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聊聊公司事
“在绿烟消失后，枯井就开始摇晃崩塌，没来得及仔细查探。”小洛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又要道歉，被姜黎打断。
“好吧，你们早点休息，我要回去了。”
她还要帮傅胤川遮掩，月亮湾这会只有两个自己用纸片剪出来的分身，没什么用。
任平生护在姜黎右边一起离开，有意挡住虚无他们。
酒馆老板也跟了出来，拎着自己的佳酿，“你可一定要收下，都是我自己酿的，味道很好的。”
“我不喝酒的。”
姜黎婉拒过，但盛情难却，想到傅胤川喝酒，酒馆老板毕竟是修行者，酒肯定差不了。
潘潘还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可见她神色流露出来的疲惫，只好泪眼婆娑地说再见，靠在冰棍怀里悄悄抹眼泪。
恐怕此次的枯井之行，姜黎再也不会答应加入异能小队。
目送车子离开，虚无转身面对队友们，坦坦荡荡，诚恳道：“是我错了。”
如果姜黎真的有三长两短，他有预感，怕是队伍要散。
哪怕是现在，潘潘心中也有芥蒂。
大家皆是沉默，气氛压抑。
铃铛不动声色地靠近潘潘身侧，戳了下她的腰侧，咳嗽两声提醒。
很明显，潘潘的态度是最重要的。
在其他人把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潘潘身上时，冰棍抚着她的脑袋把人按进怀中。
冰棍与队长对视，直白道：“她说原谅没有用。”
不想让心上人承受无端的压力，他搂着转身要离开。
潘潘抓住男人的衣领，仰头朝他眨眨眼睛。
无声地交流过后，她扭头看向队长，揉着发肿的眼睛，“队长，坦白地讲，如果换做别人在枯井遇到那样的事情也不会任由那些女孩子被害的。”
只是潘潘终究不是虚无，至少她更愿意相信姜黎些。
……
以姜黎目前的情况无法再次使用化相符，还好任平生在浅水居有房子，作为居户堂而皇之地把车开进去。
一路上，他通过后视镜见姜黎都是盘腿打坐的状态，可她状态似乎不好。
“你还好吗？我收藏了点跟道家玄学有关的宝物，已经安排人在送来的用上，你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睁开眸子的姜黎拒绝了他，“不用。”
在她的精神空间里有的是灵丹妙药，只是那会自己陷入昏迷取不了东西。
若是傅胤川在就好了，他能做到。
这是她给他的额外“权限”。
想起男人，姜黎脚踩在车上，放松着脖颈询问，“傅胤川那边进展顺利吗？”
任平生还不清楚，表示马上让人去查。
车子停下，他放在格子里的手机响起，是手下打来的。
为了计划不出现纰漏，有人会在这个时间里屏蔽掉月亮湾的监控。
手下却说他们晚了一步，监控已经有人处理好。
不对劲，任平生刚说完让手下查清楚，后座的姜黎点开手机屏幕，“不用了，是潘潘做的。”
推开车门下去，她让任平生早点回去。
姜黎走出段距离后又停下来，背对着，举起手晃晃，“谢啦。”
任平生手肘撑在窗户上，有点小得意地摸着下巴，低头看着自己手指的戒指，心情舒畅。
“客气什么，我应该的。”
等姜黎进月亮湾，任平生的手机响起。
散石工会在外面的人刚查到的消息，傅胤川出事了。
攥紧方向盘，他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迎面有风吹过来，冷静稍许又坐回去。
目前姜黎的情况应该不宜操劳，先把那边的情况调查清楚。
“详细的资料给我发过来。”
任平生调转车头，别有深意看了眼监控的方向，酒馆里的那帮人还是有点用的。
……
接到傅老先生打来的电话是在这天中午，姜黎放下手里的鸡腿，故意等等再接。
手机那边传来的不是老爷子的声音，而是傅应阁。
“小九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他人呢？”仗着嗓门大就乱喊，语气也冲。
姜黎又不是被吓到的，用手肘把手机推远点，不搭理。
傅应阁在那边一连“喂”了许久，气急败坏地喊姜黎的名字，非要让傅胤川接电话。
“嚷嚷什么。”傅老先生拄着拐杖走下来，瞪了眼二儿子。
刚传来的消息，此次影视城的项目本该是傅氏集团的囊中之物，万万没想到冒出来一个科技公司，实力不容小觑。
至于影视城项目中所谓的关键人物，本来联系的好好的，傅应阁忽然就打不通电话。
派去见面的人也被拒之门外，无用功。
傅老爷子之所以会插手这件事，原因有二。
儿子不争气，从目前拿出来的方案来看，科技公司明显更胜一筹。
另外，目前动用傅家的势力都不曾查到那家公司背后的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
小九仍在月亮湾，不知恢复地如何，打电话不接，所以老爷子才找到姜黎的联系方式，毕竟他们形影不离。
“黎丫头，小九呢？”
“在休息。”姜黎把手机点开免提，去客厅翻找背包里的化相符。
天气时雨时晴，傅老爷子着了凉，嗓子不舒服地咳嗽起来。
“你能把手机给小九，我有点公司上的事情想找他聊聊。”
聊公司的事情？
重新坐回椅子的姜黎看着掌心的化相符纸，皱了下眉，鼓鼓腮帮子，有点愁。
化相符在手，她可以变成傅胤川的模样，还能学他的声音。
可自己不懂得生意场的事情呀。
把符纸随意放下，姜黎脚尖点着地面，思忖片刻。
“等等。”
她故意发出小跑的声音，营造出自己的确是去找傅胤川询问的假象。
过了会，她告诉傅老先生。
“傅胤川说公司的事情让傅……”直呼其名不太好，咬咬唇，继续说下去，“让二叔做主就好，他身体不适，不宜劳神费思。”
傅家老宅的爷俩对视，傅老先生握握拐杖，语气平和。
“是这样的，黎丫头，你告诉小九，影视城的项目出了点问题，如果真的被其他公司拿下，于傅氏无益。”
“哦。”
姜黎又跺脚踩着地板，发出“噔噔噔”的声响。
等她再回来时，没了耐心的傅应阁吐槽道：“你就不能直接把手机拿过去？”
非要当传话筒，浪费时间。
“傅胤川在卫生间。”姜黎反应很快。
“你方才还说他在休息！”
第二百二十七章 未来岳丈也不好使
傅应阁没办好影视城项目的事情，被老爷子训斥半个多小时，憋着火气，脾气格外差。
而姜黎云淡风轻，“休息的时候不能去卫生间吗？”
这会不是纠结这件事的事情，傅应阁刚想发号施令，注意到老爷子鹰隼般的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自己身上，识趣地闭上嘴。
影视城项目本该是到最的肥肉，现在被别人抢走，他也憋屈。
已经想方设法去打听所谓的科技公司的情况，截止到现在，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傅应阁心中清楚，父亲在意这个项目不仅是大哥生前未完成的，更重要的是于傅家整个家族的发展有益。
他老人家一如既往地把傅家的未来看地比什么都重要。
傅老爷示意儿子把手机离得自己近点，面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对姜黎说话依旧客客气气。
哪怕是小九不方便接电话，让她当传声筒也无所谓。
关键在于解决问题，不能让傅氏集团在影视城项目吃亏。
而姜黎在听到傅老先生提出的专业性的问题，装不下，只能找借口。
“傅胤川脑袋又疼了，等他好点再说吧。”
“等等。”
傅老先生疾呼，阻止姜黎挂断电话的动作。
当长辈的本不该如此放低姿态，左右不过事出有因四个字才格外有耐心。
“黎丫头，小九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需不需要我找医生过去，你独自照顾他的起居也很辛苦，要不……”
姜黎眼睛转了圈，透着抹狡黠。
“我也纳闷呢，之前我和傅胤川遇到几个有本事的人，人家说了，只要他多注意休息很快就能好起来。怎么去了趟拍卖会就又倒下了呢，也没怎么操劳啊？”
她好像在自言自语，实则祸水东引。
“先不说了，我还要去照顾他。”
不再给傅老爷子拒绝的机会，姜黎直接结束通话，还特意把静音的手机扔到沙发，再打也不接。
想到傅应阁可能会不好过，她开心地哼着曲调回房间。
在枯井下时消耗的符纸有点多，自己要多准备点放在背包里，有备无患。
……
傅家老宅，客厅。
察觉到父亲怀疑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傅应阁皱着眉。
“爸，你别听姜黎那丫头胡说八道，说不定小九好起来不过是假象，是遇上坑蒙拐骗的了。还有，这件事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然而他心中暗喜，看来从不良市买到的东西就是好用。
好侄子最好是能在月亮湾当一辈子缩头乌龟，病恹恹的，老爷子指望不上，傅家大权迟早还是要交给自己。
太清楚儿子是什么德性，若不是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傅老先生根本不会给他在自己眼前晃的机会，此时压着火气。
在傅应阁第二遍否认不是自己时，老爷子起身后用拐杖重重敲着地板，意味深长道：“陈家来人说，儿媳妇要给你离婚？老二，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需要我耳提面命你才能明白过来吗？”
不宜和老人家继续讨论此话题，傅应阁也是个聪明的，起身，保证道：“影视城的项目我会继续盯着。”
快要离开客厅时，他不想让父亲插手自己与陈芝芝的语婚姻，背对着老爷子，沉着脸色。
“陈家那边您不必在意，我会看着处理。”
摆摆手，傅老先生没再追究。
其他的话他也不必多说，夫妻两人都是已经当了外公外婆的人，真是走到离婚那一步，旁人就算笑话也不会到自己跟前放肆。
上年纪精力有限，只是集团的事情，傅老先生都操心不过来。
喊着范管家，有人走进来，解释范管家还没有回来，早上刚打过电话没打通。
人多半是回了范家，傅老爷子没再找他，只让人找好医生，如果月亮湾需要赶紧过去。
他走到院子里晒太阳，拍着胸口咳嗽会，犹豫过后让人把手机拿过来。
拨通的是姜家的电话。
姜白难得清闲没去公司，他已经听说影视城项目的事情，看到亮起的屏幕，多少能猜到老爷子这会联系自己的目的。
旁边的秦曼见他迟迟未接，凑过来看，“傅老先生的，你不接？”
接还是要接的，毕竟那是长辈，挺多可以拿乔会，不太好让老爷子下不来台。
姜晚换上刚买的裙子走下楼，刚收到的消息，宋谨言要离开帝京去参加比赛，一个半小时之后的飞机。
虽然他已经和钱多多在一起，可她还是想去送他。
秦曼侧目注意到闺女，又是招手又是使眼色，把人叫到跟前。
姜白已经在跟傅老先生通话，聊得话题无非是围绕着姜黎和傅胤川。
“月亮湾？老爷子，实不相瞒，我是知道黎黎是在那边，但没有小九的允许，我这个未来的岳父也没法随便登门呀。”
听到姜黎的名字就来气，姜晚到现在还是觉得，钱多多勾搭宋谨言跟她脱不开干系。
不想再跟父亲打招呼，要转身离开，却被妈妈拉住手腕，不得已坐在沙发。
姜晚烦躁地背过身，用力扯着自己的背包。
她瓮声瓮气，“反正爸爸一点都不关心我了，我做什么不可以。”
声音有点大，姜白听地一清二楚，通着话应付傅老先生，侧目，视线下。
“……好好好，您放心，我待会就跟黎黎打个电话，只两个孩子住在月亮湾，不瞒您说，我也担心着呢。”
挂断电话后，他就打算给姜黎打个电话，还是被秦曼戳了下后背才反应过来，转身看向闷闷不乐的姜晚，清清嗓子，“这是要去哪里？”
姜晚别扭地转过身，低头揪着裙子的小装饰。
“爸爸，您不知道都知道了嘛。”
理所当然地语气让姜白恼火，语气严厉许多，“不许去。”
