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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昊远     明扬天下txt下载     明扬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04章 一致向我开炮(求推荐票)

    巡抚衙门的三司厅里,经过两天思索之后,一场关于行政体制改革的会义在三司厅举行,除了司马安等人外,厅中还有从南昌匆匆赶来的何亮。

    众人的反应大出秦牧意料之外,两天前司马安等人虽然也曾出言阻止过,但当时的态度并不坚决,两天之后,众人的态度却异常一至,异常坚决,他们不是支持秦牧,而是纷纷站出来强烈反对秦牧的改革计划。

    司马安与何亮等人寸步不让,不惜与秦牧争得面红耳赤,司马安甚至当众大骂秦牧愚蠢,说他急功近利,自毁长城,自乱阵脚,甚至不惜以“辞职”来威胁秦牧。

    三司厅中都是自己人,司马安说话也没什么顾忌,经过两天深思熟虑后,他深感此时不是对行政构架大动刀子的时候,在根基未稳的情况下,这刀子一下,极有可能导致众叛亲离。

    想到种种不可预知的严重后果,司马安异常激动,言词也非常激烈,见秦牧一心坚持下刀,他口水都快喷到了秦牧面上:“大人,别忘了您现在是大明的臣子,是赣南巡抚,有些事情遮遮掩掩的做不成问题,但你在这个时候改动州府构架,这算什么?不是把乱臣贼子的大帽往自己头上扣吗?”

    秦牧不作让步地说道:“本官现在只是想选几个州县做一些试点,检验改制的效果和存在的问题,你们反应何须如此过激?”

    何亮噌的一下跳起来大声驳道:“大人,正所谓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别人可都不是傻子,行政构架不是一般的问题,是关系到每个官吏切身利益的核心问题,你这一打草,惊起的恐怕可不是一条两条蛇,而是把所有的蛇都惊起来了;

    大人你想想,湖广、江西,在大人控制的所有地盘内,有几个官员是与大人患难与共过的人?大人又能保证几个人会始终对您不离不弃?现在他们听大人的,甘愿供大人驱使,是因为大人能给他们想要的,若是大人逼紧了,他们有几个还会甘心跟着大人走?大人,现在拿行政构架开刀,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连田一亩也不惜犯颜驳道:“大人,使不得啊,大人现在草草打下一些地盘,看似发展良好,但是大人别忘了,您现在还是大明的臣子,没有大义名份,象你岳父这样的人都还不屑于与大人为伍,何况唉呀,大人,您醒醒吧,现在跟着你的,大多数是想博一个前程,大人您现在就掐断了他们的盼头,他们还会根着你一个没有大义名份的人走下去吗?

    大人啊,等您有朝一ri荡平了天下,确立了正统,再正式立项改制不迟,大人请想想,太祖废除相制,提升六部,改五军都督府,哪件事不是等确立正统,根基稳固之后才逐步进行的?大人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众人反对如此激烈,而且说的话也不无道理,秦牧心里虽然不好受,一时也没再说说话,这一刻,他突然深深地体会到,理想和现实之间,往往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在历史上,许多君主被后人耻笑为愚蠢,却不知身在其中的他们,往往有着许多不得以的苦衷,有些蠢事根本是不得以而为之。

    每个王朝的前几代君主看上去大多都比较英明,而后面的君主大多被定义为昏君。其实王朝末期的君主未必都是昏君,而是整个王朝的体制僵化了,逼得他们不得不做出许多妥协,时常得绕开一些碰不得的壁垒行事,所以他们做的事在不明当时实情的人看来很荒唐,很愚蠢。

    象崇祯,如果放到大明前期,如此兢兢业业的皇帝,未必不能成为圣明君主,但在明朝肌体已经僵硬的末期,恐怕就是唐太宗这样的皇帝来当政,也未必做得比崇祯好。

    崇祯任命大臣多舍廷推,而以中旨任命,这是为什么?还不是朝中大臣几乎都卷入了派系之争,廷推能推选出什么正真为国为民的大臣来?

    而用中旨挑选出来的大臣也不是什么好货se,这是因为皇帝在皇宫里,你所能接触到的人不这是这派的就是那一派的,获知的所谓的“良材”也都是这些人推荐的,崇祯就象陷在沼泽里的人,yu振无力,越挣扎陷得越深。

    这一刻,秦牧深刻地何谓到了崇祯的难处,真的体会到了。

    秦牧的沉默并没有让司马安等人放松,大家仿佛不把他立即改制的念头连根拔起,再“挫骨扬灰”便不会罢休一般。

    司马安慨然喷道:“大人,您若是想玩火自残,尽管改吧,算是属下看错人了,当初我还道大人目光长远,实施的各项政略能兼顾全局,得到下层民众与上层士绅一至拥护,天下事大有可为。却不想大人竟也是如此急功近利,鼠目寸光之人,大人若是坚持在眼下改动州府行政构架,请恕属下不能再效力鞍前马后了。”

    秦牧长吁了一口气,颓然说道:“好了,既然大家都认为现在时机未到,那此事暂且作罢吧,各位能直言不讳,谏我之过,我很欣慰”

    秦牧暗暗下决心,有朝一ri如果自己真能夺得天下,一定学学朱元璋,到时谁反对改制,就让他到阎王爷那里去抗议。

    见秦牧终于听劝了,在坐的各人都不禁暗松了一口气,司马安当先出来赔罪道:“大人,属下言语有过激之处,但此心可表ri月,绝不是为一己私利而故意与大人作梗,还望大人明鉴。”

    “请大人明鉴。”何亮等人也同声说道。

    秦牧摆摆手说叹道:“这些本官知道,本官虽不敢自比唐太宗,但些许逆耳忠言还是能听得进去的,此事过了就过了吧,你们心里也不必存有芥蒂,不瞒你们说,此事本官在岳阳之时便开始思考,耗费了大量心血,却不想在时机上就先错了,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这才是本官心里难受的原因,并不是因你们犯颜直谏而不高兴。”

    “大人不必如此,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是大人事事都能办得善美无缺,那还要我等何用?”

    秦牧确实认识到自己有些急功近利了,同时也对官僚体系的复杂xing和可怕xing有了更深的认识,在这方面并不是你手握着刀柄,就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什么事都得讲个契机才行;

    他决定,今后从岳麓书院一定要紧抓不放,等将来培养出一批新式人才,自己有了左膀右臂之后,才能与旧在观念作斗争。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只要他紧握着军队,强硬把新的体制推行下去,谁敢反对就砍谁瓜脑袋这不难办到,毕竟大多数人是怕死的,真正抵死反抗的不会太多。但换来的真是高效的行政效率吗?

    你砍了几个,震慑了其他人之后,换来的恐怕是离心离德,阳奉yin违才是真的,到时效果便适得其反了。

    大家争了大半天,都是口干舌燥,肚子饿得咕咕叫,便各自散去用餐,秦牧一个人回到后衙,神态还有些失落,刚搬回来住的杨芷立即就感觉到了自家夫君情绪上的细微变化。

    “夫君,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秦牧露出一抹苦笑,倒也没有瞒她,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杨芷听后轻笑道:“这样夫君才象个人。”

    “嗯?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以前我就不象个人吗?”

    “嗯,以前夫君确实不象个人,象个神,好象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妾身还真没见夫君犯过什么大错过哩。可是这人啊,毕竟不是神,岂能不犯点错呢?夫君不必往心里去,吃一堑长一智,夫君还年轻,受点挫折未必是坏事。”

    “得,娘子你似乎是巴不得我多犯点错误啊。”

    “嗯嗯,妾身是就是巴不得夫君多犯点错误,不然妾身老觉得配不上夫君,嘻嘻”

    “你!气煞我也,看来还真是把你给宠坏了。”

    “夫君要是觉得气不过,那就打妾身两下好了。”杨芷说着一顶小肚子,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好吧,算你狠,我现在奈何不了你,等将来孩子生来下,看我怎么揍他。”秦牧以前还真没发现杨芷有这么调皮的一面,这哪象是准备当娘的人啊。

    不过经杨芷这么一闹,秦牧心头那点挫败感也在不知觉中消散了,这也正是杨芷想要达到的效果。

    以她对自家夫君的了解,正儿八经的劝他未必有什么效果,反而是这样博他一笑,这心结反而容易解开。

    “夫君爱打不打,反正是你的孩子。”杨芷巧笑倩兮,美目流盼,千般风情说之不尽,脚尖一点地,盈盈一转身

    “嘶,娘子,娘子,你这是干嘛,这么危险的动作你怎么能做呢?”秦牧大为紧张,连忙伸手搂住她。

    杨芷一边享受着他的关怀,一边笑着对侍候在旁的莫莫和若吩咐道:“快让厨下把饭菜端上来,夫君心里失落了半天,可别让肚子也失落才好。”

    “娘子,你又调皮了。”

    “是夫君你不让妾身一本正经的。”

    “这咳咳,快端饭,快端饭,本老爷饿了。”

    秦大官人用过午餐,再回到三厅时,已经恢复以往自信的样子,司马安等人见了不禁暗暗欣慰,,这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秦牧,这才是他们愿意追随的秦牧。

    秦牧等众人坐下,立即正se问道:“何先生,南昌方面有何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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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南昌还有颗钉子

    ***

    在大明朝,每个行省设立一个巡抚总揽全省军政,这是常制,但唯独江西例外。

    有时候江西也和其他行省一样朝廷设一个巡抚,总揽全省军政;有时候则加设赣南巡抚,主管江西南部军政,而江西北部才是由江西巡抚来管理,每当这个时候,江西实际上就等于有两个巡抚。

    自明朝中叶以来,赣南巡抚设了又罢,罢了又设,已反复多次。之所以出现有别于其它行省的“一省两巡抚”,主要是因为赣南民情复杂;

    赣南境内有峒民等各个民族杂居,还有洪武朝就从广西调防赣南的狼兵后裔,所以赣南民风极为彪悍,百姓好勇斗狠,加上赣南山多地少,土地兼并严重,下层百姓与上层地主之间的矛盾极为尖锐,导致赣南常有悍匪啸聚,揭竿叛乱。

    这种情况下,朝廷就不得不根据实际需要,在赣南加设一个巡抚,以便统一事权,及时处理各种变乱。

    但一省两巡抚,这无疑加大了朝廷的开支,而且导致机构重叠,于是乎,节敛的崇祯皇帝干脆罢去江西巡抚,把江西北部并入安庆巡抚的管辖范围之内。

    换句话也就是说,现在南昌城里没有巡抚,江西按察使林清和与布政使王守素名义上是听令于安庆巡抚。

    三司厅内,秦牧问起何亮到南昌后有什么进展,何亮神态一整,徐徐答道:“大人,王守素与林清和本来掌有一省施政权和司法权,朝廷让他们听令于他省巡抚,这本就殊为不妥,王守素与林清和等江西官员难免有些抵触,如今蒙轲将军进驻九江,等于是把南昌与安庆之间拦腰斩断了。安庆巡抚未免有些鞭长莫及。”

    秦牧静静地听着。不置可否,当初他派蒙轲进占九江,一是考虑到直接抢占南昌可能会引起王守素等人的强烈反弹,二来九江是江西北面门户,这个门户必须关上。

    回过头来,关上了九江这个门户,南昌就城了瓮中之鳖,王守素等人想翻起什么浪就得先掂量一下了。

    当然,秦牧也知道,堡垒往往最容易从内部打破。若是南昌不能理顺,那就难保瓮中之鳖会不会成为心腹之患了,对此他当然极为重视,这才急招何亮回来说明。

    何亮接着说道:“王守素和林清和手上没有兵权,加上原来巡按御史马明远之事,大人手上还握有他们俩人的把柄,不难游说,属下到南昌后,几番接触下来。点明了利害,王守素与林清和倒是愿意配合大人。倒是江西都指挥使周宁不好应付,此人与嘉定伯周奎同族,加上他手上握有两三千人马。掌管南昌城防,属下两度设宴,周宁却是以公务繁忙为由,不与理睬。后来属下请王守素出面,他才出面应付一下,言语之间颇为傲慢。想让他听令行事只怕不易。”

    秦牧轻轻颔了颔首,这一点他已有所预料,嘉定伯周奎是崇祯的周皇后的亲生父亲,堂堂国丈。周宁与之同族,两者的关系自然不一搬,有周奎在背后撑腰,周宁自是有恃无恐,态度傲慢些也属正常。

    “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何亮先是老实请罪,然后起身一揖说道,“但周宁也并非没有弱点,此人生性傲慢,待手下兵将很刻薄,吃空饷,放高利贷,层层盘剥,手下兵将敢怒不敢言,尤其是和都指挥佥事李吉阳之间闹得极僵,势如水火。李吉阳背后虽然没什么靠山,但很得军中将士拥戴,是以还勉强能与周宁抗衡,只是李吉阳此人生性耿介,不事奉迎,要说服他为大人效力也有些难度,目前属下正准备设一个局,让他断了退路,然后再出手相助,希望以此能把他拉拢过来,再通过他慢慢架空周宁。”

    田一亩这时插嘴道:“若是王守素和林清和肯配合,在我看来要收拾周宁倒也不必如何费神,大人虽然管不着周宁,但别忘了蒙轲将军如今可是江西总兵,正是周宁的顶头上司,这里外一配合,让蒙轲将军找个由头,把周宁调到九江去.........”

