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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昊远     明扬天下txt下载     明扬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4章 有刺客

    ***

    茶楼里静静寂寂,窗外秋雨蒙蒙,秦牧与红娘子坐在临窗的位置闲聊,经过这些天接触,秦牧对她已经没那么排斥了;

    而且他打听到红娘子手下有数千人马,多年转战下来,已堪称精兵,颇为善战,今日过来,秦牧有意试探她一下,目的无非是想把她拉到自己的阵营来。

    不想窗外光线突然一暗,一个黑影呼的一下疾翻而入,手上的匕首寒光一闪,朝秦牧飞刺而来。

    秦牧出溜一下滑到桌子低下,险险躲过黑影致命的一刺。红娘子则娇叱一声,手握长鞭向刺客卷去,她反应不谓不快,可惜秦牧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滑到桌子下并不单纯是为了躲避,只见他背部猛然一顶,整张桌子被他顶飞起来;

    “呯!”的一声撞在翻进来的刺客身上,那刺客忙于应付红娘子的长鞭,没料到秦牧有些一着,被撞飞出数尺远的墙根下,满头是血。

    红娘子也不好过,被茶水溅了一身,说时迟那时快,窗口的光线又突然一暗,又有一名刺客倒翻而入,秦牧与红娘子几乎同时而动,红娘子的长鞭先卷住刺客的手腕,“小心!”秦牧却在此时猛然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扑倒出去。

    秦牧虽是好心救人,但这无疑是帮了倒忙,红娘子被他扑倒的时候,连鞭子都脱手了。

    “快起来。”红娘子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胸脯上的脑袋,秦牧顺势向旁边翻身滚出,身后两名刺客一左一边,齐齐扑了上来,红娘子一个鲤鱼打顶飞跃而起,手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茶杯,顺势向右边那个刺客射去,“啪!的一下。右边那个刺客避之不及,被茶杯砸中面门,顿时惨嚎一声蹲在地上。

    “有刺客!”

    “保护大人!”

    此时朱一锦和李式带着护卫冲上楼来,红娘子避过左边那刺客一刺之后,娇叱一声,身体向前平伏而下,一条健美的长腿向后倒卷而上,象表演软功的杂技演员一样,以一个令人始料未及的角度踢在刺客的面门上,刺客被踢得倒翻而出。摔倒在朱一锦等人脚下。

    红娘子直起身拍拍手,仿佛刺客脏了她的手一样,秦牧还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她,真没想到英姿飒爽的红娘子,身体的柔韧性竟然这么好,刚才倒卷长腿踢人的那个动作,让秦牧真怀疑她身上根本没有骨头,若是.........

    秦牧甩了甩头,驱散脑海的邪念。结果目光再次落在红娘子身上时,瞬间又愣住了,红娘子胸前被茶水泼湿,那身红衣全沾在身上。但见双峰怒耸,玉沟深陷,连峰顶那小樱桃的形态都显露无遗,那勾魂夺魄的娇态简直让人喷血。

    “啊!”发现自身现状的红娘子娇呼一声。瞬间蹲下身体,双手抱着胸前,目光喷火的盯着秦牧。仿佛要把他烧成灰。

    “大人你没事吧,大人........”

    “你们怎么搞的?竟然让刺客摸上楼来,还不快把人带下去抓去严刑烤问,”秦牧有些心虚的大吼起来。

    朱一锦等人吓得象见了猫的老鼠,连忙把刺客带下去并将整个栋茶楼包围起来。

    “你这淫贼,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快滚,滚啊!”红娘子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自己身上羞人之处,这家伙摸也摸过了,看也看过了,她虽是江湖女儿,但基本的羞耻心总还有;

    以前两个人扭打,被摸到还可以装着什么也没发生过,这回上身就象是半裸,什么都被他看了个通透,让她还怎么有脸面对秦牧。

    秦牧轻咳两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多谢红姑娘救命之恩.........”

    “谢什么谢,快滚啊你!”

    “我要是就这么走,姑娘你怎么办?”秦牧一边说话,一边宽衣解带。

    红娘子吓得指着他道:“你这淫贼,你要干嘛,你.............”此时此刻,她似乎忘了自己有武功在身,要用强的话三个秦牧也不是她的对手。

    被人看成怪大叔,秦牧满心冤屈,虽然红娘子伸手指他时,他的目光又往不该看的地方溜了一眼,但这不能怪他,真的好大,好坚挺,好优美..........呃,反正他没想过要去侵犯无辜少女,至少不会去侵犯武力值强过自己的无辜少女。

    “姑娘别误会,你身上的衣服这么单薄,这深秋的天气,一下起雨来就是寒气侵人,你一个弱女子如何受得了,本官一向爱民如子,看不得治下百姓忍饥挨冻,来,把本官的外袍披上,呃,本官眼神一向不好,这你是知道的,要不然我也用不着做那破筒子来加强视力,其实刚才我.........”

    “你眼神真的不好?”有破筒子为证,红娘子不自觉地选择做起了鸵鸟。

    “我眼神真不好,非常不好,不然我费那大劲做那破筒子干嘛?”

    “那破筒子是你自己做的?”

    “嗯。”

    “能给我做一个吗?”

    “没问题,不过在这儿没有工具和材料,得回赣州才能做。”

    呯!红娘子毫无征兆地飞起一脚,秦牧瞬间摔出五尺远。靠,这娘们疯了不成,秦牧爬起来怒道:“你有毛病是吧?”

    红娘子冷哼一声,裹着秦牧官袍一闪身,快若狸猫地从窗口跃出。“把我的官服还给我,你这没良心的。”不管秦牧喊得如何幽怨,红娘子却是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窗外的雨幕中。

    秦牧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撑着雨伞下得楼来,朱一锦等人哗啦跪倒一片,一个个垂着脑袋不说话。

    “跪有屁用,审清楚没有,刺客哪来的?”

    “回大人,已经审清楚了,是张文秀派来的。”

    “张文秀?”秦牧双眼不由得眯了眯,前几天城外一战,让这厮又逃得一命,一直不知下落,没想到这丧家之犬还会派刺客来,“问出张文秀下落了吗?”

    “回大人,两人的口供一致,张文秀派他们来时,身边只有两百多人,正向北逃亡,准备逃往岳州。”

    “城中可还有同党?”

    “还有六人,黄连山带人缉拿去了。”朱一锦脸色灰败,秦牧在楼上饮茶,他带一帮侍卫就在楼下,却没能发现刺客,秦牧虽然侥幸没事,但他疏忽的责任却是逃脱不了的,“属下无能,请大人治罪。”

    “起来吧,此事暂且不要声张,等黄连山把人都拿齐了再说,回衙。”

    “是,大人。”

    车里的楚楚姑娘不知秦牧遇刺的事,看到他穿着一身中衣上车了,一双杏眼瞪得溜圆,秦牧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嘿嘿笑道:“楚楚姑娘国色天香,风韵迷人,本官有些迫不及待,就先把衣裳给脱了,让楚楚姑娘见笑了。”

    外头的朱一锦等人听到这番话,虽是满腹心事,一个二个还是忍不住掩嘴偷笑,然后乖乖地离车子稍远些,以免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车里的楚楚姑娘呡嘴儿轻笑,柔软的娇躯蛇儿般缠上来说道:“大人真会说笑,奴家这蒲柳之姿..........哦!”娇媚的楚楚姑娘说到一半,就变成了婉转轻吟,她领口已经被扒开,水色的肚兜被拉下,一对莹光雪腻的玉兔在秦牧手上变幻不定,扭曲成形。

    马车辘辘而行,穿过烟雨中的街道,秦牧抚弄着怀中的美人,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红娘子那令人喷血的半裸娇躯来,还有那柔若无骨的高难度动作...............

    楚楚姑娘扭动着蛇儿腰,迎合着他手上的动作,全身已瘫软无力,檀口一张一合,如同一只缺氧的鱼儿。

    好在马车直接驶进了巡抚衙门后门,否则她怕是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她以为秦牧会立即抱她上床颠龙倒凤,结果秦牧换上一官服后,却让她先歇着,自己径直往前衙去了。

    腿间一片湿热的楚楚姑娘望着秦牧远去的背景,眼神无比的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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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纵观九万里河山

    ***

    张献忠十六万大军不可能象秦牧那样,两天狂奔四百里,而且他走萍乡这线路回长沙,路程远上一半不止。正常情况下,十几万大军至少也要走十一二天时间。

    好不容易到达萍乡,又遇上了连绵的秋雨,整日没个放睛的时候,这种天气,若是不淋雨,只是感觉到微凉,可一但身上被淋湿的话,会冷得你发抖。

    加上道路泥泞不堪,极为难行,张献忠虽然归心似箭,但这种情况下着实不能行军,只得暂时留萍乡等待老天放睛,这个时候对他来说,等待无疑是最痛苦的事情。

    他粮草本就不丰,多拖一天,士气就会下降一分,就少一分胜算。而对于正在招兵买马,构建防线的秦牧来说,多一天时间,他就可以多作一分准备,就可以多一分胜机。

    加上背后有吴学礼跟着,眼看已成背腹受敌之态。张献忠急得夜不安寝,头发都快愁白了。

    偏偏这个时候,又传来郴州被赣州兵马攻破的消息,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湖广转眼间变得千疮百孔,气得张献忠真个抓狂了,帐前的亲兵被他砍了好几个,就连徐以显也被他劈头盖脸的骂了好几回。

    且不说萍乡的张献忠如何抓狂,却说岳州的孙可旺,此刻同样是焦头烂额,他是张献忠最信任的大将,被张献忠收为义子后,改姓了张,现在应该叫他张可旺了。他率十万大军镇守岳阳,主要是防止流连大治一带的左良玉南下,再个就是与留守武昌的艾能奇互为犄角,避免左良玉去攻打武昌。

    张献忠南下时,只留下不到两万人给艾能奇,当时有李自成在襄阳,左良玉惧怕李自成。不敢去攻武昌,现在李自成大部分兵力已经北去,左良玉心中的恐惧已经去,张可旺可不敢保证左良玉不会去攻打武昌。

    所以得知秦牧袭取长沙,并大肆招兵买马后,孙可旺也不敢全力南下,但长沙不夺回又不行,秦牧这一手就象围棋中的打劫,一子落下,张献忠二十万大军反而成了瓮中之鳖。被困在萍乡一带,再不扑救张献忠这条大龙可就成死龙了。

    左右为难的孙可望只得留五万人马在岳阳防备北面的左良玉,自己带着五万大军火速南下,结果离湘阴还有上百里,也遇上了连绵的秋雨;

    孙可旺一面狂骂老天爷,一边强令大军继续南下,但这种情况下行军速度可用龟速来形容,路面满是泥浆,士兵一步一滑。一天下来,累死累活才走出二十里,后勤粮草更是难以跟上,五万士兵怨声四起。夜里甚至有不少人悄悄做了逃兵。

    嗯嗯,咱们来个大鹏展翅,日行九万里,再按下艰难前进的张可旺。先把目光投到大江以北。

    因为湖广大战的这段时间,河南西部同样在进行着一场声势浩大,关乎天下变局的战役。粉墨登场的两名选手相信大家已经猜到了。一个是李自成,一个是孙传庭。

    两名选手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级别;

    李自成同学膀大腰圆,二头肌噌噌直跳,一副睥睨四顾、舍我其谁的模样;

    孙传庭同学正好相反,打小缺钙,长大缺爱,一副营养不良,面黄肌瘦样子,手脚并用才爬上擂台。

    说实话,孙传庭同学不想打这擂,奈何崇祯同学拿着根棍子,在背后不停地捅他菊花,硬生生地把他捅上了擂台。

    八月,在崇祯的一再催促下,孙传庭在西安关帝庙誓师,统率总兵白广恩、高杰、牛成虎等部十万众东出潼关,同时檄调各路人马夹攻李自成。

    李自成本来就想回陕西,得知孙传庭率军出关的消息,大喜过望,亲统大军北上迎敌。

    此时河南境内因连年战乱,赤地千里,缺少粮草,李自成采取了诱敌深入的战略,把主力部队部署在郏县以南的地区,把后勤问题留给长途跋涉的孙传庭。

    由于大顺军放弃了潼关到郏县的广阔地带,陕西官军一路上势如破竹,八月上旬占领洛阳,九月八日攻战汝州,大顺军督尉四天王李养纯投降。

    李养纯投降后向官军泄露秘密,给大顺军带来很大损失,他报告说:大顺军的老营在唐县,精锐部队在襄城,地方上任职的文武官员屯聚在宝丰。

    孙传庭根据这个情报采取了有针对性的行动,首先攻破宝丰,斩伪州牧陈可新等,然后挥师唐县,将安置在那里的大顺军家属斩杀贻尽。

    九月十四日,官军和大顺军主力在郏县进行激战,大顺军战败逃跑,官军紧追不舍,果毅将军谢君友被俘杀,李自成本人也差点被擒。后来大顺军逃入襄城,官军也尾随而至。

    面对危局,一些民军将士产生的投降的念头。李自成便对手下说:“别担心,我杀藩王,焚烧皇陵,罪在不赦,不妨再次决一死战,如果不能取胜,你们再杀我投降也不晚。”

    这时老天帮了李自成的忙,一场冷空气以北向南席卷大明万里河山,襄城一带整整下了七天大雨。城外露舍的官军苦不堪言,由于道路泥泞,官军的粮车难以移动,官军的后勤出现问题。

    官军希望破郏县获取给养,但是郏县早己坐吃山空,破城后只得到一些骡马,很快就被士兵们分食殆尽。

    这时李自成派大将刘宗敏率一万名骑兵从小路抄到官军后方,切断官军的粮道,为了麻痹官军,李自成用大牌写下战书,约定日期同官军决战,以此牵拌官军。

    官军有雨淋没饭吃,情绪开始浮燥起来,孙传庭无奈之下,只好决定回师迎粮,他命令河南总兵陈永福留守军营,自己统率嫡系陕西官军分路回师打通粮道。

    陈永福部下士兵看到陕西官军走了,自己却被留下来忍饥挨饿充当替死鬼,都愤愤不平,也都跟在陕西官军后面撤退(前军移。后军乱),陈永福无法控制局面(永福斩之不能止),官军队伍大乱,李自成乘机发起进攻,官军全线崩溃。

    官军逃到南阳才缓过神来,调头迎战大顺军,双方展开大战。

    大顺军战阵共有五重,第一重是饥民,第二重是步兵,第三重是骑兵。第四重是精锐骑兵,第五重是家属。

    官军攻破了民军前三重战阵,与第四重战阵的精骑相持不下,鏖战中,白广恩部火车营招架不住,率先溃败。

    火车营的溃败引发连锁反应,骑兵也招架不住逃跑,战场形势瞬间发生巨变,由双方互相厮杀变为一方追杀另一方。

    大顺军倾巢而出。穷追不舍,一日一夜追杀四百余里,官军死亡四万余人,损失兵器辎重数十万。

    此役。大明仅有的“一副家当”损失殆尽,成了待宰的羔羊,大顺军的战略问题也迎刃而解,扩大战果。乘势夺取关中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总的来说,这一役中孙传庭同学表现得可圈可点,无愧于名将之名。虽然上场时面黄肌瘦,却凭借着各种手段,差点把膀大腰圆的李自成同学弄成残废。

    或许真是大明气数尽了,连所闹旱灾的河南,好巧不巧在这场战役最关键的时候,来了个七天连绵的大雨,使得孙传庭的后勤补给出了问题,以至李自成同学得以咸鱼大翻身,反败为胜。

    回头看看,同为叛军,但张献忠与李自成的运气却不尽相同,这场由北向南席卷大江南北的阴雨天气,却给张献忠帮了个倒忙,让他深陷泥潭之中难以自拔;

    若是湖广也来个七天连绵大雨的话,秦牧不用打,估计张献忠十六万大军就因粮草不继而崩溃了。

    最后咱们再向北去看看,京师上空阴霾密布,紫禁城里凄风苦雨,整座城市暮气沉沉,李自成大败孙传庭,张献忠横扫湖广,就象两股阴风,吹得大明朝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瑟瑟发抖。

    美艳妖娆的田贵妃正在御书房里磨墨,房中残烛明灭,光线幽暗,未老先衰的崇祯同学穿着打着补丁龙袍,对田贵妃的美态已经提不起一点兴趣,他颤悠悠地提着笔,正在酝酿自己人生中的第五道罪己诏;只是他六月分才下过一道罪己诏,现在再下,一时却不知说什么了。

    酝酿来酝酿去,崇祯同学决定这道罪己诏暂时不下了,因为他心头只剩下一个声音在愤怒的呐喊着:朕,非亡国之君,你们,才是亡国之臣!

