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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昊远     明扬天下txt下载     明扬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0章 大混战(三)

    ***

    秦牧护着两万百姓且战且退,才退离城不到三里,继冯喜万余人马之后,西面又是黄尘漫天,紧接着看到不计其数的左军狂奔而来;

    远远望去,漫山遍野都是奔逃的人影,除了那面“吴”字大旗附近的士兵看上去还成建制之外,其他的毫无队形可言,就象大地上有无数蝗虫在飞舞。

    这外时候,追击秦牧的左军也潮水一般退去,争相退回城内。

    西面的左军后面,但见更多的叛军追杀而来,喊杀声响遏行云,平地、山坡、河的两岸,所有你能看到的地方,全是奔跑的人,无数的刀枪在挥舞着,一片片的血光在阳光下溅出,袁水的整个河面都被染成了红色,飘浮而来的尸体几乎把河流阻断。

    “快,快撤!”秦牧吼得声嘶力竭,身后的两万多百姓哭声一片,个个面无人色,跌跌撞撞向北奔去,有的不慎跌倒,立即就后面的人践踏而过,再也爬不起来,这个时候,两万多人再也没有丝毫秩序可言,就象大灾来临时争相逃命的飞禽走兽。

    秦牧顾不得去管百姓了,张献忠的叛军追杀着吴学礼的溃兵,象大海上风暴来临时的乌云,已经普天盖地而来;

    视力所及了,除了人还是人,双方都没有队形可言,一边拼命的逃,一边拼命的追,左军被追得哭爹喊娘,连回头挥刀的勇气也没有,就象草原上被狼追逐的羊群..........

    “五十人一队,交错冲杀,相互掩护,杀!”秦牧大吼着,带着朱一锦、李式等五十名亲兵当先纵马冲出;

    苏谨那五十名与红娘子对峙的骑兵也撤了回来,与秦牧他们交替冲击,人如虎。马如龙,嘶吼声声,刀光如练,杀入如无边黑云般蔓延过来的叛军当中。

    刘猛他们的步兵也都以总旗为单位,踏着铿锵的步伐,摆出一个个五点梅花阵,如一部部绞内机般不断旋转,绞杀着冲来的叛军。这种旋转的五点梅花阵有一个好处,每一队旋转到正面拼杀一阵之后,就退入中间的阵眼。这样就可以得到片刻的休息;

    特别是面对的叛军毫不队形时,这种阵形的威力可以成倍的发挥出来,几个梅花阵不断地旋转,相互之间又形成一个大阵,外面的乱兵一但被卷入阵中,立即会发现前后左右全是砍来的刀枪,让你在晕头转向中被砍成肉碎;

    秦牧和苏谨的骑兵也分成两队,一队大概有七十骑,两队之间绕着8字。在步兵的梅花阵外围不断交替冲击,将一切稍成建制的叛军冲成散沙,以便步兵的几梅花阵绞杀。

    袁州城下黄尘滚滚,兵戈满地。人群如蚁,杀得天昏地暗,如雨的铁蹄,如注的热血。如雷的呐喊,一阵又一阵地轰响,交织成惊涛骇浪般一重推着一重。直冲云霄,一具具的尸体铺满原野,一股股鲜血汇成细流注入袁水,使日月无光,碧波猩红.........

    那面黑底红字的“秦”字大旗,带着凝重冷酷的气息,在乱军飞掠着,秦牧身上的甲胄已经是血红一片,轰鸣的铁蹄不时会溅起碎肉沾上戎衣;

    刘猛担心他有失,和朱一锦等人一直紧紧护在左右,数骑如锥,疾掠如火,“当!”的一声巨响,朱一锦与对面冲来的一员叛将硬拼了一刀,紧接着从另一则冲过的秦牧宝剑暴劈而出,寒光如电,“蓬!”一条左臂被秦牧砍断马下;

    那叛将一声惨叫刚刚出口,刘猛那根巨型狼牙棒借着战马凶悍的冲力一扫而过,“呯!”的一下,将他的头盔连同脑袋全部砸成稀巴烂。

    而这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那叛将的尸体已经被紧随而来的无数铁蹄踏成肉饼,在不成建制的叛军中,秦牧的两股骑兵就象两股妖云飞掠,所向披靡;

    加上后面的步兵梅花阵不断绞杀,城北的原野上不久便被杀出一片空白地带,不管是溃逃的左军,还是追击的叛军,都如瘟疫般避开这片死亡地带。

    秦牧带着七八十骑冲过前头散乱的叛军,后头却是望不到边的成建制的叛军阵列,铺天盖地都是,数千人组成一个方阵,虽然在移动过程中也不是很整齐,但举目望去,尽是如雪的刀光,如林的长枪,如墙的盾牌,与之相比,秦牧的这点人马就象沧海中的一片浮萍,仿佛对方随便掀起一个浪花,就能将他这点人马给淹没。

    其中一个军阵前头,一面“张”字大旗特别惹眼,大旗之下,正是身材魁梧、掌控张献忠麾下十六营人马的安西将军李定国,因在武昌时被张献忠收为义子,因此从张献忠姓张,如今该叫他张定国了。

    他早已注意到北面不同寻常的战况,打着黑色战旗的秦牧人数虽然不多,但军阵玄妙凌厉,前面的散兵就象是雪人遇上烈日一般,消融在不停旋转的战阵当中。

    此时见秦牧的骑兵疾冲而来,他令旗一展,还没有挥下,漫天的箭雨已经腾空而起,如暴雨般洒向秦牧冲刺的方向;

    秦牧见了不禁大喜,因为他们还没进入弓箭射程呢。对面的叛军显然是被他们如雷的蹄声吓着了,张定国的令旗还没有挥下就纷纷放箭,这足以说明这支刚拉起来不久的叛军虽然人多势众,但缺少训练,更缺少应付骑兵的经验........

    秦牧的人马如一把弯刀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形,向左一转,掀起的黄尘弥漫如烟,让他们若隐若现,只有那如雨的铁蹄敲击着地面时,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

    但见那面黑色的秦字大旗贴着一个叛军方阵疾掠而过,就象一柄雪亮的弯刀划出一道新月形的弧光;

    叛军的步兵方阵左侧被弧光不断地向内挤压、切割,所有的惨叫声都掩没在了那轰鸣的马蹄声中,就连片片的血光,也被弥漫的黄尘所掩没;

    当第一道弧光过去,叛军方阵左侧就象飓风肆虐过的庄稼地,一片狼藉,但见地上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一滩滩的猩红血液,而这还没完,第一道弧光才过去,第二波冲击又如闪电般划来了,苏谨的人马这次不再是弧形划过,而是以六十度切角,悍烈地从狼藉的左则冲入,就象一柄巨大的匕首深深地插入敌人的胸口,数千人组成的敌阵,在两次冲击之下,顿时如沙塔般崩溃。

    秦牧划出一个“8”字型之后,又从另一个方向撞入来,与苏谨的人马交错而过,再一次将崩溃中的敌人割出一道血淋淋的巨大的伤口。而且这个伤口还被不断撕裂,不断扩大。

    别看秦牧他们一队人马只有七八十骑,但对于被冲溃的步兵来说,威力绝不亚于几辆重形坦克碾过。

    张定国望着左侧被冲溃的军阵,又惊又恨,他的人马虽多,但都是这一两个月内招纳的流民,为了迅速占领湖广,根本没有时间加以训练,你本事再高,遇上这样的兵也是个悲剧;

    在紧张的战场上,他们根本没法正确地执行你的命令。

    就象刚才,张定国令旗才举起,这本是让弓箭手张弓准备的命令,结果大部分弓手直接就把箭给射出去了;

    这跟早泄是一个概念,这种情况下,你指望能给敌人要死要活的打击?打击不了敌人,那你就只有一溃千里......

    此时此刻,张定国顾不得去想阳萎早泄的问题了,秦牧的骑兵凶悍无比,冲溃左侧那个几数千人组成的军阵后,一路逐杀着,将那些溃兵驱向另一个军阵,若是不再不阻止,只怕马上就要形成大雪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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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大混战(四)

    ***

    秦牧不到两百骑兵,却象疾风卷烈火,连续冲溃张定国两个步兵方阵,合计近万人马在狂奔的马蹄下狼奔豕突,四散奔逃;

    如注的热血在大地上流淌着,如雨的铁蹄仍在轰然敲击着,附近的山野都能感觉到微微的震动。

    张定国明白,若是让上万溃兵再涌向其它军阵,极有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导致数万大军全面崩溃。

    不到两百骑兵冲溃数万大军,这绝对不是神话,张定国太了解手下这几万大军是什么货色了。

    严格算来他这几万人不过是拿着刀枪的流民,没有经过什么训练,毫无凝聚力可言,一但恐慌的情绪蔓延开来,再多的人也只不过是任人宰杀的羔羊。

    “放箭!放箭!”张定国一咬牙,狠下心肠大声下令,他所在的军阵于是再不管什么敌我,一片箭雨腾空而起,如流蝗飞射而去,一个个溃兵惨叫着倒下,幸存者不可置信地望着那面张字大旗,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人要射自己人。

    不明白归不明白,一阵阵箭雨遮天蔽日罩下,迫使他们不得不掉头,向外逃去,秦牧的骑兵也有十多人中箭落马,同样被逼得向外转战,他的人数太少了,和张定国硬耗不起,只得追着那些向外逃的溃兵猛砍,以出一口恶气。

    袁水北面的叛军被秦牧凝滞住,而且连同先前追击左军的散兵,被秦牧击溃近两万人,让南门处的左军看到了一线希望,先退入城中的冯喜率上万人马也从南门杀出,一路冲到西门外接应,吴学礼的人马终于逐渐称住阵脚,且战且退,逐步从西门收缩入城。

    秦牧一见这态势。不禁破口大骂,老子硬顶了半边天,你们数万大军不趁机反攻,他娘的反而往城里缩,等你们都缩进了乌龟壳,岂不只剩下老子人的这点人马和张献忠十几万大军死磕。

    “撤!让霍胜带着步兵先撤!”秦牧顾不得追杀满地的溃兵了,连声大吼起来。

    这次太可惜了,若是他有一两千骑兵,在刚才那种情况下,绝对能够一举击溃张定国几万步卒。甚至在连锁反应之下,让张献忠十几万大军全部崩溃也不奇怪;

    记得完颜打骨打起兵之时,凭借一万多兵力,曾一举击溃契丹七十万大军,契丹的铁骑可不是张献给忠手下这些刚拉起来的流民可比,一部崩溃之后不一样引起全军崩溃?

    正因如此,秦牧更加不愿放弃那几千战马,在威力强大的枪炮没有研制出来前,骑兵才是王道。

    经过秦牧他们这阵反击。两万百姓已经向北奔出数里远,霍胜率领的步兵一接到秦牧的命令,立即掉头向北,神奇的秦军。作战时勇猛异常,风紧扯乎时更是让人目瞪口呆,只见近千人马撒丫子狂奔起来,竟快得象退去的浪潮.........

    秦牧带着一百多骑兵断后。刚刚冲上一道斜坡,就见到一股黄尘从西北方向以四十五度角向他们疾冲而来,腾卷的黄尘之下。上百铁骑发出巨大的轰隆声,最前头是一道红影,连长长的披风都是红色的,象一团燃烧着、飞舞着的火焰.........

    这支骑兵秦牧早就注意到了,从他们退出北门开始,这支骑兵就出现在西北面的一个高坡上,象幽灵一般,他们一直作壁上观,似乎并不想加入这场大混战,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却凶悍地砍杀着被秦牧他们冲散上的上万溃兵,大概是刚才叛军招惹了他们,被迫出手的吧。

    彼此难分敌友,秦牧也不愿主动去招惹他们,带着身后的人马向右一掠,与之隔着百余步交驰而过。

    冲出一里许,溃兵少了,秦牧人的人马稍稍慢下来,回头一看,却见袁州南面冲过五六百骑兵,正与红衣女子的人马撞在一起,但见红衣女子的人马从中间狠狠地冲入,似乎想将那支骑兵从中间切开;

    但秦牧很快就发现,她们的迅速度越来越慢,仿佛陷进了泥潭,而张定国的步兵方阵又从西、南两个方面压了上来,一但形成合围,红衣女子那一百人马恐怕再难逃出生天。

    “回头,回头,杀!”秦牧不再迟疑,立即下令掉头杀去。

    “大人,敌友不明,咱们为何要救她们?”

    “朱一锦你还真是个猪脑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明白了吗?”秦牧一边抽打着战马,不断提速,一边大声说道。

    红衣女子的人马与叛军杀在一起,现在帮她们就是帮自己,张献忠那几百骑兵不简单,从他们轻易让红衣女子那支彪悍的人马陷住,便可见不凡,应该是原来的随张献忠转战中原的老部下;

    他们上增援北岸来的,也就是说本来是冲着秦牧来的,只不过恰巧与红衣女子的人马撞在一起而已,要是让这支骑兵衔尾追杀,秦牧自认很难全身而退。

    红娘子确实是被逼动手的,她们没料到张献忠的人马追着吴学礼突然杀到,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人在厮杀,她们避无可避,那些叛军杀红了眼,根本不管她们是什么人,见了就递刀子,双方就这么起了冲突。

    冲入敌阵的红娘子一根长鞭如灵蛇飞舞,鞭梢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啪!”的一声脆响,将迎冲而来的一名叛军抽着眼珠爆裂,惨叫落马。战马嘶鸣不断,四面皆是杀声盈耳,啸!长鞭再次飞卷而出,灵快无比的缠住一名叛军的脖子,然后往回一抽,那叛军被勒得双目凸起,舌头伸出,如同吊死之人,“下去!”一声娇叱,那叛军被扯落马上,立即被旁边的战马踏破肚子,肝脏爆出...........

    刑老七和鬼三跳一左一右护在红娘子旁边,怒吼不断,雁翎刀劈杀不休,她们这支人马虽然彪悍,但毕竟数量太少,冲入一半,速度就开始慢了下来,两支骑兵几乎变成了原地缠斗。

    眼看无法冲过敌阵,红娘子不禁大急,再这么下去,哪怕别人全伸长脖子给你砍,也能把你累死。就在此时,但见一面黑底大旗飞掠而来,带着一股黄尘如龙翻飞。

    秦牧带着一百多骑并没有直撞而入,他的人马也不多,万一也象红衣女子她们一样被陷住的话,那就死定了。

    又见新月,又见新月形的弧光!

    一百六十人马疾冲如飞,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光从从敌阵左侧掠过,“杀!”刘猛暴吼着,那根巨型狼棒挥舞之间,连着砸爆两个叛军的头颅,右侧的士兵乘着这股雷霆之威也不断挥刀,把叛军左侧杀得向里陷入数丈之多;

    不过秦牧他们并没有继续硬拼,而是一沾即走,最后几名骑兵掠过之时,几个哧哧地冒着火花的大家伙跟着滚入敌阵。

    他们来去如风,没有给叛军几百骑兵造成太大的杀伤;但当他们的掠出十多仗之后,敌阵之中却突然传出数声巨响,轰!轰!轰!一团团火光冲霄而起,一蓬蓬的铁片碎石飞射如雨,爆炸附近的叛军被炸得人仰马翻,狼藉一片,一根根断肢残臂被冲击波卷上半空,左侧几乎被炸成空白地带。

    陷在中间的红娘子趁此机会,率队从左侧杀出,刚刚冲出弥漫的硝烟,又见那面秦字大旗掠出一个圆弧之后,再次杀了回来,又是一道新月之光,从叛军右侧划过,轰!轰!轰!紧接着又是数团火光从叛军右侧冒起,仿佛从地狱冒出的妖火............

    红娘子第一次发现,骑兵还可以这样用,不过真算来,这功劳也是有她一半的,因为有她们正面冲击,与敌参缠半斗在一起,让敌人的骑兵失去了速度,秦牧这一招新月之光才起作用。

    “回头,杀!”红娘子顾不得多想,趁敌军几百骑兵被炸得七零八落之几,带着人马再次冲入了狼藉敌阵,仿佛不把几百敌骑灭掉就不甘心...........

