瑜猛拍了一下吕蒙的后背。
笑骂道。
“莫要卖关子,快快说来,待事情办成了,你再得意不迟。”
吕蒙这才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机会嘛,就在这辽东北边高句丽的境内。”
“过去的高句丽屡屡犯边,桓帝时,高句丽王伯固侵犯辽东,祸及玄菟郡,抢掠新安、居乡,同时又进攻西安平,在路上杀死带方县令,抢走乐浪太守的妻子儿女。”
“建宁二年,玄菟太守耿临与佐使公孙度出兵讨伐高句丽,斩杀数百人。伯固投降,其地归属辽东。熹平年间,伯固乞求归附玄菟郡。公孙度称雄海东时,伯固派遣大加优居,主簿然人等协助公孙度击打富山叛贼,大获全胜。”
“高句丽与公孙氏联系紧密,只要我们在高功丽做文章,自然可以打击到公孙氏,还可以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周瑜只是默默的听着,在海风中不言不语。既然吕蒙提到了要在高句丽境内做文章,那么这个做文章的点,吕蒙也一定找到了。
吕蒙果然没有停顿,继续的说着。
“伯固有二个儿子,长子叫拔奇,小子叫伊夷模。高句丽人认为伯固的长子不肖,所以就让伯固的小儿子当了王。”
“而拔奇自然就心中有所不满。”
“高句丽过去是从青州东夷人迁移过来的,又长期受我朝管辖,学了许多的制度。拔奇认为他作为长子,应该继承王位。”
“还曾经请求公孙氏的帮助,但公孙氏并没有表态帮助她,所以他就失去了继承王位的机会。”
“本来他没有别的选择,即便是公孙氏没有帮助他,让他心中有怨气,但是在高句丽国内无法待下去的他也只能投奔公孙氏,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又多了一个选择,那就是我们。”
“我暗中派人试探过他的意思,如果我们能帮助他,他自然愿意对付公孙氏。”
周瑜说不上来是不是想笑,表情古怪。
真是到哪里都少不了这种争权夺利的桥段。父子兄弟相残的实在太多,尤其是想到了孙权……
“这个拔奇有多少力量?别是烂泥扶不上墙。”
“拔奇手下大约掌管着三万户人家,硬是拉起来几千兵马是没问题的,足以支持他在高句丽国内争权了。”
“等他夺得了高句丽的控制权,便可以以高句丽全国之力对抗公孙氏,那个时候,咱们正好坐收渔利。”
周瑜听到这里满意极了,不过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有一种一切都是囊中之物的气度。
背着他双手将右手抽离出来,伸出一根手指,抬到了肩膀旁,向上竖指着,轻轻晃了晃。
“我的事多,我要把精力放在对曹操军事上。高句丽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准备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张松和法正
张松摇摇晃晃来到了法正的府上。
张松,字子乔,益州别驾,他是一个非常有才干的人。而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也就经常的感叹,刘璋暗弱,在他手下不足以发挥自己的才能。
如此经常的表达对主公的不满,可想而知,这个人其实有些骄傲的。
而张松这个人又比较的放荡不羁,不注重自己的道德节操。
时间一长,他就不被人所喜欢。
一来是放荡不羁,那么做事就没有礼数,再加上他又骨子里有一股傲气,就难免的和人相处不愉快。
又经常的吐槽刘璋不行。
虽然刘璋确实不行,但毕竟刘璋是你大老板,你吐槽的时候也小声点儿,私底下和人家悄悄的聊。
可张松这种行为既然已经被记录了下来,那说明表现的还是挺明显的。
这就显得他有些大嘴巴。
一些稍微感到谨慎的人就不想再和他进行交流了,这个人大嘴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泄了密。
所以张松即便非常有能力,才但在益州朋友却不多。
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就是法正。
法正出身名士家庭,为名士法真之孙。建安初年,由于天下饥荒,法正与好友同郡的孟达一起入蜀依附刘璋。
但是刘璋没有重用法正,过了很长时间,才让他当上了一个区区的县令。
过了不久,又让他做军议校尉。
让法正感到不快的是这州郡里面的人也经常的诽谤他。
如此一来,法正和张松能成为好朋友也就可以理解了。
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两个人又都没什么朋友。
在这益州,生活的不愉快,难免有着一肚子的牢骚,他们俩凑到一块儿吐槽吐槽,发泄发泄,一来二去,关系就越来越紧密。
张松来到了法正的宅门外面。
法孝直的房子真是越建越气派。
原本的法正因为是外来户,即便是祖上阔过,但是在益州没有根基,身上没什么闲钱。
刘璋又不怎么重用他,虽然当了官儿,领了一份俸禄,但总说不上多么阔绰。
再说了当官捞钱也需要时间。
不够法正,不愧是法正,他有才呢。
他足够的敏锐,能够准确的发现并把握住机会。
当糜竺带着刘备的善意前来益州准备通商的时候尚且没有引起益州上下的注意,正是法正不顾自己人微言轻,从中积极的斡旋,虽然受了一些白眼,但最终还是办成了这件事。
促进了两州之前的通商,法正做这个中间人,这掌握的是什么资源?
于是乎钱财就源源不断的滚滚而来了。
天下总是以农为本,益州的人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商业的价值。
但是两边的货物只是在法正中间一沾手,甚至都没有任何的截留,那数不清的真金白银就源源不断的如同江河一般溜进法正家里,这给闭塞的益州人带来了大大的震撼。
益州情势复杂,不知多少人眼红,就连刘璋自己都有些眼红法正。
毕竟做生意的钱都要被底下的许多人分掉,时间一长,刘璋难免有些贪心不足。
可是刘璋暗弱四个字不是随便说的。
犹犹豫豫迟迟疑疑的没有亲自下场。
底下的这些人可都是见了血的苍蝇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扑上去,熙熙攘攘如同蜂争蜜就要把法正撕碎了分食了。
可最终法正凭借着自己的手腕,也不知道是怎么从中斡旋的,便站稳了脚跟。
法正是两州之间的交界口,他站稳了脚跟就可以随时攥住口袋的袋口。
那么益州谁能掺和一脚,什么样的商品种类,什么样的商品数量,又是哪一家提供的商品,这些地方法正全都有操作的空间。
那么那些想要把法正搞掉,但没有搞成功,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反正只需要摆摆手,露出一点利益,便有不知道多少人愿意主动的帮法正出气,以讨的法正的欢喜获得通商的权利。
过去那些都法正多有非议的人,欺负过法正的人,法正却不让别人替他出手。
故作宽宏大量,表现出一副有钱大家一起赚的意思,故意的漏富,惹得那些家伙蠢蠢欲动。
终于让他们找到机会前来向法正送礼,这个时候,法正看着这群人前倨后恭的样子,再和他们一起聊聊往事。再高高在上的将他们折辱一番才能真正的让心情舒坦,出了这口气。
法正睚眦必报的脾气在这益州就传开了。
但法正不在乎。
以前我要在你们益州这个圈子里讨口饭吃的时候,你们爱答不理,现在不一样了,情况变了,你们已经高攀不起了。
现在是我法正赏你们其中某些人一口饭吃。
张松大踏步走进了法正的府邸。
没有任何人阻拦,也没有什么人通报,彼此都是老朋友了。
法正的新宅子是真的大。
张松拐了好几个角,才真正的到了法正的跟前。
法正大大的后院分布着十几只熊猫。
法正正慵懒的躺在竹制的躺椅上,两只脚没有穿鞋,塞进了一只躺在地上吃东西的熊猫软软的怀里。
右手边放着一个小小的茶几,一个小火炉咕嘟咕嘟的煮着茶水冒着泡。
从扬州传过来的一种新式茶叶在茶水中舒展着,翻滚着,淡淡的清香轻轻的飘进张松的鼻中。
张松毫不见外的来到了另一边的躺椅上躺下。
虽然法正的房子变大了,可是这两张躺椅却没有变化太多。
以前法正还穷的时候,张松和法正也是这样躺在躺椅上愤世嫉俗的痛骂。
一会儿骂刘璋无能,一会儿骂刘璋没有眼光,或者再骂一骂益州这些欺负人的家伙。
张松和法正的友谊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建立起来的。
也算是共患难吧。
“孝直倒是好气度。”
张松品了品茶,笑着说了一句。
法正这才抬起眼皮。
“气度?我不过躺在这里陪我的熊儿玩耍玩耍,有个什么气度?”
张松又咂了口热茶,长出了一口气。
“啧,啊……”
“正是孝直这样气定神闲的玩耍,才让我感到气度非凡呢。”
法正将两个眼皮都张开了。
笑着说道。
“子乔,你这是话里有话呀。”
张松将茶碗放下,手肘拄着藤椅,半侧着身对着法正。
“曹孟德与刘玄德大战在即,荆州已经受到了影响,乱了起来,这段时间商路也不通了吧?”
法正点了点。
“只断了两天,很快商路又重新畅通了。”
“这么快?”
“这么快不好吗?慢了不知损失多少呢?”
法正有些狐疑。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没想到荆州这么快就安定下来了,我这边都没得到消息呢。”
张松自觉失言,连忙解释。
“天下熙熙攘攘,都只是为了利益二字。而这通商一事是钱财像水一样在流动,变故未生,而商情也有感应,不可谓不敏感,不可谓不快。”
“都是为了钱,在这上面的反应自然要比你们快。”
法正也明白张松在惊讶什么。
商路重新通了,说明荆州的问题已经大致的稳定了。
无论是曹操胜利了,还是刘备胜利了,在荆州这个小战场上,能够这么快的稳定局面,实在是让人吃惊。
张松又笑了笑。
“如今天下最强的两个诸侯,一个就是曹操,一个就是刘备了。”
“他们两个大战在即。赢家可问鼎中原,逐鹿九州,输家一无所有。”
“区区两人便决定了天下将来到底归谁所有,天下将来的局势操纵于这两人之手,真是壮哉!英雄造时势啊!”
张松说的颇为激动,法正却只点点头随意的附和着。
张松激动的表情一僵,又若无其事的笑道。
“所以我说孝直就是有气度,听到这样的事都波澜不惊,果然胸有沟壑海纳百川呀。”
法正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哪里算是有气度,只不过,他们两个打的再怎么激烈,天下大事再怎么动荡,又与我没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激动?”
“孝直此言差矣。”
张松却不同意法正说的话。
他成功引起了法正的兴趣。
“何差之有?”