    京师的凄凉景象,咱们就不多看了,咱们再展翅向东北飞去,看看新生的满清王朝是什么情景。

    九月二十一日亥时,大胖子皇帝皇太极猝死于盛京后宫,年52岁,他的人生被他的奴才们用十七个字来概括:应天兴国弘德彰武宽温仁圣睿孝文皇帝。

    在一片哀乐声中,一场政治风暴在盛京城里迅速的酝酿着,激荡着,大玉儿、多尔衮、豪格、多铎等等,围绕着皇太极留下的那张椅子,展开了激烈的角逐;

    皇宫里,丰满迷人的大玉儿十指纤纤,一点一点地扯开自己的衣带,露出那迷人的**,她今年刚好三十岁,还不算太老,加上保养得当,那**还是很令人**的。

    有这样的本钱,岂能不利用,当然,她一个女人,也只剩下这样的本钱了。

    所以,她决定要一脱成名。

    让那些窥伺皇位的人在自己诱人的**上迷失自己,在自己婉转的娇吟声中疲软下去,再也没有心思去抢那张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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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秦牧和红娘子勾搭上了

    ***

    秦牧遇刺,黄连山自觉也难辞其咎,现在秦牧贴身护卫事宜虽然不是由他负责,但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手下近千人马,不但负责斥探情报,同时还负责反奸工作,刺客混进城来了,他能说没有责任吗?

    他躬身站在秦牧的案桌前,垂头丧气的等着挨批。

    秦牧沉声说道:“本官若是死在战场上,那是死得其所,若是死在刺客的刀下,那是你们的无能!”

    秦牧对他们很少说这样的重话,包括朱一锦等人在内,纷纷跪倒在地,同声请罪:“请大人降罪。”

    “黄连山,念在斥侯营组建不久,本官这次便不与你计较,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黄连山纳头又拜,他悄悄瞄了朱一锦和李式一眼,迟疑道,“大人,今日不同往日,大人能在军中的时间会越来越少,意图对大人不利的势力也会越来越多,为了大人安全起见,属下认为大人有必要加强自身的防卫,牛氏兄弟虽出身草莽,但自幼习武,为人重义且细心,对各种旁门左道了如指掌,大人若是信得过,让牛兄弟一同护卫左右吧。”

    秦牧想了想说道:“牛万川就让他继续做苏谨的副将吧,让牛万山来就行了。”

    “是,大人。”

    “都起来吧。”秦牧说完,朱一锦和李式却没有起身。“起来!”秦牧又沉喝一声,两人才连忙爬起来,“李式继续留在本官左右,一锦,你不必多想,先把我交待你的事情办妥再说,到时本官自有安排。”

    “多谢大人不罪之恩。”朱一锦心情极为复杂,自从大闹南昌之后。他就一直贴身护卫秦牧左右,以前秦牧手下的人马少,总是亲自驰骋战场,他和李式是作为亲兵一起冲阵;

    但如今正如黄连山所说,秦牧一下子扩军十多万,四面开战,秦牧要总揽全局,亲自冲锋陷阵的机会越来越少,他们和李式也从亲兵慢慢蜕变成了侍卫。

    朱一锦渴望象刘猛、苏谨一样,驰骋疆场。建功立业,但跟在秦牧身边做“天子近臣”这个差使同样是可遇不可求的,让他难以取舍。

    现在因为护卫不周,秦牧让他离开左右,朱一锦心中难免忐忑难安,好在转移财宝这等隐秘的事还继续交给他去做,说明秦牧对他还是信任的,朱一锦心里总算稍感安慰;

    当然,他也知道。这大概是秦牧对他最后次的考验,若是这事也办砸了,秦牧即便不取他性命,他朱一锦在秦牧这个阵营中也是永世难以出头了。

    “大人。共八个奸细,全部抓获了,口供全部在此,请大人过目。”

    秦牧接过黄连山递上来的供词翻看了一下。与之前朱一铁审讯的那两个说法一至,没什么新意。

    黄连山问道:“这八人如何处理大人可有示下?”

    “能控制住他们为我所用吗?”

    “回大人,其中一个叫程二虎是宁乡人。家中父母妻儿已在咱们控制中,只要再许以重利,要他乖乖听话不难。”

    “好,你上前来。”秦牧对贴耳过来的黄连山仔细吩咐了一翻,黄连山一一记下后匆匆离去。

    秦牧接着对李式说道:“先让人准备一桌酒菜,本官要请红娘子赴宴,嗯,你亲自跑一趟,把红娘子请到巡抚衙门来,记住,隆重些。”

    “是,大人。”

    ***

    张可旺冒雨行军,弄得五万人马怨声四声,甚至出现了不少逃兵,士气极为低迷。

    从长沙逃回来的张文秀走在队伍前面,一脸灰败,秦牧利用内应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攻下长沙,如果还能说是他一时疏忽的话,那么长沙西门外的一战,十比一,堂堂正正的作战他竟然也不堪一击,导致长沙周边各州县闻风而降,这个他就再没有什么借口为自己开脱了。

    雨下不停,行军缓慢,他比张可旺更着急,只是张可旺对他这个难兄难弟同样看不顺眼,觉得大好的局面全被他葬送了,从见面就没给他脸色过,冷嘲热讽不断,张文秀不愿去看他那张臭脸,干脆跑到大军前头来。

    离湘阴县还有四十里,天空象灌铅一样,阴沉沉的,雨点打在身上一片寒凉,令人瑟缩。士兵们在泥浆里高一脚低一脚,艰难地前行着,就眼下的速度,四十里至少还要走两天才到。

    “这狗娘养的老天,怎么就没个睛的时候。”张文秀急得破口骂起来,这时前面的斥侯带回一个人,张文秀透过迷蒙的雨幕一看,不是自己派入长沙打探情报,伺机刺杀秦牧的程二虎是谁。

    “程二虎,程二虎,这边来。”

    程二虎一身泥水,见到张文秀,顿时跑过来,带着哭腔说道:“将军,将军,完了,派去的兄弟们都完了。”

    “怎么回事?快说。”

    “将军,秦牧忙着招兵买马,我们很顺利就混进了长沙城,几人一边打探消息,一边盯着秦牧的行踪,昨天秦牧与红娘子到江边茶楼喝茶,我们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便泅水到茶楼后窗准备行刺,当时秦牧正和红娘子商谈归附李自成的事,我和张青从后窗.............”

    “等等,你说当时秦牧与红娘子在一起商谈归附李自成的事?”

    “他们是在说要归附李自成,将军,怎么了?”

    “快说,你们都听到了些什么?”

    “我和张青摸到后窗下,当时听秦牧问:大顺王派来接应的大军什么时候才到?红娘子答他:你再坚持五六天,我早就派人回襄阳,按路程计,大军走水路顺流而下五六后就能到达。秦牧说,你再派人催催,我过两日就率军北上。”

    “难怪,难怪红娘子和秦牧这厮一起偷袭长沙,原来两人早就勾搭上了。”张文秀喃喃自语着,他一直想不通红娘子怎么会和秦牧凑到一起,现在一切终于都明白,“快说,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将军,没了,当时秦牧有十多名护卫在楼下,小的与张青担心呆久了被发现,听了两句就翻窗进去行刺.........”

    “蠢货,你们这是找死。”

    “将军,你........你怎么知道?”

    “红娘子武功了得,有她在,你们还进去行刺,分明就是找死。”

    “啊........小人和张青当时不知道啊,张青刚一翻窗进去,就被红娘子用茶杯打在鼻梁上,小人紧跟张青后面,又被红娘子一脚踢得倒飞出窗外,幸好下面就是江水,小人泅水逃离,等回到落脚的地方准备通知其它人时,却发现落脚的地方被秦牧的人马包围了,将军,一定是张青那个狗娘养的招了,小人不敢再久留,匆匆混出城来向将军并报............”

    “行了,先不说了,你快随我来。”张文秀带着程二虎往张可旺处赶去。

    “什么,这是真的?”张可旺听说李自成大军下南,也不禁失声惊呼起来,他亲自询问程二虎,程二虎原话答他,张可旺找不着破绽,心中一时惊疑不定。

    别以为李自成和张献忠一起反明,大家就是友军,恰恰想反,李自成早想吞并张献忠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张献忠在武昌称王时,李自成就派人来威胁,张献忠要攻打江西时,李自成再次派红娘子来威胁。

    而且现在红娘子与秦牧并肩作战也是不争的事实,若说双方没有勾结反而让人难以置信,现在秦牧突袭长沙,夺得无数金银财宝和粮草物资,有了这些,李自成派大军来接应更是顺理成章的事。

    “大哥,秦牧既然要北上,父王那边就不用担心被困了,快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吧,四弟在武昌只有一万多人马,李自成派兵南下的话,四弟肯定是守不住的,到时武昌一失,岳州的人马必定会大为恐慌............”

    “这还用你说吗?”张可旺不等张文秀说完,就喝斥起来,然后对传令兵大喝道:“传我命令,大军立即停止前进。同时派人快马通知岳州,武昌,防备李自成大军南下,快去。”

    也不怪张可旺会如此轻信程二虎的一番话,首先秦牧在袁州先与吕大器带去的官兵干了一仗,还夺了五千多匹战马,秦牧的行为本身就让人怀疑他心怀异志,有造反的苗头。

    接下来红娘子在袁州城下与秦牧并肩作战,一同阻击张献忠的追兵,接着又一同袭击长沙,足以说明双方已经勾结在一起,那么秦牧率军北上,李自成派大军南下接应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把这些前因后果细理一遍后,张可旺和张文秀对程二虎“打探”来的消息是深信不疑。现在的情况是,秦牧已经把长沙刮空了,若是武昌和岳州再被李自成的大军从后击破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秦牧既然要北上,他就没必要再冒雨南下把自己弄成疲兵,最明智的做法无疑是以逸待劳,阻击秦牧。

    张可望同学的决定无可非议,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这不过是秦大官人设下的一个连环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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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吟”诗一首杀一将

    ***

    正所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秦牧呆在长沙城里“沉迷酒色”,率五万大军南下准备攻打长沙的张可旺却被惊得迟疑不前。

    而何亮带着一批财物,随后赶到了张可旺的营寨,对张可旺说道:“我家大人无意与将军为敌,只要将军不再南下,我家大人愿主动让出长沙城,并将大西王的王妃放回来...........”

    张可旺先入为主,听何亮说秦牧愿主动让出长沙城,更加确信秦牧要北上与李自成汇合。

    何亮半路上已经得知秦牧遇刺,进而利用刺客成功施以反奸计,他原先的游说计划也作了更改,说完这句后,他多一句也不说了。

    有大西王的王妃为要挟,他得以毫发无伤的离开敌营。其实何亮这一行的重点已不是忽悠张可旺,而是把财物送到即算大功告成,可惜张旺是没想明白这一点。

    这场秋雨已经整整下了五天,偶尔停个把时辰,又下了起来,灰沉沉的天空看不出什么时候才会彻底放睛。

    长沙巡抚衙门笼罩在迷蒙的雨幕中,屋外淅淅沥沥,回廊转角处一丛秋菊正吐金英,暗香弥漫。

    红娘子放下酒杯,冷冷地问道:“这酒也喝了两天了,你到底搞什么鬼?”

    秦牧仔细地打量红娘子那张美丽而充满英气的脸,这回他的目光很清澈,很纯洁,仿佛在研究什么,过了须臾他才答非所问道:“经过我仔细研究,终于可以确定你是典型的旺夫相。”红娘子的存在等于是帮了他的大忙,是以他有此一说。

    “你.........”

    “慢来,慢来,女人脾气不要这么火爆。小心嫁不出去。”

    “我嫁不嫁得出去关你屁事。”红娘子气得破口便骂。

    她已经快二十四了,身材修长健美,双峰挺拔,有如花信少妇般,青春与成熟两种韵味并存,只是,在时人看来她终归是大龄女青年了。

    秦牧摆摆手道:“我是一片好心,你不接受也就罢了,何苦发这么大的火呢?”

    “你每天叫我来喝酒,说是有事跟我说。结果全是些废话,我瞧你根本没安什么好心,你既然不说,老娘可不奉陪了。”红娘子说完猛灌了一杯酒,起身便走。

    不知为什么,她越来越怕面对秦牧了,尤其是他那肆无忌惮的目光不时在自己身上巡睃,若是换了别人敢这么看她,身上早被她刺了几个窟窿了;

    可面对秦牧。她除了气恼,竟然下不了手,甚至被他的目光扫过时,身上还会隐隐发烫。仿佛他的目光带有说不清的魔力。

    这回她走到门口,发现秦牧竟不再挽留她,反而吩咐左右让什么王妃来侍酒,红娘子听了心口莫名一痛。就象被刀子割过一般,手上的鞭子差点握不住。

    她用力是咬了咬牙,将头昂起。一声不吭地快步出衙而去...........

    秦牧静静地看着她离开,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象红娘子这样的女人,不让她感受一下心痛的感觉,你就永远无法敲开她那层坚硬的外壳。

    红娘子离开不久,大西王的妃子陈娥淡施脂粉,身着白色刺花月华裙,莲步款款如期而至,她身后还跟着那三个美艳的姬妾,一时香风弥漫,丽色辉映成趣,门外的李式不用吩咐,主动把房门掩了起来。

    陈娥被俘以来,发现秦牧并没有随意的虐待她,对她还不错。只是也没有真正要过她的身子,这让她反而不安起来。

    与张献忠相比,年轻英俊,英姿勃发的秦牧很容易赢得女人的好感,陈娥担心的不是秦牧拉她上床,相反,她担心秦牧看不上她,转而把她赐给手下的将士蹂躏,张献忠就经常这么做。

    秦牧轻轻一搂她的纤腰,她便主动倒到秦牧怀里,一声嘤咛,蛇儿腰轻轻扭动着。

    “大人........”侍候秦牧饮完一杯酒后,她轻唤一声,主动引着秦牧的手向自己的裹胸里探去.....

    可惜秦牧心思已经不在温柔乡里,因为屋外的雨停了,一缕久违的阳光照在后窗上,温温的,亮亮的。

    先把张献忠解决掉,再来享受他的女人吧。

    秦牧一声令下,长沙城的几万人马都动了起来,做出准备北上的样子。

    同时,朱一锦在刘伯全的配合下,押着大批粮草南下株州。

    张可旺接到这个情报后,立即退兵五十里,抢占湘阴北面百里处的一道要隘,准备以逸待劳阻击秦牧,当然这么做他也很无奈,这场雨下了五天,他的粮草补给跟不上,五万大军快断粮了,后退五十里一是为了就粮,二来这样还可以兼顾岳州,万一李自成大军南下,便可迅速撤回岳州,以防岳州有失。

    与长沙的虚张声势不同,南面的株州已正式拉开了血与火的大战,先是霍胜率领的一万大军与胡雁三率领的叛军前锋在株州东面的醴陵县大战;

    胡雁三的三万前锋一鼓作气而来,这场攻城战打得极为惨烈,胡雁三把所有人马全部压上,企图一举夺下醴陵,叛军如浪潮般冲向城墙,箭矢遮天,枪炮轰轰,弥漫的硝烟下,尸体一层层地铺满城下,鲜血流成了河,一天下来,无论是叛军还是秦军,损失都非常惨重,但胡雁三终究没能破城。

    正所谓一鼓作气,二而衰,胡雁三第一天损失超过六千人,却未能寸进,士气几乎一泄而光,偏偏这个时候,军中还谣言四起,有的说从岳州南下的平东将军张可旺退兵了,有的说张可旺投靠秦牧了,有的说左良玉大军攻占了岳州,有的则是李自成率军南下了,要与秦牧联合灭掉大西王......

