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化相符纸
眼瞅傅胤川竟然一日日好起来，聚先生又让自己按兵不动，惴惴不安，便暗自筹划拍卖会的事情。
从始至终，傅应阁都不曾跟聚先生提起过这件事。
深谙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况且，他觉得结识的卖家图自己的钱，来往更容易些。
傅应阁抚着胸口舒心畅快，过会离开。
在门合上时，隐藏在窗帘旁边的姜黎撕掉身上的符纸慢慢现行。
她没想到今天会有意外收获，眸底溢出喜悦。
“不良市，有意思。”
……
傅胤川是在凌晨两点离开的。
姜黎没有睡，纵使男人已经放轻手脚，但细微的动静都逃不开她的耳朵。
走出去，她刚好对上他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片刻。
“黎黎，我不在的这几天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林疏或者任平生，我会尽快回来。”
傅胤川走过来，深邃的眸底涌动着歉意。
“给你添麻烦了。”
客套的话是姜黎不喜听到的，天气预报说会有雨，见他只穿了单薄的黑色衬衫，黛眉皱起。
“再添件衣服。”
在傅胤川应了声“好”转身要回房间时，她又说了句。
“不要跟我客气。”
低头的傅胤川偷笑了下，“黎黎，我记住了。”
楼下已经有人在等，冒充“家庭医生”的人实则是傅胤川的得力住手，有些生意都是由他出面的。
经过林先生的“点拨”，他在见到老板身边的女孩，即便是人家年纪要比自己小好多岁，还是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夫人”。
这个称呼落下，姜黎和傅胤川都愣了下。
姜黎先反应过来的，眨巴着眼睛纠正，“你还是喊我姜小姐吧，或者姜黎都行。”
喊“夫人”好像哪里怪怪的。
借给助手一百个胆子称呼一声“姜黎”，尤其是在老板面前。
他是个聪明人，立马改口，“好的，老板娘。”
傅胤川没有开口，但眼底有对助手的赞许，不管是夫人还是老板娘，这两个称呼都取悦了他。
顺着自己长发的姜黎抬起头看男人，小脸透着点认真。
“我还是觉得姜小姐好听点。”
他微凉的手指碰了下她的鼻尖，嗓音里裹挟着宠溺，“迟早的事情，随他吧。”
虽说傅胤川此次外出是为了找人，但姜黎还是有点不放心。
在男人上车前，她特意检查了他带的东西。
玉石在，两个纸片人也被他夹在手帕中放进口袋里。
饶是如此她还是要叮嘱，“若遇到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傅胤川侧目给助手使眼色，后者立马会意，装作接电话的样子离开这边好一段距离。
男人的手落在姜黎的胳膊，上下抚了两下。
“嗯，我保证。”
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她脸上，他没有再开口，心底涌出微妙的情绪。
忽然有点不舍，却又不知还能说点什么。
而姜黎见傅胤川看自己的眼神认真，等了会，“还有什么吗？”
薄唇紧抿，他担心收不住自己的情绪率先挪开目光，重复说了句，“我会尽快回来的。”
她以为他不放心帝京的事情，眼底滑过丝狡黠。
四下只有他们，姜黎还是借助符纸制造出独属两个人空间。
在翻阅了臭老头留下来的东西，她刚研究出来的化相符纸，给傅胤川展示。
符纸贴在身上，她在男人的眼中慢慢变成自己，一模一样的。
“你可以理解成障眼法，有了化相符纸，别人就能变成你的模样，就算有人来也不怕的。”
她话音刚落，自己就恢复原来模样。
有那么一丢丢尴尬。
姜黎咳嗽两声，把符纸在指间摆弄着，“还不太稳定，但不是大问题，瞒天过海肯定是没问题的。”
在道家玄学方面，傅胤川绝对相信姜黎的。
而他此时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气息有点不稳，面露担忧，肯定的语气，“黎黎，这个符纸对你的身体会有影响。”
的确如此，姜黎没想到这么容易被他发现。
化相符纸是需要她催动术法来维持的，且不好掌控。
才这么一会的功夫，自己就赶到丝丝疲惫。
不想让男人担心，姜黎解释道：“我也是刚开始学，万事开头难，对我身体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傅胤川的手往上落在她的脖颈处，将她的长发撩到身后。
他十分清楚，就算是眼前人对自己撒谎也无从辨别，毕竟对道家玄学了解不多。
不过男人让姜黎允诺，“不要为了事情过于费力劳神，照顾好自己。”
姜黎脸上带着笑意，无法忽略他俊脸上的严肃和认真，点点头，“我有分寸的，你……”
“黎黎，答应我，好吗？”傅胤川的嗓音含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力量。
与此同时，他的手指揉着姜黎的后颈，力道适中，有点舒服。
没犹豫，姜黎点头说着，“好好好，我答应你。”
时间不多了，傅胤川不再耽误，上车后离开。
等车子驶离自己的视线，双手背到身后的姜黎骤然松口气，小脸上慢慢没了血色。
方才在男人面前自己一直硬挺来着，没想到化相符还挺厉害的。
低头看着掌心的符纸，她慢慢握紧，给自己加油打气，“再研究研究。”
……
礼拜三这天，宁瑶姬联系了姜黎。
宁家父母回老家祭祖宗先人，没想到遇上大雨被困住，现在还没有联系上，估计一时半会没办法回来。
原本宁瑶姬不放心还打算保命志愿者去老家那边，可收到异能小队传来的消息，有必要好好守着祖传的剑，以免被邪祟等盯上。
没有得到父母允许，她不能自作主张的，再三对姜黎表示歉意。
反正姜黎要帮傅胤川演好戏，也抽不出身来。
刚好宁瑶姬提起异能小队，她也嘱咐几句，“最近这股势力十分猖狂，你出门在外多注意安全。”
已经收到潘潘发来的资料，姜黎目前也没有头绪。
毕竟宁瑶姬形单影只，万一被盯上怕是有祖传剑在手也无法应付。
“好，我记下了。异能小队的潘潘跟我说，这股势力挑的都是些修为不低的人，我本身……”她摸摸腕上的手镯，“况且，你还帮我隐藏了气息。”
出于安全考虑，姜黎思虑片刻，给傅胤川发消息征求了他的同意。
她给宁瑶姬发了浅水居月亮湾的地址，让人过来取几张符纸。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进不进得去
范乔婷从浅水居经过，鬼使神差地让司机把车子停下。
视线落在里面，她握紧腿上的包又松开，犹豫片刻还是推开车门下去。
浅水居曾经是傅氏集团下的房地产公司开发的项目，且不说地理位置寸土寸金，这里的房子更是有钱肯定都买不到的。
而位于北边的月亮湾是傅大先生当年特意留出来的，小时候来过一次，依稀记得那边有篱笆等的围起来，与其他的区域划特意划分开。
其实范乔婷心中清楚，自己别说是见到傅胤川，怕是都没办法进到月亮湾。
带着点侥幸，她还是走过去。
保安亭的保安走出来，礼貌询问，“您找谁？”
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的范乔婷跟保安对视一眼后，底气明显不足，“傅胤川傅先生。”
最近几天一天能有好几拨人找过来，有自称傅氏集团的，还有傅家人。
可傅先生打过招呼，不见客。
“抱歉，小姐，我们收到的通知是没有傅先生的允许不能放人进月亮湾。如果您有约，还请联系一下傅先生。”
“算了，谢谢。”范乔婷止不住地失落，就要转身离开。
宁瑶姬根据姜黎发来的地址找过来，好像就是这里。
浅水居可是帝京特别有名的小区，她之前听同学提起过，里面住的都是些“大人物”。
当然，在宁瑶姬心中，姜黎当得起“大人物”的称谓。
她走过去，跟保安说道：“您好，我找人。”
“您找谁？”尽职尽责的保安按照标准的程序来，不会因为眼前人穿着简单而区别对待。
“月亮湾。”
三个字落进范乔婷的耳朵里，脚上仿佛灌了铅，慢慢转过身。
打量的目光落下，她很快有了初步的判断，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她怎么会认识傅胤川的？
保安跟宁瑶姬说了一样的话，而她打通了姜黎的电话。
正在收拾房间的姜黎用肩膀和脑袋夹住手机，“我跟保安说。”
之前跟傅胤川来这边时，他已经打过招呼。
况且，此时的月亮湾完全由她做主。
保安的一声“姜小姐”让按捺不住好奇心走过来的范乔婷浑身一颤，妒火丛生。
是了，她早该想到的，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接触到傅胤川。
此时眼前的女孩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行举止都再普通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姜黎的关系，可能她一辈子没机会到浅水居如此的小区附近。
心中默默念着姜黎的名字，范乔婷闭眼睛克制情绪。
月亮湾是傅大先生一手建立的，就连傅家人都要守规矩不能随意出入。就算姜黎跟傅胤川有婚约，她也不能随意……
尝试着自欺欺人的范乔婷却因为保安的反应，怒火燃地更盛。
“……好的，姜小姐，一会我会把您的朋友送到月亮湾……您客气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双手捧着手机还回去，他朝眼前的女生点点头。
“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宁瑶姬。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可以进去了？”
宁瑶姬还赶时间的，待会见完姜黎还要去见大伯母。
不知道大伯母是否良心发现，竟然愿意把母亲当年嫁妆里的首饰匣子还回来。
“宁小姐，您里面请，我同事会送您进去的。”
礼貌周到的保安注意到旁边还没有离开的范乔婷，眼神有点凶，有可能误会这会发生的，走过来特意解释。
“这位小姐，宁小姐是月亮湾主人的客人，如果您能联系上傅先生，得到他的允许，我们自然会按照规矩办事，也送您进去。”
范乔婷犀利的眸光落在保安身上，只因他口中的“月亮湾主人”五个字刺耳。
而她的心更难受，如刀搅。
姜黎何德何能竟然可以成为月亮湾的主人，根本不配。
不像是妹妹范乔玉那么莽撞，范乔婷挤出抹笑容，不忘维护自己的颜面。
“改日。”
从浅水居离开，她上车后让司机启动车子。
走出段距离，忽然又开口，“停车。”
在范家工作了许多年，多少了解大小姐性子的司机握紧方向盘，不言语，降低存在感。
大约过去一分钟左右，范乔婷指了下行车记录仪。
“让人查清楚方才的女生的资料。”
司机点头只说“是”，他清楚，跟凡是遇到事情就不依不饶吵闹的二小姐相比，看起来文静些的大小姐要更“可怕”。
不到半个小时，有人已经把宁瑶姬的详细资料发过来。
没翻几页就看完的范乔婷摸了会自己的下巴，眼底盛满了不屑。
不过是个穷酸丫头攀上姜黎，竟然把自己“比”下去。
她十分清楚，抛开姜黎是腹胤川的未婚妻身份，单单是姜家就是不好与之为敌的。
毕竟圈子里都知道，姜白还是十分在意这个养在多年的女儿。
可是收拾区区一个宁瑶姬，范乔婷无需顾忌太多。
在通讯里找到联系方式，她拨打，三秒接通。
“晚点，你活动活动。”
所谓的活动无非是范乔婷要出口气，宁瑶姬不好过，自己心里多少能舒服点。
……
见到姜黎的宁瑶姬仔细地将她送的符纸放进背包里，神情里尽是小心翼翼，如获珍宝般。
在她要把背包背起时，姜黎按住她的手。
