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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娇软女帝只想抱大腿全文阅读

作者:Orange橙音     重生娇软女帝只想抱大腿txt下载     重生娇软女帝只想抱大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我来给你送花

    闫温茂面无表情地道:“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光是乌龟就算了,上面竟然还写了他的名字,即使想装作没看见,也说不过去。

    “那个、那个、侍月!你来帮我证明一下,我当时捏的时候就是兔子,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洛初初求助地看着侍月。

    侍月硬着头皮道:“确实是兔子……”

    “就、就算是外形出了一点小差错,但是材料还是好的呀,我辛辛苦苦做的,你就尝一口吧。”洛初初可怜兮兮地道。

    闫温茂拿起绿乌龟,似笑非笑道:“陛下莫不是贵人多忘事,几月前还在点心里下毒,将它赐给奴才,强迫奴才吃下。若不是奴才备了银针,早就魂归地府了,今日也不能在此处与陛下闲谈。”

    “你……”洛初初气急,那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又不是她下的毒。

    “我做这个点心是想对你好,你怎么还……”

    “那就让奴才看看,陛下到底对奴才有多好。”

    说罢,闫温茂一口将“兔子尾巴”咬了下来,眼中情绪如暴雨前的深海,黑沉且暗流翻涌。

    “不想吃就不吃,还给我!”洛初初也有点生气了,踮脚去够闫温茂手中的点心,不料被他躲开。

    洛初初急得跺脚,顾不得闫温茂此前说的不要跟他太过亲近,抱住他的腰一口咬在点心上,撕下一大块,恶狠狠地嚼着,仿佛吃的不是点心,而是闫温茂。

    刚出锅的点心松软香甜,吃在嘴里绵绵软软,一股香醇的奶味加上清新的玉兰香,别提有多好吃了。洛初初却越吃越委屈,这么好吃的东西,他还怀疑她要害他。

    闫温茂咽下口中的点心,发现怀里的少女脸都气红了,像只愤怒的小松鼠一样,鼓着腮帮子狠狠地嚼着食物,眼里全是委屈。

    “现在你相信了吧?”

    洛初初松开他,别过脸跑到侍月身后,不理闫温茂。

    闫温茂垂眸看着手里缺了口的点心,不知怎么,竟然有些犹豫该不该放下。

    没人能逼迫他吃不想吃的东西,即使是温如悦拿过来的那碗药,闫温茂给她面子收下,却没有喝,等她走后,让福安倒掉了。

    这只“兔子”竟然无法决断,在他身上是十分罕见的情况。

    罢了,就当是为奴才的本分。

    洛初初生了阵闷气,转头看闫温茂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他已经把“兔子”吃了大半。

    她结巴道:“你,你不是,不是不吃吗?”

    “陛下所赐,奴才不敢推辞。”闫温茂道,脸上表情未动。

    迷糊的洛初初仔细观察片刻,看不出他说的是不是真话,肚子里的气散去大半,傲娇地哼了一声。

    ……

    闫温茂处理好所有的奏折后,便交予福安,准备回住处。

    洛初初给他做的两只点心放在纸包中带走,而那一大捧粉蔷薇还留在原处。

    关门的时候不在意地看了那捧花两眼,无用且不属于他的东西,大概明日过来之前便会被宫女清理掉。

    洛初初懒懒地半躺在窗边暖榻上,翻着一本闲书,真别说,洛国的话本真挺好看的。

    不经意地看向窗外,发现闫温茂带着福安离开,福安捧着奏折,而闫温茂手里什么都没拿。

    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但脑子里充斥着话本的内容,摇摇头不再去想,继续把话本看完。

    华灯初上时分,宫女们把栖凤宫的烛台灯笼点亮。侍雪想劝洛初初不要看了,就见她伸了个懒腰,把书放在桌子上,道:“终于看完了!”

    跳下暖榻活动身体,不自觉走到闫温茂的房间外,才想起他已经走了。

    洛初初推开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一眼便看到了那束粉蔷薇。花就放在桌子上,闫温茂走的时候不可能没看到,但为什么不把它拿走?她好不容易才摘下来的诶!

    算了,给他送过去吧。

    把花抱在怀里,穿了件厚斗篷,趁宫女们忙碌地准备沐浴用品时偷溜出门。

    寒风吹起额前碎发,往脖子里钻,洛初初抖了抖,吸吸鼻子。

    幸好闫温茂住得不算太远,否则一来一回,肯定要冻僵。

    闫温茂住的地方是先帝的寝宫偏殿,洛国国君若是男帝,寝宫便在盘龙宫,若是女帝,寝宫便在栖凤宫。他作为先帝提拔的大内总管,自然居住在偏殿方便伺候帝王。

    按理说洛初继位后他应该搬到栖凤宫,但是洛初觉得皇族自相残杀是阉宦的缘故,尤其是以闫温茂为首的宦官作的乱,一心把他当做杀父仇人,怎么可能让他搬过来。

    洛初初护住怀里的花,哈着白气往盘龙宫走,想道:等跟闫温茂关系再好一点,就让他搬来栖凤宫。

    走到宫外,发现老太监福安正带着两个小太监搬着一盆亭亭玉立的兰花往里走,那兰花枝叶青碧,花朵半开,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莫非这是闫温茂给自己的回礼?

    洛初初美滋滋地笑了。她就知道,只要持之以恒地向他表示善意,闫温茂总会明白她的友善。

    “陛下。”

    诧异于洛初初为何这个时间出现在盘龙宫,福安转念想起那日千岁躺在龙床上休息的画面,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规规矩矩向洛初初行礼。

    “朕是来找闫温茂的。”洛初初笑眯眯地道,“这兰花养得真不错,不过冬日里栽培一盆这样的花耗费颇多,还是节省些为好。”

    福安俯身应是。

    “闫温茂在里面吧?那我进去了。”洛初初抱着粉蔷薇轻快地往偏殿走去。

    在唯一一间亮着灯的房间前敲了敲门,过不久闫温茂披了件衣服打开门,披散着墨发,白色寝衣衬得他腰细腿长,眉眼被几缕发丝覆盖,越发显得面容精致。

    “陛下如此晚前来找奴才,所为何事?”

    洛初初把粉蔷薇塞到他手中,被风吹得像胡萝卜一样红的小手蹭过他温暖干燥的掌心,道:“我送给你的花你忘记拿走了,特地给你送过来。”说罢抬起脸冲着他笑。

    除了手,小脸也被寒风吹红,尤其是鼻尖,红得像刚刚哭过的小兔子,又可怜又可爱。

第十七章 奴才不可能与陛下有关系

    闫温茂无法描述复杂的心情,贵为一国之君,却在冬日夜里顶着寒风独自过来,只为给他送一捧故意没拿走的花。

    洛初初感觉到闫温茂身上散发的温暖,不自觉凑近了些,想挡住冷风。

    他侧了侧身体,让开房门,道:“陛下进来暖暖,奴才再送您回去。”

    可能是因为气温太低,可能是因为懒得动,闫温茂拿着粉蔷薇,没有再把它丢掉的念头了。转身取来花瓶,解开包住花茎的绸缎,仔细地插在瓶中。

    洛初初在房间里左顾右盼,发现闫温茂的床垂着玄色的帐子,屋内家具多是深紫色或乌色,显得有些阴暗。

    烛火摇曳,照得房间灯影重重,如果再挂上一个牌匾,活脱脱一座阎王殿。

    而活阎王……洛初初把视线转回闫温茂身上。

    只见他低垂眼眸,认真地整理着那捧粉蔷薇。洛初初随意折下,显得层次不齐的花朵,经过他的手,变成了三分之一圆的拱形。

    “让我来让我来。”洛初初瞧见扎花的白色绸缎放在一边,过去拿起来,折成长条形,绑在花瓶上,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这样看起来好欧式哦,不过闫温茂也不知道什么是欧式,好看就可以了。

    她哈了哈冻红的小手,下意识抬头想看看闫温茂的反应,而闫温茂这时恰好看过来。

    烛火模糊了他眉间的冷厉,如刀长眉显出有些绒绒的质感,让人想要伸手摸一摸。瑞凤眼中没有防备揣测,没有嘲讽讥诮,平静得像是初春刚刚破冰的湖面。

    洛初初的脸情不自禁一热,幸好刚刚已经被冷风吹红,看不出来。

    低下头装作看花,又觉得这样的闫温茂实在太难得,悄悄抬眼,却见他忽然笑了,如春风拂水。

    “你……你笑什么啊。”洛初初小声地说,连耳朵都红了。

    闫温茂觉得她像一只惊惶的小兔,偏偏要主动送上门来,实是有趣。

    轻柔地揽住洛初初肩膀,洛初初不自觉跟着他走到暖榻旁坐下,闫温茂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晚上不宜饮茶,先喝水暖暖身子。”

    “嗯……”洛初初觉得有些羞窘,端起杯子刚要喝,想起喝侍雪倒的热茶时,就是因为没吹导致烫了嘴,小心吹了吹。

    视线落在杯子上,闫温茂这才发现,顺手递给她的,竟然是自己用的杯子。

    ……已经来不及了。

    洛初初凑近杯子,轻轻沾了沾嘴唇试温度,小口啜饮,慢慢把热水喝完,身上果然暖和许多。

    发现闫温茂在看自己,洛初初对他笑了笑,想起下午忘记跟他说的事。

    “闫大人,冬日寒冷,想必花匠培育一株花所费靡多。尤其是御花园中,花开遍地,却少人欣赏。放在那里也是可惜,不若等开春时让植物自然生发,可节省人力物力。”

    从来只有皇族嫌弃下人送上来的事物不够稀奇珍贵,所过之处没有打理到尽善尽美,没有人会去关心御花园是否有几株花几根草,只需要在想看的时候过去。

    无论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有花开放,也无人觉得稀奇,只觉得就该是这样。

    虽然洛初从小生活艰难,但毕竟没有出过宫,也没有人教过她,竟然能想到这一点,实在难能可贵。

    闫温茂开口道:“陛下费心了。既然如此,明日奴才便让花匠不必再特意侍弄花草,令它们自然生长即可。”

    “这其实不是我第一个发现的。逛御花园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弹琴,是教授琴棋的祝先生,她提醒我才想起来。”洛初初不好意思地道。

    现代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在花店里找到各式鲜花。洛初初习惯了,因此对冬日的花没有特别注意。如果不是祝芳华一番感怀,恐怕难以注意到,自觉当不起夸赞。

    祝芳华……闫温茂颔首,道:“陛下觉得祝芳华此人如何?”女帝年纪尚小,学识欠缺,须得找一位伴读,而她跟温如悦似乎不对付,另寻他人为佳。

    “祝先生容貌极美,而且很是温柔,还会弹琴。”洛初初欣羡地道。

    她以前想学古琴来着,但是课程费用太贵,乐器又不好搬,最终作罢。重生一次,若是能学学琴也是件好事。

    “那便将她调到陛下身侧,陪伴陛下学习。”闫温茂道。

    “好啊。”洛初初点头。祝芳华小姐姐看上去就很温柔,特别适合她这种经不起打击的人。

    低头看看自己被女医用轻薄防水的透气布料缠住的食指,遗憾道:“不过要再过几日,等手上的伤好了再说。”

    唉,还真是多灾多难,砸破头没多久,手又破了,害得她不能吃太辣的东西。虽然御膳房做的清淡肉类也很好吃,不过洛初初已经开始想念麻辣风味了。

    “听陛下的安排。”

    闫温茂穿起外袍,束起头发,准备等会送洛初初回去。

    “你不用特地穿衣服送我的,我自己能回去。来的时候不就是我自己走过来的吗?”洛初初劝道。

    凭心而论,大冬天谁都不想出门,只想躺在床上休息。既然能找得到路,就不用再麻烦他。

    “确保陛下的安全是为人奴才的本分。”闫温茂语气仍旧平淡,却透露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那好吧。”洛初初拗不过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捧着杯子看他穿衣服。

    闫温茂觉得有些不自在,加快速度把衣服穿戴整齐,束起头发,便听洛初初语带遗憾地说:

    “闫大人束起头发以后显得又冷冽又好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还是喜欢你披着头发的样子,真是个难得的大美人呢。”洛初初忍不住调笑道,“看得人家心都怦怦跳。”

    “……”就不该问她。

    穿上衣服的闫温茂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千岁大人,板着脸道:“陛下不该与奴才开这种玩笑,即使陛下有意,奴才也不可能与陛下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呀?”这次换洛初初反问了。

    “因为奴才是太监,无法与陛下留下皇嗣。未免皇室血脉断绝,还是勿要越界为好。”

第十八章 兰花是送给谁的

    哈?!