张松轻轻拍了拍法正的胳膊。
“怎么能说和你没关系呢?在我眼中,孝直是有着丞相之才,正是该左右天下局势的人。如今天下局势就要大变,孝直明明有着一身才能,却不能掺和进去,岂不可惜?”
法正微微皱了皱眉头,这话可真有点不中听,虽然听起来是夸法正有才的,但听着总觉得有一股嘲讽的味道。
也是法正在这益州被嘲讽的多了,难免适应了这种说话和思考的环境,所以他听着张松的话,也带着一股嘲讽的味儿。
似乎在说,你法正不是有能耐吗?
怎么天下局势如今却要大变,你却只能在这后院喂喂熊猫什么都做不了啊。
“子乔是来嘲讽我的?”
“不,不,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
“既不是来嘲讽我的,说这个又有什么意思?只恨未逢其时,未遇明主,一直在这里蹉跎,怀才不遇,天下局势将定,我却仍然未能建功。”
张松摇了摇脑袋。
“孝直也不必如此沮丧,虽说是局势将定,可毕竟还是没有定,咱们也未必没有机会在这里面插一脚。”
“插一脚?凭什么插这一脚?我们的力量还不足以影响天下大局吧?”
法正疑惑的看着张松,他老觉得今天的张松不太对劲。
只见张松又神神秘秘的说道。
“我们两个的力量是不够,但是益州的力量是够的。”
谈到益州,法正又失去了兴趣。
虽然自己有着一身的才华,却不能掺和着天下大事,确实有点遗憾。
但法正长期受欺负,如今终于扬眉吐气,过上了好日子,也算有些得意,有些自我满足了。
“益州的事情还得刘璋来决定,和咱们可没啥关系。”
张松仍然兴致勃勃。
“可刘璋无能,庞羲等人又野心勃勃,这中间正好有咱们四两拨千斤的机会。”
“只要孝直你愿意,我们一起动手,凭借你我的才干,必能说服刘璋。如此一来,借了刘璋的势力,咱们也就有着资格掺和天下大事了。”
法正的被离开了躺椅,半坐了起来。
“子乔,你有什么计划?”
哪知张松却摇了摇头。
“我只是刚想到咱们有这个机会,便来找你了,还没有定下具体的计划。咱们可以商议商议。”
这个时候怎么突然想到这样的事情,法正虽然心中疑惑,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
“那么,子乔想要搀和着天下大事,不知想要掺和到哪一方呢?”
张松嘿嘿一笑。不过,他的尊容实在有些难以恭维。
“不知这曹操和刘备之间,孝直可有什么倾向吗?”
想要掺和着天下大事,也只有这两个人可以站队了。
不过,法正却不想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和张松这样的大嘴巴却不一样。
毕竟刘璋确实无能了一些,而张松和他兄长之类的官位也不低,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大嘴巴一些也没什么要紧。
可法正是个外来户,又常常受到人家的诽谤和非议。
虽然有些才能,但官位原本又不高,所以养成了谨慎的习惯,本来就会被人欺负,还能主动的落人口实吗?
“这二人我都没见过,倾向嘛,倒也谈不上,不过我想肯定是哪一边容易成功,投靠哪一边……不知子乔意下如何?”
张松转了转眼珠子,居然也没有立刻表态。
笑了两声,接着说道。
“其实这两个人咱们帮谁都不要紧。反正咱们为的也不是他们,咱们为的是自己。”
“孝直,你说要帮成功率大的那一个倒也不错,毕竟要求稳。”
“可现在看咱们帮哪一个,哪一边成功率就大。为了咱们自己着想,要帮,当然是帮那个能给我们更多好处的人。”
张松说到这里便又不说了,把话留给法正去琢磨。
他认为法正和自己一样,都是聪明人,自然能明白自己暗中的意思,话也不用说的太明白,以免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没有转圜的余地。
第四百八十五章 张耳陈余之旧事
“那么子乔兄认为帮谁能给咱们带来的利益最大呢?”
法正是打定主意要让张松表态个明白。
张松深深的看了两眼法正,才做下了决定。
“孝直既然说到这儿,那我也就直说了。”
“曹孟德的基业在北边,在中原,益州地处西南,他是鞭长莫及。刘玄德的基业在扬州在交州,如今又得了荆州,若是觊觎益州,则随时可取。”
“那么子乔兄的意思是帮刘玄德?”
张松没有从这句话看出来法正真正的意思,他摇了摇头。
“曹操离得远,他得到益州就困难,刘备离得近,他得到益州就容易。如果我们帮曹操,那么对曹操来说,我们立的功就大。如果我们帮刘备,对于刘备来说,我们的功劳就没有那么大了。所以我想……是否可以帮曹操?”
张松说完,法正没有立刻接茬,张松也没有催促法正,他知道需要让法正思考一下。
过了许久,法正才张口说话。
“若是半年前来讲,确实是曹操的基业根基更为深厚。可如今扬州的刘玄德发展的这么快,转眼间就壮大了起来,由不得曹操再掉以轻心了。”
“当两方势均力敌的时候,地利就显出来了。中原乃是四战之地,本就失了地利,而曹操如今又被抓住了机会,正处于北方虽没有敌手,却未能吞并北方之时。”
“天时与地利,曹操都不占优势。”
“至于人和嘛。中原地区人口众多,土地肥沃,曹孟德自然有很多的兵源,扬州与交州人口虽少,土地虽然稀少贫瘠,可这些年,来自中原逃难往南的人不少,如今,刘玄德又得了荆州,人口方面的劣势更是得到了缓解。再加上刘玄德的名声向来比曹操更好,如此一看,人和方面,曹孟德也没有绝对的优势。”
法正皱着眉头对着张松。
“按现在的情况分析,乃是刘备占据优势。哪有逆天下大势而为的?”
法正说的这些话,似乎张松也早就想过,他则不以为意地摇了摇脑袋。
“孝直此言差矣。”
“正如我方才所说。既然要谋划将来,那自然要往大的谋划,我素来也知道孝直不是那种得一些小利便可以自满的人。”
“既然有提笔治天下之才,当然要有足以匹配的功劳,才可以将咱们送到那个位置上。”
“正是现如今分析,曹操属于劣势,我们如今帮曹操便属于雪中送炭,而帮助刘备仅仅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刘备那边,如今也是文臣猛将多如云星。若没有足够的功劳去见刘备,又如何能在他那里将高位取而代之?”
法正摇了摇脑袋,依然要劝张松。
“曹操地处中原,世家大户,数不胜数,曹家、夏侯家、荀家等也多有良才。在刘备那里得不到高位,去曹操那里恐怕也难吧?”
张松坦然承认了这一点。
“孝直所言不差,但今时不同往日啊。”
“如今曹操正处于四面楚歌之际,我们去帮他,他岂有不厚待之理?”
“我听说,在官渡之时,曹操几乎山穷水尽,区区一个许攸前去相见,曹操便慌忙前去迎接,连鞋也顾不得穿。”
“以你我二人之才,以益州地域之广袤,以曹操如今形势之危急,难道还愁不如区区一个许攸吗?还愁曹操不倒履相迎吗?”
听了张松的话,法正没有立刻回答,反问了一句。
“看来,子乔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真的已经做了决定了吗?”
张松坚定的点了点头。
他认为自己怀才不遇很久了,也忍刘璋这个无能的主公很久了。
“我意已决。这是我与孝直素来情谊深厚,才想与你共谋大事。”
张松期待的看着法正。
法正说道:“要做大事,我们两个却还不够,到底还是要说服刘璋。”
张松却不以为意。
“刘璋暗弱无能,没有主见。只凭我这三寸之肉舌,便可说他摇摆不定,到那时,再随便来个人帮腔,便可将其说服。”
“孝直你要帮我呀。”
法正想了想。
“只是我不好在明面上出力,一来我本是外地人本来就不受刘璋和其余同僚的待见,有我开口反而适得其反,他们会怀疑我包藏祸心。”
“二来,我本来就人微言轻,对刘璋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影响。这样一看,我去找刘璋开口或我在明面上四处联络,只会适得其反。”
“子乔兄既然打定了主意,那便请子乔兄放手去做吧。若是需要什么钱粮,我在暗中一定鼎力相助。”
张松听了,立刻拍手叫好。
“好!好!”
“有孝直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咱们兄弟戮力同心,一定能够做成这件大事。”
“由我出面,必然为咱们兄弟争一个大大的功劳。”
张松满意极了,他来找法正,为的就是这个。
他自然知道法正有才能,但却也知道这个时候确实不是法正适合出面的时候。
以法正的身份很难影响刘璋的判断,反而会让人怀疑他这个外人有什么阴谋。
而张松就不一样了。
但是要做成这件事也不容易,不仅仅要说服刘璋,还不能惊动其他人。张松的盟友并不多。
想要带着整个益州去投靠别的人,只有对益州不满的人才会愿意。
天天骂着刘璋无能,一直觉得怀才不遇的张松和法正是天然的盟友。
但是其他的益州人就未必了。
而要做成这件事,中间的利益交换自然不少,但是张松却没有这个能力。
虽然可以动用家里的一些钱财,但显然不能动用,不能打草惊蛇。
他的兄长张肃就是一个太守,官位也不算小了,能动用的资源也不少,但是张松必然是不能动用的。
毕竟张肃已经是一个太守,她也不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他对益州很满意。
所以他必然不会帮助张松的。
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件事儿,说不定还得去阻止张松。
而法正本来也动用不了什么资源,但是这段时间以来,通过与刘备之间的通商,手里掌握了大量的资源可以调用。
那么法正只需要在暗中提供资源的帮助就够了。
而张松也不希望法正在明面上上蹿下跳,吸引太多人的注意。
张松虽然自视很高,但也不得不承认,法正的才能不在自己之下。
要唱好一出大戏,必然要有一个主角,一个配角。
如果法正也跑到明面上来,难免要分走自己许多的戏份,那么将来曹操论功行赏的时候,对于张松来说,岂不是不太妙?
所以眼前的结果对于张松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送走了张松,一个人从屋中出来,坐到了刚才张松坐的那个椅子上。
原来,这院子中的两张躺椅,其中一张并不是给张松准备的。
只不过张松来了,而糜竺特意的避开而已。
“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个决定。”
糜竺对着法正说着,“这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吗?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明明是我们的赢面更大,放着更容易到手的功劳不要,非要去博一个更大的。”
糜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有些哑然失笑,但想一想,是张松又感到正常了。
放着稳定可以到手的利益不要非得自信的去拼一把,这不就是那些自视过高的人喜欢做的吗?