“为什么？”姜晚急了。
秦曼担心父女起冲突，搂着闺女的胳膊哄两句，“晚晚，好好跟你爸说话。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宋家小子已经跟……”
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姜晚推开母亲站起来，火冒三丈。
第二百二十八章下落不明
“跟谁？我不承认，钱多多不过是个没人要的穷丫头，欠了我们家钱，还不听我的话，根本配不上……”
“配不配地上，是你说了算吗？”
姜白瞧着小女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豁然起身，动怒。
钱多多那孩子挺好的，之前他看着小女对人家颐指气使的模样，再三叮嘱教导过，不要任性而为。
就算是姜家资助了人家，也不能胁恩。
其实钱多多答应宋谨言的追求之前特意找过姜白，跟家中两个女儿一样的年纪，她却承受许多，明明是喜欢着宋家小子的，不能随心而为，还要先征求他姜家意见。
那一次，姜白推心置腹，跟钱多多谈过，让她不要顾忌太多。
当然，他还担心宋家小子会欺负那丫头，专门找人去跟了两天，发现两人感情不错。
至于自家姜晚，抛开钱多多先不说，闺女本就跟宋家小子不合适。
剃头挑子一头热，不惜放低尊严。
姜白指着姜晚，把话放下，“今天你哪里也不准去，就给我老实在家里待着。”
秦曼见父女的气氛愈发不对，劝慰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姜晚就低头往玄关的方向冲，嘴里还嚷嚷着。
“我偏不，爸爸你胳膊肘往外拐，我喜欢的宋谨言凭什么就便宜了钱多多。”
推开妻子的手，姜白往前追两步，吩咐院子里的人。
“把她给我拦住！”
到底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姜晚哭地泪流满面被送回楼上，扯着嗓门喊“我要离家出走”。
手机被没收了，被关进卧室后，她不消停，把房间里所有能砸的全部砸完。
楼下，秦曼去厨房给丈夫倒杯温水。
她绕到姜白身后，力道适中地给他揉捏着肩膀。
“有什么话不能跟晚晚好好说，她还年轻，喜欢了宋谨言挺长时间的，一时无法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忍不住叹口气，她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挺照顾多多那孩子的，她跟宋家小子是两情相悦，但你不能明摆着偏向她呀。晚晚被我宠坏了，肯定无法接受。你应该也已听说，多多跟黎黎关系变得亲近。”
当妈妈的，肯定是要更心疼新生女儿多些。
况且事实胜于雄辩，于姜晚而言，她一时失去爱情和友情，若是还在亲情处得不到安慰，必然是要难过的。
姜白拍着大腿，他何尝不心疼。
“这孩子，也不是随了谁，怎么就如此死心眼！”
秦曼伸手戳两下他的肩膀，语气略有不悦。
“黎黎不还是非傅九少不嫁，到晚晚这里，就是死心眼了？”
“那能一样吗？”姜白闻言转身看向妻子，有理有据，“傅家小九是心甘情愿履行婚约的，而且黎黎也属意他。”
在丈夫扭过头去后，秦曼面上阴云密布。
收手，她往楼上走去。
“至少今天不准把晚晚放出来，你也不行。”
姜白知道秦曼最是宠爱小女，可是，纵女如杀女，该严厉地时候就不能惯着。
停下脚步立在楼梯，秦曼的手落在扶梯，心口堵地慌。
这会，姜白打通了姜黎的电话，一声“黎黎”喊出来，跟方才是截然不同的语气。
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捏紧，她低头藏起眼底的锋芒。
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如果今天是姜黎和晚晚位置互换，丈夫可能会是另外的反应。
苦涩的笑在嘴角泛开，秦曼自嘲地摇摇头，继续迈着台阶。
自己的女儿，终究还是要自己疼。
……
姜黎会接姜先生的电话，是考虑到他是联系不上自己会直接冲到月亮湾的性子。
含蓄委婉地表达过傅老爷子的意思，但姜白肯定是向着闺女和小九的。
“黎黎，公司生意的事情你不用插手，听小九的就好。他可是致远兄教出来的，厉害着呢。如果傅家有人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可无视，不理会。实在是躲不开就敷衍两句，打发就好。”
姜黎对于影视城项目知道的并不多，把开了免提的手机随意搁在旁边，有意套话。
“很多人想拿到那个项目吗？”
难得闺女问到了姜白的所知范围里，他不藏着掖着，知无不言。
事实上，盯着这块肥肉的不止帝京人，别的城市，甚至是海外，皆有虎视眈眈者。哪怕不能收入囊中，分一杯羹也是可以的。
原本传出消息傅氏集团有意参与，蠢蠢欲动者多少要掂量着办毕竟能跟傅家较量的，屈指可数。
于是有几家有意向的先后退出，大家以为花落傅家时，冒出来家科技公司。
“……刚收到消息的时候我就查过，也真是神奇了，这家科技公司的幕后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到现在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都能想到傅家老二这会的脸色，难看至极，毕竟毫无防备吃了亏。”
如果不是如此，傅老爷子也不会火急火燎地想找小九商量。
姜黎的下巴垫在沙发舒服的位置，眨眨清亮的眸子，“听起来好复杂。”
“还行吧，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你来我往，正常。对了，小九呢？傅老爷子声称联系不到他，不会是身体真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避不见人吧？”
姜白紧张起来，语调上扬，“黎黎，你若是有事可不能瞒着父亲，啊。”
等两三秒没得到姜黎的回应，他急得从沙发上站起，“啊？”
“他没事。”姜黎拖长语调回答，又演起来，“哦，他喊我去吃东西，先不跟你说了，再见。”
“要不我跟小九打个招……”
话都没说完呢，电话就被挂断了。
姜白捂额，幽幽叹息，自己安慰自己，“跟闺女应该有最起码的信任。嗯，黎黎说小九没事那就没事。”
而此时月亮湾的姜黎揉揉眼睛，盘腿坐在沙发，把手机掂在掌心，犹豫会，拨打傅胤川的电话。
第一次，他没接。
隔了三分钟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接通。
半个小时后还是打不通，姜黎心有预感。
傅胤川别是真的出事了吧？
有任平生的联系方式，姜黎给他电话，被挂断。
黛眉皱起，她起身在客厅徘徊，情绪逐渐暴躁时，手机响起，屏幕上是任平生的名字。
刚接通，一句话落进姜黎耳蜗。
“胤子下落不明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出发找人
玉罐子这次豁出去，拿出自己最好的宝贝。
冰棍三人借助法宝悄无声息地进入月亮湾，按照原来计划的行事。
潘潘只知道傅先生好像出了事的，见到姜黎后握上她的手，柔声宽慰道：“你不要太担心，傅先生吉人自有天相……”
余下的话，在她与姜黎四目相对时，咽回去。
人家姜黎是占卜算卦的能手，傅先生的吉凶祸福可能早已清楚。
该说点有用的，潘潘绞尽脑汁。
“我和冰碴子会留在月亮湾，以防万一，有人闯进来。贺东和铃铛会找时间去傅家那边，也算是无形中的威慑，不让傅应阁胡来。”
姜黎语气平淡地“嗯”回应，摆正身侧的背包。
“去之前，让贺东联系林疏，有他在，傅家人会更相信。”
所谓的得道之人，以为傅胤川“护法”为由，不许任何人打扰，以免被人发现月亮湾里姜黎和他都不在。
至于傅应阁，他早就清楚道士们暗中相助。
上次虚无跟他见过了，这人身上的气息未有波动和诡异，但谁都不能笃定未来。
将帝京的诸事安排妥当，姜黎离开月亮湾。
任平生的私人飞机停在城西，从确认好友失踪的消息后，他连轴转二十多个小时没合眼。
而姜黎已经跟傅胤川同去的林疏取得联系，人已经应她的要求在回来的路上。
关键时候，林疏和任平生，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见面后，姜黎攀上飞机，背包被扯住。
她没有回头，语气中没有波澜却透着莫名的威严，“松开。”
任平生不放心，毕竟姜黎之前身体出事，万一……
“还是我陪你一起……”
用力把自己的背包抽回，坐下的姜黎扭头，眼神制止他的行为。
“你留在帝京，随时跟林疏配合。”
任平生低头退到旁边，没忍住，扬声喊道：“那边我已经安排人接你，出事不要逞强，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保持联系。”
姜黎配合地点点头，朝任平生摆摆手。
……
林疏是在深夜回到帝京的。
车后座，任平生用帽子盖住脸眯会，有人敲三声车窗。
他打了个激灵醒来，揉着自己的脸精神些，降下车窗来，努力睁开眼睛，“人到了？”
“嗯。要把他请过来吗？”
放松着腰身，任平生神情慵懒，但眸底涌动着犀利。
林疏跟傅胤川关系好是帝京里人尽皆知的，他出现在机场肯定有许多双眼睛盯着。
“不着急，等他把人甩掉，自会过来找我。”
比任平生预想的还要快，半个小时后，林疏坐进他的车里。
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几乎没有消息，他状态不好。
林疏捏着眉心，长舒口气，开门见山。
“我回来之前留的人还在那边找他，还是没有一点消息。那晚，有人潜入酒店，监控什么都没有拍到，但他房间里有打斗痕迹。”
至于人去了哪里，无从查起。
任平生拧开瓶水递过去，问地详细。
“你们有遇到奇怪的人或事吗？”
接过水说了声“谢谢”，林疏之前跟姜黎通话的时候，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都告诉她。
乘坐飞机时，自己又仔细回忆，有个大胆的想法。
仰头灌了半瓶水，嗓子舒服许多，他缓缓开口。
“我认识姜黎后才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有如她那般的存在，有次我们在餐厅吃饭，有几个全身穿着花花绿绿，还裹有藤蔓的人出现，被店家驱逐时，是胤川帮的他们。”
任平生当年为了宝石差点死在深山老林里，见识过深居浅出的族群的恐怖。
“这件事你告诉姜黎了吗？”
在林疏摇头后，他立马拿出手机发消息。
“我有预感，胤子的失踪肯定他们有关系，让姜黎顺着这个线索查。”
“你信我的话？”林疏头痛欲裂，都怀疑自己精神失常。
毕竟无凭无据，仅是他的猜想。
任平生盯着他看了会，心下了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姜黎出发之前交代我，影视城项目是胤子在意的，让你我联手。你若是没有好主意，那就按照我的方式来。”
影视城项目，也是林疏着急赶过来的原因之一。
那家科技公司的消息至今还没有查清楚，怕是不好对付。
他挑眉，“你有什么办法？”
当然是按照任平生的性子来，只要查出来，便是——
他做出个抹脖子的动作，一脸狠厉。
林疏拧眉，不赞同。
“我这件事我会盯着，你不要乱来。”
“随你。”任平生盼着姜黎和胤子能平安归来。
跟林疏分开之前，他允诺。
“用钱用人，我这里都有。既然影视城项目是姜黎和胤子都在意的，我们两个就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