“符纸是让你用的不是收藏，如果真的遇到那些邪祟，你刚找就耽误时间。”
宁瑶姬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否认自己的“小家子气”，坦诚道：“从小到大，我没少听我爷爷说起道家玄学里的大人物故事，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并得到大师给的符纸，是有点舍不得。”
伸手把符纸翻出来，姜黎顺好放进她的掌心。
“这东西就是要用的呀，如果你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管够。”
止不住地嘴角上扬，宁瑶姬眉飞色舞。
从月亮湾离开的时候，她还在念叨，“姜黎，如果我爷爷还在世见到你肯定会特别高兴的，他继承祖训在道学这条路上坚持着，特别渴望能见到大师，可惜无缘。”
姜黎纠正宁瑶姬，“我并非是大师。”
第二百一十三章 家族利益
就连臭老头那样厉害的道士都不会以“大师”自称，毕竟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当然，每个人对“大师”的定义都不同。
于姜黎而言，若是有朝一日能真正化解自己缺命的问题，或许自己才算是真正可以了。
此外，她不否认，自己天赋异禀又肯努力，比起某些修行者，的确更胜一筹。
姜黎把宁瑶姬送到别墅门口，恰好钉在墙上的特质门铃盒子响起。
她走过去，按照傅胤川教给自己的，碰了碰红色按钮。
屏幕显示的浅水居门口，映出来保安的脸。
“姜小姐，有位客人想要见傅先生。”
之前姜黎有听林疏说起过，浅水居的安保人员都是特意选拔出来的，素质高，能力突出，最重要的是懂得规矩。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是帮傅胤川办事的。
既然男人已经放出要静养的消息，前来探望的客人一一都被拦在外面，能让保安特意打内线联系的，可能只会是一个人——傅老先生。
爷爷想见孙子，若是有心阻拦，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傅胤川离开帝京几天，不能一直躲，以免让别人生疑，可能会影响到男人的计划。
一抹狡黠在姜黎眼底滑过，摆摆手示意宁瑶姬先离开。
她站到屏幕前，示意保安把老爷子喊过来。
“傅胤川还在休息，您若是要见他的话，我去把人喊醒啊。”
保安正在帮傅老先生调整着摄像头的位置，老人家默默观察着姜黎的神色，过会后担忧道：“小九还好吗？”
“嗯，医生看过，他需要多休息。”
姜黎做势就要转身去喊人，在她刚跟老爷子说完“稍等”要转身时，那边出来着急的一声，“等等。”
老人家是真放心不下孙子，还是看一眼方可安心。
“姜家丫头，你不用把小九喊醒，我进去就好。放心，不会待很长时间，确定他并无大碍就离开。”
想了会，姜黎答应，“我把门打开。”
保安开着巡逻的车子把傅老先生和他身边的管家送进来。
曾经大儿子尚在人世时，说过月亮湾是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净土”，有事没事都不要来打扰。
所以傅老先生到这边来也是屈指可数，毕竟当年的婚事上，父子两人没达成一致，差点反目，引起傅家的风雨飘摇。
傅老先生思绪烦乱，还是管家提醒他才从记忆中抽离。
回过神的他推开管家的手，拄着拐杖，有意挺直点腰板往里面走。
姜黎的确把门打开了，但不见她人。
管家走在前面还特意喊两声，眼尖发现贴在门上的纸张，揭下来拿过去给老爷子看。
“我要考试，看完傅胤川，我就不送您离开了。”
傅老先生把纸收好，瞥到管家欲言又止，猜到他想说什么，抢先开口，“不得放肆。”
记得小九的房间在东边，老人家慢慢走过去。
门是虚掩的，刚好能看到床上休息的人。
有意放轻手脚的傅老爷子没敢直接推门而入，小九向来警觉，若是被吵醒就不好了。
他就站在门口瞧了会，叹口气。
“小九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好起来。”
影视城的项目至关重要，孙子这会因为身体原因恐怕力不从心，让二儿子抓住机会，从傅家和集团的长远发展来看，反而是损失。
跟在老爷子身边许多年，管家清楚他爱听什么，刚说了两句就被打断。
“你小声些。”傅老先生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点头赶紧称“是”的管家低眉顺眼站到旁边去，没一会就扭头往后面看，心想着那会范乔婷给自己打来的电话。
前后没差多少时间，姜黎可以见她所谓的朋友，这会就没有时间见老爷子。
姜家养在外面的闺女，不懂得何为家教。
内心偷偷吐槽着，过于专注，他一时没注意到老爷子在跟自己说话。
“想什么这么出神呢！”傅老先生拍了下管家的肩膀。
回过神的管家握握手，笑着问道：“老先生，您方才说什么？”
“我说啊，”傅老先生弯了弯腰伸打量着房间床上的孙子，满是褶皱的脸上尽是愧疚，“小九小时候，我为了让他尽快成长起来没少用手段。他现在如此虚弱，莫不是我的严苛让他伤了身体底子？”
管家没有立马接话，因为不仅仅是他心中清楚，老爷子也是心知肚明的。
且不说傅家有固定的体检时间，九少的身体状况没什么异常。
另外，九少可是年轻一辈里身手最好的。
所以说老先生早些年对九少的磨砺不见得是件坏事。
但九少变得体弱多病又是事实，其中缘由请了许多医生都看不明白，也真是奇怪。
或许是年纪大了，往往容易多愁善感。
傅老爷子握紧拐杖又松开，“小九这孩子在做生意上跟致远很像，可他身上能看到老大媳妇的影子。哎，老天啊，你不能对我这把老骨头太过分啊。”
丧子之痛已经过了，老爷子真的不想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伸手示意管家把卧室的门带上，眼底闪过丝无奈。
管家余光发现床上有淡淡的光闪过，他定睛再看时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疑惑地“咦”了声，老爷子还在，他觉得奇怪也没有多探究，蹑手蹑脚地关上卧室的门。
跟上老爷子，他开口询问，“您还见见姜小姐吗？”
“罢了，姜家丫头忙于学业肯上进是好事情，我们这就离开吧。”
往玄关去的时候，傅老先生留意到照片墙，上面除了一家三口再也找不到其他人的身影，包括自己。
活了大半辈子，有些时候，他想起来其实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可自己又别无选择，从父辈手里接过傅家的重担，为了傅家的未来，需要考虑诸多。
拄着拐杖慢慢走下台阶，傅老先生叹口气。
原本是小九和老二在争影视城的项目，不管是最后谁赢，这个项目必须由傅氏集团来负责。
在他心中，肯定能相信孙子的能力。
可眼下，小九病倒了，为了保证老二能万无一失地拿下这个项目，自己还要多操点心。
血脉亲情固然重要，但几十年来，傅老爷子都坚持着，家族利益重于所有。
第二百一十四章 被卖
傅胤川的卧室里，床上的人竖起耳朵留意外面的动静，确定人离开后蓦然松口气，赶紧揭掉身上的化相符。
恢复原身的姜黎吐出口气，摸到床沿慢慢滑下身体。
尚未掌握化相符的要领，她只能强硬地用自己的修为来控制，着实费力。
身子半依在床上休息了会，姜黎缓缓起身舒展着腰身，快走到门口时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有人去而复返，她从脚步声上判断，确定不是傅老先生。
那么，只能是姓范的管家。
他想做什么？
只要姜黎想，外面发生的，自己能见能闻。
范管家找了会确定了姜黎的房间，尝试推两下，里面应该是反锁，然后抬起手力道不轻地敲门。
迟迟没有动静，又敲了三下。
他很快地失去了耐心，清清嗓子，故作正经。
“姜小姐，姜家在帝京也是有头有脸的，您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姜家还是要多注意些的。”
“你该知道，能住进月亮湾照顾好九少就该是你的本分和责任，希望你下次不要再随便找理由和借口不见老先生，他是长辈，规矩二字是傅家很是看重的。”
停了会，范管家又继续说下去。
“你也被觉得我老范多嘴，我毕竟在傅家多年，自是比你要更了解老先生和九少。你如今还未跟九少结婚，哪些事情可为不可为，还请你多加思量。”
听到这些话的姜黎无感，更不会将范管家所言放在心上，甚至觉得他很多余。
原本以为范管家说几句就离开，没想到他似乎很喜欢对别人说教，一时半会停不了。
她额头抵在门上，暗数数。
五秒之后，外面依旧有动静。
姜黎没把符纸带在身上，扭头，眸光落在阳台，思忖片刻，抬脚走过去。
好在她身手敏捷，从阳台爬过去回到自己的房间，去背包里翻出来符纸，又找出墨与笔，手腕转动，很快写好了一张。
隔着门，她贴上。
“呜呜呜呜啊啊啊呀呀呀……”范管家吓了一哆嗦，没想到自己发出这种声音。
安静片刻后，他抓着喉咙还想开口，喉咙干哑，为了出声用了很大的力气，脸都憋红了就是不行。
连连后退几步，惊恐的范管家以为自己出了什么问题，片刻都不敢逗留赶紧离开。
他要去医院看病。
不不不，可能跟生病没有关系。
虽然不信鬼怪神佛，但突然间的改变让他心惊胆颤。
再想到姜黎出现后九少莫名好起来，说不定她就有问题，给自己使用什么可怕的手段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人是在道观长大。
往外走的时候，范管家还特意拿出手机编辑了段问题打算给傅老爷子看。
出去后，他步履匆匆。
“老爷子，我忽然说不了话了，您……”
他怎么就好了呢！
傅老先生没想到范管家找个手机需要这么久，见他还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横眉冷对，“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会察言观色的范管家不敢再多言，规矩地站在老爷子身侧。
等从月亮湾离开时，他不经意地抬头看过去，蓝白的窗帘飘动闪出一道身影。
长发披肩，眉眼似乎含笑，却是格外恐怖。
踉跄几步的范管家差点跌倒，又惧于傅老先生的威压只能努力压抑克制。
而在他回去后就发了高烧，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找老爷子请假，要去外地一趟，拜佛求神。
殊不知，像他这种人，神佛才不会庇佑呢。
……
从浅水居离开的宁瑶姬去见大伯母，很不习惯她对自己的嘘寒问暖，后背发凉，总感觉有阴谋。
在大伯母热情地让自己喝饮料时，她特意留了个心眼，悄悄吐掉。
十几分钟过去后，大伯母频繁地打量宁瑶姬，似乎期待着发生点什么。
她心想，要不装一下探探究竟。
扶着额头努力演出来不舒服的模样，靠在沙发上的宁瑶姬哼唧两声，声音里掺杂着虚弱，“伯母，你不是说要把我妈妈的……”
大伯母故作关心地询问两声，没多一会就往门口走去，再回来时身边多了其他人。
“道长，我这侄女可是正年轻纯洁，最合适不过您采阴补阳。”
捋着胡子的假道长打量过宁瑶姬后露出满意的笑容，将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拿出来，“密码是333222。”
欣喜地双手接过银行卡，大伯母高兴地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宁瑶姬万万没有想到，大伯母已经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竟然把自己卖给什么道长采阴补阳。
