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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昊远     明扬天下txt下载     明扬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9章 匆忙的日子

    ***

    晨光初透,长沙城外的一片旷野上,近万骑兵已在苦练骑战,但见铁蹄如雷,尘嚣天外。旷里上树着许多木桩,所有骑兵轮番上阵,苦练一个动作,那就是劈砍。

    看上去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但对于高速奔跑中的骑兵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动作。

    根据牛顿的第三定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骑兵全速冲锋时,时速可达到50公里以上,这个冲力是非常大的,那么它的反作用力也就非常大。

    你在冲锋时一刀砍出,时机、角度、力道等等,必须把握好,否则巨大的反作用力会让你握不住武器;若武器被卡住的话,甚至可能把自己扯落战马。

    所以骑战时通常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讲究就是快、准、狠,掌握好时机,一刀致命。而这其中最关键的还是出刀的时机。

    出刀慢了,砍不中敌人要害。

    出刀早了,跟找死没什么分别。

    除非你确信能将敌人一刀两断,否则巨大的反用力之下,你只有弃刀一途,所以通常是等与敌人交错而过时,迅速横砍,再以一种拖刀的方式,将武器拖离敌人的身体。

    为了能顺利抽回武器,力道也要掌握好,力道太小,可能无法给敌人造成致命的杀伤;力道太大,马刀卡入敌人身体太深,有可能无法顺利把刀抽出来。

    骑兵和步兵不同,绝对没有机会给你抽两回刀,一次抽不回,你就只有赤手空拳等别人来砍的分了。

    至于那些在马背上耍什么十八般武艺的,那纯粹是扯蛋,除非把马速减下来,甚至停下来,才有此可能。

    秦牧大战江西。横扫湖广,前后夺得万余匹战马,现在他广招会骑术的青壮,组成了一支编制一万人的骑兵。现在除了驭马之术外,每天都在用木桩苦练同一个动作:劈砍。

    秦牧一大早就出来和士兵一起训练,一身大汗跟从水里捞起来一般,现在他百事缠身,但这这支骑兵是重中之重,所以秦牧不管再忙,早上依然会坚持来同士兵一起训练。

    加上他以往辉煌的战绩。很容易赢得士兵的拥戴,使他能迅速在这支军队中建立起崇高的威望。

    徐永顺跟在秦牧身后,看得两眼放光,不断鼓噪道:“秦大哥练兵得法,照这么练下去,用不了多久,便能练出一支精锐之师来,小弟看得心旗摇曳,真的。心旗摇曳啊。大哥,反正小弟说什么也不走了,秦大哥若是瞧不上小弟,不让小弟在帐门听令。就让小弟来军中当一小卒如何,秦大哥.........”

    “小公爷,你少来寒碜我,中山王乃千古难得一见的名将。小公爷自幼秉承家学,少年英才,我这点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恐怕不足博小公爷一笑吧?”

    “秦大哥。此言差矣,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小弟的祖上确实.........唉,不提也罢,祖上的荣光毕竟已成过去,所谓的将门,自古以来未见越三代者,小弟这都是第十代了,哪里还有什么家学传承下来。秦大哥,您别推托了,就收下小弟吧,从今往后,小弟必定鞍前马后,任大哥驱使,但求大哥能指点一二小弟便心满意足了。”

    徐永顺用上了粘字诀,秦牧一出后衙,他就会粘在秦牧身边,甩也甩不掉,弄得秦牧不胜其烦,但这厮有一个好处,烦是烦人,但他分寸掌握得很好,又不会让你真的产生厌恶的感觉。

    而且马屁功夫非常了得,总是不失时机的来上一记,秦牧被他缠得不胜其烦,只得说道:“兵法什么的,我这儿没有,侥幸打了几场胜仗,不是我多高明,是敌人太窝囊,所以小公爷要学什么兵法的话,你可真找错人了,不过...........”

    “秦大哥,别叫我小公爷了好吗?”

    “那叫什么?”

    “随大哥您怎么叫,反正别叫小公爷了,您这么一叫,分明就是拒人千里之外嘛。”

    “好,那就叫你小顺子吧。”

    “这.........大哥,这么叫也太.........”

    “那我就继续叫小公爷。”

    “别别别,小顺子就小顺子吧,大哥,您这是同意小弟留下了是吧?”

    “脚长在你身上,你爱往哪儿跑,我可管不着。”

    “好哩,有大哥这句话,小弟就放心了,今后大哥的马就由小弟来牵了。”徐永顺说着真个屁颠屁颠的跑到秦牧马头,抢过他的缰绳,要帮他牵马回城,让秦牧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少来这套,让你这么牵着,要多久才能回衙?”秦牧抢过缰绳,带着李式、牛万山一队亲卫,绝尘而去。

    徐永顺连忙跳上自己战马,一边追赶,一边大叫:“大哥,您倒是等等我呀........唔,这什么鬼地方,尘这么大.........”

    秦牧一进巡抚衙门,就见刘伯全在等着,他也不管秦牧一身汗味儿,跟着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大人,造船的工匠已经招募了四百多人,但真正会造战船的不多,湖广一带目前很难物色到这方面的工匠。”

    “那就派人到南京,到温州,到福建去找,不管用什么方法,尽快把人给本官挖来。”

    “大人,属下已经派人去了,只是这一来一回,定是耽搁不少时间,所以怕是难以按大人既定的时间完成造船任务。”

    “嗯,你抓紧就是。”

    “多谢大人。”

    刘伯全刚离开,又轮到掌管军法的邵华跟上来说道:“大人,浏阳一战的赏罚名单拟好了,请大人过目画押。”

    “先交给杨慎吧,本官回头就看。”

    整个湖广的军政民生之事,如今都要秦牧拍板决定,而且为了牢牢掌握军队,他每天还要去带领士兵一起训练,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幸好,刘伯全、邵华、诸葛敏等人都很有才干,为他分担去了许多具体事务;

    尤其是诸葛敏、李源、何亮三人,实际上相当于秦牧的内阁辅臣,他们不掌具体事务,但是湖广的所有军政事务上报之后,大多先由三人票拟出处理方案,再交给秦牧审阅画押,然后颁行下去。

    而杨慎则相当于秦牧的机要秘书,所有文书都由他保管,分理出轻重缓急好让秦牧处理时更有条理,而且他还承担着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替秦牧草拟各项命令,类似于替皇帝草拟圣旨的中书舍人。

    有了这些人辅佐,湖广虽然百废待兴,事务繁多,秦牧总算还能处理得井井有条。

    与前衙的繁忙不同,后衙里总是静悄悄的,一迈脚进后衙,秦牧就不禁长舒一口气,至少可以暂时摆脱忙不完的军政事务了。

    董小宛正靠在回廊的栏杆上,凝望着高墙外的白云出神,一袭月华裙勾勒出无比美好的身段,被秋风轻轻拂动着,显得卓绝而轻盈。

    忽见秦牧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上衣裳不但已被汗水浸湿,而且还沾着斑斑驳驳的泥尘,看上去就象个在码头上扛包的苦力。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文官,难免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本官找套干净的衣裳来,你,水放好没有.......”

    秦牧毫不客气地对董小宛一指,让她去准备衣裳,然后又问对面的小丫环,得到答复水已经放好后,便径直朝浴室走去。

    董小宛没想到他会象使唤小丫头一样呼喝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秦牧的换洗衣服放在哪儿她还是知道的,因为她昨晚睡的是秦牧的卧房。

    她犹豫了一下,仿佛认命似乎长叹一声,回卧室替秦牧拿了套干净的衣裳,然后一步步地向浴室挪去..........

第160章 董小宛侍浴

    ***

    秦牧象打仗似的在沐桶里擦洗了一番,正准备起身穿衣,就听到浴室外传来黄连山的声音:“大人,吕大器进城了,指名要见大人您。”

    秦牧微微一笑,一下子又坐回了沐桶里,扬声对室外的黄连山说道:“你就说本官得先沐浴更衣,以示敬重,让他先在大堂歇着吧,对了,人家好歹是四省总督,记得上壶好茶。”

    “是,大人。”

    秦牧的一举一动,大多出乎董小宛的意料之外,她捧着一套干净的衣裳站在浴室里,眼神复杂地看着闭目坐在沐桶中的秦牧。

    在她看来,秦牧是个典型的异类,他传出的诗词,放眼大明朝,没有几个堪与之相比。但他的行为方式却与时下所有的文人大相径庭,至少离她心目中文人所应具有的温文尔雅相差十万八千里。

    “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我搓搓背,本官还真难得有些空闲呢。”秦牧趴在沐桶上许久,突然开口说话,把董小宛吓了一跳。

    “过来呀。”

    秦牧又催促了一声,董小宛轻轻放下捧着的衣裳,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中已涌满热雾,晶莹的泪珠随时可能滑落下来。好不容易走到桶边拿起帕子,纤纤如玉的手指已微微颤抖。

    秦牧见许久没有动静,回过身来看了她一眼,董小宛的美给秦牧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她不象李香君一样,明丽奔放,爱憎分明。

    她的美是一种梦幻般的美,你怎么想象都不过分,但这种美却很难形容出来,这让她整个人显得有些不真实,秦牧忍不住握住她细长圆润的手指。手指在轻颤着,暖暖的温度从指尖传来,嗯,只有这时,秦牧才感觉到她是一个真实的人,而不是一个梦幻。

    被秦牧握住玉手的董小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酥胸上下起伏着,秦牧虽然没有碰过,但根据目测,她的双峰不是很硕大。但绝对也不小,细细的腰肢有如初春的杨柳枝条,盈盈一握。

    “知道韩赞周为什么费尽心机把你送来给我吗?”

    这问题对董小宛有着强烈的吸引力,让她暂时忘记了恐惧,手指也不再颤抖了,只是仍不开口,那双星光水眸默默地看着他。

    “因为我对韩赞周说过,我一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明白是吧。想明白的话,先帮我搓背。”

    秦牧笑着转身趴回沐桶边,董小宛玉腕举起,放下。举起,放下,终究是落到了他的背上,轻轻擦洗起来。

    “你董小宛虽然名动江南。但本官还真没太当回事,而韩赞周把你送给我的原因,你美丽只是其次。主要是因为我向他说过那句话。”

    “我与你有何怨仇?”董小宛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没有,但冒襄有,当初在南京,冒襄伙同侯方域,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想置我于死地,而他们用的方法正是去求韩赞周,给我放会昌知县的缺,当时会昌山贼横行,前两任知县都死于任上,冒襄和侯方域以为本官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去会昌定是有死无生,哈哈哈..........”

    “你胡说!冒郎他不是这样的人。”

    “冒郎?呵呵..................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侯方域是什么货色如今天下皆知,能与这样的货色打得火热,你那冒郎恐怕.......嘿嘿,不是我瞧不起你,我家香君比你有性格多了,她爱恨分明,性格刚烈,宁死不屈;

    知道她为什么对侯方域由爱生恨吗,正是因为得知侯方域和你那冒郎用卑鄙的手段算计于我后,她才对侯方域的人品产生怀疑。告诉你这些,本官只当是消磨时间,其实本官无所谓,你就当整件事是本官垂涎你的美色引发的好了。”

    手帕落在水面上,轻轻飘散开来,董小宛呆呆地站在沐桶边,两滴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滑落下来。

    秦牧懒得理她想些什么,起身自己穿戴,只是梳发髻一直是困扰他的一个难题,独自摆弄了好一会儿,也没摆弄出个样子来,说实话,秦牧越来越想念巧儿这丫头了,这丫头虽然笨手笨脚的,连盆水也端不好,不过有她在身边,秦牧总能感觉到一份家的温暖,繁忙的工作之余,生活也多一份乐趣,“唉,也不知这丫头怎么样了?”

    “公子。”

    “啊!”

    秦牧突然象见了鬼一样,手上的木梳“啪!”的一下落在地上,双眼圆睁看着被人推开的浴室门口。

    门个探进来一个小脑袋,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一张漂亮得不象话的小脸,一..........别一了,先辩真假再说,秦牧呆呆地走上去,用力地捏了捏这张小脸。

    “啊,疼........”

    “真是巧儿,真是巧儿..........”

    “公子,你弄错了,是不是在做梦,人家都是掐自己的,你干嘛掐人家.........”

    “呃,本公子这不是在做梦嘛,不由自主,不由自主呐.......”秦牧说完,抬手就是一个暴粟,然后一把将小丫头抱起,凶神恶煞般唬道,“还不快从实招来,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嘻嘻..........哈哈.......我就知道一定能把公子吓一跳,嘻嘻..........啊!公子,饶命,人家老实交待还不行嘛!”

    “快说!”

    “嘻嘻,人家是和芷儿姐姐一起来的,在赣州的时候,我说我想公子了,问司马先生公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司马先生说公子可能要很久才能回赣州,说我要是真想公子了,就和芷儿姐姐一起来长沙找公子好了,然后司马先生就安排兵马。送我们来了。”

    “杨芷?”秦牧喃喃自语一句,心中不禁思索起司马安的用意来,以司马安的才智,能预判到自己将会留在湖广很长一段时间不奇怪,只是秦牧一时想不明白,他把杨芷送来长沙是什么意思。

    “公子,这位姐姐是谁?”巧儿趴在秦牧的肩上,狡黠地问道。

    “董小宛,大名人。走,你芷儿姐姐在哪?快带我去看看。”秦牧抱着巧儿径直出门而去。剩下一个董小宛怔怔地看着他俩的背影;

    这短短一刹那,她心目中对秦牧的印象再次被颠覆了,秦牧对巧儿的溺爱根本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从他每个细小的表情、动作都不难看出,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溺爱,这还是那个冰冷,强硬的秦牧吗?

    后衙的花厅里,杨芷一身素色钗裙,眼睛有些红肿。见了秦牧,她默默地蹲身一福,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芷儿姐姐,你别哭。公子不是好好的嘛。”云巧儿也是怆然欲泣,从秦牧怀中挣扎下来,想去扶杨芷,走到一半。却又回头来轻唤秦牧,“公子..........”

    秦牧轻吁一口气,正想上去扶杨芷起来。门外却来了一个不长眼的侍卫,大声并报道:“大人,吕大人请您快去前堂.........”

    “黄连山呢,本官不是交待清楚嘛,让吕大器等着。”秦牧口气不善,把那侍卫吓得不轻。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实在是那吕大器说有什么圣旨,让.......让大人赶紧出去接旨,小的才不得不再来并报........”

    “圣旨?圣旨怎么了?接圣旨不更得沐浴更衣吗?去,让吕大器耐心等着。”

    “是,大人。”

    这时杨芷顾不得许多了,上前来一边把他往外推一边说道:“夫君,接旨是天大的事,你怎么能..........夫君快去吧,妾身在这儿等着,等夫君接了旨,再回来处置妾身好了。”

    “处置?”秦牧巍然不动,反而到椅子上坐了下来,指着茶几另一边的椅子示意杨芷就坐,“你说让我处置你?”

    “夫君。”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若是还知道我是你夫君,就老实听我的坐下来再说。”

    “芷儿姐姐快坐下,快坐,公子自有分寸的,你别惹公子不高兴,快坐嘛。公子,你要喝什么茶,人家给你倒。”

    小丫头就象个和事佬,而且特殷勤,特讨喜,特.........秦牧特想给她一个暴粟。“呀,公子,你干嘛又欺负人家?哼!”

    小丫头捂着脑门的委曲样,不光秦牧心头大乐,就连心事重重的杨芷,神情也不禁一松。

    “你没巧儿了解我。”秦牧对杨芷说道,说完神态中露出一抹苦涩。

    “夫君,对不起,妾身.........”