第132章 红娘子

    玉春山下,浪潮般的厮杀声逐渐平息。

    朱一锦兴奋地跑入难民休息的树林,向秦牧并报道:“大人,叛军退去了,只剩下五千人马留驻五里外,想来是为了防止咱们再杀到袁州城下。”

    从袁州逃出来的百姓听了,不由得发出一阵劫后余生的欢呼声,数万叛军一路追击,秦牧手下的人马与黄连山组织的青壮,利用地形优势,拼死阻击一个下午,现在敌人终于退去了,人们悬着心终于可以暂时放下了。

    “多亏了秦大人啊!”

    “多谢秦大人救命之恩。”

    “秦大人.........”

    四周的百姓一声声地感谢,情真意切,这次他们能逃得一命,多亏了秦牧率军拼死阻击,否则这两万老弱妇孺很难逃出那血与火的战场,无数的叛军会象洪水一样把他们淹没。

    “乡亲们放心,敌人暂时是打不过来了,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一番,明早还要退往万载。”

    秦牧安抚过百姓,望了望西山的一抹夕阳余晖,一屁股坐在余温未退的石头上,眯着眼睛问朱一锦道:“袁州城下的战况如何了?”

    “回大人,张献忠的人马一度冲进西门,又被赶了出来,如今近二十万大军将袁州城团团围住,正在赶制攻城器械,估计明天就会对袁州发起猛攻。”

    “城里的情况呢?”

    朱一锦有些为难地答道:“大人,叛军将袁州城团团围着,城里到底是什么状况,根本传不出来。”

    “算了,给我准备锅热水,我要好好冼个澡清醒一下。”

    “是,大人。”

    秦牧坐在树下搓了搓脸,随手就能搓下一颗“大力丸”来。这一天厮杀下来,他现在就象京剧里的大花脸。

    树林的旁边是一条小溪,小溪的另一边,六七十个汉子散坐在小溪边的草丛里,几十匹战马在低头吃着草。

    一道红影从溪中的鹅卵石上跃过,轻快地走向秦牧,远远就说道:“现在你不用拿没空做借口了吧?”

    秦牧感觉就象被老虎盯上了一样,一身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巨阙剑,但有一个事实他非常清楚。别说巨阙剑,就算给他一把倚天剑,他也打不过人家,加上李式也不行,这一点是经过事实充分印证的。

    “说了没有,你要是没瞎,就应该看到,这两万多张嘴等着问本官要吃的,本官哪来的余粮给你们。”

    “你...........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红娘子提着鞭子。一脸恼怒的向秦牧逼上来,旁边的李式霍然拔刀准备硬着头皮上,秦牧向他摆摆手,就别丢人现眼了。刚才在人家手下一招也走不完。

    红娘子一脸煞气,直逼到秦牧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石头上的秦牧,她双腿修长。英姿飒爽,秦牧抬起头来,视线几乎全被她胸前那巍峨的双峰挡住。好大.........秦牧暗暗咽了一下口水,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句诗:横看成岭侧成锋,远近.............呃,真的好近,秦牧甚至能闻到一缕淡淡的香汗味儿。

    红娘子突然意识到自己靠得太近了,连忙退了一步,脸色微红,好在她一身红装映着,脸色看上去一直都红扑扑的。

    “你给还是不给?”

    “怪了,你耳朵聋了吗,本官不是告诉你了吗?没有。”

    “你怎么这样,这么小气还是个男人吗?”红娘子气极,鞭子一抖一收,似乎忍得很辛苦,才忍住没给他一鞭。

    “本官不是男人?你说本官不是男人?”秦牧大怒,腾地站起身来,脑袋上就象燃烧着一个火把。别看你拿着皮鞭,就是加上蜡烛老子也不怕你,你当你真是女王啊?

    红娘子冷笑道:“怎么,想再打一回?还是再找几个帮手来再说吧,我看你这人就是输不起,两万人的口粮你都供得,还差我们几十人一口?我们帮你阻敌,前后死了三十二个兄弟,现在你连口吃的也不给,不就是打了你一鞭吗?又没真用力..........”

    “住口!”秦牧老脸挂不住了,宝剑抽出又收回,一副暴走的样子。

    噗哧一声,就象杜鹃花开满了枝头,红娘子绽颜一笑,随即一整神色说道:“放心,我红娘子恩怨分明,你在袁州城下帮过我们一回,帮你阻敌算是我们还你的情,咱们互不相欠了.........”

    “既然互不相欠,你还来找我干什么?”秦牧单刀直入,切断她的话头。

    “你...........”红娘子真是恨不得再抽他一鞭,双方好歹并肩作战过,敌人才退去,这就翻脸不认人了,连一口吃的也不给,她能不气吗。

    这荒山野岭的,加上这么多难民涌来,连兔子都吓得跑光了,一时之间让她几十人到哪里去找吃的?

    但人是铁,饭是钢,她手下的人马拼杀了一天,又累又饿,红娘子不得已才两次来求秦牧,当然了,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求人的方式很特别:

    第一次来,一言不合,竟向秦牧动起手来,李式刚冲上去就被鞭子卷住双脚掀翻在地,秦牧背上挨了一鞭,虽然象她说的,没用多大劲,但这面子上总是无光不是?这第二次来,依然是一副女王的样子.........

    秦牧睥她一眼,转身就要回营去洗澡,红影一闪,快如鬼魅挡在他面前,那巍峨的双峰轻轻颤着,鼓腾腾的,几欲裂衣而出..........

    “你先别走,我道歉..........头先是我不对.........不该抽你。”红娘子一双杏眼直视着秦牧,说不该抽你时,感觉就象是在说我还抽你。

    秦牧忍不住抚着额头,感觉脑袋有些涨痛,这女人............好吧,咱们大男人一个,跟个女人斤斤计较,没得教人瞧不起。

    “李式,给她点吃的。”秦牧象打发叫花子似,说完从红娘子身边转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红娘子望着他的背影,不满地哼了一声。

    秦牧洗了个热水澡,整个人感觉舒服多了,刚端起饭碗,就见霍胜、刘猛双双进帐而来。

    秦牧一边扒饭,一连问道:“怎么?又出了什么问题?”

    “大人,您吃,等您吃完再说。”

    “少啰嗦,有屁就放。”

    “大人,刚刚接到消息,张献忠派胡雁三率两万人马,走刘家村方向,想必是要去攻打吉安府。”

    秦牧连忙把嘴里的饭咽下,放下碗说道:“消息确切吗?袁州还没拿下,张献忠就这么急着分兵去攻打吉安府?”

    “大人,我怀疑张献忠缺乏粮草,所以才这么急着分兵去攻打吉安府,吉安府守军不多,袁州被围的消息传去,吉安府守军一定惊疑不定,一但吉安府被攻破,张献忠就能得到足够的粮草补给,到时就算围而不打,也能耗死袁州城内的几万左军。”

    “嗯,是有这种可能。”秦牧沉吟着,吴学礼这一次损失惨重,八万人马估计剩下不到五万,袁州城里粮草又不多,张献忠自己弄到补给后,根本不用花大力去攻城,只要防止吴学礼突围,不出十日就能把吴学礼饿死。

    如今放眼整个江西,再没有援军会来增援袁州,吴学礼虽然可恨,但从大局着眼,秦牧又不能看着他灭亡。

    刘猛接着说道:“大人,吉安是赣州屏障,一但吉安沦陷,赣州北面门户随之洞开,如今赣州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向连城那点人马,万一抵挡不住,赣州岂不也跟着沦陷?”

    “对面的五千叛军情况都探清楚了吗?”秦牧答非所问地说道。

    “回大人,咱们抓到两个叛军探子,大致摸清楚了,叛军几万人马退去后,留下这五千人主要是防备咱们再突到袁州城下添乱,领兵的叫李兆光,是在武昌投奔张献忠的降将,就是他打开武昌城门放张献忠大军入城的。”

    “我问的是他的营扎得怎么样?”

    “大人是想今晚去摸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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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战略转移

    ***

    当夜秦牧就打算带人去偷袭南面五里处的敌营,可惜被李兆光这贼厮布下的暗哨提前发现,秦牧见无机可乘,只得放弃。

    第二天,袁州城下张献忠发动了声势浩大的攻城战,吕大器这个四省总督与吴学礼已经闹得很僵,吕大器恨左军淫掠太甚,以至逼反城中百姓。

    吴学礼恨吕大器越俎代庖,私斩自己手下士卒,导致袁州大乱,老虎口失守,一天之内损失了近三万人马不说,如今还被困在孤城内,外无援军,内无粮草,情势岌岌可危。

    但现在大家算是同在一条破船上,船沉则一起完蛋,也只能暂时同舟共济了。

    玉春山的秦牧也不好过,他囤在玉春山的那点粮食,供应一千多士卒不成问题,可现在一下子增加了两万张嘴,就算每天只给百姓勉强持续生命的少量稀粥,也支撑不了几天。

    所以秦牧第二天一早,立即下令将所有百姓转移去万载,眼下兵凶战危,带着这些老弱妇孺只有死路一条。

    到了万载,他们完全可以往南昌去嘛,总强过呆在这儿一起饿死。

    倒是黄连山那三千多青壮,一心想追随秦牧,秦牧经历连番大战,损失了两百多人,正需要补充一下兵员,便从中挑选出一千人,留在玉春山由刘猛加以整编训练,其余的两千人,也遣退到万载去,当守城兵使用。

    处理完这些,秦牧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这是什么?”

    秦牧正在观望对面李兆光的布防情况,红娘子素手一翻,快若闪电,秦牧手上的望远镜瞬间就落到了她手。

    “你有完没完?还来!”

    “不就个破筒子嘛,看看不行呀?”红娘子不理秦牧杀人似的目光,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将望远镜放到眼前,“咦!怎么回事?”红娘子脖子不自觉地向前伸着,嘴巴张得足以放进个鸡蛋。

    秦牧趁她惊诧万分的当口,一把将望远镜夺了回来,移开数步,继续观察敌情。

    张献忠大概是觉得秦牧这千把人马无关大局,只派五千人防着他,然后集体所有兵力攻打袁州。李兆光丝毫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全部心思都用在防守上,把防御工事布置非常完善。倒让秦牧有点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感觉。

    “这倒底是什么东西?你哪儿弄来的?再让我看看不行吗?”红娘子追上来,伸手又要夺望远镜。

    秦牧这回没让她得逞,将望远镜一收横了她一眼说道:“这没你什么事,你赖在这干嘛?今天我可没粮给你了。”

    “现在咱们有共同的敌人,张献忠害死了我三十二名手下弟兄,本姑娘一向是有恩必偿,有仇必报,岂能就这么离去?”

    “是吗?哪。你的仇人就在对面,你不去报仇,来我这磨蹭什么?”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观察一下敌情不行吗?你那破筒子再给我瞧瞧。”红娘子这绝对不是女人对男人说话时的口气,而是上级对下属的命令。

    秦牧气乐了,转身就回营,准备找刘猛、霍胜等人商议下一步行动计划。

    红娘子那修长的美腿一抬。紧跟了上来,不依不饶地说道:“你不借也行,那你告诉我。这破筒子你从哪里买来的。”

    秦牧不理。

    “你说不说?”

    身后传来鞭子甩响的声音,这是**裸的威胁,秦牧霍地回身,不想红娘子追得太紧,没能及时刹住脚步,一下子撞了上来,那巍峨的双峰正好撞在秦牧手里,那种柔软丰润的感觉顿时盈满手心。

    “你...........”红娘子急退两步满脸通红,继而煞气弥漫,“你竞敢占老娘的便宜,找死.........”

    “住口!”秦牧踏前一步,大喝一声,“老子占你便宜?你也不想想,是谁死皮赖脸的蹭我跟前来,别说我不是有心占你便宜,就算是有心占你便宜,你也是活该。”

    “你找死,占了老娘便宜还有理了。”红娘子说着立即动鞭子。

    秦牧想也没想,瞬间疾扑上去,要想不被长鞭抽到,只有近身搏击,才能最大程度的削弱对方长鞭的威力。

    红娘子娇叱一声,右脚膝盖闪电般撞出,“呯!”的一下撞在秦牧的小腹上,极度的疼痛让秦牧肚子一阵翻腾,两眼发黑,但他凭借着一股狠劲,硬是忍住没惨叫出来,双手一把抱住红娘子的大腿,脑袋狠狠地撞在她的胸脯上。

    红娘子被撞得不轻,加上大腿被抱住,仰身便倒,秦牧跟着倒下之后,脑袋正好卡在她两条大腿的根部,这情形就象是正在.........别提了,刹那间秦牧与红娘子都怔了一下;

    肚子的剧痛让秦牧先醒悟过来,身体猛然向上一窜,将红娘子的身体整个压在身下,右手锁住她的喉咙冷声说道:“够了!立即带你的人离开。”

    说完秦牧起身,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捡起跌落地上的望远镜,蹒跚离去;

    红娘子脸色变幻不定,坐起身子,不知为什么竟没有对他再发起攻击,直到秦牧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那边,她才突然狠狠地抽出一鞭子,将一根小指粗的小树扫断................

    回到大帐,秦牧将众将招来,包括刚从万载赶来的蒙轲在内,商议下一步行动计划。苏谨先说道:“大人,按路程计,胡雁三的两万人马最多四天便能兵临吉安府,而袁州城在外无援军,吴学礼又刚刚经历大败,士气必定低迷,在张献忠十多万大军猛攻之下,能支撑几天可不好说,咱们必须有所作为才行,否则袁州一破,吉安陷落,赣州门户大开,到时咱们只怕更加被动。”

    这点秦牧何尝不知,他沉声说道:“对面的李兆光在防守上很有一套,一时找不到他的破绽,想迅速攻破他的防线很难,时间拖得久些,张献忠一定会再派来援军,到时又会变成消耗战,这样肯定不行,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说。”

    凌战说道:“大人,如今最为稳妥的做法,是走万载,经上高县、临江、吉安绕回赣州,咱们现在有近六千匹战马,速度上会快于胡雁三,到时不管是守吉安,还是退守赣州,都可以从容选择,即便吉安守不住,咱们退回赣州,便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支援,再利用赣南多山的地形,要把张献忠挡在赣州境外应该不难。”

    秦牧不置可否,转而问蒙轲道:“蒙轲,你怎么看?”

    “退守赣州固然最为稳妥,不过,一但张献忠在江西站稳脚跟,赣州将三面被围,到时咱们仍然要长期陷入与张献忠消耗战之中,这肯定不是大人所愿意看到的。”蒙轲显得越来越沉稳,越来越有大将风度了,说话不疾不徐,“大人想必已经有腹案了,我支持大人的决定。”

    秦牧有腹案了?众将纷纷望向他,秦牧淡然地望了蒙轲一眼,蒙轲能猜到他的打算不奇,蒙轲在万载期间,秦牧曾传令他派细作前往上粟、浏阳、长沙方向打探叛军的情报,只不过这些事情只有身在万载的蒙轲和宁远知道。

    刘猛先忍不住问道:“大人,您打算什么做?”

    “围魏救赵。”

    “围魏救赵?”