    何亮不等田一亩便摇头说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周宁身为江西都指挥使,南昌防务又是他职责内的事,蒙轲将军虽是他的顶头上司,但要调动他名义上还得有安庆巡抚的调令才行。周宁必定以此为由,推托不往。而大人又交待不能来硬的,以免掀起太大的波澜,影响到整个江西的稳定。再者朝廷恐怕也不愿看到大人顺利把整个江西纳入怀中,若是硬行对周宁下手,朝廷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殊难预料。”

    田一亩接着说道:“当初圣上同时封马将军和蒙将军侯爵,有一桃杀三士之意,咱们现何不将计就计,让蒙将军和大人在表面上闹僵,这样一来,朝廷极有可以全力支持蒙将军,到时咱们再找个机会,让蒙将军一举吃掉周宁,造成既成事实,朝廷要倚重蒙将军分化大人的势力,必不会过多追究蒙将军,如此一来,大事可定矣。”

    司马安则说道:“此计有利有弊,若按此计施行,虽然不难吞并周宁,但如今人人皆知蒙轲将军是大人左膀右臂,让蒙轲将军与大人闹僵,难免引发内部震荡,如今咱们正急需休养生息,一但内部震荡过甚,便得不偿失了。”

    秦牧想了想表态道:“司马先生所虑甚有见地,还是辛苦何先生再往南昌,慢慢布置吧,周宁一时拿不下也不要紧,但王守素和林清和一定要掌握住,这样咱们就等于把江西北部的行政与司法也掌握住了。至于周宁这支人马,多防着点就是。本官要提醒各位的是,处理这样的事情时,大家的目光不要只局限于咱们这一亩三分地上,天下大势的变动,必定会产生很多连锁反应,许多看似难以解决的问题,外部因素一发生了变动,内部的问题往往也就能迎刃而解,所以,凡事要着眼全局。”

    “属下等谨遵大人训示。”

    “行了,过两天便是除夕了,司马先生,将士们的赏赐都如数发放下去了吗?”秦牧对此事很重视,他目前手下总计有十五万人马,为了笼络军心,过年的时候,每位士兵额外赏银二两,各级军官依级递加,另外还有给军中过年的酒肉等物,总计花费不下于五十万两。

    花费虽然不少,但军队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本,没有他们一切无从谈起,因此秦牧在军队方面是不会吝啬花钱的;

    其实历朝历代,在年节或是郊祀大礼时,都会给军队一些赏赐的,只是没有秦牧这么全面,这么丰厚而已。

    司马安起身郑重地答道:“大人放心,此事属下已经着人妥当办理了,赏银前两日就已全部发放下去,过年的酒肉到除夕前也一定能办妥。”

    “好。”秦牧点点头,转首对何亮说道:“何先生看来要多多辛苦一下了,南昌是目前变数最大的地方,何先生还得尽快赶往南昌坐镇,南昌方面本官就全权托付给您了。”

    何亮连忙起身施礼:“大人对属下寄此厚望,是属下的荣幸,属下自当兢兢业业,岂敢言苦?大人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属下这就赶往南昌。”

    何亮心中其实比秦牧还急,当初秦牧给他和诸葛敏三人分派任务,有考验三人之意,现在他的任务完成得并不是很理想,秦牧虽然没说什么,但从他的口气能听出并不是很满意,何亮心中难免有些不安,只想尽快赶回南昌,把局面掌控好。

    “没别的了,有劳何先生了。”

    秦牧亲自把何亮送出了赣州北门,这才回头对一众属僚笑道:“好了,各位也辛苦了大半年,劳苦功高,这两天都歇歇,好好过个年吧。”

    “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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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昊远出生在农村,但从小没干农活,读书出来后,基本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老家。今天去植树,一天种了三百五十棵,不可至信吧?但我今天真的种了三百五十棵树,代价是,回来后整个人弹动不得了,冲了个滚烫的热水澡,但效果不是很明显,又让七岁的侄女踩背,踩得她脚发软了,可我的还是弹动不了,哎哟,我的老腰啊。

    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床,呼呼,还有三千棵要种呢,绿化祖国不能半途而废。哎哟,我的老腰喂.........

第206章 除夕佳节

    ***

    这是秦牧在大明朝的第一个除夕,或许这也是接下来近些年他有机会过上的比较平静的一个春节了,因为这个除夕一过,迎来便是崇祯十七年,这将是一个王朝覆灭,山河破碎的年头,从此之后,华夏大地将变成一寸山河一寸血,再难有安宁的时候。

    因此秦牧颇为珍惜这个平静的春节,只是云巧儿不在赣州,让他感觉有些遗憾。

    早上,他专程到军营看望了一下军中将士,和他们一起吃了顿饭;

    中午在城里的同庆楼宴请了赣州重要的官员和士绅,提前给大家拜了年。

    同时郑重宣布正月初一到正月初三,这三天内将闭门谢客。

    下午回到巡抚衙门,衙门里同样是非常热闹,司马安、田一亩、吴有财、崔锋、向连城这些秦牧派系的核心人物和他们的家眷,包括许英杰的家眷也都齐聚到巡抚衙门一起吃年夜饭。这一扰起来也有一百多人,摆下了十多桌。

    因为都是自己人,这顿年夜饭免去了那些礼节性的东西,吃起来也就轻松多了。就连一向文雅的司马安,也放下文人的臭架子,和大家一起划起拳来。

    秦牧被灌了不少酒,好在各家的孩子上来给他磕头时,他还算清醒,哈哈一笑道:“都是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

    二三十个孩子都起了,就田一亩家那七八岁的小子还趴着,他稚声稚声地说道:“不起,大人,我听说你明天要闭门谢客了,明天便不能来给您磕头了,今天你得先给我压岁钱才行,我现在就给大人补磕明天的头。”

    秦牧听了不禁一愣,田一亩急坏了。两撇鼠胡一抖破口大骂道:“逆子,你这逆子,把你老子的脸都丢光了,看我不打死你........”

    “哎,一亩,停停停,今天除夕,图的就是个喜庆,你发什么火呢。”秦牧一把拉住田一亩,一副乐开怀的样子。“哈哈哈..........你这儿子有意思,本官喜欢,哈哈哈.........你,胆子不小嘛,告诉本官,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子还真是有趣,他老子起身要揍他时,一溜烟就炮,见自己老子被拉住。立即又跑回来给秦牧磕头,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大人,我叫田野,大人是要给我压岁钱吗?”

    “还真是够野的。不过我喜欢,哈哈哈..........莫莫若若,快去取些银子来,人家这头都磕了。咱们不给压岁钱可就说不过去了,哈哈哈........”

    不光秦牧大乐,司马安等人也无不开怀大笑。只有田一亩脸上一片酱紫,连连向秦牧请罪道:“属下教子无方,让大人见笑了,唉,这也怪属下,这些年外出谋生,妻儿都留在老家,疏于管教..........”

    “一亩啊,你大可不必如此唉声叹气,孩子小的时候有点野性,只要引导得好,将来必定是个有担当,有出息的男子汉,这孩子本官瞧着喜欢,要是岁数再长一点,本官必将带他在身边,哈哈哈.......”

    听了秦牧的话,田一亩又惊又喜,颇有些因祸得福的感慨,但同时又大为可惜,若儿子真能让秦牧带在身边调教,那将来的前程可就不用愁了,可惜啊可惜。

    田一亩的儿子太小,没收成,司马安的次子司马凯十七岁,虽然人很瘦,相貌平平,但颇有乃父沉稳之风,学识也不错,秦牧决定把他带在身边,让他暂做一些文案工作。

    司马安见秦牧主动开口让儿子跟随身边,立即代儿子谦逊道:“蒙大人错爱,属下感激不尽,只是犬子年轻识浅,资质愚鲁,只怕不堪造就,若是坏了大人的事反而不美。”

    “司马先生不必谦虚,令郎沉稳庄重,学在所成,跟在本官身边整理些案牍本官还担心委曲了他呢。”

    “大人厚爱,属下实在是受之有愧。”司马安显然是个严父,向秦牧施完礼,转头对儿子大声喝斥道:“孽子,还不快上来谢过大人错爱。”

    司马凯连忙过来拜谢,秦牧坦然受了他一礼,勉励了几句。司马安又喝斥道:“今后跟在大人身边,凡事多看多学少添乱,大人吩咐下来的事,你若敢有半分懈怠,误了大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好了,好了,司马先生,今天是除夕,大家难得团聚在一起,你就少训两句吧。”秦牧听着他喝斥儿子,不觉露出一抹笑意,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加上我中华有此传统,对儿子的教育都是比较严厉,司马安有此表现是人之常情。

    莫莫和若若此时拿来几包碎银,秦牧一一给孩子们发下压岁钱,轮到田一亩家那小子时,秦牧拍拍他的脑袋哈哈笑道:“你磕的头最多,嗯,就多给你一两,记得好好学习,快长快大,我的银子可不能白拿,将来我可是要考考你的哦。”

    “谢谢大人,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

    见他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秦牧又不禁开怀大笑,他是真喜欢这野小子,就是年纪太小,不然他真带在身边了。

    这么做当然有收属下的心的意思,张献忠收了四个干儿子,后世蒋介石刚开始发迹时到处和人拜把子,古往今来,这种现象十分普遍,而且这一招非常管用,特别是用来拉拢手下人,可谓是屡试不爽。

    现在秦牧虽然不是收干儿子,但把司马安这些人的子侄辈带在身边,有收为“天子近臣”的意思;

    人和人相处久了,多少会有些感情,将来这些跟在秦牧身边的人,前途自然要比别人牢固。这就象是利益捆绑,司安等人自然也会更加死心塌地地追随秦牧。

    这场除夕晚宴一直吃到暮色降临,等杨芷与董小宛把女眷送出来,大家才散回各家守岁。

    杨芷有孕在身,接待女眷,张罗礼物的事情其实都是董小宛在操持。送走客人回到后衙,秦牧便对她说道:“这几日幸好有小宛操持着,嗯,事情办很妥贴,我很满意,辛苦你了。”

    秦牧突然说这样的话,董小宛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她先是一怔,紧接连忙敛衽作礼:“老爷别这么说,婢子当不起。婢子也没做什么..........”

    “好了,起来吧,谁怎么样我心里有数。”秦牧伸手将她扶起,然后搂过杨芷笑道,“当然了,娘子的功劳也不小。”

    “嘻嘻,夫君,妾身有什么功劳?”虽然被秦牧搂着,但房里就董小宛和莫莫若若。在船上时,她、董小宛,秦牧三人还同榻而眠过,秦牧虽然没当着她的面和董小宛颠鸾倒凤。但总算搂在一个被窝里过,所以在董小宛面前和秦牧和些亲昵的动作她早习以为常。

    “娘子,你越来越调皮了。”秦牧在她琼鼻上轻轻一刮。

    杨芷皱了皱鼻子答道:“妾身本来就是这样的,不信你问莫莫和若若。”

    “我知道。不然也不会被勾在蔷薇刺上了。”

    “呀,夫君你..........不理你了。”

    “哈哈哈.........”