    洛初初瞪大眼睛,这什么跟什么啊?闫温茂看着严肃,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个凑流氓……!

    她不过是调戏了他几句,怎么闫温茂连以后孩子的事情都想好了,这也太能思考了吧?

    她知道古代人保守,没想到能保守到这个地步,说几句话就能误会到定终身。难怪闫温茂总是排斥她,原来是以为她想跟他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虽然闫温茂是很好看啦……跟他谈个恋爱也不是不可以……

    不对不对!她什么时候饥渴到连太监都要打主意了!

    洛初初连忙晃头,把念头甩出脑海,弱弱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其实没有那个意思,就是,就是……”

    哎呀,这怎么解释?

    闫温茂觉得她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只是拉不下脸承认,未免后续有什么误解,补充道:“陛下或许是因为奴才皮相尚可,有些兴趣,但为帝王者须考虑长远,思及皇嗣,不可仅凭心血来潮而行事。”

    如果洛初初是男帝就算了,偏偏是女帝。女人生产可以说是走一道鬼门关,甚至有可能身死。

    这就注定了洛初初必须细心甄选皇夫、男妃,孕育出最优秀的子嗣绵延后代,保住洛国皇脉。

    如果让人知道洛初初跟阉人有染,恐怕会影响到她的终身大事。

    闻言,洛初初不服气地说:“喜欢一个人不是为了什么孩子后代,那些事情我才不想考虑呢,又不是搞猫舍繁育,还得品种猫配品种猫,把我当什么了啊?”

    闫温茂怔愣。

    被逼无奈要找大气运者当皇夫已经很惨了,要是还得像老母猪一样配种,干脆直接杀了她算了!

    洛初初想到以后可能会面临的悲惨状况,气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打闫温茂一顿,生气地对他道:

    “如果我喜欢你,我才不在乎你是什么身份,甚至是什么性别。我喜欢你,就只是因为你是你而已,不是为了其他的什么人,不是为了孩子,只是因为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谁也不能逼迫我,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哪怕他身体有残缺,哪怕跨越千山万水,哪怕所有人都反对,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这番激烈且热烈的话是闫温茂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人人以谈及感情为耻,嫁人娶妻都要有一个理由,不顾身份在一起的事情只会发生在戏剧和话本之中,如果真有人这么说这么做,反而会被所有人唾弃。

    吃了多年的药,闫温茂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后代,也没有那个心思。他不是个有爱心的人,但是不想在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时,给不起她想要的东西。

    他没有喜欢过谁,洛初初这些日子的努力就像是击打在铁块上的水滴,当时引起震荡,等平复下来便了无痕迹。

    但不得不承认,她是唯一一个像对待真正的男人一样对待他的女子,闫温茂愿意像一个男人一般替她考虑。

    直至方才,洛初初说出这番话,如同自九天坠落的陨石,狠狠地击打在他冷硬的心上,终于破开了一条细小的裂痕。

    无论男女,无论身份,谁都希望有个人能在看清自己所有的缺点之后,仍然不嫌弃地全然接纳,热烈地爱着自己。

    闫温茂固然铁石心肠,但毕竟还是个人。谁能听到对方如此剖白后还无动于衷?

    他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僵硬地停在原地。

    洛初初冲动之下说出所有的心声,有种把自己的睡衣亮出来给人看的羞耻感,偷眼看闫温茂,见他一动不动,以为是被自己给吼的。

    “对、对不起……”

    闫温茂沉默一会儿,道:“我知道了。”

    既然女帝说出如此话语,不管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愿意相信一次。

    以前的事情便一笔勾销罢。

    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若是,若是真正两情相悦……

    思及“两情相悦”,闫温茂又愣住了。什么时候,他也能与这个词有关系?

    洛初初不知道刚才举的例子,因为内容太过惊世骇俗,被闫温茂自动过虑了“如果”,只剩下“我喜欢你”,看作一番深情告白,否则肯定挖个洞钻进去。

    两人相对而立,气氛越来越古怪,闫温茂最终先开口道:“时辰已晚,我送陛下回栖凤宫。”

    “好啊……”洛初初干巴巴地道,脚趾已经在地上又抠出一座栖凤宫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福安正好把那盆娇贵的兰花安置好,见闫温茂与洛初初同行,忙跟上来打灯笼撑伞。

    闫温茂接过伞给洛初初挡风,看到福安,想起洛初初说的不要浪费人力物力在植物上,随口问道:“那盆兰花明日给聆竹苑送过去,然后便勿要再搜罗了。”

    兰花?聆竹苑?什么意思?

    洛初初疑惑道:“你们说的兰花……”

    “禀陛下,是千岁让老奴寻来的珍稀兰花,准备送给温女史。”福安道。

    什么鬼,原来不是送给她的?

    洛初初看向闫温茂。

    闫温茂解释道:“奴才答应过温女史,要给她送一盆兰花。”虽然温如悦实际上是误导了他,但真要咬文嚼字,却又没说什么。

    想着一盆兰花不费多少银子,便让福安顺手弄来送过去。

    洛初初不敢置信,她天天辛辛苦苦讨好闫温茂,都没有收到过他什么礼物,温如悦又没有做什么,而且还欺负人,闫温茂竟然特地找来珍惜品种的花要送给她?!

    她大晚上跑过来给闫温茂送花,闫温茂大晚上让人给温如悦送花,这是怎么着,这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是吗?!

    洛初初磨了磨牙,气得不行,低着头不说话。

    “陛下放心,既然您说了不让宫里再费力养植物,以后便不弄了。”闫温茂以为她是想节省银子。

    “好,好得很!”洛初初气得七窍生烟。

    给温如悦送完花就完成任务了是吧,就不用给她送了是吧?竟然还拿她说的话来嘲讽她,怎么样,觉得她稀罕那盆花是吗?

    亏她刚刚还跟闫温茂掏心掏肺!

第十九章 最后一个问题

    洛初初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闫温茂不明所以,拉住闷着头往前走的洛初初:“陛下,不要走那么快,当心摔倒。”

    “怎么,我这个小虾米也有人关心了?”洛初初呵呵一声。

    “……”闫温茂有些头疼,女帝莫名生气,到底是怎么回事?找兰花发生在洛初初来拜访之前,并不是故意违背她的命令,她应该知道才对。

    “陛下的身体奴才当然关心。”

    “你!”洛初初差点气得摔倒。

    这是膈应她呢还是膈应她呢?!

    洛初初倔强地立在原地,不肯再走了,闫温茂又不可能用力拉她,只得尽力撑着伞挡在她身前。

    若是从前,闫温茂少不得怀疑女帝又想出什么法子折腾他,但刚刚的谈话让他有些心软,不舍得说重话。

    “陛下能否告知奴才,到底有何处做错了?”

    这让她怎么好意思直说,区区一盆兰花而已,要是说了,闫温茂误以为自己吃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没有,你没做错什么。”洛初初硬邦邦地道,“地面上太滑我走不动路,原地休息一下而已。”

    闫温茂沉默两秒,忽然把伞收起,寒风吹过,把洛初初吹得打了个哆嗦。

    她有点心虚,难道闫温茂生气了?哼,反正错的不是她,气就气——嗯?

    闫温茂把她斗篷的兜帽系紧,背对着她蹲下,道:“陛下请上来吧。”

    “什么……”

    洛初初茫然,闫温茂那么凶残那么高傲的人,居然愿意背她?

    意识是糊涂的,身体不自觉上前趴在他背上,直到闫温茂托住她两条腿直起身子,洛初初才回过神。

    福安忙拿起闫温茂放在地上的伞,一手举着灯笼,一手想要替两人挡风,不料夜风实在太大了,一只手根本拿不住伞。

    “不必,把伞收起来。”闫温茂侧头看看搂住他脖子的洛初初,道,“陛下把头靠在奴才肩膀上,便吹不到风了。”

    洛初初依言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闫温茂的肩膀很宽,却不算厚,即使穿着冬衣,也能感觉到结实的骨骼。

    冬日地面结了冰,闫温茂背着个人很不好走,饶是武功在身,仍旧走得很小心,怕摔了洛初初。

    她不比自己,那么一丁点大,又很纤瘦,若是摔在地上,肯定会受伤。

    感受着身下的人一步一步往前走,积聚在心中的郁闷逐渐散去,手指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衣服,洛初初细如蚊呐地说:

    “为什么?”

    “嗯?”

    “就是……温如悦,你……”洛初初想问闫温茂是不是喜欢温如悦,毕竟当时闫温茂接了她的药,而没理自己,后来不收自己的花,但是给她送花。

    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有资格问出口。他们俩又不是什么关系……

    闫温茂听她提温如悦,想起温如悦在自己面前说她的坏话,想来两人不太对付。听说福安要送兰花给她,洛初初不高兴也情有可原。

    “温如悦是我师傅的孙女,我师傅已经去了,平日我便照顾她一些。”

    他师傅?按理说,太监的师傅不应该是另一个老太监吗?

    洛初初把疑问问出口,闫温茂把她往上托了托,道:“正常情况是这样,但我刚进宫时,那些老太监没人看好我,所以其他人有师傅,我没有。直到后来识字……那位温女官偶尔会提点我几句,我便视她为师傅。”

    “为什么不看好你啊?”

    “他们觉得我太惹眼了,活不长久。”活不长久,自然没有浪费感情的必要。

    “这样啊……”洛初初抱紧了他的脖子,“我倒觉得你能活很长,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至少能活一千年。”

    说完急忙找补:“我开玩笑的,你不是坏人。”后面半句话有些心虚。

    闫温茂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两声,道:“我不是坏人,天底下就没有坏人了。”

    洛初初张了张嘴,有心想问先帝是不是他杀的,又觉得两人的感情才刚建立,不适合问这么犀利的问题,便憋回肚子里。

    “那,那……你不喜欢温如悦对不对?”

    说完想打自己一个嘴巴,怎么一不小心还是问了!啊啊啊!不要误会啊!

    “嗯。”

    嗯?居然回应了。洛初初的头埋在闫温茂肩膀上,没人能看得到她的表情,嘴角情不自禁地翘起,说话的声音都欢快了一些。

    “那你怎么还给她送花,还吃她端来的药。”

    听着耳边娇嗔般的语调,闫温茂觉得今晚的风把脸吹得有些热,道:“我没吃她送来的药,让福安倒掉了。”

    “这样……”

    “兰花是她问我要的,我已经答应她了。”闫温茂想了想,补了一句,“身居高位,答应他人的事便不可轻易反悔。”

    你还说不让我亲近呢,现在还不是背着我。

    洛初初虽然这么想,但眉头已经彻底舒展开来,道:“原来是这样。”

    “嗯,既然陛下说了,以后就不送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关于我们两个的。”洛初初小小声。

    闫温茂一顿。

    今晚便彻底定下,还是有些太早了。

    “你为什么不把我送你的花拿走?明明就放在桌子上,那是我辛辛苦苦给你摘的,为了让你看完奏折闻闻花香轻松一些,你却不珍惜。”

    原来是这件事。

    闫温茂沉吟道:“陛下可知道粉蔷薇的含义?”