    “蒙轲,你跟他们说说长沙的情况。”

    蒙轲点头说道:“根据咱们的细作回报,上粟、浏阳由于地偏僻,留守的叛军都不多,防备也很松懈,至于负责留守长沙的,是叛将刘文秀,以及三万叛军,这三万叛军也都是张献忠打下长沙后才招募的,成军还不足一个月。”

    “长沙?大人要打长沙?”凌战诧异地问道。

    “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吧,那想来也出乎叛军的意料之外。眼前的情况已经非常分明,再在这里和李兆光耗着,咱们只会越来越被动,即便能攻破李兆光这道防线,突到袁州城下,也未必能救得了袁州,而且这么做,咱们是在以己之短,击敌;

    大家请看地图,而从万载经上粟、浏阳,到长沙的路程不过四百里左右,现在咱们有六千战马,两天时间应该能杀到长沙城下了。若是能突然袭击,拿下长沙那自然是最好;

    若是无法拿下长沙,咱们不防一路向南转战,张献忠能招募流民,咱们也能招募,到时咱们也招募个十万大军,在张献忠的后院烧一把大火,把他屁股烧得外焦内嫩,我倒要看看他是要江西,还是要湖广。

    最次者,咱们在湖广无所作为,那还可以向南走攸县、茶陵、井冈山,回赣州,老子不就信了,凭咱们这支人马,要走的话,胡广那些刚刚拉起来流民能当住咱们南去的脚步。”

    听秦牧说完,众将不禁都是两眼放光,秦牧一向注意训练士卒的运动能力,现在手上又有六千战马,若论快速转战能力,叛军只怕是拍马难追,秦牧的这个策略,正好让他们的长处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

    霍胜一脸带笑地说道:“大人,就刘文秀那三万刚拉起来的流民,咱们只要提前安排些内应,嘿嘿,长沙未成不能成为第二个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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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大鹏一日同风起(求推荐票)

    *****

    凌战带着李同良、李二宝等一批有经验的“地下工作者”,提前出发赶往长沙去了。秦牧手上现在总共只剩下一千三百多人马,加上黄连山那一千刚挑选出来的青壮,都在苦练骑术。

    还是那句话,秦牧不求他们立即能成为合格的骑兵,只要能骑着马跑路就行了,除了傻瓜,一般人学会骑马都不太难;

    乡村里的牧童,在冬天里骑着水牛撒欢地跑,还能东张西望呼朋呼友,这战马都带着鞍,这些放牛娃出身的家伙,若是骑不跑,秦牧不介意让马骑着他们跑。

    帐门外,朱一锦探进脑袋来,露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然后又缩了回去,秦牧忙着写信寄回赣州给司马安,没理他。

    他刚低头沾墨,帐门突然一暗,一个细碎的脚步声走了进来,秦牧倒奇怪了,哪个家伙不通报一声就敢进帐?

    抬头一看,只见红娘子捧着一个小铁锅,里面也不知炖着什么肉,一时间大帐里香气四溢。

    秦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她那撑衣欲裂的双峰扫了一眼,这个女人颜色在六七分间,但那修长健美的身材,还有那股掩饰不住的英气,让人倍感飒爽,再有就是她那身红装,热烈得就象一团火焰,让人一见难忘。

    “你还不走?来这做什么?”印象深刻是一回事,秦牧语气依然很冷漠。

    红娘子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将小铁锅直接放到他的帅几上,往边上一坐说道:“我今天好不容易打到只山鸡,可惜没酒,想来你这里一定有,快拿出来。”

    她一边说话,一边往秦牧手里塞筷子,那样子仿佛她跟秦牧是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似的。

    秦牧不得不搁下笔。把信收好,红娘子不待他出声,又接着说道:“你这人舍了性命也要救几万百姓,还不错,不象那些狗官,专干草菅人命官逼民反的事。不过,你这人就是太小心眼,太记仇,跟个娘们似的,我们好歹帮你拼命阻敌过。因为点小纠纷,你连一口吃的都不愿给我们,我没你那么小气,有好吃的分你一半,快吃吧!放心,你外头的亲兵尝过了,没死。”

    “我是官,你是贼,少跟我攀交情。要不是看在你帮着阻敌的分上,本官早就把你们灭了。”

    呯!红娘子一掌击在帅几上,铁锅差点没被震翻,她一脸带煞地盯着秦牧斥道:“叛贼怎么了?你们这些狗官把人逼得活不下去。还不该反吗?你在赣州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过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跟我们这些反贼没什么差别?”

    “没差别?你说没差别?”秦牧冷冷地看着她道。“老子做的事对得起天地良心,老子没祸害过百姓,没吃过人肉。没奸淫掳掠过,你们那位大顺王呢?所过之处,烧成一片白地,逼着百姓跟他造反,他害死了多少百姓?啊?他比关外的建奴还该死,李自成若是不死,老子迟早有一天要拿他的脑袋做夜壶。”

    “你们这些狗官就没祸害百姓吗?你们若是没祸害百姓,我们用提着脑袋造反吗?”

    “谁祸害你们,你们找谁去,那些无辜的百姓碍你们什么事?你们去祸害百姓,逼得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异子而食,你还有理了?”

    “你............”

    “你什么你?你们这些反贼,全部斩了再审,一个也不会冤枉。”

    “你少血口喷人,反正我红娘子的人马就没祸害过百姓!”

    “狗不吃屎,狼不吃肉,你信吗.........”秦牧说到这,突然收声了,因为他看到红娘子眼中竟隐隐有泪光在闪动。

    “爱信不信?”红娘子高傲地昂起头,胸前那巍峨的双峰越发坚挺了,随时可能裂衣而出,她直接用手抓起一个鸡腿,狠狠地厮咬着,仿佛那鸡腿是秦牧一般,“拿酒来!”

    还记得要酒?秦牧切底被这个女人打败了。

    一锅鸡肉吃完时,秦牧也“醉”了,红娘子在帐中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他那个破筒子,“白白浪费我一锅鸡肉。”临去时她狠狠地说道,还偷偷给了秦牧一脚才解恨。

    秦牧的人马突然滚滚北去,李兆光不禁大松一口气,秦牧这支人马虽然不多,但在军中已经被传为了“魔军”,袁州城下一战,他也亲眼看到了这支“魔军”的惊人战力,李兆光被派来防备秦牧,一直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大意,没让秦牧找到丝毫破绽;

    现在秦牧这个瘟神终于带着他的“魔军”撤走了,李兆光派人一直跟出数十里,才总算相信秦牧是真的撤军了。

    黄连山三十岁左右,身材壮硕,以前是个江湖侠客,武功不凡,而且爱打抱不平,所以袁州城里的百姓都服他。秦牧将他任命为那一千青壮的副将,只屈居刘猛之下;

    得到秦牧重用的黄连山心怀感激,到万载后,得知此行竟是去突袭长沙,便主动找到秦牧并报。

    “大人,末将前些年游历长沙,与城牛氏兄弟不打不相识,交情莫逆,牛氏兄弟性情豪爽仗义,可为朋友两肋插刀,在长沙开有一间武馆,有弟子一百多人,武功都不错,而且城中习武之人多数与牛氏兄弟有交情,大人欲取长沙,末将愿去劝说牛氏兄弟作内应。”

    “哦,好,连山你既然有这样的门道,怎么不早说。”

    “大人.........到了万载,末将才刚刚知道咱们这次是去袭击长沙,之前真不知道,所以没想起和大人提这一茬。”黄连山有些不好意思。

    秦牧一拍额头,带着歉意对黄连山说道:“连山莫怪,为了保密,此行的目的地霍胜等将领也都是起程前才知道,普通士卒至今仍瞒着,此事没有提前知会于你,是本官不对,今后军中高级将领议事,连山可以一起参加。”

    “多谢大人信任,末将必将肝脑涂地以报。”黄连山心中甚为惊喜,郑重地给秦牧行了一个军礼,可以参加高级将领会议,这标志着他真正取得了秦牧的信任,真正进入了秦军的核心,他投奔秦牧时日还不长,能这么快进入这支军队核心,这是他想也没敢想的事。

    “嗯,连山既然有这样的门路,就先赶往长沙游说牛氏兄弟吧,本官派凌战带有数十名兄弟先去了,到时连山你可去城中仁通分号与凌战取得联系,一同行事,若能顺利拿下长沙,本官到时自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末将绝不辜负大人信任,一定说服牛氏兄弟来投,大人若是没有其它吩咐,末将这就先赶往长沙了。”

    “去吧,愿你一切顺利。”

    黄连山又是一个军礼,然后带着几个行力助手,绝尘而去。

    两千多大军一人三骑,在万载匆匆补给了一些粮草之后,向西一折,带着一路黄尘向西奔去。

    红娘子对此诧异非常,想方设法蹭到秦牧身边,用讽刺的口气说道:“你逃错了方向吧?不是该往南昌方向去吗?”

    秦牧也奇怪,按说红娘子这样英姿飒爽的美人,彼此还一同并肩作战过,秦牧却始终对她不假词色,这种不假词色绝对不是做作,是发自内心的。

    此刻又见她一副傲慢的样子,秦牧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懒得答理她了,这个女人傲慢不驯的眼神,让他深藏骨子里的男人自尊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刺激,偏偏自己还打不过她,所以对她不免有些排斥。

    “怎么?逃跑就逃跑,连这也不敢承认,张献忠二十万大军,你就几个歪瓜劣枣,逃跑不丢人,只是你逃错了方向.......”

    “逃?哈哈哈.........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秦牧长啸一声,鞭子一抽,战马嘶嘶奔腾而去。

    红娘子拂拂他掀起的黄尘,望着他的背影冷哼道:“不就是会两句破诗吗?有什么了不起!”

第135章 红娘子有些不对劲

    *****

    当初张献忠大军兵临长沙城下时,湖广总兵尹先民,长沙守将何一德献城投降,张献忠不费一兵一卒,轻松拿下了长沙城。

    尹先民和何一德不战而降,对大明而言是不忠不义,但对长沙城的下层百姓来说,却未尝不是一件幸事,至少使他们免去了一次战火涂炭。

    张献忠进城后,又禁止士兵随意淫掠,这道命令在其他地方形同虚设,叛军该怎么抢还怎么抢,想怎么杀还怎么杀,但当时长沙城里有张献忠亲自坐镇,还道命令是执行得比较好的,下层百姓又得以免去一劫。

    但这并不等于城中所有人都没事,张献忠至今改不了吃大户的强盗秉性,进城后以捐饷为名,强索富户资财,加上城中一半产业是吉王府的,如今都被张献忠名正言顺的没收了。

    所以黄连山几人进入长沙城时,看到城中虽然没有受到战火破坏,但街上百业萧条,商品物资紧缺,每个百姓脸上都布满了苦色;

    他们虽然没有被叛军明着抢掠,但城中物价飙升,柴米油盐等生活必须的物资,价格更是飙升了七八倍,城中百姓等于是承受着一场变相的抢掠;

    而且这场变相的抢掠似乎永远没有休止的时候,想想吧,整个湖广遭受了一回疯狂的抢掠和破坏,哪里有商品物资流入长沙城?没有物资流入,城里的物价只会继续飙升上去。

    城里卖儿卖女、饿死街头的人越来越多,各种抢劫、盗窃、杀人的暴力事件层出不穷,愈演愈烈,使民怨沸腾,怨声载道。

    黄连山熟悉地转过几条街,来到吉王府西侧玉狮巷湘中武馆前,若是以前。湘中武馆里总是人声喧闹,满院都是舞刀弄枪的弟子,以及慕名前来拜访牛氏兄弟的各路江湖豪客。

    但现在,武馆大门紧闭,里面一片悄静,门前两株老槐树落叶积满了门前的台阶,也无人打扫。

    见此情形,黄连山心中不禁一紧,他来的目的是游说牛氏兄弟做内应的,若是这兄弟俩出了什么事。他可就白跑一趟了。

    呯!呯!呯!黄连山拍了半天门,才有一个老仆前来开门。

    一盏茶功夫之后,黄连山好歹在后院见到了牛氏兄弟中的老大牛万山,势易时移,老友见面不难免一番唏嘘感叹。

    “牛大哥,不是说大西王禁止抢掠,善待长沙百姓吗,牛大哥门庭何至冷落至斯?”

    “善待城中百姓?唉!”牛万山感慨万端地答道,“黄老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城中大户被强索资财,乃至家破人亡者不知凡己,为兄这湘中武馆也被搬空了,三餐还是靠弟子们接济着;

    普通百姓因物价腾贵。忍饥挨饿,民不聊生,民不聊生啊!如今再继续让一群弟子在这儿武枪弄棒的话,指不定惹来什么祸事呢。为兄早已闭门谢客,若不是黄老弟远来相访,为兄还真不会开门呢。对了,这兵荒马乱的,黄老弟怎么会往长沙跑呢?”

    “牛大哥,小弟我也不瞒你,此来长沙,小弟是有求而来。”

    “黄老弟,你我相交多年,肝胆相照,两肋插刀,有什么话就请黄老弟直说了吧。”

    ***

    “你到底想干嘛,就不能跟我说说吗?”红娘子满带着期盼问道。

    秦牧回给她的只是淡然一瞥。

    “我算想明白了,你想偷袭长沙。”红娘子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但脸上却没有丝毫自得,反而更加惊诧莫名。

    树林里,两千多人正在略作休息,吃些干粮喝点水,这一路急奔而来,人不离鞍,打着叛军的旗号连夜从上粟城外掠过,直到天亮时分,才进这林子休息一会儿,每个人看上去都很疲疲,但又带着一种亢奋的状态。

    “你有病?”秦牧不屑地答一句,三口作两口地啃着手上的煎饼,吃到一半,不禁想出巧儿这丫头,不知她在赣州还好吗。

    “你才有病?”红娘子冷叱。

    “长沙城高墙厚,守军众多,凭我这点人马去偷袭长沙?你说你不是有病是什么?”

    “从上粟往南去是萍乡,走咱们这个方向是去浏阳,浏阳过去百里就是长沙,你不是去偷袭长沙,怎么会走这条路?当我是傻子吗?”

    “呵呵.......”秦牧笑了,那样子分明是在说你本来就是傻妞一个。

    红娘子恨极,忍不住便要动手,只是这个家伙身上总是隐藏着太多让她欲罢不能的秘密,包括那个还没弄到手的破筒子,包括他带这点人马凭什么就敢去攻打重兵把守的长沙城。所以她最后递出的不是鞭子,而是一块烤肉。

    “哪,给你的。”

    “本官不吃嗟来之食。”

    “你.......好心没好报,老娘下次拿来喂狗你也休想沾一口。”

    红娘子张口闭口老娘的,让秦牧莫名有些反感,你大姑娘一个,自称什么老娘,这不是作贱自己吗?秦牧把煎饼大口咽下,连多看她一眼也欠奉,径直起身找蒙轲等人议事去了。

    红娘子火气难平,将那块烤肉狠狠扔到了树丛里,心里却象打翻五味瓶似的,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有些难受。

    十丈开外的大树后,刑老七和鬼三跳靠坐在树干上,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鬼三跳悄声说道:“我看红姐有些不对劲哎。”

    “你现在才看来,我早就发现不对劲了。”刑老七点点头。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我虽然不懂,但这诗听着就有气势,红姐对那些有骨气的读书人一向很尊敬,姓秦的行军打仗有些门道,这诗也会做,对穷苦百姓也不错,老七,你说红姐该不会是喜欢上姓秦的了吧。”

    “现在应该不会,但这样下去就难说了,那姓秦的老是冷着一张脸,红姐还有事没事就往姓秦牧跟前凑,这苗头确实不对,万一那姓秦牧态度好点,还就真保不准了。”

    “那咱们得劝红姐赶紧离开才行。”

    “怎么劝,她说的那什么望远镜不是还没弄到手吗?”

    “不就是一个破筒子,我看红姐就是给自己找个借口接近那姓秦的。”

    “红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我劝不了,要劝你去劝。”

    “我,我能劝我早劝了。”

    树林的另一边,霍胜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大人,咱们这次行动关键在快和密两个字上,让红娘子这伙人这么跟着,怕是不妥吧。”

    秦牧皱了皱眉说道:“此事我来处理,到目前为止,有苏谨带人在前头猎杀,咱们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但随着离长沙越来越近,接下来就难说了,你们可有什么妙策?”