“他做出这个决定也很正常。”
法正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以前我们两个人在这益州都被排挤,但毕竟是我的身份更低一些。他在外面受了委屈,便跑到和我一起过来痛骂,在我的身上,他多少能找到一些安慰。”
“可如今这情况不同了呀。”
法正连连的叹气,毕竟张松是这益州为数不多的朋友。
显然法正是不能和张松走一条路的,法正也已经多次的旁敲侧击的劝,可既然张松一意孤行,那也怨不得法正不讲情面了。
毕竟要做的事情是大事告诉了张松,万一不能把张松说服,泄了密,那就更糟糕了。
说到底还是功业成败更为重要。昔日那些情分,就在这两句相劝上了。
“我看他是昏了头。他来找你,是因为手底下没有资源可以调用,如今你手底下有些资源。可他为什么不多想一想,你的资源是哪里来的呢?”
张松想找法正一起帮曹操对付刘备,可是法正在这益州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是凭借着刘备才过上了好生活。
“他不是没想过。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都是聪明人,又是好朋友,彼此之间是多么的了解。
“过去他的身份比我高,但现在不同了。我兼顾着两地之间通商的事情,当初多少看不起我的人,现在都得在我面前阿谀奉承。可他还是那个不受待见的别驾从事。”
“他当然会感到不甘心,所以才会有了这一次要投靠曹操博一个大的。”
“毕竟现在我已经和你们搭上线,在你们那里,我也算是有功劳。若是张松,也要和你们一起做事,无论是论功劳,论资历,他都比不上我。”
“这让他又怎么能够甘心呢?”
糜竺吹了吹热茶,咂了一口茶,说不出话。
这两个人现在已经离心离德,他实在是不好做出评价。
多说不如少说,反正改变不了结果,也免得做这个恶人,让人觉得自己在挑拨离间。
院子里安静了许久,只有些许的风声和树叶的婆娑声,火炉煮着茶壶咕噜的声音,以及时不时的那熊猫吃的舒服的嘤嘤叫。
两个人都在静静的喝茶。
看似享受着这静谧的氛围,但其实心中都在翻涌。
法正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正如糜竺所说的,张松想要利用法正现在掌握的资源,可是张松为什么不想一想,法正的这些资源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难怪说张松是昏了头,嘴上说着法正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但其实不还是一厢情愿的把人当成傻瓜。或者是故意不去往这方面想,故意自己骗自己。
以前的法正在益州总是受到排挤,这其中固然未必没有法正自己的性格的问题,但法正自然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且法正自己的原因也不是主要原因。
正是因为搭上了刘备这条线,处在这两地通商中间节点,这才一扫往日之颓势,扬眉吐气。
若这个时候说动刘璋,带着整个益州帮曹操斗败了刘备,反正这边与刘备相勾连得到的好处便都要化为乌有了。
将来的日子便需要这益州人都个个显神通,去和曹操搭上线勾连了。
法正在这群人里又能占据什么优势呢?显然是一点优势都没有的。
法正现在吃的是刘备的饭,吃的安稳,吃的满嘴流油。
而如今对于天下的争夺,刘备又抓住了时机,在此刻占尽了上风。
而法正是刘备在益州的最紧密的联系人。
等刘备斗败了,曹操要进入益州的时候,自然要靠法正带路。
和张松要投靠曹操将益州献出去的功劳一样,只不过如此之大的功劳要落到了法正的头上,而且法正也和刘备联系的时间长了,算是有些资历。得到的好处自然要更多。
张松作为法正的好朋友,其实是可以分一杯羹的。
有着法正牵桥搭线。即便法正吃了大头,难道作为二号人物的张松还怕在这里面吃不饱吗?
遗憾的是,两个人利益一致的道路,张松没有去选择。
张松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选择了一条利益相悖的路。
因为以往的张松地位比法正高,现在法正起来了,但张松仍然没有转过这个弯。
也许他确实有些想法,是想将法正作为朋友的。
但是法正这个朋友最好是靠着自己吃饭,而不是自己靠着法正施舍。
“自古以来都是共患难容易,同富贵难啊。”
空旷的小院,法正幽幽的叹了一句。
糜竺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却没有多说废话,只谈了一桩旧事。
“我听说当年张耳和陈余都起于微末之中,穷苦的时候,他们两个可是真真正正的刎颈之交啊……”
……
第四百八十六章 子贡说齐伐吴
“我很早就听说益州有天子气。包括我作为汉室宗亲朝廷的忠良,什么天子气不天子气的也无所谓了。”
“只是如今天下纷纷扰扰,各方诸侯逐鹿。我刘璋能力有限,无力匡扶社稷。也只能偏安一隅,护佑一方百姓,为大汉,为朝廷保留一方净土。”
“如今,我益州物产丰富,百姓衣食丰足,家家安居乐业,治下能够如此富饶,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并不想不自量力掺和天下的争锋。”
刘璋的房间里,只有刘璋和张松两个人。
正是张松前来求见,要和刘璋单独谈一谈。
不过张松刚一表现他的意图,刘璋就表示拒绝,摇着头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刘璋如今也算得上是列土封疆的诸侯王,实在说不上是大汉的忠良。
刘璋的父亲刘焉也是听说益州有天子气,才多番运作跑到了益州来当益州牧。
他的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而益州的百姓也实在说不上是安居乐业。
东州派和益州本地派争权夺利,互相碾压。
刘璋接位的这几年,也是叛乱不断,烽烟四起。
像甘宁就是当初在刘璋这里叛乱失败后,逃到了荆州。
刘璋的亲家庞羲也在刘璋的命令下,多次出兵攻打张鲁,只不过战事并不顺利。
战乱不断,又如何能够安居乐业?益州又算得上是什么净土呢?
而如今像庞羲这样的人又伟大不掉,野心勃勃。
益州本地各方豪强与东洲派不停的骚扰百姓,掠夺百姓。
权势的互相碾压之下,夹缝生存的百姓们更是痛苦。
可刘璋实在没有能力去控制任何一方,只能在中间和稀泥。
这益州实在说不上是多么好的地方。
“他们在中原争锋,益州远在西南,又有山河之故,地势崎岖难行,蜀道之难,非人力所可破。”
“咱们在这边安心过日子也就是了。中原地区人才济济,迟早有霍光、吕尚等人横空出世。待他们扫清寰宇,匡扶社稷,我们在朝见天子也就是了。”
“如今又何必贸然掺进去这漩涡之中,白白的惹火烧身。”
刘璋并不像他说的那么老实,他也未必甘愿将益州对新的天子拱手相让。
但他现在说是这样说的。
这样的说法也符合刘璋的脾气性格,刘璋就是一个没有魄力的人。所以他要留足余地。
若将来天子有本事,那刘璋自然乖乖的装成忠臣的样子,若天子没本事,那么刘璋继续做诸侯王。
或者说有了好机会,那就可以让益州的天子气真正的发挥发挥作用。
不过,刘璋虽然为自己的话里留了很多余地,但他的意思是很明确的。他并不同意张松所说的趁此机会掺和天下大事。
固然趁此机会掺和天下风云可以做到以小博大,争取更大的利益的效果,但是冒的风险却不小。
而刘璋的性格就决定了刘璋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
他宁可继续在益州龟缩不动,势力没有任何扩张,一点好处得不到,也不想去冒险。
张松被拒绝之后,他也有些急了。
心思电转,努力的想着破局之法到底如何才能挑动起刘璋的兴趣。
张松确实聪明,他很快就想到了。
“主公只偏安一隅,护佑一方只想让益州百姓安居乐业,固然是对国家有利,对益州百姓负责。可只保着一方平安,真的能做到吗?”
“有什么做不到,难道如今不就是吗?”
“主公此言差矣。”
张松摇了摇头,直起了身,不像刚才劝谏的那么谦卑,他此刻仿佛是要激将。
“主公刚继位之时,便有叛乱发生,此后虽勉强平息,但益州并不平静,多番对张鲁用兵也无济于事。”
张松一边说着,刘璋的脸慢慢的变黑了,张松是要揭他的短吗?
尤其是提到了张鲁,刘璋是非常的讨厌张鲁的。
至于为什么讨厌张鲁吗?这个刘璋轻易不怎么提。
后来的人只知道张鲁的母亲非常漂亮,张鲁的母亲经常和刘焉来往,到刘焉的家里去。
张鲁也正是凭借着母亲的关系,得到刘焉的信任,才慢慢的起来。
“主公当初接位的时候就不安稳,如今似乎也并不安稳。主公只说如今能安居乐业,可暗中汹涌流动,主公就真的不知吗?”
“现在州中将领庞羲、李异等人都居功自傲,且心怀异志,这个时候如果还不赶快想办法,益州将外有强敌攻击,内遭乱民骚扰,必定走向败亡。”
“主公又哪里能够得到这安然呢?”
想到了庞羲,刘璋确实犹豫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语气艰涩的开口:“那么,子乔又有什么良策呢?”
看到刘璋终于开始发出疑问,张松高兴极了。
虽然刘璋还没有表现出来倾向,但他的情绪已经出现了起伏,安于现状的懒惰也已经有了改变的意思。
张松自信一笑。
“主公想要护佑益州安居一方,可是那些东州兵恐怕不愿意吧?庞羲、李异等人恐怕也不愿意吧?”
“如今天下大乱,英雄多出于草莽,亡命之徒比比皆是。”
“主公虽然害怕掺和天下大事,会引火烧身,可那些想要用命换富贵的人数不胜数。他们可不怕担什么风险,反而巴不得的去参与。”
“主公不主动的去参与,别人就会逼着你去参与,又哪里能够独善其身呢?”
“置身于这人世之中,地位越高,牵扯的人就越多,就越身不由己。主公身为益州牧,放眼天下,也难有几人的地位能与主公相媲美。”
“主公治下百姓何止百万?雄心勃勃之辈又何止数万?这些人想要妄动干戈,主公岂不就是被动了吗?”
刘璋沉默了。
确实手底下这些人越来越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尤其是庞羲。
虽说他是自己的儿女亲家,但是近来势力越来越大,为人也越来越嚣张,屡屡有别样的心思。
“子乔以为…如何才能安居一方?”