    “什么含义?”洛初初疑惑。

    听着她清脆且毫不犹豫的疑问声,闫温茂觉得心口有点憋闷。

    枉他思考了好一阵子,没想到洛初初竟然不知道,全是他自作多情。

    “粉蔷薇若是女子送给男子,便代表着爱慕对方,希望对方尽早上门求亲。”

    竟然是这样?!洛初初尴尬地咬住嘴唇,怪不得闫温茂当时不肯收,还说自己担当不起。

    啊啊啊丢死人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对不起,你不要放在心上,那束花就是给你欣赏的,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有压力。”语无伦次地叠声道歉。

    “嗯,我知道了。”

    洛初初红着脸,想着脸面反正都丢尽了,干脆把问题一次问完。

    “真的最后一个问题,你,你为什么不送花给我呀?”

第二十章 如果陛下有需要

    温如悦、是否喜欢、花和药、粉蔷薇……直至她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闫温茂才明白为什么她会生气。

    原来是觉得给温如悦送了却没有给她送,不高兴了。

    闫温茂嘴角忍不住勾起,道:“明日便送花给陛下。”

    “我,我可没有主动要哦……”洛初初心虚地道。

    “嗯,是奴才给陛下的回礼。”

    “怎么又自称奴才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还打算做全礼仪不成。”

    后面几步远的福安听到女帝的话,额头上冒出一滴巨大的汗珠。

    他还在这里呢,女帝真不把他当外人……或者说,不当人?

    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闭紧嘴巴,假装自己是一颗会移动的石头。

    在洛初初解开心结恢复情绪之时,栖凤宫中已经乱成了一团。

    古代不比现代,沐浴格外麻烦,尤其是洛初初还是女帝,讲究便更多了,宫女们都很繁忙。

    侍雪侍月预计洛初初看完话本休息一会儿便可以洗澡,不想一会儿没看住她,人就溜得无影无踪。

    把栖凤宫翻了个遍都找不到人,宫女太监们急得团团转,尤其是侍雪,她比侍月身份稍微高一些,是栖凤宫最大的宫女,所有责任最后承担者都是她。

    “陛下这么晚了会去哪里?连一个人都没带,这下子找起来可麻烦了!”

    侍月上前拉住她的手,把她带到角落里,悄悄地道:“你说,陛下会不会是在盘龙宫,千岁大人那里?”

    “这种话不能乱说。”侍雪皱眉,洛初初和闫温茂之间的互动只有侍雪侍月以及福安看到,如果被其他人听到,引出乱子,那可不得了。

    “经过千岁大人房间的时候,我进去看了看,发现花不见了,他离开的时候明明没有带花。”侍月道。

    “看来陛下是过去送花了……”真是对千岁大人情深似海啊。

    两人沉默,那么,现在要不要过去找女帝?在千岁大人身边应该是很安全的,如果过去撞见什么……

    可是不过去确认一下,万一洛初初不在盘龙宫,而是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白白浪费救援时间?

    “必须过去。”侍雪做了决断。

    下了决定后,两人紧急准备起来,备好给洛初初穿的厚衣服,暖手炉,提上灯笼打上雨伞,带着两名嘴巴紧的小宫女,往盘龙宫方向走去。

    冬夜寒风凛冽,侍雪手中提的灯笼被吹得摇摇晃晃,低下头尽力伸手按住木柄,侍雪忽然拉拉她的袖子,道:

    “雪姐姐,你看前面,是不是陛下和千岁大人?”

    侍雪顾不得灯笼,忙抬起头去望。

    只见远处有两个人……不,三个人,其中一个小人影背在另一个身上,还有一个人影跟在后面提着灯笼。

    侍雪刚想过去,又有些犹豫不决。

    看样子是千岁大人亲自送陛下回来,而且还很亲近,如果现在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他们?反正离栖凤宫也不远了,不会出什么意外,不如……

    “别过去了,回栖凤宫。”

    一行人匆匆忙忙跑回栖凤宫,把东西放好,剩下的宫女见她们又回来了,心有疑惑,但是不敢问。

    洛初初趴在闫温茂背上,不再说话,温暖从二人之间蔓延开来,如果不是冬夜,她有点希望这段路再长一些。

    闫温茂看着阴狠,实际上是个不错的人,如果以后那三人都不适合她,跟他过一辈子也……

    洛初初的脸红得像烤橘子,幸好闫温茂和福安都看不到。

    过不久看到栖凤宫的灯火,洛初初拍拍闫温茂的肩膀,有些不舍地从他背上下来,道:“你们俩只有一把伞,现在回去风又这么大,不如喝杯热水再走。”

    “是,陛下。”闫温茂跟在她身后走进栖凤宫。

    看到洛初初安全回来,小脸还红扑扑的,侍雪侍月总算放下了心,上前给二人行礼,给福安打招呼。

    “陛下,沐浴用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不知?”侍雪询问道。

    “那闫大人你就留在这里吧。”洛初初随口说。

    闫温茂刚进来没多久就赶人家出去也太没礼貌了,还是留在这里等风停了再走比较好。

    屋子里没有闲杂人等,只有侍雪侍月福安,还有他们两人,闫温茂听闻她的“邀请”,差点呛住。

    她要沐浴,让自己留下?

    就这么想跟他亲近吗,还是说,只是随口调戏而已?

    闫温茂沉默着不回话,洛初初转头看到他奇怪的表情,以为他有什么事,走过去问道:“你怎么啦,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说吗?”

    “陛下。”闫温茂深吸一口气,极力将脑海中的一切清除出去,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有药物发作的迹象。

    “此事不妥。”

    “什么不妥啊,我觉得挺好的,你不用有顾虑,尽管待在这里。”洛初初以为闫温茂觉得作为奴才不该在栖凤宫休息,抓住他的手摇晃道,

    “你连我的床都睡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

    这不是他们该听的内容!

    侍雪侍月以及福安都呆住了,反应过来以后,匆忙地从门中出去,留下洛初初和闫温茂。

    “怎么回事,不是说要带我去洗澡吗?”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洛初初疑惑。

    “陛下,听奴才说一句。”闫温茂扶住洛初初的双臂,神情有些复杂,“若是陛下有需要,奴才自当尽力,然而,这有些太早了……”

    “太早了?”洛初初看看窗外,只看到一片漆黑,皱眉道,“不早啊,时间正正好,洗完澡还可以再睡一觉。”

    闫温茂从没如此狼狈过,伺候她沐浴就算了,还要侍寝?他觉得心脏越跳越快,几乎无法思考下去。

    “奴才,还没有准备……”

    “啊?”

    洛初初挠挠下巴,道:“你准备什么?你也想在栖凤宫洗澡?也不是不行,等会我就让侍雪去烧水,对了,你有衣服换吗?”

    闫温茂呆住。

    所以女帝不是那个意思?

    “陛下,奴才不是要沐浴……”

    “哦哦,那你等风停了再走。桌上有小点心,饿了就吃几个,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洛初初关切地道。

    见闫温茂愣神地重新坐下,对他点点头,道:“我先去洗澡了?”

第二十一章 为什么不肯见她?

    直到洛初初在浴桶里舒舒服服泡了一盏茶时间,闫温茂才回过神,规整的袖子布料已经被握出褶皱。

    福安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弓着背站在旁边不出声,不敢打扰他的思考。

    “外面风停了?”

    “回千岁的话,还没有。”

    “等等再出去看,风停了就走。”闫温茂道。

    福安俯身应是,心中不免对闫温茂有所猜测。

    女帝明显对千岁有意,方才明显是想邀请千岁留下来,千岁瞧着也不像是对女帝无意的样子,为何要走?

    即使太监没有那玩意儿,依然有男人的需要,有的太监因此性格逐渐变得扭曲,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每次去酒楼,给千岁安排女人,东家百般暗示可随意动作,千岁碰都没碰。

    莫非,是千岁不知如何纾解?没有真刀实枪,用玉制木质效果也不差,福安和自己的对食感情甚好,已经是二十余年的老夫老妻,他觉得这方面自己是有经验的。

    等回去之后,重新请工匠制作一些能用的上的东西,送给千岁大人。

    风停了,闫温茂起身走出栖凤宫,走到门口时,回头望了一眼,然后继续向外走去。

    盘龙宫偏殿。

    闫温茂打发福安回去歇息,自己回到寝房。

    推开冰冷的木门,烛火还剩大半,温暖橘光把整个房间照亮,闫温茂一眼就看到了花瓶中的粉蔷薇。

    粉色花瓣在烛火之下显得格外娇艳,昂然绽放,像以前年年进宫的小宫女,不知世事险恶,天真而生机勃勃。

    也像是洛初初害羞时脸上的红晕。

    想法一闪而过。

    这间阴沉的深色调的房间中,终于有了一抹暖色,除去松木燃烧的清香外,空气里还有花香,多了几分柔软。

    翌日。

    天刚刚擦亮,闫温茂便如往日般起床,看到案几上放着纸包,那是从栖凤宫带回来的洛初初做的点心。

    把纸包交给福安,让他去热热,作为今日的早饭。

    往日都是去御膳房取,来回路上可能会变冷,福安备下了热食物的炉子等杂物。打开纸包,目光定格在两只乌龟身上。

    点心用的都是好材料,即使隔了一夜,仍旧没有变质,坚强地维持着乌龟的形状,连背上的网格都是那么清晰。

    福安用筷子把它们放入蒸笼,放其中一只时不小心手抖了一下,白色的乌龟翻了,露出一个字。

    定睛一看,是“茂”字。

    福安顿时觉得他错了,千岁对女帝一定是爱得深沉,否则怎么连这种侮辱都能忍受?

    把冒着热气的两只乌龟端过去,福安有点胆战心惊。

    女帝是女帝,他是他,有些事女帝能做,但他来做可能会引起闫温茂迁怒。

    闫温茂已经洗漱完毕,坐在桌边看书,见福安托着乌龟过来,没有生气,反而放下书,取出一只仔细打量。

    如果它的“肚子”没被蒸笼压扁,应该是圆鼓鼓的样子,这两条“腿”粘上去,便是兔子耳朵,还有这个尾巴……

    真像一只兔子。

    眼前不自觉浮现洛初初的脸,独自前来送花给他的洛初初,在记忆中的影像显得无比可怜可爱,活脱脱一只小白兔。

    “兔子还挺可爱的。”闫温茂道,也不知道具体在说哪只。

    而福安听了,暗中嘀咕,女帝把千岁迷得连是什么动物都分不清楚,如果继续下去,恐怕会吃大亏。

    男人一旦被女人迷住,有些事情便身不由己,希望千岁能想明白。现在这样,委实有些过了。

    他是闫温茂身边跟的最久的太监,在外人眼中看来,已经牢牢地跟闫温茂绑在一起,出门都看在闫温茂的面子上被奉为上宾。

    福安其实不太相信女帝只是单纯地对闫温茂有意,或许还存着将权力拿回去的意思。

    事情关乎到自身利益,福安不再抱着看热闹的想法,慎重思考起来,越想越觉得女帝不对劲。

    或许那些事物还不着急送给千岁,没有那玩意都能色授魂与,得了趣还得了,恐怕整日待在女帝身边,要天上的星星都得给她摘下来。

    聆竹苑。

    一大清早,便有四名小太监搬着一盆兰花送过来,看来闫温茂对她的话非常重视,这才多久,就找到了品相这么好的兰花。

    温如悦心情不错,倚着栏杆抚了抚发髻。

    虽然对闫温茂无意,但她格外享受这份与众不同的宽容,只要不是拿到丞相面前,温如悦还是很愿意被闫温茂另眼相待的。

    阉人不得女子喜爱,她这种身份高贵性子骄傲的女子,稍微给他们一点好脸色,便能叫他们多想几个时辰。

    温如悦思及跟闫温茂说过洛初初的事,想必现在已经教训过她了吧。这回是撤火盆,还是减少膳食?