    “好了,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相反,我应该感激你,当时你能不顾自身安危,拼死相救于我,抛开与你父亲的恩恩怨怨不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秦牧说得很坦然,不管别人怎么看,在他看来,一个男人就应该恩怨分明,与杨廷麟的恩怨是男人之间的事,迁怒到一个女人头上,这气量未免过于狭隘。

    况且,杨芷确实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帮着杨廷麟对付自己,反而拼死相护,再怪罪到她身上,这就不是个男人该做的事。

    然而,杨芷似乎并不这么想,她没有坐下,而逶身跪了下来,流着泪说道:“夫君,是妾身对不起您,是妾身没这个福份,请夫君休了妾身吧,妾身不怪夫君您,只望夫君能放过家父,让他回老家安享晚年..........”

    “啊,芷儿姐姐,你.........你怎么能........公子,千万,你千万别休芷儿姐姐.......呜呜呜.......

    “丫头,没你的事,一边去。”秦牧蹙起眉头,淡淡地对杨芷说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司马安教你这么说的?”

    杨芷一愕,随即摇头道:“不是,这些话妾身已经想了很久,是妾身自己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161章 崇祯的阳谋(求推荐票)

    ***

    望着跪在面前的杨芷,秦牧心情也有些复杂,但还伸手把她扶了起来:“芷儿,你先起来吧,休妻之事,不必再提,司马先生一定有信托你带来吧,快拿来给我看看。”

    “夫君.......”杨芷轻轻抽泣着,从布囊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他。

    秦牧当即把信撕开,司马安的信很长,把赣州的近况作了详细的叙述,他的想法、做法都一一罗列在信上,征求秦牧的最终意见。包括湖广的事务,也都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供秦牧参考。

    但有关杨家之事,只有一行: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大人,凡事可一不可再。

    秦牧看完信,轻轻合起,司马安的意思他明白,年头在南京,自己刚刚休过一回妻,现在不到一年,又再休杨芷的话,不论谁对谁错,别人也不会去深究这些,只会认为自己是薄情寡义的人。

    结发妻子尚且一休再休,如同儿戏。追随自己的人呢?谁没有点过错的时候,那是不是稍有过错就要人头落地?这种心里一但形成,岂不人人寒心?

    至于放过杨廷麟会不会助长某些人来暗算自己,这样的担心有点多余,打个简单的比喻,第一个去捅马蜂窝的人侥幸没有被蜇,第二个人就说,不怕,马蜂不蜇人,我也去捅。那第二个人一定是个傻子。

    正如司马安信上所说,有些事可一不可再,马蜂蜇人是一定的,这个道理谁都懂。第一个侥幸没被蜇,那是他命好,但不代表谁去捅都不会被蜇。

    “芷儿,你不必多想,这一路过来。必定十分辛苦,你先歇着,我出去处理些政务,马上就回来。”秦牧牵过杨芷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然后对小丫头说道,“巧儿,照顾好你芷儿姐姐,对了,怀里藏的是鸡蛋还是煎饼?”

    “嘻嘻。不告诉你。”小丫头轻盈的闪开,向他扮起了鬼脸。

    秦牧出了后衙,先对外头的李式吩咐道:“让黄连山把我的命令尽快传给马永贞,衡阳一但稳定下来,就让马永贞立即赶来长沙。”

    “是,大人。”

    巡抚衙门大堂里,风尘仆仆的吕大器已忍不住起身来回踱步,在他等得快要冒火的时候,秦牧总算出现了。

    然而令吕大器更加愤怒的事还在后边。

    列案。喧旨,接旨。

    一套程序走完,秦牧起身立即喝道:“来人啊!”

    牛万山和李式立即站出来,洪声应道:“请大人吩咐!”

    秦牧带着一抹冷笑说道:“吕督师远道而来。一路劳顿,你二人赶紧引吕督师到吉王府好生歇息一番。”

    “是,大人。”

    吕大器终于忍无可忍,沉喝道:“秦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官是朝廷命官,岂能入住吉王府?”

    “吕督师误会了,是这样。王府里湘阳郡主一直闹个不休,下官拿这些龙子凤孙实在没办法,让吕督师入住吉王府,是想让吕督师去劝劝,否则闹出人命来,那可就麻烦了。来啊,快带吕督师去王府。”

    不管吕大器有多愤怒,仍是被牛万山和李式硬架出了衙门,秦牧手上拿着崇祯的圣旨,站在大堂上露出了一抹意味难明的冷笑。

    衙门里的属官看到这一幕,个个噤若寒蝉,吕大器好歹是四省总督,带着数千兵马,手捧圣旨而来,秦牧却把他往圆里捏来再往扁里捏,到了这一刻,若是还有人认不清谁才是这里的老大,那他一定是得了失心疯。

    “对了,那个吕起呢?”秦牧突然想起这么个人来。

    身边的护卫笑道:“大人,吕公公在兵营里扫茅厕呢。”

    “哈哈,去,看看吕公公零件还齐全吗,把他找来,呃,就不用叫他来这里,直接把他送到吉王府去侍候吕督师吧。”秦对侍卫小声吩咐了一番,那侍卫嘿嘿笑着一溜烟出衙去了。

    秦牧随后快步回到二堂,诸葛敏等一干手下早已以在此等着,秦牧刚才那样对待吕大器,除了要给他个下马威,让他认清形势外,也是为了尽快找手下商议对策。

    崇祯这道圣旨来得之快,大大出乎秦牧的意料之外,计算江西到北京的距离,除非来回都是用六百里加急,路上还不得有丝毫耽误才可能这么快。

    秦牧把圣旨递给杨慎,让他读一遍给大家听。这道圣旨严格来说不是给秦牧一个人的,而是给秦牧、蒙轲、马永贞三人的。

    众人听杨慎念完之后,神色都有些怪异。

    蒙轲坐不住了,起身向秦牧一抱拳说道:“大人知我。”

    秦牧含笑颔了颔首说道:“蒙将军不必如此,坐吧。”

    诸葛敏等见了二人的对答,都暗暗吁了一口气,你道如何,却原来是崇祯这次太慷慨了,不出李源所料,崇祯给了秦牧一个赣南巡抚的职位,但不止如何,还多了一个淮阴侯的爵位。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蒙轲和马永贞也封侯了,蒙轲成了湘阴侯,马永贞成了宁南侯;并实授蒙轲江西总兵,马永贞为湖广总兵。

    崇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老板娘跟人跑了,店铺经营不上去,来个放血大甩卖?

    这也是秦牧为什么毫不客气地将吕大器赶到吉王府去的原因之一。都什么时候了,崇祯还想玩一桃杀三士的把戏。你既然没点诚意,还想挖老子的墙脚,老子也懒得跟你客气,崇祯那里还不想反,但不妨先给吕大器来盆洗脚水。

    诸葛敏沉吟道:“大人,皇上既然下旨要大人率军北上追剿张献忠,伺机收复襄阳,卑下看来,大人也不防尾随张献忠做做样子,说不定这样还能向朝廷要点好处。”

    “好处?”何亮立即驳道:“不可能,且不说朝廷拿不拿得出粮饷,就算拿得出,也会找理由拖欠的。否则,也不会连蒙轲将军和马永贞将军也一起封侯了。”

    蒙轲虽然表面仍是一片沉稳,但何亮再次提到封侯之事时,秦牧分明发现他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秦牧担心的就是这个,蒙轲为什么会尴尬?

    秦牧没有怀疑他,蒙轲心中或许也没有另立门户的意思,但他怕秦牧怀疑他,怕大家怀疑他,这怕来怕去。彼此之间就起猜疑了。

    所以说,崇祯这招看似是一眼就能看破的阴谋,其实是阳谋,**裸的阳谋。阴谋和阳谋的差别在于,阴谋一但被看破,就一文不值。而阳谋不怕你看破,看破了你也难以化解。

    “蒙大哥,你欠我十二万两银子。”秦牧突然开口,说到这哈哈一笑道。“你不必多想。先老实把欠我的银子还完再说,等还了,我请你吃鸡屁股,管够。”

    诸葛敏、何亮等人没听过蒙轲欠秦牧银子的事。更不知道蒙轲有吃鸡屁股的嗜好,一时难解其意,都有些茫然。

    其实秦牧这句话关键不在于他表达了什么内容,而在于他的称呼。

    蒙轲再次起身抱拳道:“大人。十二万两银子属下还不起,就拿这条命还大人吧。”

    “我一向不做亏本的买卖,这一点蒙大哥你是知道的。既然如此,你这条命我就收下来,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保管着,但有一点你可要注意,千万别让它贬值,否则我请你吃十年老鸡头,哈哈哈........”

    “请大人放心。”蒙轲也朗然一笑,颇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诸葛敏等人这才回过味来,但大家都很明智的没再提这事,杨慎此时说道:“大人,蒙将军成了江西总兵,马永贞将军成了湖广总兵,这未尝不是好事,在我看来,蒙将军也大可不必急着向大人表忠心,时间会说明一切的,蒙将军与其如此,不如早些去南昌,当然,不能空手去,皇上封你这官儿,必定防着一手,但这不重要,蒙将军可带一万兵马,强势入防南昌........”

    杨慎还没说完,诸葛敏就忍不住击掌说道:“不错,不错,他有他的张良计,咱们有咱们的过墙梯,皇上既然封下这官儿,咱们怎么着也要把它利用到极致才行。”

    李源也兴奋地说道:“一但南昌入手,则江西门户便算关起来了,左良玉能强行占着九江,咱们有了这名义,为何就不能强占南昌呢?”

    “李兄此言差矣?”何亮智珠在握地说道,“李兄别自己打自己嘴巴,什么叫强占?蒙将军现在可是钦命的江西总兵,带兵接防南昌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哈哈哈,何兄所言甚是,在下失言了,失言了,朝廷这回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秦牧扫了三个家伙一眼,不禁以手抚额暗叹,他娘的都什么人啊,瞧三人这份高兴劲,好象这计策是他们想出来的一样,马后炮的功夫也忒纯熟了吧。

    若不是念三人平日处理军政事务时可圈可点,秦牧指不定已经一人赏他们一脚丫子了。

    “大人若是觉得可行,属下以为此事宜早不宜迟。”蒙轲起身抱拳道。

    秦牧摆摆手说道:“此事不急,南昌又没长腿,跑不了,九江也是江西辖下嘛,你既然是江西总兵,呵呵..........好了,饭要一口一口吃,咱们先说说眼前急须解决的问题。张献忠西去四川几乎已成定局,我有个想法,以追击张献忠为名大举派兵北上,把左良玉逼离九江,湖广开阔,北面门户不好守,但江西不同,只要九江在手,江西北面门户大致就可以关上了。大家现在一起开动脑子,想想如何才能把左良玉逼离九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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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吕太监认爹

    ***

    吕大器现在基本等于是被软禁了,他带来的几千人马不让入城,这吕大器忍了,但秦牧接旨后的反应,就算他涵养功夫再了得,也不禁勃然大怒。

    但他毕竟是久历官场的人,到吉王府一会儿后,怒火慢慢平息了下来,但接下来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湘阳郡主却让他不胜其烦。

    湘阳郡主一个劲地控诉秦牧软禁她的恶行,要吕大器还她公道..........吕大器心中一片苦涩,我给你作主,谁给我做主,我还被软禁了呢。

    好不容易把湘阳郡主暂时安抚下来,还没等她离开,一身茅坑味的吕起就到了,他被李式扔到军营里扫茅厕,军中士兵兴致一来,又让他到茅坑里游一圈,吕起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如今只要能离开那地狱般的军营,让他干什么他都没二话,这不,一见着吕大器,吕起立即纳头便拜,用动情无比的音调,声泪俱下地高呼一声:“爹!孩儿可见着您了,儿子想你啊。”

    吕大器今年将近五十岁,以年龄论的话,足够给吕起当爹了,但他望着跪在堂下这个尖嘴猴腮,一脸刻薄样的太监,瞬间被雷得外焦里嫩。一旁的湘阳郡主也顾不得抽泣了,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爹,当初您进京赶考,说好名题金榜后一定回来接我们母子的,可您...........呜呜呜......一去不复返啊............母亲大人她日盼夜盼,思念成疾.........呜呜呜......连爹爹您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就撒手西去了啊..........爹,孩儿当时只有七岁,孤苦伶仃.......呜呜呜.......无依无靠,为了活下去,便一路乞讨进京找爹爹您,可是没找着。孩儿饿啊,为了吃上一个馒头,只好进宫做了.........呜呜呜...........爹啊!”

    吕起爬到吕大器脚下拉着他的衣袍,哭得稀里哗啦,哭得地动山摇,真个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这该受了多大的委曲才能哭成这样子啊。

    “你........你你你.........你是什么人?”吕大器整个人处于崩溃边沿,声色俱厉地大喝起来。

    “爹,您怎么能把孩儿忘了呢。我是起儿,吕起,您的长子啊。”

    “长你个头,竟敢污蔑本官......”暴怒的吕大器抬起一只脚,奋力踢在吕起脸上,把他踹翻出去,结果自己也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吕起不顾自己脸上印着大脚丫子,惊呼一声“爹!”。连滚带爬的上去扶吕大器,一副逆来顺受,父不滋、子也孝的样子,“爹。孩儿知道您生孩儿的气,孩儿给爹爹丢脸,给咱们吕家的列祖列宗丢脸了,可孩儿当时还小。孩儿真的饿得不行了,这才进的宫啊.........”

    “滚!你给我滚,你是什么东西。本官行得正,站得直,何曾做过什么始乱终弃..........来人啊,把这污陷朝廷命官的恶贼拿下.......”

    “爹!能见着爹爹一面,孩儿死而无憾了.........呜呜呜........孩儿这就自己了断,不给爹爹您丢脸了.........”吕起说完,泪奔出门,一头撞向门外的柱子,他还真撞,呯的一声,额头一片殷红,鲜血顿时染红了半边面。

    这下吕大器忘记了愤怒,只剩下一阵阵心惊肉跳的感觉,完了,完了,一个人把戏演到这份上,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秦牧,你好狠!

    吕大器欲哭无泪,秦牧也轻松不起来,他要面对的问题依然多如牛毛,湖广的民生需要尽快恢复,以定国公为代表的权贵集团的问题需要解决,怎么把左良玉驱离九江是个难题,如何练出一支强军刻不容缓,水师建设要及早起步,崇祯那边也需要敷衍,还有人才的培养也要尽快提上日程...........

    各种各样的问题都需要他仔细斟酌,没有时间重来了,现在行错一步,很可能满盘皆输,满清铁骑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秦牧踏着黄昏的夕照走进后衙,脚步有些沉重,刚走上左侧的回廊,假山边就闪出一个小身影,默默地跟着他,那双明亮得象星辰的眸子一眨一眨的。

    秦牧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丫头,不陪着你芷儿姐姐,跑这儿来干什么?”

    “芷儿姐姐说不用陪她,我就去二堂找公子,可是二堂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就没敢进去,只好在这儿等着公子了。”

    “呵呵,你报上自己的名号,谁敢拦着你呀?”

    “公子还要人家当贴身机要秘书吗?”

    “一辈子。”

    “嗯嗯,一辈子。”

    一抹灿烂的笑容浮现在小丫头漂亮的脸上,秦牧看了心情一松,感觉所有的烦恼顿时都淡了,是啊,人生在世,不管你做大事还是做小事,总是做不完的,烦恼更是一个接着一个来,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何必去纠结个没完呢。

    “把煎饼来出来,公子想吃煎饼了。”秦牧含笑看着她。

    这回小丫头没有犹豫,很快从怀里掏出煎饼来,秦牧分开油纸,一边走,一边吃,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

    “对了,若若和莫莫还敢欺负你吗?”

    “不敢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们好象有点怕我,老是躲着我。”

    “没事,以后会好起来的。”

    “我就说嘛,公子是个好人。”

    “为什么这么说?”

    “嘻嘻,这表示公子会对芷儿姐姐好呀,公子对芷儿姐姐好了,若若和莫莫就不会再躲着我了。”

    “你这鬼精灵,变着法儿来试探本公子,你必须深刻反省一下,你是跟本公子站一边,还是跟你芷儿姐姐站一边。”

    “人家跟公子和芷儿姐姐站一边。”

    “哈哈哈.............”

