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谣言
又是一击，三角符破碎一半，已然不见朱砂色。
“就快到了！”姜黎再贴三张疾行符。
在三角符在宋谨言手中彻底破碎时，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去死！”琳安凄厉的声音落下。
就在黑气砸向宋谨言时，左边的窗骤然大开，一道身影闪过，腿法凌厉地踹在琳安身上。
被逼退几步的琳安拨开长发看过去，认出了来人。
“是你！”
姜黎甩出一张保护符落在宋谨言身上，可不能让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再出事。
“是我，这次看你往哪跑！”
上次让这东西金蝉脱壳，姜黎回去扒拉了臭老头留下的书加强了阵法，至少能解决这东西身上的黑气。
符纸成阵将琳安困在其中，扔出桃木剑悬在上空。
囚牢已成，只需要过会时间……
“咚咚”，有人敲门。
姜黎扭头看过去，杨柳已经推门走进来，“大师，你怎么了？”
本已绝望，琳安却在看到她时眼底放出微光，嘴唇咬出血积蓄最后的力量。
杨柳被带入阵法中，慌里慌张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瞧得出大师是处于下风。
“大师，你……”脖子被狠狠的掐住，她瞳孔骤缩。
琳安只求最后的一线生机。
“小道士，很早之前我就用红绳将这女人的命跟那个臭小子绑在一起，你若是不撤了阵法，有两个人替我陪葬也是我赚了！”
杨柳呼吸艰难，她拍打着琳安的手，满眼惊惧，费力地挤出几个字，“大师，你、你不能这么对我，大……”
阵法不会伤害到普通人，姜黎知晓分寸，但不得不受琳安威胁。
随着杨柳的脸色憋红，跪坐在那边的宋谨言也难受的捂着脖子的位置。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姜黎看了眼空中的桃木剑。
快点，再快点！
她本就没打算要琳安的性命，要紧的是净化黑气。
感觉地到自己的力量在流失的琳安彻底失了理智，猩红着眸子朝姜黎喊，“我让你放了我！”
大师变成了疯子，杨柳只能寄希望于姜黎身上，手脚挣扎着，做出“救我”的口型。
在姜黎权衡失神的片刻，有道身影如闪电，带了一桶水直接泼在阵法上。
得到喘息的机会，琳安将杨柳推向姜黎的位置，瞬间就被带走。
窗帘抖动，追已经来不及。
避开扑过来的杨柳，姜黎在她摔倒之际摘下她腕上的红绳毁掉。
地上一滩水有问题。
拿了卫生纸，姜黎捡起地上的桃木剑小心擦拭，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如果是普通的人血可不会有如此效用，看来这件事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棘手。
姜黎过去把宋谨言扶了起来，把红绳放进他手中。
“找个时间去附近香火旺盛的寺庙，将这东西压在香坛之下，等颜色褪去，你和她也就解绑了。”
宋谨言知道杨柳母女的小心思，没想到她竟然想要自己死。
“还有别的办法吗？”他可不想坐以待毙。
掐指算过，姜黎好意提醒，“至多四日，你再忍忍。”
离开的时候还是走的窗，她回头看了眼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杨柳，“多行不义必自毙。”
宋谨言记下了姜黎的话，他去找盒子来装好那根红绳，见便宜后妈还在自己房间里，火冒三丈，“滚，你给我滚出去！”
……
琳安是被聚凌救的，还来不及感动，查探过自己脉息的他便紧紧皱眉，随即扔下一张卡。
瘫坐在地上，她面露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
聚凌压低自己的帽子，十分无情，“废了的你于团队而言没有多大用处，我若是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苟延残喘。”
手拍在地上被石头磨出伤口，琳安不甘心，“不，我还有机会，让我去见博士……”
“做什么梦呢！”聚凌抬脚就要离开。
下一秒，琳安就卑微地抱住他的大腿苦苦哀求，“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了。我不能被团队除名的，真的，我不想死。”
她本不过是普通人，机缘巧合加入团队才有了之后的风采。
现如今失去力量的自己容貌尽毁，不人不鬼，怕是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聚凌，”琳安提高分贝喊着眼前人的名字，“你、你不要忘了，当年、当年我给过你一个馒头，你不能如此对我。”
伸腿踹开了碍事的人，聚凌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弯腰。
“若不是看在那个馒头的份上，你以为我今天会来救你？”
按照团队的规矩，像琳安这种情况，他本该补上一刀扔到犄角旮旯里发臭腐烂。
“啊啊啊啊，不能，你不能如此对我……”
聚凌已经走远。
很快两天过去了。
姜黎跟傅胤川约好见面，他已经拿到了应店的购买记录。
没打算在家里吃早饭，但她被秦女士拦住。
“出什么事了吗？”坐下来的姜黎有些不解。
秦曼还拉住打算去上班的姜白，一脸八卦，“我也是刚刚才听到的消息，圈子里都炸了。”
富太太的圈子也就那么大，有点风吹草动是瞒不住大家的。
况且，宋家出的还是“丑闻”。
“老公，你还记得吗？杨柳，就是宋钦国后娶的那个老婆，现在要死要活地闹离婚呢！”
跟宋家有过几次生意上的往来，有几晚宴上也见过宋家夫妻。
姜白记得，宋钦国虽跟杨柳没有亲生子女，但两人感情向来不错的。
“莫非老宋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秦曼拍拍桌子，一副认真的模样。
“才不是呢，是宋钦国的儿子，竟然三更半夜调戏后妈，结果杨柳不堪受辱。啧啧啧，真是没看出来，宋家那小子竟然是这种人！”
“妈，你说什么呢？宋谨言才不是呢！”
姜晚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直接把行李箱摔在地上。
宋家的事已经传开。
姜白也不太相信，他接触过宋谨言，觉得那是个好孩子。
“怕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吧。”
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姜黎眸底聚起沉色。
秦曼自然知道闺女喜欢宋谨言，但这件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幸好晚晚没跟他有过多的交集。
第十七章衣服
“能有什么误会？杨柳放着好好的宋夫人不当用自毁清白的方式陷害宋谨言，这也说不通啊。而且，出事后宋谨言只字未提，便是默认了。”
姜晚气地跺脚，“妈，最毒妇人心，说不定……”
一家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
意识到自己有点口无遮拦，但姜晚还是要替宋谨言说话。
“在学校里，多少人都喜欢宋谨言呢，他脑子有问题非要去调戏杨柳那样的老女人？”
“老女人？”秦曼松开女儿的手，神色严肃起来，“晚晚，我可是比杨柳还大几岁，那我岂不是成了老老女人了？”
见媳妇有点伤心，姜白赶紧搂住她的肩膀安慰。
“没有没有，你好看着呢。”
一时气结，姜晚见妈妈一副认定宋谨言是登徒子的样子，扭头看向始终不语的姜黎。
“你也是见过宋谨言的，你觉得呢？”
听完了八卦，姜黎说了句“我还有事”就先离开。
……
翻着傅胤川找来的册子，姜黎心中大概了想法。
有着蔷薇刺绣的衣服是应店的限量款，先到先得，主要集中在几人手中。
其他的还好说，其中有一个女明星前前后后买了数十次。
她指着上面的名字，凑过去给傅胤川看。
“能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资料吗？”
女明星岳欣瑶，前阵子刚拿下最佳女主角，风头无两。
男人从旁拿过自己的手机发消息，“当然可以，稍等。”
在等待的时间里，傅胤川提出自己的疑问，“黎黎，我二叔的这家店是有什么问题吗？”
姜黎没有隐瞒，“这家店的一些衣服沾染了邪气，如果不及时处理，被害者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她伸直腿碰碰双脚，眉宇间浮现忧虑。
“我还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家店开不下。”
总不能沾染黑气的衣服卖出去一件她就追过去解决，太累。
因此，切断源头才是上策。
掰着手指头，姜黎跟傅胤川分享自己想过的几种办法。
“收购这家店？很显然，我跟你二叔在钱上较量完全是想不开。坏了应店的名声？离奇鬼怪之说没有足够的说服力。不让别人去买？我总不能在商场门口支个摊算卦逢人就提醒……”
皱着小脸，姜黎的确犯难了。
傅胤川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他活动着手指，清隽的面容染着丝丝笑意。
“一家店而已，我来解决。”
姜黎好看的桃花眼有了亮光，她与男人四目相对。
自然不会去怀疑傅胤川的能力，但这也应该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身体还比较虚弱，不宜太操劳。”
“谢谢黎黎关心，不过区区一家服装设计店，无需我操劳。”
关于女明星的资料发到傅胤川的邮箱，他拿过平板横屏跟姜黎一起看。
两人挨着有点近，她认真地滑动着屏幕，垂下来的长发扫到男人的胳膊，微痒。
“岳欣瑶最近的行程是林家的宴会，可以先接触下试试。”
往后翻了几张照片，看到岳欣瑶甜蜜地依偎在高大的男人怀里，一看两人就不是普通关系。
没有关于男人的资料，姜黎扭头问傅胤川，“这是谁啊？”
因为两人离得近，她说话时的气息洒在自己的脸上，男人有些不自在往旁边侧了侧。
“这是城北林家的长孙，也是岳欣瑶的圈外男友。因为岳欣瑶的工作性质并未公开，但林准没少给她投资。”
姜黎懂，“背靠大山好乘凉，看来林家长孙还真的喜欢她。”
傅胤川默，过了会才开口，“据我所知，在跟岳欣瑶谈恋爱之前，林准有一位谈了五年的女友，本该谈婚论嫁，结果他在一次活动中对岳欣瑶一见钟情了。”
“陈世美！”姜黎面露嫌弃。
注重细节的傅胤川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从这两份资料里来看，岳欣瑶跟林准走到一起刚好是她去应店买第二件蔷薇衣服。”
或许这就是症结所在。
晚些时候姜黎回到姜家，发现气氛有点微妙。
王管家特意在门口等，引着她往里走解释道：“是宋少过来要找你。”
客厅里如坐针毡的宋谨言最先发现的姜黎，随即起身迎上去。
“姜黎，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跟姜晚的愤愤不平比起来，秦曼是一脸紧张。
而在姜黎跟宋谨言去外面院子说话后，她更是夸张的趴在沙发上目不转睛。
秦曼没看屏幕但手指灵活，赶紧给老公通风报信。
“速回，宋谨言来我们迷惑黎黎了。”
此时在公司开会的姜白回她消息，“哎呀，你不要大惊小怪的，说不定他们有正经事。”
“叮”，又一条消息弹出来。
“如果我和你说晚晚喜欢上宋谨言还非他不嫁呢！”
姜白哪里还坐地住，让副总主持会议小跑着离开会议室，都顾不上老板的风度。
宋谨言是来求姜黎帮忙的。
他把袖子往上挽，露出胳膊上的伤口。
只一眼，姜黎就明白了。
“是杨柳自残连累的你。”