    她幸灾乐祸地笑起来,眼波流转,其中一个小太监看得有些呆滞,温如悦瞥了他一眼,越发得意。

    先皇帝真是有眼无珠,放着自己这么个美人不宠,反倒宠其他的贱人。不过也好,如今她们魂归地府,而自己依旧活得滋润。

    为了让自己长长久久地在宫中生活下去,温如悦决定去找闫温茂感谢一番,顺便探听消息。

    为显示自己的诚意,温如悦只带撷花一个丫鬟,手里捧着一只亲手绣的香囊,里面放了些提神的药草。

    “这位公公,麻烦进去通报一下,温女史来了。”撷花对守门的小太监道。

    小太监自然知道闫温茂对温如悦的态度,忙弯下腰,接了赏钱,迅速往里跑去。

    “温如悦?她这么早过来作甚?”闫温茂放下书,皱眉道。

    正想让她进来,又想到洛初初昨晚略带委屈的软软声音:“那……你不喜欢温如悦对不对?”

    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闫温茂拿起书继续看,淡淡地道:“问问她有什么事,如果没什么要紧,便下午再来吧。”

    “什么?!”

    温如悦不敢置信地看着福安,问道:“千岁大人当真这么说?”

    不,她不相信,想当初自己卧病在床,千岁亲自带着太医和医女过来,谁能说闫温茂对她不上心?

    早上能有什么事,朝都还没上,为什么不肯见她?

第二十二章 洛初初无心棋道 温如悦恰遇好友

    “对不住,温女史,千岁是在抽不出空来见您。”福安满面为难地道。

    即使再不甘愿,温如悦也不可能越过守卫冲进盘龙宫,只得福了福身,道:“那妾身下午再来。”

    福安笑容可掬地目送她离开。

    温如悦差点连面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本以为跟闫温茂告状后,他给自己送来兰花,代表着他的态度。

    谁知道闫温茂竟然不肯见她,这让温如悦有些慌了,扶住撷花的手紧紧掐进她的肉里,撷花吃痛,一声不敢吭。

    “不,不会,应该不是。”温如悦摇头否定,怎么可能一夜之间闫温茂就对她不理不睬,以前那些照顾不是作假,她感觉得出来。

    或许他是真的有事,偌大的洛国需要管理,偶尔忙一些很正常。

    温如悦渐渐放下心,按住胸口。

    她在宫中的好日子全靠闫温茂做靠山,先帝在时哪能有什么名贵兰花,连窗户漏风都催促了好久才有人过来修整。

    温如悦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不能失去闫温茂,或许应该用些手段。

    可一想到闫温茂的身体情况,她就止不住地作呕,怎么都无法劝说自己故作亲昵。

    温如悦把香囊攥在手里,里面的药草被她捏碎,清凉提神的香味萦绕身边,令人头脑清醒。

    香囊不必送了,她要送另一样东西。

    栖凤宫。

    洛初初今天也不想上朝。蝗灾之事已经收尾,办法也提了,除去最南边四季如夏的地区,其他地方气温降低,什么虫都不出来。

    跟闫温茂说过祝芳华的事以后,侍风便大早被派来告知洛初初,今日上午有祝芳华的棋道课。

    实际上对于洛初初而言,先学什么后学什么无所谓,甚至只想躺着混吃等死,但闫温茂不同意。

    大概相当于家里拆迁拿着几个亿补偿款,不想让子女废掉,逼迫他们出去找一个月一千多块的工作那样吧。

    侍雪侍月将洛初初从被子里弄出来吃早饭,她不大愿意,但闻见香喷喷的蘑菇笋尖的气味,口水不由自主地流出来。

    洗漱过后迫不及待地坐在桌子边,先给自己倒了一碗汤,咕嘟咕嘟喝下肚,又暖又鲜,感觉舌头都被汤腌入味了。

    洛初初沉浸在早饭中,侍雪侍月给她准备好上课要用的东西,等她用完早饭,御辇正好到门口。

    开国皇帝有一位倾国倾城的贵妃,善于舞蹈,皇帝专门给她修建一座留仙宫,意为见过她的舞蹈,连仙人也会留下来。

    洛初初要去上课的地方便是留仙宫,技艺课程都在那里上,御书房只用来学习政事、经史子集之类正经知识。

    嘴里含着侍雪给她的秋梨膏棒棒糖,洛初初坐上御辇,向留仙宫而去。

    冬日的留仙宫比其他季节更加仙气飘渺,沿着宫殿挖的河流蒸腾着白色的水汽,河面上生长着如同冰雕而成的莲花。

    在跨越河流的桥边停下,洛初初好奇地俯身摸摸莲花,触手微凉。再试试水温,只是比周围的温度高一些,并不像想象中一样热气腾腾。

    节能环保,不错。

    祝芳华已经在留仙宫等她,身着青白素色振袖裙,斜簪一朵白牡丹,笑容温柔,难掩秀色。

    白玉制成的棋盘下边以封闭的装满热水的铜器烘热,松月琴摆在棋盘左侧,香炉已被点燃,木质香气袅袅升起。

    光是看这阵势,洛初初不由自主地将情绪沉静下来,屏息凝神地听祝芳华讲解棋道。

    知道女帝没有基础,祝芳华讲得很细很慢,知识也很简单。

    实在对下棋没兴趣,洛初初听得走了神。

    攻略者用着洛初这副身体的时候,为攻略闻人胤,曾经多次与之对弈,每次都能恰好赢他一子。

    饶是第一视角,那些复杂的棋局她半点看不懂,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下的。

    要是攻略者给她留下一部分知识该多好……

    第二堂课(洛初之前上过一次课)终于头大如斗地结束了,洛初初深感自己学习困难,有点对不起祝芳华的悉心教导。

    祝芳华目送洛初初带着人远去,慢条斯理地收拾好棋盘,让自己的丫鬟拿走,拨了拨香炉,让香重新燃起。

    留仙宫中传出琴声淙淙,传递着奏乐者的悠然心境。

    不多时,亲自去尚衣局拿布料回来的温如悦经过,听到留仙宫的琴声,顺手把料子塞在撷花手里,独自向宫中走去。

    “芳华,你为何在此处?”

    祝芳华听到来人声音,嫣然一笑,松开琴弦,请她坐下。

    “千岁安排我今日上午给陛下授课,定在此处。我想着如此美景,不弹琴有些可惜,便决定弹一曲再走。”

    “你还真真是个琴痴。”温如悦笑道。

    二人同为女官,机缘巧合下认识,性格颇为投契,因此结为闺中好友,平日多有往来。

    只是究竟是哪种程度的好友,只有二人心中清楚。

    “倒是你,聆竹苑与此处尚有一段距离,为何到此捉我?大冷天也不嫌冻得慌。”祝芳华长睫微弯,打趣道。

    “我去了尚衣局一趟。”温如悦含糊地道。

    祝芳华点点头,也不多问,优雅地给温如悦斟茶。

    温如悦看着她的动作,颇多感慨。想当年自己还未入宫时,也是常与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喝茶,可惜后来各自嫁人,再也凑不齐。

    在宫里不得宠,无人交好,什么风雅都没了,直到认识祝芳华。

    察觉思绪飘远,温如悦定神问道:“陛下上课时表现如何?”

    祝芳华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陛下似乎对棋道无甚兴趣。”

    那就是表现不佳的意思了。

    温如悦不屑地弯起唇角,被祝芳华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思忖。

    温如悦此人自恃身份,自傲学识,向来不与看不上的人交流,想来洛初便是她看不上的那种人。

    祝芳华当初与她相识废好大功夫,否则以她眼高于顶的模样,哪能交得了朋友,不结仇就不错了。

    虽然与任务无甚关系,但祝芳华很享受这种“认同感”,能让如此高傲的人将她当作密友,表示她已经算是名门闺秀,大家千金,彻底与以前的凄苦身世告别。

第二十三章 祝身世坎坷芳心许 温巧思见闫遭冷遇

    与温如悦以为的名门千金不同,祝芳华出身并不好,家里十分穷困,又遭了水灾,家人死绝,自身抱着一根浮木随波逐流,眼看就要饿得失去力气落入水中。

    水灾在洛国并不常见,当时还未担任国师的司空瑾被师父派来查看情况,顺手将洪流中苦苦挣扎的祝芳华救起。

    司空瑾样貌飘逸出尘,兼有救命之恩,祝芳华跟在大群被救济的灾民后面,踮着脚看他,懵懂的少女心忽然动了。司空瑾离去后,祝芳华将他深深记在心中,以期来日再见。

    祝芳华稍微长大一些后,进城找活计干,正巧闻人胤暗地培养势力,他的大管家过来把祝芳华买进府中,作为高级暗探培养。

    祝芳华如愿以偿过上了富家小姐的生活,吃再多的苦都甘之如饴,因为她知道,司空瑾身份高贵,一个灾民孤女的身份是绝对配不上他的。

    她学东西又快又拼命,被闻人胤看好,很快便给她安排了一个县令家小姐的假身份,而且还上了户籍,从此便是货真价实的小姐。洛国男女较为平等,她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女官,进入宫廷。

    闻人胤为此嘉奖她,以为她是为了完成任务,根本猜不到祝芳华其实是为了国师司空瑾。

    虽然国师的仙人台距离很远,但毕竟是在宫中,再远还能远到哪里去?

    祝芳华做着有一天能够邂逅司空瑾的梦,所有觉得司空瑾会喜欢的东西都下死力气学,如此才有资格给洛初当先生,说不定某日能借洛初的光见到司空瑾,与他交谈投契。

    与温如悦交友除去情感上的认同,也是任务的一环。如今有闫温茂的关系,她在宫中混得如鱼得水,祝芳华从她嘴里套出不少足以交差的讯息,对她越发亲切。

    温如悦跟她坐了一段时间,祝芳华不着痕迹的话语,让她心里非常舒服,但自以为要紧的事还是绝不开口提的。

    告别祝芳华,温如悦在路边找到了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撷花,不满地轻哼一声,回到聆竹苑给闫温茂做靴子。

    没错,她想到的既彰显亲昵,又不用违心与闫温茂有身体接触的方法,就是送靴子。

    送鞋在男女之间是件暧昧的事,但又不直接表明什么,硬要说,出于敬仰也说得通,让温如悦心中好受许多。

    鞋底是尚衣局纳好的,她只需要做两只鞋面即可。

    温如悦穿针引线,很快便将鞋面做好,把鞋面扔给撷花道:“把它缝好。”鞋底那么硬,要是让她来缝,娇嫩的手指肯定会起泡。

    撷花勤勤恳恳缝起鞋底子,针细了短了也不敢跟温如悦说,生怕被骂。

    下午时分,靴子已经做好,温如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拿起靴子放进布包内包好,再次与撷花来到栖凤宫。

    “烦请公公通报一声。”温如悦丝毫没有早上被拒的尴尬,反而显得很从容,递给守门太监一小块银子。

    守门太监已经换了一个,入内向洛初初和闫温茂通报后,请温如悦进去。

    闫温茂有些纳闷,温如悦着急见他做什么?平日望着他的眼神虽然笑着,其中仍然藏着惧怕之意,眼神和下意识的反应是遮掩不住的。或者说,不惧怕他的人很少,闫温茂已经习惯人们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唯一例外的是洛初初,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管是从前的争锋相对到现在的和谐相处,都没见过她有丝毫惧意。

    她对他做的事,说的话,完全是女子对健全男子所做的的那样,没有因为他阉人的身份瞧不起。

    “千岁大人,这是妾身给您做的鞋,天气寒冷,千岁事务繁忙,万不可伤寒感冒。”

    温如悦半低着头,半抬着眼,表情羞涩地道。

    闫温茂想起自己老是跟着洛初初跑来跑去,鞋底容易磨损,备下一双新的有备无患,于是就让福安上前接过。

    温如悦静待片刻,没等到任何一句话,诧异地看着闫温茂。

    往日他不是这样的,送个香囊都会找借口给她送些东西,十分照顾她,为何今日如此反常?