刘璋的气魄实在是不够,让张松心中暗自鄙夷。
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刘璋最想要的还是保底。
不去问如何能够解决掉这些不听话的事,而只是问自己如何能够偏安一隅。
旁人是评价刘璋有自知之明,也好评价他没有进取之心也好,估计也各有各的理由。
但张松这样骄傲又自视很高的人,自然只会觉得刘璋无能懦弱。
“主公可知当初子贡说齐伐吴之事?”
“子贡说齐?”
“当初齐国要攻打鲁国,孔夫子派子贡出使。”
“子贡说,鲁国好打,吴国不好打,成功的说服了齐国国相攻打吴国。”
“这是因为齐国国相有不臣之心,有心向取齐王而代之,又怕有人反对。所以在子贡的劝说下,攻打了吴国。”
“无论打胜或者打败,反对自己人的兵力都会得到损耗。那么在齐国国相的势力就越发的大了。今天的情况与那个时候又何尝不一样呢?”
“只不过如今主公是齐王,庞羲是国相啊……”
刘璋眨巴着眼,好像缓过劲来了。
“你是说要咱们先下手为强,派庞羲出征,让他损兵折将,削弱他的势力?”
“正是!”
刘璋就一脸为难。
“可是,可是,我也曾屡次派他进攻张鲁,也是屡屡进攻不利,损兵折将。可偏偏的,他在这益州却越发的壮大……这?”
张松说道:“进攻张鲁不过都是小打小闹,又都是在咱们益州自己的地界。这中间有的是文章可以做。”
“说不定他也正是用了这种计策。主公,你派去的人放到战场上,消灭反对他的力量这才越发的壮大。”
“可如今情况就不一样了。”
“中原地区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历代大规模征战几十次,是非曲折难以论说,正是在这个古战场,决定了多少代王朝的盛衰兴亡、此兴彼落,所以古来就有问鼎中原之说。”
“如此大规模的征战,哪里容得他再做什么小动作?他在这益州还有些手段可以使,到了外面,又非地头蛇,凭借他的才能又无法与争夺天下的诸侯媲美。”
“只要到中原参战,那就是别人利用他,而不是他利用别人。那就是一波血肉磨坊填进去多少人命都是不够的。”
“庞羲手底下能有多少人能在中原扑腾起来几个浪花?用不了多久,他的势力就会损失殆尽,而功劳则归于主公。”
“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刘璋眼神飘移不定,张松看着,显然明白刘璋已经快要被说动了。
连忙的亲切的拍了拍自己主公,“主公,最关键的是,出去送命的是庞羲,和主公毫不相干,您不用冒任何风险。”
不会冒任何风险,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刘璋真的心动了。
“那么,那么,确实是出兵好。”
“可咱们该帮谁呢?”
刘璋满脸无辜的看着张松的丑脸尽是热切的感情。
张松看着刘璋那颇有丰仪的脸庞愈发的觉得满心厌恶。
“主公,帮曹操啊!”
“啊?曹操?”
刘璋惊讶极了。
“刘备也姓刘,我们不帮刘备?”
张松淡定的摇了摇脑袋。
“刘备虽然也姓刘,但是和主公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们两个又没有什么交情。”
刘璋也摇了摇脑袋。
“可是我和曹操也没交情啊,曹操也不姓刘。”
“主公糊涂。曹操不姓刘,可是天子姓刘啊。曹操奉天子以令不臣,占的是朝廷大义,刘备是乱臣贼子。”
“主公要帮,当然帮曹操。你和刘备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和天子可是亲戚呀。”
这个时候刘璋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和刘备是八竿子打不着,我和天子又算什么亲戚?大汉道今日已经四百余年了,随便扔个石头都能打死好几个宗亲。”
张松继续劝说。
“没权没势的,像刘备那样出身草芥的,就是平民百姓。可主公您不一样啊,您父亲就是州牧,现在您也是州牧,家世显赫,现在还握有实权。您就是根正苗红汉室宗亲当今天子的皇叔!”
“当今天子要是见了你,说不定比见当初的弘农王还亲呢,他们还是兄弟呢。”
其实刘璋也不在乎帮谁,只要谁能赢,他帮谁就好。
亲戚?亲戚能值几个钱?
“我们帮曹操,曹操能赢吗?”
张松激动的一拍手,自信满满。
“当然能赢。”
“我的主公啊,你想想。当年天下诸户共同讨董,董卓何在呀?”
“徐州的陶谦与曹操作对,现在何在呀?”
“吕奉先也与曹操争锋,现在坟头都很难找了吧?”
“其余各路诸侯都不必说了。”
“单说最强大最显赫的袁绍,如今又在哪里?一直都是曹操笑到最后啊。”
听到听到这儿,刘璋也是一脸的凝重,神色郑重了起来。
曹操的本事确实不容小视,他也经历过数次起起伏伏,经历过许多强敌,但是他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张松接着侃侃而谈。
“曹操的能力是经过验证的,曹操的实力也是经过无数次考验过的。无论是多么强大的敌人,无论是多么危险的处境,曹操都挺过来了,而且越变越强。”
“刘备就不一样了。虽然刘备经历的未必比曹操少,也是经历一个数次起起伏伏,确实百折不挠,令人钦佩。但他毕竟每次只能保证自己活下来,保证还有下一次东山再起的机会,却不像曹操这样越打越壮,像曹操这样每一次都能胜利。”
“如今刘备确实壮大起来了,能和曹操分庭抗礼,可他却没有经历过什么强敌的考验。他到底有多少战斗力,谁也不知道。”
“而曹操的人确实经历过无数次恶战下来的根基。”
张松摇头晃脑的有些轻蔑。
“更不用说曹操与刘备数次的交战记录,刘备一直以来还都是手下败将的身份吧?”
张松说了一通,刘璋都感觉脑子晕晕的。
听他这样说,确实好像是曹操的赢面更大一些。
第四百八十七章 陨石还是云台阁
“此事事关重大,我如今方寸已乱,一时间也难以决定,让我再好好想一想。”
刘璋摆着手,一脸的茫然,这个时候的选择确实不好做。
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张松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刘璋说他方寸已乱,说明他已经动心了。
张松拱拱手向刘璋告辞。
转身离去之后便在心中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再找些人旁敲侧击一下,再收买一些人,这事儿差不多就成了。
兴高采烈的往自己家中走,向毛阶分享这个好消息。
而刘璋看着张松离开之后,久久不语,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有心想找些人一起来分析分析,判断判断,但又知道自己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这个时候,他又不敢将希望全都寄托于他人,要靠自己一个清醒的脑子想一想未来。
可刘璋实在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自己一个人想了一天,在自己脑子里翻江倒海,颠来倒去,出去参战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坏处?帮曹操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坏处,帮刘备又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坏处,全都在脑子里不停的转换。
转换来转换去,最终的结果就是刘璋愈发的感觉头晕了。
得到的结果就是每一个选择都有利有弊,至于张松所说的没什么风险,现在想想又怎么会没什么风险呢?
时间一直到了晚上,刘璋都没怎么见人。
一直到有一个仆人前来禀告,法正带了二十副铠甲,要献给刘璋做礼物。
这才吸引起了刘璋的一些兴趣。
这仆人自然也是法正收买的,只要他悄悄的禀告刘璋,却不能让旁人知道,法正要与刘璋秘密的会面。
而到底选择用什么礼物作为见面礼,也是和糜竺商议再三,最终才做下了决定。
送一些普通的金银,对于刘璋来说实在算不得稀奇,除非是数目很大,但送上太大数目的金银又显得别有用心。
送一些其他的奇技淫巧的玩物又显得太不庄重。这种时候,即便是一些稀奇的玩物,恐怕也很难吸引起刘璋的注意。
最终想了想,选择了二十副铁铠。
一全套盔甲价值是非常高的,即便有着数万大军其中的着甲率恐怕也不过两三成而已。
而像这样上等的全套盔甲,价值更高,更稀有,同时也更体面。
既显得庄重,又能吸引起刘璋对武力的兴趣,同时,它的价值也可以换算成一笔不小数目的金银,也可以让刘璋看到法正的诚意。
“孝直,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呀?”
刘璋对于法正的态度和过去的那种不以为意已经截然不同了,法正现在可是整个益州的财神爷。
虽然这大晚上的来送礼让刘璋也感到意外。法正估计带着什么目的来的。
但刘璋仍然感到很开心,因为法正一见面就送上了一份厚礼。
懂事。
法正在中间鼓捣的通商,刘璋虽然也分到了一杯羹,但人总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刘璋当然想要的更多,只不过一直还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毕竟刘璋要亲自下手,也要考虑益州内各个派别的反应。
“听说张松今日来见了明公?”
法正避而不谈,先谈了张松这件事。
刘璋眉毛一挑,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变化。
“怎么,孝直今日不是来看我的,也是来当说客的?”
益州人都知道,张松和法正是好朋友。
只不过张松和法正背地里骂刘璋,这事儿没人告诉刘璋。
“我不是来给张松当说客的,我是来给明公指点迷津的。”
法正的口气很大。
“孝直连什么事都不问,就说指点迷津吗?”
法正笑了笑。
“这个时候张松来找您,还能是为了什么事呢?明公今天一天都没出门,想必也是在纠结吧,不如听听我的看法?”
刘璋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说。
“你且说来听听。”
“张松来见明公之前,已经去找了我。他想让我与他一起说服明公帮助曹操。”
刘璋听到这儿,背地里就把手指攥了起来了。
做领导的很讨厌手下的人抱团一起去裹挟领导。
张松居然提前做了那么多准备,看来张松也未必没有他自己的想法,刘璋可不认为自己值得让张松如此殚精竭虑的来帮助。
毕竟日常的相处之中也能体会到一些蛛丝马迹,张松对刘璋的感情如何也是心知肚明的。
“张松来见了明公,明公却没有杀他,还一整天没有见人,想必明公也已经被他说动了,陷入了纠结之中。”
法正叹了口气。
“明公若是真的对张松说的话心动了那才真的是大祸临头啊。”
“何必危言耸听?张松说有利,你却说有害。你们原本不应该是好友吗?”
法正回答的:“虽是好友,但我却不愿意做背主之人。”
“你说张松背主?”
刘璋向前倾着前半身,两眼瞪得像牛蛋一样。
他愤怒的咆哮着,但吓不住任何人,更不用说站在他面前的是法正。
“明公大可派遣心腹前去查探,张松,最近必然有大笔金银入账,上下的穿戴都变了,出手也比以往豪奢了许多。”
刘璋一脸的狐疑。
“不会是你要陷害他吧?”