依她所见，所谓的道长肯定是假的，打着修炼的幌子兴风作浪。
又有两个人走进来，左右扶住宁瑶姬要带她离开。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时，她悄无声息地睁开点眼睛看到了大伯母见钱眼开的丑陋嘴脸，一脸谄媚。
“您就放心吧，道长，日后若是再有合适的，我自然会帮您留意。”
在宁家，知道祖上有宝剑的人并不多，爷爷生前不喜大伯母，有些事情自然没有让她知道。
可归根到底，宁家也是有着道家传承的，大伯母如此行径令祖上蒙羞，更是没良心，做得出如此勾当，枉为人。
听到扶着自己的两个人在说什么“又一个”，宁瑶姬猜到可能还有其他女孩中招，便继续装下去。
她不是胆子大的，如今敢装下去，除了心中有正义，所倚仗的还是姜黎给自己的符纸。
符纸就藏在宁瑶姬的袖子里，能轻易地拿出来。
在巷子口停着辆中型货车，左边的人去把门打开，然后把宁瑶姬随便地塞进去。
周围陷入了黑暗。
慢慢地，她耳边的抽泣声越来越清晰，靠在车厢里，眯着眼睛观察起来。
小时候被爷爷锻炼过，宁瑶姬的眼睛在夜间也能视物。
加上自己在内，车厢里一共有五个女孩子。
她们已经恢复清醒，手脚被绳子绑住，额头还贴着像是符纸的东西。
车子开始行驶，颠簸两下，宁瑶姬不小心碰到旁边的女生，她倒吸口气，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的伤口又流血了。”
心提到了嗓子眼，宁瑶姬不再假装晕倒，掐着掌心逼迫自己镇定下来。
手机在被弄到车厢里时就被摸走，她紧张到吞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然又不失威严。
“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车厢里的生死
尚有保持几分理智的女生听到这话丝毫没觉得希望，气若游丝，“省点力气应对他们吧，别说大话了。”
“我……”宁瑶姬语噎。
如此险境下，她想要取得女生们的信任仅凭口舌是没有用的。
动手的人可能觉得本来就瘦弱娇小的宁瑶姬已经昏迷没什么可防备的，这会没有绑起她的手脚。
尝试挪动着位置，她逐渐靠近其他人。
“待会我会闹出来些动静，等那些恶心的家伙都过来，我会想办法把他们弄到，大家就分头跑，跑地越远越好。”
“不、不行的。”离着宁瑶姬最近的女孩子沙哑着嗓子，声音里带着哭腔。
先不说能否逃跑，那些坏蛋是没有那么容易制服的。
车里面有个自小练了跆拳道的女孩子，最开始带着大家尝试反抗过，结果被揍得伤痕累累，额头上还贴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每隔一个小时她都会疼地死去活来，有人想帮她揭下来却是更加痛苦。
绑架她们的人贩子，但好像又跟一般的人贩子不同。
他们不图钱，也图色，聊着的是什么献祭，要的是她们的命，听起来十分渗人。
宁瑶姬把几个人的话拼凑起来，大概了解过，她屏住呼吸小幅度挪动。
身体僵住的女孩子面色惨白，呼吸微弱，情况很不好。
虽然从小听爷爷讲了许多道家玄学的事情，也曾目睹过自家的祖传宝剑发挥极大的威力，但宁瑶姬的确能力有限。
她低头看着摸出来的符纸，姜黎给的，肯定靠谱。
“我来试试。”
不清楚具体的使用方法，宁瑶姬只是拿着姜黎给的符纸慢慢靠近。
近一点，再近一点。
随着宁瑶姬的动作，忽然以她为的手为中心发出金色的光芒。
大家不约而同地朝这边看来。
原本贴在女孩额头上的符纸竟然慢慢消失，而她的脸上也渐渐恢复脸色，眼睛转了圈，人好像“活”了过来。
姜黎给的符纸消失在指间，金色的光也变淡，车厢里又恢复黑暗。
重获自由的女生落下泪，尝试着转动自己的身子，激动地说不出来话来。
宁瑶姬暗自松口气，也逐渐有了自信。
“我真的可以帮你们。”
会跆拳道的女生身心受到折磨，此时此刻对她瞬间有了信任。
先后把女生们把绳子解开，招呼大家坐过来的宁瑶姬叮嘱道：“待会按照我的计划行事，相信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升天的。”
萌生出深深的责任感，她重复了句，“相信我们。”
捕捉到希望的女生们慢慢鼓足勇气，强烈的求生欲望被勾起，就试试。
没有什么比所谓的献祭更糟糕的。
若是被打怕了就不敢反抗，无疑是把自己送上死路。
况且她们有宁瑶姬如此“厉害”的帮手，就算有一线生机也不能放弃。
“我都听你的。”跆拳道的女生不小心碰到身上的伤口，倒吸口气，但她的态度坚决，“我不想死。”
这一刻，宁瑶姬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就像是“女英雄”。
几分钟后的她又拿出姜黎给的符纸，因为没有修为不懂得如何催动，但她惊喜地发现手腕的青色镯子在碰到傅符纸发出淡淡光芒。
东西都是姜黎给的，会产生呼应也没什么奇怪的。
再拿出来张符纸贴在手镯上，青白色的光芒越来越盛。
整个车厢被照亮了。
她们这才看清楚，车厢里竟然弥漫着诡异的黑雾，只是逐渐被青白色的光芒吞噬。
有人没忍住深呼吸，诧异道：“我感觉呼吸顺畅许多。”
没过多久，黑雾就彻底消失不见，但青白色的光芒依旧在扩散，笼罩在她们身上，清亮的舒适感。
开车的那些人发现不对劲，忽然停下车。
因为惯性，女生们的身体往前倾，彼此靠在一起，无声传递着力量。
宁瑶姬最先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锁链声，举高点手中的符纸和手镯，双目紧紧盯着前面，还是紧张。
一抹光亮透进来时，随即便是两张丑陋扭曲的脸。
“你在做什么？”开口的人就要伸手去扯宁瑶姬，凶神恶煞。
而宁瑶姬直接把符纸扔上去，卯足力气喊出来，“滚开。”
符纸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剧烈的灼烧感让他疼地直接在地上打滚，发出凄厉地惨叫。
旁边的人见状不对劲想要去帮忙，没想到手刚好碰到符纸也中了招。
短短几秒反应过来，宁瑶姬保持着自己的动作，扭头催促女生们，“跑，快点跑啊！”
两两搀扶着，顾不上身上阵阵发痛的伤口，女生们此时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生机在前面，逃出来，就能活。
会跆拳道的女生咬牙坚持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稳后伸手扶宁瑶姬。
就在宁瑶姬双脚沾地后，抬头看到了道貌岸然的道长。
他伸手就抓住从旁经过要逃跑的女生，一下子把人抓起来，然后要把人重重地往地上摔。
没有丝毫的迟疑，宁瑶姬冲过去帮忙，然后要把符纸贴在道长身上。
已经发现倒地的两个手下情况不对，眯起眸子的道长是个有脑子的，懂得避其锋芒，竟然旋身躲过了。
堪堪用自己的后背让女孩子靠了下，宁瑶姬余光注意到落地的符纸，心惊。
“该死的。”道长咒骂着，甩着自己的拂尘，好像是要做法。
宁瑶姬喊了声“不好”，她想要去捡地上的符纸。
因为那是姜黎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张了。
在她快要碰到的时候，不敢碰符纸的道长却是对她出手，用力一脚踹出正中她的腹部。
疼地半跪在地上，宁瑶姬狠狠皱眉，差点落泪。
呼吸不稳，她还在坚持，“快……快点，把符纸贴在他身上，快。”
有两个女生害怕地抱在一起，毕竟被折磨太久，影响太大。
会跆拳道的女生最先行动起来的，跟宁瑶姬交换着眼神，两人一左一右开始找机会。
虽然拿到了符纸，但就是没办法贴在道长身上。
即便是躲避着她们也没影响到他施法，整张脸仿佛溢出来灰色的东西，格外恐怖。
“你们不想活了吗？”宁瑶姬吼道。
第二百一十六章 剑有灵
两三秒过后，有个女生跺了跺脚，“拼了。”
她是所有女生中最高的，也健壮许多，心一横直接冲向了道长，然后坐下直接抱住他的大腿。
道长低头看了眼，拳头随即落下，狠厉又带着杀意。
“死开，我弄死你。”暂时无法移动的道长气急败坏。
就在他把碍事的家伙要弄开时，其他女生也有样学样，坐在地上围成一圈抱住他的大腿。
终于得到机会的宁瑶姬扬手把符纸扔到道长的胸口的位置。
周围安静了数十秒。
道长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彻底被激怒的他一下就把碍事几人甩开，面色愈发的狰狞。
他把目标放在了宁瑶姬身上，如果没有这丫头根本不会发生意外的。
敢破坏他们的计划，该死。
宁瑶姬意识到情况不对，后退好几步，匪夷所思。
目光随着被道长扔掉的符纸落在地上，仔细看过后才发现，上面好像沾了血。
怎么办，接下里该怎么办？
在她乱了分寸有点六神无主时，被她救过的跆拳道女孩努力爬起来拦在道长面前，无所畏惧般，“你们快走。”
女孩是要牺牲自己啊。
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宁瑶姬逼迫自己快点冷静。
指触碰到镯子，她低头，目光灼灼。
在以前自己发生意外时，刻进骨血般的胎记曾经发挥过很大的威力。、
“咚”！
了给大家争取时间的跆拳道女孩被道长狠狠地扔到地上，耳朵都出血了。
“不管了。”
宁瑶姬没有时间再犹豫，摘下镯子抚摸着胎记，默默祈祷这一次能借助神秘的力量化险为夷。
两三秒过去，她搓红了皮肤，胎记还是没有反应。
道长逐渐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在宁瑶姬快要绝望的时候，狂风吹起沙石，迷的眼睛睁不开。
隐约中，她看到有幻影般从手腕钻出来浮动着。
“铮”的一声后，泛着冷光的剑飞到了眼前。
晃着宽大袖子的道长看清楚后警觉地拧眉，还来不及细究，剑尖就冲着他来了。
能感觉到一股无形中的巨大的修为存在，道长识时务为俊杰，也不顾地上受符纸影响还在打滚的两人，转身就想尽快离开。
可还是晚了一步。
宁瑶姬认出了剑正是家中祖传的那把，来不及思虑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坚毅地握住剑柄，手臂往后拉行成一定的张力，然后朝道长刺过去。
“刺啦”，有衣料破碎的声音，随即便是惨叫声。
天空昏暗，飞沙走石，能见度很低。
得益于腕上胎记的力量，宁瑶姬清楚地看到了一幕幕——
所谓的道长被剑砍了后背，露出渗人的口子，趴在地上努力往前爬。
她们是有救了。
宁瑶姬挥舞着手往旁边看去，想提醒女生们赶紧离开，却发现人仿佛在瞬间失去力量般，软绵绵地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心中大为震惊，她朝着会跆拳道的女孩走过去。
蹲下身，小心地避开女生的伤口，自己轻声地关心道：“喂，还好吗？快点醒醒。”
“别摇了。”稚嫩清脆的嗓音响起。
有被吓到的宁瑶姬浑身颤了颤，跌坐在地上，又惊又恐。
竟然现场还有小孩子？
白光骤现，仿佛瞬间将昏暗吞噬，顷刻间周围就恢复正常。
不，不算是正常。
因为绑架她们的那三人已经不见踪影。
随着宁瑶姬的视线挪动，小小身影踩祖传的剑撞进她的眸底，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而在祖传的宝剑朝她飞来时，紧张地咽咽唾沫。
小孩子般的声音再次落下，言语间对她有点眷恋，还有点失落。