    各种各样的谣言不胫而走,象瘟疫一样在军营里传播,胡雁三自亲追查谣言的起源,却又如何查得清楚,这反而弄得军心更加涣散,士兵也更加相信这些谣言是真的,当夜就出现了好几百逃兵。

    好在第二天张献忠率领的大军陆续到达,陷于崩溃边沿的胡雁三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张献忠心急火燎地往回赶,起初看到秦牧那张悬赏名单上没有张可旺的名字时,他还没太在意,很快他又接到消息,秦牧派幕僚何亮给张可旺送去大批财宝,本来率军南下的张可旺竟然退兵了。

    “退兵了?竟然退兵了?竖子尔敢!”张献忠不禁勃然大怒,一双倒八字眉飞到了额角,脸上黑线游走。

    偏偏这个时候,营外的士兵送进来一封信,说是秦牧派人送来的,张献忠把信打开,但见信中写着一首诗:

    双峰入手腰如蛇,

    粉臀高迎泣声歌。

    一泫春水出桃源,

    飘飘仙去是陈娥。

    或许是觉得这诗还不够刺激,信纸上方还有一个红色的唇印,下方有一滩淡黄色的水渍,虽然干了,但还能闻到一缕淡淡的淫糜气味,可想而知,这纸上的黄渍就是他那王妃飘飘仙去时,桃源流出的一泫春水染成............

    “啊!”张献忠有若癫狂,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摇摇欲坠。徐以显、张定国等人瞄了一眼那封信,个个神色变幻,噤若寒蝉。

    只有刚刚从帐外走进来的胡雁三不明所以,还唤了声“大王!”

    处于癫狂状态的张献忠霍然拔刀,怒斩而去,猝不及防的胡雁三被一刀斩在头上,血光四溅,张献忠一刀接着一刀,不断地往他身上狂砍,嘴里连连怒吼:“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连个醴陵县都攻不下,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你们说,有何用..............”

    胡雁三几乎被砍成了八块,徐以显等人惊得连连倒退,直到张献忠发泄完,情绪稍稍稳定,徐以显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大王请息怒,这想来不过是秦牧的激将法........”

    啪!一声脆响,张献忠一个把掌甩过去,徐以显半边脸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满嘴是血。张献忠还不解恨,飞起一脚将他踢出帐门,大吼道:“孙可旺那个畜生收了秦牧的财物立即退兵,这也是秦牧的激将法吗?滚!通通给我滚!一群吃里趴外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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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李定国断尾求生

    ***

    张献忠怒斩胡雁三,脚踢徐以显,造成的后果之恶劣无与伦比。

    胡雁三的副将担心张献忠继续追究首战不利的责任,自己也难逃一死,当即弃师逃命去了。

    随他们一起来攻打醴陵的那些残兵见主将死,副将逃,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扔下武器争相逃亡。

    两万多前锋溃逃造成了巨大的恐慌,很快引发了连锁反应,其它叛军也几乎跟着崩溃了,幸好张定国及时出面,镇住了场面;

    发现事态严重的张献忠随后亲自站出来许诺,等夺回长沙,每位士兵赏赐十两银子,余下的十三万大军才勉强安定下来,但士气之低迷,已到了无可复加的程度,军营里各种谣言还在肆意地传播着,比瘟疫还可怕。

    而蒙轲和霍胜还派出许多小股人马,前来焚烧田间的秋粮,进一步引发了叛军对粮草补给的担忧。

    张献忠的中军大帐里,气氛冷清到了极点,徐以显等人一个个三缄其口,生怕说错一句又招来张献忠的怒火。

    张献忠暗暗吁了一口大气,压下躁动的情绪,沉声说道:“都变哑巴了是吗?定国,你先说说,接下来怎么办?”

    李定国硬着头皮出来道:“父王,根据斥探所得,蒙轲从醴陵到株州布下了五道防线,并坚壁清野严阵以待,我军现在士气低迷,军中粮草勉强还能支撑六天,若是一道道地去攻打,除非在六天内能打下株州,否则..........”

    否则怎么样这就不用说了,士气本就不高,粮草再绝,前有坚城,后有追兵。到时只有死路一条。

    这回张献忠没有生气,只是脸无表情地问道:“面对这样的困境,那么定国你认为该怎么办?”

    “父王,大哥追随父王多年,他退兵未必就是真的和秦牧暗中有勾结..........”

    “你想说什么?”

    “父王,蒙轲有五万人马,如果战事不利,秦牧还可以源源不断地从长沙派兵增援,我军粮草不济,士气低落。实不宜在这里硬耗下去。父王,以前咱们主攻,官兵主守,所以咱们往往能左右逢源,各个击破;

    自从打下湖广后,情势便逆转了过来,我军动辄二三十万,行军缓慢,粮草补给困难。秦牧兵少,转战迅速,所以咱们处处被动,处处棋差一着。以至落入今日的困境;

    父王,事已至此,咱们若是再不抛下身边的坛坛罐罐,定会被彻底拖垮。从醴陵往北。有一条小道,经长沙以东,可达岳州。父王,孩儿斗胆,请父王下令放弃一切辎重,沿这条小道轻师急进,北返岳州;

    只有这样,父王才能龙归沧海,待来日重铸军心之后,不管是继续南下攻打长沙,还是西去夺取蜀地,皆由父王一念而定。”

    张献沉声问道:“若是秦牧派军半道阻截呢?”

    “孩儿还是那句话,不相信大哥真会为了些财物便背叛父王,若是秦牧率军阻截咱们,大哥定会从北面夹击,到时反而轮到秦牧背腹受敌,而北去道路狭窄,咱们只须派少量精锐加以阻击,不管是吴学礼,还是蒙轲都休想追上咱们;

    再者,吴学礼与秦牧之间结怨也很深,咱们一但放弃辎重北去,吴学礼与蒙轲就会碰头,这冤家一碰头恐怕得先碰出个你死我活来,哪里还顾得上追击我军?”

    李定国这招断尾求生一经提出,立即得到了徐以显以及多数将领的认同,就是张献忠也不禁频频颔首,眼下他就象困在浅滩上的蛟龙,连只虾米都敢来调戏,如张定国所言,一但能脱出眼前的困境,回到岳州,那就是龙归大海,任我遨游.............

    “好,事不宜迟,就按定国说的办,传本王令,全军饮餐一顿,然后扔下所有辎重,轻师北进,定国!”

    “孩儿在。”

    “本王给你五千精锐,由你负责开路,你务必过关斩将,扫清前路一切阻碍,咱们粮草有限,片刻拖延不得。”

    “是,父王。”

    “尹先民!”

    “末将听令。”

    “你带你的人马,负责沿途搜集粮草补给。”

    “是,大王。”

    “李兆光!”

    “末将听令。”

    “你带五千人马负责断后,若有差错,斩!”

    “末将定不负大王所命。”

    谁也没想到,张献忠在醴陵城一遇些挫折,立即舍弃一切辎重,轻师北进。

    蒙轲还在努力地加强株州城防,准备应对张献忠的猛攻呢,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禁有些茫然。他正在考虑如何应对,就见醴陵有快马奔来,向他急报道:“蒙将军,不好了,吴学礼的人马把醴陵城包围住了。”

    “快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蒙将军,张献忠走的时候,把火炮等大批辎重扔在醴陵城外,霍将军派人去拉回城时,吴学礼的人马就到了,看到咱们在拉东西,立即就对咱们发起攻击,霍将军人少,暂时退回了醴陵城,现在吴学礼已经把醴陵团团包围住,蒙将军,霍将军请您立即发兵增援。”

    蒙轲听完,那叫一个气呀,在袁州城外,王允成就先向他们递刀子,如今到了湖广还是死性不改,你不去追张献忠也就罢了,却来围攻醴陵城,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是病猫了。

    不管怎么样,蒙轲不可能坐视霍胜被困在醴陵不管,他当即点齐三万大军向醴陵杀去。

    再说长沙的秦牧,听说张献忠丢下较重,轻师北进后,也不禁大为惊讶,有句俗话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一但拥有了某些好东西,让他主动放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张献忠带着辎重,行军速度必定不快,秦牧不会怕他,可他如今豁出去了,轻师急进,一日六七十里,这种敢于断尾求生的勇气却是可怕的。

    诸葛敏急声道:“大人,无论如何要堵住张献忠,否则让他逃回岳山的话,双方攻守随之易位,我军会非常被动。”

    “快传刘猛、宁远两位将军。”秦牧对门外的侍卫大声喊道。秦牧带出来将领中,崔峰押运袁州缴获的几百万两财物回赣州了,蒙轲和霍胜在株州,凌战和苏谨在湘阴,目前也只剩下刘猛和宁远在长沙了。

    俩人一到,秦牧立即下令道:“宁远带一万人马留守长沙,务必提高警惕,防止有敌偷袭。”

    “大人,让别人留守吧.........”

    “军令如山,岂容你讨价还价?”

    “末将遵令。”

    “刘猛,你立即集结两万人万,多带火药以及防御武器。限你一个时辰之内做好出发准备。”

    “是,大人。”一个时辰做好出发准备,若在平时绝不可以,好在为了忽悠张可旺,长沙的人马刚刚“北上”过,粮草后勤都准备好了,拉着就可以走。

    刘猛大步流星地离开,宁远则有点垂头丧气,毕竟人人都有活干,就他留在长沙干着急。

    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气得秦牧冲上去就给他一脚,破口大骂道:“他娘的,瞧你这点出息,这天下乱成这样,你还担心没仗打吗?老子把长沙城交给你,那是对你的信任,瞧你这死了爹娘的样子,指不定就要成为第二个张文秀了,真那样的话,老子不亲自砍下你的脑袋我就不姓秦。”

    宁远打了个激灵,啪的一下挺直身子,行了个军礼,昂着头大吼道:“大人放心,末将一定守好长沙。”

    “老子不妨告诉你,长沙从落入咱们手里那一刻起,老子就没打算再吐出来过,你这回若是守好了,老子将来回赣州时,就留你驻守这儿,你要是把长沙弄丢了,你就自己了断吧。”

    “人在城在,城破人亡。”宁远听完大喜,将来留守长沙,那也就等于是把半个湖广交给他了,岂能不喜,哈哇哇,这一脚挨得值,真他娘的值。

    “滚!”

    秦牧又是一脚飞出,将他踹出门去,“多谢大人。”宁远嘿嘿笑着跑了。

    秦牧回头卷起行军地图就往衙门外去,诸葛敏几人还没消化完秦牧刚才对宁远说的那番话,见秦牧这等雷厉风行的作风,一个个惊醒过来,连忙小跑着追出来,他们几个幕僚官,可是包括参赞军务在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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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重返浏阳

    ***

    两万大军,随着一面“秦”字大旗,轰隆地开出长沙东门;

    秦牧让马车停在路边,掀起车帘看着前行的队伍,眉头暗暗皱了起来。毕竟是刚拉起来才十天新兵蛋子,看上去整支队伍还很散乱。指挥这样的军队作战,秦牧心中还真没底。

    两万人中,只有五百人是秦牧从赣州带出来的老兵,深感忧患的秦牧不得不对车边的黄连山下令:“传我将令,命苏谨立即率骑兵南下与本官汇合。”

    “是,大人。”黄连山应声纵马而去。

    马车内,诸葛敏、何亮、李源三人挤在一起,就着一张简陋的地图讨论着,秦牧的行事作风他们这回是领教了,大军都开出城了,这行军路线,阻击地点都没有最终确定呢。

    然而秦牧自有自己的想法,张献忠扔下了所有辎重,行军速度非常快,正是时不我待。

    再则,行军作战往往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家里慢慢讨论好的计划,等你出来时往往不管用。当此之时,最明智的做法是带大军先赶往东线,然后根据斥侯打探来的实情情况,再拟定详细的作战方案。

    诸葛敏指着地图对秦牧说道:“大人,张献忠虽然放弃了辎重,但终究是十多万大军,从醴陵北上,沿途多山,只能走王仙、浦口,白兔潭、金刚、大瑶、浏阳这条道,从浏阳往西百里,便是长沙城,往北则可到达岳州。不管张献忠想来攻打长沙,还是直接北上,浏阳是他们必经之地。以咱们的速度,至多两日便可赶到浏阳,只是浏阳一个弹丸小县,城小墙矮。实不足以依持,再侧我军兵力太少,一但入城,反而容易被困死。”

    秦牧听了点点头,若是大城,张献忠轻师而来,还能说凭借坚城耗他一耗,只是浏阳那样的小县城,搭个人梯都能爬上去,入城防守无异于自缚手脚。

    李源抚了抚又浓又黑的短须问道:“大人。卑下斗胆问一句,大人是打算阻止张献忠西来长沙,还是想阻止他北上?”

    李源这一问并非无的放矢,毕竟秦牧手上只有两万新兵,而张献忠则有十三万大军,若只是阻止他西来攻打长沙,张献忠有北面可走,在粮草紧张的情况下或许不会与秦牧硬耗;

    可若是想连北上的道路也封死,张献忠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到时十三万叛军拼起命来,秦牧这两万新兵虽有地利,也未必扛得住啊。

    秦牧一接到张献忠抄小路北上,立即发兵出城。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来得及细想,此刻经李源提及,他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真个连北上的道路也封死的话。张献忠困兽犹斗,自己反而有可能大败亏输。

    只是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放张献忠北上。他又不甘心。

    何亮想了想说道:“大人,还有张可旺,咱们反奸之计只能拖住他一时,很快他就会打探到李自成大军南下纯属子虚乌有。不管今后张献忠是否还信任他,这回他肯定会全力南下接应,一个不好,咱们反而要两面受敌,此不得不防啊。”

    秦牧想了想说道:“就这么轻易放张献忠北去,与张可旺会师后必定是士气大增,到时张献忠复挥二十大军南来,我长沙更加危险,咱们不防先在浏阳以南,选几处险要山隘层层布防,能拖张献忠多久就拖多久,观其军心士气再决定是否全军押上,若是挡不住,咱们再退守西线为时未晚,这样一来,也能给蒙轲他们争取到北返的时间。至于北边的张可旺,让凌战先挡一挡,挡不住再让苏谨北出延敌。”

    战争就是这样,不可能总是你占着天时地利人和。

    如果手上有两千赣州精兵,秦牧有九成的把握让张献忠十三万人马过不了浏阳,但这两万未经训练的新兵蛋子,一但投入战斗,神仙也难预料会出现什么情况,眼下也只有走了步是一步了。

    红衣红裤红披风,连坐下的战马毛色都是红的,这让红娘子看上去就象一团燃烧的火焰,她带着一群手下跟在秦牧的大军后面出城,鬼三跳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红姐,咱们跟去干嘛?”

    红娘子听说秦牧率军前去阻击张献忠,下意识地就跟了出来,被鬼三跳这一问,她不禁有些茫然,是啊,自己跟去干嘛呢?张献忠已经遭遇挫折,一时半会不可能占领江南半壁了,按说她此来的目标也以达到,还跟去干嘛呢?

    红娘子望了望路边那面“秦”字大旗,黑色的旗面和她一身红装形成强烈的反差,“秦牧喜欢黑色”红娘子想到这,心里竟是莫名的惆怅。

    她默默地勒停了战马,身后的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刑老七瞪了鬼三跳一眼,然后陪着笑说道:“红姐,都出来了,要不咱们还是跟去看看吧,在长沙城里呆了这么多天,让兄弟们出去活动一下筋骨也好。”

    “对对对,我们都快闷出病来了,红姐,还是去看看吧。”

    红娘子回头看看刑老七和鬼三跳等人,吸了吸鼻子问道:“你们真的想去?”