刘璋可是知道,法正现在不知道多有钱,张松和他又是朋友,法正送他一笔钱花也并不为过。
法正在轻笑着:“我陷害他做什么?我又不觊觎他的官位,他又没什么钱财让我去觊觎,我如今向您来告发,也是因为他和曹操暗中勾连,要说服您出兵帮助曹操,而我与曹操又没有什么联系,显然是八竿子打不着。”
“那么你是说是曹操派人给他送了钱,让他来游说我的?”
“正是。”
“明公如果再不信,也可派人冲入他的府邸,也许还能抓到曹操的说客。”
刘璋揉了揉太阳穴,只感觉今天用脑过度,十分疲惫。
思考了一天的问题,难道仅仅只是张松收钱办事吗?
“算了算了。他若收了曹操的钱财,也就算了,我也不必与他争执,再去抓他。”
刘璋感觉有些心灰意懒,不自觉的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方式,那就是算了。
可他哪知法正不依不饶。
“让他仅仅去收些钱财也就算了,我颇有家资,也可以给他一些。总不至于让他被曹操用区区些许微不足道的钱财就收买了。”
“可怕就怕他是真心的喜欢曹操,要倒向曹操,要拿益州献给曹操,那么对明公可就是大大的危害了。”
刘璋非常惊讶。
“张松与曹操素不相识,也没什么交情,曹操的名声也算不上这么好吧?你说这样的话,可有什么凭证?”
法正轻笑了一声。
“凭证,凭证不就是他要帮曹操而不帮刘备吗?”
“这算什么凭证?他们两人相争,要帮总要选一个来帮的。”
法正摇了摇头。
“这话不对,要帮当然选有利的一方,对您没有好处,你为什么要帮呢?”
刘璋纳闷不解。
“这没什么区别吧?无论帮哪一方打赢了,我都是有功之臣。”
“明公姓刘,帮刘备打赢了,您还是汉室宗亲,还是天子的亲戚,手中又握有益州,既有功劳官位,又有实权。但您帮曹操打赢就不一样了,曹操的功臣和值得信赖的人,乃是曹家和夏侯家的那些人,你们这些姓刘的都得往后排呀。”
刘璋笑着摆摆手。
“不对不对,张松都说了,曹操虽然姓曹,可是许昌城中的天子是姓刘的,让我再立了功,还能少得了我的好处。”
“说不定因为和我关系近,手中又有兵权,天子还要更加的倚仗我来制衡曹操呢。”
法正猛地一拍手,吓了刘璋一跳。
“噫!明公果然受骗。”
“那天子姓刘有什么用?董承还是国舅呢,如今坟头草都几丈高了。何况明公顶多算是个远房亲戚了。”
“若此番曹刘大战,果真是曹操得胜,难道天下还有姓刘的说话的份儿吗?当初董卓进京之时,姓刘的何其多也,弘农王王难道不姓刘吗?”
刘璋被法正这一连串的反问给问住了。
法正继续说着。
“如今的曹操,被人骂作挟天子以令诸侯。曹操这自称是奉天子以令不臣。归根结底,都是要令诸侯,令不臣。”
“若此番一战,刘备若是败了,天下还有哪一方诸侯是曹操的对手呢?还有哪一方诸侯敢有不臣之心呢?”
“若是曹操已经没有了第一手,他还奉天子干什么?他已经不需要令不臣了。”
法正自信的说道。
“等曹操打败了刘备,他就是新一个王莽。而且比王莽要强得多,因为他手里有兵有人,天底下剩余的一些诸侯,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那么接下来曹操谋求的自然就是谋朝篡位,自然就要逼迫当今天子禅让。那么曹操要对付天子,谁拥护天子,谁就是曹操的敌人。”
“如此一来,曹操要处理掉的第一批人,汉室宗亲难道逃得掉吗?”
“明公有信心对抗曹操的清洗吗?”
“所以我才说明公大祸临头,张松哪里是为明公提供了一个选择,他是把您往死路上引啊。”
“张松素来以为怀才不遇,明公并非明主,这才一心想撮合此事,帮助曹操击败刘备,事成之后,便引军入蜀,将整个益州献给曹操,以获取他的进身之阶。”
“嘭!!!”
刘璋怒不可遏,踢翻了身前的桌几,懦弱无能的人也会有生气的时候。
得知了张松真正的意图,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和恐惧,基业被自家人勾结外人觊觎着,生命也受到了威胁,愤怒夹杂着恐惧,恐惧又催生愤怒。
“这是我的益州!我的益州!”
他脸红脖子粗的怒吼着。
“都说益州有天子气,我父亲便在这里谋划了这么多年!如今又传到了我的手上!不管什么天气不天子气的,这益州就是我的!我的!”
“我要杀了张松!!”
“张松好杀,可曹操怎么办?”
法正趁此机会提出了更深一层的威胁。
听到了曹操两个字,刘璋也逐渐的开始冷静,口里喃喃自语,念叨着曹操的名字,想着到底该如何应对。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难得的智慧了起来。
“没有人引曹操入蜀,我并不怕曹操!蜀道难行,想要夺我益州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刘璋转头看向了法正。
“怎么?你是刘备的说客?”
与曹操敌对的就是刘备。法正如此竭尽全力的想引起刘璋对曹操的敌视,那么不言而喻,反正是在为刘备说话。
刘璋此刻的脑子竟然灵醒了过来,法正略显惊讶,但并没有什么意外之感。
“明公,我不是刘备的说客,但我自然是希望刘备能赢的,毕竟我如今的家业可都是依靠着刘备。”
法正的坦诚让刘璋略有些不适应,但却比和张松说起来那云遮雾绕的话舒服多了。
“既然你倾向于刘备,那你是想让我出兵帮刘备?”
法正避而不答,反问了一句。
“明公,曹操的实力强大吗?”
“自然强大。”
“天下有多少诸侯有把握能击败曹操?”
“除刘备外,再无他人。”
刘璋也必须得承认,现在唯有刘备能与曹操争锋了。
“曹操真是强大啊。”法正感叹了一句。
“可曹操这么强大,此刻却在派人在暗中用手段想引益州为援,而刘备却没有,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了什么?一个真正的事实摆在了刘璋的面前,这是大家都难以去相信的。
从黄巾起义开始就一直在胜利,一直笑到最后的曹操,此刻似乎是真的气数已尽,笑不下去了。
“说明他打不过刘备。”
法正低声的在刘璋耳边念叨了这么一句。
“连曹操都能遍寻天下,找不到对手,那么比曹操更强大的刘备呢?”
“如果这一仗刘备赢了,那么将来的天下是谁的天下?谁会是新的光武帝?”
“至于明公,到底会选择成为被陨石砸死的王莽的部队,成为千秋笑柄,还是选择做从龙之臣位列云台阁呢?”
第四百八十八章 毛玠
“我,我也能进云台阁?”
刘璋会感到有些不自信。
无论是张松说的话,还是法正说的那些话,都给刘璋造成了一个判断,那就是天下风云将定,没有他们这些诸侯扑腾的时间了。
虽然两个人只是站在不同的立场上,认为不同的人会赢,但也正因为如此,正反两方的话都提到了这一点,也就让刘璋打心底认可了这个概念。
众所周知,打天下纷乱的时候,才是出人头地的好时候,如今天下风云将定,已经没有许多再立功的机会了,也无法和新的真龙天子在一起尸山血海中奋斗,打下深厚的革命友谊。
而刘璋这个时候也能进入云台阁,成为那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吗?
这个诱惑对于刘璋来说可比其他寻常的人更大。
因为如果刘备夺得了天下,成为了天子,那么为了获得正统的继承权,必然会再造一个汉。
刘备的地位就相当于光武帝那样。
而刘璋这个时候如果能成为新朝的开国功臣,那么,即便刘璋这个时候并没有立下很大的功劳,等到后事提起的时候,必然要将刘璋也捎带着夸赞夸赞。
这是真正流芳万世的事情。
因为刘璋姓刘啊,重新的光复了汉室,那么后来汉室的子孙们必然要先夸一夸这些开国中的刘家人。
而刘璋自己也看的明白,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天下终究是要再重新出一个天子的。
如今既然已经初见端倪,刘璋对于俯首称臣,朝见天子也没有什么抵触。
只是没想到,听法正一说,自己甚至真的有机会在新朝流芳百世。
毕竟自己不是刘备那边的元老,能跟着混一个高官厚禄就得了,进入云台阁,享受后世祭祀,这样的美事真的能落到自己的头上吗?
“明公放心,区区一个云台阁,明公当然能列入其中。”
法正笑着向刘璋描述着。
“明公若是愿意出兵相助刘备,击败曹操,帮助刘备夺得天下,这是从龙之功,乃第一大功业。想我大汉天下共十三州,明公占据益州,若明公俯首称臣,则一州之地拱手相让,祝刘备统一天下,如此广袤之土地献上,此明公第二大功业。”
“刘备手下虽名人众多,人才辈出,可又有几个人能为他完整的夺下一州之地呢?固然是有十二位能人,一人一个,可云台阁却是有二十八位名将的。”
“无论怎么看,都能数得到明公了。”
刘璋又激动了起来,很想满口答应。
屁股微微离开了坐席,却又缓缓的落座。
这个决定实在太大,他又开始变得有些犹豫。
“明公再不做出决定可就来不及了。”
刘璋觉得法正是不是在危言耸听?
对着刘璋有些不相信的眼神,法正回复道。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曹操阴险狡诈。现在曹操竟然要在益州做一些小手段,难道就会把希望全部都寄托在张松的身上吗?”
“张松固然有些才能,可恐怕还入不了曹操的眼吧?中原地区集中了世间奇才,见了那么多的奇才的曹操,难道真的会把张松放在眼里吗?”
“更不用说至此生死危机之时,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素不相识的张松身上。”
“曹操在背地里必然还有手段,明公若是不先下手为强,恐怕就要被动了。”
这些话确实挑动了刘璋心中的危机感。
似乎真的已经开始火烧眉毛迫在眉睫了。
“孝直如今该如何是好?”