    蒙轲想了想说道:“大人,此地离长沙还有一百四十里,按咱们的迅速,不用一天一夜时间就能到达,这一带山多林密,人烟稀少,趁咱们行藏还没有暴露,我建议在此休整两个时辰,然后再全速赶赴长沙;

    按此而行的话,过浏阳时,天大概也黑了,从浏阳到长沙这段路程走的就是夜路,这样应该能最大程度避免咱们的行动提前暴露,只是一夜之间,要赶**十里路,这难度可不小。”

    霍胜说道:“,浏阳到长沙的路相对好走了,跑死几匹马,掉队几个人,这问题不大,问题凌战和黄连山至今没有回信,这万一内应不起效,咱们就算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长沙城下,也是没用啊。”

    秦牧沉着地说道:“就按蒙将军说的办,至于凌战他们,就算夺不到城门,在城中放几把火,添点乱我相信他们还是能做到的,只要咱们的行动不提前暴露,到时大不了把所有火药堆上,炸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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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神兵天降破长沙

    *****

    秦牧两千三百人马,一人三骑,用两天两夜时间急奔四百里,途中置上粟、浏阳两县不理,皆是一掠而过,到第二个晚上四更时分,离长沙城已经不二十里。

    如果是真正的骑兵,且一人配备三骑,在平原地区一天时间奔驰四百里也不奇怪。

    但秦牧这支人马不是真正的骑兵,而是一群“放牛娃”,而且从万载到长沙这一路上多是人烟稀少的穷山恶水,道路难行,这种情况下用两天两夜时间就能突击到长沙城外,这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

    秦牧也因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少战马累死,咬牙坚持的士卒大腿内侧都磨破了,一千新编的青壮掉队者超过四百人,秦牧只得留下李式收拢这些掉队的人马。

    世间之事,有坏的一面,往往就有好的一面,人烟稀少的穷山恶水让秦牧付出沉重的代价,但也给他这次突击行动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加上有苏谨在前头猎杀敌人的信使,秦军在夜色中突进到长沙城外二十里时,长沙城里的叛军还一无所觉。

    吉王府东街的仁通分号里,灯光全无,但依稀的月光下,却是人影绰绰,这次凌战带来五十人都集中在了后院里,他们的任务是负责夺取东门。

    凌战和黄连山从房内大步流星地走出来,与二人一同的还有一个四十岁上下的汉子,浓眉大眼,国字脸形,身材魁梧步态沉稳,他就是牛氏兄弟中的老二牛万川。三人边行边小声地交谈着。

    “湘中武馆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凌将军放心,我湘中武馆两百弟子及同道中人,将由我大哥带领,走木棉小巷赶往东门。还有一百人分成十个小队,各带火油、炸药等物,到城中两处军营附近放火,拖延叛军增援东门的时间。”

    牛万川沉吟了一下接着道,“凌将军,吉王府虽然防守比较严密,但想潜进去放把火还是可以办到的,叛军大掠湖广,从附近州县掠来的金银财宝和粮草物资大多集中到长沙来,存放在吉王府里。咱们若是在吉王府也放上一把火,张文秀肯定要调来大军全力扑救,这样就能牵制住张文秀大量兵力。”

    牛万川不说金银财宝还好,提起这一茬,凌战那里还肯这么干,他冷笑道:“谨慎点虽然没错,但也别太高看张文秀这三万人马了,不过是些拉起来不到一个月的乌合之众而已,一但城内四处乱起。咱们成功夺下东门接应大军进城的话,刘文秀再多一倍乌合之众也没用,不过是多赶几只羊而已,吉王府就不用放火了。”

    牛万川虽是武林中人。却也知道,大军遇到夜袭,一但出现崩溃,就是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再多的人也凝聚不起来;

    何况张文秀这三万人马虽不贬当初投降的长沙守军,但大多数是新招募的青壮。连军阵都还列不整齐,一但遇到夜袭,很难形成有效的抵抗。于是牛万川便也没再说什么。

    凌战接着说道:“倒是东门那边,能不能干掉城楼上的警哨才是关键,一但被叛军提前察觉,事情就麻烦了。”

    牛万川一抱拳说道:“凌将军放心,如今整个湖广都落在叛军手里,再没有官军能威胁到长沙,城上的守军日常防守一向很松懈,我那弟子身手还行,为人也算机警,干掉几个警哨当不成问题。”

    “那就好,但愿一切顺利。”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正有些心焦,院中那株百年古松上传一阵率率嗦嗦的声音,但见一个人影飞快地从树上滑下来,用激动而压抑声音向凌战说道:“凌将军,烟花,看到烟花了。”

    凌战跨步上前,一把拎住那人的衣领急声问道:“看清楚了吗,可是三前三后,共六朵烟花?”

    “凌将军,正是三前二后,共六朵红色的烟花,小的绝对没有看错。”

    “好,大人的人马终于到了,大家立即按原定计划行动,快,小心别提前暴露行动。”

    东门城楼上,今夜余老四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些酒肉,把两队共计二十个负责巡夜的警哨都叫了来,大伙怕上官发现,也不敢打火把,借着依稀的月光蹲城垛下吃喝;

    余老四自幼跟随牛万川习武,身手不错,张献忠进城后,开仓放粮,大肆招募兵马,牛万川的弟子中,包括余老四在内共有三人成了光荣的大西军,可惜今夜只有余老四派得上用场,因为只有他是负责看守城门的。

    二十个巡逻的警哨此时已经“醉倒”下了大半,余下的几个也昏昏沉沉的,眼看支撑不住了,这下余老四心反而坐不住了,这警哨都放倒了,若是城外大军不能及时到达,时间一久,他这里只怕遮掩不住啊。

    心焦的余老四在城头不时张望着,当看见城外几里处升起六朵盼望已久红色烟花时,他不禁轻击了一下手掌,回头正待向剩下的几个的巡哨继续灌酒,却见几人已全部倒在地上,他在酒里加了料,这些人是不会轻易醒过来了。

    城内凌战与牛万山各率一路人马,专选些偏僻的小巷向东门急奔而来,在巷口处遇着前来接应的余老四,然后大家迅速摸进城门处的窝铺;

    窝铺也就是俗称的藏兵洞,守卫东门的叛军都睡在里面,这将近五更时分,正是睡得最香的时候,鼾声如雷,凌战他们如同鬼鬼般摸进去,一个个叛军在梦中被送上西天;

    凌战与牛万山近三百人马已经做好强夺东门准备,现在能在无声无息中顺利夺下东门,让大家都庆幸不已。

    长沙城东,秦牧身边还余下一千九百人,看到东门回应的烟花后,秦牧忍住心头的喜悦,大吼一声:“举火!”

    随即,一大片火把连成一条火龙,向长沙东门卷去,吊桥已经放下,城门已经洞开,冲到东门的秦军在这刻感觉这两天所受的苦都得到了补偿,还等什么,冲!

    近两千人马就象一条火龙冲入东门,街道两边的门窗在夜色中一个个地开启,不时传出一声惊叫之后又飞快地关紧;

    也怪不得百姓人如此惊恐,秦牧近两千人马脸上都涂上了油彩,在火光下显得狰狞无比,看上去就象一群地狱放出来的恶魔。

    秦牧率军冲到吉王府时,守门的一队叛军还如梦初醒,看清这群“恶魔”的面容时,和街边的百姓一样,一个个吓得心惊胆战,惊叫着撒腿就跑,苏谨的骑兵一个冲杀,便倒下大半。

    “炸开!”秦牧指着吉王府的大门急吼一声。

    轰!一声巨响在夜色中传开,惊天动地,吉王府的大门瞬间被炸飞,这声爆炸声就象是信号一样,城中各处随之传来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一个个火头跟着冒起,将长沙城照亮了,也将满城熟睡中的人惊醒了。

    秦牧大吼一声:“冲,活捉刘文秀!”九百人马大喊着杀入吉王府,苏谨的骑兵则在王府四周的大街飞驰,猎杀王府中逃出的鱼儿。

    刘猛、蒙轲各带五百人分赴城中东西两个军营,城中的爆炸声此起彼落,火光四起,还有一阵阵锣鼓声,鞭炮声,如同大军在放枪一样,整个长沙城沸腾了,到处是惊叫声,哭喊声,还有盲目奔跳的人影,牛万山他们早已安排好的人在夜色中不停地大喊:

    “官兵杀进城了,刘文秀被杀了。”

    “官兵把长沙城包围了,张贼的末日到了。”

    “张献忠二十万人全军覆没,官兵打过来了。”

    “快逃啊,官兵打进城来了。”

    一阵阵的叫喊声,让人更加慌乱,尤其是城中两个军营附近,爆炸不断,火光冲天,一阵阵叫喊声让营中刚刚惊醒的叛军乱成一团,蒙轲他们还没有杀到,营中的叛军已经吓得纷纷向外逃,有许多人家就在城里,扔掉武器盔甲之后,便飞奔回家。

    吉王府里,搂着几个女人睡得正香的刘文秀被剧烈的爆炸声惊醒,连衣服也顾不得穿,抓起一把刀就冲出房间,才发现前院已经是火光成片,杀声阵阵,留守王府的人马纷纷向里面溃逃而来,到处是哭喊之声,还有一阵阵活捉他刘文秀的叫喊声。

    他匆匆抓住一个溃卒询问:“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事?哪来的官兵?快说。”

    “将军,不知道,小的不知道,他们脸上象鬼一样可怕,他们不是官兵,是鬼........”

    “去你娘的。”大怒的刘文秀将那小卒一推,眼看前院杀声已经近了,王府的守军已经全溃,而外头又满城都是爆炸声,喊杀声,茫然不知所措的他抢过倒地的小卒的衣服,胡乱披上,就向西侧小门冲去。

    好不容易逃到西面的军营,让刘文秀绝望的是,西营的人马也已经被杀溃了,一个个溃兵在夜色中狼奔豕突,哭爹喊娘,一片离乱。

    刘文秀不禁捂道脑袋,痛苦地喃喃自问:“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明军.........”

第137章 我要你.....

    ***

    当初张献忠二十万大军来袭,长沙守军望风而降。如今秦牧不到两千人马突袭,同样成功拿下了长沙城。

    三万守军在慌乱之下,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还没打就溃散过半,剩下的在恐怖的“魔军”一轮冲击之下,也顿作鸟兽散,叛军军心如此涣散和张献忠的治理无方,不得人心有极大的关系;

    长沙城的士绅富户被强索资财,家破人亡者不在少数。而这些士绅官宦之家组成的上流社会,是商品经济流通的主要支柱,他们遭受到打击,将不可避免地导致商品稀缺,物价腾贵。

    下层百姓虽然没有遭受明抢,但家中大多没有什么积蓄,飙升的物价很快就能把他们陷入绝境,而且很大一部分下层百姓本身就是依附着当地的富户生存,富户遭了殃,也等于绝了这一部分百姓的生活来源。

    张献忠是个暴发户,他的蝗虫大军搞破坏在行,但在民生治理方面.........不提也罢,大西军来之后,长沙城越来越凋弊,民生越来越困苦,活不下去的人越来越多;

    而留守的三万叛军中,有半数都是长沙一带的百姓,家里人都快活不下去了,这种情况下指望他们对张献忠有多忠诚?指望他们的抵抗意志有多强烈?

    天亮时,城中的清剿行动还没有完全结束,秦牧就代表朝廷,代表崇祯贴出安民告示.......呃,反正他真把崇祯给代表了,爱乍乍嘀。

    这份告示只有两条内容,一件是对参加过大西军的人一律既往不咎,二是城中安定之后,立即开仓放粮。

    这份告示的威力足抵数万大军,许多还在躲藏或抵抗的叛军立即扔下武器。回家找麻袋准备领粮食去了。你还别不信,人家秦大人代表的可是当今皇帝,这皇帝的话还会有假吗?

    和这份告示一起贴出的还有“秦军”独有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秦牧早已决定,今后他这支人马走到哪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就贴到哪里。

    秦牧入驻的是湖广巡抚衙门,而不是华丽豪奢吉王府,司马安临回赣州时,还一再叮嘱他行事要占住义理,这话秦牧没忘。所以他当然不会住进吉王府。

    入住哪里,这一点很有讲究,秦牧现在不是造反,而是代表大明来恢复统治,你是朝廷官员,就应该住在官衙里,你入住王府,城里的士绅会怎么看你?

    “大人,发了。咱们这回发大财了。”朱一锦兴冲冲地奔入巡抚府衙,也不顾红娘子也在就嚷道,“大人,吉王府里全是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属下这辈子算是没白活了。”

    “既然觉得活过瘾了,我借我的宝剑给你一用吧。”秦牧真怒了,财不露白都不懂吗?“你还真是个土包子,得了几两银子就把你乐成这样。若是让你打下福王府,那还得了?”

    朱一锦嘿嘿干笑着,不敢再出声。秦牧突袭长沙,第一个战略目标是围魏救赵,逼张献忠退出江西,第二个自然是长沙城里的财富,叛军在湖广抢掠所得,多集中囤积在长沙城里,把长沙城给端了,张献忠菊花怒放,就不信他还坐得住。

    “传我命令,要刘猛立即清点出三百万两银子用于募兵,要快,岳州的孙可旺,袁州的张献忠,绝不会坐视咱们占领长沙不理,叛军的反扑很快就会到来,告诉刘猛,我不管他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一定要募足八万人马。”

    “是,大人。”朱一锦大应一声,转身便出衙而去。

    秦牧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对李式说道:“你立即找人把这分招贤榜多抄录几份,张贴出去。”

    “是,大人。”

    唯楚有才,于斯为盛。

    秦牧一直没忘记后世在长沙城外岳鹿书院正门看过的这副对联,这对联的口气够狂,但确实有狂的本钱。湖广自古人才辈出,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金银财宝虽然重要,但人才却是金银财宝无法衡量的,秦牧对人才的渴慕绝对胜于吉王府里堆积如山的财宝。

    现在整个湖广被张献忠流毒,受迫害最严重的无疑是那些官绅富户,而自古人才多出自这个阶层;此时秦牧以朝廷的名义,在长沙招揽人才,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他们,一定更乐意投奔。

    募军和招揽人才,是秦牧瑞急需做的两件事。

    红娘子看着秦牧低头疾书,笔触飘逸,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羡慕的神色,秦牧把招贤榜写好,交给李式后才问她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少装糊涂。”红娘子一挫那双修长的大腿,踏前一步说道:“昨晚打下长沙城老娘的人马也出了大力.......”

    “停,你再说一句老娘,立即给我滚!”

    红娘子这回诧异多于恼怒,似乎不明白秦牧为何纠结于“老娘”这两个字上,她莫名感觉有些好笑。

    “反正吉王府里的金银财宝,你要分我们三成。”

    这下轮到秦牧乐了,这妞儿还真敢想,他光明正大地扫了一眼她那巍峨的双峰,微笑说道:“要不我全给你好了,你看怎么样?”

    “属于我的那份,一文你也不能少,不属于我的,你给我我也不要。”

    “别瞎折腾了,给你你也拿不走,回去吧,告诉你们大顺王,江南半壁不用他担心,让他先把碗里的咽下去,再看锅里的吧。嗯,看在这些天你生死追随,甘苦与共的分上,给你一句忠告,切记,切记,别跟李自成太紧,他罪孽深重,无福消受这个天下。带着你的人马回河南经营吧,少造杀孽,这天下苍生已经够苦的了。”

    “放屁,谁生死追随你了?”红娘子象只暴怒的母老虎,一鞭子抽在秦牧的桌案上,“拿不拿得走是我的事,属于我的那一份反正不能让你独吞。”

    “你当这是土匪分脏吗?”秦牧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你不给也行。”红娘子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笑容,右腕一翻闪电般锁住秦牧的喉咙,这个动作秦牧很熟悉,因为上次他就是这么锁住红娘子喉咙的,而且还把她健美的身体压在身下...................

    秦牧不动声色地望着她,淡淡地说道:“你想干什么?”

    “财宝我不要了,我要你.........”红娘子突然意识到这么说很不妥,但已来不及收声,脸上不禁阵阵发烫。

    偏偏秦牧还加了一句:“要我?嚯,还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红娘子竟然干起劫色的活计来了。”说到这,他又光明正大地望向红娘子那裂衣欲出的双峰,就象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红娘子瞬间象被针刺一样后退两步,又羞又怒;

    秦牧趁机一脚踢在桌子上,整个人连着椅子倒滑出去,然后左手一按右手的手腕,右手指向红娘子说道:“我手上绑着的这个叫暴雨梨花针,只要一按机关,每次可发射数十根见血封喉的毒针,可接连发射三次,你最好老实站着别动,否则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红娘子看到他手腕上果然绑着一个比拇指还大的筒子,顿时进退两难,杏眼怒睁地骂道:“你这个淫贼,迟早我要取你的狗命。”

    “淫贼?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啊,刚才不知道是谁说想要我来着?”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只是见你还有几分歪才,想把你绑回去.........出谋划策..........”事关名节,红娘子也不得不倒豆子了。

    “哈哈哈!说清楚嘛,你说你要我,谁听了都难免误会不是?这个嘛.........”秦牧说这到,又上下扫视了她一眼,神色一整说道,“让我帮你们大顺王出谋划策,那就免了吧,士可杀不可辱,你就算有本事把我绑回去也没用。”

    红娘子见秦牧一打下长沙,立即贴出招贤榜招揽人才,这给她的震动很大,于是突然起意,要绑秦牧回去,在她看来,秦牧无疑就是最有价值的人才。

    秦牧接着说道:“看在你为恶不烈,而且曾救过我家香君的分上,这些天我容忍你跟随而来,没想到你竟然怀着这样的鬼心思,意欲加害于我,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了,你走吧。”

    红娘子不禁有些发急:“我没有加害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见你还算个人才,所以..........”