    “真的想去,红姐,走吧,咱们快点跟上去。”

    “那你们去吧,我不想去了。”红娘子说着拨转马头。刑老七目光象刀子似的刮了鬼三跳一眼,连忙阻止道:“红姐你不去,我们怎么可能去呢?咦,那秦牧过来了。”

    大家扭头去看,果然看到秦牧自马车钻出来,跳上战马后朝这边赶了过来。刑老七咳嗽了两声说道:“红姐,你.........你们先聊着,我和兄弟在旁边歇会儿。”

    “对对对。”鬼三跳连声附和,和一群手下呼啦一声策马跑开了。

    剩下红娘子一个人愣在原地,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秦牧到来时,见她努力地绷着一张脸,不禁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年纪轻轻,有必要学人家做拉皮吗?”

    “你.........”红娘子虽然一时不明白拉皮的具体含义,但直觉告诉她秦牧肯定没好话,而且一见到秦牧这张笑脸,她心中就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气,直想揍他一顿才解气。

    “别你呀你的了,战事紧急,先前忘了通知你,你来得正好,走吧,一起去看看,此战我手下全是刚拉起来的新兵,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搞不好到时还得靠你来救我一命呢。”秦牧一面正色地说道。

    “你死活与我有什么干系?你这样的淫贼,死了倒干净!”

    秦牧一脸愕然,似乎不明白红娘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秦牧黯然一叹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勉强不得,好吧,你回城吧,我不便久留,就此别过。”

    秦牧刚掉转马头,身后就传来红娘子赌气的声音:“我干嘛回城,你不让我去,我还偏去,驾!”

    一道红影从秦牧身侧掠过,铁蹄溅起泥浆飞到他脸上,让他不由得闭上了双眼,旁边的李式和牛万山装着什么也没看见,一个个把脸别到了一边去。

    两万大军浩浩荡荡向东开去,从长沙到浏阳,大半的路程都是比较好走的,大军行进的速度还算不慢。

    刘猛还在前前后后地催促着,秦牧虽然亲自来了,但具体的行军、扎营等事宜都下放到了他手上,他也是第一次指挥这么多军队,深感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疏忽;

    能早一刻赶到,就能早一刻构建防线,就多一分胜算,两万对十三万,手下又多是新兵蛋子,心里没底啊!

第150章 田忌赛马

    ***

    浏阳,因位于浏水之北而得名。

    我国山水一般逞东西走向,山水相间,山之南与水之北为阳,反之为阴;比如汉阳、浏阳、江阴、湘阴,都是因水分阴阳得名。

    从长沙到浏阳大概近百里地,秦牧两万大军紧赶慢赶,用了一天半时间赶到浏阳。黄连山的斥侯营将张献忠大军的情报流水般传回来。

    “报,大人,张定国率领的前锋已经到金刚镇,离此还有大半日路程。”

    “报,大人,已探明张定国的前锋大军共有五千人马,都是叛军挑选出来的精锐,其中有两千是去年张献忠从庐州带来的人马。”

    “报.............”

    对黄连山的斥侯营发回的情报,秦牧还是很满意的,虽然他们没能查到张定国穿没穿内裤,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各位都听说过田忌赛马吧?”秦牧不疾不徐地说道,越是这种紧张的时刻,他身为主帅,无论言行都必须表现得信心满满才行,否则手下两万新兵蛋子一定会乱成一团。

    况且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张定国说是还有大半日路程,其实上入夜后即便赶路,也不可能太快,总得明早才能赶到。敌人还没到,秦牧岂能自乱阵脚。

    诸葛敏闻弦歌知雅意,含笑答道:“张献忠尽遣精锐为前锋,此乃上驷也,大人之意,是要设下多重防线,以下驷慢慢耗尽对方上驷的锐气,最后再以上驷一举破之........”

    “哈哈哈,知我者,诸葛先生也!”

    大家都感觉良好,唯独站在旁边的红娘子见了秦牧和诸葛敏如此臭屁。忍不住扭过头去直撇嘴。

    “刘猛,就按此去布防吧,五道防线,最后一道就是这浏阳河,明白了吗?”

    “谨遵大人令。”刘猛大声应喏,匆匆布防去了,秦牧从容不迫是为了安定军心,他办事的时候可不能真个一步三摇的,否则那就是找死了。

    刘猛一去布防,秦牧便对左右说道:“三位先生就不必过河了。先进城歇一会儿吧,红姑娘,红姑娘........”

    “我姓蓝!”

    “好吧,蓝姑娘,随本官到前面去巡巡山怎么样,本官一会儿还有一事相求,纵观这两万人马,就你嗓子好。”秦牧说完打马先行。

    红娘子本待不理他,可又被他的话勾起了好奇心。她想不明白自己嗓子好不好和他“巡山”有什么关系。嗯,这家伙一向诡计多端,不弄个明白这心里还真难以安生。只得随他打马过浮桥。

    第二天隅中,大概相当于上九点左右。张定国的五千前锋来到秦军的第一道防线前,他这五千人马全是骑兵,轰隆的铁蹄敲击着地面震耳欲聋,声势极为惊人。

    这里离浏阳河十二里。数据十分准确,秦牧昨天巡山时亲自用马蹄量过。

    至于秦牧为什么选在十二里处布置第一道防线,据说其中大有弦机。这是秦大人按九宫八卦阵法选定的布防位置,至少两万新兵蛋子都相信这一点,否则第一道防线肯定不会选在这里,因为这里相对开阔,并不利于防守。

    张定国是久经战阵之人,一看对面的千把人马,不禁直皱眉,倒不是秦军的士兵有多彪悍,相反,一千多人高矮胖瘦,参差不齐,列出的阵形也算不得严整,难道秦牧凭这些人马就想阻止自己北去?不可能,那就一定另有玄机,这让张定国反而变得谨慎起来。

    嗯,秦军阵前的武器不容小觑,二十多架百虎齐奔箭架在马车上一字排开,如同一个个张开的魔鬼的嘴巴,还有不少马车上不知装着什么,在秦军阵前组成一道车墙,可以有效地抵御骑兵正面冲击。

    车墙之间还有几门虎蹲炮,如果全部装上碎石铁钉,正面冲击的话,同样会造成极大的伤亡。再有那面迎风招展的黑色“秦”字大旗,让张定国总感觉透着一种神秘、冷酷的味道。

    “张行、黄敬,你二人各带五百人马自两翼包抄。”

    “末将遵令。”

    张定国一声令下,两股骑兵呼啸而出,这是去年张献忠从庐州败退时剩下的老兵,可以说个个都是百战余生,极为彪悍,但见铁蹄如雨,尘土飞扬,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虽然还离着一里多,秦军之中已有一些士兵吓得小步后退了。

    “后退者斩!后退者斩!”刘猛手提狼牙棒,策马在阵前来回奔驰大吼,“逢!”一个后退的士兵被他当头一棒,砸得头颅尽碎,脑浆飞溅,那惊人的杀威终于让一千多新兵蛋子安定了下来。

    大西军张行和黄敬两股骑兵如乌云贴地飞掠,自两翼包抄而来,然而刚接近一里地,前军很多人马突然马失前蹄,撞倒在地,发出一阵阵巨大的轰隆声,倒地的战马嘶嘶悲鸣着翻滚不休;

    张行、黄敬都是身先士卒,此时都未能幸免,连人带马翻滚出数丈之后,身上多处骨折,伤及肺腑,满身是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后面的骑兵这时才发现,地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很多碗口大小的坑洞,也就半尺深,但足够让马蹄陷进去了,这些小洞用干草树叶粗粗遮掩着,从远处是看不清楚的,这就是他们纷纷马失前蹄的原因。

    陷在无数小坑洞之间的叛军再也狂奔不起来,这时两边的斜坡下,战鼓齐鸣,震天动地,两支各有千余人的伏兵掀去掩盖在身上的树叶草皮,大喊着杀出,排成两百人一列的队形,三眼铳、迅雷铳、甭管是什么铳,反正一排射完;另一排又冲上来齐射,呯呯呯响个不停,四处硝烟弥漫,各种铳都射完了,就轮到弓箭上;

    一蓬蓬箭雨腾空而起,陷在坑洞间的叛军纷纷中弹、中箭,坠落马下,加上主将已死,两翼各丢下上百具尸体后,竟被逼得纷纷往回逃,秦军欢呼如潮,士气高涨。

    “尚武,带五百人马自正面进攻,一定要冲破敌军防线,否则斩!”

    张定国不待两翼的人马退回来,再次下令,中军再次冲出五百铁骑,一个个伏身马背上,向秦军正面冲去。蹄声如雷,吼声如潮,一往无前。

    “点火!”刘猛挥动着巨型狼牙棒,疾声大吼。

    轰!轰!轰!五六门虎蹲炮齐声轰鸣起来,一蓬蓬碎石铁钉随着一条条火舌喷薄而出,咆哮不已,尚武的五百人马纷纷倒地,撞击声,惨叫声纷纷乱乱。

    虎蹲炮轰鸣过来,紧接着是一架架百虎齐奔箭呼啸发射,这百虎齐奔箭顾名思义一次可发射上百支火箭,甚至数百支,二十几部百虎齐奔箭一同发射但见流箭漫空,纵横飞舞,给尚武的骑兵带来了新一轮的惨重伤亡,至少有近百冲近的战马轰隆倒地,惨叫如潮。

    火器都发射完了,就轮到最后的弓箭上场了,尚武的人马虽然损失不少,但仍是冒着箭雨冲到了车墙前,双方隔着车墙激战,张定国一看尚武的人马已经冲到车墙下,当即不再犹豫,一声令下,数千人马全部压上,蹄声震得地动山摇,决意一举冲溃正面的一千多秦军。

    “撤!”刘猛见叛军全部冲上来,立即下令撤退,一千多人撤丫子向后方奔逃起来。

    “把车墙移开,快!”尚武大吼着,他手下的叛军纷纷跃下战马,可等他们推动车子时,却发现每辆车子都被铁链锁死了,一时那里推得开。

    就象早算好了时间,张定国后面的的几千人马刚好奔至,就有叛军惊叫起来,“快退,快退,车上有引信在冒烟.........”

    轰!轰!轰!一辆辆用杂物掩盖的大车上随即炸开一团团火光,剧烈的爆炸将大车炸得片片纷纷飞,拥塞在车墙前的叛军更是难以幸免,被炸得惨不忍睹,死伤遍地,滚滚的硝烟掩盖不了浓浓的血腥,还有残肢断臂凌空飞舞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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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南北夹击

    ***

    张定国在秦牧设下的第一道防线前死伤了六百多人,可用尸横遍野来形容,对五千大军来说,这虽然只是十分之一的损失,但这五千人马是张献忠十几万大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一个照面就折损了数百人,却连秦军的毛都没摸到几根,这对五千人马的士气造成了极其沉重的打击。

    但张定国没有退路,后面十几万大军轻师而来,每人身上的口粮只够维持几天时间,全指望着他打通北上的道路才有机会逃出生天;

    可以说多拖一刻,十三万大军就多一分全军覆没的危险,所以尽管首战不利,士气低落,但仍得硬着头皮上,不敢休整片刻。

    越过第一道防线,前行两里,转过一个小弯,又见黑旗飘飘,而且此处两面临山,中间只有一里多宽的豁口,中间半里挖下了一道宽和深各一丈多的壕沟,挖起的泥土都堆在壕沟北面,形成了一个壕沟加土墙的组合。

    靠山的两侧大概地下多是石板不好挖,便用木头和石块垒起了一道墙,总之整个豁口都被封住了,三四千秦军列阵于壕沟北面,黑色的旌旗猎猎翻卷,旌旗之下的秦军默然无声,静静等待着叛军发动进攻。

    张定国这回不敢贸然发起攻击,而是先派人查看壕沟南面是否藏有玄机,比如象第一道防线那些不起眼的陷马坑洞。

    北面一里多的山梁上,秦牧带着五十亲兵驻马其上,正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张定国的一举一动,见张定国小心翼翼地派人先查看壕沟南面,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红娘子的披风被山风吹拂不定,秦牧得意的笑声让她非常不舒服,颇为不屑地说道:“得意什么?不就是些雕虫小技嘛,若不是李定国急于打通北去的道路。你那些布置到处是破绽,一攻就破。”

    “你说的一点没错,哈哈........比如那些陷马坑洞,对步兵一点用也没有,问题是你没有提前发现的情况下,会让骑兵弃马步战吗?更何况张定国急于打通北去通道,这恰恰是我吃定他的原因。所以啊,你甭管我的布置有多少破绽,能把张定国弄得土头灰脸那就是好计策。”

    “多行夜路必遇鬼,你老是想靠阴谋诡计取胜。迟早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别以为这天下人都是傻子。”

    “咦!”秦牧放下望远镜,诧异地看着红娘子,不得不说,她这番话就象当头一棒,让秦牧悚然一惊。

    正所谓善骑者坠于马、善水者溺于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这些道理很显浅,但当事者往往沉迷其中不能自省。

    秦牧回想自己这几个月来经历的一系列战争,或是因为敌众我寡。或是不想损失过大,多是兵行险着,堂堂正正取胜的少之又少。

    幸得老天爷照顾,到目前为止还没出什么岔子。但太阳不会总照你家屋阶的,今后遇到的对手肯定越来越强,越来越狡猾,继续这样玩火的话。迟早会烧到自己。

    “姑娘金玉良言,在下受教了。”秦牧正色地向红娘子抱拳施礼。

    红娘子没想到他会如此郑重其事,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闹了个大红脸,甚至不敢正视秦牧的目光,恰在这时前方响起了轰隆的战鼓声,第二道防线前,新一轮的鏖战开始了。

    这一道防线秦牧本来就没有安排有任何花巧,三千多秦军凭借着壕沟和石墙硬扛着张定国数千人马的强攻。

    秦军躲在土墙之后,用弓箭射杀冲上来的大西军,也有不少三眼铳、鸟铳之类的火器,呯呯响个不停,弥漫的硝烟之上,是大西军腾空而起的箭雨,在阳光下如乌云遮来,双方发出的喊杀声响彻四野,山回林响。

    因为有壕沟和石墙,冲近的大西军也只能下马作战,李定国身先士卒,冲到石墙下,黑压压的大西军跟着他,冒着枪林箭雨,悍不畏死的翻上石墙,一个被长枪刺翻下来,一个又爬上去,甚至更多,有若蝼蚁;

    秦军远不如张定国这支人马精锐,虽然占着地利,但都是新兵蛋子,这种毫无花巧的短兵拼杀,秦军伤亡人数并不下于大西军,石墙两边都铺满了尸体,浓浓的鲜血渗过石墙,汇流到一起,无分敌我。

    眼看防线就要被攻破,刘猛连忙下令点燃预先埋下的炸药,然后全军向两面的山林狂奔撤离,剧烈的爆炸声在石墙附近响起,连绵不绝,大西军虽有前车之鉴,但有一部分反应慢的,还是被炸得血肉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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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程二虎,把程二虎那个狗娘养的给我提上来........”张可旺在大帐中咆哮不已,一旁的张文秀如坐针毡,起身就向帐外冲出去,几乎与冲进来的亲兵撞了个满怀。

    “将军,将军,程二虎不见了.........”冲进来的亲兵急声说道。

    “不见了?给我找,无论如何一定要逮住这狗娘养的,我非要将他碎尸万段不可。”张可旺怒不可遏,武昌方面来报,李自成根本没有大军南下,而秦牧的人马也只是虚张声势,并没有北上,反而用一天半时间赶到了浏阳,围堵轻师北进的大西王张献忠去了。