    温如悦咬咬嘴唇,心道太监下贱,就喜欢高高在上爱答不理的女子,对他们好些反而成了罪。

    抬起精巧的下巴,斜斜睨了闫温茂一眼,转身就走,边走边数着数,看数到几闫温茂会开口让她留下。

    “温女史。”

    温如悦心道果然!还没等她拿捏好高傲的尺度,就听闫温茂继续道:

    “送予温女史的兰花切记好生培养,莫要再弄坏了,宫中已经没有多余的可补了。”

    什么?

    温如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盆兰花都要斤斤计较?咬着银牙问道:

    “宫中侍弄花木的工匠可是出了什么事,连几盆多余的兰花都匀不出来?”

    “南方连年遭受蝗灾,缺衣少食,反正花开了也无人欣赏,还要徒费银钱,不如把这部分银子拿去买粮食和衣物。”闫温茂翻阅着奏折道。

    “千岁大人体恤民情。”温如悦心里有些不舒服,那些灾民关她什么事,反正这辈子都见不到,关心远在天边的人有什么作用?

    “这个主意不是我想的,是陛下想的。”闫温茂道。

    是洛初?!什么灾民蝗灾的,果然就是看她不顺眼故意整她吧?洛初吃的用的每日耗费的银子怎么不说省下来,非要从她的兰花里克扣?

    温如悦牙都要咬碎了,憋出一句话道:“陛下圣明。”

    吃闷亏还要昧着良心夸赞她,简直比吃苍蝇还要令人作呕。

    揣着一肚子闷气回聆竹苑,温如悦越想越不舒服,有心想骂撷花一顿撒撒气,看她老实木讷的模样又觉得没趣。

    不行,她要再去找祝芳华说说话!

    祝芳华虽然内心诧异于她的到来,但脸上仍然带着笑容,请她坐下喝茶。

    被她言语撩拨两句,温如悦便顺势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和盘托出,言语间对洛初颇为愤懑。

    祝芳华附和着她,也跟着说了几句洛初上课不认真之类无关痛痒的抱怨,恰好引导温如悦把气全记在洛初初头上。

第二十四章 温女史听闲话发怒 两女官忍气藏碎瓷

    并非祝芳华对洛初有什么意见,而是她想让温如悦与洛初产生矛盾,如此下来,受到闫温茂重视的两人便会互相争斗,给闻人胤动作的空间。

    温如悦愤愤地一拍桌子,茶杯中的水都溅了出来,道:“她洛初还真以为自己是女帝不成?不过是个宫女生下的贱种,要不是运气好,哪能轮得到她登基?”

    祝芳华微讶,若有所思。

    她是侧面拱火,可也不至于让温如悦情绪如此激动,看她对洛初深恶痛绝的模样,其中应该还有隐情。

    温如悦在祝芳华这边发了通脾气,心情舒畅一些,想起自己有东西落在御书房,顺便去取。

    御书房此时无人使用,只有两个低级女官守在里面。

    闲来无聊,便说起了温如悦的闲话。

    “哎,你还记得那天吗?想不到温女史那样的人也会……”

    嬉笑声让刚想迈入御书房的温如悦停下脚步,瞪了守门的太监一眼,示意他不要出声。

    “我就是说,那天温如悦急急忙忙的,裙子底下也脏了,该不会是拉在里面了吧?”

    女官越说思维越发散:“她身上的香粉味隔老远就能闻到,肯定是拉了来不及沐浴。”

    “我看也是……”

    “你们说谁呢?!”

    温如悦再也忍不下去了,用力推开门,门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

    两名低级女官愣住,怎么什么声音都没听见,温如悦就进来了?

    “温女史,我们……”

    “闭嘴!你们这两个贱婢!”

    温如悦头上都快冒火了,指着二人的手气得发抖,只觉得无比愤怒羞辱。

    她竟然还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去换了被灰尘弄脏的衣服,涂了点香粉,会被人说成这样!

    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贱婢,其中一个低级女官不服气了。

    她比温如悦先进宫,资历老,但是闫温茂挑女史的时候没挑上她,而是给了温如悦。

    在她看来,温如悦才是身份低贱,全靠宦官才有今日,哪里来的底气指着鼻子骂她?

    “那日大伙儿都是看到的,你敢说你没去换衣服没涂香粉?”

    “你!我是换了衣服涂了香粉,可又不代表着我……你们胡乱猜测就算了,还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谁说我们胡乱猜测?”低级女官不服气地道,“是陛下告诉我们的,说你上茅房去了!半刻都等不了,谁知道你怎么样!”

    竟然是洛初?!

    她就知道洛初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果然背地里跟人造谣编排她!

    想起那日闻人胤的后退动作,温如悦再也顾不得克制,面目狰狞地顺手抄起桌上茶盏,在地上摔成碎片,恶狠狠地瞪着二人,仿佛要将她们吃了。

    “我没有!是洛初乱说的!”

    “你……你竟然敢摔陛下的杯子,还对陛下直呼其名?”两名低级女官惊恐地道。

    虽然众人都知道,洛初不过是名义上的女帝,可名义上的女帝也是女帝,容不得旁人不敬,再怎么说都代表着一个国家的颜面。

    然而此时的温如悦已经听不进去他人劝告,傲然道:“是又怎么样?你们最好乖乖闭嘴,否则我就让千岁大人将你们调去冷宫,给里面的妃子倒夜香,届时死了也无人管!”

    先帝是死了,但冷宫偏僻无人管,里面的妃子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根本无人在意,调到那里,拿不到几个铜板不说,就算死在里面也无人知晓。

    被温如悦这么一威胁,想到闫温茂的残忍手段,两名低级女官不得不忍声吞气低下头道:“知道了,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拾掇起地面的碎瓷片,两名女官一刻也呆不下去,假借整理书籍躲到最远的书架后面。

    温如悦余怒未消,越想洛初初越恨,胸脯气得一起一伏。

    洛初故意针对她,肯定不是没有原因的。她从来不关心政事,那日突然把闻人胤叫到御书房私下谈话,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难不成……

    温如悦瞳孔一缩。

    想当年她还未入宫,曾去看过放榜时的热闹。

    闻人胤骑在高头大马上,面如冠玉,眸如点星,笑容如沐春风,秋日的繁花与红叶竟然不及他半分风华。

    相貌又好,学识又出众,被老丞相夸赞是百年一出的聪慧,那位老相爷可从没有这样夸过其他人!

    温如悦对闻人胤的事情极其敏感,几乎打听到了所有能够打听的消息,连闻人胤的生辰都记在心中。

    甚至凭借自己的才华得了女状元,参加恩荣宴时特地穿着绣满兰花的裙子,只为闻人胤多看她一眼。

    她如此疯狂,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闻人胤尚未娶妻,婉拒所有媒人,至今孑然一身。

    午夜梦回时,温如悦总会脸红心跳地想起,当年在街边看热闹,闻人胤曾无意中跟她对视一眼,是不是那时对她上了心?

    要是家里不曾逼迫,不曾强迫她入宫,或许闻人胤已经与她结为夫妻了。

    而现在两人只能压抑着彼此的情感,因为身份的限制,分隔两方……

    温如悦曾经以为跟闻人胤绝无可能,甚至有段时间还想过要成为四妃,幸好没有成功,因为当时的四妃都已经在宫变中死掉了。

    或许这就是老天的意思,要她和闻人胤重聚。

    而洛初初百般针对她,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心慕闻人胤,看出闻人胤对她的特别,想方设法要破坏她的形象。

    温如悦一时气愤,一时甜蜜,一时哀怨,恨洛初初,高兴于闻人胤对她有情,又哀怨他信了洛初初的话,觉得自己是不爱洁净的女子。

    暗中窥视温如悦的两人,见她面色变幻不定,对视一眼。

    温女史脑子该不会有病吧。

    罢了,有病也与她们无关,想办法把碎瓷片处理掉好了。幸好女帝从来不过问杯子之类用品,应该很轻松就能处理好。

    不如扔到池塘里去好了,这样便无人能够发现。

    温如悦拿着东西走后,其中一名女官随手拿了张纸把瓷片包起来,假借上茅厕之名,偷偷溜出御书房。

    她准备把碎瓷片扔在附近一个荷花池里头,因为来不及跑太远了,必须得尽快处理掉。

第二十五章 跟你一起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女官提起裙摆穿过两个花坛,布料不小心勾到草叶,发出簌簌的声音,惊动了附近的守卫。

    “什么人?”

    女官暗道不好,要是被抓住,她可找不到借口。

    俯下身子藏在花坛后,听得守卫交谈道:“你听错了吧,陛下今日未过来理政,这里哪有什么人。”

    “你说得也是,应该是风吹的。”

    女官松了口气,等他们走远,从花坛后面站起,匆匆朝着荷花池而去,精神放松之下,没有察觉到有人远远跟上了她。

    来到荷花池边,女官从袖子里掏出纸包,把瓷片往池子里倒,冷不防背后响起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

    女官大惊失色,把剩余的碎瓷片往池子里一扔,匆忙之下在草地上跌落了一块。

    顾不得去捡,用力对它踢了一脚,听到落水声后朝着另一个方向头也不回地逃开。

    荷花池里荡起涟漪,圈圈漾开。

    只见树林之间走出个小太监,大约十四五岁年纪,手里捧着些杂物。

    见此状况,他毫不犹豫把杂物放在地下,跪伏在地,拨开草丛,捡起掉落在石子间的碎瓷片,眼神亢奋。

    将碎瓷片用衣袖包住,立即起身,朝着女官离去的方向追去。

    他才入宫没几年,无依无靠,好不容易搭上闫温茂手底下一个中年太监,舔着脸送这送那,对方还爱答不理。

    如果这次能抓到女官在宫中暗藏诡秘,直接上报给闫温茂,不就在千岁那儿露了面,记了名么?届时还需要看中年太监的脸色?

    越想越兴奋,小太监眼睛睁得很大,完全忘记了整日劳累的疲惫感,一鼓作气沿路追赶,最后看到女官回了御书房。

    “好啊,御书房……”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说不清是冷的还是兴奋的,手里紧紧攥着袖子里包着的碎瓷片。

    待送的杂物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都是上报闫温茂领赏,知道御书房绝对不允许他这种身份低的小太监进入,一刻也不耽搁地朝盘龙宫跑去。

    盘龙宫离御书房不算太远,但两座宫殿之间距离也不算进,呼哧呼哧跑到盘龙宫,发现闫温茂不在,守卫说有可能去了栖凤宫。

    正当小太监气喘吁吁转向栖凤宫时,闫温茂正在指导洛初初写字。

    “陛下,您这笔用得不对。”连续说了几句,她都没有改到点子上,闫温茂忍不住握住洛初初的手亲自教她。

    洛初初其实有些不高兴,在她看来,用笔就是用笔,能写出字,字能让别人看得清楚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吹毛求疵?

    何况只是两个指节摆放的位置不同,都能说这么一大堆。写字的时候手会移位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要是老注意这个,字怎么学得下去?