    “所以你就想绑架我?本官是官,李自成是贼,你要绑本官从贼,这和要我的性命有什么分别?嗯?”

    “你才是贼呢,你是官贼!”红娘子似乎在赌气。

    至于秦牧感觉她是在赌气,他再次说道:“你走吧,带着你的人走吧,我再次奉劝你,别跟着李自成了,他没什么好下场。”

    秦牧神色冷淡,红娘子望了他一眼,缓缓向外退去,红娘子明明相信他不会在背后下毒手,却连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还这着退出,“难道只是为了多看他一眼?”这个念头在红娘子脑中一闪而过,嘴上不禁呸了一下,心中对自己所气恼已极。

    红娘子刚退出门外,李式就飞快地冲进来:“大人,张文秀逃到益阳,带着一万多大军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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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碧血长歌将军令

    ***

    袁州城下,一骑快马疾奔入张献忠大营,一路奔,一路惊慌失措地大喊:“大王,大王,不好了,长沙被官兵攻陷了,长沙失守了............”

    呯!张献忠一拍帅几,倒八字眉向上一挑,目光如刀地对前来报信的小兵怒喝道:“胡说八道,湖广皆下,长沙四面无敌,还有三万大军防守,怎么可能失守?来啊!把这谎报军情的家伙拉出去砍了。”

    “大王,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啊,大王饶命啊,长沙真的失守了,赣州兵备道秦牧率领大军夜袭长沙,城中有人给秦牧作内应,官兵悄无声息地杀进城内,长沙失守了,失守了呀,大王,小的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谎报这样的军情啊!”

    “秦牧?怎么可能,秦牧不是还在万载吗?这才两三天,他怎么可能跑到长沙去了?李兆光,传李兆光!”

    军师徐以显连忙说道:“大王,当务之急是先弄清长沙的情况,再行追究责任不迟。快说,你来的时候,长沙的情况如何了?张文秀将军呢?”

    “小的来的时候,秦牧正在开仓放粮,大肆招兵买马,应募者不计其数,秦牧还贴出招贤榜,得到长沙士绅富户热烈响应,还有,长沙周边几个小县的军民都反了,把大王的官吏杀了,争相归附秦牧...........”

    呯!张献忠又是一掌击在帅几上,把小几整个击断了,上面的茶盏等物什飞了一地,“该杀!通通该杀!”张献忠暴怒如雷,一头青筋蹭蹭直跳。

    偏偏这个时候,徐以显还问道:“王妃呢,王妃可曾逃出来?”

    “小的不知道,秦牧大军打到王府。咱们的人才发觉,王妃她可能............”

    “啊!”张献给忠狂吼一声,拔刀便砍,那前来报信的小兵脑袋瞬间落地,血流满地,这狗娘养的一进营就大喊长沙失守,这下想瞒都瞒不住了。

    在湖广掠夺来的大部分金银财宝和粮草物资都囤积在长沙,且不说长沙失守会给他这二十万大军的士气造成多大的打击,光是那无数的金银财宝得而复失,就足以让他抓狂了。

    更何况。他这个大西王刚刚称王两三个月,王妃就落到了人家的手里,如今脑门上也不知扣上了多少顶绿帽子,这大西王都成绿帽王了。

    想到这些,张献忠忍不住又在那报信的小兵尸体上连砍了几刀,然后仰天狂吼:“秦牧!秦牧!本王不将你千刀万刮,誓不为人!”

    徐以显说道:“大王,秦牧此人只有两千人马,就能让张其在两万大军全军覆没。现在更是一举袭取长沙,已成大王心腹大患,他如今在长沙大肆招兵买马,加上湖广军民闻风响应。大王若不尽快夺回长沙,歼灭秦牧,恐怕整个湖广都将反复啊;

    如今军中士兵都已知道此事,纸是包不住火了。袁州城里的吕大器也很快会得知,咱们的军心不稳,吕大器士气大增已成定局。只怕这袁州也不是一两日能攻下的了,而且这时间耗得久了,左良玉一定会派兵增援袁州,加上让秦牧在长沙站稳了脚跟,咱们到时反而背腹受敌,进退两难啊........”

    “招集军中诸将议事,快去!”张献忠怒吼着,手上的宝刀凌空飞出,插在帐门上,帐门的亲兵吓得跪倒一地,面无血色。

    ***

    长沙城头上,秦牧一身五品按察佥事官服,巨阙剑太重,让李式捧着,自己手拿一把羽扇,洒脱无比的站在城头观察敌情。

    他身后跟着一大群长沙士绅,个个绅长了脑袋,惊疑不定地向西北张望着,但见西北方向烟尘漫漫,一面张字大旗下,叛军多如蝼蚁般奔来,刀枪如林,步声如潮。

    这次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从长沙城逃出去的张文秀,张文秀是张献忠手下四大镇将,负责留守长沙。自武昌南下以来,大西军所向披靡,进展十万顺利,加上整个湖广都打下来了,长沙处于湖广心腹,没人想到会有敌军来袭,所以防备上不免有些疏松。

    现在,一夜之间,长沙易主,张文秀比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逃到益阳后,立即带着益阳的一万多人马回来攻打长沙,同时传令各州各县派兵来援,无论如何,必须在张献忠回来之前,夺回长沙,否则等着他的只有一个字:死!

    “可有人会奏将军令呐?”秦牧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一脸恬适地问身后的士绅。

    一个身着儒衫的年轻士子应道:“学士杨慎略知一二,兵宪大人若是不嫌弃,学生愿献上一曲。”

    “杨慎?”秦牧不禁多看了他一眼,此人二十五六岁,面容清朗,身材挺拔,态度不卑不亢。

    杨慎当然知道秦牧因何有此一问,他也不多解释,只是又长身一揖为礼。

    古今同名之人何其多,秦牧也没太在意,颔首说道:“好,快取筝来,本官与各位就在这城头听一曲《将军令》。”

    筝很快取来,杨慎一展双袖,临城而坐,双手抚弦闭起双眼,听着城外叛军发出的声浪越来越近,他一拂琴弦,紧张而神秘的旋律随之响起,有如鼓角声声,凝重而肃穆。

    秦牧手上的羽扇向城外一指,朱一锦令旗随之一摇,长沙西门轰然打开,苏谨的骑兵排着整齐的队形,踏着小碎步首先出城;

    紧随其后的是蒙轲、刘猛、霍胜、凌战、宁远、黄连山等人率领的步兵,每个士兵脸上都涂上了黑彩,与那雪亮的刀枪一映,森森如鬼,虽然不到两千人,但那浑然一体军阵却是凝重如山,充满了秘密、冷酷、威凌的感觉。

    不错,秦牧这次就是要以一挡十,堂堂正正地在长沙城下打一仗。不再取巧,他要以巨斧一般凌厉的进攻,把张文秀这一万多叛军劈成碎片;

    他要告诉长沙的官民,乃至整个湖广的百姓,他夺下长沙并非全靠侥幸,他不光只会耍些花招,实力,老子照样有以一挡十的实力。

    当然,也不能说他一点都没取巧,张文秀火烧眉毛似的率军急吼吼地赶来。秦牧趁他劳师远来,立足未稳之机,派出最强阵容迎击,细算来这还是有点取巧的成分的,只不这一点不失堂皇之名。

    此时杨慎的琴声通过左手夸张的吟、滑手法勾画出智勇双全的将军形象;接着用持续加快的“快四点”技法,表现了士兵们编队急进的情形。

    城下的秦军确实开始急进了,先是苏谨的骑兵如离弦之箭向左翼掠出,带起滚滚烟尘嚣腾向半空,雨点般的铁蹄声让人心头阵阵发麻。

    接着是蒙轲、刘猛他们的步兵大阵。大盾如墙,长枪如林,步伐铿锵,就象一座移动的山岳。向叛军迎面扑去。

    杨慎的琴声一气呵成,节奏紧迫有度,凝重而肃煞,充满了气势。但见他大袖再拂,用琴声描绘出两军对垒、沙场厮杀、号角齐鸣壮烈的景象来,同时以湘楚之声昂首长歌:

    大漠落日。残月当空。

    日夜听驼铃,随梦入故里。

    手中三尺青锋,枕边六封家书。

    定斩敌将首级,看罢泪涕凋零。

    报朝廷 ..............

    城下千军万马这犷放的歌声中轰然撞在一起,漫天的箭雨遮住了天空,浪潮般的喊杀声响遏行云,一蓬蓬鲜血在阳光下绽放如花,蒙轲、刘猛率领的步兵视死如归、毅然决然从正面犁入敌阵,就象天神的巨斧劈入敌军的胸膛。

    苏谨的骑兵则一分为二,一左一右掠出一个新月形的弧线,贴着敌军两翼飞一般掠过,轰!轰!轰!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从敌军两翼传出,但见火光冲腾,硝烟弥漫,无数的弹片把敌军两翼扫得一片狼藉。

    紧接着两股骑兵一合,从零乱的左后方狂冲而入,劈波斩浪一般向张文秀的帅旗冲去,一个个敌军被奔腾的战马撞得倒飞而出,一道道雪亮的刀光划下,血溅如雨,残肢乱飞。

    从城头望去,城下已变成一个血肉屠场,城头的士绅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场面,个个屏住了呼吸,连大气也不敢透,手心里满是汗水,唯有秦牧羽扇轻摇,唯有杨慎琴声铮铮........

    一曲《将军令》奏完,城下的叛军在前后夹击之下,已然大溃,方圆四五里地内,尽是狼奔豕突的溃兵,苏谨的骑兵已经掠出外围,再次分成两队,不断飞驰着,象圈羊一般圈住叛军。

    蒙轲、刘猛、霍胜等将则各带一队步兵,交相掩杀,城头的长沙士绅看到这,早已是惊呼连连,阿谀奉承之声此起彼落,一比十,不到一柱香时间,叛军溃不成军,若不亲见,谁敢相信这是事实?

    张献忠南下湖广时,整个湖广的官兵没有一次象样的抵抗,听到的都是望风而降,听到的都是弃城而逃,若不亲见,谁能相信还有这样彪悍善战的官兵?

    然而事情还没完,长沙士绅的阿谀奉承之声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京观,因为传说中的京观再次出现在了长沙城下,数千颗血淋淋的头颅在西门外垒起了一座小山。

    士绅们看看城头羽扇纶巾的秦牧,再看看城下那些满脸黑彩有如厉鬼的士兵,眼神全变了,有的人甚至吓得两脚发软,当场摔倒在地。

    魔军,这是一支魔军。

    所有人都不禁想起叛军中流传着的这个传说,秦牧手下这支人马是魔鬼组成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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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招兵买马(求推荐票)

    ***

    只要有点见识的人,都不难看出大明国运已经式微了,要到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在这兵荒马乱的王朝末世,城上大王旗变幻莫测,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靠实力来说话,看到了你的实力,别人才会确信追随你会有奔头。

    秦牧在长沙城下,以一击十,以无比自信,无比强横的姿态大破张文秀一万多大军,并以数千颗人头在城外垒起高高的京观。

    这就象他那面黑底红字的秦字大旗一样,把深沉、冷酷、庄重、神秘,充满了力量和权力的一面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长沙的士绅对他是又敬又怕,只要是他作出决策的事,没有人敢说个不字,哪怕私底下搞点小动作都不敢。

    他的招贤榜一经贴出,前来投奔的人络绎不绝,这使得他可以把治理民生的行政构架迅速搭建起来。

    行政构架一搭起,秦牧让这些属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皇册上明确记录的土地返还给士绅富户,现在战事未息,这件事进展不会很快;

    但这姿态做出后,就象给水深火热中的士绅富户画了一块大饼,立即得到了他们热烈的拥护。

    秦牧同时贴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并开仓放粮,赈济下层百姓,以赢得长沙普通民众的拥护。

    城东、西两大军营前,蒙轲、刘猛各拉着大车的银子摆在大营前内,应募者每人立即发放十两银子安家费,一时之间,应者如潮,第一日便招募了四万七千人马;

    当然了,秦牧不可能再给他们每月二两银子的饷银,在会昌这么干,是要迅速练出一支精兵。所以不惜发放高额饷银;

    赣州的那些老兵,将来或是作为亲卫军,或是充入新兵营做军官,他们的饷银高些无妨,现在大量招募士兵,秦牧才不会做那个冤大头。

    前来应招的人中,有些曾是明军士卒,有些曾是叛军士卒,多少经过些短暂的整编或训练,马马虎虎能摆出个阵形来;

    秦牧也不挑肥拣瘦。武器一发,立即让霍胜、凌战、宁远等人带着这部队分人马出征,攻打周边州县,抢占战略要地。

    张献忠攻打湖广时,官兵望风而降,根本没打几场象样的仗,也就是说他的军队根本没经厉过战争锤炼;

    现在大西政权不得人心,加上长沙一失,张文秀一万多大军被秦牧一千人马砍瓜切菜般。人头被砍下来筑成京观,这对周边州县的叛军一定能造成巨大的震慑作用。

    两相对比之下,张献忠能让湖广的官兵望风而降,秦牧为什么就不能让叛军望风而降呢?

    让秦牧惊喜的是牛氏兄弟。二人在湖广是鼎鼎大名的武林豪强,光是徒子徒孙就有将近两百人,这些人大多自小习武,身强体壮。只要稍加训练,就不难成为劲旅。

    除了他们的弟子外,牛氏兄弟还遍发武林贴。邀各路豪强入伙,又得四百多人,这些人常行走四方,多会骑术。秦牧将一部分充入苏谨的骑兵营;

    并从前来应募的十多万人中,挑出两千骑术比较好的人,交给苏谨,这使得苏谨的骑兵营一下子增加到了两千五百人。

    就是这样,秦牧手上还有近七千匹空余的战马。

    奔袭长沙时,他就有战马近六千匹,在长沙城中又缴获了两千多匹,合计近万匹战马啊,可惜不是能骑上马背就能成为骑兵,今后只能慢慢训练了。

    秦牧还让黄连山负责组建一个上千人的斥侯营,其中有两百武林豪杰充入斥侯营,今后专门负责斥探情报,并不止于斥探军情。黄连山接到这差使,心中大喜,这分明就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差使啊!