刘璋两只手悬在半空,不落也不起,呆呆的,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
只是一脸纠结的看向法正。
法正在心里叹了口气,刘璋倒是也不蠢,就是这样优柔寡断,犹犹豫豫的,实在看着让人心急。
性格不够强势,没有主见,实在太容易被人影响了。张松过来说几句,他就信张松,法正现在过来说几句,他又开始信法正,完全没有自己的判断。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关键的决策环节,他居然还一脸茫然的请法正帮他做决定。
要知道,法正可远远算不得他的心腹,若是没有刘备和益州的通商,法正现在的官位,有的时候想要见刘璋一面都不容易呢。
不过法正现在也看开了,反正他也不打算依靠着刘璋飞黄腾达。
“明公现在赶快将张松控制住,免得他继续在益州拨弄是非,然后在张松这里顺藤摸瓜,找到曹操派来的谋士,快刀斩乱麻,把他处理掉。”
“然后在州郡之中选拔忠义之士,厉兵秣马,整军备战,在速速修书一封走水路送到荆州与刘备进行联系商议商议出兵的事情,共同袭击曹操。”
刘璋这才连连点头。
“好好,就按你说的办。我立刻派人抓捕张松!”
刘璋提到张松的时候,多少带点咬牙切齿的味儿。
现在刘璋看来,他对张松是不薄的。
张松自己在身边做个别驾从事,地位也不算低了,张松的哥哥张肃还是太守。
正如法正所说,大汉天下一共才十三个州。
那刘璋的益州一共才有几个郡呀?
所以刘璋觉得对于张松他们家是已经足够的优待了。可张松不仅不思报效,居然还要蒙骗自己乖乖的把自己的性命送给曹操,以换取张松升官发财的资本。
自己还差点信了。
现在想一想,刘璋还真觉得有些后怕。
真是信了张松那可真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送出去了。
不多时,法正终于从刘璋这里离开。
外面除了些许火把还有些光亮,已经陷入了一片漆黑。
在蜀地有一个成语叫做蜀犬吠日,有人是这样解释的,这里天气完全放晴的时候不多,天空中总是见不着太阳,所以这里的狗都不认识太阳。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狗就会对着这陌生的太阳吠叫。
如果太阳都是这样,那么反射太阳光的月亮自然也无法免俗。
天空中漆黑一片。
黑暗之中,一个人却在等待着法正。
见法正步履轻快地从里面走出来,黑暗中虽然看不到笑容,但两个人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开心。
“事情成了?”
糜竺往前凑一凑,模糊的笑容才勉强映入法正的眼帘。
法正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轻轻的抖了抖。
“事情成了。”
糜竺伸手接过,但并没有打开。
“交给我吧,我会立刻派人送到荆州的。”
“张松这边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没什么需要处理的,没有人会保他的。随后,刘璋派人去抓他,张松的府邸中有没有埋伏什么兵马,自然也只能束手就擒。”
糜竺和法正在黑暗中漫步。
“不用顾虑一下张松的兄长吗?”
在糜竺看来,张松的兄长张肃怎么说也是一郡之太守,要杀他的弟弟,在这边自然也得做一些防备。
法正自信一笑,“刘璋今夜就会动手,要不了半个时辰,咱们可以一起去看看热闹。”
“张肃反应不过来的。甚至等事情败露了,张肃反而会感到非常的惶恐。因为不是他亲手杀张松,他会担心别人认为自己也掺和了这件事。”
法正与张松十分的熟悉,自然对张松的兄长张肃也比较了解。
“这也是张松打算找我来借钱,而不动用他兄长张肃的资源的原因。张松如果敢把这件事泄露给他的兄长,恐怕张松现在就已经被杀过了。”
两人说说笑笑,便都回了府邸继续饮茶。
今夜无人入睡。
都在等待尘埃落定。
也仅仅只是略微等待了一个多时辰,突然突然进来禀告说刘璋要请法正过去。
法正冲着糜竺笑了笑。
糜竺却也神秘的回了一个微笑。
便看着法正身形消失在黑夜之中。
又过了半个时辰,法正才急匆匆赶了回来。
“事情出了些差错。”
法正的脸色不好看。
“怎么?”
“没有在张松家里找到曹操的谋士,张松也知道如今事情败露,他如果承认那是必死无疑,所以也闭口不认。”
糜竺皱着眉头有些纳罕。
“事情到了今天这种地步。难道还必须得人赃并获吗?虽然这样说话并不好听,但毕竟不过只是一个张松而已,他也有这方面的嫌疑。”
“即便他真的没有和曹操勾结,难道刘璋就能承认自己错了吗?而且他给出的策略确实是对刘璋有害,对曹操有利……”
法正黑着脸摇了摇脑袋。
“刘季玉太优柔寡断了,下令杀掉张松,对他来说是一件难以决定的事情,如今又偏偏没有搜到证据。”
“也不是完全没搜到证据,但也不过是一些钱财而已。张松也确实聪明,知道事情败露之后,必然与我有关,立刻反咬我一口,说那些钱财是我用来陷害他的。”
“只不过我给刘璋指出的没有什么危害,毕竟玄德公不像曹操的名声那么差,刘表的大儿子刘琦如今在玄德公手下的遭遇,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所以刘璋才没有拿我问罪,但此刻,既然拥有犹豫,怀疑了起来,一直在摇摆不停。”
“事情再让他拖下去。等到了天亮,那些和张松一样暗中与曹操勾连的人,必然担心事情败露而慌乱起来,到那个时候,情况就不好控制了。”
法正也是一脸的憋屈,他也想把事情做的漂亮一些将来见到了刘备,在他那里也有面子。
正如糜竺刚才所说的那样,刘璋这时候应该赶快把张松杀掉,快刀斩乱麻的宣布事情已经结束,也不会闹的人心惶惶了。
正如曹操当初烧掉了那些手下暗中与袁绍联络信件一样。
先稳住人心才是第一位。
可这个刘璋这个时候摇摆不定,分不清是非轻重。
好好的一件事,让他办的这么难看,法正的脸上也没有光彩。
可哪知糜竺这个时候却一点也不着急。
他笑眯眯的说道。
“先不必着急,我给你指条明路。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闹大,还没有打草惊蛇,你把消息传给刘璋,让他查一查张松在城南的一个小宅子。”
法正闻言一愣,深深的看了糜竺一眼。
但却没有来得及多问,先忙正事,立刻下去派心腹把消息传给刘璋。
“你一直都知道?”
法正忙完了再转过来,再找糜竺揭开谜底。
糜竺轻轻的哎呀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这事儿我本来不想插手的,不过也确实是我的疏忽。”
法正明白糜竺的意思,当下越发的觉得心里不对劲儿了。
正如张松不想让法正露面去完成说服刘璋的事情一样,是怕了法正抢功。
而糜竺之所以不张口,也是刻意的把机会让给法正。
按理来说,这样的事情并不难做,是很轻松可以得到的大功一件,可是没想到刘璋做起来这么难看。
所以糜竺才说是自己的疏忽,也是有些后悔。
因为一点点的人情世故,却耽误了正事。
如果这是真的出了差错,那糜竺可真是要悔死。
法正的不对劲儿,也是觉得不好意思糜竺越表现的后悔,越让法正感觉脸上臊得慌。
还好现在事情还在掌控范围之内。
“可知来的人究竟是谁?”
“毛玠。”
糜竺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
法正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刘备这边的探子在益州已经渗透的这么厉害。
刚想问一句,为什么糜竺不直接将他干掉,免得横生枝节,但转念间又想明白了。
糜竺之所以留下这个毛阶,就是为了让他在益州搅风搅雨,让刘璋真正的感觉到危机的降临。
不怕刘璋动摇,就怕刘璋不动。一旦龙刘璋的心动摇起来,糜竺这边才有机会倒逼着刘璋倒向刘备。
机会就是现在,在刘璋面前,把谜底揭开,告诉刘璋如果现在不倒向刘备,那么曹操的人就会联合着刘璋的手下,把刘璋弄死。
想到这里,法正也是真的释然了。
越想越觉得刘备这边的可怕,隔着一个荆州,早早的就在益州开始布局,得到消息的速度比自己现在这个本土人还快还准。
不过这也让法正更有信心,这一次是真的站对队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 张松献图
毛玠在睡梦中就被抓了。
睁开眼,看见刀剑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但也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这种下场他其实也是能够预见到的。
虽然毛玠能够接受这种事情,但耳边却不停地传来吵闹声。
“放开我,放开我!”
“你们这些**子也就只敢欺负我了,不能主持正义,护佑百姓,你们算什么好汉?在我这里这么无理!”
“甘愿沦为爪牙畜生!畜生!”