    事情到这地步,已经很明显,什么李自成大军南下不过是秦牧的诡计,目的不过是想拖住他南下的脚步。

    “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还有什么话说?”张可旺目光喷火地盯着张文秀。

    张文秀黯然一叹,真想自我了断算了,可又实在不甘,他追随张献忠也有快十年了,出生入死,历经无数次大战,年纪虽然只有二十来岁,但绝对称得上是沙场老将了,不想遇上秦牧后,却处处被动,连连吃亏;

    仔细想来,他并不是真的很差,只是从长沙失守开始,他整个人就一直处于极度的忧虑之中,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尽快夺回长沙,好将功补过,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他越来越急躁,以至一再落入秦牧的圈套。

    长吁一口气后,张文秀努力让自己的心态平静下来,徐徐说道:“大哥,我犯下的过错,来日自会到父王面前请罪,眼下要紧的是先把父王十几万人马接应出来,父王轻师北上,粮草至多能支撑数日,若是在这几日内,不能冲破秦牧的阻击,十几万大军必溃啊。”

    “来人,传我将令,全军立即拔营起寨,不得有误。”

    张可旺自知确实没有处置张文秀的权力,而且也不能真让张文秀在这个时候自我了断,否则就没人背负退兵的责任了。

    五万大军很快拔营起寨,继续南下,只是按路程计,最快也要四天时间才能赶到浏阳,张献忠的粮草还能支撑几天这个他们并不十分确定。

    还有一点,驻守湘阴的凌战肯定要全力阻挡他们南下,能否迅速击溃凌战这也是未知数,一但被拖住几日,只怕万事休矣。

    张可旺心急如焚,不断催促着大军加速,可谓是争分夺秒,反而是心态平静下来的张文秀提醒他道:“大哥,你若是还信得过我,就挑出两三千精锐,由我抄小路走平江、龙伏一线先行赶赴浏阳,从背后夹击秦牧,秦牧也只有两万人马,一但两面受敌,必将大败。”

    张可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同意了他的建议,迅速挑选出两千人马交给张文秀。张文秀立即带着两千人马折道向东,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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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红娘子版《浏阳河》

    ***

    “报!张定国被挡在第四道防线前,敌军伤亡过半,我军也以伤亡了两千人,刘将军请求增援。”

    “大人,张文秀突然转道向东走黄龙镇,避过苏谨将军阻截,离浏阳已不足四十里,苏谨将军正穿插守官山重新阻截,为防万一,苏谨将军请求大人速速在北线布防。”

    “报!张献忠大军离此已不足十里。”

    “报!张定国撤兵了,刘将军请示是否趁此机会将人马撤到浏阳河北岸。”

    “报,霍胜将军在醴陵与吴学礼交战,蒙轲将军已率军增援醴陵,暂时无法北上,朱一锦将军请示是否将粮草物资暂留株州,以便抽调兵力增援浏阳。”

    “大人,凌战将军与张可旺大军在八十里外的周家坪遭遇,两军正在激战。”

    “报!大人,马永贞将军兵围衡阳,敌军士气低迷,破城指日可待。”

    “大人,宁远将军从长沙发兵三千来援,两个时辰之后可到达浏阳。”

    黄连山的斥侯营流水般将各种情报发回,有好有坏,样样扣人心弦,秦军与大西军、左军交错鏖战;

    马永贞一路人马虽然远水难救近火,但若是能打通衡阳到株州的战略通道的话,至少为秦牧预留了一道生门;

    即便浏阳、周家坪等几处战场全部战败,秦牧仍能弃长沙南逃,但前提是蒙轲能保住醴陵,株州一线未被吴学礼占领。

    因此,每一处战场都是牵一发动全身,一处败极有可能引起连锁反应,导致全盘皆输,而秦牧眼下能掌握的,也只是浏阳这一处战场,别的只能相信手下的将领了。

    诸葛敏、何亮、杨慎等人。包括红娘子都是神色凝重,一齐看着秦牧,因为他现在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关系到整个湖广大战役的胜负。

    秦牧一按巨阙剑柄,淡然说道:“张献忠能舍却来之不易的家当,所以他走出了一步好棋,他能舍得身外物,本官就能舍得一身刮。大家不必多想,安心备战吧。”

    秦牧说完,转而对传令兵发令:“传我命令。让刘猛立即放火烧山,然后全军撤过北岸。”

    “立即把本官的话带给苏谨,本官兵力有限,不会再在北线设防。本官这条命就交给他了,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传令朱一锦,不必北上,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

    “.............”

    一道道命令从秦牧口中发出,并以最快的速度传向四方。

    浏阳河南岸很快浓烟滚滚,天马山上烈火冲天。热浪滚滚。

    天马山位于浏阳河南岸,山势起伏,横亘在北上的道路上,山上林木茂盛。百草丛生,这深秋的季节,大火一烧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何况秦军是处处引火。一时间,熊熊的烈焰在十多里方圆肆虐,如涛如浪。放眼望去,仿佛整个大地被在燃烧,站在浏阳河北岸尚觉热浪逼人。

    秦牧就是要将南岸烧成一片焦土,不留一草一木,连烧火做饭的柴草都不留给他张献忠,看你张献忠你拿什么架桥渡河,而且熊熊的山火没有息灭前,张献忠的大军连逼迫浏阳河的机会都没有,想过河——做梦吧。

    李定国五千精锐损失惨重,到第四道防线前就已损失过半,再难以寸进,而此时张献忠的大军已经到了,正想换些生力军接着进攻,熊熊的山火就燃了起来,并迅速蔓延,十里之内尽成一片火海,风助火势,火助风势,越烧越旺。

    西北风将滚滚的浓烟向南吹来,薰着张献忠十多万大军个个象兔子似的两眼红肿,连呼吸都困难。

    “撤,快撤!”除了暂时撤退,处于下风口的十几万大军又能怎么样?如此猛烈的山火别说扑救了,不被滚滚的浓烟薰死已经是幸事。

    张献忠被逼得退兵二十里,还有窒息的感觉,好不容易熬过一天一夜,山火才逐渐息灭,只剩余烟袅袅,放眼望去,方圆二十里内几乎都被烧焦了,地上厚厚的灰烬被风一卷,卷上半空乌蒙蒙一片。

    张献忠粮草快完了,不能等,十三万大军踏着草木灰,穿过袅袅的余烟,来到浏阳河边,只见通往北岸的浮桥还在,北岸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只有一面黑底红字的“秦”字大旗竖在北岸的桥头,在余烟中若隐若现,迎风翻卷。

    人都到哪儿去了?秦牧连浮桥都不拆,就这么带兵远遁了?这不可能,可人呢?怎么不见一个影呢?

    十多万大西军停在南岸面面相觑,每个人的心中都不禁浮起一种诡异的感觉。

    再看看那面黑色的秦字大旗,黑得深沉,黑得冷酷,黑得庄重,黑得神秘,充满了力量和权力的象征。以至于十多万人没有一个人敢贸然踏上横跨江面的浮桥。

    “快派人上桥查看。”张献忠大声下令,数十大西军接着命令,只得硬着头皮向浮桥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但见上游的江面上,一叶扁舟顺流而下,船尾坐着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人,看不清面容,他一手撑橹,一手拿着钓竿,有若垂钓江上的渔翁。

    船头则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这女子红衣红裤红披风,在江风吹拂下,就象一团燃烧的火焰在江面上飘动。

    这时那渔翁催促道:“娘子,客人都来了,快唱。”

    “你再占老娘便宜,信不信我把你扔到江里喂鱼?”

    “好好好,不占你便宜了,快唱,快唱,咱们可是说好了,你给客人们唱一曲,我送你一个望远镜,你可别事到临头又反悔,怠慢了客人,我很失礼的。”

    红衣女子犹豫了一下,瞪了渔翁一眼,这才张嘴唱起来,但闻一阵清婉圆润的歌声飘过水面:

    浏阳河弯过了几道弯?

    几十里水路到湘江。

    江边有个什么县哪?

    出了个什么人?

    领导人民得解放,

    啊依呀依子哟。

    浏阳河弯过了九道弯,

    五十里水路到湘江。

    江边有个湘潭县,

    出了个秦知县,

    领导人民得解放。

    啊依呀依子哟。

    浏阳河弯过了九道弯,

    五十里水路到湘江。

    江水滔滔流不断哪,

    比不过秦知县恩情长,

    啊依呀依子哟。

    秦知县象太阳他指引着人民前进的方向。

    我们永远跟着秦知县哎,

    幸福的日子万年长,

    啊依呀依子哟。

    清润的歌声随风轻送,一时山和水应,动听无比,南岸的大西军有很多认识红娘子,谁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出现,会在浏阳河上婉转放歌,就连张献忠也有些怔忡,这歌声真好听,红娘子唱歌竟然这么动听..........

    这时船尾的渔翁一边打着拍子,一边赞道:“不错,不错,娘子这声音清润如玉,甜美如诗,嗯,一点不比刘紫玲逊色,就是这个味,就是这个味!”

    红娘子又羞又怒,停下歌声叱道:“你还真不要脸,听听这歌词就知道是你篡改来的,你是湘潭县人吗?还秦知县象太阳指引人民前进的方向,我看你那张脸长得倒象猴屁股........”

    渔翁脸不红心不跳,嘿嘿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我祖上是湘潭人,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继续,继续,你瞧,岸上的小伙伴们都被你的歌声惊呆了,我敢保证,从今往后,娘子你一定成为他们心中唯一的偶像。”

    “不用唱了,人家上桥了。”

    果然,红娘子歌声再清润动听,总不比生的希望来得诱人,回过神来的张献忠再次下令,那队大西军于是继续向浮桥走来,一步,两步,三步............

第153章 饮鸩止渴

    ***

    数十名大西军小心翼翼地走上浮桥,后面十多万大军鸦雀无声,个个屏住呼吸看着,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若是能过河,就算逃出生天了。若是过不了河,不用别人来打,十多万人就得饿死。

    这样一道关乎胜败,关乎十多万人生死的浮桥,秦牧竟然留着,谁都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玄机,但又都怀着一份侥幸,希望浮桥真没什么问题,好安然过河,这患得患失之间最是揪心,

    北面桥头的那面黑色大旗还在风中招展着,看上去是那么神秘、冷酷。

    河面上,那叶扁舟已经向北岸靠去,就停在一株高柳之下。

    浏阳河发于大围山北麓,沿途穿林涉涧,九曲潆洄,浪卷千堆,两岸秀峰如屏,幽林深壑,风光旖旎。但现在,只剩下北岸还算得上风光旖旎了;

    南岸方圆二三十里的群山已经快被烧光了,远处犹见火光蔓延,附近连根架桥的木头恐怕就找不到了,大西军十多万人全指望着眼前这道浮桥过河哩。

    那几十名大西军提心吊胆地走到浮桥中间,前面的几个人突然发出一阵惊呼,仿佛见鬼了一样,连连后退。

    带队的百户连忙喝斥道:“慌什么?怎么回事?”

    “火.........火油,这边都淋上火油.........”

    那百户连忙赶上前一看,果然,浮桥北面都淋上了火油,若是遇上明火,恐怕立即就会燃烧起来,难以扑救。他一边派人回南岸并报张献忠,一边带人加快步子向北岸奔去,略一查看。就发现北面桥头附近的草丛里也多淋有火油,小心查看甚至能看到不少引信伸到地下,想必地下也埋下了炸药...........

    天啊!这分明就是一片死地,一但引爆,别想留下个全尸,前来查看的几十个大西军惊得魂飞魄散,轰的一下拔脚逃回了南岸。

    此时北岸除了那叶扁舟,仍是看不到一个人影,静得怕人,充满了诡异的感觉。

    秦牧摘下头上的斗笠笑道:“娘子。你这一曲《浏阳河》,吓退十万兵,足以传为千古美谈矣!”

    红娘子早已领教秦牧有多无赖,这娘子二字他是越叫越顺口,红娘子又不能真杀了他,你发一回火,他改口一次,等下又变回“娘子”了。

    “人家退了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人家过河了。”

    “呃。还真有不怕死的,娘子快走。”秦牧说着带着红娘子上岸,很快消失在北岸。

    这道浮桥是大西军唯一过河的希望,他们粮草所剩不多。过不了这道河,大军也会崩溃,事到如今,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张献忠也只有闯一闯了。

    在他一声令了,原湖广总兵尹先民带着一万多大军冲上了浮桥,就在这时。北面金鼓齐鸣,一面面黑色的旗帜竖了起来,一队队秦军就象从地下冒出来一样,迅速出现在北岸,每个人脸上都涂着黑色的油彩,望去狰狞狠厉,令人胆气一寒。

    尹先民带着人马狂奔过浮桥,刘猛带着赣州的五百老兵立即逼上来,这是要给大西军一个下马威,五百人以盾为墙,踏着铿锵的步伐,推进到桥头,一时刀枪如林,杀声震耳;

    冲过桥头的大西军被逼得退无可退,要嘛被砍死,要嘛被逼落河中,浮桥上拥塞满了大西军,只是冲不上岸只能干着急,看睁睁地看着前面的同伴一批批地倒下。

    五百秦军就象一位绞肉机横头浮桥北岸,从浮桥上冲过来的大西军就象是肉条伸进绞肉机一样,过来一批被绞杀一批,很快桥头就被尸体堆满,清澈的浏阳河渐渐被鲜血染红,成为一条红色的河流。

    在张献忠的严令下,大西军不管前面倒下多少,仍是前赴后继,不计伤亡的冲向北岸,呐喊声,厮杀声、撞击声,战鼓声,让浏阳河两岸变得一片沸腾。

    浮桥上的大西军无法直接参战,便用弓箭漫射,但这样给秦军造成的伤亡极为有限,桥头的尸体铺了一层又一层,连站立都难了,五百秦军于是开始慢慢向后退,留出更大的空间,更多的大西军行得冲上岸来,使得士气为之大振。

    张献忠忧心未减,眼看冲上北岸的人马不到千人,而秦军只投入了五百人拼杀,尚有一万多大军未加入鏖战,而且浮桥上泼过火油这个现实就象一跟针刺在他心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更多的人马冲过去,与秦军绞杀在一起,这样秦军就是想引暴埋着的炸药也是不能了。

    “冲,快冲过去!”张献忠一边大吼,一边亲自击鼓为前军助威。

    冲过浮桥的大西军越来越多,从三千到五千,从五千到一万,而秦军也越退越远,在尹先民指挥下,大部分大西军冲上去与秦军鏖战,有一部分则在桥头附近挖掘,把秦军埋在地下的炸药挖起来,可等他们挖起来才发现,下面要嘛是空的,要嘛是一瓮瓮的毒蛇,只有是极少数是真的炸药。

    挖出毒蛇的大西军可惨了,被咬之后将瓮一扔,啪的一声瓮破之后,便是满地毒蛇游走,吓得他人惊叫走避,乱成一锅粥。

    就在这时,有秦军从上游放下二三十条火船,如同一个个巨大的火把随流水飘下。

    “快拉住火船,快拦住.......”浮桥上的大西军将领惊恐万状地大叫着,可这么多火船,怎么拦?大西军中虽然不乏水性好的人,但整条船就是一个巨大的火球,根本靠近不了,水性再好也没用。

    火船随流水很快撞在了浮桥上,浮桥上的大西军被灼热的火焰逼得纷纷跳水求生,下游的江面瞬间就象下饺子般,识水性的还好,不识水性的溺死江中已成定局。

    张献忠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浮桥本来就泼有火油,瞬间就被撞来的火船引燃,大江上就象横着一边火龙,令人触目惊心,冲过北岸的一万多叛军一个个脸色惨白,与南岸的联系被截断了,他们也等于陷入了死地。

    “冲,冲上去,否则大家都得死在这里。”带着一万多人马上了北岸的尹先民大吼着,带头向秦军冲去,但这时大火已经蔓延到岸上;

    北岸桥头附近的草丛本来也多泼有火油,此时跟着熊熊燃烧起来,不时引爆埋在地下的炸药,轰隆的爆炸声此起往伏,不少大西军身上的衣服被引燃,成了火人,惨叫着在地上翻滚不断,企图灭掉身上的火苗,有的则冲入江中,用江水灭火,有的被炸上半空,残肢飞舞着;

    被大火隔在南岸的叛军眼睁睁地看着北岸的惨景,就象站在天堂看着地狱,一阵阵烤肉香从北岸飘来,那无比惨烈的景象看得人心惊肉跳,肝胆两寒。

    一开始张献忠就知道这条浮桥是一杯毒药,但他就象一个饥渴无比的人,明知面前摆着的是鸩毒,仍然忍不住一口喝了下去;

    现在毒发了,死状很惨,太惨了,一万多人马要嘛被烧死、炸死,要嘛成了秦军的俘虏,原湖广总兵尹先民的头颅很快被挂在竹竿上,竖在北岸,南岸的大西军看在里,一股兔死狐悲的情绪在各人心头弥漫着..........