    俩人说着话儿,回到后衙的花厅,杨芷和董小宛都在,秦牧也懒得管她们在说些什么,径直往太师椅上一坐,董小宛犹豫了一下,敛衽向他一福,便要退下去。

    杨芷瞟了秦牧一眼,欲言又止,见秦牧连多看董小宛一眼也没有,便默默地由着董小宛离开了。

    “夫君忙了一天,饿了吧,妾身已经做好饭菜,夫君先洗把脸,妾身这就让他们把饭菜端上来。”杨芷从架子上端下水盆,细心地帮他擦脸擦手,她才十七岁,但看上去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婚礼上的变故,其实受伤最深的应该是她,一边是刚拜堂的夫君,一边是把自己养育大的父亲,她夹在中间,所受的煎熬可想而知。

    “岳父大人身体康复得怎么样?”

    “郎中说已经没大碍了,但还需要静养半年大概才行能恢复如常,夫君.......”

    “我说了,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跟你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关系,这事你不必多想,安心管好咱们杨家就行了。”

    “夫君,妾身对不起你,你........还是休了妾身吧,巧儿是个好姑娘,跟夫君相依为命,过两年夫君再把她娶过门,她会把杨家管好的.......”杨芷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拿着面巾的手轻颤着,就象一只待宰的羔羊。

    云巧儿上来抱着她的腰,把头埋在她怀里凄声说道:“芷儿姐姐,你别这样,公子说了不会休你的,公子是个好人,他不会休姐姐的,他要是休了姐姐,巧儿也不理他了,巧儿跟姐姐一起走............”

    “呵呵,丫头,你这是在威胁本公子是吧?”

    “不不不...........不是的,巧儿是相信公子。”云巧儿赶紧回过头来,很认真很认真的辩解。

    秦牧抬手就是一个暴粟:“既然相信我,你在这儿掺和什么?快去端饭。”

    云巧儿那双明亮的眸子看了看秦牧,再看看杨芷,然后滴溜溜一转,一抹笑容浮上脸蛋儿。

    “好哩,人家这就去端饭,不过人家笨手笨脚的,快不了,公子慢慢等哦。”

    小丫头一溜烟跑了,把花厅留给了秦牧和杨芷两个人。

第163章 今夜圆房(求推荐票)

    ***

    巧儿离开后,花厅里就剩下秦牧和杨芷夫妻俩。秦牧拿过手帕,一边帮她把手擦干,一边问道:“娘子,今晚的饭菜是你亲手做的吗?”

    杨芷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没能挣脱,她泪眼朦胧地点了点头,随即醒悟秦牧正低头帮他擦手,是看不到她点头的,连忙轻“嗯!”了一声。

    “为夫还没吃过娘子做的饭菜,不过娘子秀外慧中,想来娘子做的饭菜味道是不错的。”

    “夫君.........”想到俩人刚拜完堂就出事,杨芷泪水流得更急,“妾身做得不好,夫君,对不起.......”

    “我说过了,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嗯,日子还长,就算娘子现在做不好,可以慢慢学,为夫要一辈子吃娘子做的饭菜。”

    秦牧说着搂住她那瘦弱的香肩,杨芷哇的一声,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哭得肝肠寸断,全身脱力,秦牧尽量把她搂紧些,以免她的身体滑落下去。

    秦牧也不说话,任她哭了许久,直到她哭累了,才轻轻拍道她的香肩说道:“娘子,你应该说你会一辈子做饭给我吃的。”

    “夫君...........妾身,妾身会一辈子给夫君......呜呜呜.......”

    见她又放声哭起来,秦牧只得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好言抚慰,又过了须臾,才总算把她哄停。杨芷这一路担惊受怕而来,加上刚刚大哭一场,整个人累得几乎站不住,秦牧索性把她抱到餐桌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对门外大喊道:“丫头,开饭!”

    秦牧只是胡乱一喊。没想到门外真传来了动静,但不是端饭菜进来,是慌慌张张逃跑的脚步声,秦牧下意识望向杨芷,发现她脸上已经是一片羞红。

    “夫君,你稍等一下,妾身去去就来。”杨芷说完挣扎着起身,快步出门去了。

    巧儿着人上菜的当口,杨芷将董小宛拉了进来,董小宛大概是不愿意。却拗不过杨芷一翻好意,只得来了。

    “董妹妹快坐,这些日子夫君幸亏有董妹妹照顾着.........”

    “咳咳!”秦牧咳嗽了两声,杨芷停下话来,董小宛脸上难得地露出一抹窘迫的神色。

    “娘子,坐到为夫身边来。”秦牧很快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秦牧虽然和她说开了,但杨芷心里大概仍是充满了愧疚,而她来的时候。不仅遇到董小宛和秦牧同在浴室,董小宛住的还是正房,以至于误会秦牧一定把董小宛看得很重。

    杨芷确实有些茫然,她看了看秦牧。再看看董小宛,在秦牧瞪她一眼后,只得乖乖坐到秦牧身边来。

    “既然来了,就坐下来一起用餐吧。”秦牧淡淡地对董小宛说道。

    “对对对。妹妹快坐下。”杨芷又起身拉董小宛,直到把她按在椅子上。

    秦牧哈哈一笑,也不解释。

    巧儿来了之后。滴溜溜地瞟了董小宛一眼,乖巧地叫道:“董姐姐。”

    “巧儿。”董小宛应了一声,然后一脸窘迫地对杨芷说道,“夫人,你们用膳吧,贱妾岂能与夫人同席,这于礼不合.........”

    “恭敬不如从命,妹妹,夫君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吧。”杨芷却是不肯。

    秦牧看着有意思,不禁呵呵一笑,抬手一个暴粟却是吻上巧儿的额头,巧捂着脑门噘着嘴哼道:“又不关人家的,公子欺负人家做什么?”

    “刚才有只老鼠在外面挖墙脚,你不帮着赶,这是不可原谅的。”

    “公子才是老鼠哩,嘻嘻............”

    “小老鼠别磨牙了,快吃饭。”秦牧先给杨芷和小丫头各挟了一回菜,便自顾开动起来,弄得董小宛端碗也不是,不端碗也不是。

    “妹妹快吃。”杨芷连忙帮着董小宛挟菜。

    巧儿是个机灵鬼,她大概看出了是怎么回事,却也不点破,偷偷向秦牧扮了个鬼脸,然后埋着头扒饭。

    “对了,丫头,本公子把岳阳给你收复了,你家不是在岳阳吗,要不要回去看看?”秦牧突然记起小丫头说过老家在岳阳,可这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但这回有些出乎秦牧意料之外,巧儿只是停下筷子默默地想了想,然后灿然一笑答道:“不去了,巧儿没家,公子就是巧儿的家。”

    “你能这么想就好。”秦大官人突然豪气干云地笑道,“你要是想,将来本公子把整个岳阳城送给你好了。”

    这话一出,杨芷和董小宛都不禁停下来看着他。

    “看什么看?吃饭,吃饭。”秦牧这回很公平,给三人都挟了菜。

    “公子,人家喜欢洞庭湖。”巧儿呡着嘴直笑。

    “那就连洞庭湖一起送给你。”

    巧儿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那双明亮的眸子仿佛会说话一般,熠熠生辉地盯着秦牧看。

    秦牧一个暴粟直接弹过去,“本公子不是东西...........是东西,呃,反正不能送。”

    “嘻嘻........”巧儿投桃报李,把一盘鸡肉端到秦牧面前,“公子喜欢吃肉。”

    这下连杨芷和董小宛也忍俊不禁了。

    恰在这时黄连山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大概是见秦牧在用餐,没敢进来。

    “进来吧,什么事?”

    黄连山进来给秦牧和杨芷分别施了一礼才说道:“大人,吕大器闹着要见您,而且死活不肯住在吉王府,他带来的兵马也有些燥动,属下担心........”

    “让吕起过去认亲了吗?”

    “认了,正因为如此吕大器才死活要见大人您。”

    “呵呵,既然这门亲认下了,吕督师不愿住吉王府,就让他住州衙里去吧,告诉吕督师,明天本官会亲自前往府衙拜会。让他先安心住下。还有,别忘了让吕督师安抚好他的兵马,要是有人敢为祸地方,本官说不得要将他们就地正法了。”

    “是,大人。”

    长沙地处偏南,既便到了深秋季节,只要不下雨,白天气温还是很高,到了晚上,也只是微微有些凉意。

    杨芷沐浴过后。长发披散在香肩上,一身水色的衣裙被晚风吹得贴在身上,那贲起的酥胸,纤纤欲折的柳腰,以及修长的**,都被清晰地勾勒了出来,看着她典雅的容颜,秦牧不禁又想起了玉潄公主。

    俩人拜堂已经几个月了,但直到今天还是第一次共处一室。这一刻,杨芷身上那种成熟的感觉不见了,只剩下少女的羞涩,低着头坐在床边一直不敢看秦牧。那细嫩的粉颈一片殷红。

    “娘子,咱们在赣州拜堂,在长沙圆房,错过了几许美好时光。”秦牧坐到她身边。揽着她的细细有柳腰,眼中带着捉弄的笑意说道,“常言道。**一刻值千金,娘子快宽衣,咱们早些歇下吧。”

    杨芷被他搂住纤腰时,全身就僵住了,再听他这番话,螓首更是直垂到了胸前。

    “娘子,快宽衣呀,夫君可等不急了..........”

    “呀!夫君你......”杨芷紧张得手都不知往哪儿放,妞妮不堪的她过了许久,才抬起头悠地盼了他一眼,然后期期哎哎地说道,“夫.......夫君把烛火先息去好......好吗?”

    “这可不行,这双大红烛得让它们一直燃到天亮,现在息了可不吉利。”

    “可..........可是.........”过度的羞赧让杨芷浑身一片滚烫,领口处露出的一抹雪肌已经染上了粉红的桃色。也不知下了多大的勇气,她才闭上双眸,玉指微微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衣扣,一颗,两颗..........

    敞开的衣衫下,一袭粉红色的裹胸,裹胸下双峰对峙,玉沟一线,细腻如脂的肌肤如染桃晕,秦牧突然捉住她的手腕,杨芷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顿时一泄而光,嘤咛一声软倒在他怀里。

    秦牧搂着她温软的身子哈哈笑道:“娘子,为夫逗你玩的,看你紧张成这样子,咱们连交杯酒都还没喝呢,快起来,先喝交杯酒。”

    杨芷哪里还肯起来,扑在他怀里轻嗔一声,粉拳软绵绵地捶着他,秦牧笑着将她抱起,来到桌边坐下,然后拿一杯酒给她说道:“娘子,这交杯酒不喝也是不吉利的哦。”

    杨芷不接酒,却忙着去扣衣扣,秦牧哪能让她如愿,再次捉拿住她的手笑道:“娘子,听说这样喝交杯酒才吉利呢。”

    “夫君你.........”

    “你什么,这叫坦诚相待。”

    杨芷被他捉弄得晕头转向,糊里糊涂地跟他坦诚相待喝下了交杯酒,喝完了才记起只有自己坦诚,他可没坦诚,忍不住呢喃道:“夫君........”

    “哈哈.......娘子莫急,为夫这就坦诚......”秦牧朗笑着一把将她抱起,杨芷身体突然离地,不禁发出一声娇呼,玉臂搂着他的脖子,眼看离罗床越来越近,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热热的气息喷在秦牧脖子上,痒痒的。

    等秦牧把她平放在床上,她翻身便要转向墙壁里头转去,却被秦牧按住,烛光下那贲起的酥胸随着呼吸急剧地起伏着。

    “娘子,你是我心中的公主。”

    或许因为对这句话好奇,杨芷睁开眼来,却发现秦牧的脸就近在眼前,吓得“啊!”的一声,连忙又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轻颤着。

    秦牧在她的红唇上轻吻了一下,手指移到她胸前,将剩下的衣扣一颗颗的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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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晨戏

    ***

    深秋的清晨,窗台上染着一层薄薄的清霜,在淡淡的晨曦下泛着晶莹的亮光,窗外早莺争暖树,叽叽喳喳地啼叫着。

    来到大明朝这么久的时间,秦牧第一次赖床了,因为他突然觉得整天总是忙忙碌碌,没个清闲的时候,生命的流程就变得粗糙了;好的,坏的,没有空闲去细细体会,甚至自身的得失都没来得及反省.......

    或许天生是劳碌命吧,抱着杨芷温软的**,脑中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杨廷麟的事情来,杀是不可能杀杨廷麟了,只是如何安置他却是件伤脑筋的事。

    原来他是打算让杨廷麟称病辞官,回老家安度晚年的,杨廷麟的老家在江西清江,是临江府的府治所在,位置在后世的樟树市附近。

    秦牧正在计划抢占整个江西,清工还算安全,让杨廷麟回老家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秦牧突然想起自己在南京找不到适合的代言人这个问题,这些天秦牧已经把所有的可能都想遍了,还是找不出适合的人选。

    几个月后,南京就会变成各派势力的角力场,到时必须在南京找一个代言人,才能让自己的声音传出去,才能掌握更多的主动性,才能摇控一些事情。

    本来将杨廷麟捧上去是最理想的,杨廷麟资历、声望都足够了,如果能上他做代言人,必定能拉拢到更多真正的人才,自己的正义性也更强,可惜..........唉,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还是等回赣州后找杨廷麟当面谈一谈再说吧。不过秦牧对此不抱多大的希望,有些人就算死过一回了,恐怕也改不了原来的性子。

    怀里的杨芷动了动,玉臂紧紧抱着他的腰,红润的樱唇中发出一串细碎的梦呓。

    胸前一对水蜜梨似**压着他的右肋。软绵绵的,顶端那两粒樱桃很小,粉红娇嫩,让人见了就不禁想含着仔细品尝一番。

    或是碧玉新破瓜的原因,或是这几个月来她根本没睡过安稳觉,这个清晨,她睡得是如此甜美,以至于秦牧都不忍心吵醒她。

    只是窗外的鸟儿却不懂得怜惜佳人,叽叽喳喳的终是把杨芷吵醒了,睁开朦胧的睡眼就发现秦牧正在微笑看着她。她脸儿刷的一下就红了,连忙挣扎着要起身。

    秦牧一把搂住她柔弱的柳腰儿,让她俯卧在自己的怀里,“娘子躺上来,为夫喜欢这种贴心的感觉。”

    “夫......夫君,天都亮了,该起来.....梳洗了。”杨芷的声音细若蚊呓,好不容易把话说完,身上越发烫热了。

    秦牧双手上她身上轻轻地抚动。从细腻粉背,到盈盈一握的柳腰,到挺翘的香臀,再到那细长的**。手上传来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好而温馨,玉人儿处处皆堪怜。

    “公主殿下,上面又没有公公婆婆管着你,你着什么急。”

    在秦牧温柔的抚爱下。杨芷能真切地感觉到他的爱意,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让她慢慢放松下来,身体越发柔软了。就象没了骨头一般,细长的玉指在他胸口无意识地划动着,这是第三次听到秦牧叫自己公主了,杨芷终于忍不住轻声说道:“夫君.........妾身哪是什么公主,夫君你是不是.........”

    “你别乱想,说来你或许不信,以前我经常做同样一个梦,梦到一个玉敕公主,我第一次见到娘子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又做梦了,因为娘子跟为夫梦到的那个玉敕公主竟长得如此神似,只是娘子更年轻,更多一分典雅的气质而已,否则为夫真以为是在做梦呢。”

    “真的?”杨芷一对杏眼瞪得圆圆的,不觉仰起上身看着他,那双白腻如玉的水蜜梨儿垂在胸前,那样的娇美饱满,那样的鲜嫩诱人。

    秦牧忍不住伸手捉住,轻柔地把玩,那种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美妙感觉让他爱不释手。

    杨芷不光椒乳一阵酥麻,**间还发觉被一根硬物顶入,不禁嘤咛一声,整个人再次瘫倒在他怀里,软得象一泫春水。

    “夫......夫君.......”

    “为夫说的都是真的,所以才会叫你公主,我相信娘子就是上天赐给我的公主。”

    “嗯..........”