没过多久,这样一个犯人便被推到了毛玠身旁。
只见他身长八尺,非常的魁梧壮观,楼上原本戴着一顶帽子,如今也已经被打掉了。在黑暗中,在火把的光下,闪着一些光,是个光头。
他就是彭羕。
毛玠孤身来到这龙潭虎穴之中,深入敌后,要谋划大事,自然不会将所有的希望压在区区一个张松身上。
彭羕也是在自己多番打探之下,寻找到了第二个人才。
彭羕也是属于张松和法正的小圈子里的人。
他的身份低微,原本仅仅只是一个书佐,很有才能,却偏偏的十分高傲,也是受到了别人的诽谤,被刘璋处罚了。
刘璋剃去了他的胡子和他的头发,还给他戴上了刑具,这对彭羕来说是奇耻大辱,啊,不,可以说,对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由此也可以知道,法正在心中对那些昔日诽谤他的人是隐藏着多大的恨意。
也是法正的运气比彭羕稍微好一些,才没有受到这样的刑罚。
毛玠刚刚到了这边,在与张松的相处之下,旁敲侧击的有什么人可以纳为己用。
他很快就盯上了彭羕。
虽然这样的人事成之后,也许并不会讨着曹操的喜欢,可能会成为下一个许攸。
但毛玠怎么会在乎呢,当下也只是一番虚与委蛇,好言相劝,成功收拢了这个高傲人的心。
毛玠一边鼓捣着张松去劝刘璋,又一边鼓动彭羕暗中与庞羲联络。
正反两方面都做准备,哪一方成了对于毛玠来说都是好事。
而这些也都是毛玠在暗中的安排,还不能让张松和彭羕通气。
这也是毛玠没有去住到张松他的家里,而是以张松的名义搞了个小房子,在这角落里居住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自然也是为了隐蔽和安全。
以毛玠的身份和地位,是不用来益州这边通着的浑水来走一走这龙潭虎穴的。
他大可以提出一些策略来,交给一些身份更低的年轻人实施。
毕竟益州离刘备更近,而两边还有通商,彼此之间互通有无,对于曹操来说,算是潜在的敌人了。
那么毛玠如果在这里被人发现,自然又免不被当成奸细来处理了。
毛玠他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骨子里又带着一种承担责任的意识。
如今曹操的局势危如累卵,益州这个地方是关键中的关键,说不定可以成为扭转乾坤的存在。
即便这个地方暗藏着许多的危险,毛玠仍然当仁不让的选择了偷偷的潜到这里,暗中搞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个地方关键,毛玠也不放心让其他人来处理。只是对自己的能力有着充足的自信。当然自信不是狂妄,也许在多个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已经预料到自己被刀剑加身的场景。
不过是死而已,死对于毛玠这种人来说,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只是可惜事情还没有完成啊。
毛玠轻轻叹了口气,在士兵的押送下,走在这黑暗的城中。
已经是深夜时分,早已没有什么人在活动了,四周一片静谧,时不时有些虫吟。
但这静谧却很难持续很久。不是被众人的脚步声打破的,而是被彭羕的喋喋不休打破的。
也许的脚步声只能衬托黑夜更静,而彭羕缓了几口气,喘过气来,有了力气,又接着开始痛骂。
这里面有他的不甘心,也有对死亡的恐惧。
他无能为力,便只能用言语、用辱骂来宣泄心中的恐惧和怒火。
他只觉得是时运不济,也许被斩首之后,灵魂飘在空中,也只是能感慨一句,太倒霉了。
他本身就是一个自认很高,认为自己非常有才华的人,又怎么可能只甘心落到这种局面。
张松觉得自己有才,别驾从事的官位都满足不了他,他要把刘璋给卖掉,想要投靠刘备或者曹操。
彭羕同样很有才华,但他的地位更低,又受了刑罚,受了奇耻大辱,那么他对刘璋的恨意就更不用说了,他当然是非常主动的接受了毛玠的请求,要搏一搏,为自己的未来。
走过一个个黑暗下的房檐儿,听着耳边不停的聒噪,毛玠忍不住叹了口气,皱了皱眉头。
按毛玠来说,张松和彭羕也确实算得上是有才,但他们的心性真的一个比一个差。
事情到今天这种地步,毛玠自然是不甘心的。他也有好多想要做的事没有做,人生一世,草木之秋,总要多做一些功绩来丰满一下自己的人生经历。
毛玠之所以会来到这益州,也正是因为在许昌,他越来越没有做什么事的机会了。
前些年的时候,毛玠的风头一时无两,最顶峰的时候,就连荀彧他们都要暂避锋芒。
“奉天子以令不臣,脩耕植,畜军资。”
这就是毛玠当初为曹操提出来的两条战略规划。
可以说如果历史正常发展下去这两条贯穿了曹操一生的始终。
毛玠最出名的也正是那前面一条,奉天子以令不臣。
短短一句话,不仅仅是对曹操的影响重大,对整个天下局势都是非常巨大的影响。
而整个三国时期,无法避开的也是这一句话,挟天子以令诸侯。
在当时并非只有毛玠一个人想出了这个计策,但到底还是只有毛玠自己提了出来,因为毛玠觉得那是对曹操有利的。
没有提出来的人,自然是怀有一些顾虑,考虑了一些后果。
也正是毛玠不在乎自身之得失,才让曹操快人一步,先元绍一步夺得了献帝。
这才有让曹操恶心袁绍的机会,也间接的触发了后来的官渡之战。
但是对于毛玠来说,成名是因为这个计策,败落也是因为这个计策。
这几年曹操对自己的态度逐渐的开始变得冷淡了。
毕竟毛玠提出这个计策的时候,曹操还比较弱小。
拥有了天子,曹操就占据了大义,为自己的发展夺得了大好机会。
可是当曹操的势力稳固并逐渐的开始扩张的时候,天子在曹操手里又成为了烫手山芋。
最起码天子非常不懂事的,想要夺权,想要限制曹操,就很让曹操恶心。
而天下更远的将来,毛玠也可以预见到。
如果曹操能够顺利的发展下去,势力越来越大,那么,曹操自然更想要再上前一步。
可是现在的曹操已经是名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再上前一步,又能上到哪里去呢?
自然是走到天子的宝座之上。
这对于主动迎来献帝的曹操来说,实在是不好处理。
曹操多少也要顾及一些名声,顾及一些影响。
那么自然是越看天子越感到恶心。看到天子,看到毛玠,就想起了当年的这一个计策。
那个时候才是曹操真正的开始对毛玠深恶痛绝的时候。
虽然毛玠对此并不是非常的在乎,但他仍然想要凭借着自己撬动天下的风云,努力的做些事情,丰富自己的人生。
而毛玠依靠的就是曹操的力量,当曹操慢慢的态度变得冷淡的时候,那么毛玠就必须自己找机会,这也是毛玠为什么会出现在益州。
……
“嘭!”
“张松,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璋一夜没睡,两眼通红,怒斥着跪在眼前的张松。
一开始抓到张松,张松一直不承认,如今把毛玠也抓了,算是证据摆到眼前了。
只是抓了一个毛玠,还不足以让刘璋这么的愤怒。
这样也许只是能证明毛玠收买了张松,让他帮曹操说话。
仅仅只是倾向问题,也算不上是背叛。
而被抓住的彭漾,佐证了毛玠不怀好心,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让刘璋帮助曹操。
但张松对此并不是非常的了解,也并不能把罪名给张松定死。
刘章是自己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别驾从事会如此的瞧不起自己,如此的想要背叛自己,才在心里想要为他开脱。
但是,手下人呈上来的最后一件证物,彻底引爆了刘璋。
正是从毛玠的房间里搜出来的张松奉上的图纸。
刘璋对张松颇为熟悉,自然也认得他的字,那图纸上一笔一画,分明就是出自张松之手。
张松果然是把自己卖给了曹操,想要引狼入室,吞并益州。
惟恐曹操不便吞并,还手绘地图,把益州的地形地物、山川险要,以及兵器府库、兵力部署等等军事机密,一一描绘,将这些机密全部送给曹操。
张松在地下跪着,如丧考妣,事到如今,他也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把他拉下去给我砍了!”
刘璋怒气冲冲的下了命令。
处决了张松之后,刘璋要把毛玠和彭漾也一块处决了。
这两个人,他是连见都不想再见一面了。
至于审问什么,也没有什么好审问的。
就在行刑的前一刻,法正带着糜竺给的任务,又来到了刘璋的身旁。
在刘璋身边悄悄的耳语几句,才发现刘璋脸色难看的摆了摆手,将毛玠收押。
“毛玠可以暂时不用死,但这个彭漾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刘璋恶狠狠的说道。
毛玠固然可恨,但那毕竟是各为其主,算是刘璋的敌人。深入敌后,搅风搅雨,为主公谋利,这样的人,刘璋看了也佩服,也羡慕,尤其是和手下的张松对比一下。
而那些本来属于刘璋的臣子,现在却要背叛刘璋,这些二狗子,刘璋是最不能忍受的。古往今来,二狗子总是最可恨的。
法正劝说刘璋,正是说这毛玠是个有才的,如今,既然已经制止了他在益州的谋划,阻止了危害的发生,那么刘璋下一步不应该完全的发自己的脾气,而是要考虑着如何牟利。
与其杀掉毛玠,不如把毛玠用来牟利。
将这样的人才打包做礼物送给刘备,必然能讨到刘备的喜欢,这也算是刘璋的一个功劳。
刘璋想了想,也确实有道理,所以这才将毛玠留了下来。
忙完了这些事,天色已经不早或者说天色太早,马上都要天亮了。便各自回去休息。
法正回到家的时候,糜竺还没有睡,在等待着法正。
法正又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卷帛书。
略带了一些得意的展示给糜竺。
展开一看,正是张松送的图。
上面密密麻麻的画满了益州的机密。
糜竺借着灯光仔细的看了几眼。
这才抬起头来,对着法正笑了一笑,伸伸手,一直跟随在糜竺身边的护卫便将东西从包裹中取出来。
叠的四四方方的,却是纸做的。
如今整个大汉的造纸工业恐怕就属刘备那里最发达了,近来造了不少好纸和不同用途的纸。
不大的一张纸,展开之后,面积比张松的那张图要大得多。
而张松所谓视为珍宝的机密,全部都在图上有所体现。
法正也仔细的进行了一些对比。
除了城池之中,一些地方官衙的机密不如张松提供的详细。
整个益州的大体地形远比张松画的要详细准确。
而一些人法正自己都不知道的山岭、河流、峡谷、小路,也在图上有所标注。
尤其是个别行军要道,记录的更是详细。
看完之后,法正略显羞惭的将偷来的张松的图纸收了回来。
语气中颇有一些感慨。
“看来你们对于益州也是早有觊觎之心,不知道你们到底准备了多久?”
糜竺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两年多了。”
法正默默不语,但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因为刘备这边付出的精力实在太多了,眼光也实在太远。
两年多的时间,那说明刘备才刚刚站稳脚跟,还没有大规模开始扩张的时候,就已经将目光放到了益州,而且派出了大量的密探啊!
“玄德公手下有大才呀!”
第四百九十章 荆州战将如云
合肥城下的平地都被踏成了一片烂泥。
烂泥混着一些血液变成了血泥。
曹仁坐在马上,失望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坚城。
只徒劳的留下了几百尸首在那合肥城下,而未能损伤其分毫。
曹操在形势危急的情况下,依然大胆的用病,让曹仁带兵千里奔袭,转战合肥,进行闪电式的袭击,希望能够取得战果。
出发之前,曹仁虽然心中凝重,但带着两万精兵强将,心中其实还抱有着一些期盼。
千里行军的风尘仆仆让曹仁感到有些疲惫,但并不能抑制住他心中的火热。
在河北不停的攻城略地固然是一种快感,虽然邺城没能拿下,但其他地区很难形成抵抗,这种到手的功劳拿的多了也感觉无趣。
面对强敌的时候名将浑身的鲜血都忍不住的微微沸腾起来。
固然知道敌人进驻合肥城已经时日不短了,但曹仁仍然没想到,合肥城既然修筑的如此坚固,如此高大,而且还有这么多的副城。
曹仁依稀的还记得刘馥受了曹操的命令离开许昌的时候,那种孤身一人行走在苍茫大地上的孤单。
那是一种迎难而上,筚路蓝缕的孤单。
当时的曹操实力还不够强大,又面临强敌逼迫,知道刘馥有才能,便将合肥这边的烂摊子扔给了刘馥。
那个时候,所有的情报都在告诉许昌城中的官员,合肥城是一座随时可能不复存在的城池。
而刘馥到了合肥之后,面临的也正是这种状况。
处处垮塌的城墙,天一下雨,就要用苇席遮盖起来,免得被水冲大缺口,继而全城不复存在。
而距离长江并没有多远的合肥城,地处于南方,雨水丰沛,良好的水热条件给的这城市致命的危险。
刘馥多番往许昌城中报告情况,请求支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合肥城一无所有,连人口都不够。淮南之地早已残破不堪,刘馥得不到任何的支援。
这都是深藏在曹仁脑海中的记忆,将如此残破的合肥修筑成今天这样的坚城,不知道要从扬州输送多少物资。
曹仁本想的那样残破的城池,即便让你修筑起来凭他这两万铁骑也足以将城池踏破。
故而即便是探子探明说城池修的高大,他也没有当回事儿,因为一座坚固的城池,岂是如此容易便能修筑的出来的?