低下脑袋，宋谨言十分落寞，“杨柳胡说八道，出事后我想跟我爸解释，但她逼以命相逼，我、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明日子时，你和她的命就不会再绑在一起。”
“但她让我爸今天立遗嘱，我宋家的钱，一分都不想给这种女人！”宋谨言咬牙切齿。
他是有备而来的，从口袋里摸出银行卡，又从怀里拿出两份房产证。
“求你了，姜黎，帮帮我行吗？”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宋谨言见姜黎神色未动，一闭眼就跪下来。
客厅里的秦曼不淡定了，“这小子还求上婚了？”
姜晚比她还快一步冲出去，顾不得淑女形象，张牙舞爪，“宋谨言，姜黎，你们在做什么！”
“黎黎，咱可是有未婚夫的人，可不能乱答应别人求婚。”
姜黎：“……”
秦女士是曾经被双膝求过婚吗？
“先起来，之后再说！”姜黎可不想误会加深。
姜白火急火燎地赶回家鞋都顾不上换，客厅里就剩下媳妇。
第十八章请柬
“黎黎和晚晚呢？”
拳头硬了，虽然他向来挺喜欢宋家小子，但和他妄想拐走自家闺女是两码事。
尤其是黎黎已经跟傅小九定下婚约。
“楼上，我和你说……”
将事情描述一遍，秦曼道出自己的分析，“黎黎对宋谨言没意思，倒是我们晚晚，生气哭了，还在房间里闹呢。”
姜白瞬间黑脸，“你找时间好好跟晚晚谈一下，在宋家风口浪尖上，她可千万别犯傻。”
去了公司才得知的消息，宋钦国竟然打算将手中的部分股权转到杨柳名下。
想来是当爹的替儿子兜底给补偿吧。
第二天中午，姜黎去见了宋谨言的父亲。
一墙之隔，好戏上演。
监控是提前准备好的，55英寸的电视放着画面。
宋钦国不认识姜黎，会过来还是因为她自称是儿子的朋友。
“姑娘，你是有什么事吗？”
姜黎指指监控，宋谨言出现了，随后是杨柳的神情。
宋钦国立马不淡定就要往外冲，她把人喊住，“人就在隔壁，宋先生，你耐心点。”
“那晚发生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杨柳，你若是不想鱼死网破，最好见好就收。不要再妄想我宋家的股权，我可以跟我爸商量，给你留点……”
杨柳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打断宋谨言的话。
“留点？”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谈条件？凭你死去的妈吗？”
宋谨言愤怒地指向杨柳，“你闭嘴！”
自从这女人嫁进来，他从没改口。
深吸一口气，宋谨言道出实情，更多的是说给父亲听的。
“如果不是你用了邪术将你我的命绑在一起，我怎么可能会受你胁迫！杨柳，人在做，天在看，你小心遭报应。”
杨柳才不怕呢，“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
拿出手机看时间，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还有一个小时律师回到家里去办手续，谨言呀，你若是认真求求我，说不定我心软还真能放你一码。”
她故意停顿片刻，起身，挠手弄姿。
“至少跟你父亲求求情，不给你送去国外自生自灭。”
比起这个房间的剑拔弩张，隔壁，宋钦国神色肃穆。
他听到了，问姜黎，“什么叫谨言的命跟她绑在一起？”
“便是你听到的这般。”
“不可能！”宋钦国从不信鬼神之说。
打量地目光落在面前的小姑娘身上，他更觉得是儿子伙同这人来诓骗自己。
姜黎无奈，“那天晚上我也在……”
将那晚的大概经过说完，她注意到宋钦国还是还是不相信。
“方才杨柳也没否认。”
宋钦国已然有所动摇，但还是那个意思，“小小年纪倒是演技不错，瞎话一套套的。”
监控画面里宋谨言忍无可无直接掐住杨柳的脖子，嘶吼着。
“好啊，那就去死，两个人一块死。”
他是演的，料到了父亲可能不相信。
后招是姜黎。
果然，宋钦国见两人起冲突立马赶过来。
门是虚掩着的，他一推边打开，然后赶紧过去拦住。
杨柳被护住自然是一副柔弱模样，扑进宋钦国的怀里哭起来。
“阿言！”宋钦国瞪向儿子。
宋谨言刚打算开口反驳就被姜黎拦住，在她的注视下慢慢恢复理智，郁闷地在空中挥了一拳。
“行了，你们小孩子胡闹也要有个底线。这次我就不追究，阿言，回家！”
宋钦国拥着杨柳往外走。
姜黎递给宋谨言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从布袋里拿出符扔出去。
上一秒还在装柔弱，这会杨柳一张嘴尽是恶毒的话。
“钦国，阿言终究是个孩子，你不要……臭小子，竟然敢对我动手，等我拿到宋家的股权，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钦国脚步一顿，随即松开手。
“杨柳，你在说什么？”
没想到会说出心里话，杨柳身子发抖，“我、我不是，钦国，我……还不是都怪你，我嫁进宋家这么多年，你却从来没有想过给我一个孩子。这些年，里里外外我都做好宋夫人，凭什么都便宜宋谨言！”
连连后退好几步，宋钦国震惊。
宋谨言适时站出来，“杨柳，这些年我宋家待你不薄，你良心是让狗吃了吗？”
“待我不薄？”杨柳根本控制不住，“我和静静不过是寄人篱下，战战兢兢的。看似风光，但你宋钦国从未放下那个女人！”
“不是的，这不是我想说的，钦国，你……”
姜黎挺直腰板，“真言符，说的自然是真心话。”
宋钦国捂着心口的位置，有些站不住，“杨柳，你、你怎么敢？”
“我当然敢，实话告诉你，那天晚上我是想找人弄死宋谨言的，没想到这臭小子如此命大，竟然遇上如此邪门的丫头。告诉你，不只是他，我连你都想弄死！”
“疯了，你真的疯了！”
多年的枕边人，内心如此歹毒。
忍了又忍，宋钦国才没有一巴掌甩过去。
后知后觉姜黎的厉害，杨柳想逃，但门被宋谨言快一步堵住。
家丑不可外扬，但宋钦国此时不敢不信儿子的命和恶毒的女人绑在一起。
这会，他不得不正视姜黎。
“该做的我都做了，家务事，你们随意。”
之后，宋钦国安排人把杨柳先关起来，等子时过。
入夜还是不放心，搬了凳子坐在儿子的床边，自愧。
宋谨言睡不着，醒过来，父子谈心。
“以后离姜家的丫头远点，她啊……”他查过姜黎是自小在道观长大，欲言又止。
深觉父亲的担忧是多虑的，宋谨言有自知之明，“爸，你太看得起我了。”
人家姜黎可是大师，高攀不起。
……
姜晚身上的怨气愈发浓烈，就连她的衣服都透着奇怪的味道。
一天洗好几次澡，但都没有用。
秦曼还以为女儿得了什么皮肤病，赶紧挂号约了医生带她去看诊。
全面的检查后，没有任何结果。
把自己变成香水娃娃也没法出门，姜晚只能憋在家里。
这天，傅胤川帮姜黎拿到了参加林家宴会的请柬，看到打扫的阿姨端着破碎的碗筷从楼上下来。
得，姜晚又在发脾气。
如此可不好，长此以往，她迟早会被怨气吞噬，犹如行尸走肉。
姜黎掂掂手里的请柬，鼓鼓腮帮子，叹口气。
第十九章福星
马上要去查看女明星岳欣瑶的事情，她就受点累，帮帮姜晚吧。
以姜晚的臭脾气肯定不会配合，所以晚上十点多，趁着厨房给姜晚准备宵夜，她溜进厨房。
化水符扔进杯子里，姜黎拿着勺子搅了搅。
要费点功夫，最起码一周才会有效果。
林家的宴会也把请柬送到了姜家，往日里这种热闹的事情姜晚肯定会跟着去。
但秦曼知道她心情不好，打算只带着姜黎。
等姜晚知道后面上乖巧答应，结果趁着家里人都在吃饭，她钻进姜黎的房间。
床尾放着姜黎赴宴的礼服，独家定制。
摸出剪刀来，姜晚拎起来发泄般地剪着，嘴里还骂骂咧咧。
“就你还想风风光光地出现在宴会上，呸，你个土包子，也不照照镜子。”
此时楼下，姜黎婉拒了秦女士的好意。
“傅胤川醒了，如果那天天气好，我和他一起去林家。”
姜白没拿住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九醒了？我怎么没听到消息呢？”他昨天还联系过小九的主治医生。
姜黎随口胡诌，“哦，他今天刚醒来的。”
“后天就是林家宴会的日子，小九刚醒来该好好在家修养。对了，我让人去南城的时候带回来滋补的药品，找时间给他送过去。”
闺女嚷嚷着小九是命定之人，姜白当老丈人的，能做的便是盼着女婿身体好起来。
“我会照顾好他的。”姜黎坚持自己的想法。
姜白还想再劝，秦曼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暗暗摇头。
餐桌上就剩下夫妻两人，她给丈夫夹菜，缓缓开口，“尊重黎黎的想法吧，她到底是大孩子了。”
初初把人接回来的时候，秦曼就主动提起过办场宴会公布姜黎大小姐的身份，但被这孩子一口回绝。
“之后再找机会吧。”
依旧不放心，姜白还是担心闺女受欺负，“你到时候还是盯着点，小九今时不同往日，万一真有不长眼的敢欺负我闺女，到时候全家一起上。”
姜黎回到房间看到被扔到地上破破烂烂的礼服，猜得出是姜晚手笔。
真是幼稚。
其实她本来也没打算穿秦女士准备的礼服，花里胡哨的。
刚好该给姜晚除祟的“药方”里加大点药量，姜黎眼底浮现狡黠，去桌子那边拿出东西来准备画符。
于姜晚而言注定是不眠夜，她不停地跑厕所，最后都在马桶上睡过去。
真到要去林家赴宴那天，姜黎早早就去了傅家。
傅老先生听说孙子打算出门操碎了心，忙前忙后，担心他的身子撑不住。
傅胤川换了身深黑色的西装，人坐在轮椅上，依旧挺拔俊朗，唯独脸色还是有点苍白。
“小九，你身子不好，要不……”傅老爷子还是想劝劝。
男人理着袖口，头发往后拢露出饱满的额头，眉眼冷峻，语气平缓，“黎黎想去看看。”
就是嘛，傅老先生深知孙子秉性，他过去身体康健的时候都不爱去这种场合。
“既然是姜家丫头提出来的，就去吧。阿慎，把人照顾好。”
离开小九的院子，傅老先生有点吃味，跟身边嘟囔，“我大寿的时候小九都没露面，他倒是个会疼人的。”
“老先生，这不是好事嘛，姜小姐来过后，我瞧着九少的神色好许多。”
“嗯，福星嘛，小九的福星。”
另一边，傅应阁也知道了侄子要去参加林家的宴会。
还真是出乎意外！
已经让人去查，竟是因为姜家那丫头。
“二先生，老先生还说了，姜家大小姐是福星，九少的福星。”
扬手把桌子上的文件扫到地上，傅应阁讥讽笑着，“狗屁福星，倒是会自欺欺人。”
他活动着自己的手腕，暗自思忖。
一连好几日都联系不上琳安，就连聚先生都不回消息，傅应阁没法不焦虑。
不过林家的宴他肯定是要去，刚好能盯住自己的好侄子和他所谓的福星。
跟傅胤川一身西装革履比起来，姜黎穿的休闲又随意。
察觉到阿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拽着自己的衣服看了眼，“有何不妥？”
傅胤川抢先开口，转动轮椅到姜黎身侧。
“挺好的。”
他眸光从姜黎白皙纤细的腕上略过，有点空，早有准备。
让阿慎去卧室把盒子取出来，一条做工精致的手链。
“给我的？”姜黎指着自己问。
手链被拎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阳光映照下，微光浮动。
对于首饰之类的东西，姜黎不是很喜欢，在她要开口婉拒时，傅胤川嗓音低沉，“黎黎，我设计的，收下可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姜黎便就没有推拒，伸出手来由着他给自己戴上。
阿慎会捧场，“九爷设计地好，姜小姐戴着好看。”
姜黎抬起手腕碰碰，就是条手链而已嘛。
戴着吧，反正在左手不影响自己画符。
……
夜色沉沉，林家门口灯火通明。
门口已经停了许多车，陆续有人到。
姜黎扶着傅胤川下车的，阿慎从后备箱将轮椅搬下来。
林家有人在门口等着，见到立马走过来。
是个清瘦的男人，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正是林家末子林疏。
傅胤川给姜黎介绍，“黎黎，这位是我好友林疏。小疏，这是我的未婚妻，姜黎。”
默默念着林疏的名字，姜黎记起来上次男人给他的名片。
简单地打过招呼后，林疏喊来自己的妻子王一诺，他则留在后面推着好友往里面走。