今天是林疏跟任平生的第一次见面。
之前，他曾听傅胤川提起过此人，忽然生出种相见恨晚感觉。
“随时联系。”
到昏暗的位置停车，林疏站到路边，目送任平生的车离开。
他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夜空，疲惫感顿袭，有点站不稳。
有辆电动车晃悠悠地骑过来，是王一诺的声音。
“小疏，小疏。”
因为他叮嘱过低调行事，刚好在剧组拍戏，王一诺就跟场务借了电动车过来接人。
“累着了？”
她把车子停好站到他面前，伸手，抱住腰身。
林疏揽着媳妇，神经终于松缓。
“还好。”
王一诺在他怀里，仰脸，下巴搁在他的胸膛，“那是回林家，还是跟我去剧组的酒店？”
见林疏的俊眉还是皱着的，她伸手帮他抚平。
“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一言难尽，去你剧组酒店吧，林家不着急回，这两天还要抽时间去傅家。”
把电动车调转车头，王一诺示意拍着后座示意林疏坐。
有点矮，需要委屈他的大长腿。
“我也去吧，好久没见姜黎了，我还给她准备……”
林疏打断了她的话，“这次去傅家跟之前不同，下次再带你去。”
“好，我先带你回去休息。”
两人离开后都不曾发现树后的身影。
月亮出来，影子投在地上。
第二百三十章 糊弄老人家
“嗡嗡嗡”，手机响，人接通，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开口，他嗓子粗哑，“还要继续跟吗？”
听完那边的吩咐后，他颔首。
云层又挡住了月亮，周围空旷又静谧，夜色沉沉，透着抹诡异。
那道身影消失了。
……
按照姜黎之前要求的，贺东和铃铛在林疏的带领下去傅家拜访，两人都是简单的青白色穿着。
见人之前，铃铛拉住贺东交待。
“我看电视剧里大师出场都是沉默寡言的，所以你要忍住。”
衣服是潘潘专门给他们挑的，贺东抻着领口，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点头答应。
挪动脚步离着铃铛近些，他好心嘱咐，“以后少跟潘潘看些电视剧。”
“为什么？”铃铛往袖子里塞着符纸。
贺东压低嗓音，“人家潘潘有冰棍，犯傻也有护着，你可就……唔唔唔。”
禁言符，立马生效。
瞧着贺东的反应，铃铛喜形于色，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之前姜黎送给她本有关符纸的古书，一直在学习，但没有进步。
万万没想到，禁言符竟然有用。
等她把禁言符纸揭掉，贺东瞪着她。
“怎么着，把我当小白鼠？”
铃铛安抚似地拍拍他的胳膊，笑地璀璨，“哎呀，别跟我计较。等姜黎回来，我要第一时间告诉她，嘿嘿。”
之前铃铛走的是高冷路线，认识姜黎以来，整个人有人情味许多。
想到姜黎，贺东忍不住叹气。
现在，潘潘根本不愿意提起让姜黎加入小队的事情了。
郁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见到傅家人，贺东坐在沙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客厅的人。
在林疏简单介绍过他们的身份后，傅老先生握着拐杖的手明显握紧。
短暂的沉默后，老爷子皱着眉开口，“你说他们是什么人？”
林疏起身坐过去，认真地说起来。
其实上次所谓学长的医疗团队不是真的，傅胤川会好起来全都是这些奇能异士的功劳。
“……您也知道，请来那么多医生检查胤川的身体，都说没有任何异常。据他们说，胤川是被脏东西缠上。”
活了一大把年纪，傅老爷子听完这些觉得荒谬。
探究地目光里藏有锋利落在贺东和铃铛身上，深觉不可思议。
可就像林疏说的，小九的情况不是寻常情况能解释的。
低下头，老爷子用了点时间消化这件事。
“今天你带他们过来是？”
“傅爷爷，胤川的身体又出现问题，想来有段时间没办法与您见面。我接到他的电话就赶回来，昨晚刚见过，按照他的意思，我把人带来见您。”
故意停顿片刻，林疏看着老爷子攥住自己的手。
“小九他？”
“脏东西暂时已经被控制，但要想彻底根除，还需要配合他们。”
傅老爷子还是不愿意相信，不信神佛，孙子怎么就沾染上这种东他东西呢？
“之前我联系过姜家丫头，她说……”
目光一滞，老爷子反应过来。
难怪姜黎遮掩不肯让小九接电话，想来她是已经知道。
恐怕还需要点时间才能接受事实，但老爷子更担心孙子的身体。
他看向贺东，清楚对方的身份不简单，言语间更客气些。
“请问需要多长时间？”
贺东双手搭在腿上，挺直腰板，他鲜少如此正经的坐姿，但此时要努力装地仙风道骨。
“尚未可知。”
傅老先生张张嘴，“这……”
还是问林疏吧。
“我能先见见小九吗？”
回答他的是铃铛，斩钉截铁两个字，“不能。”
客厅的气氛变得凝重。
林疏给贺东使眼色，让他多说点，好争取到老爷子的信任。
接收到信号的贺东了然颔首，缓缓开口。
“傅老先生，我们跟傅先生有缘，见他被脏东西缠身，愿意施以援手。所以，还请您能配合。”
虽然说的是“请”，但为了稳住人设，贺东的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
简而言之，他们不是来商量的，而是通知。
铃铛回忆下姜黎教的，附和道：“我们跟姜小姐也有缘，受她所托。”
将她这么提醒，傅老先生猛然想起。
是啊，姜家丫头过去十几多年都是在道观长大的，认识些奇能异士也不奇怪。
“小九有性命之忧吗？”傅老先生提心吊胆。
外面，已经立在玄关处听了许久的傅应阁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出乎意外，聚先生口中的臭道士们竟然登门拜访。
看来，傅胤川伤地不轻。
暗暗高兴了会，傅应阁手伸进口袋里，碰到之前不良市的卖给自己的哨子。
客厅里的臭道士们是聚先生都要小心应对的，他不敢冒失冲进去，万一被他们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但是，傅应阁又不想父亲轻易答应他们帮傅胤川。
哨子能让他想控制的人乖乖听话，悄悄退出去躲在角落里，深呼吸，然后吹起来。
八分钟后，林疏带着贺东、铃铛他们离开。
傅老先生站在院子里，留意到斜后方的哨子声，拄着拐杖走过去。
视线落下，他眼底映入儿子憋红脸的模样。
“你在做什么？”
被吓到的傅应阁一下子把哨子捏在掌心，转过身对上父亲的清明的眸子，稳住心神。
“爸，那两个人是？”
“与你无关。”
傅老先生把儿子从头打量到脚，想到方才两位大师提起过的孙子身上沾染的脏东西，心下生疑。
没有证据不能随意指摘，万一真是儿子所为，有打草惊蛇的可能。
老爷子转身离开，傅应阁拿出哨子来，又吹。
这次连声音都吹不出来了。
根本不管用！
走进院子里，刚好有人经过，他把人喊住。
示意对方站在自己面前，然后吹哨子。
将近一分钟过去，傅应阁差点缺氧。
“二先生，您有事吩咐吗？”
后知后觉自己上当受骗，傅应阁怒火丛生，烦躁地摆摆手。
等离开父亲的院子后，他转身踹着墙，将破哨子用力扔出去，嘴里咒骂着。
生气归生气，仍存理智，傅应阁联系聚先生。
这会，聚凌已到医院，带着水果和花束，探望宁瑶姬。
第二百三十一章 宁家三口团聚
那晚他把人救下后，几次接近发现她不会影响到自己，但不曾卸下怀疑。
而且聚凌已经发现，宁瑶姬很珍惜在意腕上的手镯。
或许，他该想个办法试探。
至于傅应阁说的臭道士们去傅家的事，自己并无放在心上，反正早就知道他们有来往。
眼下，聚凌更感兴趣宁瑶姬的事情。
为了她，他可是都弃赛了。
站在病房外，门是半开的，里面传出宁瑶姬跟病房里其他人的聊天的声音。
隔壁床是位阿姨，人特别热情，还有点八卦。
她又跟宁瑶姬打听起聚凌的事情，还调侃两人的关系，又从自身的角度教导女孩子不能犯傻之类的。
刚挂完点滴，宁瑶姬被说地抬不起头，摆着手否认。
“不是，真的不是，他是我的学长。”
徐学长可是计算机学院的四美之一，借给宁瑶姬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对他有非分之想。
况且，那晚若不是学长恰好路过，可能自己小命不保。
虽然已经报警了，警察也来做过相应的调查，但到现在还是没有进展。
宁瑶姬断了两根肋骨，浑身是伤，算是走了趟鬼门关。
她对于查到真凶并不报有希望，跟惴惴不安的，是之前遇到的绑架女孩们的事情是否会再次发生。
住院期间，医药费是徐聚凌学长帮忙垫付的，也是他为了自己忙前忙后。
打心底的感激，宁瑶姬掷地有声，“阿姨，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的。”
嗑着瓜子的阿姨摇头，“姑娘，我是过来人，火眼金睛着呢。小伙子人不错，但你可不能轻易答应，正所谓好事多磨。”
曲着腿，宁瑶姬把脑袋埋进膝盖里。
阿姨还在说，聊起她当年在村里当媒婆时的风光，十分健谈。
想休息的宁瑶姬有不好意思直接阻止阿姨，摸摸“嗡嗡”的耳朵，刚要叹口气时——
“宁学妹。”聚凌走进来。
在他从阿姨面前经过时，明显地感觉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炽热，又带着几分揶揄。
“小徐来了啊。”阿姨自来熟。
徐聚凌礼貌点头打招呼，环视吵嚷的病房，蹙眉。
如果不是宁瑶姬坚持不肯换到清净点的vip的病房里，他也不必被多双眼睛打量。
自己从不是好相与的脾气秉性，忍着呢。
宁瑶姬靠在床头，绯红浮在脸上，“学长，你来了。”
将手里的东西放好，徐聚凌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下，关心询问，“好点了吗？”
不知道方才阿姨的乱说被学长听到多少，宁瑶姬不好意思与他对视，别别扭扭，“好、好多了。”
阿姨坐在隔壁床继续嗑瓜子，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
徐聚凌掌心在大腿搓搓，让宁瑶姬稍等，起身，伸手将窗帘拉上，隔绝了那些目光。
阿姨怪笑声，对旁人说道：“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呀。”
“不必理会。”
徐聚凌从果篮里拿了橘子递给宁瑶姬，别有深意地目光从她白细的手腕上略过。
他跟她说起又去公安局配合调查的事情，询问有没有想起近日得罪过什么人，能否给警方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宁瑶姬用右手捂着脑袋，有意避开他的视线。
“没有。”
“行，你若是记起什么可以随时告诉我。”
两人沉默片刻，在宁瑶姬挽着病号服露出来镯子时，徐聚凌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
“你腕上的镯子挺好看的，家传的吧？”
宁瑶姬抬高点手晃晃，她与姜黎的事情是秘密，不能道与旁人。
“我家里人送给我的。”
聚凌还想再几句，外面传来吵嚷声，有人喊着宁瑶姬的名字。
听出父母的声音，宁瑶姬跪坐在床上，让学长帮她拉开窗帘，看到平安归来的家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爸，妈。”
没留下来打扰一家人团聚，刚好聚凌有点事离开了医院。
他刚系上安全带，手下打来电话。
“大人，我们又查到一把好剑，什么时候行动？”
到手的剑陆陆续续已经送回去，上面颇满意，但也表示了，多多益善。
调转车头离开医院的停车场，聚凌让他把地址发过来，“过两天我亲自去拿。”