    “娘子你怎么了?”

    “夫君你还问,你......你坏死了......哦......”

    ***

    吕大器实在等不下去了,他豁出命去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大早就杀到巡抚衙门来,可惜偏偏秦牧今天赖床,后衙门口有牛万山这尊怒目金刚守着,他如何也进不去,只得带着满腔怒火在二堂等着,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这期间他心态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也注意到衙门里的一些细节,让他几乎忘记了心中怒火。

    吕大器为官多年,从六部到地方州府,各种衙门他见多了;在那些衙门里多是暮气沉沉,官僚习气浓重,为官的得过且过,尸位素餐,打官腔,饱私囊。下面的官吏偷奸耍滑,欺上瞒下,不一是足。

    而在眼前这个衙门里,吕大器看到的却是令人耳目一新的朝气,所有官吏大多在四十岁以下,走路脚下生风,办事专心致志,没有多余的客套,没有令人厌烦的官腔,更没有闲得蛋痛凑在一起吹牛打屁的情形,即便主官不在,整个衙门仍在以一种惊人的效率运转着。

    这还是其次,吕大器装着无意,在衙门里溜达了一下,一番观察下来,发现这分明就是一个缩小版的中央机构,从内阁到六部、都察都等职能一应俱全。

    比如在一个房间外,他竟听到了里面的官员在商议要派出多少多少观察使巡视州县,查劾各州县重造田册中可能存在的营私舞弊行为。

    吕大器只听须臾,就明白秦牧又在湖广推赣州那一套分田分地的做法了,湖广刚刚被张献忠扫荡了一回,地方上的士绅富户是张献忠这支蝗虫大军掠夺杀戮的主要对象。十亭至少去了六亭,正是分田分地阻力最小的时候。

    秦牧下令重造田籍,将那些“无主”土地均分给无地的百姓,这种做法和他在赣州的做法如出一辙,一个赣州也就罢了,但秦牧竟在整个湖广干这事,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不过想想,秦牧连自己这个四省总督都敢软禁污陷,那些地方上残余的士绅阶层他还会怕得罪吗?

    鬼才知道惹怒了他,他会不会象张献忠一样。再把湖广清扫一回,甚至他还可以借剿贼之名进行,张献忠来时,你有没有附贼过?没有?没有的都被杀了,你怎么活得好好的?

    总之,现在整个湖广的军政都握在秦牧的手里,他要收拾几个残余的士绅随便可以找出一百种,一千种理由。

    吕大器不傻,土地。关键是土地,大明之所以走到今天的境地,追根究底无非是土地过于集中,阶级矛盾无法调和所致。

    秦牧现在看上去实力不如李自成。但他控制了哪里,就立即把“土改”推行到哪里,把土地过于集中造成的种种弊病扫除,光凭这一点。秦牧的后劲就是最足的,只要稍加时日,将无人可与之争锋。湖广的百姓分到田地后,将会视他为天,会热烈的拥护;

    中国的百姓把土地看得比命还重,因为命没了不要紧,但土地作为最重要的家产,是要传承子孙后代的。秦牧把土地分给他们,他们就会甘心替秦牧卖命,谁要推翻秦牧,就等于要夺他们的土地,到时只要秦牧登高一乎,湖广千千万万的百姓就会起来与入拼命。这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啊。

    吕大器心头千回百转,也没心机听下去,默默一叹走到秦牧的签押房前独自出神。大明的气运弱到了什么地方,他再清楚不过。

    他领四省总督衔来剿贼啊,剿什么贼啊,倒是先把江西祸害了一遍是真的,朝廷派不出粮饷,调不出兵马,根本约束不是左良玉、秦牧之流。“这大明江山..........唉!”

    “吕督师因何叹息?”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吕大器一跳,回过头来,却见秦牧一身崭新的巡抚官袍,笑吟吟地站在身后。

    一见到秦牧,吕大器又禁不住怒火中烧,秦牧狠啊,吕起认父这出戏演来,不光是让他做不成四省总督的问题,这是对他人格的摧残,此事一但传扬出去,他吕大器这三个字立即跟臭鸡蛋划上等号。

    回想起来,秦牧让吕起选在吉王府演这出戏,当时只有他的人和湘阳郡主在场,只要他想,这件事就不至于传扬出去,这是秦牧故意给他留一分余地,当然了,如果他不配合,秦牧立即便能让这事传遍湖广,传遍天下,湘阳郡主这个证人安排得无懈可击啊。

    这样秦牧等于是拿住了吕大器的命门,官四省总督的窝囊官不做也罢,可这人不能不做。让世人得知他始乱终弃,还有个做太监的长子,不光他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指脊梁骨,吕家的祖宗都要跟着丢人啊。

    “秦牧,你倒底想怎么样?”

    “咦,吕督师何出此言?”秦牧看上去神清气爽,笑容灿烂无比。

    “秦牧,你.........”

    “吕督师,吕督师,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您可多珍重..........算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吕督师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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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携美游岳麓山

    ***

    “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秦牧,你那些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小伎俩还是省省吧,越是这样,就表示你越心虚。”吕大器老神在在,恢复了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侃侃而谈道,“这种小伎俩,自古以来为大事者,皆不屑于此道,秦大人满腹经纶,博古通今,想必也没听说过有志天下者,靠这种小伎俩成事过吧?”

    “吕督师折煞下官了,下官年少识浅,但颇有自知之明,这辈了呀,下官能有个三妻四妾,饱食终日就心满意足了,吕督师所说的天下之志为何物,下官听得那是云山雾罩啊,不瞒吕督师,这裙下之志下官倒是有,哈哈哈...........”

    秦牧朗声大笑,吕大器冷冷地看着他,秦牧不为所动,接着说道:“下官虽然年少识浅,但吕督师方才这番话却不敢苟同,唐太宗说过,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这句话下官觉得可以这么理解,自身正不正,由自己说了不算,得由别人来说,别人都说你身正了,你才是正的;你自觉身正了,但别人都说你是歪的,那你还是歪的,毕竟自己是不能给自己钉上棺材板的嘛。”

    唐太宗这句话大概第一次有人这么理解,吕大器听完可谓是又气又怒,但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秦牧如今在湖广只手遮天,吕起认亲之事,还不是由他想什么编排就怎么编排,一件事,一个人说了那是谣言,一百个人说了,那可就成真理了。

    “还有,一些小伎俩确实左右不了天下。但却可以左右某个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直接用这种小伎俩去左右天下人的话,肯定不行,但用这些小伎俩去左右某个人,再由他去玩弄天下人,却是可行的。所以自古成大事者多是道貌岸然,但私底下从不缺阴谋伎俩,只不过通常都有些所谓的小人替他们背负骂名罢了。”

    “秦牧,你究竟想怎么样,此间只有你我。你就不妨就直说了吧。”

    “吕督师到现在还认为吕起认亲是下官在背后指使的吧?那吕督师您就大错特错了,至少湖广的万千百姓不会这么认为,吕督师这是脱离群众的错误行为啊!”

    “你...........”

    “下官说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不想做亡国奴,想来吕督师肯定不信。”秦牧收起笑意,一拂大袖正色说道,“那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下官所求不多,只想左拥右抱。只想保住自己的一亩三田,至少现在是这样,吕督师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吕督师是个聪明人,想必知道该怎么区处了。”

    秦牧话说到这份上。吕大器再不明白的话,那他就不是吕大器了,如今这天下拥兵自重的多如牛毛,岂止秦牧一人耶?

    象左良玉。屡次抗旨不遵,朝廷能拿他怎么样,反而得一再加官进爵加以安抚。

    现在秦牧要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田。不管朝廷愿不愿意,实际却奈何不了他,只要他在自己任上没有进一步动作,自己又何必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呢?

    吕大器阴沉着脸说道:“这么说,剿贼之事秦大人是打算不管了。”

    秦牧随口答道:“湖广刚刚收复,地方不靖,此时大军一但北上,湖广必然出现反复,此不得不防啊,朝廷和吕督师的心思下官明白,只是总不能捡了芝麻丢西瓜吧?当然了,抽调一部分兵力剿贼还是可能的,但粮草方面还得吕督师来筹措才行。”

    “秦大人打算抽调多少兵力剿贼?”

    “一万,多则湖广必乱。吕督师,左良玉还有十多万大军,吕督师与其让左良玉闲着祸害地方,何不驱其剿贼呢?”

    “三万!”吕大器斩钉截铁地说道。

    秦牧却是笑而不语,仿佛他只知道数到一,根本不知道三字是什么东西。秦牧之所在找他谈,无非是想利用他给左良玉施加压力,希望能兵不刃血的将左良玉逼离九江罢了。

    这场闭门谈判,两人谈得如何外人不得而知,但可以想象一下,秦牧掌握着所有的主动权,加上吕大器的小辫子捏在秦牧手里,吕大器根本没有什么谈判的筹码,对他而言能谈出什么好结果来?

    送走吕大器后,秦牧回到后衙,见杨芷和董小宛正一起在八色凉亭里探讨琴谱。

    因为秦牧没有解释,杨芷对董小宛一直很礼遇,没有丝毫架子,董小宛看上去和她也挺投缘,才两日时间,俩人相处得竟是很融洽,这让秦牧颇为诧异,看来人与人之间还真讲点缘分。

    “夫君回来了。”杨芷一见他回来,连忙起身,弱袅袅的柳腰儿轻轻一折,便是敛衽一福,旁边的董小宛虽然不说话,但还是勉强跟着起身福了一福。

    秦牧上前扶起杨芷,她新承恩露,同时解开了积在心中数月之久的愁绪,脸上的肌肤粉嫩透红,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一双水润的明眸带着淡淡的春意,明媚无比。

    秦牧看着喜欢,轻弹一下她的脸颊笑道:“歇够没有,身子若是不困了,为夫带你上岳麓山玩玩,听说山上的枫叶已红于二月花,远看烂漫如碧霞,为夫难得今日闲暇,就陪娘子去赏一回枫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哦!”

    虽然只是轻轻一弹,杨芷却羞得满脸通红,她悄悄地瞟了董小宛一眼,发现董小宛正轻呡着下唇看向它处,才暗松一口气,结果才回过头来,秦牧又故意掐了一下她的脸蛋,“夫君........”一声娇嗔脱口而出,却又戛然而止。

    “哈哈哈...........娘子可别成天摆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多累啊,你才十七岁,在咱们家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瞧瞧巧儿,知道夫君为什么喜欢她吗?”

    “夫君。妾......妾身知道了。夫君公务都处理完了吗?要是因为妾身耽误了公事,妾身岂能心安?”

    “娘子放心吧,都处理完了,再者说了,为夫处理公务与别人不同,别人非要坐在衙门里才能处理公务,为夫的不同之处在于走到哪儿都能处理,并不非要呆在衙门里才行。走,有什么需要带的,为夫陪你一起去拿。”秦牧拉着她就要回屋。

    “夫君等等。”杨芷却回身对董小宛说道:“董妹妹也快去准备一下。你成天呆在这后衙里,也定是闷了,正好咱们一起上山看看。”

    “多谢夫人,贱妾就不去了。”

    “这怎么行,妹妹快去准备,别误了时辰,快去,快去。”

    董小宛推辞了两回,拗不过杨芷。加上她本身性格极好清静,每到幽林远壑,就眷恋不舍,因厌弃喧闹奢靡。独居苏州半塘达六年之久,在杨芷一下催促下,她便也答应下来,先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秦牧一把将杨芷抱起。不顾她的挣扎捶打,一边往卧房走一边说道:“娘子碧玉新破瓜,这行动怕是有些不便。不过娘子不必担心,为夫让人准备了竹辇,到时娘子坐着竹辇上山就是了。”

    杨芷又惊又羞地求道:“夫君你别这样,快放妾身下来。”

    “到了,别叫了,你越是叫岂不是越多人看到?”

    杨芷毕竟只是十七岁的少女,虽然害羞,但被自家夫君这么宠着爱着,又岂能不高兴,螓首埋在他脖子间,进卧房之后,竟有些不舍下来了。

    秦牧干脆把她抱到罗床上温存一下,双手熟练地从她的衣摆下探进去,还没等她挣扎,便游到了胸前,一把握住那两只跳动的玉兔,杨芷瞬间瘫软下来,发出一声令人**的轻吟倒在他怀里。

    哪个少女不怀春,何况这新婚燕尔,你侬我侬的时候,身体稍经秦牧挑逗,她便已是眼波流荡,不自觉地扭动着娇躯配合起他的动作来.......

    俩人拥吻温存一阵,才起来备些物什,并着人带着酒食点心出门。

    马车上,董小宛见杨芷脸来还残留着春意,眸子里洋溢着浓浓的幸福感,一时竟是不敢多看她。从秦牧待杨芷的方式上,董小宛又发现了秦牧与其他男人的不同之处。

    其他男人对自己的女人不是呼来喝去,就是一派道貌岸然的样子,不如此生怕失了身份,但到了暗室,却又是另一副嘴脸。

    秦牧却是毫不遮掩自己对妻子的宠爱,方才他弹杨芷脸蛋的小动作是那么自然,就象在逗弄自己的小女儿一般,有这样的夫君,难怪杨芷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幸福感。

    董小宛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云巧儿可不管这么多,听说要去游岳麓山,她就象一只脱出牢笼的百灵鸟,一个劲地夸秦牧好。

    心思细腻的杨芷发现除了她们之外,秦牧还带着杨慎、邵华等好几个官员同去,便知道自家夫君说陪自己去玩岳麓山恐怕不过是顺便而已。

    自从自己的父亲慢慢好起来后,杨芷心中的伤心和彷徨慢慢消散,只剩下对秦牧浓浓的愧疚感,自己的父亲那样对秦牧,她以为秦牧一定会休了她。

    这段日子她一直处于绝望之中,如今柳暗花明,秦牧不但没有休她,还待她如此之好,她庆幸之余,自是想加倍的回报他。

    以为董小宛是秦牧喜欢的女人,她不但不计较,反而待之如姐妹一般。

    发现秦牧说带她们去玩,其实是另有它事,她反而安心了不少,若是秦牧真个为了陪她游玩而误了正事,只会让她于心不安。

    只是不知秦牧这回上岳麓山有什么事呢?