“还是履行了当年跟姜家的婚约？”
傅胤川知道林疏在担心什么，薄唇紧抿，过会才开口，“按照黎黎的意思暂不公开两家的婚事，再等等看吧。”
人是兄弟自己选的，林疏也不好多说什么。
今晚的主角是大侄子和他的那位大明星女友，他已经安排过，胤川过来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
楼下觥筹交错，林疏带着人先去会客室休息。
王一诺是直性子，因为姜黎合眼缘，自来熟的她拉着人说话。
“说起来，傅胤川还是我和小疏的媒人呢。上学那会，他们两个形影不离，我追了小疏好几次都没成功，还以为这两人有事，愁的都掉头发。”
第二十章孟星宇
姜黎捧着杯子喝茶，淡淡的清香，味道还不错。
她话不多，但很有耐心地听王一诺说。
余光扫到那边林疏将毯子盖在傅胤川的腿上，脑补学生时代的两人……
好像还挺般配的！
“后来呢？”姜黎吹走冒出来的热气。
将卷发拢到身后，王一诺不好意思地捂嘴笑了会。
“有次聚餐，小疏又和傅胤川一起离开的，我当时就急了，冲过来就差跪下求他把小疏让给我。”
完全不觉得是丢人的事情，王一诺说起来时，眼睛里藏不住的笑意。
刚好林疏走过来，他动作温柔拍拍妻子的脑袋。
“其实那个时候我都打算跟她告白的，没想到她误会如此深。”
姜黎看着两人的互动，眨眨眼。
哦，这就是撒狗粮。
她观察过王一诺的面相，很是旺夫的。
十几分钟过去，傅胤川和林疏还有事情要谈，姜黎就跟着王一诺去楼下。结果在楼梯上时王一诺不知看到谁，身形一晃，差点没站稳。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姜黎注意到身穿浅蓝色礼服的女人，娴静文雅。
“姜小姐，你先自己逛逛，我、我看到一个故人，过去打声招呼。”王一诺是小跑着过去的。
找到稍微安静点的位置，姜黎抬头看到了宋谨言，他身边还有林淮。
“阿言，我听说你那便宜后妈疯了被送去治疗，你也还了清白，就该去那些乱嚼舌根的人面前晃一圈，否则他们不知天高地厚，还以为你好欺负呢。”
方才有几个女人在议论宋家的事，若不是好友拦着，他都要撸袖子上去打人了。
杨柳老妖婆，害他家阿言名声受损。
“欸，你认识啊？”林淮见宋谨言朝姜黎点头了。
“认识，她是姜晚的姐姐姜黎。”
林淮听不得姜家人的名字，当即抱住宋谨言的胳膊，手抖心慌。
姜家是凶宅，身为姜家人的姜黎便是——
住在凶宅里人，简称凶人！
“还是离远点吧，你没听说最近姜晚不太正常吗？”
宋谨言见姜黎走远，他还是认真地纠正林淮，“姜黎是大师。”
卫生间，有人拦住姜黎。
是王一诺口中的故人，她指指姜黎手腕上的手链，“我有幸见过设计图纸，没想到还能见到作品，很适合你。”
这人身上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是好相与的。
姜黎以为眼前人跟傅胤川认识，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人家就接到电话匆匆离开。
她掐指算，“原来如此。”
宴会到最后，林家长孙林准和他的明星女友都没有出现。
好像是岳欣瑶在剧组受了点委屈，林准赶过去了。
姜黎和傅胤川离开时，停车场那边刚好有人争吵，提到了两人的名字。
“岳欣瑶个妖女才不是我嫂子呢，我哥犯浑想当渣男，就算将来娶她进门我也不会认的。还想让我去给妖女送饭，爸，你大晚上还没睡做什么梦呢！”
“臭小子，全家都尊重你大哥的决定，就你……不去拉倒。”
“开学之前我都去阿言家睡，反正这个家，有妖女没我，有我没她！”
跟出来的林疏牵上王一诺的手，摇头叹息。
“是小淮那孩子，他向来不喜欢阿准后找的这位明星女友。也难怪，他跟孟星宇向来关系好，不接受也正常。”
车上，姜黎拨弄着自己的手链。
“你知道今天那位孟星宇会到林家，所以你送我手链，也料到她会主动找我搭话，对吗？”
孟星宇正是林准的那位被抛弃的前女友，她是珠宝设计师。
食指勾着衣领的傅胤川侧目与她对视，他坦白，“孟星宇在珠宝设计上很有天赋，但因为得罪了林准，路不好走频频碰壁。”
很简单，后来者居上的岳欣瑶没少吹枕边风，让孟星宇无法施展拳脚。
傅胤川从怀里拿出手机，通讯录有他那会问林疏要的联系方式。
“好的设计师可遇不可求，孟星宇可用。”
姜黎可聪明着呢，嫣然一笑，语气笃定，“所以你这是招揽人才为了对付你二叔的服装设计工作室。”
男人不吝啬地夸赞，“嗯，黎黎很懂我。”
她不得不承认，傅胤川心思缜密，运筹帷幄，难怪傅应阁会如此不放心他。
不过这次没能见到岳欣瑶，之后还是要机会的。姜晚不过才买过应店一次的蔷薇衣服已然变成那样，不知道那位女明星如今是何模样，又是怎么做到与常人无异的。
……
第一医院，vip病房。
岳欣瑶支走林准去给自己买东西，两分钟后她看向卫生间的方向，语气不善，“什么时候聚先生变得如此畏畏缩缩？”
聚凌走出来舒展着腰身，吊儿郎当的。
“告诉你一声，琳安已被团队除名，你若是够聪明不要跟她再有来往。毕竟你们的关系也就那样，千万要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
不由屏住呼吸，岳欣瑶紧张地攥紧被子。
她甚至不敢直视聚先生的眼睛，因为此时琳安就躲在自己家里。
于岳欣瑶而言能接触到那个团队无非是买多了蔷薇衣服，后来结识琳安，横竖她也算是自己的“伯乐”。
但聚先生貌似在团队里的地位不低，若是得罪了他……
在岳欣瑶胡思乱想的时候，聚凌仿佛一阵风，出手凌厉把人按在病床上，手段狠辣。
“不想跟着琳安一起死就放聪明点。”
“好好好！”岳欣瑶赶紧答应。
聚凌去坐电梯，刚好林准回来，一进一出。
在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他微抬下巴，瞅着男人后颈处的红线，“啧啧，多蠢。”
手机弹出来消息，是孟星宇的照片。
他是专门负责帮团队招揽“人才”的，像孟星宇这种被抛弃的可怜人，稍加利用，或许会有奇效。
对力量的渴望又岂是一般人能抗拒的！
一连好几天，聚凌都偷偷观察着孟星宇，等她彻底绝望。
林氏发话，在珠宝设计行业，她找不到心仪的工作，屡屡碰壁。
孟星宇找了份临时工，在二十四小时店里当收银员。
第二十一章佛缘
孟星宇找了份临时工，在二十四小时店里当收银员。
凌晨一点下班，住的是老小区，环境比较差。她发现有人跟踪自己，偏偏手机还没了电。
抓紧身前的包，孟星宇担心自己跑起来反而惊扰身后的人，但还是加快脚步。
最多五分钟她就到家了。
忽然脚腕一痛，孟星宇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扶住旁边的墙。
身后的人出声了，粗着嗓子，“小妞，别跑了……呃，好好陪爷们玩玩，舒爽一番啊。”
是个酒气熏天的男人，他踉跄着追上来。
孟星宇壮着胆子回头看了眼，认出对方，正是住在隔壁的男人。
她是被盯上了！
手臂被抓住，孟星宇喊着“救命”用空余的手举起包砸过去。
可是男女力量悬殊她很快失去了力气，男人笑地可怖，手开始不老实，嘴里吐出臭气，尽是些无耻流氓话。
男人以为自己要得逞的时候后背一重，好像有座大山压下来，疼地他清醒许多。但身体支撑不住整个人趴在地上，随即又觉得有人在踩自己的后脑勺。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孟星宇顾不得捡地上的包想要逃离。
“贱人，站住，别跑！”
男人试图站起来，手撑在地上使出吃奶的劲，还是动不了。
前面是拐角，六神无主的孟星宇直接撞进别人的怀里，犹如惊弓之鸟地她伸出手就挠，“滚开，滚开啊！”
“嫂子，你怎么了？”是林淮。
眼底映入熟悉的脸，孟星宇才得以放松，潸然泪下。
然后，林淮走过来抓着地上的男人拳打脚踢，用了十足的力气，眼底尽是狠厉。
报了警，还有救护车。
林家第三孙的名头还是好用的，林淮要让这混蛋牢底坐穿。
姜黎是看着孟星宇被林淮护着回了租的地方，她拍拍肩膀上的小纸人，以示夸奖。
临时算了一卦，发现孟星宇有难，所以她赶了过来，还算及时。
等第二天见到傅胤川的时候姜黎跟他提起这件事，手肘撑在桌子上，掌心托着下巴，“那日已听林疏说过林淮很在意他的前大嫂，昨晚若不是我动了点手脚，估计他会打死人。”
傅胤川卷着手里的书，替她解惑。
“孟星宇是林家司机的女儿，跟林准青梅竹马长大。说起来，林淮算是他们一块带大的。所以在他心中，孟星宇不止是大嫂。”
手指弹弹自己的脸，姜黎歪头看傅胤川，“你的计划是什么？”
“已经安排阿慎去做，很快。”
……
西装穿在阿慎身上不自在，但没办法，他这会的人设是成功人士，职场精英。
抬腕看了眼时间，他看向门口的方向，还是不见孟星宇的身影。
十点整，她终于出现。
开门见山，阿慎将一份合同推到孟星宇面前，“孟小姐，这是我们老板给出的条件。”
会答应来见面，是因为对方自称是那份手链的设计者。
她没有去翻合同，“你老板可否知道我得罪了林家的长孙林准？”
“不重要！”阿慎拿出笔来。
在对方怂恿的眼神下，孟星宇翻看着合同，倒吸口气。
这么好的条件吗？
孟星宇双手紧张地叠加放到腿上，怀疑阿慎是骗子，“不、不知道你们老板是谁？”
阿慎努力学九爷的语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当然，还有考验。
从咖啡厅离开的孟星宇上公交车后还有点恍惚，老板的胃口倒是不小，竟然要对付傅家二先生的服装设计工作室。
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挖人”。
因为团队的博士找自己处理点事情，聚凌再去盯着孟星宇时发现她搬了家。新的地址是高档小区，许多职场白领都住在那边。
再好的保安系统也拦不住他，摸到孟星宇住的那栋楼，刚好女人出来丢垃圾，看起来心情不错。
短短几天，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聚凌打算找机会去孟星宇家中查看。黑气快要碰到她家阳台窗户的时候骤然有黄的光闪过，形成屏罩。
聚凌瞪大眼睛，不信了，再试。
反反复复，他就是进不去。
此时孟星宇家中的玄关处挂着的那件衣服口袋里一闪一闪的，里面放着的是正是阿慎送给她的三角符，暗自生出力量保护着。
姜黎卧室，她盘腿坐在床中央，小纸人飘来飘去。
“孟小姐是有佛缘的人，她的机遇就在这几日。我推算出有邪祟想从中作梗，举手之劳，防患于未然罢了。”
“蹭蹭蹭”，小纸人落在她头顶。
“你想问我如何不直接处理？神说，缘已定，我岂可随意插手，坏了人家得道高僧的事情可不好。”
小纸人还是不安分，姜黎睁开眼睛把它拽下来到枕头底，专心吐纳。
……
还是要想办法接触岳欣瑶，傅胤川给姜黎出主意去剧组寻找机会。
刚好王一诺是编辑之一，走她的门路去当小助理。
剧组在外地，姜黎要收拾东西搬过去住段时间，等她告诉姜先生和秦女士时两人都投反对票。
秦曼好言劝说，“黎黎，你这才回家多久就要去外面住。是去琅城游玩是吧？刚好我和你爸最近都比较闲，就来个全家游，好吗？”
姜黎刚打算拒绝，秦曼就开心地拿出手机开始订票。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
旁边的姜白立马附和，“我好久之前就想去琅城逛逛来着，那边还有影视基地，到时候爸可以看看有什么好项目，投点钱。”
两人越说越兴奋，完全不给姜黎说话的机会。
结果这日等夫妻二人准备妥当要出发时迟迟没等到姜黎下楼，等地不耐烦的姜晚扯着自己的帽子，“我上去看看。”
几分钟后，她拿着纸条走下来，嚷嚷着，“爸爸，妈妈，姐她已经走了。”
姜白赶紧拿过纸条来看，上面龙飞凤舞写着。
“神说，琅城不宜同去。”
黑了脸，姜白忍不住吐槽，“又是这个神，多好的一家人出游的机会啊，真的是。”
她话音刚落，外面晴空霹雳。
吓的秦曼一哆嗦，凑过来拿走纸条，“别瞎说，万一真惹神不高兴了。”
“真的是，我会……”
那个“怕”字都没说出口，白日晴空又是一道雷。
姜白抱住媳妇的胳膊，他闭嘴。