    “夫君你别笑,你还没说妾身有什么功劳呢。光夸董妹妹一个人可不行,人家要吃醋了。”

    杨芷比董小宛还小两三岁,每次听到她叫董小宛妹妹秦牧就感觉好笑,秦牧往圈椅上一坐,手一伸,莫莫就象变魔术似的,一杯冒着热气的香茗准确地递到了他手上,秦牧轻呷了一口,才笑道:“你呀,最大的功劳就是无为而治。”

    “哼,夫君干脆说妾身什么用也没有得了,夫君偏心.........”

    “不许再淘气,快坐下,今天应酬了半天,快歇歇。”

    暮色已临,府里的丫环早已挂起了红灯笼,把后院照得一片喜气洋洋,庭前又有雪花落下来,飘飘扬扬,这个冬天挺冷的。据后世的科学家说,明未正处在小冰河时期,常年气温都偏低,赣南在腊月下小雪便是正常了。

    不过室内置了几个火炉,倒还算暖和,桌上摆着果点,炉上茗茶飘香,日本出产的落地屏风上画着几小孩划着小船,以荷叶为伞挡小雨的画面充满了童趣。

    “娘子,你有孕在身,累了就回房歇着,我带小宛她们守岁就行了,莫莫若若,快取纸牌来,咱们一起打马吊。”按时下的风俗,除夕夜是要守岁的,但总不能枯坐着。

    马吊牌是一种纸制的牌,全副牌有40张,分为十万贯、万贯、索子、文钱4种花色。由四人打,每人先取八张牌,剩余八张放在桌子中间。四人轮流出牌、取牌,出牌以大击小。打马吊牌有庄家、闲家之分。庄无定主,可轮流坐。因而三个闲家合力攻击庄家,使之下庄。

    玩打马吊在大明风行,有些官员上衙的时候也玩,甚至有因为玩打马吊误了正事把官给丢了的。

    秦牧这一提议立即得到了莫莫和若若的热烈响应,姐妹俩一溜烟跑去拿牌去了。就连杨芷也凑上来哀求道:“夫君,让人家也玩一会儿嘛,妾身答应您,玩一会就回房歇着。”

    “这个嘛,要不这样,娘子你先玩,夫君和你一伙,赚了钱咱们一起来,输了钱咱们也平摊。”其实秦牧只是偶尔见人家玩过,他不会玩,是以准备先观摩一下,杨芷不知道他的心思,还当他是心疼自己呢,一口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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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姐妹俩差别在哪里呢

    ***

    除夕夜的雪纷纷扬扬,无声地铺白了庭院,秦牧望着一庭白雪,想起一个词来:瑞雪兆丰年。

    这个冬季,他在农业方面作了不少规划,除了湖广等地以工代赈大修水利外,还大力推广玉米、花生、土豆、红薯这些高产作物,这些作物除了高产外,还有适合旱地种植的特点,不占水田。

    玉米等作物传入大明已经有几十年了,只不过作为外来作物,在不了解其生长习性的情况下,大多数人不愿种植,朝廷对此也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民间虽然有人栽种,但零零星星,没有对大明的粮食产量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崇祯年间因为进入了小冰河时期,气候异常,大明连年旱涝,粮食减产,尤其是西北地区灾情尤为严重,直接引发了陕西的民乱.........

    有人说天灾是导致大明覆灭的原因,这不对,天灾其实只是导火索,不是根本原因。

    虽说气候反常,但灾情严重的其实只是西北地区,其它地方受影响并不是很大,特别是大江以南,粮食产量受到的影响更小。

    如果大明的肌体还没有僵化,土地兼并没那么严重,官员没那么**,完全可以把这样的天灾应付过去。

    当然,这是李自成这些人叛乱之初的情况,现在不同了,由于连年战乱,大明半数地区的粮食生产遭到毁灭性的破坏,中原地区赤地千里,粮食安全问题不再只是受害于天灾,还加上了**,与李自成叛乱之初已大不一样。

    这种情况下,不解决粮食问题,军事上就很难再向北推进,没有粮食。养活不了百姓,就没人愿跟你走,更谈不上跟着你去拼命了,除非你也象满清那样,杀个尸山血海,用屠刀迫使所有人屈服。

    秦牧当然不能这么做,这就是他急于推广玉米、花生等高产耐旱作物的原因所在。

    杨芷很听话,果然只玩了一会儿,就乖乖回房休息去了,茵榻上。董小宛她们各盖着一床被子围着中央的方形小几,几人玩得正起兴,杨芷一走,尤其是莫莫和若若不禁干巴巴地望着秦牧。

    “姑爷,该你来了,快嘛。”

    这下秦牧惨了,他只顾着想食粮战略问题,根本没从杨芷那里取到真经,而莫莫若若和董小宛私下里却已经达成了统一战线。准备痛宰他这头大肥羊。

    这打马吊和玩扑克争上游规矩可不一样,秦牧连出牌的规矩都还没弄清楚,偏偏一坐下来就是他做庄,这后果可想而知。

    “姑爷。你快出牌嘛!”

    “我出就我出。”秦牧豁出去了。

    “咦,你这牌比婢子的还小,怎么能出呢,姑爷你耍赖。”

    “小嘛?这个不是大的嘛?”

    “姑爷。你会不会玩?”

    “会,怎么不会?”秦大官人打肿脸充胖子,坚决不承认自己无知。接着来胡扯道,“姑爷我十八搬武艺样样精通,观音坐莲,老汉推车...........呃,反正都会。”

    莫莫和若若是纯情少女,加上生长在杨廷麟这样的家庭,不知他胡扯些什么,董小宛却是从小接受这些招式培训的人,听他胡扯,想到他在床上花样百出的招儿,朱颜玉颊早已飞满红霞。

    “呀,姑爷你输了,快给钱,快给钱。”

    秦牧看看桌上的牌,眼神闪烁,看了许久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好吧,给钱,拿去。”

    “呵呵,姑爷,这回还是你来坐庄好吗?”若若或者莫莫腆着脸说道,之所以加个“或者”,是因为秦大官人还分不出姐妹俩谁是谁来。

    但他有办法,只听他突然喊道:“莫莫。”

    “姑爷有什么事?”姐妹俩异口同声地答道。

    秦大官人本来想通过这个方法分辨出姐妹俩谁是莫莫的,不想姐妹俩好象有心灵感应一般,让秦大官人的计策完全失效,他不禁气急败坏地说道:“以后莫莫加打一个耳洞。”

    “为什么?”姐妹俩又是一齐开口发问。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本老爷让你打你就打,你不打耳洞,我就打你屁股。”拥有强权不用,这是最大的浪费,是愚蠢。

    “姑爷,你说这么多,是不是怕又输呀?”

    “我怕,笑话,来来来,继续继续。”

    妄自尊大的后果,自然是换来别人的痛宰,半个时辰下来,秦大官人一回也没赢过,身边的碎银几乎都输光了,董小宛虽然也高兴,不过还好;

    莫莫和若若这对姐妹花可不得了,赢了近十两银子,兴奋得俏红通红,连用来盖脚的被子都掀开了,婀娜的小腰儿随着身体扭来扭去,很是养眼。

    “姑爷,再来,再来。”

    “姑爷我没钱了,还想玩,只有拿你们去卖了。”

    “这才二更天呢,不玩怎么守到天亮?”姐妹俩一同噘起了红嘟嘟的小嘴儿,俩人不但长得一模一样,穿着、声音、神态、动作也都很神似,令人叹为观止。

    “咳咳..........”看了这对姐妹花清丽动人的可爱模样,秦大官人不禁轻咳了两声,就象是古董珍玩,单个儿不觉得怎么样,要是成双成套,那价值可就要翻好几倍了,“这个嘛,不玩打马吊,还可是玩别的嘛。”

    “玩什么?”

    “这个嘛..........姑爷我坐久困了,你们不困嘛,都躺下先歇息一会儿再说。”秦大官人说着将小几移到茵榻下,扯着被子往三人中间一躺,还顺手搂倒了董小宛,董小宛轻呼一声,挣扎不开,只得钻到被子底下。

    莫莫和若若面面相觑,俏脸微红,但只是稍稍犹豫,还是躺到了秦牧身边,然后静卧着一动不敢动。

    秦大官人可不是什么道貌岸然,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翁,他钻在被子底下轻吻了董小宛一下,凑在她耳边呓语道:“小宛,这姐妹俩都是处子,什么也不懂,你是不是应该给她们示范一下呀。”

    “老爷你..........饶了奴奴吧,回.......回房去,奴奴随老爷怎么样都......都行。”董小宛声音有些打颤,她虽然性格清雅,但终究是出身青楼,床第之间的事见怪不怪,只是和莫莫若若相处的时间还不长,难免有些矜持。

    “嘿嘿,可你太娇弱了,每次都不堪鞑伐,把她们姐妹调教出来,就可以帮你了。”

    “老爷不要.......以后再说好吗?”

    董小宛被秦大官人逗得面红耳赤,却又不敢真个回绝他,只能婉转哀求着,见她羞得直往底下钻,秦大官人大乐,倒也没有再逗她。

    他回身将双胞胎姐妹花中的一个抱到胸前,一手覆在她那挺翘的香臀上威胁道:“说,你是莫莫还是若若?”

    “姑爷,我.......”

    “还不老实?”秦大官人手指一收,握住她那极富弹性的香臀,少女浑身一颤,羞不可抑地答道:“婢子是若若.....”

    “莫莫过来,本老爷要好好检查一下,老爷我就不信了,还分不出你们姐妹来。”秦大官人伸手将莫莫也拉到自己身边。

    姐妹俩如并蒂红莲,螓首娥媚,樱桃小嘴,盈盈十五及笄之龄,含羞带怯之娇态,尽显青春少女的动人韵味。

    嗯嗯,光看脸蛋还真分不出姐妹俩的差异,必须进一步仔细比对才行,秦大官人如是想,他两手分别滑进莫莫和若若的衣摆下,少女的肌肤温滑如玉,也极其敏感,秦大官人的手才抚上她滑嫩的小腰,姐妹俩便忍不住发出嘤嘤之声。

    “咦,小蛮腰也一样的小......”秦大官人由衷地感叹一声,把姐妹俩羞得都缩进了被子底下。

    没法找到差异,秦大官人自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至于他继续比对了哪个地方,被子盖着,便是同卧一榻的董小宛也不得而知,不过从他喃喃自语中大致可以猜到一二。

    “不是吧,连这里也一样大,嘶........呼........姑爷我算是败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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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李自成VS崇祯帝

    ***

    自从崇祯十六年冬十月,李自成攻陷潼关,孙传庭死。之后李自成大军势如破竹,连破华阴、渭南、华州和临潼,迅速打到西安。

    西安守将王根子开东门接贼人进城。李自成抓住秦王朱存枢,有意思的是他没杀朱存枢,反而任命他为权将军,还有永寿王朱谊況也被任命为副将军。

    这事儿说来真是很有讽刺意义,让老朱家的子孙跟着造老朱家的反。

    李自成这是要让天下人看看,老朱家的子孙都跟着我李自成混了,瞧见没有,要是跟着我前途不光明,生活不美好,物质不丰富,精神不升华,老朱家的子孙能跟着我一起反戈吗?