“主人，我终于是记起我了？”
呆愣住的宁瑶姬毫无反应。
“我呀，主人，我是剑灵啊，是问道的剑灵，你怎么额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剑灵化身为五六岁的孩童模样，穿着红色的肚兜，随着他落地，那把剑就缓缓地飞到宁瑶姬的手边。
“你、你、你……”
低头辨认了，的确是宁家祖传的剑。
可是剑灵是什么东西？
宁瑶姬闻所未闻，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迷茫不知所谓的模样落进剑灵的眼中，扎着朝天辫的他深沉地叹气。
方才他在沉睡中忽然感觉到强烈的召唤，还以为主人……
大眼瞪小眼许久，剑灵终是把目光从熟悉又陌生的这张脸上挪开，一本正经地言道：“那三个脏东西我已经处理好，至于其他的普通人不该留有这段记忆，我已解决。”
因为主人自身没有多少修为，全凭剑灵自己，费力劳神，有点扛不住。
说完，他就晕晕沉沉地站不稳。
努力睁大点眼睛，剑灵笑地勉强，“主人，我棒不棒？”
俨然小孩子找家长求夸奖，有点可爱。
宁瑶姬不清楚他为何一口一个“主人”，却还是配合地点头，又竖起大拇指。
“棒，你真棒。”
她话音落下，剑灵就往旁边歪去。
担心他磕到碰到，自己就要伸手去接，他的身影变得虚幻直接穿过手指，化为一缕白光飞到剑里。
一切发生地太快，宁瑶姬根本反应不过来。
之后，她把镯子戴回去，将几个女生搬到安全的位置，再去车上找到自己的手机。
屏幕已经破碎，已经无法开机。
前面有阵阵鸣笛声响起，有路人经过了。
宁瑶姬左顾右盼，小跑过去捡起地上的剑，然后躲到旁边。
她是看着路人打电话报警又叫了救护车，确定女生们无碍后才离开的。
扛着剑有点累，胳膊发酸，自己甩两下。
剑果然有灵，好像感受到她的疲惫，竟然瞬间缩小数倍落在掌心。
可惜手机坏了，否则宁瑶姬真想联系姜黎。
一来分享这件事奇事，二来询问剑灵到底是什么情况。
……
步伐愈发的沉重，宁瑶姬拖着身躯终于到了家周围的巷子。
夜色沉沉，周围静悄悄，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再往前走几分钟就到家了，坚持住。
拐过巷子，宁瑶姬的心情逐渐轻松起来，不经意抬头，发现前面出现几道高大的身影。
为首的人正在抽烟，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聚凌救人
“宁瑶姬？”
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直觉告诉宁瑶姬来者不善，脚步后撤，没答应也没否认。
在她犹豫是否要逃跑时，那几人已经做出决定。
“打。”
为首的人接把烟碾灭在指间，大步流星走过来，伸出胳膊扣住她的肩膀，开始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尚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的宁瑶姬蜷缩着在角落，雨点般的拳脚落下。
几人是早有预谋的要教训她，可连对方是什么情况自己都不清楚。
想要呼喊救人，但对方来势汹汹，万一附近居民被吵醒，怕是会伤及无辜。
手机用不了无法报警，腕上的胎记毫无反应。
初初还想要反抗，宁瑶姬只会被揍得更狠，只能努力护住头部。
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有双泛红的眸子紧紧看着这边。
是聚凌，他专门过来盯宁瑶姬的，没想到碰到她被人揍得这么惨却还不还手。
垂在身侧的手拍两下大腿，他在数着数。
数到十五，宁瑶姬已经晕过去，原本护着头的手无力地落下。
“差不多了吧？”有人问为首的大哥。
男人又踹了宁瑶姬一脚，吐了口吐沫后拿出手机。
他向来唯大小姐唯首是瞻，只要是她吩咐的，自己定会全力以赴地让她满意。
“把灯打开。”他吩咐身边的人。
光线亮起，照出来地上狼狈不堪的宁瑶姬的模样。
视频电话打过去，那边好久才接通，男人方才的阴鸷狠厉被谄媚温柔所取代，讨好道：“大小姐，你觉得够了吗？”
视频那边的范乔婷正在敷面膜，懒懒地看了眼视频，好一会才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跟在她身边多年的男人立马会意，她如此反应该是不满意的。
想了会，他清清嗓子，出主意。
“这货色还不错，最近行情不错，不如就把她卖给……”
范乔婷没有同意，但她也没有反对。
挂断视频通话前只说了句，“你看着办吧。”
有人按捺不住摩拳擦掌，露出丑陋的笑容，“大哥，既然要把这丫头卖掉，不如先让我快活快活啊。”
如果将来真成了上等货，需要砸很多钱才有可能见到。
还有，要是早知道有这等好事，方才下手的时候就不对着脸打了。
为首的男人随意地摆摆手，他爱慕大小姐多年，对那种事情自然没有兴趣。
聚凌看到宁瑶姬被人拽着脚腕拖出来时，抬手摸摸眉心。
两三秒后，他低头看了眼溢出来黑气的右手。
在没有查清楚宁瑶姬身上的怪异之处时，她便是他的猎物，至少不能死。
黑气裹挟着风冲过去。
靠近宁瑶姬的三个男人直接被掀翻在地，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他们怎么就到底了呢？
有人骂咧咧地爬起来，警惕地留意周围，吼道：“靠，谁在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下一秒，他就再次平地摔，还是脸着地。
被称作大哥的男人留意周围的情况，没有任何发现，骂了句“邪门”，然后招呼手下赶紧离开这边。
不死心的人指着地上的宁瑶姬，“那她呢？”
男人两步走回来踹了他脚，怒气横生，“你他妈的要命还是要快活？”
等他们离开后聚凌才从角落里走出来，站定，居高临下看着地上伤痕累累的宁瑶姬，伸出脚碰碰她的腿。
他叫她的名字，“宁瑶姬？”
地上的人毫无反应。
往周围看了眼，闹出如此大的动静，附近的居民竟无一人出来。
抬手摸了下耳朵，他犹豫过后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
姜黎一直记着不良市的事情，想到傅应阁跟那个神秘卖家要见面的日子快到了，她要采取行动。
不过在那之前，她必须要将化相符用的炉火纯青。
将自己闷在房间两天一夜，姜黎是接到任平生打来的电话才简单收拾出门的。
傅胤川离开帝京之前还专门去见了任平生，让他多照看点。
早已坠入爱河的任平生懂，只是免不了为兄弟担心。
姜黎不是普通简单的小姑娘，和她在一起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然而傅胤川说的是，他是神选之人。
于自己而言，难的是让姜黎真的对自己动心思。
任平生把车子停在浅水居的西边，拍着方向盘观察周围环境，谨慎又小心。
毕竟是高档小区，附近的监控不少，他知道姜黎不方便出入月亮湾，自己有提议过找人处理一下。
但姜黎拒绝了，只让他等五分钟。
手指点两下表盘，还有三十秒，时间就到了，可任平生还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摸出手机要打电话时，他视线中出现穿着橙色工作服，扫帚往肩上扛的清洁工大叔，朝这边走来。
只看两眼，任平生没在意。
姜黎的电话打通了，听到却是粗犷的男人声音。
他心颤，拧眉，“什么情况？”
“你停车的地方有监控，再往前开开，我找个死角再上车。”
好像那边是姜黎，可她的声音怎么……
任平生好奇地要问点什么，清洁工大叔从旁边经过，正在跟人打电话。
“一个清洁工上你的车太惹人怀疑。”
降下车窗的任平生扭头看着大叔走远，目瞪口呆。
我去，这是姜黎啊。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还用力揉两下眼睛，确定无疑，“你、你在怎么变成了那样？”
姜黎可不负责给他解疑答惑，直接挂断电话。
三分钟后，两人汇合。
任平生目不转睛，看着上车的大叔慢慢变回了姜黎的模样，缓缓举起自己的大拇指，“厉害啊。”
将自己的长发往肩后顺的姜黎对他的反应是满意的，至少说明自己化相符用的不错。
担心时间来不及，她催促任平生。
“快点开车，虚无已经到地方了。”
乖乖启动车子的任平生吞咽口水，看得出来姜黎不打算多言，自己识趣地没有追问。
任平生安排人盯住傅应阁，十分钟收到消息，他刚从傅氏大厦离开。
等红灯时，他侧目看了眼被姜黎折在指间的符纸，后知后觉。
“所以你打算变成别人的模样去跟傅应阁见面，然后狠狠把人收拾一顿？”
第二百一十八章 异香
姜黎想对付傅应阁有的是办法，她此次的目的不是他。
“我不去见他，而是要变成他的模样。”
说完，她从背包里拿出来张新的化相符，放在掌心，食指和中指并拢催动修为，嘴里念念有词。
在化相符上的朱砂闪亮几下后，她变成了傅应阁的模样。
任平生又惊又喜，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呦呵”两声。
“牛啊，太牛了啊。姜黎，你将来若是跟胤子在一起，岂不是想变成谁就能变成谁……”
想到这里，他不厚道地笑起来。
“人家是有个百宝箱，胤子是有个百变女友。”
他话音落下，姜黎一记眼刀扫过去。
化相符哪有那么容易用的，她到现在也就掌握了三种方法，为此不眠不休，损耗不少修为。
如果这次不是为了调查不良市的事情，自己才不会如此呢。
臭老头的《我录我写》中已经写明，化相符用多了对身体有碍，修为大能者也不例外。
面对姜黎时，任平生有时会犯怵，尴尬咳嗽两声，专心当好司机。
变成傅应阁的模样去见不良市所谓的卖家时，姜黎要先去跟虚无见一面。
让他假扮不良市的人去见傅应阁，反正异能小队多少了解不良市，能够应付地过来。
不过毕竟是换了人，保险起见，为了不让傅应阁生疑，还要准备点让他感兴趣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虚无跟姜黎坦诚，小队虽然经常出任务，但邪门歪道的东西拿到后便会想方设法销毁。
空着手去糊弄不了傅应阁，他只能硬着头皮找姜黎。
当然，此次虚无不仅是想帮姜黎，而是自己也有意接近傅应阁，说不定能在他身上查到点什么。
约在某小巷深处的酒馆里见面，这里是虚无出任务时认识的修行者开的。
他看着姜黎拿出来放在桌子的小瓷瓶，下意识地往后仰。
“这是什么？”
酒馆的老板端了点小吃走过来，左脚有点坡，是曾经与邪祟打斗时受伤导致的。
他打量的眼神落在姜黎身上，本不便打扰，但按捺不住好奇心又退回去挨着虚无坐下。
老板有点不敢相信，下巴朝姜黎的方向点点。
“这就是你口中的大师？”
虚无回他五个字，“人不可貌相。”
哪怕是当着姜黎的面，从来都是直性子的老板也不避讳，胖胖的他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一条线。
“别介意啊，我就是太吃惊了，没想到让虚无心服口服的大师竟然是个女娃娃。”
作为修行者，肯上心就能活的比一般人要长久些。
而酒馆老板修为不高，但因为修的是长寿之道，他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实际上已经是耄耋之龄。
伸手拨弄两下小瓷瓶，眼神询问姜黎，在得到她的同意后，他拿起来。