    秦牧当初说,能顺利拿下长沙的话,记他首功,现在果不食言,黄连山还有什么说,凛然领命,他本就是行走江湖的豪侠,对三流九教那些伎俩门儿清,干这个正好专业对口,自是信心满满。

    杨慎因性格沉稳,才华出众,被秦牧相中,用作行军书记官,专掌军中往来文书,帮秦牧起草各种公文、檄文及参赞军务。

    另一个叫邵华的本是岳麓书院的教授,四十一岁,经秦牧亲自面试过之后,任为军法官,专司军中功过赏罚事宜。

    再有就是原长沙巡抚衙门一个司吏,名叫刘伯全,长沙人,三十三岁,张献忠入主长沙时曾归附过叛军,秦牧不计前嫌,毅然起用他为粮草官,军中一切财务收支皆托于其手;

    其下还有专司粮草及武器两个方面的属官,权力之大,责任之重,无异于秦军的“户部尚书”。

    接到这个任命时,刘伯全跪在秦牧面前,老泪纵横,整整哭了一盏茶功夫,狠狠地给秦牧磕了几个响头后什么也不说,起身就没日没夜的办差去了。

    再有就是秦牧招了三个幕僚官,不理实务,专司参赞军政事务,为秦牧出谋划策,捡遗补漏。一个叫诸葛敏,四十六岁,另外两个分别叫李源、何亮,都是三十来岁。

    秦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些人一经任命下去,权力就交托到了他们手上,秦牧冷眼旁观,考察各人真正的办事能力即可。

    摊子大了,这些行政构架搭起来后,一切事务才能有序进行,巡抚衙门里人来人往,各司其职,紧张而高效,让秦牧很满意。

    “谨之啊!再帮我拟一份布告。”正在案桌前处理公务的秦牧突然抬头对杨慎说道。

    “大人要拟何样的布告?”杨慎连忙起身,身体微微前躬侯命。

    “准确地说是悬赏名单。你把张献忠以及叛军一干将领的名单都列出来,张献忠这个大西王就悬赏十万两吧,其他的依次递减,记住,孙可旺不要列上名单,嗯,就这样吧。”

    “大人,孙可旺是张贼手下头号大将........”杨慎突然收声。恍然说道,“大人,张献忠将孙可旺收为义子,一向信任有加,如今更是受命率十万大军坐镇岳州以防左良玉,大人此计只怕作用不大。”

    “若是光凭这份悬赏名单,自然不行,不过这只是个开始,咱们可以慢慢加料,想办法在其他方面推波助澜。做好了,未必不能让张献忠疑神疑鬼,当然了,即便离间不了,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嘛。”秦牧淡然一笑,转送对诸葛敏、李源、何亮三人说道,“你们不妨往这方面琢磨一下,此事若成,可抵十万兵。”

    “是。大人。”诸葛敏三人齐齐起身施礼。秦牧与他们相处,很讲究尺度,即给予足够的敬重,又不失上官的威严。绝不会象和刘猛、苏谨他们那样嬉笑怒骂。

    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与刘猛、苏谨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嬉笑怒骂,那是血火淬炼出来的感情,而且军中之人不喜俗套。大家犷放粗豪一些反而觉亲近。

    若是和这些文人也这样的话,只会让他们觉得你轻浮粗鲁,难成大事。

    这时刘伯全拿着一叠账册在门外求见。但见他两眼红肿,嘴唇干裂,秦牧一边招他进来,一边亲自倒了一杯茶说道:“伯全不必如此,账务虽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体才行,你这么没日夜的干,身体支撑不了多久的,到时我去哪儿找这么好的粮草官,来来来,先喝口茶,再说事。”

    刘伯全抱着账册,连忙下拜,诚惶诚恐地说道:“大人折煞属下了,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属下自当肝脑涂地以报,岂敢言苦言累。”

    在所有新进的属官中,数刘伯全在秦牧面前最为谨小慎微,他出身小吏,身份本就低微,又投靠过叛军,更是让人瞧不起;

    偏偏秦牧待他却最为和善,每次听到秦牧和言悦色的关心话语,他眼眶都会为之湿润,只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以报这份知遇之恩。

    秦牧端茶给他,他不敢接,只是不停地叩拜,口称不敢。

    秦牧哈哈一笑道:“伯全岂不闻躬敬不如从命乎?”

    刘伯全这才连忙入下账册,接过茶杯,眼中已是一片湿润。

    秦牧拿起他放下的账册随意翻了翻,眉头一蹙,感觉有些不对劲。

    刘伯全顾不得喝茶,连忙躬身并报道:“大人,所有缴获的金银财宝、粮草物资都统计出来了,还有这两天用于赈济百姓、招募士兵的支出等,属下都亲自统核过,全记在这账上,大人..............”

    秦牧摆摆手,将账册一扔,然后拿出一张白纸开始画起格子来,刘伯全以为是账目出了问题,不禁汗流浃背,悔恨交加,暗骂自己怎么不再检查一次呢,第一次做事,就办砸了,这如何对得起秦牧的信任。

    秦牧埋头画好格子,然后拿过一本账册,将第一页重新抄在格子里,完了递给刘伯全道:“你先看看,看能不能看懂我这新式记账法。”

    刘伯全接过一看,先是有些疑惑,但很快就狂喜不已,但见秦牧记在格子里的数目支出、收入、日期皆是一目了然。

    秦牧这时才向他解释道:“我管这叫借贷记账法,记账的诀窍很简单,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

    “大人真乃神人也,这等记账法收支一目了然,难以做假,进而使理账之人难以中饱私囊,太好了,大人........大人真乃神人也!”

    “哈哈哈,你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看懂这借贷记账法,也算半个神人,本官果然没有看错人,嗯,以后所有账务都改用这借贷记账法来记账吧。”

    “是,大人。”

    诸葛敏等人此时都围了过来,只是他们对秦牧的记账法还是一头雾水,忍不住向刘伯全请教起来。

    刘伯全知道他们平时多少有些看不起自己,此时几人虚心求教,顿感满心舒畅,望向秦牧的目光更多了一份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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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招兵买马(求推荐票)

    ***

    只要有点见识的人,都不难看出大明国运已经式微了,要到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在这兵荒马乱的王朝末世,城上大王旗变幻莫测,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靠实力来说话,看到了你的实力,别人才会确信追随你会有奔头。

    秦牧在长沙城下,以一击十,以无比自信,无比强横的姿态大破张文秀一万多大军,并以数千颗人头在城外垒起高高的京观。

    这就象他那面黑底红字的秦字大旗一样,把深沉、冷酷、庄重、神秘,充满了力量和权力的一面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长沙的士绅对他是又敬又怕,只要是他作出决策的事,没有人敢说个不字,哪怕私底下搞点小动作都不敢。

    他的招贤榜一经贴出,前来投奔的人络绎不绝,这使得他可以把治理民生的行政构架迅速搭建起来。

    行政构架一搭起,秦牧让这些属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皇册上明确记录的土地返还给士绅富户,现在战事未息,这件事进展不会很快;

    但这姿态做出后,就象给水深火热中的士绅富户画了一块大饼,立即得到了他们热烈的拥护。

    秦牧同时贴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并开仓放粮,赈济下层百姓,以赢得长沙普通民众的拥护。

    城东、西两大军营前,蒙轲、刘猛各拉着大车的银子摆在大营前内,应募者每人立即发放十两银子安家费,一时之间,应者如chao,第一ri便招募了四万七千人马;

    当然了,秦牧不可能再给他们每月二两银子的饷银,在会昌这么干,是要迅速练出一支jing兵,所以不惜发放高额饷银;

    赣州的那些老兵,将来或是作为亲卫军,或是充入新兵营做军官,他们的饷银高些无妨,现在大量招募士兵,秦牧才不会做那个冤大头。

    前来应招的人中,有些曾是明军士卒,有些曾是叛军士卒,多少经过些短暂的整编或训练,马马虎虎能摆出个阵形来;

    秦牧也不挑肥拣瘦,武器一发,立即让霍胜、凌战、宁远等人带着这部队分人马出征,攻打周边州县,抢占战略要地。

    张献忠攻打湖广时,官兵望风而降,根本没打几场象样的仗,也就是说他的军队根本没经厉过战争锤炼;

    现在大西**不得人心,加上长沙一失,张文秀一万多大军被秦牧一千人马砍瓜切菜般,人头被砍下来筑成京观,这对周边州县的叛军一定能造成巨大的震慑作用。

    两相对比之下,张献忠能让湖广的官兵望风而降,秦牧为什么就不能让叛军望风而降呢?

    让秦牧惊喜的是牛氏兄弟,二人在湖广是鼎鼎大名的武林豪强,光是徒子徒孙就有将近两百人,这些人大多自小习武,身强体壮,只要稍加训练,就不难成为劲旅。

    除了他们的**外,牛氏兄弟还遍发武林贴,邀各路豪强入伙,又得四百多人,这些人常行走四方,多会骑术。秦牧将一部分充入苏谨的骑兵营;

    并从前来应募的十多万人中,挑出两千骑术比较好的人,交给苏谨,这使得苏谨的骑兵营一下子增加到了两千五百人。

    就是这样,秦牧手上还有近七千匹空余的战马。

    奔袭长沙时,他就有战马近六千匹,在长沙城中又缴获了两千多匹,合计近万匹战马啊,可惜不是能骑上马背就能成为骑兵,今后只能慢慢训练了。

    秦牧还让黄连山负责组建一个上千人的斥侯营,其中有两百武林豪杰充入斥侯营,今后专门负责斥探情报,并不止于斥探军情。黄连山接到这差使,心中大喜,这分明就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差使啊!

    秦牧当初说,能顺利拿下长沙的话,记他首功,现在果不食言,黄连山还有什么说,凛然领命,他本就是行走江湖的豪侠,对三流九教那些伎俩门儿清,干这个正好专业对口,自是信心满满。

    杨慎因xing格沉稳,才华出众,被秦牧相中,用作行军书记官,专掌军中往来文书,帮秦牧起草各种公文、檄文及参赞军务。

    另一个叫邵华的本是岳麓书院的教授,四十一岁,经秦牧亲自面试过之后,任为军法官,专司军**过赏罚事宜。

    再有就是原长沙巡抚衙门一个司吏,名叫刘伯全,长沙人,三十三岁,张献忠入主长沙时曾归附过叛军,秦牧不计前嫌,毅然起用他为粮草官,军中一切财务收支皆托于其手;

    其下还有专司粮草及武器两个方面的属官,权力之大,责任之重,无异于秦军的“户部尚书”。

    接到这个任命时,刘伯全跪在秦牧面前,老泪纵横,整整哭了一盏茶功夫,狠狠地给秦牧磕了几个响头后什么也不说,起身就没ri没夜的办差去了。

    再有就是秦牧招了三个幕僚官,不理实务,专司参赞军政事务,为秦牧出谋划策,捡遗补漏。一个叫诸葛敏,四十六岁,另外两个分别叫李源、何亮,都是三十来岁。

    秦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些人一经任命下去,权力就交托到了他们手上,秦牧冷眼旁观,考察各人真正的办事能力即可。

    摊子大了,这些行政构架搭起来后,一切事务才能有序进行,巡抚衙门里人来人往,各司其职,紧张而高效,让秦牧很满意。

    “谨之啊!再帮我拟一份布告。”正在案桌前处理公务的秦牧突然抬头对杨慎说道。

    “大人要拟何样的布告?”杨慎连忙起身,身体微微前躬侯命。

    “准确地说是悬赏名单。你把张献忠以及叛军一干将领的名单都列出来,张献忠这个大西王就悬赏十万两吧,其他的依次递减,记住,孙可旺不要列上名单,嗯,就这样吧。”

    “大人,孙可旺是张贼手下头号大将........”杨慎突然收声,恍然说道,“大人,张献忠将孙可旺收为义子,一向信任有加,如今更是受命率十万大军坐镇岳州以防左良玉,大人此计只怕作用不大。”

    “若是光凭这份悬赏名单,自然不行,不过这只是个开始,咱们可以慢慢加料,想办法在其他方面推波助澜,做好了,未必不能让张献忠疑神疑鬼,当然了,即便离间不了,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嘛。”秦牧淡然一笑,转送对诸葛敏、李源、何亮三人说道,“你们不妨往这方面琢磨一下,此事若成,可抵十万兵。”

    “是,大人。”诸葛敏三人齐齐起身施礼。秦牧与他们相处,很讲究尺度,即给予足够的敬重,又不失上官的威严,绝不会象和刘猛、苏谨他们那样嬉笑怒骂。

    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与刘猛、苏谨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嬉笑怒骂,那是血火淬炼出来的感情,而且军中之人不喜俗套,大家犷放粗豪一些反而觉亲近。

    若是和这些文人也这样的话,只会让他们觉得你轻浮粗鲁,难成大事。

    这时刘伯全拿着一叠账册在门外求见,但见他两眼红肿,嘴唇干裂,秦牧一边招他进来,一边亲自倒了一杯茶说道:“伯全不必如此,账务虽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体才行,你这么没ri夜的干,身体支撑不了多久的,到时我去哪儿找这么好的粮草官,来来来,先喝口茶,再说事。”

    刘伯全抱着账册,连忙下拜,诚惶诚恐地说道:“大人折煞属下了,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属下自当肝脑涂地以报,岂敢言苦言累。”

    在所有新进的属官中,数刘伯全在秦牧面前最为谨小慎微,他出身小吏,身份本就低微,又投靠过叛军,更是让人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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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牧端茶给他,他不敢接,只是不停地叩拜,口称不敢。

    秦牧哈哈一笑道:“伯全岂不闻躬敬不如从命乎?”

    刘伯全这才连忙入下账册,接过茶杯,眼中已是一片湿润。

    秦牧拿起他放下的账册随意翻了翻,眉头一蹙,感觉有些不对劲。

    刘伯全顾不得喝茶,连忙躬身并报道:“大人,所有缴获的金银财宝、粮草物资都统计出来了,还有这两天用于赈济百姓、招募士兵的支出等,属下都亲自统核过,全记在这账上,大人..............”

    秦牧摆摆手,将账册一扔,然后拿出一张白纸开始画起格子来,刘伯全以为是账目出了问题,不禁汗流浃背,悔恨交加,暗骂自己怎么不再检查一次呢,第一次做事,就办砸了,这如何对得起秦牧的信任。

    秦牧埋头画好格子,然后拿过一本账册,将第一页重新抄在格子里,完了递给刘伯全道:“你先看看,看能不能看懂我这新式记账法。”

    刘伯全接过一看,先是有些疑惑,但很快就狂喜不已,但见秦牧记在格子里的数目支出、收入、ri期皆是一目了然。

    秦牧这时才向他解释道:“我管这叫借贷记账法,记账的诀窍很简单,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

    “大人真乃神人也,这等记账法收支一目了然,难以做假,进而使理账之人难以中饱私囊,太好了,大人........大人真乃神人也!”

    “哈哈哈,你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看懂这借贷记账法,也算半个神人,本官果然没有看错人,嗯,以后所有账务都改用这借贷记账法来记账吧。”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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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大王来巡山喽

    ***

    根据刘伯全上报的数据,吉王府里囤积了张献忠抢掠而来的金银财宝价值不下于八百万两,还有大批的粮草物资,可谓是堆积如山,好在吉王府占长沙城十之四五,这点财物占不了吉王府多大地方。

    袭取长沙后,百事纷繁,秦牧忙得晕头转向,现在行政构架终于初步搭起来了,他紧绷的神经也可以放松一下了,于是,秦牧决定亲自去巡一回“山”。

    吉王府重楼叠宇,高阁连云,富丽堂皇不让紫禁城多少,如今大明朝遍地饥荒,民不聊生,这样一座富丽奢侈的王府耸立在这里,让秦牧不禁产生一种妖异的、格格不入的感觉。

    踏进那高达一丈九尺的王府正门,但见两侧重檐廊庑围成一块足以让几千人列阵地巨大广场,沿着正中能容四马并行的甬道进去,中心为承运殿,是为吉王府正殿。

    承运殿之后各大殿层层递进,说不尽的奢豪气派。承运殿外头的广场上,有三个八角亭,分置一门重达千余斤的大铁炮,这是吉王府在举行大型典礼时鸣炮奏乐用的。

    秦牧见了,吩咐铁一锦道:“把这铁炮拆了,移到城墙上用于守城吧。”

    秦牧现在还打着大明的旗号,他不发令,是没人敢乱拆吉王府的东西的,其实刘猛等人早就想拆了,搞这么久,秦军至今还没有一门大炮呢。朱一锦听了高兴地应道:“大人放心。属下立即教人来拆。”

    陪同秦牧前来“巡山”的刘伯全一边引他往里走,一边介绍道:“大人,这吉王府的有五殿三宫,共计宫殿室屋八百来间,是照着紫禁城格局修的,只是规模略小一些而已。里面除了按着紫禁城御花园凿池垒山,还设了山川社稷庙。”

    秦牧游目四顾,望着巍峨的宫殿由衷的慨叹道:“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天下若是能少几座这样的王府,大明江山何止于糜烂至斯啊。”

    “大人说得是,大人说得是。”刘伯全不敢接这话头,还是那句话,毕竟秦牧打的还是大明的旗号。

    “吉王还有后人幸存吗?”

    “回大人,目前长沙城里能查到的除了一些王妃侍妾外,只有一个郡主幸存下来。”

    “郡主?”秦牧眉头微微一蹙,说实话。留下个郡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处理不好将来怕会引来一身麻烦的。

    刘伯全谨慎地答道:“是的,幸存下来的是湘阳郡主,年方及笄,尚未出阁,张贼进长沙后,强行将湘阳郡主收为姬妾.........”