    老朱家的人都反戈了,你们还有什么难为情的呢,都过来吧,面包大大的有,美人随便挑,只要你追随我李自成。

    整个西安除巡抚冯师孔以下等十余人因为不愿从贼被处死外,布政使陆之祺等人全部投降,李成自放纵士兵大掠三天,才下令禁止。改西安为长安,称西京。赐给顾君恩女乐一部,作为他提出的入关策略的报赏。

    同时大发民工,修筑长安城,开通驰道。李自成每隔三天便亲自到教场检阅比武,百姓望见黄龙纛,都拜倒在地欢呼万岁,从这一点上说,大明的在西北有统治确实很不得民心,多数下层百姓这时都不再是被迫,而是主动附从李自成了,甚至有百姓把李自成当成当年入主关中的刘邦。

    李自成马不停蹄地派出将令追击各路明军残军,白广恩、高汝利、左光先、梁甫等将领先后投降,陈永福因当年在开封射瞎李自成一只眼睛,便在山顶上自保而不敢下,李自成亲自前往招抚,并折断箭杆为誓,陈永福才相信他不计前嫌。也投降了;

    最后剩下一个总兵高杰,哪怕全世界的人都投降李自成了,高帅哥也坚决不敢降李自成的,原因嘛,是高帅哥给李自成戴过绿帽子,至今没摘下。

    这事儿得从崇祯七年说起,高杰与李自成是同乡,是最早追随李自成造反的亲信兄弟之一,多年间一直充任李自成的先锋,能力还是不错的。

    不过。真正改变高杰人生轨迹的,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的外貌——他长得高大威猛,是远近有名的大帅哥。

    有段时间,李自成把高杰从先锋位置上调回大本营,其间,高杰因工作关系,经常和负责军需的李自成的老婆邢氏接触。

    也不知李自成是不是性无能,不能满足邢氏还是乍嘀。反正每次看到高帅哥,邢氏都不禁心旗摇曳,秋天的菠菜一把接一把地送给高帅哥,高帅哥都差点想改行去做卖菜的小贩了。

    在邢氏强大的攻势下。高帅哥终究没能持不住,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邢氏抱上了自己的床。

    高杰深知,自己和老大的老婆私通是在玩火,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他会死得很难看。恐惧之下,高杰找了个机会,带着邢氏投奔了正在攻打李自成的明将贺人龙。

    从辩证学的角度来说。李自成生理方面很可能有问题,造反之后他有大把的女人,但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若只是没有子女,还没什么,偏偏连老婆都跟人家跑了,这就不能不让人猜疑他某方面不行了。换句话也就是说,高帅哥不但让李自成陪了夫人又折兵,还把他最紧要的遮丑布也给揭穿了,李自成对高帅哥有多恨可想而知。

    攻下西安后,李自成带着李过等猛将亲自追杀高杰,或许是高帅哥命不该绝,他带着残兵一路向北逃,被前锋李过撵得连喘口气的机会也没有,这是气温忽降,于是高杰突然折道向东,果然如他所料黄河结冰了,勉强能过河;

    更绝的是,高杰过河后不久,天气又回暖,等李过赶到,黄河上的冰层已不足以承受人马过河的重量,李过只能望洋兴叹,眼看着高帅哥逃出生天。

    李自成虽恨,也无可奈何,于是怏怏地回米脂祭坟。同时改延安府叫天保府,米脂叫天保县,清涧叫天波府。

    这时听说凤翔城的官民不肯投降,李自成没追上高杰正在气头上呢,于是一怒之下,传令屠城。

    李自成初进陕西时,说是自己的故乡,没有侵暴百姓,但不到一个月又抢掠如故了。李自成更认为士大夫肯定不归附自己,便搜索各个缙绅,将他们拷打,索要金银,死了的便往大坑里一扔,一起埋了。

    榆林的明军仍旧死守,李过等人攻不下,李自成便发大军猛攻。副使都任,总兵王世国、尤世威等人都不屈而死。叛军乘胜攻取宁夏,屠戮庆阳,活捉韩王朱亶脊。

    随后移师攻打兰州,甘肃巡抚林日瑞等人战死。叛军进而攻陷西宁,于是肃州、山丹、永昌、镇番、庄浪等皆降,陕西之地全归李自成占有。

    这时黄河再度结冰了,于是李自成又遣人马过河,攻陷平阳,杀死宗室三百余人。高杰又连忙远逃,一路逃到了泽州。

    北京的崇祯皇帝诏令余应桂总督三边,收集边兵进剿陕西,但整个陕西已经陷没,集结起来的那些边军去了也是白搭,余应桂根本不敢西进。

    崇祯十七年(1644)正月初一,睥睨四顾,自感已经天下无敌的李自成在西安建国,国号大顺,改元永昌,改名自晟。追尊他的曾祖父以下,加给谥号,以李继迁为太祖。

    设天佑殿大学士,以牛金星来担任。增设六政府尚书,设弘文馆、文谕院、谏议、直指使、从政、统会、尚契司、验马寺、知政使、书写房等官。

    以乾州宋企郊为吏政尚书、平湖陆之祺为户政尚书、真宁巩火育为礼政尚书、归安张嶙然为兵政尚书。

    恢复五等爵制,大封功臣,给刘宗敏等九人封侯,刘体纯等七十二人封伯,有三十人封子,五十五人封男。

    同时还颁布军令,凡有一马站队列不齐,斩之。马跃入庄稼地的,斩之。这个时候,李自成麾下已号称有步兵四十万,骑兵六十万。

    消息传到北京,崇祯皇帝大惊失色,连忙招集群臣廷议,他当廷说道:“朕非亡国之君,事事皆亡国之象。祖宗栉风沐雨之天下,一朝失之,何面目见于地下!朕愿督师亲决一战。身死沙场无所恨,但死不瞑目耳!”

    崇祯说完悲从中来,当廷放声大哭。

    金銮殿里但凡还有点人性的大臣无不露出羞愧之色,当然了,崇祯要御驾亲征,这是肯定不行的,殿中大臣纷纷出言劝阻,同时齐齐望向前面内阁首辅陈演及蒋德璟、魏藻德、李建泰这些阁臣。

    首辅陈演只得硬着头皮出来请代领兵出征,蒋德璟也不落人后。也出班陈词请代出征,但崇祯问及如何筹措军饷粮草,二人皆难以作答。

    东阁大学士李建泰接着出来慷慨陈辞道:“陛下,臣老家尚有些积蓄。愿出私财饷军,不烦官帑,请提师西征。”

    李建泰老家在山西曲沃,眼看就要被大顺军占领了。他急啊,心想与其让叛军打过来把家产抢去,还不如慷慨赌一把。可以说这是典型的投机行为。

    但崇祯一听李建泰愿出私财充当军饷,不禁大喜,当即同意了李建泰的请求,由他督师西征,并赐尚方宝剑,准其便宜行事。

    崇祯皇帝说自己不是亡国之君,这话还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别的不说,光是这件事,就是典型的亡国之君才会干的蠢事。

    看看李建泰此人的履历,他先后做过国子监祭酒等职,但从未与军事沾边过。更没能提出过什么象样的战略对策。

    现在李建泰一说愿出钱饷军,崇祯立即将宝押在他身上,让他统领大军出征,还赐尚方宝剑,便宜行事。

    这他娘的算什么事?小孩子过家家吗?

    这么荒唐的事都干得出来,还有脸说自己不是亡国之君。

    他竟然将李建泰当成了救命的稻草,行隆重的古推毂礼送李建泰出征。具体做法是,出征这天派驸马都尉万炜以特牲告太庙,准备到中午的时候,崇祯御驾正阳门,皇宫禁卫东西列队,自正阳门直抵城外,旌旗飘飘,甲仗森列,内阁五府六部都察院掌印太监及京营文武大臣悉数到场,侍立皇帝两边,鸿胪寺主持赞礼,殿中御史纠查百官仪表,场面无比隆重。

    李建泰上前致辞,大表忠心,声称一定不辜负崇祯厚望,把叛军打个落花流水云云。

    崇祯上前再三慰劳,赐御宴,御席居中,文武百官陪侍,酒七行,崇祯亲手持金卮酌酒三次,赐予李建泰,并当场手书敕书“代朕亲征”赐予李建泰。

    宴毕,掌印太监亲自为李建泰披红簪花,用鼓乐导尚方宝剑出,李建泰万分激动,接剑辞行。

    崇祯站在正阳门上,殷殷目送其远去。

    崇祯站了很久,因为李建泰走得不快,因为,李建泰出征不是骑马,而是坐着舒服的肩舆,一步三摇。

    出征的将士都知道李建泰是什么货色,根本没沾过兵事,跟着这样的人能打胜仗吗?

    将士们对李建泰本就怀疑,再见他坐着肩舆一步三摇,更是看不惯,好吧,人家是阁老,代皇帝亲征,坐个肩舆咱们不应该说什么,可你别为了追求舒服,一步三摇呀,这样很危险的知道吗?

    这样的担心绝非多余,这还没走出几里,李建泰坐的肩舆竟然被摇断了,整个人摔成了混地葫芦。

    出征的士兵不禁议论纷纷,认为这是不祥的征兆,于是军心更加焕散。

    好吧,咱们换肩舆再玩过,又行不久,接到前方传来的消息,李建泰老家曲沃已被大顺军攻破,家财尽没,李建泰听了放声痛哭,竟然犯病了。

    不管他是真病还是假病,但大军每天行军不过二三十里,开始拖拖拉拉。走到涿州时,竟已经多达三千士卒私下逃跑了。

    李建泰再没有出征时在崇祯面前拍胸脯时的豪迈,还去不去山西他犹豫不决,并开始给崇祯上奏疏,说贼军势大,此时不宜决战,请求退守京师.........

    呼!这样的主帅你指望他能打胜仗?不得不说,崇祯还真是慧眼识英才,大明不亡,还真是没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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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别赣南,论时事

    ***

    春节过后,天气开始回暖,湖广还需要秦牧前往坐镇,他实不宜在赣州久留。

    临行前一天晚上,杨芷依依不舍,千叮万嘱。

    元宵节快到了,夜月依稀,洒满后园,俩人躺在床上,都没有睡意,杨芷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家夫君,整个人贴进了他的怀里。

    “夫君,妾身不在你身边,冷的时候要记得添衣,饿了要..........”

    “为夫我现在就饿了。”秦牧说着吻上她的双唇,久久之后才松开,“娘子,这些话该是我对你说才对,你如今有了身孕,为夫却不能守在你身边,你要自己多保重。”

    “夫君,你就爱使坏。”长长的吻让杨芷有些娇喘,伸手轻轻扭了他一下,离别前那点伤感被冲淡了不少。“夫君放心吧,有娘亲在,妾身没事的。夫君此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终日操劳军政,身边没个人照顾着,妾身实在放心不下。”

    “这不是还有巧儿在岳州嘛。”

    “巧儿那丫头还需要人照顾呢,她可不算,夫君,你把莫莫和若若带去吧,她们打小跟着妾身,妾身了解她俩的脾性,有她们在夫君身边,妾身就放心多了。”

    “不行,她们得留在赣州照顾娘子,不然为夫也不放心,这事没得商量。”

    秦牧一边说话,一边轻抚着她的身体,杨芷喜欢他这样温柔的抚摸,那种体贴的感觉让她心里暖暖的,大概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她胸前一对椒乳比以前丰硕了一些,握在手里的感觉温润而柔软。

    “好吧,还是由董妹妹照顾夫君左右好了,只是莫莫和若若是随妾身一起与夫君拜过堂的。也是夫君的人了,她们打小与妾身一起长大,与妾身情同姐妹,夫君也别太委曲了她们,今夜就让她们侍候夫君吧,若是她们肚子争气,能怀上一男半女,也好为秦家开枝散叶。”

    “不急,她们还小,等过两年.........”

    “夫君!”杨芷有些急了。打断他道,“莫莫和若若已是及笄之龄,哪里还小?上次没能随妾身去湖广,她们心里已经不好受了,要是夫君这次回来再不........唉,指不定这两个丫头私下里哭成什么样子呢。”

    其实让莫莫和若若跟在秦牧身边,是她母亲陈氏再三交待的事,这多少有点私心在内。

    杨芷见秦牧不肯,只得退而求次。她现在虽然有身孕了,但谁知道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莫莫和若若从小在杨家长大,也算是杨家的人。若是她们也能怀上一男半女,将来产下男孩的机率就会大一些。

    秦牧多少能猜到一些她的心思,他也知道因为婚礼当天发生的事,杨芷心里患得患失的恐惧感从没有真正消失过。只是秦牧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正直解开心结。

    “夫君。莫莫和若若就在外间,夫君快出去吧。”

    “娘子,你听我说.........”