仔细端详过，他又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一抹异香气钻进呼吸间，脸色大变，赶紧把东西扣好扔到桌子。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脑袋有点晕沉，酒馆老板赶紧屏气凝神，暗自调转气息调理。
虚无见他情况不对，眉心紧皱，指着小瓷瓶，“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姜黎摇摇头，诚实道：“东西是我师父留下来的，我看盒子上贴有危的符纸，觉得能派上用场。”
她又没试过，自然不清楚瓷瓶里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只是瞧老板的反应，他似乎是知情的。
一时，虚无和姜黎的目光齐齐落在了老板身上。
慢慢缓过来的老板睁开眼睛，被他们盯得吓了一跳，往后靠在椅背，双手护在身前。
“你们想做什么？”
虚无侧身，手臂搭在他的椅背上，“给我们解释解释，这是什么东西？”
老板是不太相信姜黎的话，东西是她带来的，她能不知道真相……也有可能，看起来也就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可能真没接触过。
至于她口中提到的师父，肯定跟那家伙有关系，定是个“不正经”的。
在老板神思出游时，虚无拍他的肩膀，等人回过神来催促道：“你倒是跟我们说说啊。”
“你们可听说过香妖？”
虚无摇头，而姜黎却点点头。
老板看她的眼神变了又变，匪夷所思，“你怎么会知道，又是你师父跟你说过的？”
姜黎点头又摇头，“我没有见过真实的香妖，只是在我师父留下来的书里读过。所谓香妖实际上是在妙龄横死的女孩子，怨气化鬼又修炼成妖，它们属阳，最爱采阴补阳，下手的对象往往是成年后又不足二十五岁的女生。”
过去，酒馆老板跟香妖交过手，所以他知道这玩意的厉害。
香妖最初是没有多大本事的，只有采阴补阳到一定程度才能有小成。
在那之前，它们其实跟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孩没什么区别。
为了自身的修炼，唯一的“武器”便是周身的异香，有着乱人心智的作用。
没想到姜黎竟然了解地如此详细，心中对她口中的师父有所改观，但依旧为何他会收集香妖的异香留给徒弟。
“你师父留给你的书是？”
反正是修为者，又认识虚无，姜黎没遮掩，手往空中一伸，从精神空间里摸出来臭老头留下来的《我录我写》，翻开找到那页记载有关香妖的，“呐，就是这个。”
封面上“我录我写”四个字映入酒馆老板的眼底时，他忽然就挺直了背脊。
再开口，他声音颤抖，“你师父是踏空道长？”
出门在外修行，师父的名讳都是随口胡诌的，姜黎听过的就不止十几个。
况且，修行之人往往有内外两个名字的。
比如钱多多的父亲，在小丁村人眼中，他是钱家长子钱克己，即为外名。
而对面钱家的列祖列宗，他就是后辈钱开，这便是内名。
当然，随着时代的变迁已经很少有修行者还遵守之前的内外明之分，称得上道玄世家的钱家是在意仪式感吧。
姜黎听着踏空道长有点耳熟，或许吧。
“你认识我师父？”
酒馆老板点点头，犹豫片刻又摇头，忆起过去的事情，情不自禁，崇拜慢慢浮现在脸上。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上司的位置
“准确地说我都不知道踏空道长长什么模样，当年，我的侄女被香妖所缠差点丢掉性命，多亏道长及时出手将其制服。之后，我目睹过踏空道长从道袍里拿出来一本书，封面上就写着我录我写四个字。”
如此一来，姜黎会拿出来香妖的异香倒也合情合理。
面对昔日恩人又是崇拜的偶像的徒弟，酒馆老板热情起来，“你们打算用异香做什么？”
姜黎桃花眼中滑过丝失落。
既然知道了小瓷瓶里装着的是异香，就不能将其带到傅应阁面前，万一不小心“助纣为孽”。
愁坏了姜黎，她托着下巴，手指在桌上画圈。
“那送点什么好呢？”
精神空间里的确有不少东西，主要是臭老头没有写明每个都是什么。
“或许我能帮上忙。”
酒馆老人让两人稍等，他去了后厨，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红色的哨子。
他介绍，这东西是曾经从邪祟手里得到的，后来将其炼化与自己绑在一起，亦邪亦正。
虚无先听明白，手指敲敲桌子。
“你想跟我一起去？”
老板的目光落在姜黎身上，语气笃定又认真。
“既然她是我恩人的徒弟，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责无旁贷。”
姜黎没有推辞，算着时间差不多，起身打算去见不良市的人。
在她刚踏出酒馆时，胖胖的老板追出来，几步路已经让他气喘吁吁，努力平复呼吸。
“你师父他……”
最近已经时第二次有人跟她问起师父，抬手指了下天空。
“他去享福了。”
“不应该啊……”酒馆老板喃喃自语，他修的是长寿道，自然能看得出，恩人不仅修为高，而且绝对能活的比自己还长久。
思量过后，他追问道：“恩人可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姜黎收回迈出去的脚，转身，视线落在老板身上，黛眉皱起。
在臭老头刚去世不久后，其实她也怀疑过，但没有任何的线索。
而在他弥留之际，还有心情开玩笑。
说什么对世间没有什么留恋，也活够了，有姜黎这个徒弟也算是后继有人。
有些事情，姜黎还没有任何头绪，自然不必多言。
她学着当时臭老头说话的语气，言道：“我师父对这个世间没什么留恋的，活够了，打算换一番天地。”
听到这话，酒馆老板的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大师果然是大师，如此觉悟，恐怕是他再多活七八十年也无法体会得到的。
回到酒馆里面，老板搂上虚无的肩膀，感慨道：“小老弟，你可别我有道家玄学的机缘，竟然跟我恩人的徒弟有如此交情。”
“如此”两个字用的巧妙，虚无捕捉到他眼底的笑意，心知他有所误会。
“不是，我跟她其实……”
老板一下子捂住虚无的嘴，挑眉，“不必解释，反正你把握住机会，说不定多少年后，我们道界也能出一对神仙眷侣。而且我恩人的徒弟修为肯定不低，你若是跟她双……”
使劲拽下老板的手，严肃起来的虚无赶紧打断他的话。
“休要胡说，她于我，于我们整个小队而言都是恩人。况且，她有命定之人。”
被勾起了八卦心，老板想跟虚无打听，后者转身去后厨找吃的，明显不愿意多言。
毕竟异能小队里接触过傅先生的人都清楚，姜黎将他护地很好。
……
姜黎到了跟不良市的卖家约定的地点，在一棵高大的柳树下。
“傅先生，我这次给您又带来了好东西，绝对的货真价实，而且有妙处呢。”
一个将近一米七个子的瘦男人，献宝似地掀开盖在菜篮子上的黑布，露出里面的东西给傅应阁看。
“这是什么？”味道有点刺鼻，傅应阁后退两步，嫌弃。
卖家努力推销，说这东西有着蛊惑人心的本事，自己给其取了个有趣的名字——乖乖茶。
将东西泡进水里让人喝下去，在半个小时后会任由差遣。
而且，等人清醒过来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傅应阁买了点，量不多，他对不良市更感兴趣。
“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我这里便不是问题。说说吧，你怎么样可以让去到不良市里？”
“您先不着急啊，我这里还有其他……”
清楚眼前人不过是图钱，傅应阁没有多少耐心，之间从口袋里拿出来支票签字。
“我今天过来找你，是为了不良市。”
卖家双手接过支票仔细数着上面的零，两眼放光，俨然将面前的傅应阁当成了“财神爷”，大冤种。
既然客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他再继续卖关子，有些不合适了。
“是这样的，傅先生，能见到不良市的绝非等闲之辈。当然，您也不是普通之人，而且出手如此大方爽快，不良市的人肯定特别愿意与你做生意的。”
兜圈子拍马屁，也真是难为他了。
傅应阁整理着袖口，眼神慵懒，顺着卖家的话往下说。
“所以你的但是是？”
聪明人之间说话就是轻松许多，卖家撮着自己的手，乐呵着，“不瞒傅先生，我也不过是个中间商，平日里只能赚赚差价。您若是真的特别想去不良市，还需要过三观见到我的上司，经他批准才行呢。”
区区一个不良市，规矩还挺多的。
傅应阁阴沉着脸色，语气有点冲，“我今天来见你就是听你说这些废话的吗？”
他忽然间的愤怒和质问让卖家愣住，足足十几秒才反应过来。
心中默念顾客是上帝，他耐着性子解释。
话才说两句，傅应阁转身就走。
见情况不对的卖家赶紧追上来，“等等，傅先生，还请您等等，再听我说两句。”
傅应阁睨了眼面前拦路的人，冷着脸。
“如果你说的不是我想知道的，不必再开口。”
好不容易才“逮”到的优质客户，卖家也是替人办事的，有些事情自己做不得主，但可以提供点意见。
“既然傅先生诚心诚意地想要跟不良市做生意，这样吧，我把上司的位置给您，是否能得逞所愿还要看您自己的本事。如此，您觉得如何？”
“在哪？”傅应阁眼底滑过一丝微光。
第二百二十章 研究乖乖茶
卖家没多疑，道出地址，他刚打算叮嘱几句，毕竟上司是个暴脾气。
忽然间，他察觉到眼前人身上的气息有些不稳。
心下骇然，有问题！
姜黎真的有努力维持化相符的作用，但还是露出马脚被眼前人发现。
可惜了，她还想一骗到底来着。
卖家惊恐后退，结巴着质问，反应够快想要抓紧逃离。
但他的双脚被束缚住，能动的只有上半身。
恢复原貌的姜黎耸耸肩膀，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自己被发现就要卖家受点苦买属于她的记忆抹除。
潘潘到的正是时候，目睹姜黎幻化容貌的那一幕，竖起大拇指连连赞叹。
“还不够好。”姜黎拿下身上的化相符，看着它随风消散。
好在不虚此行，已经知道关于不良市的消息。
她侧目将视线落在潘潘身上，后者正拿着平板电脑输入卖家的多项数据。
“你本身是个普通人，为何要与邪祟为伍？”
卖家大概猜出两个女生的身份，震惊，“你们是道士？”
在不良市，他经常听上司和其他老板聚到一块骂骂咧咧，因为被道士们步步紧追，生意不好做。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见到真的道士，而且还是两个漂亮的姑娘。
尤其是化为傅先生模样的女孩，沉鱼落雁，宛若天仙。
现如今道士们的队伍如此看重颜值……啊，这不是重点，自己要想办法逃走，给上司通风报信。
卖家硬着头皮装糊涂，“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潘潘也没指望能从他嘴里得到有价值的消息，将平板电脑放进卫衣帽子里，去扒拉他臂弯处的菜篮子。
她在挑剔，“你那么年轻拿个大婶奶奶辈分才用的菜篮子，巴不得告诉别人你有问题呀。”
“你这是偏见！”视线往下，见眼前人动他的货，急了，“你住手。”
充耳不闻的潘潘很快菜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用来之前贺东给自己的符纸，先是在地上画了圈，然后将东西悉数尽毁。
卖家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简单又粗暴，反应过来后破口大骂。
这些东西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求得上司的同意拿出来卖的，被毁掉拿不到钱，自己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瞧着是个死心眼的，潘潘心情好跟他多说两句。