    闫温茂看出洛初初有些不想听,她向来就不怎么爱学习,能耐着性子学了棋道,又跟他习字,已经是极有耐性的表现。

    见洛初初沉着小脸,猜测她肯定在爆发边缘。

    出乎意料,洛初初竟然硬生生忍下来,深呼吸三次,对闫温茂笑道:“这样呢,现在做对了吗?”

    “做对了。”

    洛初初点头,表情专注地描摹着书本上的字,闫温茂不再言语,看着洛初初的眼神有些复杂。

    等她写完一张纸,闫温茂轻声问道:“陛下不觉得习字讲究细节枯燥烦闷么?”

    洛初初小手揉了揉鼻子,明眸望着他道:“你教我习字便不会。对我来说,只要你愿意跟我一起,什么事情都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闫温茂本想跟她讲细节对于字迹的重要性,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即使知道洛初初嘴里说的话未必真实,但胸口熨贴的感觉骗不了人。

    闫温茂有一秒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洛初初随口说了句土味情话,日常一撩增加好感度,而后便继续努力地练起字来。

    闫温茂给她布置了任务,必须早些完成才行,她还想再去厨房鼓捣点心呢。

    第一次的乌龟事件纯属误会,她尝了尝,味道还算不错。大不了下次不搞什么特殊形状,直接做成圆形,那样总不会失败了吧。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洛初初依然没有放弃用美食来收买闫温茂的计划,关键是她也没有其他技能可以收买人心,只能用最笨拙的法子。

    “千岁大人。”

    福安在角落里悄声对闫温茂道,“东西到了。”

    闫温茂颔首,趁洛初初没注意,快步走出小书房,道:“拿上来看看。”

    答应过洛初初要给她送花,闫温茂自然不可能忘记。

    知道她不喜欢浪费银钱让花匠培养其他季节的花卉,闫温茂专门交代福安,要找秋冬季开花的植物。

    福安得知是要送给女帝,不敢怠慢,找来了一种秋冬季开花颇为名贵的花卉,名为鹤望兰。

    鹤望兰花朵色彩炫目艳丽,花蕊呈天蓝色,围在花蕊周围的花萼是明亮的橙黄色,托在底部的蓝绿色包片镶有紫色花边,整个花形绽开在浓郁挺拔的绿叶中,颇似仙鹤昂首遥望之姿。

    这种花在洛国意味着自由、幸福吉祥,又因花形像两只鸟儿,还寓意着比翼双飞。

    既能送给亲人友人,也能送给爱慕之人。

    闫温茂看后觉得九分满意,道:“将花瓶换成素一点的颜色,花朵绚丽,花瓶便不需要太过华贵,以免失之俗气。”

    福安弯腰应是,带人退出栖凤宫,准备去库房换个搭配的花瓶,谁知刚出栖凤宫,便撞见个衣袍上沾着污泥,湿了一半,且满手是血的小太监,慌里慌张拦住去路。

    “哎哟,你这是怎么了?”

    福安的眉头当即皱起,可不能让陛下看见这情形,否则非得当场晕过去。

    小太监见了福安立刻跪倒在地,双手呈上一块沾着血的碎瓷片,语气激动地道:“福安公公,小的发现御书房当值的女官私自毁坏御用之物!”

    福安眉头舒展,高高挑起,眼带审视,上下打量着小太监,慢悠悠地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二十六章 字如其心

    小太监一愣,没想到福安没有第一时间追问详细情况,而是问自己如何得知。

    他不敢隐瞒,将送杂物的路上看到御书房的女官往荷花池丢东西的经过说了,极力夸大自己如何勇敢,即使手被割破,跌进荷花池,也要把碎瓷片捡了回来。

    实际情况是,小太监被盘龙宫的侍卫过问身份,得知他只是最低级的太监,瞧不起他,好一番哀求才得知闫温茂不在此处的消息。

    伴随着侍卫的哈哈大笑,小太监去栖凤宫的路上,脑子里满是方才受辱的情景,没怎么看路,不小心摔了一跤,衣袍沾上了泥水。

    级别不够,连冬衣都要自己洗,算了,凑活着穿吧。小太监拍着衣摆,拍着拍着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既然是要去邀功,为何不把自己弄得凄惨一些,好让千岁大人印象深刻?

    说做就做,趁没人注意干脆跳进水坑里,还准备一不做二不休,用碎瓷片割破自己的手。

    拿出包在布里的碎瓷片,无意中发现上面竟然有御用器皿的标识,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再看,果然是!

    这可不得了!

    本以为自己只是撞破了女官私底下的阴私事,现在牵涉到女帝,这事儿怎么看都小不了。

    用碎瓷片把自己的手割破,小太监再顾不得其他,着急忙慌地朝着栖凤宫而去,终于让他等到了外出换花瓶的福安,方才有上面一幕。

    当然,这部分真实情况他绝不可能告诉福安。

    听完他的描述,福安久久不开口,这让跪倒在地的小太监心理压力倍增,额头冷汗一滴滴往下流,心里直打鼓。

    毕竟年纪轻轻经验不足,福安越沉默小太监越心虚,除去猜测福安看没看出这幅凄惨样是他假装的之外,忍不住去猜想事情真相到底如何。

    或许本就是陛下吩咐女官所为,无意中撞破的人定将赔上性命?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实际上不到一刻钟),福安终于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们便去库房取花瓶吧,我带着他去见千岁大人。”

    “你们,”福安回身对其他太监道,“仔细些挑选,若是选来的东西不合千岁或者陛下的意,一双招子自个儿想想能不能保得住。”

    “至于你。”福安负手对跪地的小太监,语调拉得很长,“跟着进去后当如实禀告,若有半点不实之处,呵呵……你知道往日欺瞒千岁之人,都去了何处吗?”

    小太监打了个哆嗦,给他磕头道:“奴才万万不敢欺瞒千岁!”

    ……

    闫温茂在小书房这头批阅奏折,洛初初在那头练字,绝不是因为面对着她感到不自在,而是这样效率比较高。

    “千岁容禀……”福安悄声对闫温茂耳语。

    “知道了。”闫温茂起身走向外面。

    闫温茂暂时离开时,没发现洛初初已经昏昏欲睡,全靠“闫温茂在旁边看着”的压迫感才没有睡着。

    半睡半醒间听到他离开的声音,如今头一点一点,握着笔的手早已成了抓着笔,大团墨渍在上好宣纸上晕开,最后干脆额头着桌脸朝下地趴在桌子上睡起觉来。

    ……

    闫温茂拈起清洗干净的碎瓷片,果然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御用器皿标识,再加上外面残留的一点花纹,依稀记得是御书房的没错。

    小太监没看清女官的脸,根据描述,应当是低级女官的衣服。

    “今日何人御书房当值?”

    “何姑与毛姑。”

    “待下值后将她们叫过来。”闫温茂把碎瓷片丢进福安捧着的小盒子里,福安把盖子合上。

    “花瓶弄好了没有?”

    “禀千岁,已经弄好了。”

    福安让人把鹤望兰搬上来,果然已经换成素雅的花瓶,瓶身只有两抹颜色,浅蓝与浅橙色,与花朵遥相呼应。

    闫温茂比较满意,将鹤望兰捧起,朝小书房走去。

    “陛下……”

    “呼……”

    小书房里很安静,只听到洛初初的呼吸声,不时吧嗒吧嗒嘴,似乎在梦里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闫温茂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将花放在桌前不远处,避免放在桌面上洛初初无意挥倒,又可以让她醒来第一眼看见。

    取过毯子走近洛初初,想要盖在她身上,下意识往桌面上看去。

    桌上摆着三沓纸,一沓是白纸,一沓是洛初初完成的字纸,中间一沓被洛初初趴着,写了小半的字已经被墨水洇开,勉强能看到开头几个字。

    洛初初兀自睡得香甜,浑然不觉右侧面颊已经沾上了几抹墨水渍。

    闫温茂想抽出洛初初手中握着的毛笔,不想她抓得死紧,嘴里嘟囔着:“不行……闫大人的任务……”

    捏住毛笔上端的大手缓缓放松,覆盖在洛初初的小手上,仿佛十指相扣。

    不完成没有惩罚,完成没有奖赏,随口布置的任务,她竟然如此重视。

    用雷霆手段镇压那些人,他们还时不时反抗不听话,仿佛不怕死一般。相比较而言,洛初初可爱多了。

    闫温茂以为世间要想有人为自己办事,或者威逼,或以利诱。没有想过,真的有人会愿意什么都不图,只为发任务的人是他。

    知道洛初初性子慵懒,不喜学习,爱吃爱玩,没真打算捉着她完成任务。已经做好她偷懒耍滑的心理准备。

    不如说,他很期待洛初初向他撒娇讨饶。

    只有她撒娇的时候,闫温茂感受到血液的滚烫,才能短暂忘却自己的身份。

    但是,当看到从略有歪斜到基本规整的字纸时,内心的情感竟然比洛初初撒娇时还要强烈。

    她是真的认同他,倾听他,并且接纳了他的建议,而且付出努力去施行。

    相比其他皇嗣而言,她从小没受到很好的教育,脑子说不上绝顶聪明,顶多有些可爱的小狡猾。

    但这一刻,闫温茂忽然觉得,即使其他皇嗣都还活在世上,要让他从中挑一位辅佐,那必然还是洛初初。

    用温暖的毯子把椅子上的小人儿裹紧,借此机会,闫温茂半拥着她,手悬空放于她腰间。

    不敢再进一步,不忍再退一步。

    闫温茂无声地翕动嘴唇:“陛下,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第二十七章 糯米团子,好吃

    洛初初心里记挂着没写完的任务,勉强从温暖的梦境中挣脱出来。

    揉揉眼睛,睁开的瞬间看到的不是侍雪侍月,而是一大捧颜色艳丽的鲜花。

    乍看之下,还以为许多小鹦鹉在花瓶上筑了巢。

    “这是什么?”

    洛初初惊喜地站起身,肩膀上搭着的毯子滑落在地,顺手捡起搭在椅背上,三步并作两步凑到鹤望兰跟前。

    “这是奴才赠给陛下的花,愿陛下幸福吉祥。”背后响起闫温茂的声音。

    洛初初低头拨弄着鹤望兰,心脏温温热热,好像被浸在热水中,唇角情不自禁弯起。

    看着她抱着鹤望兰开心的模样,闫温茂将原本要告知的事情咽了回去。

    罢了,些许小事不值得让她担忧,他替她查出来便是。若真有人敢欺上瞒下,少不得要让那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闫温茂眼中闪过冷光,洛初初无知无觉,沉浸在有人送花的快乐之中,笑得像捡到了金元宝。

    “闫大人,你送的花真漂亮,作为感谢,我去给你做点心吃!”

    说罢不管闫温茂作何反应,欢快地跑出小书房,声音清脆地呼喊道:“侍月!我们去做小点心!”

    ……

    不多时,小厨房的师傅们又齐刷刷被请出厨房,天气很冷,洛初初让人带他们去房间休息,还贴心地准备了瓜子点心果盘。

    侍月边揉面团边小心翼翼地偷看洛初初,想试探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怕洛初初误解她的意思而生气,又怕这次她还做大乌龟,不对,小兔子。

    洛初初被侍月看得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有些扭捏地说:“侍月,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直说……”

    侍月刷地把头扭回去,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就算自己愿意,陛下身边的人也不会愿意啊!

    “噗嗤。”洛初初没憋住笑,轻咳一声,瞬间严肃,道,“侍月你放心吧,这次我不会别出心裁弄什么花样,最普通的圆形就行。”

    侍月将信将疑,把揉好的面团分她一小半。

    这次做的点心主料是糯米,黄豆糖粉,花生糖粉,吃起来又糯又香,回味无穷,唯一的缺点可能是配料又糖又油,不太健康。

    不过都吃零食了,谁还管健不健康?