    “不听。”杨芷打断他的话。然后钻进被子里。

    秦牧只道她是用被子蒙住头,拒绝听自己的话,不想她越钻越下,竟用檀口含住他的玉箫吹弄起来,“嘶.......”杨芷的动作虽然不是很纯熟,但在那莲舌逗弄之下,秦牧还是忍不住长吸了一口气,身体很快起了反应。

    成功把他身体的**引动之后,杨芷这才钻出来,嚅着那红红的嘴唇道:“夫君快去吧。”

    秦牧微笑摇摇头,将她搂得紧紧的。“哼!”杨芷噘着嘴儿轻哼一声,扬声喊道:“莫莫若若,你们进来吧。”

    莫莫若若分明是早就准备好了,杨芷的声音才传出,姐妹俩很快就拥着一床被子推门进来,身上只穿着鹅黄色的肚兜儿,香肌锁骨、纤长**一览无遗,那姣丽盈媚的俏脸上满带着羞云怯雨之意,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冷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娘子,你呀。”秦牧用手指在杨芷鼻子上轻刮一下,然后对莫莫和若若说道:“瞧你们俩冻的,快上来盖好被子。

    除夕夜里,秦牧给她们做过“体检”,姐妹俩身体倒是勉强长开了,娇小巧玲珑的酥胸盈盈贲起,如同倒扣的玉碗仅堪盈握,只是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身体在过敏感,当夜秦牧便没有过分逗弄她们。

    秦牧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倒不介意收了这对美丽的姐妹花,但她俩终究只有十五岁,而且还是虚岁,按实岁算才十四,这年头医疗条件差,这样的年龄怀孕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姐妹俩挤到秦牧另一边便不敢动了,反而是杨芷嗔道:“你们怎么象木头似的?”

    莫莫和若若顿时羞得头也不敢抬,秦牧瞧着有趣,将其中一个抱到自己胸前,呵呵一笑道:“娘子,你们的心思我明白,不过她们年纪确实小了些,这样子恐怕会害了她们,这么好的一对人儿,为夫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秦牧一五一十地将年轻太小怀孕的危险陈明,见他说得认真,杨芷一时犹豫了。

    只是杨大官人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身体被勾起了反应,正一柱擎天不肯低头.........杨芷倒是贴心,向莫莫和若若施了个眼神,这对美丽的姐妹花便滑到被子低下,轮流替他吹起箫来,被子底下不时传来轻微的吮吸声有沉闷的低吟;

    这一夜秦大官人虽然没能跃马驰骋,却在别样的享受下,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

    第二天一早,司马安等人一齐来相送,秦牧带着司马凯、徐永顺等人别过赣州的官员,匆匆返回湖广。

    这时燕高飞带来了李自成在陕西立国,并开始派兵东渡黄河,进攻山西的消息。

    再有就是张献忠击败秦良玉之后,一路势如破竹,连下重庆、广安等地。兵锋直指四川腹地。

    河南方面,年前左良玉率军北上,准备与金声桓里应外合,将袁宗第围歼于南阳城下。袁宗第也不傻,他猛攻南阳数日不下,士气受挫,见左良玉率军增援,便主动向西撤退到田关,依险而守,一面重整旗鼓。一边联络河南各地的大顺军余部,同时派人回陕西向李自成求援,一场反攻眼看又要拉开。

    有鉴于各方的变局,秦牧加快了行程,让两千骑兵走大道,而他则带着两百亲卫选择小路走遂川县经井冈山一线向西穿插往湖南。

    他身边除了牛万山、李式、燕高飞、司马凯、徐永顺外,还有率两千骑兵一路护卫的将领李九,两千骑兵由副将率领着大道了,而秦牧却还让李九跟在身边。

    李九是甘肃人。三十四岁,从小长于马背上,典型有的西北大汉,在奔腾的马背上依然能做到百步穿杨。在秦牧军中。是不可多得的骑兵战将,这次秦牧回赣州,特意点名让他带兵护卫,有加深感情。以便进一步提拔重用之意。

    一路上他时常就天下局势询问一下李九。听完燕高飞的并报,秦牧又问道:“李自成刚刚扫平陕西,立即派兵东渡黄河进攻山西。老九,这事你怎么看?”

    李九没有立即作答,开始思索起来,徐永顺却急声道:“秦大哥,你说李自成会不会立即向京师进军?”

    他老子定国公还在京师呢,徐永顺能不急吗,秦牧对天下大势的判断一向很准,因此他才如此追问,结果秦牧却反问道:“你说呢?”

    “大哥,内阁那些人是什么货色小弟清楚,这些人没一个知兵,这次得知李自成立国恐怕又会自乱阵脚,小弟猜想李自成极有可能乘机攻打京师..........”

    “小顺子,你既然这么确定,干嘛还来问我呢?该干嘛干嘛去。”

    “大哥,您也认为...........嘶!大哥先行,小弟突然有事随后就来.....”徐小顺火烧屁股一股,打马向他的一队亲兵奔去。

    秦牧看了忍不住哈哈一笑。

    这时李九说道:“大人,照我看来,李自成立即挥军东取京师,有利有弊。有利的一方是,一但成功拿下京师,去除首脑,大明将陷入群龙无首的乱局,李自成便可取而代之,赢得天下人望,长江以北很可能传檄而定。”

    “嗯,是有这种可能,那不利的一方面呢?”秦牧微微颔首以示鼓励。

    李九立即接着说道:“不利的一面是,李自成刚刚扫平关中,根基未稳,人心未固。这个时候若是全力东进攻打京师,一但遭受挫败,很在可能连关中都难以保住。”

    秦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而问其他人道:“你们呢,持什么看法?”

    司马凯正急于在秦牧面前表现一二,便抢先道:“大人,我认为李自成若是立即挥军东进,是弊大于利。纵观秦汉隋唐,无不是先固关中,使中关成为自己牢固的后勤补给以及兵源输送之地,才兴师中原,如此一来,进战退守方可自如。李自成进占关中未作任何经营,立即发兵攻打山西,大有倾力夺取京师之意,这分明是流寇习气未脱,朝廷在辽东尚有强兵可与之一战,李自成此时东取京师未必就能稳操胜券。”

    牛万山此时插口道:“也不尽然,关中残破,连年灾荒,李自成就算有心经营,也难有汉唐时期的繁盛,因此,与其守着残破的关中,倒不如一鼓作气,乘胜攻取燕京,就算攻不下京师,以朝廷现在的情况,李自成再退守陕西还是不成问题的。”

第210章 井冈山遇匪

    ***

    井冈山辖属吉安府,位于湘赣边界、罗霄山脉中段,山势雄伟,地形复杂。特别是黄洋界一带,十里横排,高山迭影,雄伟险峻,一望无际。

    此刻,井冈山上没有红旗飘飘,却来了一面黑底的“秦”字大旗。秦牧率两百亲卫沿着山间小道,穿林涉水,旗帜在山林间时隐时现;

    秦牧本意是让董小宛跟着两千骑兵走大道,她却坚持不肯。

    董小宛说现在又不是行军打仗,杨芷正是担心他一路没人照应,再三叮嘱她照顾好秦牧的生活起居,自己岂能因为道路难走些便放弃自己的“职责”?

    秦牧便雇了几个当地的壮汉,一来是作为向导,二来轮流用竹辇抬着董小宛前行,这些山民打着赤脚,两人抬着董小宛在山间健步如飞,甚至比秦牧他们骑马还快,令人叹为观止。

    坐着舒适的竹辇,虽是翻山越岭,董小宛倒也还受得了,精神状态挺好,停下来歇息时还能给秦牧端茶倒水,拿捏筋骨。

    山上的林木茂盛无比,郁郁葱葱,红豆杉、白豆杉、伯栎树、银杏、香果树、半枫荷、楠竹、方竹、淡竹、观音竹、寒竹、苦竹、凤尾竹、实心竹等等,大多数树木不因寒冬尚未过去而凋零,如同一个个顽强的生命耸立在山间,给人生机勃勃的感觉。

    “巡抚大人,还有二十里便是汪洋界了。”一个作为向导的山民向秦牧并报着。

    “汪洋界?”

    “是的大人,也有人叫他黄洋界。这里是井冈山最险峻的地方,山高林密,时常弥漫着茫茫的云雾,望上去好像汪洋大海一般,所以我们都叫它汪洋界。大人,汪洋界是井冈山最难走的一段路。”

    “难走?哈哈,风雷动,旌旗奋。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司马凯等人听了齐声叫好起来。徐永顺更是不失时机的大拍马屁:“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好诗,绝妙的好诗啊!小弟早就听说秦大哥斗酒诗百篇。金陵市上眠。姑娘唤来不上床。自道吾是酒中仙。只是自跟随大哥以来,大哥一直惜字如金,今日小弟总算是见识了。出口成章,果然是出口成章啊........”

    “啊个屁,什么乱七八糟的,小顺子你瞎扯什么,你不说我还忘了,在金陵的时候,你带着一帮家奴鼻孔朝天,趾高气扬的纵马而过,呛了我一脸的尘土,今天我要一并找你算账。”

    “不是吧,大哥,当时小弟可不认识得你..........”

    “可我认得你,定国公家的小公爷,在金陵那叫一个飞扬跋扈,谁不认得?”

    “可小弟到长沙的时候,大哥您明明是不认得我的。”

    “所以刚才我说‘你不说我还忘了’,所以,我到现在才找你算账。”

    “大哥,您这分明是欲加其罪,何患者无词。”徐永顺哭丧着脸,要说嘛,在金陵时他还真那么嚣张过,可这........

    “少废话,等下再找你算账。”秦牧这才发现那带路的山民似乎还有话要说,于是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那山民连忙说道:“巡抚大人,小人说汪洋界最难走,这其中除了山高路险之外,还有就是这里时常有山贼出没,劫掠过往行人。”

    “噢?”秦牧一听,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太祖是不是带着那几十个人上山开张了,罪过,罪过,虽然老蒋一直把太祖称之为匪,但太祖应该没有劫过道。

    秦牧之所以听到汪洋界有土匪还有闲情胡思乱想,那是因为他身边的两百亲卫不但装备精良,士气高涨,而且个个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悍卒,所以听说山上有土匪,他没太当回事,但还是问道:“这伙土匪有多少人,头目叫什么,你清楚吗?”