    ..**

第166章 人才战略

    ***

    岳麓山自古就是文化名山。西晋以前为道士活动地,曾建有万寿宫、崇真观等。

    北宋开宝九年(公元976年),潭州太守朱洞在原僧人办学的遗址上,即岳麓山下的抱黄洞附近正式建立起了岳麓书院。

    北宋大中祥符年间,岳麓书院进入了北宋的鼎盛时期。大中祥符八年(公元1015年),宋真宗亲自召见山长周式,对周式兴学颇为嘉许,亲书“岳麓书院”匾额。

    在周式执掌下,岳麓书院的从学人数和院舍规模都有很大发展,遂成为天下四大书院之一。

    两宋之交,岳麓书院遭战火洗劫,乾道元年(1165年)湖南安抚使知潭州刘珙重建岳麓书院。他还延聘著名理学家张栻主教岳麓,更加强了岳麓书院在南宋教育和学术上的地位。

    张栻主教期间,以反对科举利禄之学、培养传道济民的人才为办学的指导思想,培养出了一批如吴猎、赵方、游九言、陈琦等经世之才的优秀学生。

    乾道三年(公元1167年),朱熹来访,与张栻论学,举行了历史上有名的“朱张会讲”。前来听讲者络绎不绝,时人描绘“一时舆马之众,饮池水立涸”。

    元初因书院师生誓死抵抗异族统治,书院被蒙古兵焚毁,但不到十年又得以重建起来。

    到了明初,朱元璋奉行“治国以教化为先,教化以学校为本”的政策。重视地方官学的复兴,而不倡导书院教育。全国书院颓废,岳麓书院也因此沉寂了百余年。

    成化年间,书院开始逐渐恢复。宣德七年由民间集资促成岳麓书院最早的一次修复。

    成化五年长沙知府钱澎再次兴复书院,但不久又废。弘治七年长沙府通判陈钢终于使岳麓书院基本恢复旧貌。

    自宣德始,经地方官员陈钢、杨茂元、王韬、吴世忠等多次修复扩建,岳麓书院主体建筑第一次集中在中轴线上。主轴线前延至湘江西岸,后延至岳麓山巅,配以亭台牌坊,于轴线一侧建立文庙,形成了书院历史上亭台相济、楼阁相望、山水相融的壮丽景观。书院的讲学、藏书、祭祀三大功能得到了全面的恢复和发展,奠定了现存建筑基本格局。

    正德二年,阳明心学一代宗师王守仁来岳麓讲学。王守仁及其弟子在岳麓书院的讲学是继南宋湖湘学派之后,岳麓书院的又一次重要学派活动,导致了岳麓书院又一个学术繁荣期的到来。

    直到今年八月张献忠部队进攻长沙,尹先民为首的官军献城投降。书院的师生却不愿从贼,奋起反抗,使得书院几乎毁于一旦。

    这样一个传承千古书院,被毁掉了很可惜,但对秦牧来说,这却是一个难得的契机。

    正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培养人才是个漫长的过程,而人才又往往是决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兴起的关键因素。人才培养是越早启动越好。

    新兴的满清非度腐朽的蒙元可比。就算自己能顺利掌控江南半壁,但仍有可能与满清有一个长期的、艰难的对抗过程。

    占据北方的满清拥有地利优势,那么自己只能利用人和加以对抗,一进入僵持阶段。必定需要源源不断的人才来充实,在民生、科技等方面都领先满清一头。

    放眼整个大明,不能说没有人才,但那样的人才秦牧不想用。甚至是不敢用,想想雄霸江南的东林党吧。

    秦牧想在南京找个代言人都找不到,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江南有点名望的人几乎都和东林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但让东林党那帮货色进入自己的的势力内部。那也不用谈什么对抗满清了,直接跟着他们去做奴才吧。

    东林党的人不能用,不是东林党的人才又成了珍稀动物,秦牧除了大海捞针之外,那就只有自己培养了。

    秦牧看上岳麓书院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自正德二年,一代心学宗师王守仁来岳麓讲学后。王守仁及其弟子在岳麓书院开创了心学这个学派。

    心学虽然仍属于唯心主义范畴,但其提倡格物至知,知行合一,秦牧认为光这一点就比朱程理学提倡‘存天理,灭人欲,天人合一’有用得多。

    王守仁的心学不提倡空谈,而提倡自省、实践,知行合一。从实践在寻找事物内在的道理和规律,明白其中的道理后,还要“知行合一”。

    在程朱理学泛滥的大明朝,心学无疑是秦牧比较能接受的学派,只要引进一些西方的学术理念,与心学相结合,就比较容易培养出自己需要的人才来。

    司马安在来信中提到了人才的问题,并建议秦牧重修岳麓书院,秦牧从善如流,这不,第二天就带人奔岳麓山来了。

    军队要抓紧训练,人才培养也要尽快启动,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才行啊。

    萧萧湘水边,岳麓书院原来的山长吴道行一身白衣,带着几名教授站在朱张渡旁恭候的着秦牧的到来。

    吴道行,字见可,号嵝山,长沙人。今年八十四岁,走路已经要柱着拐杖,张献忠占领长沙期间,他逃入岳麓山中,一度打算绝食而死。

    幸好没多久,秦牧又打了过来,恢复了“大明”的统治,他也就没死成。

    “巡抚大人驾临岳麓书院,老朽已恭侯多时。”吴道行口气很平淡,站在渡口旁拱了拱手,连身子也懒得弯一下,一看便知满身都是傲骨。

    秦牧哈哈一笑说道:“吴山长太客气了,本官此听说岳麓山上秋光正好,是以携家眷前来赏玩一下,吴山长亲自来迎,实在是不敢当啊。”

    秦牧的话让吴道行和书院的几个教授为之一怔,携家眷游山?不是说要重建书院吗?

    吴道行一抚斑白的须子,不卑不亢地答道:“恐怕要让巡抚大人失望了,书院大部分毁于贼手,剩下一片断壁残垣,实在谈不上什么景致,巡抚大人若是想游山,只怕要扫兴而归了。”

    “吴山长此言差矣!正所谓不破不立,岳麓书院被毁掉何止一次?”秦牧笑容不减少,不疾不徐地说道,“自古以来读书人多喜欢去凭吊古迹,在一片废墟上感怀古今兴替之情。象岳麓书院这种千年书院,即便成了一片废墟,又岂能掩盖得了它传承千年的书墨之香?不瞒吴山长,本官就喜欢废墟,来看的就是废墟,哈哈哈.......”

    这番话让吴道行不禁发出一声冷哼,秦牧是赣南巡抚,不回赣南去,却在湖广指手画脚,这本身就让吴道行看不惯了,再听他这番话,如何还能忍得住。

    旁边的一个教授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吴道行仍置之不理,傲然昂着头,不拿正眼看秦牧。

    秦牧浑不在意,呵呵笑道:“吴山长年事已高,再要上山恐怕不容易,不如就留在山下,本官与其他人一同上山看看,就不劳驾吴山长了。”

    “老朽年事虽高,但这身子骨一向还硬朗,老朽既然身为山长,这书院的一草一木自然要留心看护好,巡抚大人自赣南而来,难得有机会上山一游,老朽岂能不奉陪左右?”

    再傻的人,这时也闻出火药味来了,大概多数人都没想到,秦牧与吴道行一见面,火药味就这么浓,因为缺乏心里准备,所以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

    秦牧又是哈哈一笑,十分爽快地说道:“吴山长老当益壮,可喜可贺,既然吴山长坚持,那就有劳吴山长了。”

    这时秦牧的随从抬上几张竹辇,竹辇上围有纱幔,杨芷和云巧儿、董小宛各乘坐一张。

    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秦牧也不吝啬,给了吴道行一张,结果人家一拂大袖,当先步行上山去了。

第167章 天人合一VS知行合一

    *****

    岳麓山高达百丈,连峦叠峰数十里,有如一道天然屏障,横亘长沙西面。主峰云麓石骨苍秀,山下湘江北去,如玉如带,桔洲浮碧江心,山的北面有望月湖,一片秋水长天连着紫气青烟。

    岳麓书院就建于山林间,往日廊殿楼阁依山畔石,朗朗书声回荡在山花翠叶间。凭栏远眺,云帆出没江波里,古城墙廓尽入画图中。

    但现在,岳麓书院被叛军损毁严重,八成以上的殿阁学舍已毁于战火中,剩下一片令人唏嘘的废墟。

    不过秦牧游兴似乎没有被眼前的废墟影响,书院没了,山林秋色还在,湘江还在,望月湖还在不是?

    一群人行至清风峡,此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江,秦牧便让人在山石下摆开酒食,大家散坐在树下,吴有道和几个教授坐在一起,秦牧则和杨慎、邵华、何亮、还有邵华的一个朋友叫郭金台坐在一起,杨芷几女侧坐于稍远处的草地上。

    一杯酒下肚,秦牧顿时诗兴大发,望着山下澹荡的湘江高吟道:“忆昔秋风里,寻朋湘水旁。胜游朝挽袂,妙语夜连床。别去多遗恨,归来识大方。惟应微密处,犹欲细商量。”

    哎,他这诗一诵出,吴有道坚硬的表情立即松弛了下来,原因嘛,这首诗是朱熹回忆起与张栻在岳麓书院讨论学问的情景时作的。

    他抚着那花白的须子,一脸向往之色叹道:“遥想当年,朱张两位先师会讲于岳麓书院,天下轰动,前来旁听者络绎不绝,一时舆马之从,饮池水立涸。此等盛景自两位先师之后已不复见矣,可叹不能生于斯时。是为老夫平生之大恨也。”

    “噢?这么说来,吴山长是想做宋人,而不愿做明人喽?”秦牧含笑发问,似是无意,但旁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挖好了坑等吴有道往下跳。

    吴有道满是褶皱的脸上顿时一片酱色,吭声答道:“巡抚大人欲加其罪,何患无词,老朽今年已八十有四,早已参透生死,倒也不惧怕这些了。”

    秦牧哈哈一笑说道:“本官要杀人。拔刀就是了,需要找这些理由吗?”

    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秦牧会说出这么彪悍的话来,包括杨慎等人,也不禁脸色微变,秦牧这样的话近乎强盗理论,很难想象会从他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

    “换句话说,本官方才那句话并不是要给你加罪,本官只是想告诉吴先生,社会在不断向前发展。学术也要不断向前发展才行,在学术方面,只有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大胆否定。小心求证,不断完善,方能进步。一味抱着古人的大腿,而没有自己的思想创新。这本身就是一种倒退。”

    这下吴有道来劲了,正想撸起袖子在学术上教训一下秦牧,结果秦牧“锵!”的一下抽出巨阙剑。淡淡笑道:“你若是想从思想上打败我,我就先从**上消灭你,不信你试试。”

    “你........辱没斯文,辱没斯文.......”

    “停!”秦牧突然大喝一声,把吴有道震住,然后说道,“本官是官,不是学者,所以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学术辩论上,湖广千千万万的百姓正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如何让他们安居乐业才是本官需要考虑的事情;

    本官知道你信奉程朱理学,执掌岳麓书院以来,一直致力于消除阳明先生心学的影响,现在本官可以明确告诉你,本官不喜欢理学,而倾向于心学。理学与心学都讲究格物至知,而至知之后呢,理学追求的是“天人合一”,心学追求的是“知行合一”。两者之间的差别正是本官看不上理学的原因所在;

    即便真让你天人合一了,理学追求的也不过是自身修为,你成圣人了,于普通亿兆生民却毫无好处。而心学讲究的是明白万物其中的道理后,便去身体力行,这有救世的意义在内;

    同样是通过格物至知,但结果却天差地别..........停,你别想反驳本官,本官现在就给你摆一个事实,从二程到杨时、罗从彦、朱熹、吕祖谦、杨简、真德秀、魏了翁、许衡、吴澄、曹端、薛瑄、吴与弼、邱濬、陈献章等等,一大堆理学名家加起来,对国计民生的贡献还及不上阳明先生一个人。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你们追求的是天人合一,而阳明先生追求的是知行合一;

    卓吾先生说得好,穿衣吃饭,即是人伦物理。如今天下纷乱,亿兆生民衣食无着,颠沛流离,国势危若垒卵,外族虎视眈眈,当此之时,不求知行合一,拯救苍生,难道要天下苍生都跟着你们天人合一吗?”

    秦牧根本不给吴有道说话的机会,随即说道:“你们研究理学,本官不反对,但最好回家去自个研究,岳麓书院本官将会在短期内重建,本官需要的是治世之才,救民之道,因此,重建后的岳麓书院不讲天人合一,只求知行合一。吴先生年老体衰,还是早些回家安养天年吧。”

    “你.........你是赣南巡抚,管不到湖广来,岳麓书院更轮不到你来插手。”

    秦牧哈哈一笑道:“本官要是不管到湖广来,吴先生恐怕早饿死在山中了吧?你还能坐在这里对本官大呼小叫?”

    这句话等于是把吴有道所有的屎屎尿尿都塞回了肚子里,憋得他满脸通红,但秦牧说的是事实,若不是秦牧把张献忠的叛军赶跑,别说他命没了,岳麓书院更谈不上重建;

    再者说了,岳麓书院也不是他吴有道的私产,他根本没资格处置,而秦牧好歹还有个官方的身份。

    秦牧的强势是吴有道万万没想到的,话已说到这份上,吴有道已经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他起身一拂大袖,缓步而去,只是步态越发踉跄了。

    秦牧这时才对邵华的那位好友含笑问道:“本官听说郭先生是湘潭人?”

    郭金台,字幼隗。今年只有三十四岁,很年轻,但具邵华说学识颇为不凡,是湖广有名的学者。他刚要起身,就被秦牧摆手阻止道:“郭先生不必行此虚礼,本官注重的是实干型的人才,本官的话方才你也听到了,郭先生有何看法不妨直言,呵呵,郭先生放心,本官虽然强势,但并不妄杀,最多也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所以郭先生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言。”

    郭金台还一起身,长身一揖才说道:“如巡抚大人所言,如今我大明山河日下,国弱势危,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不才赞同巡抚大人推行经世救国之学,当此之时,所有学术最终都应以服务国家,造福万民为要。”

    从郭金台的神态上看来,他的话还是出自本心的,秦牧喜欢这种务实的人。乱世扬武,盛世修典;学术上的事,还是等国家安定下来,再去研究吧。秦牧现在需要的是务实的人才,让一切资源为我所用,只有这样才能抵抗住如日东升的满清,才能保住华夏衣冠。

    “邵先生向本官推荐你,看来是找对人了,郭先生要记住今天说过的这翻话,岳麓书院本官会尽快重建,到时就请郭先生出面主持书院教学吧。其实,郭先生也可以先做些前期的工作,不必非要等到书院完全建好才开始招生授课,人才培养非一朝一夕之功,早一日启动就少虚耗一日,国势糜烂至斯,等不起啊。”

    “多谢巡抚大人信任,不才定将竭尽全力,办好书院。”

    秦牧点点头道:“正所谓坐井观天,小天小地。学识是没有国界的,据本官所知,夷人的西学颇有独到之处,郭先生执掌书院后,要秉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办学理念,尽量融合各家所长,且不可拘泥于形式,更不应有华夷之分,只有吸纳了各家之长,方能领先于中外啊。”

第168章 去江南圈钱(求月票)

    ***

    回城的路上,巧儿有点怏怏不乐,因为秦牧说是陪他们到岳麓山赏玩,实际上大部分时间却是在和杨慎、邵华、郭金台等人讨论重建岳麓书院的事情。

    她与杨芷和董小婉不同,她年纪小,对山上的景致以及前人留下的诗文碑刻这些人文景观不太感兴趣,她在意的只是秦牧有没有参与,只要有秦牧在,不管去哪儿,她都是高兴的,才不管景致好不好。

    现在秦牧忙于谈正事,把她晾在一边,这与她上山前的预期未免落差太大。

    秦牧也注意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便弃马上车来,“丫头,过来。”秦牧拍拍自己身边的坐垫,等巧儿爬过来坐好,秦牧揉揉她的小脑袋问道:“怎么?觉得我骗了你是吗?”

    “才不是呢,我只是在想,从咱们出南京以来,公子就没有过一天清闲日子,这得有多累啊,可是人家又帮不上公子,公子,你要吃煎饼吗?”小丫头眼巴巴地看着他,仿佛随时提供煎饼是她唯一能为秦牧做的事了。

    “哈哈哈...........”

    “公子你别笑嘛。”

    “嗯嗯,我不笑,我要很正式的给巧儿道个歉,本来今天真想抽出时间陪你们好好玩玩的,只是一谈起事来,就忘了时间。好了,丫头不用担心,今天回去,天塌下来我也不理了,好好歇着.........”

    “这可是公子你说的哦,回去之后人家就守着后衙门口,谁也不让进,最讨厌的就是那个黄连山,一定不能让他进后衙。”小丫头捏着拳头,一脸决然。

    秦牧刚才也就随口说说,没想到巧儿当真了,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个嘛...........丫头啊。黄连山其实人挺好的.......”

    “不行,反正今天不能让他进后衙,他一进后衙准有事。”

    “呃,好吧,他今天敢来,我就给他一脚丫子,这总行了吧。”

    杨芷将小丫头揽过去劝道:“巧儿别这样,正事要紧,这湖广多少百姓嗷嗷待哺,夫君他若是把正事耽误了.........”

    “呀。芷儿姐姐你不懂啦,公子说过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要是公子累倒了,岂不耽误更多的事?”

    巧儿的话让杨芷目瞪口呆,竟不知再说什么好。秦牧哈哈一笑道:“好吧,云秘书,以后本官的作息..........”