    洛初初果然没有再“作妖”,老老实实揉面团,把它们分成一小份一小份,整齐摆在蒸笼里。

    有想过要不要做个心,但是结合上次不太愉快的回忆,她有理由怀疑,只要她敢做出来,那颗“心”就有绝大可能变成懒羊羊发型的形状。

    思及此,洛初初啧了一声,收起所有的心思。

    小厨房水雾弥漫,侍月劝她离开,但洛初初偏不。

    她其实还蛮喜欢水汽和木柴燃烧的清香味道,特别温暖特别冬天。

    过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后,侍月揭开蒸笼,里面的手搓圆团子已经变成了白白胖胖的模样。

    趁热将它们倒进黄豆糖粉和花生糖粉混合的大碗中,直到每一粒都均匀地裹满,闻起来香喷喷的。

    洛初初拿签子戳了一粒,迫不及待地送进嘴里,被烫得呼哈呼哈,然而就是舍不得吐出来,坚持把团子吞吃下肚。

    “侍月侍月,这个好好吃,你也来尝尝!”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物。

    “只要陛下爱吃,奴婢再多辛苦也是值得的。”侍月欣慰笑道。

    洛初初已经在吧嗒吧嗒吃第二颗团子,闻言微微歪头。

    为什么侍月越来越有向着老妈子发展的趋势?明明侍雪才是年纪最大的那一个。

    主料有糯米,必须趁热吃才好吃。

    洛初初没有再去吃第三个,而是把剩余的团子放进盘子里,用毛巾垫着端起,兴冲冲地跑进小书房。

    “闫大人!你看!”

    闫温茂闻言闭了闭久看奏折而酸涩的眼睛,接过洛初初手上的瓷盘。

    瓷盘上躺着许多圆滚滚沾着黄色糖粉的小团子,散发着好闻的香味,令人垂涎。

    一时间还有点舍不得吃。

    洛初初不见他动手,疑惑:难道闫温茂不爱吃这个?不会吧,过年的时候也没有吃过糍粑吗?

    忽然间,洛初初想起第一次给闫温茂送点心时,他曾经提到过洛初给他点心里下毒……

    “原来是这样,你不早点说,差点就忘了!”

    洛初初一拍脑袋,拿起盘中小勺,舀起一粒大的送入口中,边吃边说:“你看这没毒吧?能有什么事……咳咳!”

    糟糕,黄豆粉被吸进气管里去了,喉咙好痒好想打喷嚏!

    洛初初使劲把喷嚏憋住,这时候打喷嚏,肯定会全部喷在闫温茂的衣服上,到时候说她不是故意的都没人相信!

    可她忘了,这种团子内含很多糯米,只能细细咀嚼再咽下去,要是吃得急了,难免会卡喉咙。

    “我……咳咳咳!不是……没毒……!”

    洛初初难受地捶着脖子,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再也顾不得其他,抄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微温的茶水将一大块糯米团子冲进肚子里,洛初初舒服地拍了拍肚皮,打了个嗝。

    “闫大人,你看,刚才真的是意外。你吃的时候嚼一嚼就不怕噎喉咙了。”

    “嗯。”

    闫温茂看着她迫不及待想要证明没有下毒的样子,眸中暗流涌动,嗯了一声。

    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看到勺子轻柔地舀起一枚糯米团子,然后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品味。

    “味道不错。”

    闫温茂想到她爱听夸赞的话,补充道,“陛下费心了,这点心非常好吃。”

    “真的吗?”洛初初眼眸晶亮,仰着头看闫温茂吃团子,心中满是期待雀跃。

    嘿嘿嘿,他爱吃自己的团子,他们之间也基本上建立起信任了。所以再等个几天,确认没问题,她就提出去见国师。

    见国师不用给理由,国君什么时候提出都显得比较合理,洛初初决定先接触他。

    上次与闻人胤的谈话,洛初初觉得他喜怒不形于色,很有心机,恐怕无法达成要求。

    那样一个人,怎么会让自己置身危险,怎么可能帮她分担?还是不要做梦了。

第二十八章 自我“催眠”

    闫温茂吃了几个糯米团子,端起茶杯刚要喝,视线不由自主停在杯子有些湿润的边缘。

    那是洛初初喝过的地方……她用了他的茶杯。

    这件事情没法跟洛初初明说,不怎么明显的喉结动了动,将茶水一饮而尽。

    洛初初没注意闫温茂,因为她想到一个见国师的好办法(藉口)。

    “闫大人,明日我想上朝。”

    如果说需要一个正当理由,那还有什么理由比国事更加正当?只要表现出对洛国国事的不确定、疑惑、担忧,再顺势提出要寻找一些上天的启示,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是,陛下,届时奴才会来栖凤宫接您。”

    洛初初心思已定,感觉浑身都轻松了。

    根据洛初本身的记忆和保留下来的攻略者的记忆残片判断,洛初初觉得,这个司空瑾是有真本事的人。

    他可不像是开坛做法的江湖骗子,只能靠运气或者用简单的望气术算个命或者求求雨之类。

    洛初亲眼见到他凭空捞起落水的大臣,那位大臣可是洛国的肱骨,至今已有八九十岁,时不时还会上朝来看看。

    他一生教出许多学生,影响很大,本来对神神鬼鬼的事情敬谢不敏,对司空瑾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后来为他所救,便收敛了态度。

    想到即将见到如此神奇的人物,洛初初忍不住激动期待起来,脚下的地毯好似变成了热锅,不自觉跺脚。

    “陛下怎么了?可是觉得寒冷?”闫温茂见她动作,问道。

    “没有没有,”洛初初急中生智,“我只是觉得,闫大人能喜欢吃我做的点心太好了,我很开心。”

    “嗯。”闫温茂嗯了一声,面色未动,耳垂浮起红晕,无人发觉。

    怕他看出端倪,洛初初扬着笑脸,搜肠刮肚地找话题跟闫温茂聊,虽然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过闫温茂听着脸上表情变轻松许多,想来是有效果的。

    ……

    “哎呀,总算走了。”

    洛初初往床上一躺,自言自语道。

    闫温茂在这里,她连复习人设的时间都没有。

    洛初喜欢司空瑾,到时决不能露馅。

    终于有了个人空间,她开始催眠自己:“小时候被几个哥哥弟弟欺负时,是司空瑾及时出现,把我救下来,否则肯定会受伤。”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站出来保护我,而且他长得那么好看,简直是天仙下凡。”

    “他那么超凡脱俗,心地又那么善良,因此,我喜欢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通自言自语后,洛初初已经自我暗示成功。

    从这一刻起,至仙人台回到栖凤宫后,她洛初初喜欢的人就是司空瑾了!

    第二天。

    温如悦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暴躁地将撷花端过来的热茶掀翻。

    茶碗扣倒在地上,琥珀色的茶汤流得到处都是,散发着幽雅的清香。

    “我就知道洛初肯定不会死心!”

    温如悦恨恨地咬住下唇。

    闫温茂派人来通知她,今日女帝会去上朝,让她务必跟着一起去,还敲打了她几句,让她安分守己,弄得温如悦很不高兴。

    昨日的瓷片事件已经水落石出,当值的两名女官根本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把温如悦的举动告知闫温茂。

    出于对温如悦的照顾,且尚未涉及底线,闫温茂最后决定不把事情闹大,但必须让温如悦收敛一些,才让人告诫她。

    而在温如悦看来,一切都是洛初初的授意。

    肯定是洛初让闫温茂强迫自己远离丞相,好独占闻人胤!

    可惜闻人胤根本没有看上她,再怎么样也只是白费功夫。

    温如悦想到闻人胤,唇角忍不住露出甜蜜的笑容。

    洛初是女帝又怎么样?她争不过她的,闻人胤只可能属于自己!

    温如悦决定穿仙气又不易脏的衣服去上朝,不给洛初初发难的机会。

    要是这次又弄脏裙摆,肯定还要去换衣服,到时不知道会怎么被洛初初编排!

    于是当洛初初带着困倦,在闫温茂陪同下来到殿外乘坐御辇时,视线角落里出现了一个银色的物体,转过头定睛一看,差点没笑出声。

    只见温如悦穿着遍布银点点的衣服,而且布料看上去还比较密实(防脏),这身装扮简直就是古代版的赛博朋克。

    洛初初憋着笑问道:“温女史,噗……你这衣服,未免有些过于时尚了吧?”

    虽然不知道“番省”与衣服有什么关系,不过温如悦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禀陛下,这是星辰银光裙,由非常罕有的布料制成。”温如悦皱眉道。

    她当初废好大功夫,亲自求了闫温茂,才拿到这匹珍贵的布料,其中特殊的银丝镶嵌工艺,让布料看起来更加闪亮,好似满天星斗。

    在洛初初眼里,就是汉服上贴满锡纸片片(布料的圆点比较大),十分滑稽,但在温如悦眼里,星辰为衣再仙气不过了。

    见温如悦明显对自己的装扮非常满意,洛初初不好扫兴,坐上御辇之后紧紧揪住帘子,捂住嘴笑得一抽一抽。

    温如悦心中恼恨,可又不能做什么,只能暗暗咬牙。

    到了太和殿,洛初初好心压低声音提醒道:“上朝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去把衣服换了。”

    果然是嫉妒自己。

    温如悦挺直脖颈,高高昂起头,像一只天鹅,道:“陛下,妾身觉得此身打扮并无不妥。”

    “啊,好吧。”

    洛初初挠头,可能是她对洛国文化了解得还不够深厚,这在他们的审美中就是美的也说不定。

    本以为女帝会命令自己换衣服,甚至让宫女强行把自己拖走,以免抢了风头。

    温如悦已经做好准备,只要洛初初敢动手,她就有求助闫温茂的理由,想来他不会看着一个傀儡欺负自己。

    “妾身绝不……什么?”

    洛初竟然不强迫她去换?

    “嗯,既然你喜欢就继续穿着吧。”洛初初点点头。

    温如悦有些愕然,这让她始料未及。

    没想到这么轻松便被洛初初放过了,酝酿好的种种应对措施都没有派上用场,一拳打空的感觉很难受。

第二十九章 朕想去见国师

    日常上班摸鱼的大臣们,又在朝堂上见到了女帝,不禁有些诧异:“往日陛下许久不来一次,为何这两天来得如此勤快?”

    洛初初端坐龙椅之上,假装没听到他们在议论什么,好整以暇地挪了挪身子,顺便拨了拨头发,用发丝挡住部分视野。

    没办法,只要温如悦穿着那身衣服站在视线范围内,她就忍不住地去注意她。

    嗯,简直太奇怪了,再看一眼。

    把几缕发丝刻意拨到右侧脸颊,挡住余光,终于不用再注意温如悦了,洛初初把注意力转移到闻人胤身上。

    大臣们比她来得早,当洛初初到达太和殿,悄悄从帘子后面偷看时,人已经来了一大半。

    闻人胤气定神闲地跟旁边的大臣聊天,虽然因为离得远听不到什么东西,但是观察其人完美无瑕的举止风度,便知他一定不是匆匆赶过来的。

    咳咳,见识有限,洛初初暂时只能看出这么多。

    有的时候学校上课,不小心睡过头了,匆匆忙忙赶去,肯定不是悠闲自在的模样,难免慌张。

    闻人胤这样子,应该来得很早。

    这就说明,他是一个有条理有规划的人,不像她一样自控力差,没有梦想,咸鱼一条。

    当洛初初思考之时,下面的人开始汇报情况,大事都已经事先讨论过了,鸡毛蒜皮陈年旧事居多。

    洛初初精神一振,充分给予反馈,无论他们说什么都要插一嘴。

    “老臣送孙子去书院读书时,发现如今的学子缺乏朝气,终日沉浸书堆中,不见活力……”

    “爱卿说得对,如此下去,洛国危矣。年轻人就是洛国的根基,他们死气沉沉,是洛国的不幸啊!”