    这一战就象给了十万大西军当头一棒,敲碎了他们心头那丝侥幸,同是让张献忠痛彻心肺。

    “秦牧,我张献忠不杀你誓不为人。”无尽的怒火在张献忠心头熊熊燃烧,他大吼道:“定国,你立即把军所有识水性的士卒选出来,今晚以夜色掩护分几处游过北岸。”

    “是,父王。”

    “李兆光,你立即派人寻找木头,等定国上岸牵制住敌军之后,你尽快把浮桥重新搭建起来。”

    李兆光茫然四顾,秦牧狠啊,处处放火,这周围二三十里烧得那叫一个干净,他犹豫地说道:“大王...........”

    “嗯?你想抗命吗?快派人去找,火再大,总不可能把所有木头都烧尽,还不快去找!”

    “是,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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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一夜嗷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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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献忠的十多万大军多为湖南人,识水性的不少,一番挑选之后,竟挑选出四万多人,张献忠恨不得全军十多万人全会游水,哪里会嫌多。

    他把这四万多人分为十股,各派将领统率,在入夜后分十个不同的地段分别泅水渡河,浏阳河毕竟不能跟长江这些大河比,一些河段宽不过十丈,虽然水流颇急,只要稍识水性的人,借助一些木头之类的东西要渡过河去不难;

    数万人的行动是瞒不了人的,更何况浏阳河是秦牧最后一道防线,晚上自然是也不断派人巡视。张献忠也没指望能瞒过秦牧,他就是博人多,秦牧能挡得住一处,不可能处处都挡住。

    这一夜,浏阳河注定要成为一条血河,秦牧也不断分兵,于北岸分别阻击,黑暗中无数的大西军游水过河,就象过江之鲫,河面一片沸腾,秦军在北岸不断放箭,一蓬蓬的箭雨遮住了江面,还有一条条火船上装着硫磺、炸药等物,顺流飘下,江面一片通明,一阵阵的爆炸声带起股股的水柱,水中的大西军只有挨宰没有还手之力,死伤无数,河水被鲜血染得通红,尸体几乎把河道阻塞住。

    但张献忠这种人海战术终究是取得了成功,在付出两三万人的惨重伤亡之后,张定国带领的一股马从下游二十里处成功渡过了浏阳河;

    过河之后,李定国令人多打火把,四五千人看上去就象上万人,从侧翼对秦军发起进攻。

    在夜色中,秦军也分不清到底有多少敌军过河了,军心不免开始动摇,秦牧一看不好,手下这两万人都是新兵蛋子。一但乱起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不等张定国攻来,便下令向北撤退。

    张定国虚张声势追击一阵,也顾不得再追了,一面派兵警戒北面,一面带人砍伐树木搭建浮桥。

    浮桥搭建好之后,张献忠深恐夜长梦多,立即下令留在南岸的大军连夜过河。

    然而恶梦并未就此离远大西军,大西军花了一个多时辰。有半数人马安全过河了,四周已经静悄悄的,就在所有人以为秦军已经放弃阻击的时候,上游突然又有一支秦军从黑暗中杀出,同时四周山野间金鼓齐鸣,惊天动地,也不知有多少伏兵,大西军吓得四顾惶然,草木皆兵。

    连张定国也有些懵了。秦牧就两万人马,他是派人追着秦牧退向北面了,而且还派人一直盯着,怎么可能还有伏兵?这怎么可能?

    从黑暗杀出的那支人马强悍异常。前头一名悍将挥舞着一根巨型狼牙棒,每一次挥出就砸爆一个脑袋,把挡路的大西军杀得魂飞魄散,无人敢逆其锋。他身后的士兵一边冲杀,一边不断地扔出一个个炸弹,有大有小。制作粗糙,但炸开来同样是火光冲腾,碎铁飞射,扫倒大片的大西军。

    这支秦军从黑暗中突然杀出,把惊惶失措的大西军杀得哭爹喊娘,劈波斩浪一般竟一路杀到了浮桥处,将浮桥再次毁掉,把十多万大西军隔断两岸。

    这时张献忠回过神来,因为四周的山野只闻战鼓轰鸣,却不见伏兵杀出,张献忠终于可以确定,四周根本没有伏兵,只不过是乱敲战鼓扰乱他的军心,他如今过河的也有五六万人了,竟然被一支五六百人的秦军趁乱杀到浮桥边,把浮桥毁掉,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张献忠正准备调遣人马围攻杀进来的五六百秦军。然而意外再一次发生了,四周的山野虽然没有伏兵杀出,却在此时冒起了数十处大火,从火势燃烧的惊人速度来看,分明是早就在山上堆好了柴薪引火,甚至柴薪上还淋上了火油之类的东西,数十处火头一经燃起,立即火势冲天,迅速蔓延,引燃山上的草木..........

    这一幕大西军太熟悉了,昨天他们在南岸刚刚遭遇过,走,必须立即走,不然不被火烧死,也要被滚滚的浓烟薰死。

    张献忠顾不得围剿刘猛的五百人马了,而且说实在的,刘猛这五百人别看人少,但却极为精悍,大西军人数虽多,但夜色中指挥困难,混乱不堪,想剿杀这五百精锐秦军还真不容易;

    况且山火一起,浓烟随风薰来,让人几乎窒息,几万大西军争相向北逃命,哪里还人愿留下来围剿刘猛。

    张献忠不禁有些绝望,这夜色茫茫,几万大军一但乱起来,就象一盘散沙,别看你是大西王,弄不好被自己走踩死都不知道,这时候还淡什么指挥军队。

    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几万大西军竟被几百秦军一路追杀,竟没有一个人敢回头来拼命,

    可惜的是刘猛他们与其说是在追杀,不如说是追在大西军后面逃命,他们也是人,虽然早有准备用湿布蒙起了口鼻,但同样被薰得两眼红肿,咳嗽不断。

    秦牧先前一口气退到降罗山,降罗山卡在浏阳通往长沙的要隘上,他这回也是赌上了,刘猛他们若是不得手,让大西军成建制的北上,那他就死守降罗山,阻止张献忠西去长沙。

    现在接到张献忠几万人马大溃的消息,他还得等几万大军过了降罗山,才挥军尾随追杀,两万新兵蛋子在夜色中一杀出来,就乱了,乱得连伍长都找不齐自己的兵;

    之前秦牧没有让他们参与渡口的攻击,一是为了麻痹张定国,让张定国以为自己的人马都撤到降罗山,给刘猛他们创造突袭的机会;更重要的是,这两万新蛋子才拉起来十天八天,白天指挥都因难,晚上一加入混战的话,神仙难预料会出现什么情况,去了极有可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现在事实印证了秦牧担忧,两万人马一杀下降罗山,立即就乱了,别说什么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了,有的连方向都分不清,反向南冲去的不在少数。

    好在张献忠的人马更乱,双方乱对乱,在夜色中追杀不休,这一夜追击,直追出二十里,到天亮秦牧才慢慢收拢人马,打扫战场,直到中午他才收拢起一万四千人,竟有六千人不知跑到里去了;

    这样的结果真个是令人哭笑不得,张献忠几万人马崩溃了,秦军从后面追杀,竟然追丢了六千人,这简直可用“神奇”来形容。

    好在张献忠更惨,天亮后能收拢起来的也不过两万人,大多数人连武器盔甲都丢光了,凄凄惶惶有如丧家之犬,两万人不敢作丝毫停留,继续向北奔逃。

    至于被截在浏阳河南岸的几万大西军,不用打就崩溃了,大概一万多人在夜里各自逃命去了,余下的三万多人在一个叫刘永志的叛将带领下,成建制的向秦牧投降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粮草快吃光了,这么多人各自逃命的话,大概得有半数以上饿死,还不如干脆投降秦牧呢。加上北岸俘获的,这一仗秦牧共俘获近六万大西军,可谓是空前的大胜。

    但秦牧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除了大批武器盔甲外,其余的缴获少得可怜,这也就罢了,还得立即管六万人吃喝;

    别以为对方是俘虏就不用给吃的,人饿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可是六万人,秦牧手上才多少人?六万俘虏一但闹起来的话,还指不定谁死谁活呢。

    “他娘的,这回亏大了,缴获一堆破铜烂铁,却要管六万人的口粮,张献忠这哪里是打败仗啊,这分明是在甩包袱.........”浏阳城县衙里,秦牧一边下令撤兵回长沙,一边骂骂咧咧。

    红娘子正在把玩来之不易的望远镜,听了他这番话,不禁直番白眼道:“这六万俘虏你若是不要,给我好了。”

    “给你,凭你能养活他们?哦,你准备带着他们去打家劫舍是吧?我倒忘了,你原本就是干这行的。”

    “我就是干这个又怎么样?我就是贼,就是贼,你瞧不起叫我来干嘛?”红娘子大怒。

    “误会,误会,我没说干这个不好,其实我也想干,只是我比较虚伪,一时拉不下面去干而已,你别不信,以后有机会见到我家巧儿的话,你就会明白我没有胡说了,我家巧儿一个十二三岁.......呃,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多少岁,反正一个小姑娘家把打家劫舍的口号喊得那叫一个顺溜,什么技术含量低,反抗须谨慎,一人落草,全家光荣。还有专门用于抢压寨夫人的口号:上吊就给绳,喝药不夺瓶。听听,我没胡说吧,所以说啊,娘子你千万别生气,别生气,动了胎气可不.........啊,不好.........”

    在秦牧大肆调侃声中,红娘子本来听得津津有味,感觉他的口号很新鲜,可听到后面,却忍不住挥鞭便抽。

    秦牧终于知道不好了,这下什么胎气都变成了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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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兄弟们,求月票支持!和张献忠的淫诗唱和会暂告一段落,接下来会有一个纷繁的乱局,来摘桃子的、拉关系的、心怀鬼胎的,一个个粉墨登场,吕大器、何腾蛟、韩赞周、左良玉等等,甚至远在北京的崇祯............还有一个俺这么久不敢写的杨廷麟的问题也要解决,唉,这样的局面不好写,一个不好就会画虎不成反类犬,求兄弟们火力支援,鼓励一下。

第155章 跳窗告别

    上次秦牧遇刺的茶楼上,依旧静悄悄的,窗外澄江似练,极目楚天舒,一派秋se正宜人。

    “你准备称王了吧?”

    “我是大明的官员,称什么王?”

    “少假惺惺的,大明的官儿都象你这样的话,早就亡了。”

    “我看大明的百姓都像你红娘子这样的话,才早亡了呢。”

    红娘子瞟了一眼正在斟酒的秦牧,没有再和他顶嘴,秦牧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来,见她扭头看向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

    秦牧将酒杯递过去说道:“此次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机会相见,来,先把这杯酒干了。”

    红娘子也不说话,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抢过酒壶,又自斟了一杯,同样是一饮而尽,豪爽之中带着一些难明的意味。

    秦牧也自饮了两杯,才说道:“李自成福缘浅薄,且粗鄙短视,绝对成不了天下共主,他即便打下京师,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停,你先给我闭嘴,我的话不管你现在信不信,先记在心里,将来自有事实来验证。”

    “好,你说。”红娘子高昂着头,看秦牧的眼神就象看一个走江湖的神棍。

    秦牧无谓地笑了笑说道:“你扪心自问,我的所作所为比李自成如何?至少我没有烧过百姓的家园,没有jianyin掳掠过,没有强驱百姓为兵过但你一直对我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排斥,细想来,不过是因为我身上这层虎皮而已,这一点估计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红娘子怔住了,高昂的头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秦牧接着说道:“官也好,还是你们所说的义军也好,看的不是各自披着什么样的皮,这些你自个琢磨吧。咱们相识一场,我最后奉劝你一次,李自成进京的时候,你千万别跟着进京,切记,切记,带着你的人马转战河南一带就可以了;

    只是中原本是四战之地,如今又几经战火涂炭,已是赤地千里,满目疮痍,也不足以为恃;一但形势危急时,你万不可意气用事,带着你的人马赶紧退过江来,否则只会让你手下的人马陪你白白送死。”

    听了秦牧的话,红娘子不置可否地问道:“你就这么瞧不上大顺王?”从这句话不难判断出,她对李自成的信心有所动摇了。

    “他对我来说无足轻重,淡不上瞧得上瞧不上,你只要记住我方才的话就行了,你一个女子,没必要跟着进京去争那个功名爵禄,不是吗?”

    红娘子再次沉默了,她扭头向窗外,说出一句令秦牧无比意外的话来:“我听说你诗做得很好,能给我做一首吗?”

    秦牧怔怔地看着她,修长健美的身材,英姿飒爽的气质,浑身透着一股野xing美,可秦牧就是无法把她和诗联系起来。

    红娘子不敢看他,一直扭头看着窗外,脸se渐渐红了起来,呼吸也有些急促,巍峨的双峰轻轻起伏,几yu裂衣而出,引人无限遐思。

    见秦牧久久不答,红娘子脸se逐渐变了,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他。她没读过什么书,却改不了骨子里对知识的崇拜,但自尊心强烈的她又害怕别人看不起自己,所以在读书人面前会不自觉的摆出一副冷傲不屑的样子来,形成了一种崇拜与排斥并存的矛盾心态。

    秦牧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说道:“这有何不可,不过做诗总得酝酿一下,呵呵,酝酿一下”酝酿需要盯着人家巍峨的双峰酝酿吗?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

    “你爱作不作”红娘子轻哼一声,又把脸转向窗外,秦牧承认自己邪恶了,他甚至把红娘子的话联想成了“你做*不作?”

    “作,怎么不作,你听着。”秦牧呵呵一笑,用富有磁xing的男中音诵道:“飒爽英姿五尺枪,披星戴月战河南。中华女儿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怎么样,这诗可还合你的心意”

    “我要走了,告辞。”红娘子说着竟一闪身跃出窗外。

    “跳窗?有门不走,竟然跳窗?你好歹把酒钱付了再跳啊。”

    红娘子的惊人之举让秦牧目瞪口呆,最后的告别方式竟然是这样的,秦牧就是有三个脑袋,事前也难以想到,他呆呆站在窗前,看着红娘子带着她的几十人马向北门而去,最终消失在北门的方向。

    这就别了,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谁敢保证这不是永别呢?