    “嗯。”秦牧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一边去查看囤积在王府库房里的缴获,一边思量着湘阳郡主的事怎么处理方为妥当。

    堆积如山的财宝让秦牧心情大好。募兵需要钱,打仗更烧钱,若是能将这笔财富运回赣州,对他而言将会起到难以估量的助力。

    心情舒畅的秦牧很快想明白了。现在重要的是如何保住这笔财富,至于什么湘阳郡主,先一边凉快着吧。

    这时黄连山快步走进来,向秦牧并报道:“大人。刚刚接到两个好消息,南边霍胜将军顺利拿下株州,北边苏谨将军则是大军刚至。湘阴县的叛军便望风而降。”

    “好!”这下秦牧心情就更好了,周边各个州县中,宁乡、望城、益阳、浏阳等都已主动归降。湘阴可以算是长沙北面门户,用于阻击盘踞岳州的孙可望的十万叛军。而南边的株州更关键,从株州往东就是萍乡、袁州;株州往南是衡阳,从衡阳东去经茶陵、炎陵等县,便可回到赣南。

    由此可见,对秦牧来说,株州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战略节点,守住它,就能挡住张献忠二十万大军西归的道路;失去它,秦牧回赣南的通道也会被截断;

    当然,如果他还愿意带着原来一两千人马空手回去的话,则不用担心归路被截断的问题,就这点人马还不带辎重的话,大概小路可溜可赣南,凭张献忠那些乌合之众围追堵截,做梦去吧。

    “传我命令,让蒙轲将军再带一万人马前往株州,全权负责指挥南线战事,同时允许他们就募兵,迅速攻取株州附近的醴陵各县,再南取衡阳,打通连接赣州的战略通道。”

    “是,大人。”

    秦牧转而问道:“张献忠和孙可旺有什么新的动作?”

    “回大人,张献忠已经将南下吉安的胡雁三紧急回撤,根据路程算,此时胡雁三应该已经撤回到袁州了。北边的孙可旺已经集结大军,但因担心驻兵黄石、大治一带的左良玉南下,只敢发兵五万南来夹击长沙,目前孙可旺的大军离湘阴县还有三日路程。”

    “嗯,胡雁三的人马撤回到袁州之时,必定就是张献忠大举撤军西归之时,让蒙轲再快点。还有就是命凌战快速增援湘阴县,由凌战入城防守,苏谨的骑兵要全数撤出湘阴县城,机动作战。”

    “是,大人。”

    等黄连山离去,秦牧将刘伯全和朱一锦单独叫进一个凉亭内,沉声吩咐道:“你们二人听好了,伯全立即准备一批车辆和驮马,等侯本官下一步命令;一但本官下令,你们便以向株州运送粮草为名,将王府中所有金银财物押往株州,一锦,我将袁州招募的一千人马,及会昌本部五百人马划给你,到时就由你负责这批财物的安全,此事务必保征隐秘,出了差错,我拿你们是问。”

    秦牧交代如今重大而隐秘的事,刘伯全和朱一锦听完心神不由得收紧,尤其是刘伯全心中是既惊又喜,感受到秦牧信任的同时,也深感责任重大,如履薄冰般领下这道命令。

    交待完此事,秦牧一脸轻松,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迈着四方步向承运殿西北的花园走去。

    此园名为紫金园,园内堆石成山,名紫金山,嵌空垒,石径逶迤,内有万春池,池南有更衣亭,池北有梳妆楼,是王府嫔妃游玩之所。

    如今已是深秋季节,但因长沙地处偏南。院中花木还是郁郁葱葱,山水掩映,亭台楼阁美轮美奂,如人间仙境,繁忙的公务之余,到这山水园林中走走确实是一份难得的享受,可惜的是少了些美人的倩笑,否则就更完美了。

    游过紫金园,出来再看王府内的书院、祠庙、及长史司、审理所、纪善所等官署。最后来到王府东部,这是王府嫔妃所居之处,各殿各院鳞次栉比,青帷红幔飘拂。曲径通幽处,拱门回廊互通。门外有士兵严密把守,严禁出入。

    秦牧几人进得此所,尚可见一些丫环轻手轻脚的在回廊上经过。见有人来,一个个吓得缩缩闪闪的。

    “大人,湘阳郡主便居于此殿之中。”

    “嗯。进去秉报一下,便说本官有事求见。”

    湘阳郡主只有十五岁,虽然算不得绝色,但肤色白皙,五官精致,身材丰满,加上出身皇族,打小养成那份高贵的气质,自有一翻普通女子难及的韵味,难怪张献忠会将她收入房中。

    秦牧一进大殿,还没来得及说话,湘阳郡主便迎上来责问道:“你就是赣州兵备道秦牧,你来得正好,本郡主要问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要把我关在殿中?赶紧给本郡主备车驾,本郡主要前往南京。”

    秦牧听他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开口便是责问,眉头不禁微微一皱,淡然说道:“眼下兵荒马乱,之前本官并不知道郡主的身份,只道是叛贼张献忠的侍妾,所以暂时软禁起来,还望郡主莫怪。”

    “你..........”湘阳郡主仿佛瞬间被人剥光了衣服一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之前确实做过张献忠的侍妾,虽然是被逼,但这世间极重贞节观念,叛军进城时她没有殉国,而是忍辱偷生,还上了张献忠的床,在世人看来,这是让朱元璋都跟着蒙羞的事。

    若是她不是一见面就摆郡主的臭架子,秦牧也不会提这一茬,但现在不杀杀她的威风,这种打小娇生惯养的人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妖娥子来呢。

    “郡主想前往南京,下官自当尽力遂郡主的意,只是现在兵凶战危,长沙尚在叛贼四面包围之中,前往南京的道路不通,还要委曲郡主先安心在王府里住着,郡主的事本官会尽快上报朝廷,请圣上定夺,这期间郡主还是深居简出的好,有什么需要吩咐外面的人办就是,本官公务繁忙,先告辞了。”

    听完秦牧的话后,湘阳郡主面如死灰,一声不吭地看着秦牧离开。

    秦牧对她可谓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她屈服在张献忠淫威之下,这一点秦牧能理解,毕竟自古艰难为一死,她一个弱女子为了性命甘做张献忠侍妾,这一点怪不了她。

    但如今吉王府全家遭蓬大难,对亲人她问都不问,只想着自己,这一点就失去身为子女的本分了,也失去了人性中最基本的一些东西。

    再加上她落到这种田地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秦牧自是懒得理她。

    刘伯全走在一栋巍峨的宫殿前,一边观察着秦牧的脸色,一边小意地说道:“大人,此殿关的是张献忠的王妃和几个姬妾,大人...........”

    刘伯全这是什么意思秦牧自然明白,自古以来在战争中一方的妻女被俘,只会沦为胜利一方的玩物,这一点相信没有几个人会有异议。

    秦牧朗声一笑,大袖一舒,便向大殿里走去。

    刘伯全和朱一锦悄悄对视一眼,乖巧地留在了殿外。

第141章 给张献忠来顶绿帽?

    ***

    殿内一些贵重的摆设大概是被收去了,但罗幔茵榻,桌明几净,仍不失富丽堂皇的王府气派。

    秦牧就象回到自己家一般,随意往茵榻上一靠,向跪在地上的四个女子轻轻招了招手。

    四个女子都不超过二十岁,其中跪在最前陈氏是张献忠新娶的王妃,她身着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饱满的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

    一张精致的瓜子脸,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身姿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着实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难怪张献忠会把她封为王妃。

    她身后跟着的三个女子也都是张献忠的姬妾,姿色皆是不凡,一时春兰秋菊,各竞芬芳。

    四女小心翼翼地挪到秦牧身边,连忙又跪下,一个个垂着螓首连大气也不喘。

    “本官很吓人吗?”秦牧的目光落在陈氏那饱满的胸前,那黄色的裹胸被撑得鼓腾腾的,裹胸上部露出一抹粉腻如雪的肌肤,十分养眼。

    “大.....大人相貌英俊不凡,一点都.......都不吓人。”陈氏低着头勉强答道,既然成了俘虏,她除了认命也别无它想了。

    “不错,还挺会哄人开心。”秦牧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那张粉脸托起来,陈氏眼中那份恐惧的神色掩饰也掩饰不住,身体轻轻颤抖着,秦牧含笑说道,“你家大西王不厚道啊,害得本官千里奔波,餐风宿露,一身骨头都快散架了。都上榻来吧,帮本官捏捏,算是替大西王付点利息,本官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哈哈哈..........”

    秦牧的话,几个女人哪敢有丝毫反抗,一个个爬上塌来,小心地帮他拿捏着,来到大明朝这么久,几度出生入死。秦牧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躺在温柔乡里;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还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身上被一只只玉手摸来摸去,难免有些蠢蠢欲动。

    何况这些女人是他用命换来的战利品,享受起来不会受到当下社会道德的谴责,每个人都不必把自己说得太高尚,士兵打仗是为了粮饷,将军拼命是为了富贵,秦牧觉得自己同样是拿命在拼。小小的享受一下谁爱说啥由他说去。

    他把陈氏往前一拉笑道:“王妃娘娘不必害怕,本官不吃人。”

    “大.......大人,贱妾当不得王妃之称.........”陈氏那婀娜多姿的身子被拉得轻轻扑倒在秦牧身上,裹胸里露出一道深深的玉沟。红霞同时飞上双颊,就象只受惊的兔子。

    秦牧的手指沿着她的脸颊慢慢滑下,从圆润的下巴到光洁的粉颈,再到那温滑的香肩。陈氏微闭着星眸,呼吸逐渐急促,裹胸里鼓腾腾的双峰被带得起伏不定;

    秦牧右手忍不住向下一滑。滑进那黄色的裹胸里,握住一只温软的玉兔,手上传来温滑柔腻的感觉让人流连忘返。

    陈氏雪峰上的小樱桃特别敏感,刚被捏住,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如歌如泣的娇吟,脸上红潮一片,娇艳欲滴...........

    **************

    袁州。

    得知秦牧突袭长沙,抄了张献忠后院之后,袁州城里的左军士气大增,不但打退了叛军一次次的进攻,还不时出城反击,形势越来越有利。

    张献忠这几天肝火大旺,已经连斩了三员作战不力的部将了,就连徐以显、张定国等人在张献忠面前也是噤若寒蝉,如履薄冰。

    张献忠不是不想立即撤军回长沙,但他得等胡雁三的几万人马从吉安撤回来才能走,也不是他舍不得胡雁三这支人马,而是他的粮草已经十分紧张;

    胡雁三南下吉安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他这支大军抢掠粮草,不等胡雁三回来,他的粮草根本不足以让大军支撑到长沙。

    战事不利,后院又被抄,本来军心就不稳,若是半路上再断了粮草供给,不用别人来打,他这支刚拉起来的大军自己就崩溃了。

    因此,接到长沙失守的消息后,张献忠又被拖延了四天,等到胡雁三带着掠来的粮草返回后,他才得以撤军,刨去作战的损失,撤军时张献忠只剩下十六万人,而且士气很低迷。

    为了防止吕大器衔尾追击,张献忠让张定国带领三万人马断后,结果袁州城解围后,却不见有一兵一卒衔尾追击。

    原来城中的吕大器和吴学礼又扛上了,袁州被围时,两人就象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所以还有同心协力。

    这一解围,问题又来了。

    袁州府衙里,吕大器沉着脸说道:“吴将军,叛军久攻坚城不下,后院又起火,士气十分低迷,此时正是衔尾追击,大破叛军的最佳时机,还望吴将军能以国事为重.........”

    “以国事为重?”吴学礼不等他说完,悍然拍桌而起冷笑道,“我手下的兄弟都快饿死了,你这个督师连毛都拔不出一根,还想让我们去追敌,这他娘的是什么道理?”

    吕大器沉着地说道:“朝廷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身为大明兵将,为君父尽忠是分内之事,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眼下张献忠二十万大军被堵在袁州和株州之间,他的粮草同样支撑不了多久,正是一举歼灭张贼的良机,吴将军只管带兵去追击,粮草之事,本官就算去抢,也给你抢来,如何?”

    “去抢?哈哈哈.........”吴学礼仰天大笑,再次拍桌子道,“吕督师,我率军前往老虎口前,你就答应尽快给我们筹措粮饷,结果你筹不来粮饷也就罢了,我手下的士兵饿急了,向城中百姓借点吃的,你竟然问都不问一声,便将人斩了,害得城中大乱,本帅更是损失了三万多人马,还有,秦牧那个狗娘养的,还趁火打劫,抢去我们近六千匹战马,这些事情你不理个清楚,还想我们去追敌?你他娘的不是在放屁是什么?”

    说起这些,吴学礼杀吕大器的心都有,哪里还会对他有丝毫客气?

    吕大器气得胡须直发抖,差点岔了气,说来也可怜,他领皇命而来,但手下无兵无将,连粮饷都筹不出,又如何指望吴学礼这些兵匪听令行事?

    他真个后悔了,若是当初听信江西巡抚郭都贤的,让吴学礼回九江,自募士兵抵抗张献忠就好了。

    凭秦牧和许开进的人马,再紧急招募一些兵马,就现在的形势看来,要挡住张献忠其实并不难,秦牧虽然也不太听话,但至少还是真心与张献忠作战,只要许些好处,就不难让他暂时听令。

    现在江西被吴学礼抢了一遍,关键时这支人马还派不上用场。想再自募兵马也来不及了,刚刚被抢掠过一回的江西,也不可能筹措出招募兵马的钱粮来。

    秦牧就那点人马,钻在张献忠的肚子里,若不从外牵制,恐怕迟早会被张献忠灭掉,到时这大好的局面又要葬送了,张献忠灭掉秦牧后,回过头来再打江西,到时拿什么去挡?

    别说江西不保,哪怕只是放任张献忠占领湖广,自己无所作为的话,崇祯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想到这些,吕大器只得强忍下怒火,放下架子好声相劝道:“吴将军,就算你不全军追击,也应派一两万人马牵制一下张献忠,长沙失守,盘据岳州的孙可旺必不能坐礼不理,他一但派兵南下长沙,黄石、大治一带的左总兵就可以西取武昌,或南取岳阳,到时吴将军与左总兵两面合击,全歼张献忠也并非难事,湖广一下,吴将军还担心没有粮饷吗?”