“你难道都不担心落在我们手中也会有性命之忧吗？”
之前接触过不良市的人，她从掌握的资料中分析，不良市的等级制度森严，甚至高位的人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惧怕死亡是正常的，但孰轻孰重，某些人似乎分不清。
卖家缩缩脖子，视线越过潘潘落在姜黎身上，求饶，“我平日里没有杀人放火，也、也就是卖点货品，罪不至死吧？求求你，放过……”
“我们放过你，你就能活吗？”
潘潘回头看了眼正在研究化相符的姜黎，两人短暂地对视，眼神交换。
这次过来，潘潘可是带了不少好东西。
比如李大夫刚研制出来的能消除人记忆的药，跟之前的相比，使用者会更痛苦些。
如此，也算是给卖家点教训。
担心他疼地受不住乱叫，潘潘还“贴心”地找姜黎要了无声符。
没想到是个软骨头的，没多久就晕过去。
潘潘把他拖到了柳树下，手机响起拿出来看了眼，是队长发来的，傅应阁那边也进展顺利。
当然，傅应阁见到两个陌生人还是十分警惕的，立马打电话跟卖家确认身份。
异能小队早有准备，至少今天傅应阁绝对联系不到那个号码。
酒馆老板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先让他尝到点甜头。
始终板着脸的虚无又故意说他加入不良市的心不诚，起身就要走。
反正在两人一唱一和下，傅应阁着了圈套。
最开始他拿走的哨子是真的，甚至还在车上对自己的司机用过，效果很令他满意。
就在他满心欢喜计划着要用哨子对付傅胤川时，酒馆老板来了一招偷梁换柱，被他放进口袋里的哨子就是个普通的哨子。
还是在小酒馆里，异能小队又有几人赶到。
既然已经知道不良市的入口，必须尽快解决，争取将其一网打尽。
姜黎手中还有卖家给的乖乖茶，留在自己手中没用，刚好李大夫也在，放到他面前。
“如果感兴趣，你可以研究研究。”
李大夫真有此意，道谢的话到嘴边，余光注意到和酒馆老板走近的队长，不假思索把东西扔给贺东。
“毁掉。”
队里的规矩，邪门歪道的东西，连研究的必要都没有。
他悻悻摸着鼻子，还是递给姜黎感谢的眼神。
贺东已经拿出符纸准备动手，犹豫片刻，等队长坐下后，故意跟姜黎打听起这东西的用处。
虚无的视线落下，贺东咳嗽两声掩饰，遮掩道：“队长，我只是问问。”
嘴上这么说，但他迟迟没动手。
潘潘在桌底下悄悄用膝盖碰姜黎，低垂着脑袋，在她看过来时，双手合十比划着。
姜黎喊了虚无的名字，“你不允许他们研究的吗？”
虚无颔首，刚准备解释……
“我觉得还是研究一下，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留下这些东西说不定将来会派上用场。”
酒馆老板立马附和，“是了，小老弟，我之前就跟你探讨过这个问题。”
李大夫清清嗓子，装模作样。
“队长，我反正听你的。”
姜黎朝贺东伸手，后者把东西还给了她。
“我师父给我留下许多东西，比如异香就是香妖的东西。凡事皆有两面性，只闭门造车，无益。”
话都说到这份上，虚无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反驳。
在姜黎把乖乖茶递给自己时，他接过捏在指间，思忖将近半分钟的时间，郑重地交给了李大夫。
“研究可以，但邪祟的东西，我们不能用。”
虚无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坚守。
准备好后，他们出发去东边，找独院处的某个枯井，据卖家的交待，那是通往不良市的入口之一。
小洛放慢脚步有意等着姜黎。
“抱歉，我师兄在某些方面的确很执拗，还请你见谅。”
姜黎望着虚无的背影，问道：“他如此嫉恶如仇可是之前发生过什么？”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井底哭声
点点头的小洛告诉姜黎，曾经他们的师父因为修炼受阻，鬼迷心窍用了邪祟炼制的东西，结果修为尽毁，活下来却只能是苟延残喘。
所以在异能小队成立之后，虚无定下铁律。
如果今天不是姜黎在场，加上有酒馆老板的说和，身为队长的虚无可能不仅不会同意，甚至还会大发雷霆。
事实上，小洛看地出来，师兄虽然嘴上答应，但心中窝着火气。
姜黎了然，视线从虚无身上收回。
想起之前臭老头跟自己说过的，她缓缓开口。
“如果是为了道家玄学的长远考虑，有些时候，要打开思路的。其实，这世间的邪祟并非只能斩草除根。”
她话音刚落，小洛就瞪大眼睛，立马朝她“嘘”了声。
压低声音，他小心翼翼地，“你有如此想法可千万别让我师兄知道，因为他从来只信奉，邪祟便是邪祟，不存在可以净化感悟收为已用的。”
“那你呢？”姜黎熠熠生光的桃花眼里含着笑意。
小洛沉思过后，给出他心底的答案。
“师兄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想做的，我都会全力支持。”
在师父仙逝之前，两人在床榻前允诺过。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上阵亲兄弟，彼此扶持。
姜黎拍拍他的手臂，意味深长道：“有些时候，一昧的支持不见得就是正确的。神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如果小洛坚持自己的想法，她也不会刻意去纠正。
反正，跟自己本就没有多少关系。
……
他们顺利找到了那个枯井。
贺东举着手里的罗盘，指针不停地转动着，他提醒大家小心。
周围怕是有极强的邪祟存在，气息磅礴。
潘潘抓着冰棍的袖子，手捂着嘴巴打个哈欠。
因为有姜黎在，她莫名心安。
所以在冰棍叮嘱她在上面等着他们不要下井时，潘潘立马嘟起嘴摇头，“我要跟你们下去。”
作为队里的头脑担当，只有亲自到现场，她才能收获到更多的信息和数据，然后整理好资料方便队里使用。
况且，只把自己留在上面，万一井底有东西逃出来，岂不是更糟糕。
见冰棍不答应，她“哼”了声，去前面找姜黎。
“我也想下去，可不可以？”
姜黎试图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试两次没用。
其实她是赞同冰棍的，的确不需要那么多人下井，而且上面必须要留人。
劝说过潘潘，她从背包里拿出好多张符纸。
“你和贺东留在上面，若有情况最重要的是先护好自己。”
姜黎的符纸绝非凡品，贺东默默靠近想要拿，被潘潘避开，一脸遗憾。
委委屈屈，他也想要。
“好吧，我就留在上面。”
潘潘收好姜黎给的符纸，想了会，回到冰棍身侧。
她给他安排任务，“待会下去后你记住里面发生的所有，回来要一五一十告诉哦。”
冰棍是把潘潘放在心尖上宠护着，有时候真拿她没有办法。
若不是姜黎开口劝说，她若是坚持下井，自己是没有把握让她听话的。
“好。”冰棍立马答应。
虽然他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里有感激，朝姜黎的方向点点头。
虚无和小洛在前面，他们先下井，确定是安全后才扔出来信号，让其他人下去。
贺东和潘潘没闲着，等大家下去后，两人配合着用符纸将这处院子隐藏，以免有路人误入影响计划。
除此之外，贺东还用符纸弄出来囚牢，防止待会有邪祟跑出去。
铃铛没有跟过来，失去得力的助手，凡事需要亲力亲为。
他本想使唤潘潘，可脑海里浮现冰棍冷嗖嗖的眼神，只好自己埋头苦干。
而潘潘在台阶上坐下，手指灵活地敲着键盘，增加对于不良市的相关资料。
“需要我帮忙吗？”她看向正在墙角挖坑的贺东。
挥着锄头的贺东拒绝地很快，“不用，我自己来。”
上个周他因为伤了手拜托潘潘帮自己洗了两天的碗，结果被冰棍知道，接下来的三天里，房间里的空调制冷时格外有效，甚至半夜把他冻醒。
贺东忍不住感慨道：“用不起啊。”
有些时候，队里不只是自己如此想，冰棍视潘潘完全是“小祖宗”。
至于李大夫，拿到所谓的乖乖查后就进入状态，留在酒馆里潜心研究，允诺最多三日弄出来名堂。
摇头叹气的贺东，苦命的还是自己。
……
井底，冰棍鼻子有点不舒服，这会打喷嚏不合时宜，闭上眼睛极力克制住。
小洛释放自己的气息往前探查，三四十米的距离并无异常。
虚无打了响指，照明的符纸出现在掌心，方便他们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井底的通道很宽，同时可容纳四个成年人同行。
两侧都是青黑的砖石，每隔半米距离上面挂着烛台，有的蜡烛烧地剩下半截，应该是最近用过的。
小洛小心去摸旁边的蜡泪，又放到鼻下嗅嗅。
“是新的。”
姜黎从背包里拿拿出来两枚古钱摸着，眸光犀利，直视前方。
大约走了五分钟，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弥漫着阴森。
照亮的符纸用的越来越快，在虚无的指尖忽明忽暗。
这里面修为最高的便是姜黎，感觉到古钱有所反应时，她快步上前越过小洛和冰棍，站到虚无身侧。
“你们在我后面。”
虚无知晓她是好心，没答应，即便是修为比不上姜黎，但还是要并肩作战的。
至少他要与她同行，不能出事只让她自己面对。
姜黎侧目看了眼虚无又要拿符纸照明，她随手从精神空间里拿出来一盏莲花灯。
黄粉色的火点飘进莲花灯中，骤然点燃灯芯，四周瞬间亮起。
摩挲着自己的指腹，虚无把自己的符纸放回去，有那么一丝丝尴尬，主动道：“我帮你拿吧。”
他刚从姜黎手中接过莲花灯，前面不远处忽然出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便是阵阵女孩子的啜泣声。
“都小心些。”姜黎将古钱放在掌心，暗暗蓄力，闭上眼睛去感知。
扭头看了眼她的虚无把手背到身后，示意冰棍和小洛。
三人不约而同地施展自身的修为给姜黎护法。
很快，姜黎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第二百二十二章 烟雾
“前面关着女孩子，不止一两个。”
虚无眉心紧皱，立马想到了关键，“香妖。”
那种东西最喜欢采阴补阳，把女孩子关押在这里，通过献祭的方式来提升自身修为。
他有点着急了，脚步加快，迫切地想要救人，掷地有声，“绝不能让香妖得逞。”
又往前找了会，他们发现了偌大的空间，中心位置是水池子，有水流正从龙头流出，是绿色的。
而在水池的周围放着规格一样大小的铁笼子，里面关押着女孩。
有清醒的，发现了光亮后艰难地抬起头，不顾手脚被捆住，喊着“救命”。
“你们……快跑，你快跑。”
最左边的女孩发现了姜黎的身影，身陷囹圄却心存良善，提醒她赶紧离开这里。
冰棍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指尖凝结出冰凌旋身甩出去。
“小心左边。”
冰凌被盾牌一样的东西挡住，小洛和虚无也同时出手，逼迫他们不得不现身。
一共三人，眸子都是渗人的绿色，浑身裹着黑色的袍子。
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姜黎身上，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呵呵呵，送上门的祭……”
中间的人还没说完话，被虚无的道法击中，脸开始破碎，但瞬间又恢复原貌。
“臭道士，你们竟然找到了这里。”开口的人嗓音尖锐又难听。
动作整齐划一的三人开始反击。