    “回巡抚大人,到底有多少人小的不清楚,但应该不会少于一百人,甚至可能有两三百人。头目叫什么小的也不知道。”

    “嗯,多谢你了,司马凯,赏一两银子。”秦牧吩咐完这边,立即对牛万山下令道:“牛大哥,你挑些人先行去斥探一下,大意不得。”

    “大人放心,属下这就去探个究竟。”牛万山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功夫了得,精气神十足,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只是自跟随秦牧以来,除了平时教一下秦牧,陪秦牧喂一下招。他还没有机会表现过,这回算是个不错的机会,心道若是有机会,自己就先把土匪窝给端了。他带上二三十个人,迅速消失在前方的山道上。

    秦牧看看天色,也快中午了,于是下令在一处山谷中暂作休整,等牛万山打探清楚再说,还是太祖那句话,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但战术上一定要重视敌人,才不至于在阴沟里翻船。

    一停下来,士卒们立即分工合作,警戒的警戒,生火的生火,架锅的架锅,开始忙碌地准备着午餐。

    董小宛发髻上插宝簇珠白玉钗,紫色裘皮小袄,月白绣桃花长裙。翩若轻云出岫,腰肢袅娜似弱柳。

    她以白色的轻纱遮面,更增添了几分朦胧的感觉,那种美态风娇水媚淡雅如仙。

    秦牧卸下马鞍置于一株香果树下,顺手把巨阙剑往枝头一挂,回头静静地看了董小宛几眼,然后微笑着说道:“小宛累了吧?想必你以前都没受过这样的苦,来,快坐下歇一会儿。”

    秦牧的笑容仿佛和煦的阳光,遇上后董小宛感觉心里暖暖的,她撩起面纱温柔地答道:“奴奴一路坐着竹辇。没受什么累,这山路崎岖,老爷骑马才是辛苦,您坐下,奴奴帮你拿捏一下。”

    以前因为心中存有芥蒂,董小宛没给秦牧什么好脸色,现在虽然打心里接纳他了,但因为以前的事,她在秦牧面前还总是有些不自然,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

    不过她越是不好意思。秦牧闲下来的时候就越喜欢逗她:“前面的汪洋界有土匪。若是瞧见了你般天仙般的美人儿,只怕土匪头子拼了命也要把你抢回去做压寨夫人,唉,看来一翻苦战是免不了了。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老爷!”董小宛自然知道秦牧是故意逗她。不禁娇嗔一声。

    “哈哈哈.........”秦牧往马鞍上一坐。拿美人儿逗乐一下后,翻山越岭产生的疲惫感可以减轻不少呢。

    董小宛娴熟地打开包袱,选出两样精致的点心递给秦牧:“老爷先吃些点心垫一下肚子吧。”

    秦牧就着她的手。将一小块红薯角咬住,这种点心的做法是先将红薯煮熟,然后打烂与面粉和成面团,中间包以肉末、香菇、葱白、虾仁等食材做的馅,做成饺子大小的三角形状,最后放到油锅里炸,就成了外酥里嫩,香甜美味的红薯角。

    秦牧离开赣南时,杨芷除了千叮万嘱外,更少不得为他准备不少路上的吃食,象这些油炸过的红薯角在冬天里,就算留十来天也依然美味。秦牧自己吃了一个,再拿过一块喂给董小宛。

    “你也快吃。”

    “老爷,奴奴可当不起,让奴奴自己来吧。”

    “没事,下次你还我就是了。”

    “还你?”

    “没错,据说喝酒的时候不用杯子,而用香唇相度.........呃,本老爷只是听说很享受,还没机会如此**过,嗯,这人呀,老是活得正儿八经的太累,得**,至少也得**几回这才叫人生,你说对吧?”

    董小婉那如花美靥刹时就红了,呡着小嘴儿不敢作答,就象含娇带雨的春芍药。

    对秦牧,她算是摸清他的脾性了,他这人在军政上兢兢业业,忙忙碌碌。但闲暇之时,也绝不做道貌岸然的君子,甚至有点蔫儿坏,但却又绝不会玩物丧志。

    “老爷,刚才你吟的那几句,似乎是《水调歌头》的词牌,但却断断续续,老爷何不把它补完整?”董小宛显然是故意把话题岔开。

    秦牧含笑摇头道:“你应该知道,我志不在此,而且也没那份诗情了,勉强补全也成不了佳作。来,到老爷身边来。”

    董小宛移步到他身边,盈盈蹲下帮他拿捏起大腿来,神情柔婉自然,那纤纤十指如春葱白儿般美好。螓首微微垂着,娥眉如春山,明眸澹如水。

    “小宛,告诉老爷,你有什么梦想吗?”

    董小宛眼睑一抬,如水的眸光流淌到他身上。

    秦牧这样的问题让她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从来没细究过自己有什么梦想,一个青楼女子,谈什么梦想,若真有,也只是那种才子佳人的梦想,嫁个才子作妾,过着琴瑟和谐的生活。

    现在这个梦想算不算实现了呢,秦牧是名动江南的才子,对自己也很好,身为主母的杨芷待自己更是情同姐妹,从来不摆主母的架子。以前自己所求的,不就是这样的归宿吗?

    那现在自己还有什么梦想呢?生个一儿半女........想到这董小宛那淑逸闲华的俏脸儿又微微红了起来。

    “奴奴........没什么梦想。”

    “呵呵,什么时候有了,告诉我,老爷答应你,帮你圆回梦,当然,你这梦想得靠谱一点。”

    “嗯。”董小宛脉脉地盼他一眼,再次低下头去,“谢谢老爷。”她知道秦牧轻易不会对人许诺,今天他突然许下这样的承诺,说明他心里真有自己了,光这一点,董小宛就挺知足的了。

    等午餐做好,大家蹲在树下用过饭后,又休息了一会儿,就见牛万山匆匆赶回来。

    “大人,出事了,属下等抓住一个喽罗,据这小喽罗说井冈山上的土匪昨夜利用内应,攻破了酃县,土匪头目叫顾宪成.........”

    “什么,顾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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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以匪之名(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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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午餐做好,大家蹲在树下用过饭后,又休息了一会儿,就见牛万山匆匆赶回来。

    “大人,出事了,我们抓住一个喽罗,据他说井冈山上的土匪昨夜利用内应,攻破了酃县,土匪头目叫顾宪成.........”

    “什么,顾宪成?”一听到这个名字,秦牧脑海中立即现出四个字:不死小强。

    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而且还跑到井冈山来了,这成什么了这?秦牧突然有种极其荒谬的感觉。

    好象自己成了蒋光头,而顾宪成这家伙反而成了老/毛;自己成了反动派,而这家伙成了正义的化身.............打住,打住,什么乱七八糟的。

    牛万山自然也听说过顾宪成,毕竟当初赣南的叛乱闹得很大,他一抱拳接着答道:“是的大人,属下许多讯问过了,这伙山贼的头目就是顾宪成,酃县的冠军本就不多,顾宪成精心策划之后,利用内应一下子攻破酃县,县令谢兆祥被处死了。”

    “现在呢,酃县里的情况怎么样?”

    “顾宪成占领酃县之后,并没有退出的意思,正在开仓放粮,招兵买马。”牛万山对后面的士兵吩咐道:“快,把那喽罗带上来。”

    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脸上有多处瘀紫。肯定是被牛万山他们狠狠揍过,一被带到秦牧面前,立即扑嗵跪下求饶起来:“大人,饶命啊,小人原来也是良民,小人是被逼的,大人饶命啊..........”

    “想活命就如实将山上的情况说出来。”秦牧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人,小的只是负责望风的.............”

    “少废话。你叫什么,你们共有多少人,有多少人去偷袭酃县。还有多少人留守山上,你们的山寨在什么地方?”

    “大人饶命啊大人,小的叫莫二,我们的山寨就在汪洋界的老鹰林,共有二百多人,昨天大部分人都随大当家的下山去了,山东上还有三十多人................”

    秦牧走小路本来是想早点赶回长沙,没想到在井冈山遇上这样的事,江西境内多山。境内小股的土匪草寇非常多,秦牧控制的赣南还好,象吉安、临江、南昌、饶州各府,秦牧还没有进行实际上的军事占领;

    而这些州府原在的兵力又极为薄弱。战力底下,加上天下局势动荡,地方官员也没几个有心思去清剿境内的匪患。

    就算出兵剿匪,也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更多的是以剿匪的名义进行各种摊派,摊派之后出兵做做样子便了事,通过这些举动中饱私囊才是官员的最终目的。官员们内心其实都是但求保住州县不失便万事大吉了。

    这次井冈山遇匪倒是给秦牧提了个醒,同时也是给他从军事上实际占领江西各州府提供了一个不错的名义。

    遥想老蒋当年就是利用“剿匪”的名义,将各省的军阀逐个削弱收服,老蒋虽然最后把大陆给丢了,但那是时也命也,并不代表他前期利用“剿匪”收服各省割据的军阀这个做法一无是处。老蒋命不好,抗日战争暴发,让他没办法再集中精力“剿匪”,再有就是他遇到了一个比他更牛的对手。

    秦牧深思了一会儿后,对燕高飞吩咐道:“立即将本官的命令传回赣州,让司马安统一调遣,赣州的三万人马轮流出动,全力清剿江西境内的匪患,州府大城去三两千兵力,小县城一千或几百,视情况自行而定,这就当是一次实战练兵吧。传令向连城,我军到什么地方,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就要带到什么地主,但凡敢无端扰民者,斩。”

    “是,大人。”

    燕高飞刚想离开,秦牧却说道:“你随我来。”

    把燕高飞单独带进树林之后,秦牧轻声说道:“这次大举剿匪,首先确实是为了清剿江西境内的匪患,让百姓可以安于生产,二来,是要通过此举从军事上实际占领江西全境,如何趁机削弱、兼并各州府的守军,这些都要同时考虑;

    再者就是,对那些横行乡里,百姓痛恨的地主官绅,也要借剿匪之机削弱他们,甚至连根拔起,具体怎么做,让司马安、向连城自己琢磨,你们光棍之家也要全力配合这次行动;

    此事要小心再小心,没有十足的把握,宁可不要动手,本官把丑话说在前头,谁走露了风声,到时可就别怪本官拿他是问了。”

    “大人,属下明白,属下这就亲自回赣州一趟,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本官没时间窝在井冈山和顾宪成斗法,但顾宪成此人就象阴魂不散,不时又会跳出来捣乱,实在让人厌烦,让崔锋亲自率军来吧,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顾宪成给彻底灭掉,本官实在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确实,对于秦牧来说,顾宪成就象只讨厌的苍蝇,他实在太能搞事了,而且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成为心腹之患,是该花大力气收拾这只苍蝇的时候了。但崔峰带兵来总得花些时间,如今顾宪成已经袭击了酃县,总不能不管。

    ***

    高岭山上,一面顾字大旗迎风招展,大旗之下,顾宪成摸着脸颊上的刀疤,一脚将打探消息的喽罗踢翻,大声骂道:“他娘的,怎么不早说。”

    “大王,小的也是刚打听到来的是秦牧,大王饶命啊。”

    “他娘的,秦牧他还能飞上天去不成,继续去打探,快,不然本大王真砍了你。”

    “是是是,大王,小的这就去。”

    看着小喽罗连滚带趴的跑下山去,顾宪成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秦牧,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这回,老子不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我顾宪成三个字就倒着写。”

    山上的几百喽罗听了顾宪成的豪言壮语,心思各异,他们的山大王原来并不是顾宪成,而是一个叫黄大头的人,顾宪成带着十来个人逃到井冈山后得到黄大头收留,而一个月前黄大头神秘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顾宪成成功取代了黄大头成为这伙土匪的头目;

    这次在顾宪成的策划下,一举袭取了酃县,使他得在土匪中的威望大增,同时在酃县又招收了两三百人,声势壮大了不少。

    但听说竟是秦牧亲自带兵来了,还趁他们倾巢而出之机,一举捣毁了他们位于汪洋界老鹰林的老巢,一众土匪还是慌乱。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秦牧这个字对于江西的土匪来说,震撼力实在是太大了。有胆敢正面与秦牧叫板的还真不多。

    顾宪成仿佛看透了手下喽罗的心思,他嚣张地大吼道:“你们怕个屁,秦牧也是人,他身边只有两百人马,咱们占尽天时地利,要收拾他有什么难的,他现在躲起来,分明是怕了。大伙想想,咱们若是能活捉秦牧,那得有多大的好处........”