这会姜黎已经在王一诺的车上，后者不知道她去剧组的真相便大胆猜测，打趣道：“姜小姐，你背着傅胤川去剧组追明星他都不介意的吗？”
姜黎正在回傅胤川的消息，过会才抬头回答，“他也去！”
王一诺瞪大眼睛，匪夷所思。
等见到傅家那位的时候，她趁着姜黎过去说话，悄悄给自家老公发消息，“傅胤川这么黏人的吗？”
离开傅家，不受阵法的侵扰，傅胤川精神好了许多，但他还是坐在轮椅上，身边除了带着阿慎还有爷爷安排的人。
第二十二章阿慎死了
将近四个小时的车程，他们赶到琅城。
酒店式傅胤川提前已经订好的，和姜黎是隔壁。
“你们还分开住？”王一诺戏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
姜黎还要回房间做些准备，没把她的话当回事，拿好房卡转身去坐电梯。
傅胤川透着凉意的眸光落在王一诺身上，后者识趣，立马闭嘴。
后面有一行人走近来，中间有人被众星捧月般。
正是岳欣瑶。
无论是作为晚辈还是同剧组，她都该给王一诺打招呼，但人家目不斜视经过。
到电梯那边，岳欣瑶身边的工作人员似乎不懂得先来后到。
他们好像看不见姜黎一般，把人挤到旁边。
还有人趾高气昂的，“这位小姐，你等下一趟电梯吧。”
“叮”，电梯到了，姜黎伸手矫健迅速往前，她跟岳欣瑶差不多同时进入电梯。
立马就有人不乐意了。
“你怎么回事，是不是私生粉吗？”
岳欣瑶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后退几步给自己的工作人员使眼色赶紧处理。
碰姜黎胳膊的人好像被什么东西刺到鬼叫声，他再次尝试感受到电击，嚷嚷起来，“我去，这女的有点邪门！”
跳梁小丑而已，姜黎没把他们放在眼中。
可有人说自己邪门？
修道之人绝无容忍的可能！
她手指蜷动，愠色在眼中聚起。
“你们做什么？”
王一诺是此次编辑团队的核心成员，原作者更是跟她关系匪浅。
岳欣瑶还是要给她面子的，故作大方，“行了，让他们先上去吧。”
不过她暗暗记下这笔账，来日再算。
拿出手机刷消息，不经意瞥到轮椅上的男人。
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探头想要看清楚点傅胤川的模样，有所察觉的姜黎有意往前站，挡起来。
酒店是琅城最好的酒店，隔音效果很好。
姜黎在修炼，她五官的感知异于常人，还是听到外面的动静。
七嘴八舌，聒噪。
开门看了才知道，是岳欣瑶那些人。
身穿蓝色西装的应该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态度不卑不亢。
“岳小姐，是我们老板吩咐下来的，这一层的房间不对外出售，退款会双倍到订房人的账户。”
要知道岳欣瑶背后可是林家长孙，岂非一般人可以得罪的。
看样子岳欣瑶是刚洗完澡，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被赶出来。
她眼尖，发现了看戏的姜黎。
“不对外出售，为什么她还能住在这里？”
“那位小姐是我们老板的贵人，自然可以住。”
齐刷刷的目光落在姜黎身上，似乎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有来头。
偏偏工作人员还煞有其事地补充了句，“实不相瞒，把这层的房间腾出来就是不想贵人被打扰。”
轻飘飘的三言两语，就把姜黎抬到了相当高的地位。
岳欣瑶也是有脑子的，酒店的人都敢当着面说这些想必背后的老板不忌惮林家。
权势压人，她明白。
“那就在楼下再开几个房间，我们……”
“抱歉，已经没有多余房间了。”工作人员再次做出“请”的姿势。
深更半夜，当红女明星被赶出酒店，多好的新闻热点。
助理还想不安分借这件事炒作，刚联系上几个营销号，闭目养神的岳欣瑶就接到了林准的电话。
“琅城大安酒店的事情我已知晓，欣瑶，这次让你受委屈了。”
言外之意，她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不知为何眼前又浮现轮椅上的男人，虽没见到正面，但对方气质矜贵。
“阿准，大安的老板是谁啊？”
林准沉默片刻，“是小叔打电话给我的，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嘴上应着，但岳欣瑶如何能忍。
将近十二点，找到新的酒店住下。
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那张脸，岳欣瑶狠狠地攥紧拳头。
既然林准不肯替她出气，那就自己来。
阴恻恻地笑起，岳欣瑶的半张脸若隐若现骷髅形状。
……
傅老先生安排的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他懂规矩，早起锻炼过后先去找阿慎。
敲了三分钟的门，没人开。
他打电话，没有人接。
又过去半个小时，去九少房间也没发现阿慎身影。
这小子太会偷懒了吧。
“傅胤川。”姜黎快步走进来，“你要去剧组吗？”
高亮对姜家这位小姐的了解也不过几张纸，她是老先生口中的福星。
他颇为意外，她竟然直呼九爷的名字。
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九爷的反应。
傅胤川当即转动轮椅回房间，应着，“好，你等我一会。”
“阿慎呢？”姜黎问高亮。
高亮说了下今早的情况，这会拿出手机再联系阿慎，还是无人接听。
掐指一算，姜黎瞳孔骤缩，“不好。”
找了酒店的工作人员打开阿慎的房间，卧室有打斗的痕迹，但不见他的踪影。
姜黎看向半开的窗，几步走过去，探出脑袋往上看。
高亮跑地气喘吁吁回来，“姜小姐，从监控里来看是阿慎自己离开的。”
视频里，阿慎穿的十分凉快，踩着拖鞋，出了酒店后往西走。
“去找人吧。”
姜黎经过一番推算后判断出阿慎的大概位置，希望为时不晚，他没有出事。
天气预报今日有雨，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高亮不放心九少的身体，“九少，您在酒店等着，我出去找人，一有消息便通知您。”
傅胤川搭在轮椅上的手指收紧，眸光暗沉，俊容透着几分冷意。
姜黎径直站到男人身后，她保证，“我会看好傅胤川的。”
车子在路上平稳行驶着。
察觉到男人神色不对，姜黎耸耸肩膀，伸手戳两下他的胳膊，“非人力所为，阿慎他……”
“我的房间在阿慎楼上。”
所以，不见得对方是冲着阿慎来的。
傅胤川并非多愁善感的性子，只不过阿慎跟在他身边多年。
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他声音愈发冷冽，“黎黎，你之前说过，寻常鬼怪近不了我的身。”
拍拍傅胤川的手以示安抚，姜黎目视前方，“先找到人再说。”
阿慎死了。
第二十三章作怪
在琅城北边的一家废弃厂里，人被泡在发臭的酸菜池里。
姜黎下意识地挡在傅胤川面前，看着他的手在抖。
“九少，报警吧。”高亮已经拿出手机。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是阿慎自己从酒店离开的，报警左右也不过定性为自杀。”傅胤川语气沉沉地道出真相。
能感觉到男人的难过，姜黎弯下腰与他平视。
“神说，这件事我来处理。傅胤川，你相信我吗？”
眼底映出彼此的模样，于男人而言，他自是相信姜黎的。
但这次的情况貌似更凶险，阿慎可是直接丢了性命。
“黎黎，你……”
“小鬼作怪，”姜黎攥攥自己的拳头，“哪怕到了阎罗殿，我也要让他低头认罪。”
阿慎的死跟岳欣瑶脱不开关系，而姜黎想到了另外的可能。
这天她跟着王一诺去剧组，趁机溜进岳欣瑶的房车。
温差很大，姜黎打了个冷颤。
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她眸光犀利看向某个地方。
房车的卫生间里飘着两只鬼，他们嗅到了闯进来的人类气息，对头“嗬嗬嗬”起来。
“还是个女娃子，去吓吓她？”
“岳小姐他们已经去工作，这会上来的人偷鸡摸狗，肯定不是好东西。”
“所以啊，捉弄她一下。”有只鬼迫不及待。
“你小心点，刚弄出人命来，万一被黑白无常盯上，我们两个可就没有逍遥日子了。”
“怕什么，区区一个凡夫俗子，大不了吓死，嗝屁呗。哈哈哈哈，说起来，我们也算是替地府增添了新的一员。”
殊不知，两只鬼的话悉数落进姜黎的耳朵里。
阿慎是死在他们手中！
阴风吹过，以为姜黎看不到，两只鬼飘出来，一左一右围着她转。
“吸溜，别说，这女娃子长地还挺好看的。要不给她弄死给我讨个老婆，也算是达到鬼生巅峰了。”
“拉倒吧，这小丫头面若桃花，怕是当了鬼也看不上你。”
“我想摸摸她的手。”
心动不如行动，鬼慢慢伸出他的手。
姜黎眼底闪过一丝寒光，鬼手快要碰到自己……
她扬起手，又快又狠，掐住他的脖子，转身就把鬼用力砸在了地上。
另外一只察觉到事情不对，刚想上前帮忙，心口的位置就感受到灼烧感，是符纸。
“啊啊啊啊啊啊……”鬼叫起来。
“你、你看得见我们……你是什么人？”地上那只还在爬，脖子差点断了。
姜黎不再掩饰浑身强大的气息，她靠近抓住鬼的脚。
房车的空间有效，但不妨碍她来个三百六十度甩鬼，再扔出去，使劲踹上几脚。
两只鬼毫无还手的机会。
身上被贴了符纸的鬼已经跪在地上，磕头求放过。
“不想投胎转世，好好的当鬼不行吗，为什么出来祸害别人？”
跟阿慎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姜黎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从精神空间拿出绳子将两只鬼绑到一起，姜黎单脚踩在椅子上，符纸跟不要钱似的往他们身上贴。
符纸多一张，疼痛便多一重。
“说说阿慎是怎么被你们害死的？”姜黎眼神凶狠。
背对背靠着，两只鬼被折腾惨了。
这会他们已经意识到眼前人有多可怕，不敢有所欺瞒。
“大师，我们、我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岳小姐让我们去害一个男人，没想到人家气运了得，根本动不得。然后岳小姐就说换个人，就、就把……”
果然是如此！
姜黎手上的动作没停，眯眯桃花眼。
“你们是用什么办法避开我的？”寻常小鬼出现，她必能察觉。
两只鬼竟然不约而同地低下头，这是打算抗拒喽？
本就没有多少耐心，姜黎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古钱，抛起，又接住。
古钱发出的光芒虽弱，但以两只鬼的道行当即瘫软，从脚的位置开始烧起来。
“饶命，大师饶命啊。”
“我们说，我们什么都交待……”
十几分钟后，姜黎离开岳欣瑶的房车，周身透着寒意。
这个女明星倒是比她想的还有本事！
日偏西，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飘下来，手里拎着沉甸甸的锁链。
房车内的两只鬼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见到黑白无常大人如此的高兴，他们快要被折磨死。
“大人啊，你们可算是来吧。抓我们回去吧，什么惩罚我们都能接受。”
这两鬼本来是黑无常负责的，时至今日才抓到，气得直接把锁链砸过去，一直鬼的脸上直接凹陷。
被打也是开心的，鬼曲着身子靠近黑无常。
白无常捡起地上还没烧完的符纸，“是高手啊。”
“自作孽，他们两个都进不了畜生道，先带回去吧。”
……
姜黎负责世俗外的事，傅胤川则查清楚了有关岳欣瑶的过往。
“小丁村？”
姜黎觉得眼熟，拿出臭老头留下来的《我录我写》，思路明了。
“如此看来，岳欣瑶买蔷薇衣服不过是想控制林准而已，鬼气才是她的杀手锏。你看小丁村，大半个村子都是坟墓，阴气极重。岳欣瑶自小睡在坟堆旁边，自然就沦为了半鬼人。”
傅胤川看向姜黎所指的内容，俊眉皱起，“按照这上面所记载的，小丁村不该还有半鬼人。”