……
病房里，宁瑶姬正在跟父母说这话，隔壁床的阿姨又过来凑热闹。
围绕着的还是她和学长的事情，有点讨厌。
宁妈妈敷衍地笑两声，肯定是相信闺女的，不愿与之多言。
就在阿姨说到“姑娘家家别被三言两语拐跑”时，宁爸爸转过身，瞪大眼睛。
“哎呦，谢谢你操心了。不过，我们家的事跟你有关系吗？瞧着你这病是要静养，管好自己吧。”
“欸，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那是好心，你们女儿被打进医院，当父母的迟迟不出现，心是真的大，搞笑呢。”
双方要吵起来的时候，潘潘和冰棍赶到，他们刚收到消息，宁瑶姬出事。
病房里吵嚷，护士过来三番五次劝说，那个阿姨还在喋喋不休。
潘潘火大，出去趟，再回来就把宁瑶姬转到别的病房。
因为钱的缘故，宁瑶姬自然要拒绝的，但妈妈握住她的手，笃定道：“囡囡，我们家有钱。”
她一脸懵，爸妈回了趟老家，怎么还有钱了？
清净许多后，潘潘道出此次过来的目的。
通过数据分析后，她可以确定，最近活动频繁的那群家伙想要的是宝剑。
不确定他们是否会对宁家剑动手，但提前准备，防患于未然。
宁父立马点头答应，“行，需要我们做什么，你们尽管开口，当仁不让。”
回来的路上，他也收到消息，近日不少修行者出事。
潘潘跟冰棍对视片刻，坐在床沿，道出自己的一个小计划。
“虽然我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会动你们宁家剑，但我们一方面可以提前设防，另一方面可以来瓮中捉鳖。”
宁家人没有丝毫犹豫，马上答应。
离开之前，潘潘还有句话要跟宁瑶姬说。
“姜黎让我转告你，跟你约定的事情要推迟了，你等她的消息吧。”
直觉告诉宁瑶姬，姜黎可能出事了。
人着急地挺立起上半身，关心道：“她怎么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剑灵催命
“我也不清楚。”潘潘守口如瓶。
思忖片刻，宁瑶姬压下疑虑不再追问。
因为她相信，潘潘他们可能的确是不知道姜黎做什么的。
看来，自己一时半会会联系不上姜黎，可那件事……
双手攥紧被子，宁瑶姬在冰棍即将把病房的门关上时，喊出来，“等等，有件事，我觉得你们应该知道。”
潘潘和冰棍回到病房，在她说完后，两人异口同声，“香妖。”
香妖并不在宁瑶姬的认知里，余光里，父亲脸色骤变。
“因为当时我有姜黎送给我的符纸，逃过一劫，但我看那些人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自然不是第一次。”潘潘想起枯井下的事情，神色肃穆。
其他的她没有多言，异能小队接下来会负责。
宁父送两人离开医院，再回到病房，刚好听到妻子问闺女，浑身的伤是否就是那群家伙所为。
“不是。”宁瑶姬十分笃定，因为她目睹那几人被处理了。
确定病房的门已经关好，她伸手把父母拉到身边，摘下腕上的镯子，就要搓那处胎记。
见闺女如此行径，记得宁父赶紧阻拦。
过去，胎记护过他闺女，但也害的她不浅。
“囡囡，你快住手。”
“爸，没事的，我自己试过很多次，胎记不显了。”
在她又揉又掐手腕，果然没有任何反应。
宁妈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喜上眉梢，拉过闺女的手腕仔细瞧着，“老宁，这是不是意味着咱家囡囡以后都不用再受苦了？”
留意着父亲的神情，宁瑶姬皱眉，“爸爸，你是不是知道剑灵的事情？”
“什么剑灵？”宁母心底有不祥的预感。
关于剑灵，宁父只是听已逝的父亲提起过两三句。
剑灵现，念情，寻主。
心存一丝幻想，宁父紧张地按住闺女的肩膀，眼底盛满小心翼翼。
“囡囡，剑灵喊你了吗？”
宁瑶姬点点头，实话实说，“它像个小娃娃，说什么主人。”
闻言，宁父腿软，若不是宁母及时把人扶住，怕是会直接跌坐在地上。
“孩子她爸，你这是怎么了呀？”
大约用了十几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哭丧着脸的宁父问宁瑶姬，“能快点联系到姜黎吗？囡囡啊，想想办法，联系姜黎呀。”
可是方才潘潘也说过，姜黎有事。
“爸，剑灵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当时我性命垂危，是它出现救的我，还把假道士解决掉。哦，它还抹除了被抓女生们的记忆，就累了消失不见。”
剑此时应该还在家里，那个晚上，是剑灵驱使剑及时出现的。
事到如今，宁父也不再隐瞒，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剑灵没有苏醒之前就拖累宁瑶姬的身体，接下来，怕是它过于强大，是她无法承受的，会没命啊。
一时，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姜黎身上。
……
姜黎到了地方，任平生安排接她的是个梳着又黑又长麻花辫的女孩子。
她笑地腼腆，“你好，姜小姐，我是小棋。”
看起来朴素纯良的女孩子却是散石工会排行榜上位居第二的高手，外貌堪称她最完美的伪装。
从会上把这个任务交给小哇，不到一天的时间，资料都已准备好。
亦如林疏猜测的，她把目标锁定在奇怪的几人身上。
姜黎刚看完任平生发来的消息，翻看几页资料，“有找到他们的照片吗？”
小哇摇摇头，无奈道：“那些人忽然出现，又凭空消失。”
有点累的姜黎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努力睁大自己的桃花眼保持清醒。
“看来有点麻烦。”
点点头的小哇言道：“是啊，有怀疑对象也没用，大海捞针。姜小姐，我听会长说你是道家人，那你和傅先生之间就没有点特殊的联系方式？”
会长之所以选择她来帮忙，除了自身具备很强能力，此外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她是玄学爱好者。
当然，只是爱好，并非修行者。
小哇兴奋地伸手比划着，“比如生死契约，或者气息相连，再或者心有灵犀？”
姜黎有趣地看着她，“你好像很懂？”
“我可是玄学资深粉丝，当然，道家于现世神秘，我没机会了解，只能天马行空。”
她克制兴奋的心，激动的情，眨眨眼睛。
“所以，你和傅先生有吗？”
把车窗降下，风迎面吹过来，撩起姜黎的长发。
“没有。不过，我可以感知到，此时他并无大碍，至少性命无虞。”
当时傅胤川离开帝京时，姜黎有把纸片人交给他，按理说，纸片人之间是可以感知彼此存在的。
可既然将他带走的那些人绝非普通，想必早早发现纸片人了。
她有点担心，若是男人的天命不凡被发现，那些家伙会不会对他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思绪不宁，姜黎胳膊搭在车窗，用力闭上眼睛。
尝试着稳住心神，她试了试，做不到。
“先去傅胤川住过的酒店看看。”自己片刻都不想再等。
林疏留下来的人等在那边。
因为之前看过姜小姐的照片，在她下车后，人家立马认出着急地走上前。
“姜小姐，我是董三。”
他陪着姜黎去酒店房间，抓紧把目前的情况介绍。
傅先生失踪的消息被林先生压下，但人毕竟是在酒店里出事的，该家酒店的大老板是知情者。
对方现在就在那个房间里，听说请来厉害的侦探帮忙。
闻言，姜黎黛眉皱起，“他们在傅胤川住过的房间里？”
“是啊，蓝先生说……”
小哇打断董三的话，十分严肃，“在姜小姐来之前，你怎么能让其他人进到傅先生的房间里？”
如果真的有重要线索，被破坏可就不好。
董三微楞，目光落在姜小姐脸上，见她变了脸色，瞬间低头。
“抱歉，姜小姐，是我考虑不周。”
等电梯还需要点时间，姜黎等不了，转身去走楼梯。
在董三要跟上姜小姐时，小哇站过去把路挡住，指间着自己的麻花辫，面露嫌弃。
“你不要给姜小姐添麻烦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输给一个小姑娘？
“傅先生的房间在二十九楼，还是乘电梯更快些，姜小姐她……”
道家人最擅长使用符纸，小哇可以肯定，姜小姐绝对有自己的方法比电梯还要快地抵达傅先生的房间。
但她不能跟董三说，一甩自己的麻花辫。
“那个电梯不是正往上升嘛，姜小姐体力好，万一能赶上呢。”
话是如此，可为什么他们要留在一楼等，不应该跟上去吗？
董三想绕开小哇，路再次被她挡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听不懂吗？”
小哇觉得眼前人简直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毫不掩饰她的情绪，董三拧眉，下一秒就要动手。
手落在眼前人的肩膀上，他稍稍用力，可人家纹丝未动。
把小哇从头到脚打量过后，有点难以置信，再次尝试，董三还是没能成功。
看起来瘦弱的她是如何做到的？
使了双手，董三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毕竟酒店的大老板蓝先生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万一姜小姐见到他起冲突，自己愧对林先生的嘱托。
“你起开。”他语气冲。
身子小幅度晃了下，小哇左右晃着脖颈，抬手落在他的胳膊上。
比力气，她可不会输。
在两人较量对峙时，姜黎借助疾行符，到了二十九楼。
那会在车上看过小哇给的资料，她记住傅胤川住的房间，找过去，门是虚掩着的。
里面传出说话声，还不止一人。
姜黎担心线索被破坏推门径直走进去，三道身影映入桃花眼。
坐在沙发上身着蓝色西装的男人正是酒店的大老板，姓蓝，单名一个旷字。
他最先注意到姜黎，看清她的容颜时，眼底闪过丝惊艳。
随即就变了脸色，扭头责问旁边的助理。
“她是什么人？”
助理以为姜黎走错房间，知道老板这会心情不好，更担心她冒失地闯进来打扰到侦探查看现场，立马走过去做出“请”的姿势。
“这位女士，房间里不许其他人……”
姜黎推开他的手臂，从旁经过。
趴在地上找线索的侦探在地毯底下找到黄色的纸片，捏在指间打量着，“咦”了声。
下一秒，他指间一空，纸片被人“抢”走。
“欸，你是什么人，怎么能出现在这里呢？”侦探视线往上，看向姜黎。
他的第一反应，是女孩长地真好看。
随即，略有不满。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漂亮但无礼的女孩？
纤细的手指将纸片正反看过后，姜黎缓缓闭上眸子。
她面上未有情绪，但心底已经掀起狂风暴雨。
是自己送给傅胤川的纸片人，已毁。
“喂，你个小丫头在做什么呢？”侦探意识到自己还保持着跪着的姿势，赶紧拍拍膝盖站起来。
将近一米八的身高，按理说他看起来应该更强势些。
可姜黎睁开眼睛，浑身迸发出强大且极具威神力的气场，瞬间将其“秒杀”。
她把破碎的纸片小心地收进身侧的背包里，语气漠然。
“出去。”
蓝旷已经起身，除了他，助理和侦探都被女孩子威慑住，没有任何动作。
忽然想起林疏离开之前说过的，会找“高手”过来调查傅先生失踪的事情，莫非就是……区区一个小姑娘而已。
他抬脚走过去，清清嗓子，“你好，我是这家酒店的老……”
“我说，”姜黎慢慢转过身，眼底裹满寒霜般，“出去。”
反应过来的助理和侦探都站到了蓝旷身侧，三对一，但明显姜黎占有绝对的强势。
有些话，她真的不想再说第三遍。
侦探摸着后脑勺，勉强挤出抹笑来，问道：“蓝先生，这位也是你请来调查的人吗？”