    秦牧慨然一叹,无言独下西楼。

    回到巡抚衙门,黄连山已在大堂等着,一见他连忙说道:“大人,岳州方面传来消息,张献忠似乎有意要放弃岳州北上。”

    “哦?”又一件事出乎秦牧意料之外,张献忠汇合张可旺后退到岳州,手下好歹还有十二三万人马,加上武昌的艾能奇的话,张献忠足足还有十五万大军,而他对自己的仇恨无须多言,秦牧以为他重整旗鼓后会继续南下攻打长沙,真没想到他连岳州都要放弃。

    “消息准确吗?可别中了张献忠声东击西的yin谋才好。”

    “大人放心,咱们的人正密切监视着张献忠大军的一举一动,从咱们打探到的消息,以及大西军的种种迹象看来,张献忠确实是有意放弃岳州北上。”

    “好,你要继续监视张献忠的一举一动,传我命令,让凌战和苏谨做好准备,一但张献忠真的放弃岳州北上,立即发兵收复岳州城。”

    “是,大人。”

    秦牧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布局,一边往二堂行去,牛万山和李式就象两个门神似的紧跟在他身后;

    衙门里的属官吏役见了他无不躬身于旁施礼,极尽恭敬。秦牧大败张献忠,夺取湖广,拥兵十多万,如今整个湖广几乎都在他掌握之中,各州各县的官员秦牧未经请示朝廷,便独自任命下去,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现在民间关于秦牧的种种传说非常多,尤其是他在会昌社稷坛前的神奇事迹,民间早已传得有板有眼,说他祭坛时,风云际会,金龙翔顶,同时还能听到上天的旨意。

    还有传说他挖出上古神兵,有的说是黄帝御用的轩辕剑,有的说是秦皇剑,也有的说是至尊之剑巨阙剑,但人们通常乐于采信前两种。不管是那一种,这都说明秦牧本人福缘深厚。

    更有传说秦牧夜缩的地方,经常有金光发出,满室透亮,是为奇观。总之,各种有关秦牧的传说多如牛毛,一样比一样玄乎。

    现在天下人大都能看出,大明气数快尽了,人们把发生在秦牧身上的种种事迹与他神奇崛起的过程一印证,民间百姓大多相信他是真龙降世。巡抚衙门里的这些人同为秦牧招募的官吏,对秦牧的态度自然是越发恭敬了。

    秦牧刚到二堂,外间又报进来说蒙轲到了。

    秦牧想了想,亲自迎了出来。

    醴陵一战,吴学礼三万人马久攻不下,士气大损,蒙轲五万大军趁机大举反击,大败吴学礼。

    此战蒙轲俘获两万左军,竟然一个不留,包括吴学礼本人在内全部坑杀了,以至于他的凶名比秦牧还炽,如今蒙轲这个名字在湖广足可止小儿夜啼。

    而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坑杀两万左军,事前并没有请示秦牧。

    秦牧到达巡抚正堂,蒙轲带着几个亲兵也到了大门口,在秦牧眼中,蒙轲的一次比一次沉稳,一次比一次有大将之风了。

    而在蒙轲看来,秦牧越来越象一团雾,越来越看不透,从金陵来江西时,秦牧所判断的天下大势几乎都得到了验证,经历了杨廷麟事件,袁州之战、长沙之战,浏阳之战,秦牧比前成熟了许多;

    虽然表面看上去还是以前一样月朗风清,但他的笑容中分明多了一些看不透的东西,这些东西让蒙轲莫名地产生一种压迫感,过去他只在袁崇焕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这种压迫感。

    秦牧站在堂上,含笑看着他,蒙轲一步步走进大堂,步伐显得有些沉重,到了秦牧三尺远处,他突然一屈膝,单腿跪地沉声说道:“大人,属下未得大人命令,擅自坑杀两万左军,请大军降罪。”

    秦牧依旧含笑看着他,须臾之后才朗笑道:“蒙将军请起,我在袁州城下拿左军的头颅筑京观也不是没做过,正所谓上行下效,蒙将军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多谢大人不罪之恩。”蒙轲这才起身。这是他第一次向秦牧屈膝行跪拜礼,秦牧虽然含笑抚慰,但却没有亲自上去扶他,这其中的尺度颇为微妙。

    至少有一点,双方算是首次在正式的场合认下了从属关系。

    一直以来,秦牧与蒙轲的关系都有些微妙,朋友不象朋友,从属不象从属,蒙轲虽然听令于秦牧,但又似乎保持着相对的dulixing。

    如果真要准确地解说以前两人的关系,还真象秦牧所说的那样,类似的债权人与债务人的关,蒙轲以前听令于秦牧,更象是在还债。

    “蒙将军请随我来,如今衡阳已下,湖广已大部分在我军掌握之中,与赣南连成了一片,只是张献忠去留未定,朝廷有什么反应尚未可知,接下来如何应对各种变局,我正想与你与马永贞仔细商议一番。”

第156章 长沙会议

    ***

    长沙巡抚衙门二堂里,杨慎、诸葛敏、何亮、李源、蒙轲、刘猛、黄连山、宁远尽皆在坐。门外有李式亲自把守着。

    秦牧大略说了个开场白之后,底下却没有一个人开口,场面有些尴尬。

    “怎么?都哑巴了?”

    “大人,咱们要扯旗造反吗?”刘猛凭着是秦牧嫡系中的嫡系,直接了当地问了出来。

    这一问,秦牧随即回过味来,不禁轻抚了一下额头,瞪着刘猛说道:“本官......注意,是本官让你们讨论一下今后的战略走向,不是让你们讨论咱们向哪里转战,但凡要布置一局大棋,都要先有个战略方针,诸事才能按步就班进行,刘猛,你他娘的故意打本官的脸是吗?”

    本来嘛,秦牧扯的依然是大明的旗,那你就不可能象李自成、张献忠那样,到处流串,爱占那里就占那里,所以他说的战略走向,自然不是指大军向哪里转移,而是今后的战略方针侧重于哪方面。

    蒙轲想了想说道:“大人,倒也未必不能转移,大人恐怕不知,李自成和张献忠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并不他们当初多利害,实在是负责围剿的将领养贼自重,才让他们一次次死灰复燃,比如崇祯十三年,张献忠被左良玉追得走投无路,便派手下马元利持重金去找左良玉说道:献忠在,故公见重。公所部多杀掠,而阁部猜且专。无献忠,即公灭不久矣。左良玉听了这番话,才暗纵张献忠逃生........”

    “这些你怎么知道?”

    “吴学礼,在醴陵战败被俘后,吴学礼为求活命,有什么说什么。大人,事到如今。咱们可以同样施为。”

    宁远接口道:“不错,大人认为哪里好,尽管把张献忠往里哪赶,跟着去就是了。”

    “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秦牧淡淡地斥了一句,“时也,势也,咱们前些日子因势利导,侥幸赢了张献忠一场,现在他好歹还有十五万人马。咱们十万人马全部压上,也未必就能赢,不是本官长他人志气,只要张献忠不再南下攻打长沙,咱们就烧高香了,还想占哪儿就把他往哪儿赶?我警告你们,千万别赢了几仗,就以为天下老子我第一了。”

    宁远不敢顶嘴半句,他刚才说出那样的话。确实有些脱离实际了,自从出征以来,几乎是无往而不利,不免滋生出一些自傲自大的心里来。但仔细想想,事实正如秦牧所说,十万新拉起来的新兵蛋子,正面作战。还真不见得是张献忠的对手呢。

    秦牧自个其实早就想过了,中原是四战之地,如今赤地千里。不可能立足;

    关中倒是不错,关中多出劲卒,兵源不成问题,但关中也是几经战乱,一样残破不堪,而新兴的满清不是朱元璋面对的那个腐朽的蒙元,除非生产出克制骑兵的步枪来,否则想一下子灭掉满清是不现实的,那就是说会有一个比较长的对抗过程,而残破的关中提供不了对抗满清的财力物力,加上一个富庶的四川还差不多;

    但这也只是想,现在李自成往关中去了,张献忠也极有可能西走四川,自己目前的实力,并不足以去和别人争夺这些地方,就算争得下来,也没有时间发展了。

    甚至就是江南,也没时间去占了,目前别的不用想,安心经营好湖广和赣南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蒙轲此时却说道:“大人,你想安守湖广、赣南,只怕也未必能如愿,孙传廷惨败,关中落入李自成手中只是迟早的事,左良玉攻打咱们倒是积极,对叛军却是畏之如虎,至今滞留大治一带不敢西进,放眼整个大明,眼下只有大人一处连连告捷,并成功收复湖广大部,皇上只要还想保住大明江山,就必然不会让大人在湖广闲着,到时圣旨一道道的下来,大人是发兵还是不发?”

    诸葛敏接口道:“蒙将军所言甚是,大人,圣上为了笼络大人,加官进爵定是少不了,但这官爵也绝不会白给大人,令大人追敌击贼是理所当然的,而且必然会给大人头上扣顶大帽压着,大人既然还是大明的臣子,就得给圣上以及自己保留几分脸面,否则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杨慎这时说道:“大人,湖广之地水陆平阔,无山水之险可为依恃,自古未见失武昌、荆州而能守湖广者,而襄阳处于武昌、荆州上游要冲,襄阳失,则武昌、荆州不保,因此,要守武昌、荆州,必先守襄阳。大人有意经营湖广,则武昌、荆州和襄阳必须掌握在手,否则经营湖广不过是镜花水月。”

    杨慎所说的这一点秦牧是同意的,南宋时期,襄阳就是抵抗蒙古人的战略要地,襄阳保住了,大江以南才得以安稳,后来蒙古人一破襄阳,南宋再无险可守,迅速崩溃,前车殷鉴不远,襄阳的重要性秦牧自然也知道,只是.........

    何亮这时说道:“要守湖广,先守武昌,要守武昌,先守襄阳,这固然不错,但凡事须量力而行,好高骛远反而容易祸起萧墙,眼下湖广未定,大人手下士卒未经训练,贸然北上,实为取祸之道。大家不要忘了,咱们与左良玉已成仇寇,与张献忠又是死敌,如今襄阳在李自成手里,先不说能不能拿下襄阳,纵然侥幸能拿下,也不过是为自己树一大敌罢了,到时大人四面临敌,凭借十万新募之卒,各位以为有几分胜算?”

    “吃进肚子的才是自己的,本官一向信奉这个道理。”秦牧突然冒出这一句来,让在坐的人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意,秦牧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才接着说道,“但前提是,吃进肚子的你有能力消化才行,否则会闹肚子的。武昌、荆州、襄阳,将来一定要取,但绝对不是现在。现在先保住岳州以南就行了。各位不必多言,先说说怎么保住湖广吧。”

    李源抢先说道:“大人,圣上的旨意不难应对,好比左良玉,圣上多番下诏催战,左良玉至今仍滞留大治一带没有西进,大人到时也只须采取拖字诀即可,实在拖不过去,浏阳俘获的六万叛军,可稍加整编一下,遣一员大将统领前去追敌也无妨,倒是如何掌握住湖广有些麻烦;

    如今湖广各州各县的官员多由大人临时任命,大人若能出任湖广巡抚,这些问题则迎刃而解,只是大人出任湖广巡抚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朝廷为了笼络大人,也不可能把大人调往他处任职,眼下赣南巡抚正好出缺,若卑下所料不差,朝廷九成会让大人接任赣南巡抚一职,以便大人能遵旨击贼;

    但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大人管不了湖广,而现在胡广各州县的官员虽然是由大人任命,但毕竟时日尚短,一但湖广巡抚何腾蛟回来总揽会军政,各州县的官员为保官位,至少有部分人背离大人这是可以预料的,此事不得不提前拟定对策才行。”

    “这有什么可想的,大人回赣南的话,铁定有不少龟孙子背叛大人。”刘猛突然噗哧一声,狠狠地说道,“但要是大人不回赣南的话,借他几个胆子,我倒看看有谁敢背叛大人。”

    何亮听完豁然开朗,不禁击掌说道:“善,刘将军斯言大善,大人,不管朝廷给大人封什么官,大人只须以追贼为名留在湖广,这样一样,不管是何腾蛟,还是谁来任湖广巡抚,都不难将他架空。待时间长了,各州县的官员认清了形势,今后即便大人回赣南,也没人敢再行反复之事了。”

    这一招让秦牧很满意,他不禁多眼了刘猛两眼,这家伙满脸虬须,跟张飞有得一拼,怎么看怎么象个粗鄙汉子,但往往有些惊人之语,而且能直彻要害,经他这一噗哧,广湖的事可谓是迎刃而解。

    枪杆子出政权,军队方面,秦牧肯定会死捏住不放。

    一直让他头痛的是民政方面的事情,毕竟满清就要南下了,所有军队必须得脱产训练,才能尽快练成精兵,这样一来军队就得靠地方来供养,地方官员都背叛了,所谓的经营湖广也就成了空谈。

    按刘猛的办法,不管朝廷封什么官,他都可以滞留湖广做太上皇了,那么一切问题也就不再成为问题。

    蒙轲接口道:“大人,从张献忠的动向来看,他很可能远走川蜀,若真那样的话,大人也就失去了滞留湖广的理由,因此,大人还须.........”

    蒙轲没说下去,因为这话不好听,大家心知肚明即可,说白了无非就是养贼自重,张献忠走了,没贼了,自己可以再养一批嘛,浏阳俘获的六万大西军完全可以利用一下。

    事情差不多理平顺了,秦牧一颗心也变得轻松了不少,就在这时李式亲自进来,咐在秦牧耳边说道:“大人,衙门外来了一队人马,说是从金陵来的,要见大人,其中有太监和东厂的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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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韩赞周的礼物

    秦牧来到巡抚衙门大堂,只见大门外停着一队两百来人的明军,和平常看到的那些穿得破破烂烂的明军不同,这队明军虽然风尘仆仆,但盔甲极为jing良、鲜明。

    拿来和秦牧赣州兵比较的话,这支人马就象后世**前的依仗兵,而秦牧的赣州兵就象整天在泥水里摸爬滚打的野战军。

    在这队明军前头,还有十来个穿着褐se衣服,系小绦的东厂番子,由一个两颊削瘦,身材适中,眼窝深陷的太监领着。

    吕起,没错,前头这个太监就是吕起,秦牧对这家伙太熟悉了。还记得以前他那深陷的眼窝里总是象毒蛇般发着一种幽冷的光芒。这一刻再见到他,秦牧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十指。

    外头的吕起大概是看到了秦牧的这个动作,扑嗵一下跪倒在地,连滚带爬地爬过来哭道:“秦大人,秦大人饶命啊,当初在金陵,我与秦大人无怨无仇,并非有意为难秦大人,那全是韩公公”

    “嗯?”秦牧几乎忍不住笑起来,踏前两步俯视着他调侃道:“吕公公,常言道十指连心,当初吕公公吩咐人给本官上挟棍,本官疼啊,疼得半条命都没了,至今我但凡看到棍子,就会心惊胆战的,以后拿什么打儿子都伤脑筋啊。吕公公,你说呃,对了,刚才吕公公是说当初给我上挟棍不是你的意思,全是韩公公的意思对吗?”秦牧说着这,扭头向外头的东石番子笑道:“你们说说,当初给本官上挟棍,是吕公公的意思,还是韩公公的意思呢?”