虽然臭老头生平不着调，但他绝对是道高一丈。
他当年路过小丁村出手解决过半鬼人，也给村里人服下过药物防患于未然。
“但百密终有一疏，至少从目前我们查到的综合来看，岳欣瑶就是个例外。这次，是我大意了。”
姜黎暗暗自责。
傅胤川抬手抚平她皱起的黛眉，他不擅长安慰人，语气放轻许多。
“阿慎不会怪你的。”
人死不能复生，索性从那两只鬼口中得知，阿慎死前没有受到太大的痛苦。
从傅胤川房间离开前，姜黎趴在门，小脸透着认真。
“你能把林准约过来吗？”
……
翌日，岳欣瑶在剧组里碰到林准有点诧异，他没和自己说要来探班。
经常跟在自己身边的两只鬼下落不明，她多少有点不放心。
拍完一场戏，岳欣瑶立马去找林准，亲昵地去挽他的胳膊，“阿准，你怎么来了？”
原本林准任由她靠近的，余光发现孟星宇的身影出现，浑身一僵。
“阿准，我跟你说话呢？”
岳欣瑶发现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由瞪大眼睛。
孟星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二十四章道长
想拽着林准赶紧离开这边，但岳欣瑶发现他完全不搭理自己，只能暗暗催动蔷薇刺绣的力量。
站在旁边的姜黎将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微勾。
就在岳欣瑶以为控制了林准要带着他离开时，“咔嚓”声。
她有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林准手腕上的表直接碎在地上，从表盘里调出来布条，上面正是蔷薇纹路。
“林准，我有话要跟你说！”岳欣瑶急了。
眨眨眼的林准机械地扭头对上她的目光，脚步沉沉，依旧没动。
偏偏这时孟星宇走过来，伸出手自我介绍，“林总，你好，我是归一工作室的设计师孟星宇，耽误你十分钟的时间，我们谈谈可以吗？”
“不行，我未婚夫没有时间。”
岳欣瑶直接替林准拒绝，她又慌又急。
“林总，就十分钟！”孟星宇忍不住伸手拉住林准另外一只手。
肌肤相碰的地方有丝丝暖意，林准眼底有瞬间的清明。
岳欣瑶直接伸手推孟星宇，暗中积蓄了鬼气。
“起开，我们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是想伤了孟星宇，但有一个年轻的和尚走出来，“阿弥陀佛。”
姜黎收起自己的符纸，微微挑眉。
算到孟星宇有佛缘，没想到是位如此眉清目秀的年轻和尚。
有他在，岳欣瑶不可能伤到孟星宇的。
靠在墙上，她静静看戏。
和尚站到孟星宇身侧，朝着岳欣瑶颔首，“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四人气氛微妙，终究是林准扛不住晕了过去。
……
夜色沉沉，风声呼啸。
林准是在傅胤川的房间醒来的，头疼欲裂，不停地按压着太阳穴的位置。
他开口问的第一句便是，“星宇呢？”
活动着身子打算下床，不经意瞅了眼才看到那边的男女，吓的一激灵。
“傅、傅九爷？”
不管是傅胤川和姜黎都不想费口舌，资料已经整理好，让高亮念给他听。
在听到自己婚前反悔还和别人出双入对，林准当即不乐意了。
“不可能，我和星宇多少年的感情，我怎么可能……”
高亮点开软件，有图有视频，铁证。
林准脑袋嗡嗡的。
仔细盯着岳欣瑶的照片看了会，他猛拍脑门，“这不是我资助的女孩子吗？她怎么会和我在一起，简直荒谬！”
求助的眼神看向傅九爷，林准还是不相信。
傅胤川慢斯细理着自己的袖口，“是真的。”
姜黎手肘撑在男人的轮椅上，“两段感情，你对岳欣瑶可比对孟星宇好。当然，你是无心的。”
敏锐到捕捉到关键点，林准捂着心口喘粗气。
“所以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直接告诉他跟岳欣瑶脱不开关系。
姜黎走过来把蔷薇刺绣的布条放在他眼前，“认识吗？”
林准点点头，“岳欣瑶考上大学的时候我买了一件应店的衣服送给她，上面也有这样的刺绣，是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回忆应店的销售名单，姜黎问他，“你是雨林先生？”
“对啊！”林准倒是承认地快。
这会再看着他，姜黎只能说活该。
虽然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移情别恋这件事，但事实摆在眼前，林准倒还算是个有良心的。
“星宇还好吗？”
他顾不得身体不舒服，跌跌撞撞地去找人。
高亮以为自己捧着的是剧本，没想到是真人真事，吓坏了。
见姜小姐推着九少往外走，他搓着自己的手臂，“这世上还真有如此蛊惑人心的办法。”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说话间，姜黎拿出其他的蔷薇刺绣的布条，手指微动，布条随即变成粉末飘散。
高亮目瞪口呆。
他看姜小姐的眼神都不对了，往前追两步，“九少……”
姜黎回头，高亮没憋住打了个嗝。
……
事情朝自己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岳欣瑶坐立难安。
她给聚先生打电话，请求帮助。
“蔷薇刺绣对林准的影响力不如从前，他现在好像已经清醒，我、我该怎么办？”
“迟早会如此，我不是提醒过你吗？”
岳欣瑶握紧手机，恳求，“聚先生，你帮帮我，我是真的爱林准的。当初，当初是你助我成为半鬼人，也有办法……”
聚凌平静地打断她，“没有。岳小姐，你可太抬举我了，能成为半鬼人是你的天赋。”
遗憾的是，她不愿意按照团队提供的方案成长。
残次品，亦如琳安，不值得可惜。
电话挂断，岳欣瑶瘫坐在地，把自己的掌心掐出血。
不能坐以待毙。
绝不认输！
半鬼之人能够借助鬼气驱动某些小鬼，为己所用。
既然无法再对林准下手，那就收拾孟星宇。
反正绝对不能让他们重修旧好。
孟星宇在大安酒店住下，林准已经接连几次吃了闭门羹。
再去时，他再次见到年轻和尚，危机感丛生。
“林施主，孟小姐并不想见你。”
“让她自己跟我说，请你让开。”林准刚准备敲门，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声急呼。
喊了几声“星宇”无人应答，他抬脚踹门。
地摊上的孟星宇被缠上来回打滚，嘴里喊着“滚开”。
林准刚准备过去帮忙就被和尚拽住后衣领，连连后退，踉跄差点摔倒。
“阿弥陀佛。”
和尚扔出佛珠，光柱形成将孟星宇护起来。
姜黎也来了，现形符扔出去，张牙舞爪地鬼露出身影，有头没脸的，缺胳膊少腿的。
啧，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鬼。
从不信鬼神，可现在看到真的，林准直接靠在墙上。
余光扫到转动轮椅过来的傅九爷，他指着旁边把脑袋安回去的鬼。
“九、九爷，这些是……”
傅胤川淡定如斯，“嗯，不看你可以闭上眼。”
“嘭”，男人抬手把门合上了。
合上走进光柱里将孟星宇扶起来，双手合十朝姜黎行礼，“道长，请帮帮忙。”
那些鬼的攻击还在持续，和尚歪头，吐出口血。
姜黎拧眉，她算的不该出错啊。
与孟星宇有佛缘的不该是位得道高僧吗？
和尚云淡风轻地擦掉嘴角的血，重复方才的话，“道长，请帮帮忙。”
“哦。”姜黎出手迅速。
将所有的鬼绑起来扔到墙角的位置，她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掐腰呵斥，“安静点。”
正在给自己安胳膊的鬼被吓了一激灵。
“咚”，胳膊掉在地上。
鬼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朝姜黎露出可怜模样。
就差在脸上写“我不是故意的”。
姜黎亮出自己的拳头，那鬼“咕”了声，缩着脖子往别的鬼里钻。
麻烦解决。
孟星宇被吓得不轻，头晕目眩，在和尚的臂弯里晕过去。
“星宇！我先带她回卧室休息。”林准上前，将人接过来，很是担忧。
没把傅胤川当外人，姜黎围着和尚转了圈，掐指算着，还是一样的结果，可眼前人……
“道长算的没错。”和尚转着手里的佛珠，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卧室的方向，“阿弥陀佛。”
所以说，他是得道高僧。
可为何连区区几只小鬼都收拾不了？
第二十五章罪有应得
“所谓缘分由天定，却偏偏有人信命由己不由天。既然是逆天而为，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而他的代价便是散尽多年修为。
姜黎双手背到身后，摇头，“你图什么？”
“道长，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和尚的目光落在傅胤川身上。
前生欠下的，今生了却，愿结。
和尚离开前送给姜黎一句话，“道长，你会得偿所愿。”
这话姜黎爱听，她抬手指指天，“神也说了。”
“岳欣瑶那边呢？”傅胤川放不下的是她害死了阿慎。
姜黎一本正经地摇摇头，“不用我出手。”
和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不知为何，想起方才他问的那句“道长，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她心里有片刻的不舒服。
为了保险起见，姜黎还是打算亲自去岳欣瑶那边查看。
阿慎的死没办法按照世间的法则去给予公平，但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岳欣瑶难逃罪责。
而姜黎不打算带着傅胤川，可自己的心思好像被他看穿。
他说，“黎黎，我要亲眼看到岳欣瑶的结局。”
姜黎能拒绝吗？
唉，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变成一个字“好”。
岳欣瑶能通过鬼气感受到自己派出去的那些鬼没能成功，她大发雷霆，歇斯底里。
“没关系，一次不成还有下次，我就不信……”
有佛光破窗而入，随即便是佛印落在岳欣瑶的脸上。
骷髅头显现，似乎在与佛印纠缠。
岳欣瑶抱头痛哭地在地上打滚，感受到佛印的可怕般想要把它扣下来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脸，很快鲜血淋漓。
姜黎和傅胤川赶到的时候，岳欣瑶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周身已无丝毫的鬼气。
原本她脸上骷髅头的位置被印上了一个“佛”字，慢慢消散，钻进骨血。
“孟、孟星宇，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啊，疼！”
这种人真的是罪有应得。
傅胤川来之前有所准备的，他见岳欣瑶还可以喘气，活动着手指关节，眼底聚起一抹浓烈的狠厉。
肩膀上落下姜黎的手，她的嗓音很轻。
“放心吧，接下来岳欣瑶只会生不如死。那和尚用了自己不少的修为结成佛印，但凡她有丝毫的邪念便会痛不欲生。而这道佛印的存在又能让她至少再活十年，受尽折磨的十年。”
佛家都是慈悲心肠，如此行事，难道那和尚说自己逆天而为。
有魄力，姜黎有点欣赏他。
……
琳安联系不上岳欣瑶，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若是这世上还不想她死的，大明星算是一位。
因为一旦自己死，以蔷薇刺绣为媒介的所有衣服都会失去作用。
“接电话，岳欣瑶，你给我接电话！”
易爆易怒的琳安用力把手机砸到墙上，抱着手臂蜷缩在床上痛苦的喊叫。
等这阵疼痛过去后，她摇晃着身子出门。
……
赵大娘是来看刚生了双胞胎的侄女，没想到婆家不好相与，又不想侄女夹在中间为难，只好在这半夜骑着电话车往回赶。