    “就由我来安排了。”

    秦牧确实是打算这么说,但说到一半就感觉不妥,真让这丫头来安排那还得了。可刚想改口,话头就被巧儿抢去了,他抬手就是一个暴粟,恶狠狠地说道:“想得美。本公子要和你芷儿姐姐亲热,也要由你来安排吗?”

    “夫君!”杨芷以袖掩脸娇呼一声,着点没羞得跳下车去。对面的董小宛咬着樱唇,忍得好生辛苦。但眼中还渗出一抹笑意来。

    “看,都是你惹的。”秦牧立即把云巧儿定性为罪魁祸首。

    “嘻嘻..........”小丫头向他扮了个鬼脸,也不辩解。只是扑在他大腿上笑个不停,杨芷本来就羞得不行,巧儿这笑声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她哪里受得了,伸手对小丫头掐个不停,“你这小妮子,你这小妮子,都是你.........”

    “呀,芷儿姐姐也不讲理,还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还说,你还说........”

    秦牧说好要好好休息一番的,可回到巡抚衙门时,已经有两位故人在等着,马永贞和许英杰,两人都不是什么外人,为了避免小丫头不高兴,秦牧不在二堂接见,干脆让人在后衙准备了几个小菜款待。

    许英杰执礼越发恭谨了,秦牧发展之快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眼看秦牧的家业越来越大,他对秦牧来说越来越不起眼,许英杰心里急啊,是以匆匆赶到了长沙来。

    “许东家请起,你再这样咱们就显得生分了。”

    “多谢大人。”许英杰见秦牧一如往昔平易近人,心中稍安,神态也自然了不少。

    然而他回过头来却发现马永贞正屈膝欲跪,不禁吓了一跳,马永贞作为秦牧手下大将,要行跪礼,而他刚才只是行揖礼,他差点没扇自己耳光..........

    这回秦牧反应极快,不等马永贞跪下,便迅速上前扶住他说道:“马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大人.........”马永贞有些难以开口。

    秦牧含笑说道:“我一直当圣上没下过那道圣旨,希望马大哥也能把心放下来,这次我传你来长沙,不是为圣旨的事,却是对马大哥另有安排。”

    “马永贞一介莽夫,出身低微,且反过大明,承蒙大人不弃方有今日,马永贞愿为大人效死,若违此誓,天地不容,大人有何吩咐尽管下令,马永贞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马永贞本不是把这种话挂在嘴边的人,但崇祯那道圣旨下来之后,他却不得不正式表个态。

    “我若是不相信马大哥的人品,当初我绝不会孤身入你营中。好了,咱们几人许久不见,都坐下来吧,咱们边吃边淡。”

    花厅内只留下董小宛侍酒,桌上三五样家常小菜,既不丰盛,也不至于太寒酸,董小宛帮三人斟满酒,就静静地站到秦牧身后。

    略略动了几筷之后,秦牧先开口道:“正所谓无农不稳,无商不富。许东家来得正好,本官正好有些事想麻烦许东家。”

    “大人看得起小人,是小人天大的荣幸,谈何麻烦,大人有何吩咐尽管示下。”

    “是这样,本官手上有一笔银子,这钱呀藏着就成了死钱,必须让它流动起来,才能产生效益。只是本官忙于军政,无暇顾及此事。本官自个琢磨了一段时间,有意设立一个部门专司负责金融、商业方面的运作.......呃,金融这个词嘛,稍后本官再向许东家详加解释,这个部门的负责人本官有意让许东家来担任,不知许东家可愿意屈就?”

    许英杰没想到秦牧突然抛出这样重大的事情,可谓是又惊又喜,他连忙起身作揖道:“巡抚大人瞧得起小人,小人岂能不识抬举,自是求之不得。只是事关重大,小人生性愚鲁,万一有负大人所托,岂不罪孽深重?所以还望大人能稍加明示,否则小人真不知如何进退了。”

    “坐下,坐下,来,咱们先干一杯。”秦牧举杯,与许英杰、马永贞同饮了一杯,这才徐徐说道,“常言道,皇帝不差饿兵。这打仗事实上打的就是钱粮啊,朝廷手上若是有钱有粮,何至于落到如今这种地田?有鉴于此,本官不得不重视此事。本官提到的金融运作,说白了就是让许东家到江南去圈钱。”

    圈钱?许英杰似懂非懂,这对他来说是一个相对陌生的概念。

    马永贞也停下了筷子,静静地听着,秦牧拿下湖广后,没有象别人一样继续扩军,依旧保持湖广十万,赣南三万的兵力,只是在俘虏中挑选出一些劲卒,代替原来的老弱加以强训。和其他明军老弱占半过不同,秦牧手下的人马很少有超过三十五岁的士兵。另外秦牧在民生、土改、人才培养等于方面一齐着手,现在又来一个什么金融运作和通商;

    想到这些,马永贞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秦牧的远见卓识,秦牧看似东一拳西一拳,但他规划的这些东西若能顺利实施下去,将来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秦牧接着说道:“朝廷穷得连军饷都发不出,亿兆生民连三餐都吃不饱,但那些士绅富户却过着脑满肠肥的生活,他们钱多啊,不把他们的钱圈过来,咱们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来几个铜板。许东家不必自谦,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的为人与见识本官都十分看好。只要你愿意,这个部门本官就交由你来负责了。这次去江南圈钱,咱们也不是强抢,只要变个法子,就不难让士绅富户乖乖把钱拿出来供咱们使用..........”

    秦牧这话不但让许英杰和马永贞来神,就是站在他身后的董小宛,也不禁充满了好奇,屏住了呼吸等着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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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金融、粮食、水师

    ***

    花厅里,谁都没有心思再动筷,秦牧对许英杰正色地说道:“本官打算拨给你四百万两银子,其中三百万用来成立一家银行,咱们这家银行与以往的钱庄不同之处在于,咱们要开展异地汇兑业务;

    目前先在长沙、岳州、衡阳、赣州、南昌、南京、杭州、苏州、扬州开设九个分行。顾客只要在一处存入银两,便可持银行开出的票据到其它分行兑出相应的银子,当然,这是要收取相应的手续费的;

    另一方面,咱们接受存银时,如果客户存的是活期,则免除相应的费用。而若是存定期的话,还可以拿到一定的利息,还有就是接受各位贵重物品典当,开展放贷业务。目前就暂时开展这几项业务吧。”

    秦牧的话让许英杰暗暗吸了一口冷气,异地汇兑这个容易理解,但一直以来,因为金银转运困难,即便有人想到这样的点子,也顾虑重重不愿实施。

    不过,不出意外的话,秦牧的势力肯定会逐步巩固,那么他就有了在上述的几个城市开展异地存兑的实力。

    再有就是存银不收相应的费用,反而有利息,这更是别人不敢想的。

    钱庄大明早就有了,但之前钱庄的主要业务是经营银钱兑换,对商人办理存放款项。且商人将金银存进钱庄时,钱庄是要收取一定的保管费的。

    许英杰谨慎地说道:“巡抚大人,存银不收费用,定期还有利息,这倒是容易吸引到存银,只是如此一来,吸引到的存银越多,咱们岂不是亏得越多?”

    “这个你不用担心,先把钱给本官圈过来再说。到时本官会把钱大量投到军政民生及商业方面去,投到军队上,军队打胜仗了,自有缴获可抵消货款,投到民生上,民生发展了,地方赋税增加,同样可以有所抵消;

    当然,主要还是投到商业上,不但要自己经商。还可以把钱贷给其他商人,把地方上的商业尽快扶植起来,不但可以繁荣经济,还能得到较高的利息,同时繁荣的商业会带来大量的税收。嗯,这些咱们今后再详细商讨,没有时间了,目前紧要的是先把钱圈过来再说,这事刻不容缓。”

    秦牧说没时间了。是因为清军很快要打过来了,不趁机把钱圈过来,以后就没机会了;

    再者就是,把钱圈过来后。清兵打过来时,存钱的那些人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若是人死了,那他们存进来的钱..........就算是他们为中华民族抵抗异族入侵做出的贡献吧。另外就是对那些主动降清的人,户头是肯定要冻结的,谁让你做汉奸呢?

    事关重大。许英杰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赌一把,这一把赌赢了,今后在秦牧的势力圈内,他将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当然,这其中肯定有风险,一个不好将来他很可能会被秦牧推出来做替罪羊。

    尽管存在着不确定的风险,许英杰还是很快决定接受这个挑战,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错过了这个机会,许家也许世代都只能做低贱的商人了。

    “大人抬爱,小人定肝脑涂地以报。”

    秦牧欣慰地说道:“本官没有看错人,许先生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你放心,我会让黄连山全力配合你。此事做好了,许先生之大功本官定有厚报。”

    秦牧把“许东家”的称呼换成了“许先生”,让许英杰受宠若惊,连道不敢,秦牧又和他讨论了许多细节问题后,才接着说道:“还有一百万两银子,是给许东家用来购粮的,现在广西、广东、江南、福建等地刚刚秋收,粮价较低,许东家要想法尽快用这笔银子抢购粮食。”

    许英杰不解地问道:“巡抚大人,近百年来,湖广农桑得到了很大的发展,说是湖广熟天下足也不过分,大人既然立足湖广,为何还要斥巨资购粮?”

    “这一百万两只是前期的投入,一但银行业务开展得顺利的话,本官还会投入更多的银子购粮,这算是本官的粮食战略吧。”

    粮食战略,这对许英杰和马永贞来说,又是一个新的概念。

    其实秦牧的想法不难理解,这世道兵荒马乱,百姓食不果腹,为了一个煎饼卖身的绝不止云巧儿一个人。可以说谁手中有粮,就会有取之不尽的兵源,只要有一口吃的,大把人愿意为你卖命。

    而且粮食战略的作用远不止如此,这其中还蕴藏着巨大的利润,先不说掌握足够多粮食之后可以操控粮价攫取暴利,甚至可以操控粮价使其他势力难以生存,或是用粮食换取重大的利益。

    所以湖广虽然盛产粮食,但秦牧感觉还远远不够,只是这些他不会向许英杰和盘托出,没这个必要。

    谈完许英杰的事情,秦牧这才转送对马永贞说道:“马大哥,这次让你赶来长沙,不为别的,我是打算把湖广北面的防线全权托付给你。湖广水陆平阔,光有陆军不行,必须有一支善战的水师,否则湖广就等于是敞开着门户,别人想来就来,想打哪就打哪;

    我现在已经让刘伯全物色工匠建造战船,水军的操练我就交给马大哥了,马大哥到达岳州后,要立即着手招募水师士卒,先招募五千人吧;

    水师非一朝一夕可成军,不能等,马大哥可先利用现在的船只进行操练。更要留意物色有水战经验的人员,这事你先管起来,等物色到有经验的人选之后,我再作相应的调整。”

    马永贞毫不犹豫地接下了坐镇岳阳的差使,这个差使不轻松,湖广北面没有天然屏障可依恃,要想守住,只有水陆两军都够硬才行。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讨论,足足花去了两个时辰,等马永贞和许英杰告辞。已经是黄昏时分,一抹残照斜射进花厅来,暖融融的。

    已有三分酒意的秦牧靠在太师椅上长长吁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说真的,成天忙来忙去,脑子没个清闲的时刻,他确实感觉很累,只是时不我待,没办法啊。

    “你也累了。坐吧。”

    秦牧突然开口,让董小宛不禁一怔,她在一旁侍酒,站了两个时辰,说不累那是假事,只是在秦牧面前,她不敢也不愿坐下来。

    “你既然不累,那就把琴取来,为我抚曲琴吧。我听说你才艺出众,能诗善画,尤其擅长抚琴,正事总算忙完了。正合听听琴。”

    没想到董小宛却答道:“自离开苏州半塘,我便立誓此生只为一人抚琴.........”

    “哈哈哈......”秦牧不等她说完,就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看来还是那些主持清议。顾盼自雄,终日空谈经世大务的人吃香啊。”

    “至少也比你这种目无君父,拥兵自重。谋夺江山社稷的人强。”董小宛为人好静,生性恬淡清雅,在秦牧面前更是能不开口尽量不开口,真没想到她竟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刚才秦牧与许英杰、马永贞的谈话她都听在耳里,这又是圈钱,又是粮食战略,以董小宛的见识,秦牧布下这么大的局,志在天下这已不用怀疑,或许这给她不小的刺激,才说出这番话来吧。

    秦牧却也不气,含笑说道:“不是本官不想扶大明,只是大明太多你家冒郎那样的人,拉帮结伙,矫激抗俗,打击异己比谁都能耐,真让他们做点实事的话,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侯恂、钱谦益、侯方域、冒辟疆,什么东西,哈哈哈,你等着看吧,大明亡的时候,他们若是能有嘴巴上天天嚷的那种气节,敢于以身殉国的话,我秦牧从你胯下钻过去给你看。”

    董小宛似乎是不屑于跟他争辩,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看他。秦牧伸手一揽,将她抱到侧室的小榻上,董小宛开始奋力挣扎,但很快又停了下来,一双眸子缓缓闭上,不言不动,或许她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吧。

    秦牧淡淡地笑道:“我不在意你的心是否在我的身上,但你的身体注定是我的。你的心在我这,你可以从我这儿得到愉悦,你的心不在我这儿,我照样可以从你身上得到愉悦。”

    董小宛虽然闭起了双眸,但身体上感觉却不是由她控制的,秦牧的话虽然很无情,但动作却很温柔。

    而且他对女人很了解,在他温柔且充满技巧的爱抚下,不一会儿,董小宛的身体就不可抑制的起了反应,慢慢变热,慢慢软了下来。

    那梦幻一般的容颜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桃晕,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诱人的酥胸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一双修长的**也绞到了一起。

    秦牧轻轻地,一件一件地退下她的衣裳,鹅黄色撒花烟罗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直到她身上只剩下一件月白色的肚兜儿。

    这是一具千娇百媚的**,梦幻般的容颜,冰肌玉骨温润如玉,酥胸耸起,细细有腰肢弱袅袅的,两条修长的玉笔直圆润,浑身透着一缕淡淡的幽香。

    秦牧的手指就象一条充满灵性的蛇儿在她动人的玉体上游动着,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耐心,当他探入肚兜,轻轻握住她温软的玉峰时,董小宛的身体忍不住卷曲起来,一声细不可闻的轻吟自她口中逸出,就象梦中回响的天籁。

    董小宛恨自己,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身体忍受不了他的挑逗.....

    秦牧此时却停手了。

    董小宛从眩晕中回过神来,已不见秦牧的踪影,但闻院外传来一串隐隐约约的歌声:

    时光穿不断流转在从前,

    刻骨的变迁,不是遥远。

    再有一万年,深情也不变。

    爱像烈火般蔓延。

    记忆是条长线,盘旋在天边。

    沉浮中以为情深缘浅。

    你再度出现,我看见誓言。

    承诺在水天之间。

    回头看,不曾走远。

    依依目光此生不换。

    要分散,不习惯。

    怎么算都太难。

    分开之后更勇敢,

    愿这爱世代相传。

    喝不完忘情泉,不让你如烟。

    前尘再怀恋望剑如面。

    挥舞的瞬间,别再闭上眼。

    错过惊世的依恋。

    回头看,不曾走远。

    眷恋一人流连忘返。

    多少汗,够温暖,你哭喊,我呼唤

    听清耳边的呢喃..............

    听着这歌声,董小宛不知为什么,一时竟伤心欲绝,两行清泪沿着红潮未退的脸颊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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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除奸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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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不完忘情泉,不让你如烟......”秦牧哼着歌儿离开花厅,外面暮色已初临大地,后衙各处都燃起了灯笼。

    他转过左边的回廊,后面的花园里一片灯火通明,除了杨芷和云巧儿外,连陈娥和那三个侍妾也在,几人似乎正在焚烧着什么。

    秦牧好奇地转过假山,上前问道:“娘子,你们在这干嘛?”