    说话的老臣一噎。

    陛下,我的意思其实是多拨给书院一些补助,让他们有钱办些活动,不然宝贝乖孙又该不想上学了。

    这,怎么就扯到洛国根基上了,有那么严重吗?

    “陛下,微臣从南方引进一种水果,然而培育效果并不理想,想来是缺少适合的环境所致。若是陛下能够给……”

    洛初初捂住胸口,无比痛心道:“南方的植物却在国都活不下去,这是否意味着南方的人才不能为国尽力?这件事情太严重了,到底该如何是好?”

    大臣:?

    我在跟陛下说植物,陛下在跟我说什么?人才也不归我管,说这个有什么用……所以经费是没有了?

    ……

    闻人胤眸光微闪。

    上次去御书房议事,洛初完全没有小题大做的毛病,有勇有谋,连蚂蚱都能吃下去,今日为何一幅大惊小怪的模样?

    是他的认知出了偏差,还是洛初在暗地里谋划什么事情?

    两名大臣被洛初初的话打得措手不及,愣在原地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如悦奋笔疾书,心中暗骂:这种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话说那么多做什么?平日里也没见她多么关心国事,今日反倒是想得多,连累她手都写痛了。

    闻人胤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出列上前,温声将蝗灾最后一波的处理情况汇报给洛初初,末了,补充道:

    “多亏陛下圣明,以民生为己任,蝗灾才能处理得如此妥善,陛下万万岁。”

    啧,万万岁什么的,听起来怎么那么羞耻!

    洛初初咳嗽一声,捏了自己大腿一把,硬生生挤出惶恐怀疑的语调:“闻人爱卿,既然已经处理完毕,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蝗灾起得蹊跷,莫非是苍天示警,有讯息要传达给朕?”

    闻人胤心知有蹊跷,却没看出什么,顺着她的话道:“陛下无须担忧,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朕知道你是在安慰朕,然而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朕忍不住多想。”洛初初语调有些忧愁,仿佛真的在烦恼。

    “那陛下准备?”

    “朕想去见国师,让国师告知上天的启示。”洛初初表情严肃,仿佛在思考天大的事。

    “国师大人……”

    闻人胤沉吟,所以,这就是女帝的目的,或者只是巧合而已?

    但他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司空瑾跟洛初初有什么关系,难道她是真的担心洛国?

    “闫大人。”

    洛初初心里有些打鼓,但迫不及待想要看闫温茂同不同意。

    “国师府路程远,陛下什么时候想去,奴才便替您把御辇拉过来。”闫温茂道。

    他也不知道洛初今天为什么会如此反应,她应该不是那种做事特别夸张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等。

    侍雪侍月之前伺候洛初的人,在她被洛初用杯子砸破头离开之前,曾经向闫温茂汇报过。

    洛初没有太高的文化水平,但是有时候会偷偷摸摸在房间写字。写得不是别的,而是司空瑾的名字。

    所以,她是心悦他?

    闫温茂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可能是火盆点得太热了,令人心烦气躁的缘故吧。

    “好,多谢你了!”洛初初毫不吝啬灿烂笑容。

    耶!事情比她想象的更加顺利,甚至不用她去求闫温茂,闫温茂就同意了。

    等会下朝肯定不能立刻就走,否则显得太过急切,会让闫温茂产生怀疑。

    做小点心其实还挺麻烦的,挺费时间,洛初初决心再给他做点,离开之前放在他桌子上,以表感谢。

    万幸司空瑾不用仆人,洛初初贵为女帝也只能带几个人进去,可以找个借口,让侍雪侍月她们在外面等。

    洛初初还没想好到底要跟司空瑾说什么,只知道自身来历绝对不能提。

    越是这种有非自然本事的人,越相信神神鬼鬼,如果把她当成擅自吞掉洛初魂魄的孤魂野鬼,司空瑾肯定会把她打得魂飞魄散。

    那么只能旁敲侧击,问问有没有什么方法提升气运。

    若是运气好,觉得司空瑾能相处,试试看让他对自己动心,成为她的皇夫,肯定能保住性命。

    洛初初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底下大臣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敢于说话,尽是眼神交流。

    那些鸡毛蒜皮、纯粹用来骗国库开支的事情再没人不开眼地提起,生怕洛初初又认为洛国没得救,说出什么大惊小怪的话语。

第三十章 点心太苦了

    女帝又进厨房了。

    大师傅的圆胖脸上笑容灿烂,主动替洛初初她们清洗用具以及准备、处理材料。

    他觉得,每次女帝进厨房都要把厨子们赶到其他地方,是对自己的不信任,对自己厨艺的否定。

    最近这段时间,女帝进厨房进得很频繁,要是再不做点什么,恐怕自己一出厨房就再也进不来了。

    于是他主动争取帮忙,洛初初想早点弄完去见国师,思考过后同意了。

    前几次都是侍雪出的主意,虽然她会做几样点心,但是到底还是比不上专业的厨师,大师傅自告奋勇,提出可以制作梅花酥心糕。

    梅花正当时,新鲜的材料很好找,制成的糕点不但颜色好看,而且香味独特。

    酥心制作方法很简单,把一些果仁打碎以后,加上猪油与各类糖就差不多了。

    有了大师傅的帮忙,洛初初制作糕点的速度快了一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糕点就已经全部填进模具送进烤箱了。

    梅花酥心糕烤制不太费时间,大约一个时辰便制作完成,梅花的清香加上糕点的甜香,让急着走的洛初初都忍不住尝了一块。

    “嗯!超级好吃!”

    洛初初一手拿着梅花酥心糕,一手放在下巴处接住碎屑,眼里发出惊喜的光芒。

    有大师傅帮忙就是不一样,做东西又快又好!

    侍雪夸了大师傅足足半刻钟,大师傅谦虚道:“陛下制作的糕点沾染龙气,因此别有风味,并非是小人的功劳。”

    洛初初腹诽:要是气息真能沾染,那也是霉运的气息……

    把梅花酥心糕装在漂亮的盘子里,笑吟吟地端给闫温茂。

    想到等会儿有可能找到提升气运的方法,说不定还能对抗攻略者,心情像坐飞机一样飞到了云端。

    眉间始终萦绕的隐蔽愁绪清空,整个人如朝阳初绽的鲜花,令人心情愉悦、心驰神往。

    闫温茂接过点心,洛初初格外明媚的笑容映入眼帘,让他将方才的思考暂时忘却,情绪变得不错。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何况有些事情本不必深究。

    “这是我特地为闫大人做的,闫大人喜不喜欢?”洛初初卖乖道。

    “陛下亲手做的点心,奴才自然没有不喜欢的道理。”闫温茂翘起嘴角道。

    若是往日,洛初初肯定还会再追问,比如排除她的身份,东西到底好不好吃。但如今她的心早已飞到了仙人台,哪还有心思追问。

    “那就好,你喜欢就好。”洛初初双手交握,放在胸口,笑容多了一丝着急,

    “对了闫大人,你给我准备的车辇在哪里?”

    “就在栖凤宫门口候着,不若奴才送您去?”闫温茂放下点心,问道。

    洛初初以为他是要跟着自己去国师府,心道:开什么玩笑,有些事情可不能让他知道。

    飞快地拒绝道:“不必,政务繁忙,闫大人还是好好休息完继续处理吧。”

    她语气中的急切和拒绝之意非常明显,连远处的侍雪侍月都听得出来,何况是面对面对闫温茂说。

    闫温茂的笑容微不可查地收敛了一瞬,随后仿佛无事发生般,端起茶杯道:“那奴才就不送陛下了。”

    “嗯!”洛初初眼睛亮亮的,充满期待,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提起裙摆对侍雪喊了一声,“侍雪,走了!”

    侍雪回头看了闫温茂一眼,跟着洛初初离开。

    直到所有人都默契地离开房间,只剩下闫温茂一人,他才将茶杯放回桌上,看着面前的点心盘,有些失神。

    可能别人不会注意到,但闫温茂自己清楚,不知为何,洛初初后面说的话做的动作,他完全没接收到,沉浸在对她话语的思考之中。

    否则他不会下意识做起送客其他人的动作,而是应该起身恭送洛初初才对。

    闫温茂盯着点心盘看了又看,直到最后一丝热气散尽,才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点心应该是很好吃的,但他除了梅花的清苦香气什么都没嗅到。

    连吃三块点心,闫温茂忽然自语道:“或许确为国事,世间诸多苦痛,不过庸人自扰。想知道实情,令人去调查便可,何须胡乱猜测,徒耗心思。”

    剩余大半的点心盘摆在桌上,闫温茂将福安叫进来,道:“你派人去看看女帝去国师府有何原因,又为何事。”

    福安嘴里发苦,若说天底下还有什么地方难以进入,国师府便算一个。

    司空瑾有真本事,连皇帝都不敢得罪他,何况是一群太监。

    且不说国师府是塔状,难以攀爬,单就司空瑾凭空取物的本领,如果非要闯入,恐怕等待他们的只有人头落地。

    然而闫温茂吩咐下来任务,除非福安想回乡养老,否则不可能不去执行。

    ……

    洛初初坐在车上,马车已经离开栖凤宫好长一段距离。突然想起司空瑾是不喜欢见人的,不管是洛初还是攻略者,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门外吹冷风,忍不住“哦”了一声。

    由于这声“哦”中包含了后悔,惊讶,难过,失落,以致于侍雪忍不住问道:“陛下,您怎么了?”

    “我……我没事,就是想起一些东西。”洛初初有些尴尬地摆摆手。

    算了,反正不是今天去也会是明天去,总要吃闭门羹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

    御辇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听到车外传来隐隐约约的琴声,洛初初心中一动,揭开帘子往外看,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弹奏古琴的祝芳华。

    这里距离中低级别女官所居住的群芳园不远,祝芳华就住在此处,闲来无事出门练琴。

    侍月没跟来,洛初初只带了侍雪。如果司空瑾愿意见她,洛初初不想带着侍雪,因为以后必定要跟侍雪日夜相处。

    自己是什么性格自己明白,有事很难藏得住,难说侍雪听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不会猜出些什么。

    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是真要让洛初初一个人去面对司空瑾,说实话心里很害怕,希望有个人在身边陪着。

    最好是不经常见到,对她没有太多了解的人,还要愿意陪她一起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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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9567/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娇软女帝只想抱大腿最新章节! 作者:Orange橙音所写的《重生娇软女帝只想抱大腿》为转载作品,重生娇软女帝只想抱大腿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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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娇软女帝只想抱大腿介绍:
(非女尊,男主假太监,结局1v1,虐甜,he)
一觉醒来,洛初初重生在架空王朝傀儡女帝洛初身上,被告知她的重生不是意外,而是为了替任务失败的快穿攻略者以命换命。
原身气运已经被攻略者用光,洛初初因此陷入巨大霉运,稍有不慎就会香消玉殒,不得不走上一条兢兢业业抱大腿,借大腿的气运庇护自己的道路。
然而令攻略任务者都无从下手的大腿,真的有那么好抱吗?
洛初初可怜兮兮地勾住那人衣襟,道:闫大人,不要走好不好?
——————
闫温茂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以太监的身份活着,哪曾想过一手捧上皇位的傀儡却成了他唯一的软肋。
不知何时已从心硬如铁变成心软如泥,洛初初说一句重话,比要了他半条命更疼。
甘愿把到手的权力放开,牺牲性命也要护她平安,甚至成全她娶皇夫,只盼她一生喜乐顺遂,哪怕……陪在身边的人不是他。重生娇软女帝只想抱大腿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娇软女帝只想抱大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娇软女帝只想抱大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