离村子远些，周围就没有路灯。
今夜月朗星疏，冷风习习，多少有点渗人。
儿子打电话过来，在那头嚷嚷着，“娘，你说你这大半夜的到哪了，我和你儿媳妇已经在接你的路上，你等会儿，别自己走夜路。”
把电动车停在路边，旁边就是玉米地。
“哎呀没得事，你们俩不用过来，我待会就能回去啦。唉，前面那是啥……”
有光亮，但迟迟不见人影。
赵大娘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小时也听老人说起过许多鬼故事。
但真的遇上了就是另一码事，掌心开始冒汗。
“娘，怎么了？”
“没事，我先赶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忽然出来“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赵大娘低头看，手机竟然没信号了。
委实是有点诡异，她用力咳嗽几声给自己壮胆子，骑上电瓶车就要走。
电量是足的，可车好像坏了。
“咋坏了呢？”赵大娘打算推着往前走走，发现车还是不动。
妈呀，这是真遇上鬼了？
老人说过，这人肩膀上有两盏灯，不能回头看，灯会灭。
鬼都是从后面来的，她硬着头皮往前走。
琳安把全身包裹严实转了许久才发现个人，身上的伤愈发严重，她记得聚凌好像说起过人血会有奇用。
管它呢，死马就当活马医。
岳欣瑶说好会帮自己找解决办法，可现在杳无音信。
关键时候，还是要靠她自己。
多少还有点怨气，琳安悄悄凑近。
看起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没办法，她将就一下吧。
不经意低头的赵大娘看到地上的影子，不由屏住呼吸。
在那只手伸过来时，她更是吓的直接丢掉电瓶车就往前跑。
“站住，死女人！”琳安嗓音粗粝。
“别过来，你别过来！”
琳安冲上去打算按住赵大娘，可忽然从她口袋里飞出一张符，刚好落在她脑门上。
惨叫声在空旷的野外格外响亮。
残躯一副，哪里抵得住符纸的力量。
琳安滚进玉米地里，痛苦翻滚，最后两腿一蹬，没了动静。
五分钟后，有两人出现在附近。
白发男人提裤子蹲下，对身侧的短发冷艳美女解释，“死了。”
还能看到符纸痕迹，他拿起来端详，“厉害啊。”
“问问队长那边。”短发美女拿出手机跟队长取得拉逆袭。
他们是异能小组里专门负责此事的，前阵子刚查到应店。
“能画出如此厉害符纸的人若是能招揽进我们队里，简直如虎添翼。”男人已经开始幻想。
两人正说着话，另一边的消息也传过来。
“东，女明星的事情已解决。”
短发美女在队里负责信息追踪，将前前后后的事情串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背后有高手。
不管是追星星娱乐店，还是岳欣瑶，对方总能比他们快一步。
人家不声不响就把事情漂亮的解决。
她由衷地佩服，很想见得庐山真面目。
被唤作东的男人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摸出手帕，白色的粉末落在琳安身上。
淡淡的香味飘散，地上彻底干净。
“潘潘，能找到这个人吗？”东跃跃欲试。
“或许有缘还会见到的。”
目前掌握的资料有限，而且像这种高手都不喜欢被打扰的。
第二十六章提醒
快天亮的时候，赵大娘在儿子和儿媳的陪同下来找电瓶车。
还好，电瓶车就在玉米地旁边，没丢。
摸口袋的赵大娘发现之前姜丫头送给自己的符纸没了，她跟亲人说起昨晚的事，可惜没人信。
可这会想来，她格外清醒。
姜丫头，啊，不，姜大师真的厉害。
而此时经过一晚的发酵，“岳欣瑶退圈”的消息已经传开，频繁上热搜。
流出去的消息说她还住在大安酒店，门口被各家媒体围地水泄不通。
姜黎是在傅胤川的房间用的早餐。
岳欣瑶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但阿慎终究是不在了。
男人俊容挂着寒霜，眸底犹如深潭。
将粥推到他面前，姜黎有节奏地敲着桌子。
傅胤川回过神，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眼底的冷意消散许多，“怎么了，黎黎？”
“吃点东西。”
姜黎将剥好的鸡蛋放在傅胤川面前，有意宽慰他。
“你可以找香火旺的寺庙给阿慎立个牌位，多少点纸过去，哪怕是要在阴曹地府，他的日子也好过些。”
高亮瞄了姜黎好几眼，似乎有话要说。
不动声色地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傅胤川没拒绝姜黎剥给自己的鸡蛋。
“有事就说。”
九爷发话了，高亮才清清嗓子，“姜小姐，你方才提到阴曹地府，那你如此有本事，是不是也能……”
“当然不可以。”姜黎放松着脖颈。
她追道修玄学，可听神的声音，但万事万物皆有法则。
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果循环，有得必有失。
神说，一切终有定数。
姜黎可以算卦测凶险，但并非就能将所有尽在自己掌控中。
且不说以她的修为达不到如此境界，哪怕有朝一日真的能做到，恐怕也是为神所不容。
沉思片刻，姜黎一本正经，“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咚咚咚”，有人敲门。
刚了点东西，姜黎起身活动顺便去开门。
等她离开餐桌，傅胤川转动轮椅与高亮面对面，浑身迸发出震慑人心的气息。
至少高亮大气不敢出了。
“阿慎的事情保密，关于黎黎的，一个字都不准往外说。”
傅胤川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脾气秉性，掀掀眼皮，有杀意狠绝闪过。
“就算是对老爷子也不能说。”
高亮蓦然想起出发之前老先生找自己谈话的场景。
既然当初自己被选上跟在九少身边，他要听的只有九少一人的吩咐。
三心二意的人在九少面前只会是无所遁形，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下场只会是惨不忍睹。
寒意从心底泛上来，高亮不敢有丝毫迟疑。
“是，九少。”
是酒店的工作人员，走进来后毕恭毕敬，言道：“先生，车辆已经安排好，你们随时都可以离开。”
旁边的电视正在放映着关于岳欣瑶的新闻，大安酒店的前后三个门都有人。
姜黎已经在想其他办法带傅胤川离开。
但没想到，十分钟后他们走的专属通道，畅通无阻地离开。
到这会，姜黎已经想明白。
“所以你是大安酒店的老板？”
傅胤川低调内敛，平静地解释，“大安是我名下的一处产业而已。”
提起产业，姜黎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脸。
“我原本在观里也有小小的产业来着，一处菜园子，土壤肥沃，种什么都长地特别好。”
只是在臭老头去世后，道观换了负责人，她的菜园被圈起来养鸡。
“黎黎喜欢菜园？”
“种菜也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姜黎还记得第一次种黄瓜就很成功，那个夏天，她让臭老头给自己变着花样做黄瓜。
过眼如云烟，逝者已矣。
回到帝京，姜黎将傅胤川送回去。
这会，他的住处已经聚了不少傅家人，各怀心思。
傅应阁也在，不见阿慎的身影难免心下生疑，适时出声试探，“胤川，阿慎不是也跟着你去了琅城，他人呢？”
可别是去背地里捣鬼，要与自己作对。
傅胤川不想回答，垂下眼帘。
偏偏就是有人没有眼力见，跟着傅应阁一块掺和。
不敢开傅胤川的玩笑，倒是可以随随便便开他身边人的玩笑。
“说来之前我媳妇的一个侄女来我们傅家做客还见过阿慎，小姑娘没见过多少世面，回去之后就嚷嚷着要嫁给阿慎。以我对阿慎的观察啊，他怕是个克妻的命，自己也活不长。”
姜黎知道这人，是傅家旁支的，在傅胤川父亲那一辈里年纪最大，倚老卖老。
而且，他还是傅应阁阵营里的。
这话落进傅胤川的耳朵里无疑刺激着他的神经，躁动的因子开始不安分。
“傅胤川累了，我先带他回去休息。”
即便是将来要嫁进傅家的，冠着傅胤川未婚妻的头衔，但只要姜黎不想，就不需要顾及任何的面子。
比如现在，她推着傅胤川直接离开。
在那人还想开口嚷嚷时直接暗中甩出一张哑符，看着他抓着嗓子难受地说不出一个字。
傅胤川跟姜黎道谢，十分诚恳，“谢谢。”
“神说，你无需跟我如此客气。”姜黎从枕头下摸出来之前的偶人，已经破破烂烂。
要找时间做个新的了。
父母去世后，鲜少有人如此护着自己。
男人低头无声过了下嘴角，注意到姜黎正在拆偶然的线，“黎黎，不如你教我做这个吧？”
担心姜黎不答应，傅胤川还可以强调一句。
“我学习能力很强的。”
姜黎从偶人心脏的位置摸出来指甲盖大小的石头，这是以假乱真的关键。
将上面缠着的符纸抠下来，她点头答应，“可以啊，明天就教你。”
外面的阳光倾洒，房间里洋溢着暖意。
而楼下的高亮仿佛沦为众矢之的。
你一言我一语，搞得好像他们有多关心九少。
因为之前九少吩咐过，自己索性当起哑巴，规规矩矩地立在那里。
有人喊到高亮的名字，他会说句，“我在。”
再问，他又是哑巴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愿意说。
这样的态度明显会惹某些人不高兴。
有人想要搬出身份压人，偏偏傅老先生出现，一句话打消他们的念头。
“高亮是我派过去找过小九的，你们没事做吗？没事就去找点事做，不要聚在这里打扰小九休息。”
第二十七章找儿子
老爷子偏心是有目共睹的，傅应阁都已经起身离开，其他人自然不敢再逗留。
阿慎的死肯定是瞒不住的。
傅老先生没能查到太多，他拄着拐杖，上前拍拍高亮的肩膀。
“你们在琅城发生了什么？”
高亮对老爷子心怀感恩，但他没法知无不言，“老先生，回来之前九少吩咐过，所以还请您责罚。”
说完，他就要跪下。
傅老先生及时扶住他的手臂，他往楼上看了眼，沉重地叹口气。
“罢了，小九向来是有主意的。高亮，答应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一定要护好他。”
“是。”高亮答应地郑重。
……
第二天，姜黎是被落下的动静吵醒的。
是姜晚不停地“哈哈哈哈”笑，委实有点吵人。
“是新款的香水味，你闻到了对不对？”姜晚激动地跳上跳去，跟只野猴子一样。
在同学点头后，她更是高兴地冲进厨房抱住秦女士的腰。
“妈妈，我不臭了，我终于不臭了。”
说完，姜晚还把自己的胳膊往秦女士鼻子凑。
该配合的秦女士认真闻了闻，也惊喜地点头，“嗯嗯，不臭了。”
要知道，在姜黎去琅城的那天晚上，姜晚身上就发出难闻的味道，砸坏一排的香水都没有用。
原因很简单，她没有喝加了料的水。
站在楼梯上的姜黎掐指算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玩意死了，蔷薇刺绣也就失去了所有的作用。
如此也好，她不用再奔波解决那份购买名单上的所有人。
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像林准那样一朝梦醒发现自己偏离原来的轨道，渐行渐远。
听傅胤川说林准这会想跟孟星宇破镜重圆，但后者一心扑在事业上。
谈生意聊买卖？
可以，热烈欢迎。
聊感情？
一边待着去，问就是没有时间。
京大还有两个星期开学，姜白难免又聊起这件事。
时代变迁，年轻人还是要有文化的，能少吃点亏，将来路好走。
姜黎知晓这是姜先生的好意，她本可以答应，但此时有必要纠正他，“有因才有果，有文化不代表不会吃亏，吃亏也不见得是因为没有文化。”
这次来家里做客的同学叫钱多多，恰到好处地开口，“姜黎口才很好，将来开学可以去辩论社试试。”
她刚说完，桌子下的脚就被用力踩了下。
自然是姜晚，她不可能承认姜黎优秀，自己的同学更不能随便就胡夸。