    “哦,夫君想是忘了今天是下元节了吧,妾身见夫君在花厅与马永贞二人谈公务,就没敢打扰,自个带巧儿她们来拜祭先祖了。”杨芷起身含笑解说着。

    “今天是下元节?”秦牧有些愕然,喃喃自语着。

    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上元节大部分人还知道是哪天,中元节许多人便拿不准是哪天了,下元节估计大部分中国人听都没听过。

    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后世的中国在继承华夏传统方面还不如韩国和日本,有些节日和习俗传入朝鲜和日本后,人家到二十一世纪还在一直沿袭着这些习俗,而中国人却把自己祖先的这些传统给忘光了。

    下元节的来历与道教有关。道家有三官,天官、地官、水官、谓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三官的诞生日分别为农历的正月十五、七月十五、十月十五,这三天被称为“上元节”“中元节”“下元节”。

    下元节,就是水官解厄旸谷帝君解厄之辰,传说这一天,水官根据考察,录奏天廷,为人解厄。

    而道教徒家门外均竖天杆,杆上挂黄旗,旗上写着“天地水府”、“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消灾降福”等字样;晚上。杆顶挂三盏天灯,做团子需三官。

    这一天朝廷有禁屠,及延缓死刑执行日期的规定。

    民间则要在这一天祭拜祖先,折红绿纸为仙衣,折锡箔为银锭,装入白纸糊的袋中,正面写“谨言冥宝一封、彩衣一身上献某某受纳”,下书“子孙某某百拜”,背面写“某年、某月、某日谨封”,俗称“金银包”。叩拜后焚化。

    秦牧看着烧完的金银包有仙衣,有些惭愧地说道:“幸好有娘子记着,为夫........唉。”

    “夫君不必如此,你公务繁忙,终日难得闲暇片刻,不记得也情有可原,这些事自应由妾身来打理,这仙衣和金银包都给秦家的列祖列宗烧好了,夫君就放心吧。”杨芷带着温婉的笑容。柔声安慰着秦牧。

    她那贤惠的样子便是旁边的巧儿看了了不禁拉着她的袖子说道:“芷儿姐姐,你好.......好,呀,反正就是好......”

    “抢我台词。”秦牧抬手嘣的一下弹在小丫头额头上。然后对杨芷笑道:“既然拜祭过了,就赶紧回屋,这天黑之后霜大,呆久了容易染上风寒。”

    “你们也别站着了。赶紧回屋吧。”秦牧转身对陈娥几人说一句,便牵着自家娘子的手回屋。

    巧儿跟在旁边问道:“公子,马大哥他们走了吧?董姐姐呢。怎么没跟公子一块过来?”

    想到自己刚才把董小宛弄得娇吟出声.........他有点尴尬地说道:“嗯,你马大哥他们刚走,你董姐姐嘛......呃,在收拾.....那个碗筷吧。”

    “嘻嘻.....公子心虚了,公子一定做坏事了。”

    “岂有此理,竟敢污蔑本官,看本官怎么治你。”秦牧一把将小丫头抱起,扛到肩上就往屋里去,就象土匪抢个大姑娘回山似的。

    巧儿却不怕他,娇笑不已,杨芷跟在后面心里颇有些感慨,巧儿也十二了(据她自己说的),而且长得十分漂亮,在这个时代,文人士大夫对这种豆蔻年华的美少女最是喜欢,大概也只有秦牧才会把她当儿女被宠着。

    秦牧把巧儿放到榻上,抬手在她屁股蛋上来了两巴掌,才好象突然记起什么来似的问道:“娘子,为夫好象见你们在研究琴谱过,想来娘子的琴艺定是不差。”

    “公子,姐姐何止琴弹得好,琴棋书画那可都是好得不得了,只是前阵子公子不在赣州,姐姐都没心思教人家。”

    “巧儿别胡说。夫君莫听她的,妾身........”

    “别谦虚,快取琴来,为夫要听琴。”秦牧哈哈一笑,又在巧儿屁股蛋上来了两把巴掌,豪气地说道,“我就不信了,少了张屠夫,就得吃带毛猪。”

    秦牧后半句话让杨芷暗暗诧异,但她很明智的什么也没问,呡嘴轻笑着取琴去了。

    董小宛无言地整理好衣裳,幽幽地发出一声长叹,为了冒家,她忍辱负重屈从于韩赞周,来到了长沙,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身体迟早会被秦牧占去;

    只是她难以原谅自己刚才的反应,在秦牧花样百出的爱抚下,自己的身体竟忍不住起了反应,而且这种反应前所未有的强烈,让她几乎忘了身在何方,羞人的娇吟都脱口而出了,她真想一死了之。

    董小宛独自一人浑浑噩噩地回到卧室,心中乱绪纷纷,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有琴声从隔壁传来,董小宛一听便知道,这是《鸥鹭忘机》的曲调。

    这琴声清淡隽永,抚琴之人指法细腻娴熟,琴技不凡,把那“海日朝晖,沧江西照,群鸟众和,翱翔自得,浑然一派天机。”的意境通过琴声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听后让人仿佛置身于田园林下,听松风溪流,夜鸟虫鸣,心中变得纯正无邪、自然淡泊,以万物同尘,常无心以相随......

    董小宛本是爱琴之人,心性向往那种山水白云间的幽居生活,此刻听到这曲琴声,很快就沉醉其间.......

    第二天一早,秦牧一进二堂,就把黄连山叫来。

    “大人有何吩咐。”

    “本官要成立一个新的部门,嗯,叫商务司,已决定由许英杰负责,你的斥侯营要全力配合许英杰,尽快把银行筹建起来。”秦牧接下来详细把银行的运作方式跟他解说了一遍,黄连山一一记下。

    秦牧接着说道:“为了方便行事,斥侯营以后改名叫‘光棍之家’吧”

    “光棍之家?”黄连山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还记得咱们怎么利用程二虎进行反奸计吗?今后招募的人手尽量不要那些有家室拖累的,明白了吗?”

    “是,大人。”

    “我要你立即招募一批死士,记住,一定要是敢死之士,他们不需要从事情报工作,唯一的任务是潜伏和刺杀。”

    明朝投降满清的文官武将太多了,象洪承畴、吴三桂、孔有德,耿仲明等等,数不胜数。这些汉奸的破坏力比满清铁骑还可怕,没有这些人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光凭女真那点人马几乎没有可能控制得了整个中国,杀,必须杀!

    秦牧把手上的一份名单递给黄连山,沉声说道:“这些人中,有些已经投降了满清,刺杀起来比较困难,但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安排死士渗透进去,用尽一切方法刺杀这些人;

    另外,名单上还有大部分人现在还是大明的官员或将领,你也要提前安排人手潜伏在他们身边,一但将来他们投降满清,文官立即刺杀,武将则等我命令........你不必问太多,照本官说的去做就是了;

    此事做好了,将来可抵十万精兵,所以你务必要想方设法办好此事,拿钱收买他们身边的人也行,各种手段就不用我教你了吧?需要花多少钱,尽管报到本官这里来,只要有把握,哪怕就是砸个几百万两,本官也在所不惜。”

    砸几百万两?

    黄连山不禁为之咋舌,这也让他明白,秦牧对此事何等重视,他岂敢再怠慢,他看了看秦牧给他的那张名单,足有二十六多人;

    其中赫然有河南总兵许定国,左都督、太子太师刘泽清,广昌伯刘良佐,钱谦益等等,黄连山心知要想安排人潜伏到这些大人物身边不容易,但秦牧已经说出不惜一切代价的话来,他也得赶紧凛凛然应下。

    “另外,你还要安排一批人手,专门到江南一带去打家劫舍,你没听错,就是打家劫舍,要专选那些为富不仁,害民肥己的人下手,一方面,可以为光棍之家筹措经费,另一方面,可以在江南造成一定的恐慌,让那些有钱人感觉把钱藏在家里不安全,有利于咱们的银行圈钱。”

    黄连山想了想说道:“大人,此事恐怕有些麻烦,江南毕竟不比他处........”

    “要是江南跟其他地方一样变乱频生,我还用得着让你去谋划吗?如今流入江南的难民无数,你大可从这方面着手,组织千把人去干这事,此事手尾一定要干净,除了你之外,所有参与的人,都不能让他们知道与本官及银行有任何关系。”

    “是,大人。”秦牧的话给了黄连山很大的提示,在难民中搞个外围组织,并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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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模拟实战练兵

    ***

    除了原来秦牧划给的一千人外,经秦牧同意,黄连山又陆续招募了近六百名三流九教的人物,斥侯营的发展本就非常很惊人。现在改名为光棍之家后,秦牧更是大力扶持,不惜投入重金让黄连山招募死士。

    可以预见光棍之家很快将成为一个极为可怕的秘密组织,这样一个组织掌握在黄连山手上,秦牧不可能不安排些暗棋,以免这个组织脱离自己的控制。

    而黄连山为了表示自己忠诚,也主动将妻儿老母接到长沙来,置秦牧的控制之下,以剖自心。

    随着湖广战事暂告一段落,光棍之家在军情斥探方面的作用逐渐淡化,随之而来的是秦牧交给黄连山的几项重大任务,每一项都让黄连山心里感觉沉甸甸的。

    黄连山离开前,秦牧突然记起一件事来,便对黄连山吩咐道:“你立即联系京城中的人手,不管用什么手段,哪怕是绑架,也要把汤若望这个传教士给本官带来长沙,此事要快。”

    “是,大人。”黄连山也想起有件事没有上报,连忙说道:“大人,属下刚刚接到消息,何腾蛟已过萍乡,用不了十天时间,便会到达长沙。”

    “知道了,去办你的事吧。”秦牧对此没太在意,四省总督吕大器都被他捏来捏去,一个湖广巡抚何腾蛟有什么可担心的。

    黄连山刚刚退出,邵华便拿着一叠案牍走进来,“大人,这是派到各地的观察使上报的案情,共查明在土改中利用职权营私舞弊,中饱私囊的案件二十八起,涉案官吏一百二十七人,请大人过目。”

    “你审核过了吗?其中可有明显有冤案?”

    “大人。属下都仔细审理过了,但事关重大,还需大人亲自审理定案才行。”

    “不必了,乱世用重典,为了让土改工作顺利推行下去,本官宁可错杀十个,也不会放过一个。”秦牧拿过案牍,浓墨重笔写下一个“斩”字,扔回给邵华说道,“一百二十七个。择日全部问斩,本官倒要看看,还有谁敢伸出他的脏手。”

    “大人,这其中大多数人罪不至死......”

    “邵华,你想抗命吗?”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执行。”

    朱元璋立国之初,把满朝大臣杀得七零八落,他们之中大部分人罪也不至死,但朱元璋还是杀了。你道朱元璋杀人只为了好玩吗?

    而秦牧现在一切草创,光是军事方面就要花去他大部分的精力,哪有时间去与这些贪官污吏纠缠,若是不痛不痒地杀一两个人。根本达不到震慑的作用。这个时候,谁把脏手伸出来,那他只有自认倒霉了。

    秦牧匆匆批阅了一些急需处理的文牍,完了便带着李式、牛万山一众护卫出城。徐永顺早在衙门外等着,秦牧几乎天天要到军中和士卒一起训练,他肯定是要跟着去的。

    秦牧已经查到一些端倪。这厮背后绝不止定国公一家和韩赞周,至于还有多少权贵掺杂其中,秦牧现在也没法确定。

    而徐永顺似乎也不急,这也不奇怪,他来长沙可能只是探路,秦牧毕竟崛起不久,那些权贵肯定要再观察一番,才会决定是否真的下注。

    徐永顺纵马追到秦牧身边,典着脸说道:“大哥,小弟有两个哥们儿听说小弟投到大哥手下后,也想过来,大哥你看.........”

    “长沙城又不是我的,你的哥们想来就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啊,大哥,我这两个哥们儿也想投到大哥麾下。”

    “小顺子,你烦不烦?我已经够忙的了,你再给我找事,小心我把你踢回南京去。”

    “好好好,大哥别生气,小弟不说总行了吧。”

    类似的试探,徐永顺已经不止一次了,秦牧懒得答理他而已。

    城外的骑兵除了基本的骑术外,依然在日复一日地重复着那个劈砍的动作,一天一天积累下来,已经砍断了无数的木桩,附近的树木被砍伐一空,得派专人到远处砍伐树木才行了。

    校场上被战马来回踩踏,寸草不生,上面一层尽成厚厚的浮尘,战马奔腾而过,带起的烟尘遮天蔽日,很象硝烟弥漫的战场。

    驻在这支骑兵左侧的是一支六人组成千火器部队,秦牧物色了不少工匠,在会昌研制火器,但到目前为止,技术方面还没有太大的突破。

    不过历场战争缴获了不少火器,秦牧让人挑选出一些好的,先进装配六千人。

    这支火器部队的装备有些特别,除了人手一支火铳、及六枚投送式手雷外,每十人共有一辆马车,车上装着虎蹲炮、佛朗机炮、百虎齐奔箭等重武器。

    这支火器部队的作战模式也分几种,如果敌人是步兵,六千人马则采取三段射击的阵法。

    如果遇上的是骑兵,则迅速根据地形和实战需要用战车连成相应的车阵,抵挡骑兵的冲击。同时以火炮及火铳加以还击。

    骑兵和火器部队相邻,是为了方便这支部队训练协同作战,尤其是训练遇到敌人的骑兵时,如何配合;

    秦牧非常清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怎么训练,自己的骑兵恐怕也难以比拟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骑兵。

    所以正面作战的话,骑兵就需要步兵的配合,一但遇上对方的骑兵,火器部队要迅速将战车阵连结起来,以车阵硬抗敌人的骑兵,再视战况出动骑兵给敌人一拳重击。

    万一是突然遭遇敌人的骑兵袭击,自己的骑兵还要负责延敌,以便让火器部队有足够的时间把战车连结起来。等车阵连好之后,骑兵才能退回。

    今天两支人马各自为敌对一方,骑兵扮演敌骑突然来袭,但见在地动山摇的铁蹄声中,山野间数千骑兵带着滚滚黄尘疾冲而来,声势惊天动地;

    而火器部队突然遇敌,要在须臾之间摆出一个圆形的车阵,六千人在将领的呼喝下,卸马的卸马,推车的推车,忙成一团,而另有三千人冲到敌军来袭的方向,排出三段射击阵列阻击敌人,为身后的车阵尽可能争取到一点宝贵的时间。

    敌人的骑兵冲到,三千火铳手三轮齐射之后,飞快退回车阵之内,车上的百虎齐奔箭等重武器发射,为火铳手争取重新装弹的时间,敌人的骑兵绕着车阵骑射,火铳手藏于战车之后,远的以火铳还击,近的砸以手雷。

    为了使训练尽可能接近实战,所有火铳都要装药,但不装弹,以纸团压实发射,手雷则用大个的爆竹代替,骑兵的箭矢只是包上箭头。

    放眼望去,就如同一个实战的战场,枪声连绵不断,爆炸轰隆如雷,弥漫的硝烟呛得人咳嗽不已,战鼓声,铁蹄声,呐喊声,如惊涛拍岸,一片片箭雨腾空而起,遮天蔽日.........