姜黎趁着虚无他们将其缠住，径直先走向方才提醒自己离开的女孩那边，目光从上往下打量过铁笼子。
“你、你……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笼子仿佛有什么禁制，姜黎可能需要花费点时间才能解开。
“不准动我们大人的祭品。”有人朝着姜黎嚷嚷。
他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紧攥，面目狰狞片刻后，竟然有一模一样的人从他后背冒出来。
借助分身缠住了原本与自己交手的虚无，他飞身跃起扑向姜黎。
女孩眼底明明盛满惊恐，却还鼓起勇气提醒道：“小心。”
姜黎拧眉，转身，直面那家伙。
他的指甲忽然间变地又尖又利，上面还笼罩着绿气。
若是沾上点，哪怕是道士也会苦不堪言的。
可是他的身子停在了半空中，长指甲还差两厘米才碰到姜黎。
回头去看，眼底映入的是浮动在空中的纸片人，一脸诧异。
他再次看向姜黎的眼神多了几分惧意。
何等修为，才能指挥纸片人直接将自己拦住。
使劲蹬了蹬腿，他不仅没有脱身，还发现脚上的纸片人加大了力道。
这幅躯体依旧是普通人的，还知道疼痛，脸色变得煞白，那双泛着冷光的绿眼颜色更深了。
就算如此，他也还没放弃，想把手往前伸伸。
姜黎看着眼前的跳梁小丑，不紧不慢地把手伸进背包里翻找符纸。
另外两人发现情况不对，如法炮制也弄出来分神。
提前察觉到的冰棍暗暗蓄力，道法聚在掌心，招数犀利袭出，将其中一个分神直接冰冻住。
小洛也及时出手，一对二，他也能应付地过来。
姜黎虚指向虚无的方向，莲花灯在她的驱使下变得越来越大，最后直接挂在了顶部，照亮整个空间。
她想速战速决，所以把找出来的符纸直接贴在半空中的人脑门。
然后，自己伸手弹了下，他仿佛泄了气的皮球般，哪还有半分方才的威武气势，重重地摔在地上。
原本就是分身，没有多大的本事，在纸片人要睬他的脑袋时，缩小赶紧回到原身上去。
被关押的女孩子们肯定跟香妖有关系，而这里应该可以找到不良市的入口。
“速度快点。”
姜黎觉得本来这里还有更多的人，只不过在他们下井之后发现不对劲，有的人已经逃离
否则，那三块货不会始终守在同一个方向，为了不离开弄出分身来。
莲花灯曾经是某位道法高深的道长的法器，为情所困，殉情前特意找人将东西送到了道观，交给臭老头保管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那位道长的大半生修为都倾注在莲花灯上。
果然，在莲花灯光的照射下，三人的速度愈来愈慢。
虚无他们相信姜黎的判断，出手变得又快又狠，十几招之内就把他们制服。
冰棍以冰为囚牢，刚准备把人关起来。
地上躺着的气喘吁吁的人却仿佛受到某种召唤般，一下子盘腿坐起来，伸出利爪直掏自己心脏的位置。
“队长，拦住他们。”
可惜已经来不及。
本就不是普通人，他们毁了自己的心脏后，一缕缕绿色的烟雾升起。
背包里的罗盘发生振响，是在给姜黎提醒。
她扬声让虚无他们赶紧过来，自己则甩出许多张符纸形成结界般的保护罩，将那些绿烟隔绝。
但靠近那边几个笼子里的女孩子或多或少吸了点，她们不受控制，开始寻找办法自残。
虚无想要救人，但出不去姜黎的所涉的符纸结界。
他用力攥紧拳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姜黎。
“不能不管他们。”
如果条件允许，姜黎不会无动于衷。
若是绿烟是一般的邪祟之物，罗盘根本不会对她示警。
臭老头说过，罗盘上有他设立的专门阵法，一旦发生异动，姜黎要做的是保全自己。
所以姜黎没有理会虚无，在绿色烟雾朝这边飘来时，双臂交叉，加固结界。
有个女生掐着自己的脖子，很快血淋淋地晕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虚无深深看了眼姜黎，自作主张，运转修为。
在他要对结界出手时，她不得不出声呵斥。
“你想要所有人都死吗？”
但凡还有其他办法，姜黎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虚无朝空中挥了下拳头，就要走过来跟她理论争辩。
小洛抓上他的手腕，垂头丧气，“师兄。”
“姜黎，你……”
虚无余光看到右边的结界出现了裂痕，而绿色的烟雾化为一只小蛇般就努力往里面钻着。
冰棍想要出手帮忙，姜黎厉声阻止。
“如果不想在场的人都死，你们谁也不要动。”
她右手继续施法修补结界的裂痕，将左手的中指放在嘴边，咬破，挤出来血。
第二百二十三章 莲花灯损，道袍破
闭上眼睛思虑了两三秒，姜黎还是做出了决定。
没有在结界内的女孩已经死了一个。
悬停在上方的莲花灯发出“嗡嗡”地声响，已经被绿色的烟雾笼罩，发出的光芒渐若。
跟虚无比起来，姜黎更愿意相信冰棍。
“冰棍，你过来帮我维持阵法。”
没有丝毫迟疑的冰棍立马走过来，他已经将自身的修为凝结在右手，举起来，“需要我怎么做？”
“司邪神咒你会多少？”
在姜黎的血沾到结界上，骤然间有红色的光芒闪过，将绿烟振出段距离。
但凡有空闲，冰棍就会守在潘潘身边。
他记忆里还算是不错，前前后后拼凑起来，能将说出来完整的司邪神咒。
听到从冰棍口中说出来的“全部”后，姜黎暗自松口气。
她递给他赞许的眼神，右脚后撤，侧身让出点位置来，教给他，“我数三二一之后，你接替我的位置，念着司邪神咒维持阵法。”
取了血，姜黎身子微微颤抖两下。
“你能做到吗？”
“可以。”
冰棍虽然沉默寡言，但向来言出必行。
何况，他比谁都清楚姜黎在潘潘心中的地位，敢豁出去的。
姜黎朝他点点头，开始数。
伴随着她的“一”落下，冰棍瞬间就进入状态，结界只是晃动两下，但依旧完好无损。
长舒口气的姜黎踉跄几步才站稳，随意抹了下额角的汗。
“你很不错。”
小洛发现姜黎的状态不对，关心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她隔空拿出来精致的匕首在自己白皙的手腕划了一道。
“姜黎，你这是做什么？”
外面，被红色光芒振散的绿烟又重新聚起来。
在血流下的时候，姜黎拿出许多张符纸排列在自己面前。
就在她打算把血滴在上面时，两个纸片人一下子落在她的手指上，攥着的食指和中指，往后仰着身子，有意阻止。
两个小东西有灵气。
留给姜黎的时间不多，她蜷缩着手指将它们弹开。
“乖。”
纸片人见无法阻止她，着急地在她身边飘转着。
用自己的血顺着朱砂的痕迹重新写好了符纸，姜黎眼神翻涌着凶狠，不准小洛和虚无靠近。
莲花灯的光越来越暗了。
外面两个的两个女孩还没有对自己用最狠的招数，来得及救。
从精神空间里找出来宽大的道袍披在身上，姜黎转身往右一步跃起，踏出了结界。
虚无和小洛异口同声，着急地喊她。
绿烟仿佛有了攻击的目标，聚拢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原本笼罩着莲花灯的绿烟慢慢落下来。
姜黎左掌朝上，右手的大拇指竖起，四指握起，嘴里念叨着什么。
沾着血的符纸变成一把发着金光的伞，将她保护起来。
拼了最快的速度，姜黎靠术法蛮力解开铁笼子上的禁制，将尚有几分理智的两个女孩救出。
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咬牙使出力气将两人扔进结界中。
得到机会的绿烟齐齐冲了过来。
“小心，姜黎。”小洛急的红了眼眶，有心无力。
距离结界还有三步的距离，可还是来不及，绿烟瞬间扩大了数倍直接将姜黎和金光变成的伞包裹起来。
到这会，虚无已经完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正盘腿坐在地上帮两个女孩疗伤，至少先保住她们的性命。
自然也是担心姜黎的，可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
一分一秒流逝着，绿色烟雾变得愈发浓厚，好像要置姜黎于死地般。
小洛的眼泪从眼角落下，急地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莲花灯好像感知到姜黎有危险，转动的速度变快，竟然有粉红色的莲花瓣从空中飘落。
“嗖”地声，它从上面落下飞到姜黎身边。
有金色的光芒正撕裂绿烟般慢慢挤出来，莲花灯飘落下来的花瓣也在变多，好像是从外面吸收着绿烟。
伴随着“嘭”的声响，莲花灯破裂，碎片落了一地。
绿烟彻底消失了。
小洛定睛看过去，姜黎漂浮在半空中，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道袍将她包裹着，人是闭着眼睛的。
念着司邪神咒的冰棍对邪佞之物有一定的感知能力，察觉到没有危险后第一时间撤掉结界，赶紧过去查看姜黎的情况。
……
酒馆里，异能小队的人都齐了。
李大夫被玉罐子搀扶着走进来坐下，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不停地发抖。
从枯井中救出来的女孩子们都没有性命之忧，他花了很大的心力才将她们关于可怕的记忆抹除。
而铃铛在贺东的帮助下，设下阵法给她们编织了不同的记忆。
潘潘查清楚她们的家，前来帮忙的修行者已经分别把人送回去，不会影响到她们今后的正常生活。
玉罐子帮李大夫倒了杯水，刚送到他的唇边——
“李大夫回来了吗？”潘潘红肿着眼睛从里面的房间跑出来。
在她要冲过来的时候，冰棍及时伸出胳膊抱住她的腰身。
“潘潘。”他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让她冷静这样的话是说不口的，毕竟房间里的姜黎还没有醒来。
甚至在他们把姜黎带回来后，那两个纸片人就守在旁边，十分地团结，除了潘潘，不允许其他任何人的靠近。
深呼吸平复情绪的潘潘看向李大夫，还是不死心。
“李大夫，你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手搭在玉罐子的胳膊上，李大夫费力地站起来，满是愧疚，“潘潘，真的对不起，姜黎的情况，我没办法解决。”
哪怕是让人醒过来，他都做不到。
异能小队的人都清楚，如果枯井下没有姜黎，在场的人都会必死无疑。
可现在，姜黎出了事，他们却束手无策。
酒馆老板正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不停地翻阅着几十年来积攒的古籍，试图从中找到办法。
潘潘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泪水从指缝间落下。
如果不是被冰棍抱着，她这会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
老天啊，姜黎帮了他们异能小队那么多次，至少给他们点提示，至少不要让她性命之忧呀。
第二百二十四章 红珠引路
其实，小洛他们刚把姜黎带回来时，李大夫就想要查看姜黎的情况，想给她把脉时，他被褴褛的道袍发出来的攻击直接掀翻在地。
也是因为这样，纸片人才溜出来将她保护着，俨然是将异能小队的某些人当成了坏蛋。
那会如果不是潘潘及时挡在了队长身前，纸片不知从哪弄出来的匕首就要落在他心脏的位置，仿佛要报仇般。
对于枯井下发生的一切，潘潘已经问过冰棍。
队长有错吗？
她这会真的没有心情评判，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毕竟出事的是姜黎。
冰棍心疼地抚摸着潘潘的后背，哄道：“乖，不哭了，这会纸片人只许你见姜黎，你先去照看她，好不好？”