可当他真的到了合肥城下的时候,才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只带兵猛攻了一轮,抛下了几百具尸体,便知道这城池不是能够容易攻破的。
曹仁不愧是曹仁,他也不恋战,也有许多的战场主动权,当机立断,停止进攻,撤兵回营。
因为再打下去,也不过是白白的损耗兵力而已。曹仁现在恨不得把一个兵掰成两个用。自然不能在这明知道没有作用的地方消耗手中的兵力。
这个时候必须改变曹操的战略计划,因为这城池猛攻不下来,看来是一场持久战了。这曹仁的心也不禁沉了几分。
若不能立刻的打开局面,那形势对曹操是大大的不利。
甘宁扶着刀站在城门楼上横刀立马,颇有一番气概。
看着曹仁退兵队伍也心生感叹。
“曹子孝果然不愧是当世名将,两万兵马撤军井井有条,旗号分明。”
不过,甘宁也仅仅只是这样感叹一句,心中更多的还是对自己脚下这座合肥城的自豪和得意。
曹仁的军队管控的好,看的出来,曹仁有本事,军纪严明。
但曹仁只不过是试探了攻一下,却并没有大败而归,所以也看不出来曹仁的真正实力。
当年很早就接到刘备的命令,不停的和后方进行配合,在合肥城囤积物资准备迎敌。
近来又因为发现城外有些异样,而根据徐庶的判断,是曹兵到来,让甘宁整军备战。
即便早做了准备,当曹仁的两万精兵带着一身风霜庄严肃穆的来到甘宁的城下时,甘宁心里还是忍不住的紧张了一下。
终于要和如今天下最强的士兵交手了,期待和严阵以待都出现在了甘宁的心头。
尤其是曹仁这副来势汹汹的样子,让甘宁预感到这将是一场恶战。
而敌方打出来的旗号,又是曹仁的旗号。
曹仁奉法守令,跟从曹操征战四方,破袁术、攻陶谦、擒吕布、败刘备,参加官渡之战,立下汗马功劳。
如今又来的这样猛,这样的烈,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曹仁这第一步必然是一番龙争虎斗,甘宁已经做足了准备。
可没想到,曹仁在略一进攻稍微受阻之下,便清晰的判断了场面上的局势,知道合肥城难以短时间攻克,便立刻撤军了。
甘宁本来打算作为守城的一方,略微吃些亏,先忍下这口恶气,谨慎一些,凭借着城池消磨一下曹仁的兵力,固然打起来看着不是那么好看,但必然能给曹仁以迎头痛击。
但没想到,曹仁没有给甘宁这个机会。
看着曹仁退去的军阵,甘宁心中有些蠢蠢欲动。
如今曹仁虽然已经搬军回寨,但他们的营寨基本上和没有差不多。
因为曹仁主打的就是一个闪击战,要打一个出其不意,自然不能在合肥城外安安心心的立下营寨,这样岂不是让甘宁察觉。
所以,如今撤兵之后,第一要务是先将营寨立起来。
如此一来,如此简陋的营寨,自然让甘宁有些心痒。
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曹仁来势汹汹,攻了一下我的合肥城,难道我就不能带着百十人去劫一劫他的曹营?
尤其是他的营寨如此的简陋,又是刚刚到来,立足未稳,看他那军容虽严,但也明显可以看到是疲惫之师。
如此好的机会放在了甘宁的面前,让甘宁忍不住想起了当年做锦帆贼时的逍遥和威风。
可又抬头看了看城墙上挂着的军旗,摸了摸腰间的宝刀,甘宁又深深的压抑下了这种冲动。
自从在那月夜下与赵云一战,自己将那铃铛丢弃自己就算是告别了过去,迎接来了真正的新身份。
如今自己是真正镇守一方的将领,要为手下的士兵们负责,要为全局的战略负责,要为身后的百姓负责,要为主公负责。
责任感沉甸甸的,也让甘宁感觉十分的踏实。
徐庶多番叮嘱,不许贸然出击,只许固守等待军令。
甘宁如今自然也不会为了一时冲动而违背军令。
而从整个大局看,现在也根本不需要甘宁冒险。
对于实力强大的人来说,即便被人骚扰了一下,也并不会感到丢了面子。
如今的甘宁卡在这里,让曹仁无法前进,只等庐江的张飞得到军令之后,两边合击,便可以将曹仁的这两万兵埋葬在这淮南。
稳稳能胜的局面,所以不需要节外生枝。
……
“好,来的好。立刻将此消息通报主公。”
诸葛亮高兴的挥舞着手中的鹅毛扇。
“益州的事情定了?”
鲁肃问了一句。
赵云、黄忠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诸葛亮的脸上,都是一脸的期待。
诸葛亮将手中的消息传递了下去,让众人翻看。
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曹操派去了毛玠在益州挑拨离间,如今,毛玠已经被抓获了。”
“刘璋虽然还未曾答应正式向咱们投靠,但此刻对抗曹操却说是清除汉贼,匹夫有责,派来了三员将领庞羲、严颜、张任,带兵三万准备出蜀。”
赵云、黄忠等都高兴的摩拳擦掌。
“三万兵马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对付曹操,又多了一分胜算。”
诸葛亮也稍微平复了一些心情,笑着不住地颔首点头。
“糜竺和法正立了大功,一定要在主公面前为他们好好请功啊。”
“正是,正是!”
鲁肃也笑呵呵的,高兴极了。
诸葛亮董良与法正早有书信往来,彼此之间的联系非常密切,也经常一起分析一下天下局势,讨论一些政策的实施问题,都认为法正非常的有见解,诸葛亮也期待法正已久了。
“这一次,法正也要随军前来,从今往后,他就是真正的自己人了。”
“不过这一次,刘璋虽然派来了三万兵马,要想用好可不容易啊。”
诸葛亮又说了一句。
旁人对于益州的情况也许还不了解,毕竟不是负责那一块儿的,但是诸葛亮和董良等不同,他们都是包揽全局的人,所以益州的情报也源源不断的送到诸葛亮的书桌上。
诸葛亮自然也对益州的这些权力纠葛有些了解。
而刘璋虽然最后杀掉了张松,没有听从张松的意见,派兵帮助曹操,但也采纳了张松的一个点子,那就是将庞羲派出来打仗。
“这个庞羲本是刘璋的儿女亲家,刘璋多次命令他进攻张鲁,却屡战屡败。虽然兵败,但他的势力却越打越大。”
“固而逐渐的有些居功自傲,成了刘璋的心腹之患。”
“刘璋这次将他派来,估计也是有意消磨他的实力。庞羲不是蠢人,自然不肯乖乖就范的,恐怕还要暗中使些手段。”
“至于那严颜,张任估计是刘璋派来监视庞羲的。”
诸葛亮上身微微前倾,看着下手坐着的鲁肃。
“这支部队关系比较复杂,若是调和得当,用的好,便是一支不小的力量。但若是调和不成反被其复杂的关系所牵绊,恐怕不仅不能成为助力,反而成为掣肘。”
“想要用好他们,这也是个难题呀。”
鲁肃当即站起身来,拍着胸脯,自信满满。
“孔明放心,此事我亲自出手,有我在,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必然不会耽误大事。”
鲁肃在荆州也是立了大功,按照他个人志愿,立刻进入军中担任高层。
今番对于曹操的作战,诸葛亮需要在荆州坐镇,因为鲁肃事情做得漂亮,诸葛亮、诸葛瑾的荆州接触的也比较顺利。荆州大体的局势比较稳定。
所以荆州方面自然也可以派出一支兵马。如今又多了益州这一支兵马,两方兵马合力在前线,自然也需要有人进行谋划。
诸葛亮坐镇后方,提供后勤和战略方面的支撑。
但是在前线还需要有人在战术上进行策划。
鲁肃自告奋勇之下,自然便以参谋和谋士的身份与赵子龙等人共同出击。
而如今多了益州这一支兵队,诸葛亮的意思也是交给鲁肃来办。
想要处理好益州的军队关系,自然中间也要用一些权谋手段,赵子龙等人就专心打仗,用权谋手段就交给鲁肃了。
而这个时候,鲁肃正是继续表现自己的时候,自然身上的担子越重,他越高兴。
“这一次咱们荆州方面到底要派出多少兵马?”
鲁肃之所以问出这句话,一方面也是对荆州到底在不影响地方稳定的情况下有多少实力感到好奇。
另一方面,如今荆州的情况也复杂有交州过来的兵,还有诸葛亮从豫章带来的兵马。
这些地方的实力,鲁肃就不了解了。
“荆州方面有太史慈至交州调过来的一万兵马,再配合江夏和豫章的兵马,一共有四万兵马可用,我拨给你们三万,留下的一方兵马,一方面掌控各方局势,二来可做预备队。”
“另外我还有些其他方面的作用。”
鲁肃掰着指头在那里算,益州来的刘璋的兵,战斗力怎么样,自己并不清楚。
若是自己调和的好,使这支兵队的战斗力都能发挥出来,即便本身的战斗力不强,三万兵也能当个一两万的来用。
而荆州本土的兵马战斗力也算是合格,豫章和交州的兵马战斗力是更上一个台阶的。
三万人估计能打出四五万的效果。
太史慈留在荆州配合诸葛亮掌控荆州和交州的局势,不使后方生乱。
荆州方面能送到前线的将军有赵子龙、黄忠、刘磐、文聘、徐盛、赵统、廖化。
北上到南阳地界,又可以与东边的庐江郡的张飞互相配合。
称得上一句战将如云了。
“合肥已经传来情报,疑似发现了曹兵的踪迹,你们这几日就可以逐渐开始整军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