    吕大器就差就没有明说‘打下湖广后你还怕不能抢掠个够吗’这样的话了。想到张献忠大掠湖广,一定囤积了大量的宝贝,而且此时确实是大败张献忠,将这些宝贝占为己有的良机,吴学礼开始有点心动了。

    吕大器见吴学礼有松动之意,紧接着再烧一把火:“吴将军,张献忠此时撤军,士气必定极为低迷,吴将军衔尾追去,只要寻着战机,一举击溃张献忠并非难事,到了哪个时候,本官一定为吴将军请功,吴将军如此大功,让皇上封个总兵又有何难呢?就是封侯也是有可能的呀。吴将军此时若是迟疑不前,错失与左总兵两面夹击张贼的机会,让左总兵陷入孤军奋战的险境,到时只怕左总兵也会怪罪于吴将军啊。”

    吴学礼是个十足的粗人,被吕大器一通忽悠,不禁患得患失起来,他想了许久,觉得眼下损失惨重,就这么收兵回去,左良玉难免会迁怒于他,不如去博一博,或许还有翻本的机会。

    “吕督师别忘了自己今天说过的话,好,本将这就率军追击,吕督师尽快敌措粮饷吧,粮饷再不来,本将只有回师自己去筹措了。”

    “好,吴将军但请安心追敌,本官这就去敌措粮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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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142章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

    只用几天时间,秦牧就占领了长沙周边的益阳、湘阴、株州、宁乡、浏阳等一大片地盘。同时猛砸一百五十多万两银子,拉起了十万人马。

    这种吞天的速度,在这样的乱世绝对不是天方夜谭,这些年来,张献忠和李自成不知失败了多少回,有时身边只剩下几十人马。但只要抽冷子攻下一州一县,立即又能拉起数万、甚至数十万的大军,用的手段无非就是开仓放粮,砸银子。

    现在秦牧也这么干,反正在长沙缴获价值八百多万两的金银财宝,不用来招兵,靠他两千人马也运不走。

    这年头有钱有粮,你就不用担心没人替你卖命,如果秦牧想招的话,就算二十万也不成问题,只是他觉得凡事适可而止为好,招太多反而是累赘。

    当然,他这十万大军有多少战力,这个不用深究,去和关外的清军拼命的话,一千清军大概就能把这十万大军灭掉。

    但现在要对付的是张献忠,张献忠的人马一样是刚拉起来,没有经过训练的乌合之众。

    咱们大哥不说二哥,看谁能先耗死谁就是了。

    秦牧心情非常轻松,围魏救赵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了,哪怕长沙城的缴获都带不走,十万大军尽溃,大不了带着原来的一千多老兵跑回赣南总是不难,近万匹战马啊,只要保住这份胜利果实,也不算白跑一趟了。

    一听说孙可旺五万大军南下,秦牧立即下令凌战率两万新兵去接防长沙北面的湘阴县,让苏谨的两千多骑兵撤出来机动作战,所谓的机动作战,那就是能战就战,不能战就跑;

    反正好不容易拉起来的这两千多骑兵不能折在这里,将来回赣州严加训练之后。以后是要用来和建奴死砸的。

    南边的株州有蒙轲和霍胜两员大将带着五万大军在攻城掠地,一但张献忠回来,就要死守株州,把张献忠十多万大军耗死在坚城之下。

    长沙城里留下三万新兵,由刘猛日夜操练,这叫临阵磨刀,不快也光,早一天训练总比晚一天训练来得强。

    崇祯十六年的深秋,天气有些凉了,巡抚衙门天井里的梧桐叶已快落尽。一场连绵的秋雨把瓦面洗得干干净净,檐下水流成线,如同一串串的珠帘,一份清秋的韵味悄然而生。

    如今的湖广巡抚是何腾蛟,五月分才到任,结果没多久张献忠二十万大军就杀来了,何腾蛟被迫跑到了江西,听说现在正在南昌蹲着。

    何腾蛟在南明时期被封为五省总督,还接受过李自成残余的投靠。很有名,但现在,先在南昌蹲着吧。

    湖广的官儿跑的跑,降的降。放眼整个湖广,如今还撑着大明旗帜的,就算秦牧官儿最大了,所以他住在巡抚衙门那是理所当然。

    虽然知道张献忠、孙可望合计二十多万大军正夹击而来。但见秦牧镇定自若,加上长沙城外以一挡十的一战众人都看在眼里,所以衙门里的属官也都显得很淡定。各种军政事务办得井井有条。

    二堂里,幕僚诸葛敏望着檐外绵绵的秋雨叹道:“这场雨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了,这雨来得不是时候啊!”

    秦牧一时不明白他何来这一叹,现在他的十万大军基本停止了扩张,准备凭借湘阴、和株州两座城池硬耗张献忠与孙可旺两路叛军,也就是说实际他是处在防守一方,从军事角度来说,下雨对防守一方是利大于弊的。

    诸葛敏见秦牧望来,连忙说道:“大人,长沙周边沃野千里,盛产五谷,如今秋粮已经基本熟了,若是不下雨,提前收割虽然有所损失,但叛军打过来的话,总可免去毁于战火,再者,收割之后,我大军粮草不愁,同时利于坚壁清野,使叛军难以从田间得到粮草补给。”

    还真是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总算没有白招这几个幕僚,秦牧欣然说道:“诸葛先生所言极是,这样吧,此事就交由诸葛先生全权督办,一但雨睛,就督促百姓尽快收割秋粮。”

    “卑下遵令。”

    诸葛敏抢去风头,李源和何亮悄悄对望一眼,各自沉思起来,李源抢先说道:“大人,张献忠近二十万大军回击长沙,若是被阻在株州城下,粮草补给一定也是急需解决的问题,株州以东,至萍乡一带多为山区,产粮本就不丰,咱们若是再能多派细作前去烧粮,使张献忠无法从田间得到秋粮补给,便不难拖垮他的大军。”

    “好,李先生所言深得吾心,本官这就传令蒙轲,着他按计施为。”秦牧笑容可掬,他乐意看到三人这种良性的竞争,有竞争才有动力嘛,不然岂不白养这些人了。

    何亮一看,三个幕僚中就他还没有良策献上,这哪行啊?心思一转之后,他毅然说道:“大人要离间孙可旺与张献忠,光是一份悬赏名单还不够,卑下愿以谈判为名往孙可望军中走一遭,若能拖住孙可旺一时,必能令张献忠对其起疑。”

    “何先生可有把握?若是把握不大还是算了吧,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秦牧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事他先不地道在前,当初张献忠派使者林宏伟去玉春山,他虽然没杀林宏伟,到把人送到了袁州交给吕大器,这和杀了林宏伟没什么分别;

    他轻咳了两声,接着说道:“但孙可旺是地道的反贼,未必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先生前往太过危险,若是把握不大,还是不要冒这个风险为好。”

    何亮话已出口,此时退却岂不更让秦牧与诸葛敏等人瞧不起,他起身凛然一拜道:“士为知己者死,大人赏识之恩卑下便是肝脑涂地又岂能不报?大人放心,卑下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但六成还是有的,不过此事需要大人在长沙作些配合。”

    “好,先生快说,需要本官如何配合你?”

    “大人,叛军在城中必有奸细,大人现在不妨做出一付胸无大志,沉迷酒色的样子,到时卑下到了孙可望军中............”

    何亮凑到秦牧身边,越说越小声,连对面的诸葛敏和李源都听不到了,心里跟猫抓似的;

    此事若真让何亮办成了,那功劳肯定在他们之上,身为幕僚,主要是看东主的器重与否,三人自然是有所竞争的,不过何亮愿冒这样的奇险,功夫胜过他们倒也让人无话可说,诸葛敏俩人只能暗自叹气了。

    何亮耳语了一番后,秦牧朗声说道:“好,本官本来就胸无大志,更喜欢这沉迷酒色的差使,何先生但请放心前往,本官等下就去沉迷酒色,哈哈哈..........”

    秦牧哈哈大笑,让外间的杨慎都不禁暗翻白眼,心道你这也叫胸无大志?几个月时间从一个小小的补缺知县走到今日,搅动整个江南半壁的风云,入主长沙之后,收士绅富户之心,收普通民众之心,处处机关算尽,这也叫胸无大志?

    至于说沉迷酒色,打下长沙后,就没见他喝过一次酒,吉王府是美人如玉,连多看一眼也欠奉,据说那天去“巡山”,也只是手上拿捏一下,根本没有真个把美人抱上床。

    就他这血气方刚之年,节制到这等份上,还真让人怀疑他身体是不是有毛病呢。

    秦牧若是知道杨慎心里这么想的话,估计立即就会杀到他家去,把他妹妹拉上床去,用事实证明给他看自己身体是不是有毛病。

    其实他倒不介意给张献忠戴顶绿帽子,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眼下战凶战危,他真个把张献忠的老婆推倒的话,手下那些家伙恐怕就会变本加厉,到时队伍就不好带了;

    所以那天他确实只是在美人身上拿捏一下而已,当时殿门没关,守在外面的朱一锦等人对此清楚得很。

    说完何亮的计划,正好黄连山从外头快步进来,他现在享受一项特权,哪怕是秦牧半夜睡觉的时候,他也可以直接面见秦牧,而无须先行通报。

    “大人,好消息,有好消息,郴州方面传来的,马六两和韩秀两位将军率领五百人马袭击郴州不成,接着诈败,引郴州的叛军追击,然后在半路设伏,一举击溃郴州的叛军,将郴州夺了下来。”

    “哦!”秦牧眉头一挑,面露喜色问道,“这个消息确凿吗?”

    “大人,是咱们的人从衡阳传回的消息,而且确实看到郴州方向有溃兵逃回衡阳,消息应该可靠。”

    “好,传本官命令,让马六两尽快挥军........不,让马永贞一并出击,全力攻打衡阳,争取把长沙、株州、衡阳、郴州到赣州这条战略要道打通。”秦牧显得踌躇满志,这条通道一但打通,长沙的东西就可以往赣州运喽。

    “是,大人。”

第143章 沉迷酒色

    ***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杨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这是风流倜傥的兵宪大人醉后在放声狂歌。

    楚云楼上笙歌渐息,燕语犹浓,西风带着阵阵的秋凉拂动楼角的风铃,叮当清响。楚云楼下湘江北去,烟雨凄迷。

    这场连绵的秋雨,眼看不下几天是不会停的了,这让长沙城里紧张的战争气氛得以缓解不少,官民皆是暂松了一口气,因为大家都知道,雨天道路泥泞难行;

    特别是这秋凉阵阵的深秋时节,大军在雨中行军不但速度缓慢,而且士兵极容易染上疫病,弄得病患满营,军心涣散,所以不到万不得己,谁都不会在雨中行军。

    这也就是说,长沙可以安生几天了,也可以多准备几天了,这无疑又给战胜叛军增加了几分胜算。

    秦牧由长沙名妓楚楚姑娘扶着,一脚高一脚低走下得楚云楼,正要携美上车回府,忽见对面的茶楼上坐着一个红影,迷蒙的雨幕也掩盖不住那火焰般的感觉。

    “楚楚姑娘先上车,本官去去就回。”秦牧的手从美人的纤腰滑落到那挺翘的香臀上轻轻拍了拍,楚楚姑娘含嗔带羞的回了他一个媚眼,听话的上车去了。

    秦牧独自撑着一把油纸伞,穿过雨幕迷蒙的街道,进入对面静悄悄的茶楼内。

    现在长沙城百业都还很萧条,茶楼虽然滨临湘江,古香古色环境优雅,但来喝茶的人却不多,楼中显得冷冷清清的。

    红娘子坐在临窗的位置上,窗外吹来的秋风拂动着她额前的青丝,让她凭添了一缕温柔飘逸的韵味。

    “一朝得志,就忘乎所以。果然是个没出息的淫贼。”红娘子冷冷地瞥了秦牧一眼,便扭头看向窗外的烟雨秋江。

    “呵呵,这么说来,娘子想必是不屑再绑架我了,这下我就放心了。”

    “你找死,谁是你娘子?你再说一遍,老娘不丢你到江中喂鱼才怪。”红娘子霍然起身,手上的茶水朝他便泼。

    秦牧一闪身躲过泼来的茶水,连摇着手道:“慢来,慢来。误会了,误会了,这连名带姓的称呼别人总归是不礼貌,你叫红娘子,那我只好把姓氏去掉,叫你娘子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红娘子刷的一下从腰间抽出长鞭,秦牧也立即用左手按上右手的手腕,笑道:“本官今日高兴。见你在此,特来看看故人,咱们好歹一起出生入死过,何苦一见面就你死我活来哉?”

    红娘子突然意识到秦牧步态如常。不似方才下楚云楼时蹒跚,脸上带着干净的微笑,目光一片清明,她不禁脱口问道:“你是装的?你装疯卖傻肯定没好事。又想算计谁是吧?”

    “想知道?好,把鞭子先放下,咱们坐下聊聊。”

    红娘子横了他一眼。很干脆地放下鞭子,秦牧走到她对面坐下,抬手示意她倒茶。

    “想得美,想喝自己倒,想让老.........本姑娘伺候你这种人,做梦。”红娘子说完又扭头望向窗外。

    秦牧呵呵一笑,自个翻转一个杯子,拎起茶壶斟满,悠闲地呷了一口说道:“娘子.......呃,我真不是故意的,这样吧,你把你芳名告知于我,我称呼你的名字好了。”

    这年头,除了自家夫君,哪有男人直接称呼女子闺名的,秦牧这话过分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红娘子回头瞥他一眼后,又扭头向窗外,嘴里答道:“我姓蓝,叫蓝莺儿。”

    “咦,你姓蓝,干嘛老穿一身红妆?”

    “干你屁事?”

    “哎哎哎!好好的姑娘家,说话少带脏字,还有,少自称老娘,你又不老,你说你一个姑娘家,自称老娘不是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吗?”

    “干你.......干你什么事?”红娘子说完这句,脸色分明红了起来,扭向窗外的脸再也不肯扭回来。

    秦牧肆无忌惮地在她那巍峨的双峰上扫了一眼,才含笑说道:“莺儿,不是让你回去了吗?你怎么还在长沙城里?”

    “我爱去哪里你管得着吗?张献忠、张可旺几十万大军夹击长沙,这么热闹的大戏,我当然要留下来看看,怎么着,我看一下戏也碍你的事了?”

    “看戏?几十万大军即将鏖战,你当这是你走钢丝演杂耍呀.........”

    “杂耍怎么了?我一没偷二没抢,凭自己的本事赚钱过日子,你们读书人了不起吗?读书当官的,没一个好人,巧取豪夺,迫害百姓你们最在行,谁手上不是沾满了我们穷苦百姓的血腥味。”红娘子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眼中有泪光闪动,却又高昂起头来,鄙视地看着秦牧。

    “莺儿.........”

    “再这么叫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好好好,蓝姑娘,算了,还是叫你红姑娘吧,我这么说,真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一个姑娘家,身边人马又少,在袁州你帮我一起阻敌,算是把张献忠彻底得罪了,眼下大战将起,你再留在长沙,张献忠必不会放过你,还是早点离开吧。”

    红娘子心思灵敏,立即诧异地问道:“怎么?你不打算守长沙?”

    “嘘!瞎嚷嚷什么?谁说我要放弃长沙来着?你可别胡说八道乱我军心。”

    红娘子见他猴急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笑,一时红颜如花,绽放在一窗烟雨前。

    笑完之后,红娘子神色一整,冷淡地说道:“多谢你的关心,如今这天下还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吗?何况我红娘子从扯起反旗那一刻起,一直是提着脑袋活着,还怕什么?”

    “赣州挺安全的,保证没人抓你这反贼,要不要去赣州?”秦牧嘿嘿一笑,不无试探之意。

    红娘子淡淡扫他一眼,根本不屑于接他的话头,骄傲得象只........大尾巴狼,至少秦牧是这么觉得的。

    这让秦牧的自尊心严重受损,他自续了一杯茶水,悠闲自在地哼起戏词来:“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总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遇到乱军追得我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

    “唱什么唱,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离开长沙?”

    “不错,要是我还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你不把我打个满地找牙?”

    “你..........”红娘子手一抄,又拿起鞭子,但终究没有真个抽他,反而被秦牧那炯炯的目光逼得有些不适,“张献忠几二十多万大军夹击而来,我就不信你还有心思沉迷酒色,你这是在搞什么鬼?”

    “二十万大军又如何?遥想公瑾当年,小桥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说人话!”红娘子看似恼羞成怒,但脸上神色远没这么简单,至少秦牧能看出她有一点自卑。

    秦牧正了正神色,淡然说道:“莺儿不用担心,他张献忠有二十万大军,我同样可以拉起二十万大军,而且我新获大胜,据有坚城,军心士气正高,而张献忠连遭挫折,无功而返,士气低迷,现在双方打的不过是消耗战,我耗得起,他耗不起,我惧他何来?”

    “这才象句人话。”

    “呵呵,总之我得感谢莺儿的关心。”

    “谁关心你了?你是死是活干我屁事。”红娘子立即绝口否认,高傲地昂起头说道,“张献忠的势力发展过快,这对我大顺军不利,我们只是不想看到他这么快占领整个江南而已。”

    “我也不想看到他把江南半壁都占去,嗯,咱们的目标一致......”

    秦牧刚说到这,窗外光线突然一暗,一个黑影呼的一下疾翻而入,手上的匕首寒光一闪朝秦牧飞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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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介绍:
崇祯十六年,一个真正的乱世: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中原慈母的白发,江南春闺的遥望,湖湘稚儿的夜哭。故乡柳荫下的诀别,将军圆睁的怒目,猎猎于朔风中的军旗。一阵烟尘又一阵的烟尘,华夏大地在鞑子的铁蹄下颤栗不止......
秦牧手提巨阙剑,身后是一面黑色的“秦”字大旗,黑得深沉,黑得冷酷,黑得神秘,黑得庄重,那是权力和力量的象征。大旗之下,黑色的铁流如怒海奔涛,一如当年那支横扫六合的铁军。
“我志未酬人犹苦,江山处处有啼痕,杀!”
然苦中亦有乐,君不见香君侍酒,醉卧横波,君应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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