他最懂她的心思，自然也知道该说点什么让她振作点。
潘潘马上擦干眼泪，点着头往房间走。
“对，我要守着姜黎，守着她。”
……
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任平生频繁看表。
他送下姜黎后没有离开，身为司机，必须要尽职尽责。
易烟雨的电话打过来，问他在外面做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是啊，这么晚了。”
任平生的车就停在巷子外面，一直开着车灯，前方迟迟不见姜黎的身影。
“所以你到底在哪？”
据易烟雨了解到的，这人今天根本没到工会去，也没有应酬安排。
“我在等姜黎呢，胤子嘱咐的，让我陪着她办点事情。我一直等到现在，电话打不通……”
任平生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不会出事吧？”
闻言，易烟雨赶紧说道：“呸呸呸，你别胡说八道，学妹怎么会出事呢？赶紧找找周围的木头拍拍。”
他拍了下自己的嘴，听话地在车里翻找，从后座找到一个盒子。
拍两下后，灵光一现。
“我好像有办法可以找到她了。”
结束跟易烟雨的通话，任平生摘下手指上的戒指，里面有暗扣，里面藏着很小的一颗红色珠子。
这是当年被道长和姜黎所救时，他征求了她的意见留下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任平生始终仔细留着。
小心地放在掌心，他也不确定小小珠是否有用。
“宝贝宝贝，求求你显灵，让我找到姜黎行吧，至少让我知道她是否安全啊。”
小小红珠有灵似乎听到了任平生的话，发出微弱的红色光芒。
他惊喜地拍腿，解开安全带下车。
在原地兜兜转转，还好很快摸出来规律。
只要任平生走对了方向，珠子就会发出红光，给他指引。
往巷子深处走去，周围静悄悄的，连风声都渐小。
任平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况且还有姜黎给的红珠在手，步伐坚定。
大概十分钟后，掌心的珠子发出最亮的一次光。
他抬头，眼底映入一间朴素简单的酒馆。
从门缝里看过去，里面有人或站或立，神色皆忧。
“你确定姜黎就在这里，对吧？”任平生其实没有十分的把握。
米粒般的珠子的光亮瞬间消失了。
犹豫不过两三秒，他上前敲门，礼貌地三声。
小洛离着门口最近，皱眉。
就是青天白日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鲜少会有人找到酒馆来，何况现在还是半夜三更。
他对上师兄的目光，伸手示意其他人稍安勿躁。
因为没有人及时开门，任平生心底的怀疑犹如滚雪球，越来越大，不安的情绪也在扩散。
就在他又要敲门时，一道身影出现。
将眼前穿着卫衣运动裤的男孩子打量过后，任平生把珠子往他面前递了递，言简意赅，“我来找姜黎。”
虚无也走了出来，他跟任平生是见过面的。
认出了彼此，不必寒暄客套。
“姜黎呢，这么晚了她还不打算回去吗？”任平生也不客气，径直跨门而入。
进了屋子里，他环视一周，没找到熟悉的身影。
等虚无走到自己身侧，问了第三遍，“姜黎呢？”
听到有人喊姜黎的名字，神经处于紧绷状态的潘潘冲出了房间，脱口而出，“是不是有办法救姜黎了？”
任平生立马抓住重点，面上立马阴云密布。
“你说什么，救姜黎？她怎么了？”
潘潘看了会出现的人，扭头去看冰棍，听他对自己解释，“是个普通的人，像是跟姜黎认识。”
普通人？
那岂不是根本救不了姜黎。
失落再次占据了心头，潘潘耷拉下肩膀，转身就要回去。
“欸，你别走，把话说清楚，姜黎……”
任平生想追，但路被冰棍挡住了。
虽然自己不是修炼者，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猜得到酒馆里的人身份都不简单。
可就算他们再厉害，也不能阻止自己见姜黎啊。
“起开。”任平生语气冲。
冰棍与他对峙着，没有让路的打算。
身后传来潘潘的惊呼。
这一次，纸片人不允许潘潘靠近姜黎所在的房间了。
有个纸片人飞出来直接落在任平生的手上，它感知到了他掌心跟主人同样的气息。
下一秒，任平生就感觉有股神奇的力量拉着自己往里走。
他瞪大眼睛瞧着右手的纸片人，发现了它左边胳膊上的缺角，刺激到过去的记忆，诧异道：“你是包子吧？”
因为当年的因缘际会，任平生见过姜黎身边所有的纸片人，甚至有心记住了某几个的名字。
冰棍没有再阻拦，因为纸片人已经做出了选择。
进到房间后，任平生看着床上好像睡着了般的姜黎，走近点，试了下她的鼻息。
三短一长的鼻息规律！
手触电般的收回，他猛然转身看向门口那边跟过来的几人。
“姜黎流血了！”任平生是笃定的语气。
然后，他去检查她的手腕和手指，果然找到了大小两处伤口，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脑海里浮现了道长曾经说过的。
姜黎在道家玄学上天赋异禀，但缺命，最忌讳的便流血伤身。
若为外因所致，调理修养，并无大碍。
一旦她自己伤自己，于天道而言，便是自寻死路。
任平生之所以会知道这一点，是因为当年姜黎为救他刺伤自己以血为引结阵。
后来，老道长熬了三天三夜才将她医治好的。
至于他手中的小红珠，便是姜黎的血与道法凝结而成的。
问题是，任平生不过是凡夫俗子，知道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第二百二十五章 眉心血
任平生弯着腰身凑近些轻声喊着姜黎的名字，她毫无反应。
纸片人仿佛将他当成救星般，又是扯他的裤腿又是踩他的肩膀。
再回头看向门口的那些人，任平生揉着发痛的额角。
潘潘的手抚在门框上，心提到嗓子眼。
“你知道姜黎是怎么回事吗？”
她对上任平生的视线，眼底盛满希冀，脸上担忧的神色也不是假的。
但是，当年老道长明确地告诉过任平生。
在这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关于姜黎的这件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于她便是致命的。
坦白地讲，任平生本就不容易相信别人，况且觉得姜黎会受伤肯定跟他们有关系。
心烦意乱，他一时想不到好办法。
“你们都不是普通人，对吧？”任平生打算先确认他们的身份。
为今之计，只能用用老道长试过的，将自身修为渡给姜黎，帮她熬过去。
异能小队的人还没来得及确认任平生身份，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队长虚无，等他开口。
着急到跺脚的潘潘紧紧皱眉，催促，“队长。”
从纸片人的态度上，足以证明眼前的男人跟姜黎关系匪浅，这会哪还顾得上猜忌。
虚无往前站了站，承认道：“对，我们和姜黎是一样的人。”
“好，你们之间谁的修为最高？”
掐着腰的走过来的任平生一一看过门口的人，最后把视线定格在虚无身上。
“我之前见过姜黎的师父用渡修为的方法救她来着。”
渡修为？
几人皆是便是脸色。
任平生的眸光变地犀利，手不自觉地摸到腰间，指腹压在某个东西上。
就算眼前的人修的都是道家玄学，为了姜黎，他不介意用点手段让他们必须答应。
潘潘捕捉到任平生眼底闪过的一抹杀意，叹口气，惭愧不已。
“这位先生，真的不是我们不想帮姜黎，而是每个修行者的修为功法皆有不同。而且，渡修为乃是何等高的境界的大师才能做到的，我们这些人里没有人有如此水平。”
“没有一个能行的？”任平生有点火大。
在他的注视下，潘潘抠着掌心，慢慢垂下脑袋。
“对不起。”她不争气的眼泪再次掉出来。
拍着自己额头的任平生原地转了两圈，这会再看着他们格外堵心。
“走，你们都给我走！”
他不客气地把门摔上。
低头，看着从自己的腿上爬到胸前的纸片人，心中酸涩难过。
“抱歉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姜黎。”
任平生自从被老道长师徒救过后，其实有刻意留意过与道家玄学有关的，挺多以散石工会的名义收了几件宝贝。
哦，也有所谓的道士找上门，不过会点鸡毛蒜皮。
大拇指滚着手里的小红珠，任平生捏在指间举高到灯光下，发现盈盈的红光。
虽然纸片人有灵，但无法跟它们正常交流。
可他还是问了，“这珠子是姜黎的眉心血凝结而成的，你们说，会不会有用啊？”
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任平生先到了窗边，望着夜空着的圆月，双手合十，虔诚又认真。
“老道长，若您在天有灵，帮帮姜黎吧。”
回到床侧，他小心翼翼地把小红珠放在姜黎眉心的位置，眼睛不敢眨一下地盯着。
十几秒过去，毫无反应。
两个纸片人一左一右在他的肩膀上，貌似也很紧张。
屏住呼吸又等了会，任平生在想是不是小红珠放的位置不对，手伸出一般打算调整，无形中的力道把他弹飞。
还好有纸片人帮忙，后背撞到墙上，堪堪稳住身形。
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任平生惊喜地发现，小红珠慢慢融化钻进姜黎的骨血里，有红光从眉心处散开。
“有戏，哈哈哈，真的有戏。”
任平生忽然想起当时老道长把东西交给自己时，似乎语重心长地嘱咐过，要好生保管。
或许，那一年，老道长就已经预测到姜黎命中会有如此一劫。
万幸啊，任平生再苦再难的时候都不曾将小红珠扔掉。
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床上的人动了两下手指。
担心再次被弹飞，任平生没有冒然靠近，直到姜黎睁开了眼睛，兴高采烈，“姜黎，你还好吗？”
姜黎撑着床坐起来，抬起有伤口的胳膊。
淡淡的红光聚拢，伤口逐渐愈合。
她闭上眼睛感受片刻，抬头对上任平生的眼睛，“是当年的那滴血。”
“对对对，也是它指引我找到你的。只是没想到，外面那些家伙没一个中用的，眼睁睁看你出事都帮不上忙。”
任平生端详着姜黎，见她脸色好了许多，有点好奇。
“那年你为了救我可是晕过去好久，怎么这一次醒来的这么快？”
姜黎摸向自己的眉心，会心一笑。
直到现在，自己好像才明白臭老头为何要把小红珠送给任平生。
“小红珠不仅有我的眉心血，还蕴含着我师父的部分修为。”
她垂眸扯着身上依旧破破烂烂的道袍，神色凝重。
“道袍是师父留下来的，在我危险之际护我心脉，想必也有他的修为。”
任平生若有所思，看着随着姜黎起身落地的黑色布条。
“老道长也真是良苦用心。”
把挂在身上的道破条条整理好收进精神空间里，姜黎舒展着腰身，多少还是有点疲惫。
不知道在自己昏迷后枯井的情况如何，还有那些无辜女孩子们是否平安。
姜黎往门口走去，跟在她后面的任平生忍不住吐槽，“你从哪找的那些人，没一个中用的，救他们……”
被她看了眼，他立马闭上嘴，并竖起三根手指表示不再胡说。
在房间的门打开后，姜黎的身影映入潘潘的眸子，人立马冲了过来，抱住她放声大哭。
“姜……姜黎……吓死我了。”
考虑到姜黎刚醒来，冰棍由着潘潘抱了会她就柔声哄着把人带到旁边。
小洛把莲花灯的碎片双手放到姜黎面前，心中五味杂陈。
“对不起。”
片刻后，他又说，“对不起。”
把莲花灯碎片接过直接放进精神空间里，姜黎注意到虚无站在最后面，目光闪躲，无精打采。
她不想多言，知道枯井中的女生们已经安全，能松口气。
“不良市的入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