    前来观战的徐永顺看得热血沸腾,但也不禁感叹道:“大哥,你还真舍得花钱啊,恐怕除了你,天下没人舍得这么玩。这一场训练下来,光是耗费的火药加上受伤士兵的抚恤怕就不少于千两吧,要是天天这么干,倒不难练出精兵,可你能撑多久?不等敌人打来,恐怕大哥你自己就先破产了。”

    秦牧淡定地答道:“破不破产是另一回事,我只知道不这么练,等敌人杀来,你留着再多的银子也没命花。”

    “话不是这么说,大哥或许另有生财之道小弟就不知道了,别人谁敢这么养兵练兵?要是别人也这么干,不等敌人打来,自己恐怕就先饿死了。”

    如徐永顺所言,一般人还真玩不起几次这样的模拟实战演练,而这也是秦牧急着去江南圈钱的主要原因之一,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这是不行的。

    秦牧因为知道历史的走向,所以他深知时间比什么都宝贵,为了尽快练出一支精兵来,如今他可谓是不计成本的投入。银子没了,咱们可以再赚,可这天下没了,你就什么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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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又起战云

    张献忠历经几场大败,士气遭到极大的打击,大西军甚至对秦军患上了一种恐惧症。

    张献忠再三权衡,觉得再度南下攻打长沙实在没有胜算,从战略上来说,他已经失去席卷大江以南的时机。

    这种情况下,留在湖广与秦牧耗下去,不如西走四川,抢占巴蜀这个天府之国为根基更为合算。

    于是十月十六ri,张献忠一咬牙放弃了武昌城,率十五万大军向四川挺进,这是他第二次进川了,可谓是轻车熟路。

    而这个时候,李自成也正率大顺军向关中挺进,孙传庭在潼关外大败之后,关中已形同虚设,被大顺军占领已经没有丝毫悬念。

    四川是通过汉中、关中连接朝廷,关中、汉中一但落入敌手,四川与明廷在战略上的联系也就断了,一听说大西军向四川挺进,不少四川官员就弃城逃往贵州去了。

    吕大器率领自己带来的几千人马,外加凌战的一万人马,火速赶往武昌,但左良玉似乎早就算好了张献忠进川的时间,抢先一步把武昌“收复”了。

    收复武昌之后,他立即派出六万大军向岳州进逼,他这是要干什么还用说吗?吴学礼带往江西的八万左军有一半是死在秦军手上中,左良玉与秦牧之间的冤仇可不浅?

    秦牧也不得不再次向岳州增兵一万,便岳州的兵力增加到了三万五千人,若是连那六万大西军战俘也算上的话,兵力则超过了九万,皆由马永贞统领。

    一时之间,湖广又是战云密布,这可把吕大器急坏了,连忙跑到武昌劝说左良玉。

    而另一方面,秦牧却让蒙轲这个新鲜出炉的江西总兵带着两万人从株州出发,走萍乡、袁州、南昌一线,迅速向九江杀去。

    左良玉这次可算是倾巢而出,九江城没留下什么人马,只要蒙轲的行动不被左良玉提前发觉,拿下九江将没有任何问题。

    湖广巡抚衙门屏墙之南的三司厅内,秦牧与一干幕僚及属官正在进行三天一次的例会,由于黄连山已赶往南京,落实秦牧交给他的几项重要任务。长沙的情报工作就由光棍之家副指挥使燕高飞主持;

    燕高飞只有二十六岁,身材瘦小,相貌不扬,但中气十足,只听他字正腔圆地汇报道:“大顺军在襄城大获全胜之后,李自成与刘宗敏、李过、田见秀、刘芳亮等亲率大顺军主力,由洛阳西攻潼关,一举破关,督师孙传庭与监军副使乔迁高一同战死;

    另一方面,大顺军右营制将军袁宗第与副将白鸣鹤、刘体纯、蓝应诚率右营六万人马作为偏师,从河南邓县出发,取道陕西商洛向西安挺进,于十月十二ri进抵商州,十五ri攻克该城,处死抵抗的商洛兵备道黄世清,十七ri占领洛南县,与李自成主力成功会师,并于二十ri攻下西安;

    攻下西安后,李自成一刻不停,自率由李过所部后营和刘芳亮所部左营,向北追击总兵高杰所部,准备夺取陕北;权将军田见秀则率部南下汉中,追击总兵高汝利部;另派权将军刘宗敏及贺锦、袁宗第等向西追击总兵白广恩部,各路大顺军所到之处,势如破竹,各州各县官员望风而降”

    同在议事厅中的宁远和刘猛、苏谨三人听了不禁齐齐望向秦牧,因为当初前往赣南赴任的路上,秦牧就曾预判过孙传庭战死潼关,大顺军入主陕西之事。

    现在事实与秦牧预判毫无差异,若只是这件事还可以说是巧合,但之前他也曾预判过张献忠的事,无不一一得到了印证。

    对秦牧这种神奇的预判能力,宁远、刘猛、苏谨三人可谓是又惊又惧又敬又服,秦牧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在他面前,宁远等人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甚至不敢再存什么私心杂念。

    秦牧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却装作不知,淡淡地对厅中诸人说道:“李自成入主关中已成定局,若是本官所料不差,一但扫平关中后,为免朝廷缓过气来,李自成肯定会迅速东取京师。河南残破,赤地千里,难以提供他百万大军的给养,李自成回师走河南的可能xing不大,接下来他应该会大掠三边,以资兵力给养,然后不外乎走居庸关这条捷径直取京师”

    秦牧说到这,诸葛敏、李源、何亮、杨慎、刘伯全、邵华、燕高飞等人无不为之变se,经秦牧这么一分析,京师似乎已危若垒卵,但大家心里又不得不承认秦牧的推断在情在理,那大明

    这一刻,诸葛敏等人心中突然百感交集,也不知道是感叹大明的丧钟即将敲响,还在感叹留给己方的时间突然变得如此仓促

    秦牧沉声说道:“少想那些没用的,咱们救不了京师,若不抓紧应对,将来连湖广都保不住,本官跟你们说这些,是想提醒你们,李自成入主关中,北去横掠三边,目前留在河南的兵力非常有限,大家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引左良玉去夺襄阳,有他呆在武昌,咱们总个是不得安生。”

    诸葛敏说道:“这次左良玉六万人马南下进逼岳州,我军若是能击溃这六万左军,再挟大胜之威进逼武昌,要将左良玉驱离武昌便不难,只是这次率领六万左军南下岳州的是左良玉手下大将金声桓,金声桓本是辽东人,颇为善战,想要击败他,恐怕光靠马将军三万五千人马是不够的,大人,卑下建议调集大军北上,力求一战而克,将左良玉逼离武昌后,便可暂保湖广无忧了。”

    杨慎摇头说道:“眼下蒙轲将军带两万人马东去九江,地方上亦需留兵镇守,能调集北上兵马极为有限,若是从赣州调兵,又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因此,与其劳师动众,不如照当前的计划,让马永贞将军据城而守,消耗金声桓兵力,待其久攻不下,锐气尽失之时,再一举破之。”

    何亮想了想说道:“左良玉手下的士兵原来多是襄阳一带的百姓,被左良玉驱赶为兵,离开襄阳也有一年了,这一年来随左良玉不断退避,至今未得安稳,加上吴学礼八万人丧失殆尽,左军之中思归之人定然不少。想必大家对四面楚歌的典故都不陌生,此计惠而不费,我觉得咱们不妨如法炮制,或许能收到奇效也不一定。”

    “好!”秦牧立即拍板道:“咱们就给他来个四面楚歌,燕高飞!”

    “属下在。”

    “立即传令马永贞,让他依计施为。”

    “是,大人。”

    秦牧接着喝道:“苏谨。”

    “末将在。”

    “你率一万骑兵立即出发,在外围配合马永贞。这次就当是你们骑兵的一次实战演练吧,记住,要以袭扰为主,不可躁进算了,本官就不管了,你自己视战况而定吧。”

    秦牧心里很矛盾,这一万骑兵刚拉起来没多久,其实还不适合投入实战,现在不得不派出去,秦牧自然担心损失太大。

    但同时秦牧也知道,老把他们当宝贝一样护着,未必是好事,没见过血的军队永远也成不了真正的善战之师;再者,把苏谨限制得太死,他在战场上就失去了灵活发挥的ziyou度,不但容易错失战机,甚至可能导致惨败。

    苏谨自然知道秦牧的矛盾心里,秦牧是既希望通过实战来练兵,但又不想让这支骑兵损失过大,这个尺度他必须把握好,“大人放心,末将晓得轻重,定不教大人失望。”

    “嗯,去吧。”秦牧就象个送孩子出远门的父亲,既希望孩子能开创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又担心他独自抵挡不住外面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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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青chun啊,都到哪里去了

第173章 长沙见闻

    ***

    何腾蛟,字云从,贵州黎平府人,天启元年举于乡。崇祯中授南阳知县,地四达,贼出没其间,数被挫去。后从巡抚陈必谦破贼安皋山,斩首四百余级,又讨平土寇,益知名,迁兵部主事,进员外郎,出为怀来兵备佥事,调口北道。才谞精敏,所在见称.............

    以上就是何腾蛟出任湖广巡抚前的基本履历。

    秦牧看了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破一群山贼,斩首四百余级,又讨平一小撮土寇,就益知名,一路高升了。

    老子哪次筑京观的人头不比他多?如今也不过是个巡抚,嗯,还多了个淮阴侯的爵位,但淮阴侯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自己的下场是韩信的翻版吗?

    何腾蛟从南昌一路急赶而回,到株州就得知自己的巡抚衙门被秦牧占去了。

    他也搜集了不少与秦牧有关的资料,综合所得,秦牧是个狠人,这一点何腾蛟毫不怀疑,京观筑了一个又一个,一个比一个高大,前些日子在醴陵县更是一举坑杀了两万祸害江西的左兵,凶名之炽,放眼大明无出其右者。

    何腾蛟越接近长沙,心中越忐忑,颇有些“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的味道。

    首先,怎么让秦牧搬离巡抚衙门,光这一点就让他头皮发麻了,弄不好那就是当头一刀啊。

    但不让秦牧搬离又不行,要是自己的衙门都讨不回的话,他这个巡抚还有脸呆在湖广吗?

    进退两难的何腾蛟甚至生出了辞官回家的念头,但这也只是想想,这世道哪里都不安全,手上没点权力。回家恐怕死得更快。

    终于,长沙到了,何腾蛟带着两个幕僚有当初随他一起逃往江西的几个属官,咬牙进了南门。沿街的景象让何腾蛟很诧异,首先是随处可见的标语,象他早已熟知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更是不缺。

    巡城的士兵十人一队,排着整齐的队列走过,街上的百姓会主动给士兵让路,但却没有畏惧感,街口刚好有一辆马车上的货物散落下来。车夫停下车来捡拾,把整条街道都挡住了,往来的车马都拥塞两旁;

    巡城的士兵没有蛮横的喝斥,而是主动的上去帮车夫把散落的货物捡起,装到车上。其间没有一个士兵趁机藏私,面对千恩万谢的车夫。巡城的士兵只是笑笑。便忙着去疏通街道了。

    道路很快恢复通畅,何腾蛟甚至还看到几个小孩跟在巡城的士兵身后,学士兵踏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嘴里欢快地唱着歌儿:

    东方红,

    太阳升。

    中国出了个秦文治,

    他为人民谋幸福。

    呼呀嘿呀...

    他是人民大救星

    ..........

    这歌儿朗朗上口,从孩子们的嘴里唱出来,传得满街可闻,沿街的百姓乐呵呵地听着。甚至还会跟着哼上两句。

    何腾蛟心中默念了一遍孩子们唱的歌词,便不禁倒吸起凉气来,千万别小看这种儿歌,它能在不知不觉中把一些东西根植到百姓心中,从而达到潜移默化的效果。

    有特定的时候,这种民彦童谣的作用更是难以估量,象元至正年间的“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等等,可以说一句话便让天下人闻风景从。

    现在长沙城的这些儿歌传唱开来,秦牧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百姓心目中的救星。何况从街上井然的秩序,和谐的军民关系,熙熙攘攘的商贸、百姓饱满的面貌等等方面看来,秦牧确实把长沙,乃至整个湖广治理得不错,那么百姓对他的拥戴就更不用说了。

    终于到家了,何腾蛟望着巡抚衙门里一派繁忙的情景,不禁有些踌躇,还是前门的卫兵主动上来询问,他才不得不报出自己的身份来。

    衙门二堂里,秦牧正在询问刘伯全重建岳麓书院的事,李式便进来并报道:“大人,何腾蛟和几个原来巡抚衙门的属官到了,要见大人您。”

    “呵呵,到了,让他稍等一下,本官处还有些公务要处理。”秦牧微笑吩咐了一句,接着问刘伯全道:“总的花费有多少?大致计算出来了吗?”

    刘伯全连忙答道:“湖广战乱方平,一般的劳力只要提供三餐,就不愁没人干.........”

    秦牧听到这,立即摆摆手说道:“不能这样,光是提供三餐不行,一定要给劳力一定的报酬。本官是官,不是纯粹的商人,所以不能光图着省钱,而忽视了湖广的民生发展;这其中蕴含的经济规律,看来本官有必要给你说说;

    下层百姓的经济来源有限,在很大程度上要依靠士绅富户的雇工。但大西军刚刚肆虐湖广,湖广的士绅富户几乎被连根拔起,现在他们自身难保,能给下层百姓提供的雇工机会极少,换而言之,下层百姓的经济来源极为困难;这种情况长期得不到改善,湖广的民生就难以发展起来;

    这个时候,就需要官府来投资,把钱散到民众手上,才能有效地改善经济民生的恢复,民生恢复了,将来官府才能收回更多的钱。伯全啊,钱一定要让它流动起来才能产生效益。有时间你要好好琢磨一下这其中的道理,不该花费的地方能省就省,但并不是一味的节省就是对的。”

    刘伯全长身一揖,凛凛然答道:“大人教诲,属下定会牢记在心,属下一定用心琢磨大人的话。”

    “嗯,继续吧。”

    刘伯全心算了一下,很快说道:“回大人,三千劳力,若是算上雇工费用的话,要将书院恢复到原来的规模,大概要花费十万两左右,到今天为止,已经划拨了两万三千六百二十一两用于砖瓦、木材、粮食等方面的采购,重建的具体进度,属下要问负责筹建工作的方中治才能答复大人。”

    秦牧听到要花十万两,感觉有点多了,便说道:“不必完全照本来的样子重建,不须要那么奢华,教舍、宿舍等以结实耐用为主,雕梁画栋就免了,这方面能省就省,有钱的话不如给书院多买点书,你先下去吧,把预算重新做一遍。”

    “是,大人。”

    送走刘伯全,秦牧立即换上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对门外的李式吩咐道:“把何腾蛟带进来吧。”

    何腾蛟被单独带进二堂,来到曾经属于自己的签押房,公案后此时坐着一个年方弱冠的官员,俊朗儒雅之中透着刚劲的味道,一身从二品绣锦鸡的巡抚服饰,让何腾蛟有种错觉:这里已经有巡抚了,自己有点多余。

    何腾蛟刚想说话,秦牧扫了他一眼后,却先问一旁的杨慎道:“杨慎,你说说,身为巡抚,有何职责?”

    “回大人,巡抚者,抚循地方、考察属吏、提督军务,即总揽一省军政事务。”

    “那么身为巡抚,弃土失地,按律该当何罪?”

    “按律重者当斩,轻者革职拿问。”

    “那么全省皆弃,算不算重者?”

    “...........”

    秦牧与杨慎一问一答,对何腾蛟视若未见。何腾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当初他上任未久,胡广的事情还没完全捋顺,张献忠就打来了,各地守军望风而逃,连湖广总兵尹先民就降了,他还是见机得早,才侥幸逃脱。

    但凭这些理由能推卸掉所有的责任吗?特别是在秦牧面前。对比一下,他来湖广好歹也有三个月了,张献忠才打过来;秦牧是还没上任,会昌就被山贼给占了;

    张献忠打来,湖广望风披糜,他这个巡抚没有起到一点作用。秦牧带两千人马远征,将张献忠打跑了......呃,还是别比了,没得比啊!

    何腾蛟预想过和秦牧见面时的各种可能,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景,一时之间,他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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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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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介绍:
崇祯十六年,一个真正的乱世: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中原慈母的白发,江南春闺的遥望,湖湘稚儿的夜哭。故乡柳荫下的诀别,将军圆睁的怒目,猎猎于朔风中的军旗。一阵烟尘又一阵的烟尘,华夏大地在鞑子的铁蹄下颤栗不止......
秦牧手提巨阙剑,身后是一面黑色的“秦”字大旗,黑得深沉,黑得冷酷,黑得神秘,黑得庄重,那是权力和力量的象征。大旗之下,黑色的铁流如怒海奔涛,一如当年那支横扫六合的铁军。
“我志未酬人犹苦,江山处处有啼痕,杀!”
然苦中亦有乐,君不见香君侍酒,醉卧横波,君应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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