但姜白当真了，立马开怀地笑起来，“是吧，我们家黎黎口才那是相当厉害，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一口一个“神说”，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服。
王管家走进来，面色慌张，压低声音，“先生，宋先生找上门来，让、让……”
他瞅了眼大小姐，额角冒汗。
“宋先生？宋钦国，他来做什么？”
“说是让大小姐还他儿子！”
虽然王管家说的很小声，但餐桌上的人还是都听见了。
姜黎神色未动，专心喝粥。
姜白当即不淡定，“宋家小子都是二十的人了，他能丢哪去？再者说了，宋钦国丢了儿子跟黎黎有什么关系？”
秦曼随着丈夫起身，严肃许多，“宋家别是想讹我们。”
姜晚恨不得折断手里的筷子，宋家的误会已经解开，谁都知道宋谨言最是无辜。
一场风波，无疑加固了他宋家继承人的地位。
可偏偏姜黎入了宋谨言的眼，那可是自己喜欢的人啊！
眼下听说人不见了，姜晚着急也追出去。
吃得差不多，姜黎跟傅胤川约好今天教他做偶人，从钱多多身后经过时，语气毫无波澜。
“累了就休息会。”
钱多多自以为伪装地很好，但没想到被她看穿。
在姜黎快要离开餐厅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椅子滑过地面的刺耳声。
随之便是钱多多更咽的话，“我是受姜家的资助才能继续读书的，像你们这种自小衣食无忧、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当然不会清楚我的难处。”
受了姜家的恩惠，她就要捧着姜晚，哪怕被欺负也要忍下。
姜黎不会多管闲事，之所以主动搭话，只不过一眼便看出钱多多是与道有缘之人。
若是引以正途，她或许能在玄学上有番成就。
奈何她身上的枷锁太重，困住身心。
外面，姜白和秦曼把宋钦国堵住，夫妻上阵，怼的人家哑口无言。
宋钦国气得只重复一句话，“反正我儿子的失踪跟你女儿脱不了干系。”
有车子停下来，风风火火冲过来的正是林淮的妈妈林夫人。
“还有我家儿子也不见了。”
合着大清早都来他们姜家找儿子？
“怎么着，你们两家是雇佣我姜家专门给你们看儿子啊？”姜白气势上不能输。
比起宋钦国输出全凭一张嘴，林夫人有证据，从包里拿出一张纸。
上面是林淮的字体，“姜家，凶宅！姜黎，凶人！！！！”
“四个感叹号，你们还敢说跟姜家没有关系？把姜黎叫出来，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横竖她要给我们一个交待。”
宋钦国没想到“失踪”的不只是自己的儿子，有同盟他也有了底气。
“对，让姜黎出来。”
秦曼当即不愿意，指着林夫人手里的纸，“就凭几个字就判定我姜家的女儿有错，真的是笑话，莫非是你们觉得我们姜家好欺负？”
“谁欺负谁啊，现在是我们丢儿子。”
“没错，还我们儿子。”宋钦国复读机了。
姜晚忧心宋谨言的下落，她这会倒是理智些，“前几天我姐去了琅城啊。”
“没错，”宋钦国已经查过儿子的行踪，“我儿子就是在姜黎去琅城的那天不见踪影的，她是把人弄到外地做什么了？”
那次见识过姜黎使用真言符的本事，他深以为她能轻易拐走两个人。
“不可能是我们黎黎做的，她就是小女孩，能对你们两家的儿子做些什么？”
虽然姜白跟宋钦国的关系不怎么样，但他是真的挺喜欢宋谨言那孩子的。
人如果真的丢了不着急报警找人，跑到他们家来闹，是何居心！
“赶紧从我们家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林夫人顿时不乐意，“你还不客气了？告诉你姜白，如果我儿子有任何三长两短，我林家是绝对不会放过姜黎的。”
“找我吗？”姜黎抓着身前的包出现。
她周身沐浴在阳光下，清秀的脸上表情淡淡的，双瞳剪水，让人挪不开目光。
第二十八章算出
“哎呀，黎黎，你怎么出来了？”秦曼着急地跺脚，生怕姜黎受到影响，几步走回去把人护在身后。
而姜白更是伸手将宋、林两家的人拦住，表态，“你们儿子的失踪跟我家黎黎没有丝毫的关系。”
林夫人和宋钦国完全没把他放在眼中，一唱一和。
“姜黎，林淮去哪了？”
“我们都是当长辈的不想为难你，只要你肯告诉我们，阿言……”
姜黎拍拍秦女士的胳膊示意她让开些，迈下台阶，一字一句说地清楚，“两位，我最近没有见过他们两个。”
姜白还是不放心，给媳妇使眼色，一左一右护在闺女身边，还不忘提醒，“保持距离。”
宋钦国跟林夫人对视，前者开口。
“实不相瞒，以我宋家的能力已经查过阿言可能去过的地方，但毫无线索。”
“我家也是。”林夫人连忙附和。
对于他们来说仅有的线索是指向姜黎的，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机场和火车站也都派人去找过，两人仿佛人间蒸发般，属实让人担心。
一卦测两人，那就按照二十块钱的标准。
姜黎出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我算一下，一人十块。”
“算卦？”林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姜黎是故意戏耍他们，“现在是我儿子下落不明，你……”
“我给！”宋钦国信。
原因很简单，他之前见识过姜黎在杨柳身上使用的手段。
小姑娘漂漂亮亮的，看起来阳光，但身上透着神秘感。
事到如今，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原则很重要，姜黎伸手阻止宋钦国“大方”的举动，“一人十块就是一人十块。”
“给给给，十块钱你也能要出来十万的气势。”林夫人倒是看看看姜黎到底卖什么关子，眼下找到儿子才最重要。
钱收到，姜黎就该办事。
她就要席地而坐，手臂被秦女士托住。
“黎黎你等会，坐在地上多凉，你……老王，赶紧去里面那张毯子出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姜黎身上，宋钦国更是屏住呼吸。
嗯，算出来了。
“他们大概的方位在西北，有座山，名曰永望。”
“永望，永望……”
林夫人喃喃重复着，总觉得有点耳熟。
实在是想不起来，她最近脑子是有点不好使，却有个靠谱的老公。
电话打过去，老公秒接。
“老林，你记得永望山吗？”
“那不是岳母老家，难道阿淮那个臭小子去了那边？”
林家在永望山那边唯一的亲人便是林淮的舅老爷，终身未娶，老人家来过帝京几次，的确是很宠爱林淮。
宋钦国已经在手机软件上搜索永望山，他可以肯定，阿言绝对不会知道这地方。
姜白观察着两人的神色，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啊，我知道了，是林家小子拐走了宋家小子。你说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我家找黎黎的麻烦，还要她……”
看闺女算卦的熟练模样不像是弄虚作假，但姜白到底是不相信的。
其实他更愿意相信，黎黎是提前知道两人去了永望山。
嗯嗯，肯定是后者。
秦曼惊讶地捂住嘴巴，听到林夫人安排人赶去永望山逮人，悄悄地凑近姜黎，神情精彩跟她求证，“黎黎，你就这样那样，就算出来了？”
把自己的东西收好，姜黎看了眼时间，她要赶去傅家。
始终被无视的姜晚终于有机会说话，她非要跟宋家人一起去永望山找宋谨言，反正找到人才能放心。
姜白肯定不能同意，他训斥的话还没说出口，秦曼就搂上姜晚的肩膀。
“妈妈陪着你。”
姜晚感动地要哭，果然世上只有妈妈好。
趁着闺女去收拾东西时，秦曼把气呼呼的姜白拉到旁边。
“你想啊，算出宋、林两家小子在永望山的是我们家黎黎。暂且不管真假，但两家人肯定是往这个方向去找。我陪着晚晚过去，如果没能找到人，我们也可以见机行事。毕竟，黎黎收了人家二十块钱。”
“是二十块钱，又不是二百万？”
姜白在商场上爬模滚打多年，也是攒下不少家底。
二百万，他拿得出来。
“这是钱的问题吗？”秦曼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晚晚平日里乖巧听话，但她到底是你的闺女，犯起倔了谁也拦不住。既然她非要去，还不如我亲自盯着，你也好放心，是不是？”
等母女两人出门，姜白才反应过来，“我怎么感觉自己上当了呢。”
傅家，傅胤川房间。
高亮将怀里的布料放下，不得不感叹九少准备真齐全。
如果不是姜小姐说只是做个布偶，他都要怀疑这是要开裁缝店。
布料针线都是最好的，足以见得九少很是上心。
姜黎手摸着顺滑的丝绸料子，再看到旁边摆放的缝纫机，手指点了几下桌子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一个偶人而已。”
而且真正能让偶人发挥作用的是贴上符纸的石头，其余的不过是形式。
傅胤川慵懒地挑眉，冷峻漠然的俊脸浮现点笑意，嗓音低沉醇正，“既然打算做了，就做好点，多做几个？”
要知道，姜黎的手艺是臭老头教的，很是勉强。
自认不是个好老师，但没想到傅胤川的手竟然如此巧，做出来的偶然果然俊俏许多，而且跟他还挺像的。
期间高亮进来给他们端了甜点，注意到旁边已经成形的偶然，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姜小姐，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在他眼中九少绝不是会穿针引线的，自然觉得偶人主要是经姜小姐的手。
淬染着水光的眸子灵动，温润如脂玉的小脸上透着几分无奈，“非也，是傅胤川厉害。”
早就注意到姜黎时常背着发旧的包，已经洗的褪色。
傅胤川就用布料给她做了个新的，人坐在窗前的缝纫机前，被阳光笼罩着，周身散着暖意。
其实他身形高大踩着缝纫机有点奇怪，但他似乎乐在其中。
傅老先生找过来的时候在楼下就听到“噔噔噔”的声响，正疑惑不已时就看到面色发白的高亮走下来。
动静不小，老人家第一反应是楼上出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
高亮抓着后脑勺欲言又止，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怕是也不敢相信。
“老先生，九少、九少正在给姜小姐做包，这会踩的是缝纫机，还嘱咐我一时半会不要去打扰。”
“缝纫机？”傅老先生吃惊地瞪大眼睛，但随即接受这个现实。
小九母亲生前就是出色的服装设计师，有血脉基因的。
“自从姜家小丫头来了，这院子也多了生气，挺好的，哈哈哈哈。”傅老先生心满意足地离开。
傅应阁也过来，父子刚好在门口碰到。
第二十九章被缠上了？
“爸，我带了位营养师过来，听说胤川最近恢复的不错，方便照顾他的饮食。”傅应阁装出一副好长辈的模样。
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松了松，探究地目光落在儿子身上，愈发犀利。
过去好一会后，他才别有深意地开口，“小九身体有所好转对于我们傅家而言是好事，你是当长辈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不用我这把老骨头耳提面命了吧。”
跟父亲对视片刻，傅应阁就挪开目光，看了眼楼上半开的窗户。
是姜家的丫头站在那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面上云淡风轻，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傅应阁朝身后的营养师挥挥手，等人离开后他侧身把路让出来，“爸，我送您回去休息吧。”
房间里，傅胤川刚穿好针，开始缝制边角。
“黎黎在看什么？”
姜黎简单描述，“傅应阁带了人过来，但被你爷爷拦了回去。”
跟傅老先生接触过几次，她知道，老人家算是傅家难得的会对男人真心照顾的人。