混血的蓝旷眸子有点浅蓝色，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姜黎。
“不是。怎么，你要输给一个小姑娘？”
“自然不会。可是我刚才发现的线索被这位收了起来，多少有点不公平吧。”侦探挺了挺腰身，“还给我。”
“还给你？”
姜黎往前一步，好看的桃花眼里透出骇人的凌厉。
因为她情绪的转变，简直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
侦探嘘声，还往蓝先生身后站站。
“你既然是林疏找来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找到傅先生。你我的目的一致，所以不必如此的……”
停顿片刻，斟酌过语句后，蓝旷委婉表示。
“如此敌对。”
姜黎左手放在背包里，已经摸到能派上用场的符纸。
她这会，真的很想一个人静静。
就要动手把多余的三人“请”出去时，小哇和董三及时赶到。
察觉到房间里气氛的紧绷，小哇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径直朝着姜黎走去，站到她身边。
董三也走过去，不过经过蓝先生身边时解释了句。
“蓝先生，姜小姐会负责找傅先生，之后就不麻烦您了。”
“那不行。”蓝旷的目光仍然落在姜黎身上，话是对董三说的，“傅先生跟我有交情，人是在我酒店里失踪的，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袖手旁观。”
“你们帮不上忙。”
姜黎直言不讳，转身之前，她给小哇使了个眼色，然后低头寻找其他线索。
纸片人昔日可是有臭老头加持过的，没那么容易被毁。
方才姜黎查探过纸片人上留有的气息，是到家人。
想必当时傅胤川出事时，颇具灵性的纸片人想要帮忙，结果才落得被术法修为撕毁的下场。
身侧的背包有地方鼓动着，她低头，伸手拍两下，无声安抚。
四个纸片人“感情”还是不错的，此时其中一个遭难，在自己手中的两个纸片人难免会不安分的躁动。
只是它们能感知到姜黎的情绪不对，不敢太闹。
那位侦探接下这单是冲着钱的，蓝先生只是定金就给了很大一笔。
见姜黎有所行动，他着急，想要上面，担心生意被抢。
路被小哇拦住，她往上挽着袖子，微微挑眉，“如果不想被揍，赶紧出去。”
这年头，当侦探的，在圈子里还负有盛名，肯定不简单。
至少当着雇主蓝先生的面，他更是不能怂。
“我若是不答应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古梦一族
谁知他话音刚落，面前的女生的拳头就砸过来，又快又狠。
疼痛来袭，他踉跄几步才堪堪站稳，呲牙咧嘴。
“你……”
董三在侦探准备还手时几步站到小哇面前，放在在落下他已经领教过她的本事，直白道：“四五个你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侦探想反驳，可瞧着董三神色认真，把话咽回去。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提醒着他，那女的不好惹。
蓝旷三思后带着人离开，踏出房间之前，他有意拔高嗓音言道：“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董三把人送到落下，彬彬有礼，表示感谢。
车子已经开过来，蓝旷手搭在车门上，似笑非笑，“林疏是从哪找来的那女孩子，确定能行？”
刚得知姜小姐要过来时，他也是持怀疑态度的。
可林先生告诉自己，如果连姜小姐都找不到傅先生，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其他人有更好的办法了。
所以，董三将话原封不动地说说出来。
能得到林疏如此高的评价以及充分的信任，蓝旷十分意外，抬头往上看去，嘴角微扬，心中默念“有点意思”。
于是从酒店离开后，他就吩咐助理去调查姜黎。
……
房间里，小哇和董三站在旁边，显得乖巧。
董三侧目观察着姜小姐忙忙碌碌，好几次他要开口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每每都被小哇察觉。
然后，她就掐自己，瞪大眼睛，无声示意自己闭嘴。
就这样过去十几分钟。
姜黎心中已有初步的判断，还需要证实。
为了防止会有其他人闯进来，她食指和中指并拢，在空中画了几下后，扔出来两张符纸，隐约中有个结界落下。
从小哇和董三面前经过，姜黎朝他们勾勾手指。
“去傅胤川去过的餐厅。”
小哇刚才有偷偷注意到姜小姐的动作，虽然她没发现房间有任何的变化，但心里就是觉得肯定有所不同。
她立马跟上去，毛遂自荐。
“我来开车。”
但是，坐在自己旁边的，副驾驶的，是董三。
心情立马由晴转阴，小哇阴恻恻地盯着他看了会，“你也要去吗？”
董三没有理会她，而是扭头对姜小姐解释。
“那天是我送傅先生和林先生过去的，当时我在外面，见过那几个有点奇怪的人。”
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的姜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车子启动后，她不急不缓地开口，“你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仔细地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在董三讲述时，她的手机响了声。
是林疏发来的消息，记起了某个细节。
“……对了，姜小姐，他们其中有个年长的人额头有很像蝴蝶的印记。”董三认真回忆。
身子前倾，姜黎从背包里摸出来《我录我写》，翻找到那一页。
她只给董三看，“是这样的吗？”
“对对对，就是这个，不过我注意到的是紫色的。”
姜黎坐回去，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林疏当时陪在傅胤川身边，他还看到了一个额头有红色蝴蝶的人。
有红有紫，这两种颜色都是身份“尊贵”的象征。
小哇特别好奇，但顾忌到董三在车上，克制求知的渴望。
等到了商场附近时，她迅速把车停好绕到副驾驶座这边，车门打开，颐指气使。
“你，去停车。我和姜小姐去那边等你。”
董三无奈，解开安全带下车。
好男不跟女斗，他照做。
等车子消失在视线里后，小哇蹦到姜小姐身边，放在身前的双手绞在一起，紧张地问道：“姜小姐，你是不是有所发现了呀？”
“是古梦一族。”
姜黎从背包里拿出来罗盘，测周围的风水。
餐厅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场，地理位置优越，人群密集。
小哇虚心请教，“何为古梦一族呀？”
罗盘针有所转动，姜黎脚下换了方向，抬脚走过去。
“古梦是一个古老的民族，有着强大的治愈能力，跟花草树木最为亲近。你可以简单地了解为是大自然的亲子般的存在，向来是与世隔绝的。”
无缘无故地，他们不会出现在这里。
除非，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通过罗盘的测查，餐厅所在的位置称得上是风水宝地。
长见识的小哇惊讶地合不拢嘴，伸手小小地比划了下，“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姜黎朝她点点头，把罗盘放回背包里。
“他们既然与世隔绝，为什么要绑架傅先生呢？”
超脱俗世存在，为何还要出现，怕是带走傅先生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
想到这里，小哇不由替傅先生捏把汗。
根据女生的第六感，在见到姜小姐的时候，她就知道，人家跟傅先生的关系匪浅。
怎么办，忽然有点兴奋，不管古梦一族如何厉害，反正是他们不知分寸在先，惹到姜小姐，怕是要倒霉的。
“我也不确定。”
停在那家餐厅前，姜黎仰头，看着招牌上的字——轻世颜。
她侧目，问小哇，“这家餐厅有什么特殊的吗？”
“这家店是五年前开的，生意不错，不少人还慕名而来。至于店名，轻世颜，好像是老板因为心中有一人，却爱而不得，便轻视世间所有颜色。”
小哇拿出手机点开网上对于这家店的评价，笑笑。
“但这两年，轻世颜反而成为情侣夫妻们打卡的地方，都是来秀恩爱的。”
董三停好车找过来，姜黎跟他们两人说，“进去看看。”
如果她猜的没错，轻世颜这家餐厅里就有古梦一族需要的东西。
选的是靠窗的位置，落座后，姜黎就托着下巴打量起餐厅的装潢，目光很快被那边的兰花所吸引。
兰花看似是普通的兰花，但是她仅一眼就辨别地出，盛满着兰花的乃是上好的瓷瓶。
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姜黎收回目光。
在服务员过来给他们送茶时，她询问道：“你们老板在吗？”
小哇和董三交换眼神，两人皆没有想到姜小姐会如此直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姜黎那双潋滟着波光的桃花眼，仿佛有让人深陷其中的“魔力”。
即使服务员是个女孩子，被她看地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老板在后面休息呢。”
姜黎顺着人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姣好的面容浮现淡淡地笑意，“麻烦你跟老板说一声，我要见他。”
第二百三十五章 卦象迷离
是“要见”，不是“想见”，含着几分不容置疑地威严。
老板姓万，是位看起来清秀儒雅的男人。
他走出来站在姜黎这桌旁边，打量地目光从三人身上略过，最后停在姜黎身上。
“请问客人找我有何事啊？”
姜黎与他对视片刻，随即扭头，指向那处的兰花。
她还未开口，老板已经开始紧张。
“那个瓷瓶很好看，多少钱，我想买下来。”姜黎是故意的，先不说兰花有端倪。
万老板悄悄松口气，往旁边站，有意挡住她的视线。
“抱歉，那个瓷瓶算是镇店之宝，不卖。”
东西的确很值钱，是他花费了许多心思才买回来的。可于自己而言，更重要的是栽种的兰花。
姜黎拖长语调“哦”了声，似乎不愿意放弃。
“多少钱都不卖吗？”
为人温和的万老板因为心中有所挂念，不想再跟姜黎多说，“嗯，多少钱都不卖，先失陪了。”
在他转身迈出去三步后，身后又传来一句——
“瓷瓶是镇店之宝卖不得，那我买栽种的兰花总可以吧，开地真好。”
万老板瞳孔骤然放大，浑身一颤，僵在原地。
小哇虽然不知道姜小姐要做什么，但她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立马附和道：“是啊，餐厅里好像还有淡淡兰花香呢，想必是挺好养的，买回去就放下小花园里，与其他春色争奇斗艳。”
董三不明所以地后仰着脖子看她，惊讶，这人的谎话真是张口就来。
下一秒，他的胳膊就被撞。
对上小哇警告的眼神，反应过来的董三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嗽声。
“多少钱，我们买。”
姜黎指间把玩着筷子，眼底滑过丝狡黠。
她的出其不意让刚卸下心防的万老板震惊，而他此时的反应恰恰说明兰花真的有问题。
不着急，从帝京赶过来，自己有些疲惫。
饭菜还没有上来，姜黎手撑着桌子起身，吩咐小哇。
“买东西打包带回去吧。”
离开餐厅前，她别有深意地看了眼万老板的背影，故意言道：“兰花真不错。”
小哇让董三去结账，站在旁边等服务员打包时，歪歪脖子，视线落在老板身上。