    那十来个东厂番子面面相觑,一声也不敢吭,趴在地上的吕起面se苍白,冷汗直流。

    这时带兵的那个将领上来给秦牧施了一礼,含笑说道:“秦大人请了,末将徐永顺受南京镇守太监韩公公所托,给秦大人送来两个人,韩公公说秦大人见着人之后,自会明白韩公公的心意。”

    徐永顺看上去将近二十岁这样,身材硕长,身上有贵族弟子雍容华贵的气质,秦牧多打量了他两眼,不置可否地说道:“湖广战乱未平,徐将军一路行来想是经历了不少艰险,有劳了,徐将军快请。”

    徐永顺笑道:“不急,秦大人还是先看看韩公公给您送来什么人吧。”说到这徐永顺瞟了吕起一眼,嘿嘿笑道,“秦大人自称xing格直爽,恩怨分明,韩公公给秦大人送来的第一个人,秦大人已经见到了,还有一个,秦大人一定想不到。”

    徐永顺稍一示意,两个小太监连忙去把两排士兵之间的那辆马车帘子掀开,秦牧抬头望去,只见车内坐着一个二十上下的女子,一袭浅紫se晕纱留仙裙罩身,对襟边刻丝着牡丹,胸前彩绣并蒂莲;

    三千绸缎般的青丝挽成一个美人髻,一对牡丹衔珠七水晶宝瓒点缀在两旁,金蕾丝烧蓝白玉绢花落在中间、粉se的裙摆摇曳着美丽的光华,

    雅致的玉颜上雕刻着清晰的五官,水se的双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倾国倾城的绝se脸上略施粉黛。远远望去像坠落人间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

    徐永顺再次笑道:“秦大人世居金陵,只是多年来全心研习文韬武略,想必是不认得此女吧。不瞒秦大人,韩公公与在下费了不少心思,才得以把此女给秦大人弄过来,秦大人可千万莫辜负了韩公公与在下一番美意哦,呵呵,此女姓董,芳名小宛。想必秦大人定曾有耳闻。”

    董小宛?秦牧不禁再往车里望去,一时怔住了。

    当初算计秦牧的两个人中,侯方域被秦牧弄成了臭鸡蛋,连南京都呆不下去了,李香君也被他夺了过来;冒襄也曾协助侯方域算计过秦牧,现在韩赞周不知使什么手段,竟把董小宛也给弄来送给秦牧;

    不管韩赞周是不是受秦牧那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启发,这份大礼送得确实是有心了。

    车里的董小宛并不避秦牧的目光,也在望着秦牧,她的目光伤感中带着三分冷漠,清丽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秦牧能从她的目光中感受出,自己和路边的草木没什么分别。

    “徐将军和韩公公有心了,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徐将军请。”秦牧侧过身子作请。

    “秦大人太客气了,秦大人先请。”徐永顺脸上的笑容很明朗,一看就是那种不拘小节的人,对秦牧的态度也是不卑不亢。

    秦牧让人在衙内准备了几样小菜,与徐永顺同饮。一番客套寒暄之后,秦牧算是把徐永顺的身份给弄清楚了。

    中山王徐达四子名徐增寿,靖难之变时暗助朱棣,为建文帝所杀;其后代世袭定国公。朱元璋功臣中,惟徐达一家有两位公爵。徐增寿的九世孙徐允祯于崇祯三年世袭定国公爵位,成为第九代定国公。

    徐永顺便是徐允祯第三子,虽然按长幼次序轮不到他世袭国公爵位,但有这样的家庭背景,徐永顺自非等闲人等可比。

    “如今这天下道路难行啊,有劳小公爷千里迢迢亲自跑一趟长沙,真是折煞本官也。”

    八角凉亭外,秋菊开得正闹,高墙外白云轻闲飘逸,阵阵秋风送来爽意,若是光看这些,很容易让人忘却这是个战火纷飞的乱世。

    徐永顺将侍侯的小丫头赶下去,自己抢过酒壶,一边斟酒一边笑道:“秦大人这就见外了吧。什么小公爷的,秦大人就别寒碜我了,家里的爵位怎么轮也轮不到我说来在下真得佩服韩公公了,韩公公可谓是慧眼识英才啊,这才几个月,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若不是有秦大人在,这回别说江西保不住,只怕整个江南半壁都岌岌可危啊。秦大人文韬武略,小弟是打心眼里服了,的在才主动请缨,跑来长沙一睹秦大人的风采。实不相瞒,南京那金粉之地小弟也呆腻了,此番前来,是想在秦大人帐下谋个差使,秦大人放心,小弟虽然出身世家,但绝非那种只知吃喝piao赌的软蛋,小弟自幼习武,十多年来未辍一ri,冲锋陷阵砍几个叛军脑袋,这点自信小弟还是有的,秦大人,小弟跟定您了,你就是赶,小弟也赖着不走”

    不都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才进入正题的吗?

    秦牧还真被徐永顺的做派给弄得有些恍惚,这家伙,才上桌就一股脑把话都说完了,最后还耍起来赖皮,这哪里象出身公侯之家的人呀。

    但他真如表面上这么鲁莽吗?

    秦牧淡淡一笑答道:“小公爷瞧得起本官,本官本不应拒绝,只是本官这座小庙,只怕容不下小公爷您这尊大佛啊。”

    “放眼这天下,孙传庭刚刚惨遭大败,关中眼看不保,左良玉之流嘿嘿,不提也罢,反正小弟是瞧不上眼的,唯独秦大人这里,啧啧,两千虎贲,横扫江西湖广,张献忠几十万大军,被秦大人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小弟对秦大人的景仰之情就不多说了,就算给秦大人做个守帐门的小卒,小弟也心甘情愿,反正小弟是跟定秦大人了。”

    这天下的豪门大族,绝不象表面上那样只知醉生梦死,他们对天下的大势或许看得比谁都清楚;

    秦牧算是看明白了,徐永顺又是珠宝,又是美女的送来,还装成一个死皮赖脸的莽撞少年。再有韩赞周掺杂其中,这事简单不了;

    除了定国公和韩赞周之外,甚至可能是以他们为中心的整个利益集团跑来自己这儿投资下注了。

    细想来,这事还真不奇怪,放眼大明朝各路势力一片凋零,而张献忠和李自成出身卑微,都有着强烈的仇富心态,对他们这些权贵非常敌视,这些权贵不屑也不愿去搭李、张二人的线是必然的。

    现在秦牧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强势崛起,大败张献忠,并掌控了湖广赣南,他就象一颗耀眼的彗星,别人想忽视都难。再看秦牧的出身以及他在赣南的所做所为,无疑是权贵们最理想的投资下注的对象。

    权贵们暗中支持,这必然会给秦牧带来很大的助力,但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象定国公这样权贵把注投到这儿来,肯定是要分取一定的股份的。

    秦牧心如电转,自己现在实际上就象一个暴发户,根还不算深,叶还不算茂,对自己的势力集团的掌握还不够劳固,比如,十万大军刚刚拉起来,所有兵将对自己都还谈不上有多深的忠诚度,这个时候一但让权贵的势力插手进来,今后这支军队还是不是自己的都难说。

    但就此把权贵势力推开,让他们跑到别的阵营去,这也是不明智的,这其中的尺度不好掌握啊。

    秦牧一时难以取决,只得笑道:“小公爷一路辛苦,然长沙刚刚收复,只能因陋就简,款待不周之处还望小公爷多多包涵,来来来,咱们先喝酒,有话等填饱了肚子再说。”

    “秦大哥又客气了不是?来,小弟先干为敬。”徐永顺举杯一照,自己先干了,也不再提刚才的话茬,一个劲地夸酒好菜好,看上去就象个懵懂的少年,只是他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把“秦大人”换成了“秦大哥”,而已叫得是那么热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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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国色天香董小宛

    ***

    秦牧穿过后院的拱门,沿着左侧的回廊回到卧室门口。便听到里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姑娘,你就吃一口吧,你都一天没进食了,这样下去怎生得了.........”

    秦牧进屋,让那丫环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十四五岁,是随董小宛来的,脸上满是惊惧之色,犹豫了一下,还是上来给秦牧行礼道:“婢子春红,拜见老爷。”

    秦牧在房中茵榻上坐下,自个倒了一杯茶,淡淡地问道:“谁让你们住进这儿来的?”

    “回老爷,是.........婢子不知道是谁。”

    这个答案让秦牧不禁洒然一笑,董小宛仍是来时的那身装束,一袭浅紫色晕纱留仙裙罩身,对襟边刻丝着牡丹,胸前彩绣并蒂莲;三千绸缎般的青丝挽成一个美人髻,一对牡丹衔珠七水晶宝瓒点缀在两旁,金蕾丝烧蓝白玉绢花落在中间、粉色的裙摆摇曳着美丽的光华。

    她的美非要找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美!

    绝代有佳人,幽兰居空谷。螓首蛾眉,肤若凝脂,体态动人,所有美人应该具备的特性董小宛都具备了,但秦牧一时却找不出她的特点在哪里。

    她就象一个九天仙女,美得脱俗,但又美得朦胧,五官、身材都完美得无可挑剔,但也正因为这种无可挑剔,使你找不出她的特点来,脑海中只剩下一个美字。

    只是她看向秦牧的目光似乎没有焦点,就好象秦牧根本不存在,她的目光可以毫无阻碍的从秦牧身上穿过。

    “是不是你不来长沙的话,冒家就会大祸临头?”秦牧一边呷着茶,一边问道。

    董小宛的目光的焦点终于聚取了秦牧身上,但仍旧不言不动。秦牧淡淡笑道:“我与冒襄的不同之处在于,不管是谁。他可以杀了我,但休想抢走我的女人。”

    “我知道,冲冠一怒为红颜嘛,我听说过。”董小宛终于开口了,声音非常悦耳,只是她的口气绝不是在夸赞,至于是不是在讽刺,听不出来。

    “哈哈哈......”秦牧突然朗笑起来,但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人为之一窒。“你知道就好,从你踏进这个门口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秦牧的女人了,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若是不明白,我不妨再说明白点,喝药不夺瓶,上吊就给绳,但想回到冒襄身边,没门。”

    “真不知道香君看上你哪一点?”这一句讽刺的意味很浓了。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换了我家香君,恐怕也会对你说同样的话。”秦牧的笑容很明朗,如清风霁月,最后还不忘调侃道。“你小心哦,千万别喜欢上我,否则你这句话将成为你最大的讽刺。”

    “你做梦!”

    “听说过‘日’久生情吗?哈哈哈........本官相信‘日’久了,总会生情的。先把饭吃了吧,这样才有机会印证本官的话是真还是假。”

    秦牧那坏坏的笑容让董小宛心头莫名一颤,秦牧自顾喝茶。也懒得理她吃不吃饭。

    这时门外传来黄连山求见的声音,秦牧让他进来后,黄连山看到董小宛主仆俩在场,不禁有些犹豫。

    “有事就说吧,你可以当她们不存在。”秦牧无所谓地说道。

    “大人,岳州传来确切情报,张献忠率军北上武昌了。”黄连山一揖说道。

    “好,不可大意,继续密切监控张献忠的动向,传我命令,让凌战和苏谨立即率军北上收复岳州。”

    “是,大人。不过.........张献忠这狗贼北上的时候,不但将岳州百姓几乎全驱赶为兵,还将岳州付之一炬,大火将岳州城烧了大半,幸好昨夜岳州来了一场急雨,将大火浇灭,但现在整个岳州城过火面积也超过了六成。”

    他娘的,老子今晚不给张献忠这个狗娘养的狠狠戴几顶绿帽子就不是人。秦牧恨啊,岳州在他今后的布局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岳州滨临洞庭湖,在他占领的地盘上,是唯一适合操练水军的地方,这也是秦牧对岳州念念不忘的原因所在。

    现在可好,张献忠这个狗娘养的不但把岳州的百姓都驱赶一空,还一把火把大半个岳州给烧了,对秦牧来说,这损失可就大了,这和重建岳州城有什么差别?

    “左良玉呢?左良玉有什么动作。”秦牧沉声问道。

    “回大人,左良玉似乎与张献忠达成了某种默契,张献忠一率军北上,左良玉就退兵向东,属下正派人监视着,下一步左良玉会有什么动向,属下会密切留意,随时并报大人。”

    “嗯,传我命令,让刘伯全立即筹措物资,让宁远和刘永志一同率领六万俘虏北上,尽快重建岳州。”

    “是,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尽快查查徐永顺,他在长沙的一举一动都要监控好,再有就是南京那边的分支,要加快构建,这次徐永顺突然到来让本官很被动,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今后再发生。”

    “属下知罪,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不负大人所望。”

    “仁通商号在江南有不少分号,你联系一下许英杰,他会给你提供一些便利的,此事不可拖沓,要快。”徐永顺的到来,加上地盘的扩大,让秦牧深刻地体会到信息的滞后和匮乏。南京很快就会成为新的权力中心,在南京建立起强大的情报体系已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是,大人。”

    黄连山离开后,秦牧一个人坐在茵榻上思索着,茶杯举在嘴边却忘了喝。徐永顺的事让他有点头痛,现在还不清楚他的到来是仅代表定国公和韩赞周,还是代表着庞大的权贵集团;

    徐永顺此人年纪不大,但充楞卖傻很在行,双方第一次接触,都还在试探阶段,秦牧从他口中无法探出更多的消息。

    如果徐永顺仅仅是代表徐家和韩赞周,这事还容易处理一些,可若是代表着庞大的权贵集团,秦牧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就让他们参股,目前这个烂摊子,还不适合上市啊。

    问题是不接受这些权贵集团参股的话,先不说如何应对他们,有一件事秦牧就不得不提前考虑,那就是北京眼看就要破了,南京很快就要成为南明的权力中心,自己必须在南京提前选好一个代言人,以便将来不至于那么被动,只是秦牧目前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和他有些交情,而将来又能扶得上台面的,秦牧只认识姜曰广一个人,但姜曰广是东林党的忠实信徒,这样的人用不得,凡是东林党的人秦牧都本能地排斥。

    除此之外,自己还能找谁代言?

    “这就是暴发户的死穴所在啊!”秦牧不禁自嘲地叹了一句。

    这期间董小宛不时瞟他一眼,秦牧已经成为大明朝的一个传奇,在金陵时一夜之间才名传遍天下;出仕之后,短短时日,便从一个小小的补缺知县,化作搅动天下风云的人物;

    这一切的一切,别说大明朝从未有过,纵观古今,也没有出现过几个这样的人物。说董小宛对他没有一点好奇之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秦牧这声充满无奈的慨叹,让董小宛莫名地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如果说之前秦牧在她心中是一个空泛的传说的话,那么这一声慨叹无疑让他还原成了一个真实的人,他表面风光,同样有普通人的无奈。

    回过神来的秦牧准确地捕捉到了董小宛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神色,他含笑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那张美得没有一丝瑕疵的脸,董小宛也不挣扎,或许她认为挣扎也没用吧。

    秦牧凑近她的粉脸,一缕淡淡的幽香随之钻入鼻孔,除了面容美丽之外,她的身材也无可挑剔,傲然贲起的酥胸,盈盈一握的纤腰,**修长,那种如闲花照水的淡雅气质,处处动人。

    但说实话,秦牧之前从没想过要占有她,更没想到韩赞周和徐永顺会突然把她弄来,只是事已至此,让他再把人送回去还给冒襄那货,绝无可能,他不去找那货算旧账就已经很不错了。

    董小宛不堪他的逼视,缓缓闭上了星眸,同时将脸转到了一边去。

    “先去洗洗吧,把身上的风尘洗干净点。”秦牧说完放开她,飘然出门,到了门边又突然回头说道,“记住,喝药不夺瓶,上吊就给绳,一个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珍惜的人,本官更不会去怜惜。”

    秦牧前面半句话让董小婉心头一阵刺痛,真个想一死了之,可后半句话又让她莫名生出一股怒火,一时竟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秦牧出了房门,才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卧室,奶奶的,难不成今晚睡大街去?他在后衙了里溜达了一圈,不禁慨然一叹:“日暮又穷途,今夜宿谁家?”

    看看花园那边的侧院,那是陈娥几个女人住的地方,陈娥一袭月华裙,窄袖小袄,把凹凸有致的娇躯勾勒得无比动人,正坐在小院的秋千上默默看着他,好吧,咱也不矫情,今晚就先过去凑合一下吧,嗯,有兴致的话,在秋千上玩玩“飞天”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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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六年,一个真正的乱世: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中原慈母的白发,江南春闺的遥望,湖湘稚儿的夜哭。故乡柳荫下的诀别,将军圆睁的怒目,猎猎于朔风中的军旗。一阵烟尘又一阵的烟尘,华夏大地在鞑子的铁蹄下颤栗不止......
秦牧手提巨阙剑,身后是一面黑色的“秦”字大旗,黑得深沉,黑得冷酷,黑得神秘,黑得庄重,那是权力和力量的象征。大旗之下,黑色的铁流如怒海奔涛,一如当年那支横扫六合的铁军。
“我志未酬人犹苦,江山处处有啼痕,杀!”
然苦中亦有乐,君不见香君侍酒,醉卧横波,君应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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