    确实,若是能活捉秦牧,好处自不待言。

    问题是,秦牧的两百人马一举捣毁他们的老巢后,竟然神秘地消失在了井冈山的莽莽崇山之中。

    本来是敌明我暗,如此一来反而成了敌暗我明,顾宪成派人四处搜索,可至今没有一点线索,秦牧的两百人却象空气一样,消失了。

    他刚才的话更多的是在给手下打气,对手神秘失踪后,他心里也没底。

    不过,秦牧这次带着两百人马撞到井冈山来,顾宪成然相信这是冥冥之中老天爷送他的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他这一辈子想报仇恐怕就难了。

    就在顾宪成努力鼓舞士气的时候,高岭山对面的密林中,忽然飘出一面“秦”字大旗,那大旗黑得神秘,黑得冷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山上的几百土匪不禁为之一滞。

第212章 暗渡陈仓

    ***

    就在顾宪成努力鼓舞士气的时候,高岭山下的树林中,一面黑色的“秦”字大旗冉冉飘出,山上的几百土匪顿时为之一静。

    这..........这是怎么回事?派出了那么多喽罗搜索都没发现秦牧的踪迹,结果秦牧却摸到自己眼皮底下来了

    顾宪成不自觉地摸了摸脸颊上的刀疤,熟悉的人都知道,他这个动作代表成叔很生气,有杀人的冲动。

    顾宪成确实想杀人,想把那些出去打探秦牧行踪的喽罗都大卸八块。

    “快,快准备,敌人来了。准备应战。”

    在顾宪成歇斯底里的厉吼声中,山上的几百土匪乱糟糟地开始备战,高岭山上卡在汪洋界与酃县中间,易守难攻,若是当面鼓对面锣的硬拼,顾宪成心里有数,人自己这几百人未必是秦牧两百精锐的对手,但依险而守却不成问题。

    这崇山密林之中难以得到补给,只要死守高岭山,卡住秦牧去路,用不了几天就能把秦牧耗死。

    山下的树林这时飘出了几股饮烟,还隐隐有人声随风传来,好象林中正在生火做饭。

    而那面飘出树林的秦字大旗之下,只有七八个人。

    只见这七八个人撑着大旗跑到山下来大喊道:“顾宪成,我们巡抚大人说了,和你也算是老熟人了,奉劝你一句,别老是脱光裤子坐山顶。”

    “脱光裤子坐山顶?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大王以前经常脱光裤子坐山顶吗?”

    “喂,他娘的少说这些浑话,脱光裤子坐山顶是什么意思?”山上有喽罗忍不住大声问道,顾宪成虽然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但也免不了有些好奇。

    山下的牛万山嘿嘿大笑,扬声答道:“脱光裤子坐山顶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吗,告诉你们

    吧。意思就是以卵击石。”

    山上几百土匪听了,想笑又不敢笑,有些人弊得双肩直抖,顾宪成勃然大怒,但这回却很快控制住了怒火,冷冷地笑道:“少他娘的废话,有本事让秦牧放马上来,他若是不敢就是没卵蛋,老子操他妹的。”

    “顾宪成,我们巡抚大人没有妹妹。你想操就操母猪去吧,顾宪成,我们巡抚大人说了,当初你几万人马都能把你打得落花流水,现在你就几百喽罗,我们巡抚根本不用打,只要出个千把两银子,估计就有人提着你的人头下来领赏,一千两不行就五千两。五千两不行就一万两,富贵险中求,我家巡抚大人不信山上就没人愿取这份富贵。顾宪成,识相的赶紧投降吧。我家巡抚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你不死。”

    “降你娘个头!”顾宪成跳上一块大石,扛着大刀破口大骂,“少他娘的放屁。有种咱们手底下见个真章,秦牧,有种你就出来。老子不把你大卸八块就是不人。”

    说心里话,牛万山的话还真让顾宪成心惊肉跳,他刚抢得山大王的位子不久,手下的喽罗本来就怀疑是他害死黄大头的,秦牧的大名在那儿摆着,连张献忠几十万人马都败在秦牧手上,现在秦牧真愿出重金买他人头的话,还真不保不住山上的喽罗会不会暗中对他下手,提着他的人头去向秦牧领赏。

    山下的牛万山大声喊道:“顾宪成,我家巡抚大人不为己甚,给你半天时间考虑,你最好赶紧下山投降,半天时间一过你若不降,我家大人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牛万山说完,带人头也不回的隐入对面的树林去了。

    秦牧并不打算自己亲自出马剿灭顾宪成,他没时间在井冈山拖延,崇祯十七年春,天下即将大变,他岂能窝在深山老林里跟几个土匪玩躲猫猫?

    所以他利用莫二熟悉附近山川地形的特点,袭击完汪洋界老鹰林的土匪老巢之后,立即化明为暗,消失在山林间。

    只是这时的井冈山丛林茂密,可供通行的地方不多,为了绕过高岭山而不打草惊蛇,他于是派牛万山前去透敌,把顾宪成的注意力吸引在高岭山下。

    果然,牛万山去一闹,顾宪成派出来搜索的喽罗自然都被吸引回去了。

    秦牧则趁机带着一百多人马,避过土匪的眼线,从密林中开出一条小道,绕过高岭山后向酃县飞扑而去。

    酃县就是后世的炎陵县,因“邑有圣陵”——炎帝陵。新中国建立后改名炎陵县。

    而现在它叫酃县,辖属衡州府,也就是说,这已经进入湖广境内了。

    当秦牧带着一百多精锐亲卫突然出现在酃县城下时,城中还是一片乱象,顾宪成在酃县招募到几百喽罗,采取新老搭配的办法,自己带三百多人去高岭山阻击秦牧,留下心腹马庆带两百来人“镇守”酃县,但土匪就是土匪,刚刚拿下一座县城,怎么可能不先满足一下私欲?

    秦牧到来时,留守的土匪正在城中奸淫掳掠,胡作非为,弄得城内乌烟瘴气,哭声一片。

    看守城门的十来个土匪也只顾着饮酒作乐,秦牧他们走的不是路,是自己从山林中开辟小路走过来的,很多人的衣衫都被荆棘划破了,一个个蓬头污面,守城门的土匪乍一看,还以为是一群乞丐涌来呢。

    “杀!”秦牧一声令下,巨阙剑铮然出鞘,这段时间牛万山教了他不少武功招式,还每天给他喂招,但论战时杀人,秦牧还是喜欢用原来蒙轲教的那几招大开大阖、简单直接而绝对霸道凌厉的招式;

    宝剑霍然力劈而下,城门洞墙壁上顿时溅上一片猩红的血花,一个高瘦的土匪还没回过神来,大好的头颅已凌空飞出,如滚地葫芦。

    李式他们这时全都怨气冲天,自从做秦牧的亲卫以来,一向威风凛凛,何曾这么狼狈过?瞧瞧各人身上吧,李式裤子被荆棘勾破。露出一片白花花的屁股,呃,不得不说,还真没想到这丫的屁股这么白..................

    李式都成这样,其他人能好到哪里去,大伙为了赶过来,受了这么多苦,现在正好把一腔怨气全撒在城中的土匪身上。

    他们就象一群野人山下来的家伙,嗷嗷叫着冲进城去。秦牧也冲进去足有几十丈了,才想起董小宛还在城外。好吧,咱不做野人,这太掉价了,于是他又退了出来。

    董小宛同样是发乱钗横,十分狼狈,好在她是重点保护对象,身上的衣裳没有被划破,不然那可亏大了。

    “小宛,你没事吧?”

    “老爷。奴家没事。”

    “这个...........本老爷也没想到会在这井冈山遇上土匪,没办法,让你受累了。”

    “老爷别这么说,能跟着老爷。就算吃些苦也是奴奴的福分。”董小宛这话说得很真挚,她如同一个柔顺的小娇妻,上来帮秦牧整理着衣帽,动作自然。温柔如许。

    秦牧带着她和二十来个亲卫退到城东一处高坡上,静候李式剿灭城中的土匪。

    高岭山方面,出于对秦牧深深的顾忌。在不清楚林中的虚实的情况下,顾宪成不敢贸然放弃地利下山,派去查看树林的虚实的人又没法接近,最后他派出几十人发动试探性进攻,也被牛万山轻易击退了,这一拖就是大半天时间,到了晚上,山下的树林没了声息,顾宪成再派人去查看时,林子里连只鸟都没有了。

    直觉告诉顾宪成,情况不妙,果然,不久之后,他接到了酃县被秦牧偷袭的消息。

    “该死的,都她娘的是一群蠢货.........”

    顾宪成怒不可遏,他好不容易在井冈山弄到个大当家做做,再经过近一个月的谋划,又好不容易才偷袭酃县成功,可秦牧那个天杀的却是阴魂不散,偏偏在这个时候撞到井冈山来了,还一举把酃县夺了回去。

    或许吧,秦牧觉得顾宪成是只讨厌的苍蝇,阴魂不散。而顾宪成何尝不觉得他是阴魂不散呢,每一次当他的“事业”稍在起色,秦牧这家伙就象鬼一样冒出来,把大好的局面给毁了。

    “难不成我前世欠他的?”一向杀人不眨眼的顾宪成,竟突然有去抱观音娘娘大腿的冲动。

    走,有多远走多远,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吗?

    顾宪成立即做了个明智的决定,他想都没想过要回酃县找秦牧拼命,只想着能躲他越远越好,好在他在酃县抢到了不少好东西,可以用来稳定“军心”,几百喽罗还是愿意跟他走的。

    酃县的秦牧本来还想示之以弱,把气头上的顾宪成给引来,却不想有家这么干脆,连井冈山这样的风水宝地也不呆了,一溜烟跑了个没影没踪。

    这丫的放到明处秦牧不怕他,可这家伙玩起失踪来,反而让秦牧头疼。

    按以往的惯例,也不知道这家伙下次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添乱,秦牧没时间和他玩躲猫猫,只得下令光棍之家尽力侦察顾宪成的去向,并下令向连城和崔锋全力围剿。

    顾宪成身边有好几百人,就不信他能躲到地底下去。

    临时任命一个县令管理酃县后,秦牧便带着亲卫赶往长沙,到株州时,株州光棍之家的负责人何连喜匆匆迎来向秦牧并报:“大人,湘阴县大宁村暴发瘟疫..........”

    “什么?瘟疫?”秦牧听了大惊,心肝儿都为之一颤。

    “是的大人,长沙的官员都慌神了,诸葛先生要我火速将此事报知大人,请大人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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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湘阴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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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牧到达株州时,株州光棍之家的负责人何连喜匆匆迎来向并并报:“大人,湘阴县大宁村暴发瘟疫..........”

    “什么?瘟疫?”秦牧听到瘟疫二字,心肝儿都为之一颤。

    “是的大人,长沙的官员都慌神了,诸葛先生要我等火速将此事报知大人,请大人定夺。”

    “还怎么定守?封锁大宁村没有?封锁没有?”秦牧是真的急了,他身边的亲卫也无不为之色变,瘟疫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犹甚于洪水猛兽。

    “大人,诸葛先生已经下令封锁大宁村了,只是消息已经传出,如今湘阴附近的百姓皆是人心惶惶,而且有关瘟疫的各种谣言还在迅速扩散,已经传到长沙,长沙也是人心浮动。诸葛先生请大人暂留株州,万不可再行北上,大人有什么命令属下会立即传给诸葛先生,由诸葛先生来执行。”

    “留什么留?司马凯准备纸笔,我说你记,快。”司马凯慌忙取出笔墨纸砚,用马鞍上的水囊注水入砚,飞快地磨起墨来,李式一指,两个亲卫立即弯下腰来,以背当桌铺上纸笺。

    秦牧一边思索,一边沉声下令:“听好了,着令刘伯全立即用棉布赶制口罩,封锁大宁村的士兵要全部用口罩蒙上口鼻。除了严禁大宁村所有百姓进出之外,还要在村外围烧起火墙,特别要注意不让老鼠、跳蚤出大宁村,村内派人偏洒石灰粉,染瘟疫死者不能直接埋葬,尸体要全部火化再掩埋;

    同时派人检查附近村落,建立隔离区,但凡出现身体轻微发热、急起寒战、高热、头痛、乏力、全身酸痛、恶心、呕吐、烦躁不安等症状的人,要立即隔离。派遣大夫加以治理............