她抱臂，清清嗓子。
“虽说君子不夺人所爱，不过我们小姐真的挺喜欢那盆兰花。老板，我们住在博蓝酒店，若你改变主意，欢迎来找我们小姐。”
博蓝酒店？
回过神的万老板有点机械地扭头，视线追随着姜黎的身影。
他有预感，那个女孩子不简单。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发现兰花不对劲，却偏偏先说瓷瓶。
脑海里浮现那道身影，听说人家也曾住在博蓝酒店，然后失踪了。
心中默默重复了遍“失踪了”，万老板抬脚，步伐有点乱，赶紧离开这边。
小哇和董三在停车场附近找到的姜小姐。
她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枯木枝，正在地上胡乱写着什么。
拉住董三的胳膊，小哇凑近他询问，“林先生可有跟你说过，姜小姐跟傅先生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不曾见过那位傅先生，但很了解自家会长。
能让会长如此煞费苦心派出自己，自然不是跟钱有关，可能私交不错。
恰恰是考虑到这点，小哇才格外配合。
董三耸耸肩膀，“不曾说过。”
“你就不好奇？”小哇真觉得眼前人就是个榆木疙瘩。
他不答反问，“有什么可好奇的？”
说完，人就走过去，规规矩矩地站定，“姜小姐，接下来我们去哪？”
扔掉枯木枝，姜黎拍拍掌心起身，“回酒店。”
她选择住在傅胤川住过的房间。
卧室里，男人的东西还在，行李箱里还有个包装很好看的盒子，上面贴着浅蓝的标签，有他龙飞凤舞的字。
“送给黎黎。”
房间里铺着柔软的地毯，姜黎直接坐下，手指摩挲着盒子的边缘，心情复杂。
少顷，她将背包里的朱砂符纸等东西拿出来。
双手合十，神色虔诚。
“神，指点指点我吧，我不想傅胤川有任何三长两短。”
先算了一卦，姜黎摆弄着铜钱，眉心紧皱。
卦象迷离，毫无头绪。
她郁闷，又有点生气，把龟壳和铜钱使劲放回背包里，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
上一次，自己如此失控还是刚得知师父时日无多。
那种无力感袭上心头，逐渐扩散，仿佛要把姜黎的理智吞没。
因为有酒店老板的特意吩咐，房间不曾有人打扫过。
姜黎借床尾的力站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拍拍大腿，她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收拾一下傅胤川的东西吧。
外面，小哇已经把饭菜热过三遍，几次走到卧室门口，抬起敲门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也不知道姜小姐在房间做什么，她担心。
蹲着马步，准备好姿势的小哇刚把耳朵贴在门框上，肩膀就被重重拍了下。
自然是董三无疑，她没好气地瞪人。
“你做什么？”
“偷听，不好。”董三一本正经。
而在小哇看来他只有搞笑，不想打扰到房间里的姜小姐，她拽着人去阳台，还特意把门关上。
因为她有那么一丢丢的鬼祟，董三有所防备，把自己的胳膊从她手里抽出，还特意后退保持三步的距离，正色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小哇是为了姜小姐考虑，也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展开工作，配合好。
“这样，你跟林先生打电话，我找我们家会长，试试能不能问出来什么？”
董三眼神不解，“问什么？”
小哇无语，“……”
她想好了，等完成此次任务回去一定要找会长多要点钱，怎么就给自己安排了董三这样的人合作，心累。
考虑到眼前人是真不明白，小哇把话说地再清楚点。
“当然是姜小姐与傅先生的关系，我们也好知道分寸呀。你我的目的都是协助姜小姐找到傅先生，那么，重点来了，姜小姐和傅先生谁更重要呢？如果接下来两人站到对立面，或者发生点矛盾，我们帮谁？”
坦白地讲，董三觉得她说的这些都是废话。
他刚要反驳，嘴还没张开，力大无穷的小哇就把他按在阳台墙上，威胁道：“你问不问？”
第二百三十六章 兰花枯萎
遗憾的是，林先生的电话打不通，不是董三不想配合。
小哇嘟囔了句“没用”，联系自家会长。
响了五声后，那边传来温柔的女声，“哪位，找平生有什么事吗？”
想当初会长为了博取易小姐的欢心没少找小哇出主意，会长的手机在人家手里，自己一点都不惊讶。
眼睛转了圈，她灵机一动。
之所以“逼着”董三联系林先生，无非是小哇没有把握能从会长处得到准确的答案。
现在却是不同了，会长有事情必不会瞒着易小姐，而她是个好相与的。
“是这样的，会长夫人，会长安排我配合姜小姐……哦，姜小姐，你知道的吧？”
听到学妹的名字，易烟雨还有点惊讶，“嗯，我知道。”
她顿了顿，不打算再追问对方的身份。毕竟人家称呼自己会长夫人，肯定就是散石公会的内部人员。而且，任平生的这部手机的号码知道的不算多，说明对方在公会中的地位不低。
“姜小姐这会把自己关在傅先生住过的房间里，舟车劳顿赶过来就忙地晕天昏地，饭都没顾上吃。”
听任平生说起过，傅先生出事了，学妹找过去。
只是她一个女孩子，真的能行吗？
浴室传来动静，易烟雨抬眸，把手机点免提，“是你安排去帮学妹的人打来的。平生，学妹还是个小姑娘，她能行吗？”
虽不清楚傅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自家男人忙到多个小时没合眼，她猜到会很棘手。
随意擦着滴水的头发，任平生坐过来搂住易烟雨的腰身。
他再清楚不过小哇的性子，“直说。”
“会长，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知道姜小姐和傅先生的关系？哦，对了，博蓝酒店的老板，蓝旷，他已经见过姜小姐，我从他的眼神里解读出浓浓的兴趣，就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兴趣。”
闻言，任平生不悦，皱了下眉。
什么蓝矿黑矿的，怎么着，是想趁胤子不在挖墙脚？
将毛巾搭在肩膀上，他嘱咐道：“你多留意，别让人钻了空子。”
“所以？”小哇开心到跺脚，应该如她所想的一样。
“人家两人可是有婚约的，狂蜂烂蝶再费尽心机都不好使。另外，胤子失踪了，姜黎可能心情不好，你多照顾点。”
果然如此！
小哇心直口快，“老牛吃嫩草嘛。”
任平生微楞，“什么？”
某人聪明地分析起来，“这位傅先生是会长你的朋友，想来是有点年纪了。而姜小姐，看起来刚成年，可不就是老牛吃嫩草嘛。”
满足了自己的八卦心，她保证，接下来肯定会好好办事。
轻笑的任平生跟小哇意味深长说了句，“如果你见过胤子，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他和姜黎相当般配呢。”
眼下这个问题不重要，他询问道：“你们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聊起正经事，小哇不再没正形。
“应该是有了吧，姜小姐有自己的节奏，目前想买那家餐厅的兰花，可能觉得老板有问题吧。哦，姜小姐还说，此次傅先生的失踪跟古梦一族有关系。”
“古梦一族？”任平生诧异。
拿过毛巾正在给他擦头发的易烟雨疑惑地看过来，他关掉免提，把手机放到耳边。
“记住，你只需要听姜黎的话，不准多问，不准擅自行动。”
结束通话后，易烟雨靠着他肩膀，“什么古梦一族？”
她发现任平生的神色不对劲。
男人把手机扔到旁边，有意转移话题，“不重要，易易，我好想你呀。”
“欸……任平生，我刚买的睡衣！”
……
臂弯里的人沉沉睡过去，任平生宠溺地目光描摹着她的模样。
过了会，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挪开，蹑手蹑脚下床。
人去了书房，开灯，去书柜那边翻找出来一张照片。
上面有三个穿着打扮奇怪的人，手持弓弩，面露警惕和凶意。
这是那年他在深山老林无意中拍到的，照片是契机，害自己卷入另一个世界，差点丢掉性命。
被救后，他听老道长，也就是姜黎的师父说起过。
这个世界上存在许多古老的族群，他们或许寿命长久已过几百，又或者会奇能异术。
反正，与现世是格格不入的。
而但凡一族前加了“古”字的，都不好惹。
如果他们出现，必然会引起动荡。
比如任平生见过的古商一族，可以弄得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地面凹陷，毫无生机。
攥紧照片的边缘，任平生捂着额角，十分担心姜黎。
……
万老板是在两天后找上门的。
两天，姜黎都在卧室里，不曾出来。
枯井下的打斗害她受了伤，因为任平生手中的小红珠，她苏醒，但并未完全恢复。
所以，姜黎都在努力修炼。
要把傅胤川从古梦一族的手里救出免不了起冲突，关键时候，自己可不能掉链子。
人漂浮在半空中，吐纳。
五枚古钱泛着金色光芒围绕在她身边，发出细微的声响。
“咚咚咚”，外面是小哇在敲门。
姜黎挥手把古钱收回，人落回床榻中央，双手从眉心的位置慢慢往下将修为术法往下压，汇集到丹田处。
长舒口气，她才缓缓开口，“什么事？”
“姜小姐，那家餐厅的万老板找来，怀里抱着枯萎的兰花，说、说……”
门忽然被打开，吓得小哇连连后退。
对上姜小姐裹挟着寒霜的眸子，她吞咽吐沫。
“说什么？”姜黎不怒自威。
“万老板说，要让你赔她的兰花，言之凿凿，就是你动的手脚。”
原本小哇想把人直接打出去的，就因为董三拦着。
“要见吗？”她悄悄观察姜小姐的神色。
兰花会枯萎在姜黎的意料之中，只是比她预想地还要早些。
只怕万老板是急糊涂了，竟然想赖她。
“让他过来吧。”
与上次见面相比，万老板憔悴许多，用力抱着怀里的那盆兰花，见到姜黎后毫无方才的气势，甚至有点心虚。
挣扎几秒，他直接跪下，以头抢地。
第二百三十七章 玄学大佬
一左一右站着防备着万老板乱来的小哇和董三万万没想到，两人皆是诧异。
万老板小心呵护着兰花，一会的时间就泪流满面。
“你有办法救救它，对吗？”
在餐厅开业那天，万老板就把兰花摆放在那个位置，察觉到不对劲的人屈指可数。
在兰花枯萎时，他最先想到的人便是姜黎。
“求求你，这盆兰花是我的命，求求你救救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愿意的。”万老板狼狈至极。
姜黎端坐在沙发，双手拢着长发到肩后。
不想浪费时间，她嗓音清冷，“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慢慢抬起头的万老板胡乱用袖子擦着眼泪，指尖颤抖，挣扎许久，垂头丧气。
“我真不能说。”
姜黎微微挑眉，长长的睫毛眨眨，藏起眼底的锋芒。
很好，事到如今，他还不打算说实话。
反正她等得起，至于那盆兰花，枯萎烂根，跟自己又没有多少关系。
小哇生气地上前几步挡在姜小姐面前，嗤笑。
“万老板，你可真有意思，先前口口声声说兰花枯萎是我们姜小姐所为，现在求人帮忙，还想空手套白狼，算盘打地精呀。”
她把麻花辫在手指缠两圈，言语间愈发不客气。
“不如我给万老板出个主意，出酒店又拐，搭123路公交车，一个小时去庙上拜拜。说不定菩萨念在你心善的份上，还真能让兰花活过来呢。”
董三惊喜地看向小哇，有点佩服她的好口才。
万老板也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可是，他真的是走投无路。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明明有能力，不能见死不救呀！”