把窗帘往旁边拨弄两下，姜黎转身刚好对上傅胤川的眸子。
“你觉得我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认真思索过，姜黎给出三个字的答案，“不简单。”
两人没有展开论述这个话题，心照不宣。
……
永望山脚下的村庄。
吃过晚饭后，林淮几次拿出手机来，但到底没有勇气开机。
瞅了眼旁边溜达的好兄弟，他眼皮直跳，“阿言，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是林淮的主意，还特意把两人的手机关机，就是想让好友换个环境静静。
宋谨言抽了根草在空中甩着，“起风了，你要不先回去？”
“那不行，你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我还是陪着你吧。”林淮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嗽声，“你到底是宋叔叔的亲儿子。”
风声渐渐大了。
经历了杨柳的事情，让宋谨言意识到，他的未来没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说的也是实话，“如果不是有姜黎帮忙，或许我现在已经在国外。我是宋家唯一的继承人，但我爸能决定我是不是唯一继承人。”
“宋叔叔反正就你一个儿子，家业肯定是要交给你打理的。怎么着，他还能再弄出个儿子来？”
话说出口，林淮就懊恼地闭上嘴。
前阵子已经七十多岁的刘家老爷在外面养的女人就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闹得家宅不得安宁。
他想找补来着，“阿言，宋叔叔不是那种人。”
“不是吗？”宋谨言眉宇间多了些不耐烦，冷哼，“我妈去世不到一年，他就娶杨柳进门。”
话题过于沉重，林淮又是晚辈，不好多言。
再往前走是一片树林，忽然，一声尖叫刺耳，渗人。
林淮立马就抓住宋谨言的胳膊，眼睛往周围看，说话都发抖，“阿言，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宋谨言又不聋，想拍开林淮的手，迎面一阵阴风拂面，夹杂着难闻的气息。
两人被熏地差点背过气去。
地上有张牙舞爪的影子，狰狞摇晃着要扑过来。
哪还顾得上去看前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林淮抓着宋谨言就往来时的方向跑。
黑灯瞎火的，小命要紧。
卯足力气回到舅老爷的住处，他们跑回屋子里气喘吁吁。
“开灯吧，说不定外面那玩意会怕呢！”
貌似柜子里还有鞭炮，林淮赶紧去翻找，冷汗涔涔。
月光如泻，院子里静悄悄的。
拍着胸口顺气，宋谨言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方才跑的太快都来不及去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虚惊一场。
肩膀一重，他回头看将鞭炮挂在脖子上的林淮，语气无奈，“别折腾了，小心再炸着自己。”
外面又不是年兽，放鞭炮也没用。
“我怕啊。”林淮毫不掩饰。
虽然舅老爷就在隔壁的隔壁，但他这会是不敢出去找老人家的，打算打个电话说说诡异之事。
一摸口袋，是空的。
“阿言，我手机丢了！”
外面依旧没有动静，宋谨言将林淮脖子上的鞭炮拿下来搁在窗台上，安抚他，“行了，应该没……”
“铛铛铛”！
有人敲门，规规矩矩地三声。
犹如惊弓之鸟的林淮当即抱住宋谨言的胳膊，牙打颤，“我去，不会真的有鬼东西追上来吧？”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
敲门声再次响起，还是三声。
然后便是舅老爷被惊醒，披着外套走出来，咳嗽两声朝门外问，“大半夜的，谁啊？”
跟舅老爷感情向来笃厚，还不知道门外是个什么东西，林淮也顾不得当即冲出来阻拦，“舅老爷，等等。”
将那会的事情说出来，林淮话音刚落，脑壳就被舅老爷砸了下。
他疼地捂住脑门，百思不得其解。
舅老爷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免不了也会听说些鬼神之说。
不过着实没什么可怕的，他告诉两个小子。
“放心，我们这永望山自有山神庇佑，没什么可怕的。”
门打开后，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位身着古青色道袍的人。
“老人家深夜叨扰，实在是抱歉。我是有事情想要找两位说一下，耽误会便好。”
宋谨言和林淮面面相觑，眼看着舅老爷把人放进门。
灯光下，剑眉星目的道长自我介绍。
“我法号虚无，今日是追着东西来到永望山。本来打算将其一网打尽，没想到两位忽然出来给了那家伙可乘之机。所以，接下来，还希望两位可以配合。”
林淮可是听明白了，立马起身扯着自己的衣服，脸上尽是惊惧。
“什么、什么意思，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们两个被缠上了？”
倒是宋谨言淡定些，他意识到这是件麻烦事。
否则，眼前的虚无道长早已出手解决，何必还要跟他们多费口舌。
“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贪鬼！”虚无刚才见到两人的时候就尝试查探过，没线索。
事到如今，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有必要把话说清楚，以免无辜之人为此丢了性命。
第三十章找到
“这东西在世间游荡多年，阴险狡诈，最喜混迹在人群中兴风作浪。他最喜附身，更是学会了这现世的生存之法，善于伪装。前几天我已将贪鬼重伤，这会他不知附在你们谁身上。”
一听这话，林淮差点背过去气。
“那你就没有别的办法？”
任由那玩意附身在身上，令人毛骨悚然。
难得脑子转的快次，林淮当即拉起来宋谨言，当着道长的面，他出主意，“要不然这样，我们两个互相试探，一旦发现那东西的踪迹，还请您及时出手。”
虚无道长打量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闭上眼睛沉重地叹口气。
“贪鬼善伪，一旦附身，没那么容易揪出来。”
太阳穴突突地疼，林淮浑身不舒服，抓耳挠腮，“你既然说那玩意善于伪装，又是如何确定它就在我们两个身上呢？”
“方才在野外你们可闻到什么味道？”
林淮和宋谨言对视过后，脸色微僵，一切尽在不言中。
将道袍往前甩了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面露歉意，“接下来我怕是要叨扰二位了，如果可以，在揪出贪鬼之前，我与你们形影不离。”
宋谨言翻来覆去，再三思量后将手机开机。
无视宋家发来的消息和电话，他犹豫着点开跟姜黎的微信聊天页面。
揉着睡眼的林淮打了个哈欠，凑脑袋过来瞪大眼睛，“你想联系那凶人……啊，不，姜黎？”
“不知她会不会愿意？”宋谨言拿不准。
披着衣服坐起来，林淮上次就没问出来，宋谨言为何称呼姜家丫头为大师。
现如今他们摊上这种事情，若是多来几个大师，不见得是坏事。
“你先跟我说说，姜黎到底有什么本事？”
横竖睡不着，宋谨言也坐起来，将之前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了好兄弟。
捂着自己的小心脏，林淮差点背过气去。
如果宋谨言所言非虚，姜黎那何止是厉害啊。
于是他直接拿过宋谨言的手机，一个视频打过去，没人接。
斟酌语句，连发数条消息。
他甚至双手合十开始祈祷，姜黎，不，姜大师可以赶过来。
做完这些后，林淮有意挪着屁股拉开跟好友的距离，故作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阿言，你之前有如此遭遇，我觉得那玩意更可能会在你身上。”
“嘭”，他被宋谨言踹到地上，手脚朝天！
盘腿打坐的虚无慢慢睁开眼睛，他对宋谨言口中的姜黎有点感兴趣。
……
东方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洋洋洒洒。
几乎彻夜未眠，本就神经脆弱的林淮听到外面的引擎声一个激灵就站在土坑上。
什么情况！
他侧耳仔细听，好像有老妈的声音。
若是换做以往的林淮这会肯定冲出去抱着妈妈去安慰，顺便耍泼打诨将这次“离家出走”给遮掩过去。
但现在自己是不干净的，十分担心给老妈带去霉运。
虚无长吐出口气，看出林淮的纠结，好意告知，“放心，贪鬼现如今重伤只能附身，它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舅老爷已经把门打开，见到怒气冲冲的外甥女，不由皱眉，“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
林夫人认出院子里挂着的是儿子的衣服，悬在心里的石头可算是能落下。
“舅，小淮不懂事，您也由着他胡闹。您知不知道，全家上下找他都快找疯了，您倒是传个消息回去啊！”
“唉，不对啊，小子跟我说你知道他过来的。”
瞧见后面跟着的男人，舅老爷猜到，“莫非这是谨言小子的家人？”
宋钦国一张国字脸格外严肃，但还是礼貌地朝老人家颔首。
进了院子，林夫人气得撸起袖子，立马朝着屋子里面嚷嚷，“臭小子，你还抓紧给我滚出来！”
林淮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跑出来给老妈一个熊抱，趁机哀嚎两声，然后悄悄言道：“妈，我可以解释的。阿言心情不好，我带他出来散散心。你怎么把宋叔叔也带过来，阿言可不想见他。”
宋家发生的事已在帝京传开，林夫人收着力气锤了儿子几下，把他松开后没有再多言。
刚好，宋谨言走出来。
宋钦国大步流星走过去扬手便是一巴掌，又气又怒，“混账东西，你竟敢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到这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父亲的！”
任谁都没想到宋钦国会动手。
林淮立马不愿意，刚打算冲过去就被老妈拦住。
左右是宋家的家事，儿子跟谨言的关系再好，也不能阻拦父子谈事情。
就连虚无道长都走出来，给足他们空间。
舅老爷用烟杆敲了几下鞋面，见林淮不放心地守在屋檐下，朝他招招手，“虎毒不食子，你也不用太操心。”
屋内，宋谨言用舌尖抵了抵腮帮子。
“爸，你有话就直说吧。”
那一巴掌关心或许会有，但父子两人心知肚明，更多是的是愤怒。
“谁允许你把你母亲留下来的股权卖出去的？”
得知这件事时已经来不及，宋钦国找过去，对方只派出个所谓的高层谈判。
股权再买回去可以，但需要宋谨言亲自去谈。
扭头看向窗外，宋谨言攥紧拳头，语气不屑，“你也说了，那是我妈给我的，我是留是卖，全凭我心情。”
宋钦国气得额角冒起青筋，他环顾屋子想要找趁手的东西，打死不孝子。
“好啊，你真的是长本事了！”
说着，他就又要动手。
可这次宋谨言没有傻站着任由父亲动手，灵巧地避开，眼底有狠厉，抓住父亲的手腕。
父子两人身形相近，赶过来舟车劳顿，宋钦国到底比不上年轻人，体力不济。
被儿子甩了下，他后退几步才勉强站住。
宋钦国震怒，“反了你！”
“爸，你若想还想后继有人，就不要干涉我的决定。股份我已经卖出，如果你今天找过来只是为了此事，我们父子没什么好谈的。”
说完，宋谨言就往外走。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低头看，是姜黎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