他殷切的目光试图落在姜黎身上，下一秒，小哇就刻意挡住，还朝董三招手。
拿不出诚意来想对姜小姐“道德绑架”，先过他们这关。
姜黎拿出张符纸，扬手，符纸落在兰花，好像将它唤醒，不似方才枯萎。
见识到大佬使用符纸，小哇激动地握住董三的胳膊，余光注意到他在皱眉，挨地近点，“别胡思乱想，这是玄学的力量。”
在董三这里，玄学是可以跟胡思乱想划上等号的。
不过他惊讶符纸竟然真的管用，万老板更是落水的人看到能救命的浮木，往前跪跪，又开始磕头。
会出手，姜黎可不是单纯地因为恻隐之心。
她可以让万老板看到希望，也能让他彻底绝望。
在自己眼中，这盆兰花跟寻常草木并无不同，有上百种方法让其化为灰烬。
磕头是不管用的，她要线索。
万老板很快头破血流，两眼冒金星，但他的动作没有停，声声“求求你”，试图“蒙混过关”。
他这点伎俩都逃不过小哇的眼睛，更不用说姜黎。
“你先磕着，如果晕倒，我随时打急救电话。放心，我会把兰花搬着跟你一块上救护车的。”小哇嘴上不饶人。
然而万老板充耳不闻，不经意抬头发现刚有所生机的兰花再次枯萎，黄黑色甚至比刚才还要重些，甚至已经开始掉叶。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血和泪混在一块，他全然不顾，心痛如绞。
姜黎神色漠然，已经快没了耐心，“我再给你五分钟。”
如果五分钟之后她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兰花的下场犹如——
她抬手，在房间里的那盆盆栽在三秒内化为一抔土。
浑身发抖的万老板小心地把兰花抱在怀中，进退维谷。
董三在小哇的授意下拿出手机倒计时五分钟，很快就只剩下一分半。
并非是姜黎强人所难，她只想快点找到傅胤川的下落，着急的心情其实跟万老板有点相似，都是为了在意的人。
拿出张符纸捋着，她给点提示。
“那日，在你的餐厅，有个气度不凡的男人帮了几个人。”
万老板缩着肩膀，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把兰花抱地更紧。
姜黎起身，把小哇和董三往两边推，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万老板，“你认识他们。”
“我……”万老板不想承认的。
事实上，他不仅认识那些人，甚至他们会出现就是冲自己来的。
可惜无功而返，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那位先生身上。
明明那天，他们遭到驱赶，是人家善意出手，却被盯上，落入“虎口狼穴”。
“你们先出去。”姜黎左右看过小哇和董三。
两人没有片刻迟疑，出去之前，董三还特意把手机拿给姜小姐看。
“已过五分钟。”
走在后面的小哇把门带上，彻底不淡定，拽着身边人的手，仰头大笑着，“啊啊啊啊，我梦想成真了！你看到了，姜小姐把符纸扔出去，飒，嗖，多厉害呀。”
董三此时脸上都是迷茫，“姜小姐到底是什么人？”
小哇知道啊，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人把头低下。
两人离得特别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董三有点不自在，但小哇毫不在意。
“告诉你，姜小姐是神之使者，道家大师，玄学大佬。”
若是不曾目睹姜小姐出手，董三肯定要说一句“什么烂七八糟的”。
虽说眼睛不一定为实，但他有认知，餐厅老板和那盆兰花都有问题，而姜小姐能将其轻松拿捏。
似懂非懂，他点点头，眼底映出小哇笑着的模样，明眸皓齿，心湖荡漾。
意识到自己不对劲，董三手忙脚乱，赶紧与她保持距离。
里面，姜黎把兰花拿到手。
万老板疯一般地要扑过去，但被符纸困住，动弹不得。
眼睛瞪的浑圆，他死死盯住姜黎手中的兰花，卑微恳求，“求求你，不要伤害它。”
姜黎的手抚过兰花的叶子，语气漫不经心。
“跟古梦一族的人谈感情，你胆子不小呢。让我猜猜，它曾经在古梦一族是怎样的地位？族长，还是圣女？”
想挣脱开符纸束缚的万老板不再乱动，匪夷所思地看着姜黎。
他张了张嘴，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你怎么会知道？”
“我还知道，古梦一族的人来找你，是因为它偷了什么东西吧。”
姜黎垂眸沉思片刻，想到那天用罗盘测查过的，再想想臭老头所记录的。
“于古梦而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第二百三十八章 蝶恋 花
万老板感觉后背渗出层层冷意，心犹如坠入窟底。
自嘲地笑了下，到底是他自作聪明了。
眼前人明明什么都知道，甚至比自己更了解古梦一族。
直觉告诉万老板，跟古梦族人比起来，眼前的女孩子更加可信。
况且，兰花还在她手中。
“你把我解开吧。”万老板放弃挣扎。
姜黎弹弹手指，符纸落地，她将兰花放在桌上，目光平静。
万老板脱下自己外套，解开袖口的扣子，露出胳膊上的蝴蝶印记，咬咬牙，下定决定。
“当年我从古梦族离开的时候，他们给我种下的。这东西，除非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想要解除，否则道法再高深者也没有办法。如此，可保证我不泄露古梦族的秘密。”
他苦笑，“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否则，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有很多办法让他主动开口，何必大费周章。
动作缓慢地站起来，万老板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把自己的胳膊伸出去，担忧道：“这蝴蝶印记乃是古梦长老所种，你能抹除吗？”
仅凭姜黎自然是没有办法，但精神空间里有臭老头留下的好东西。
隔空把东西取出来，她打开翠绿的盒子，从里面拿出来紫红色的粉末。
立马被粉末的颜色吸引，因为万老板清楚。紫色和红色在古梦一族中分别代表着圣女和族长，是身份尊贵的象征。
东西被姜黎洒在胳膊上，他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蝴蝶印记慢慢消失。
很快，姜黎将符纸贴上去，化为虚无，而他身体并无大碍。
蝴蝶印记既然是古梦族中长老种下，是与他的性命相牵的，若是消失意味着自己命不久矣。
如此方法，行之有效，却也歹毒。
方才万老板故意不说，是抱了必死的准备。
本来他多活这几年就是向上天“偷”来的，只要兰花无碍，无所谓。
只是没想到，姜黎保住了自己。
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万老板又要跪，这次被拦住。
“别浪费时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说话的时候，姜黎催动古钱的力量将兰花保护起来，好让万老板真的无后顾之忧。
人家已经做到这份上，于情于理，万老板都不可再推托。
他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都和盘托出。
万老板本事某大学的老师，从事植物方面的研究。
有次带着学生去深山老林寻找标本时，逢大雨滂沱，意外摔落高地，断了腿。
天晴，他醒来发现伸出一个简陋的木屋里。
有抹倩影在窗边忙碌，听到动静转身看过去，笑地温柔，“你醒了。”
第一眼，万老板不觉得女人漂亮。
因为她脸上有道从眼角到唇边的疤痕，丑陋又狰狞。
可接下来的几天的相处中，他被女人的善良和温柔所吸引，两人坠入爱河。
关于女人的身份，她只说是在附近山上长大的，家中无双亲。
救援队找上来，万老板想带着人离开，给她庇护，让她以后过上安稳的生活。
可他找了整整两个小时，人消失地无影无踪。
后来万老板都怀疑两人的相遇是否是自己的黄粱一梦，有些恍惚。
没想到三个月后，他们在街上重逢。
她告诉他，因为远离人世太久，自己不喜别陌生人相处，所以那天偷偷躲起来。
但心中的相思之情实在是无法忘却，鼓起勇气，她找下山。
两情相悦，求长久，于是生活在一起。
平静美好的日子过去了只有半年，她再次失踪，家里也被弄得乱七八糟，还有绿色的东西，好像是植物的汁液。
第一时间报了警，但一个礼拜过去，毫无进展。
在万老板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时，她出现在家门口，浑身是伤。昏迷之前，她告诉他，绝对不能去医院。
那是月圆之夜，受伤之躯，没能固形，他看到了她的化体，是一株兰花。
吓得跑出家门，在忙忙夜色中奔走，等到精疲力尽时躺在草地上慢慢恢复冷静。
他喜欢的是这个人，不想放弃，更不该放任昏迷的她自己在家里。
之后，两人敞开心扉，她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是古梦一族，是人，但是不是一般人。
小时候受伤，她是借助兰花的力量才逃过一劫，所以兰花也就成为了她的化体。她再三表示，虽然自己有点特殊，但从未有过害人之心，更无有悖良心之举。
至于这一次为何出事，是因为族里知道了她与万老板在一起的事情，不仅要把两人拆散，还想对他下死手。
因为她是古梦一族的下任族长，自小就被精心培养，可自己的心思根本不在本族的发展，更没有什么雄伟壮志。
在遇到万老板后，她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可消息传回族内，无论是族长还是长老们震怒，自然要使各种手段。
拼掉半条命赶回来，她就是要告诉万老板赶紧离开，从今往后两人恩断义绝，不要再有任何来往。
为了他的安全，只能忍痛断爱，明明心里舍不得，还是遵从本心告诉了他所有真相。
……
“后来，在我的坚持下，我们两个一起逃跑，但还是被古梦一族的人追到。为了救我性命，她身受重伤，只能变成一盆兰花。”
姜黎托着下巴，手指点着侧脸。
“让我猜猜，她用的是古梦一族的圣物蝶恋花偷了出来，以此为要挟，让他们不敢对你再下死手。”
现在万老板对面前的女孩子由衷佩服，没想到她连蝶恋花都知道。
所谓蝶恋花，也就是特意练成的精魂，乃是古梦一族族长脉身份的象征。
心上人作为昔日的继承人培养，自小吃苦上进，不仅有所成，还与他们族中的象征着圣女尊严存在的古树缔结契约。
一旦精魂有损，怕是合族失去古树庇佑，前途堪忧。
而且，据他所知，这两年古树出现枯败现象，直接影响到了古梦一族子嗣繁衍。
这便是他们出现在餐厅的原因，想让自己交出精魂。
事实上，东西根本不在他这里。
万老板猛然看向被姜黎随意搁在桌子上的翠绿盒子，想到方才的紫红色的粉末，目瞪口呆。
姜黎大大方方承认，“哦，这就是蝶恋花，精魂磨成的粉末。”
第二百三十九章 抓去生孩子
事先姜黎是不知情的，是看过臭老头的《我录我写》才得知。
在蝶恋花的那一页有小注，写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十个字。
想必师父跟万老板的心上人是认识的，否则也不会将蝶恋花所托。
至于所谓的精魂有损，影响古梦合族，还跟古树有缔约之类的，十有八九是假的。
因为姜黎推算过蝶恋花精魂被磨成粉的时间，可不就是万老板的心上人变成兰花后的三天后。
若很有那么大的作用，古梦一族又岂会安稳度过这么多年。
万老板有所疑惑，“在她离世之后，的确影响到古梦一族，否则他们不会到今天还在盯着我。”
换了只手托着下巴的姜黎沉默少顷，道出自己的分析。
“会影响到古梦一族的不是蝶恋花精魂，而是她的命吧。不过你也看到了，这些粉末的确大有作用。”
从而言之，万老板的心上人为了护他周全，煞费苦心。
想明白这些，人捂住脸痛哭流涕，悲怆不已。
等他情绪平稳些，姜黎把翠绿盒子放回到精神空间里，摩挲着指腹，问道：“古梦一族的古树枯败会有什么影响吗？”
“子嗣。”
万老板扯了卫生间擦着眼泪，牵扯到额头磕出来的伤，倒吸口气。
他一个大老爷们在小姑娘面前如此失态，心生歉意。
至此，自己不必再遮掩。
“那日，那位先生好心替他们解围，当时，额头有紫色蝴蝶印记的圣女看他的眼神就不对。”
在姜黎看过来时，万老板立马垂眸，避开她的视线。
有些话，他还是难以启齿的。
“说下去。”姜黎按在沙发的手开始攥紧。
“也许，也许……”万老板咳嗽两声，声音不自觉地变小，“古梦带走那位先生是为了子嗣。”
闻言，姜黎轻“呵”声。
可以啊，把傅胤川抓去生孩子，古梦的圣女倒是真有“眼光”。
一股无名火窜起，她脸色阴沉地仿佛能滴出水来。
那双清明的桃花眼里仿佛涌动着狠厉，周身冷若冰霜的气息往四周弥漫。
她问万老板最后一个问题。
“位置，古梦的入口在哪里？”
颤巍巍地举起手指着逐渐恢复生机的兰花，万老板赶紧答话。
“它可以指路。”
姜黎盯着万老板看了三秒，随后又拿出一枚古钱。
她只想早点见到傅胤川。
忽然，门被很用力地敲着，“咚咚咚”，又急又快。
是小哇在外面喊，“姜小姐，刚收到的消息，在餐厅门口的人见到了傅先生。”
身影迅速移动到门口，姜黎把门打开，眯眯眼睛。
“在哪？”
有视频为证，小哇赶紧拿出来给她看。
只是，她觉得有点不妙。
因为傅先生的身边有别的女人，身穿一身紫色，与他举止亲昵。
姜黎的五指慢慢收紧，用力攥着手机。
小哇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再开口，嗓音轻许多。
“我让董三去开车了，姜小姐，我们现在要赶过去吗？”
姜黎的眸光不曾从手机屏幕挪开，惜字如金，“去。”
仅仅一个字，小哇就听出复杂的情绪。
这次开车的是董三，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姜小姐的神色，握着方向盘犹豫是否开口。
既然知道傅先生的下落，是否应该及时通知林先生呢。
胳膊被戳两下，他回过神，侧目，是小哇写了张纸条递过来。
“姜小姐和傅先生才是一对。”
她的手机还在后座的人手中，只能用写的。
多亏自己机灵，早点跟会长问清楚两人的关系，难题这不是已经摆在他们面前。
找到傅先生是要完成的任务，但傅先生若是跟别人“跑了”……
董三后知后觉，他总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左后握着方向盘，悄悄拿出手机打下一行字，递给小哇。
“待会我们要做什么？”
深思熟虑后，小哇写下五个字——听姜小姐的。
“好好开车。”姜黎的语调毫无起伏。
还想跟小哇请教的董三差点没拿住手机，不敢妄动，把手机放进格子里，专心开车。
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他尽心尽力，缩短二十分钟。
小哇尝试联系跟踪的人，石沉大海。
莫不是被发现了？
“姜小姐，抱歉，不知道目前傅先生的位置。”
她不经意看向窗外，实在是那身紫色过于惹眼，立马锁定身影，指过去。
“人在那边。”
傅胤川背对着姜黎，但她只一眼，就认出他的背影。
视线下移，她注意到他的臂弯里多了个胳膊。
身穿紫色衣服的女人刚好换个角度，笑地灿烂，仰着脸，好像在跟他撒娇。
神说，傅胤川是她的命定之人。
两人相识以来，只要跟他有关的，自己无不尽心竭力。
并非将男人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但此时此刻，姜黎除了愤怒，还有酸涩。
更有奇怪的情绪牵动着她，推开车门下去。
看样子，傅胤川陪着紫衣女人刚买完东西，手中拎着购物袋。
姜黎站在原地，几个深呼吸，压抑住浑身的躁动。
在她刚准备走过去时，女人亲昵地贴着傅胤川刚好转身，他们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夫君，长老让我们早点回去，你还有想要买的吗？”女人小鸟依人，嗓音婉转。
傅胤川深邃的眸底映出姜黎的身影，微楞，但随即低头看着身边人，嘴角噙着笑意，嗓音温柔，“够了，今天你已经很辛苦，我们先回去休息。”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姜黎的视线如有实质地落在傅胤川身上，在捕捉到眼底那抹对自己的陌生时，心口的位置很舒服。
她看着男人对别人那般的体贴温柔，拳头硬了。
偏偏董三还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与小哇言道：“那个女人怎么喊傅先生夫君啊。”
小哇想捂他的嘴已经来不及，瞪他，少说两句会死啊。
紫衣女人发现姜黎有点不对劲，下意识地将傅胤川挡在自己身后，方才的温柔小意荡然无存，眸光变得犀利。
“你们是什么人？”
大庭广众，人来人往，动手，不太好。
姜黎没有理会她，继续往前走，与傅胤川擦肩而过。
第二百四十章 出墙
长长的发梢扬起从男人胳膊略过，他俊眉微蹙，眼底滑过一丝不被人轻易察觉的情绪。
小哇拽着董三，装作不认识傅先生的模样。
她脸上堆着笑意，解释道：“抱歉哈，我们小姐刚知道她男人红杏出墙，憋着火气呢。”
刻意咬重了“红杏出墙”四个字，以示她的愤愤不平。
去追姜小姐的时候，小哇听到后面的女人在跟傅先生抱怨。
“怎么会有这种人呀，自己被甩，就见不得别人秀恩爱。夫君，你长地太好看，我不放心，万一别人对你有非分之想……”
傅胤川打算她的话，“没有的事，我们先走吧。”
女人似乎不放心，有意试探。
“夫君，你认识刚才的女孩子吗？她看起来好凶哦。”
男人否认地很快，“不认识。”
他们的一问一答，姜小姐有没有生气不知道，小哇停下脚步，气得够呛。
那个紫衣服的女人真是茶里茶气，不要脸。
再回到车上，小哇想关心姜小姐，刚回头，隔板升起来。
她右手戳着左手的掌心，余光注意到面无表情的董三，愤怒无处发泄，用力拍他的胳膊。
无辜挨揍的董三眨眨眼，担心吵到姜小姐，降低分贝问她，“你打我做什么？”
“我生气。”小哇揉着眉心靠在副驾驶。
董三拿不定主意，侧身靠近，“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小哇哪里知道，瞅了他眼，拿出亮屏幕的手机，是发现傅先生身影的人发来的。
他被发现了，被紫衣女人暗中带的人抓紧厕所，被好心人发现，这会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
可能是担心小哇责怪他办事不利，还特意发来几张照片。
擦着浅色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鼻青脸肿。
指腹用力捏着手机屏幕，小哇感觉自己要被气得竖起麻花辫了。
车内的气压一低再低，董三摩挲着胳膊，大气不敢出。
将近过去十分钟，后面终于有了动静。
方才姜黎从傅胤川身侧经过时，唤醒他身上另外的纸片人，已经知道他的行踪。
她吩咐董三，“把车往前开。”
犹豫了会，小哇还是把照片拿给姜黎看，又气又郁闷。
“姜小姐，他们打了我散石工会的人。”
活动着自己的手指，姜黎扫了眼，语气淡然却不失霸气，“那就再给他们记一笔。”
……
“长老，圣女带着他回来了。”
紫鸳想要去牵傅胤川的手，被他侧身避开，以手扶额，看起来十分疲惫的模样。
“我有点累了。”
她悻悻地收回手，目光舍不得从男人俊朗非凡的脸上挪开。
“好吧，我让人安排送你先回去休息。”
傅胤川转身，眼底只剩下漠然，想起方才见到姜黎的画面，她比自己从帝京离开之前憔悴许多。
想必是知道自己失踪了，她着急赶过来，难免奔波。
可是，他还不能与她相认。
古梦一族此次出来的长老迎面走来，发现傅胤川身上的端倪，扬手使出绳索将人捆住。
“长老，您做什么？”紫鸳惊呼。
傅胤川扭着身子挣开，下一秒就被敲晕。
在他落地之前，紫鸳赶紧过去伸手打算把人扶住，却被长老阻拦。
长老精明，示意她稍安勿躁。
在傅胤川快要摔在地上时，隐藏许久的纸片人终究是按捺不住飘出来，捧着他的后脑勺以免人摔伤。
紫鸳诧异，明明那晚劫人的时候，纸片人已被毁掉。
“这是……”
一束光芒化为利剑袭来，纸片人躲避不及，直接被扎在地上，挥舞着手。
它眼睁睁瞅着傅胤川被紫鸳扶起来，带走。
长老眯起眼睛，没想到纸片人竟然如此有灵气，不知它的主人何方神圣，竟有如此本事。
要知道，傅胤川被带回来的时候，她特意出手探查，当时并无发现，这才放心让圣女跟他往来，联络感情的。
可纸片人怎么会忽然……
“不好！”
反应过来的长老打算以火烧毁纸片人，但没想到金色的保护罩将其护住，随即便是金色的刺眼光芒。
没有片刻的迟疑，她往空中扔出撤退的信号。
为了古梦一族未来的生育大计，那个男人绝对不能被救走。
本来长老为首带人出来是想找姓万的，逼迫他说出蝶恋花的下落。没想到竟然遇到傅胤川如此“极品”，刚好他入了圣女的眼，将来若是两人水到渠成，肯定能生下了不得的继承者。
如此重要的计划，绝不能让任何人破坏。
……
坐在姜黎肩膀上的纸片人最先冲进院子里，贴在保护罩上，看着里面的纸片人。
她从背包里拿出修复的符纸，把纸片人救出给它恢复破损的边缘。
四个纸片人，这个是最胆小的。
恰恰因为胆小怕事，它勤于修炼，是它们之中最有本事的。
所以它才能得意藏匿，不被古梦一族的人发现。
小哇立马去几个房间查看，桌上有茶，杯子还是温热的，说明人刚离开不久。
“姜小姐，我们要追吗？”
追是要追的，但姜黎不打算让小哇和董三跟着。
他们不过是肉体凡胎，身手好，但命只有一条，承受不来。
神色变得黯然，小哇没能帮上忙很是愧疚，但她有自知之明，不能拖后腿。
“好，姜小姐，你多加小心。”
不理解的董三还想问点什么，接收到小哇给自己使的眼色，皱着眉退到旁边。
他跟出院子，目送人离开。
“我们怎么能让姜小姐独自前往呢？”
无意中瞥到过小哇那边的人被揍成什么模样，听她打电话，人至少要在医院修养三个月以上。
可见，带走傅先生的人是心狠手辣的。
姜小姐怕是应付不来。
“相信我，你我跟上去，也只有给姜小姐拖后腿的份。”
拍两下董三的肩膀，朝相反发现离开的小哇拿出手机，这边的情况有必要让会长知道。
这会，任平生正等在跟林疏约定的地点。
借助散石工会的势力，他查到点有关那家科技公司的眉目，正打算跟他分享。
已经晚了十分钟，人迟迟没有出现。
接到小哇的电话后，他的心绪更加不宁，在道家玄学方面，委实是帮不上忙。
手机那边的某人提出质疑，“会长，我们散石就没有一两个这方面的人才吗？那我觉得你做得不够。”
一时语噎，任平生无奈。
“如此人才，是我想招贤纳士就能找到的吗？”
他再努力，充其量也只是吸收了小哇这种对玄学感兴趣实则没有用的人。
由着姜黎独自面对，任平生自然也是不放心的。
揉着额角，他心思沉重。
“我再想想办法。”
刚结束通话，任平生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放下，有人靠近，拽上他的胳膊就跑。
自己只来得及看对方一个后脑勺！
主要是他还反抗不了。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