    另外,湖广的官吏要立即行动起来,组织百姓进行灭鼠、灭跳蚤,人口密集的地方要清理所有的垃圾,水沟,清理之后再偏洒石灰消毒,再让百姓清理家中杂物,被子要洗涤、暴晒,个人卫生更要做好,天天沐浴。保持身体洁净,房间内也要洒以石灰消毒,门户要保持通风;

    尤其是军营之中,更严格执行本官提到的这些举措,不能让一只老鼠一只跳蚤存在,没有任务的士兵严禁外出,必须出外的也要戴好口罩,回营时要先在营外更衣沐浴方可进营...........此事定义为最高军事行动,不管是将领还是地方官。谁敢敷衍塞责,大意主要麻痹,将以军法处置,若是因预防不力。导致治下瘟疫蔓延,杀无赦。”

    书被催成墨未浓,司马凯匆匆写下的命令,由何连喜飞速送往了长沙。同时秦牧的亲卫铁蹄争驰,将秦牧的命令飞速传向各州各县。

    秦牧随后留下董小宛慢行,自己带着余下的亲卫飞马北去。

    他这一路所过的州县。看到官吏百姓都行动了起来,清理卫生、灭鼠,灭跳蚤,洒石灰消毒,声势极为浩大;

    特别是进入沿途县城,但见家家在清理杂物,晾晒衣服被子,入目处全是衣被飘拂。

    秦牧的命令之所以这么快得到执行,一是他下了死命令,所有地方官吏接到命令后要立即行动起来,敢于敷衍塞责者一经查实将处以重刑。

    二来,百姓对瘟疫的惧怕心里使得所有人都不敢怠慢,听说按秦牧说的方法可以预防瘟疫后,大部分百姓不用强迫,也自觉地行动起来,命是自己的,谁也不想死。

    三来,这些年瘟疫肆虐了中原以北的地区,因瘟疫死亡者成百上千万,自崇祯六年开始,瘟疫最先在山西兴县流传,然后到大同,再到潞安,接着传到陕西榆林等地,到崇祯十四年时,大疫传到河北大名府、顺天府等地,很多疫情严重州县人死大半,互相杀食。

    就连北京城也未能幸免,瘟疫把京城蹂躏得如同一座鬼域之城,死亡枕藉,十室九空,甚至户丁尽绝,无人收敛。

    尤其在去年二月到四月,京城每天因瘟疫死人上万,以至于城门都被运出的棺材堵塞住了,光是京城死亡人数就不下于20万。

    这些恐怖的事实,让大明的百姓对瘟疫闻风丧胆,谁敢视之为儿戏?

    只不过在原来的历史上,这场惨绝人寰的瘟疫浩劫主要在中原以北的地区暴发,南方不知道有没有,但即便有疫情,应该也不严重,史书上是这么记载的。

    但秦牧却不敢因此便掉以轻心,谁敢保证历史还是原来的历史,谁敢保证瘟疫都不会在南方传播开来呢?湘阴突然出现疫情这已经是事实。

    而且现在正是春季,是病菌繁殖最旺盛的季节,大明这场持续了十年,夺去无数鲜活生命的鼠疫,高发期也都是在春季。

    所以秦牧才如此大动干戈,不敢存在丝毫侥幸心里。

    他甚至让光棍之家寻找起了吴又可这个郎中,皆因他以前看电影时,影片里提到明末这场死人无数的鼠疫,其中有个叫吴又可的大夫在防治鼠疫方面颇有独到之处。

    秦牧一路飞驰,过长沙而不入,直扑湘阴,诸葛敏听说之后,也不敢在长沙呆了,匆匆追赶北上,却是直到湘阴县才追上秦牧。

    因为发生役情的大宁村离湘阴县城只有三十多里路,此刻整个湘阴县城已是人心惶惶,街上店铺关门,行人稀少,所有的街道都按秦牧的命令洒上了石灰,入眼处白蒙蒙的,各处的卫生也大致清理过,房前屋后也随处可见晾晒的被子。

    虽然这些预防工作都做了,但百姓的神情乃十分凝重,见了外来人进城,都投来警惕的目光。

    秦牧带着亲卫直冲县衙,湘阴县令李应新听说秦牧到来,急匆匆地奔出来迎接,连官帽都跑歪了,令秦牧意外的是,湖广巡抚何腾蛟竟然也在这里,和李应新一起迎了出来。

    秦牧连多余的客套也没有,一边往里走,一边开口问道:“李县令,如今湘阴的疫情如何了?除了大宁村外,还有没有其它地方出现疫情?”

    “回大人,到今天为止,大宁村已经有三十多人染上瘟疫,其死亡了二十一人,附近的蒙洋村、水瓜村也出现了六人身体时冷时热的症状,下官都下令把这些人送入隔离区去了,他们的家人虽然没有出现相同的症状,但也全部勒令留在家中,不得外出.........”

    “负责带兵封锁大宁村的将领是谁?负责诊治的郎中是谁?立即让他们来见本官。”

    “负责封锁大宁村的将领是我湘阴守将陈有益,主治的郎中叫上官能,下官这就派人去传他们。”

    “这次大宁村的疫情是谁发现的,原因查清明没有?”

    “回大人,大宁村的疫情正是下官发现的,进入二月后,下官到乡下去劝课农桑,分发玉米种子,行经大宁村发现多人病死,死者症状与京师、山西流行的疙瘩瘟相似,便连忙让陈有益将军率军封锁大宁村,现在已经查实,最先得疙瘩瘟死亡的是一个从山西返回的村民陈大功,应该就是他从山西把瘟疫带回来的。”

    秦牧听了眉头皱得很紧,鼠疫最初是由老鼠传给人,但人染病后同样会互相传染,而他前世不是学医的,他下令采取的那些预防措施是多数疫情都采用的惯常方法,对鼠疫并没有什么针对性,他也不知道如何医治鼠疫。

    只是人会不会把瘟疫反传给老鼠呢?如果不能,那就好办多了,毕竟隔离人容易,要消灭所有染上瘟疫的老鼠那就困难了。

    经李应新传讯,负责封锁大宁村的将领陈有益和主治大夫上官能匆匆赶到,秦牧进一步向他们询问了大宁村的情况,随后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有关鼠疫的知识都告知他们,教他们如何预防。

    最后他对陈有益说道:“陈将军,这次就有劳你了,赶紧回去吧,一定要稳住军心,告诉他们,只要预防得当,疫病就传播不了,没什么可怕的。总之,绝不能让负现封锁疫区的士兵自己先吓倒逃跑了,这次疫情得到控制之后,本官会给每一位参与封锁疫区的士兵记功。”

    陈有益还以军礼,大声答道:“请大人放心,末将一定不负大人所望。”

    秦牧知道的预防措施都做了,接下来,该是想法安抚军心民心了。陈有益和上官能一离开,他立即对李应新吩咐道:“李县令,马上即准备三牲,以及其他祭祀用品,本官要到大宁村祭瘟神。”

    “是,大人。”

    匆匆追来的诸葛敏气还喘匀,一听秦牧这话,立即激烈反对道:“李知县且慢,你糊涂了吗?大人,不可,您万万不可到大宁村去,万万不可,大人要祭瘟神,在县城设祭坛祭祀即可,万不可到大宁村去。”

    李应新被诸葛敏一声喝斥,反应过来后脸色一片煞白,也连忙加入反对的行列,拒不执行秦牧的命令,除非他同意改在县城祭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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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昊远在此先拜谢了。

第214章 口水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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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十七年的春季,黄河以北的形势风起云涌,自正月初李自成派前锋部队渡河攻占山西平阳之后,河津、稷山、荥河等州县也相继失陷,大顺军所到之处,各个府县的守军多是望风而降。

    当初制定战略时,顾君恩让李自成进占陕西,经营关中,再以关中为根基旁掠三边以资兵力。这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经营关中”。

    但听说前锋势如破竹,山西明军不堪一击之后,李自成决定省去“经营关中”这四个字。

    他命权将军田见秀及自己的夫人高桂英及六政府中的大部分一把手尚书官留守长安。自己则率30万大军于正月初八日,开始了东征之旅。

    随同出征的不仅有大顺军主要将领,还有大顺新朝的各部侍郎等要员,如宰相牛金星,军师宋献策及顾君恩,喻大猷、宋企郊、巩焴、张璘然、李振声、杨玉林等六政府官员。

    带这些文官出征,用意很明显,那就是打下哪个地方,就要接手治理哪个地方,甚至是要接受大明全部江山的治理权了。

    大将刘芳亮率领偏师沿黄河北岸东进,先占领河南北部三府,而后由南而北推进,向保定进军。

    李自成与刘宗敏一路为主力,数十万大军号称百万雄师,旌旗遮日,金戈如林,夹泰山压顶之威一举击破山西西南重镇汾州。河曲、静乐等城相继而下。

    李自成不但亲自激励士气,号召大顺军将士发扬连续作战的作风,还大力开展招降工作。大军未到,先传檄劝降,宣称仁师所到之地,不淫妇女,不杀无辜,不掠资财。秋毫无犯。但兵临城下,不许抗违,第一铳要印官出迎,第二铳要乡绅投服,第三铳要百姓跪接,如关闭城门,上城拒守,破城之日,尽行屠戳,寸草不留。

    这一招效果很不错。沿途的州县都不敢抵抗,大开城门,百姓也多在家门口准备香案,跪迎李自成,同时家家都要在大门上贴“顺民”二字;

    你不“顺”我就先给你三刀,把“顺”字拆开来看,右边是一个“页”,从“页”的字都与头面有关。本义:人头。

    人头上架着三把刀,这就是”顺“了。大概李自成就这么理解”顺“字的。

    拿下汾州一带后,李自成紧接着大举北上晋中,于二月中旬逼近太原城,而原来在陕北扫荡明军残余的李过这时也按照李自成的部署抽调兵力。由葭州渡河,击溃防守黄河的明军官兵,以绝太原之援。

    太太东控井陉,南接沁水。接壤平阳,西北邻延绥,是山西省会。也是大明重兵驻防的战略重镇。

    但此刻太原城内守军却已不多,且军心涣散,巡抚蔡懋德与傅山为了安定军心,炮制了一份贴子,大肆宣扬大顺军奸淫掳掠,又编造“马在门内难行走,今年又是弼马温”的谣言来安抚军心民心。

    这名话大有玄机,马在门内为“闯”,意思是跟着李闯是没出路嘀。而今年刚好又是猴年,弼马温终是要被压在五指山下嘀。

    还别说,傅山这一招也挺管用,百姓还就信这些,于是呼,太原军民在巡抚蔡懋德与傅山领导下,和李自成死磕起来。

    傅山是太原附近的阳曲人,他是名闻天下的學者,哲学、医学、儒学、佛学、诗歌、书法、绘画、金石、武术、考据等等无所不通。极受人敬仰。

    傅山知道,光靠吐点口水是淹没不了大顺军的,为保家乡不被大顺军占领,他一昼夜急奔五百里到保定向代皇帝亲征的李建泰求援。

    可李建泰是什么货色,他若是有胆就不会在保定迟疑不前了,傅山没来之前,他就已经向崇祯上表宣称:贼势大,不可敌矣。愿奉皇太子南去。

    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李建泰还有胆率军增援太原?

    傅山再三恳求,李建泰就是不理,傅山气得痛哭流涕,含愤而去,更诡异的是,崇祯这时不知听信了谁的谗言,竟下旨解除坚守太原的蔡懋德巡抚一职,让郭景昌接任。

    新任巡抚郭景昌来到固关,听说大顺军所向披靡,吓得停在固关不敢再进一步,三边总督余应桂也按兵不动,观察形势。

    太原城中的蔡懋德虽被解职,但仍继续与布政使赵建极等人积极筹划守城事宜,李自成遣人持牌招降,蔡懋德击碎降牌,擒斩劝降使者,以示坚守太原的决心。

    李自成得知使者被斩,勃然大怒,亲自指挥大军攻城,太原守军虽少,但在蔡懋德感召下,将士用命,殊死抵抗,这一仗打得非常惨烈,骁将朱孙训、牛勇等一次次地击退大顺军的进攻。

    后牛勇被炮击中死亡,士气受挫,在这生死关口,蔡懋德请求晋王朱求桂拿出粮饷激励士气,可朱求桂这狗娘养的只拿出3000两银子,弄得守城官兵愤愤不平。

    恰好此日狂风大作,拔树揭瓦,入夜之后风势愈来愈大,呼啸不止,李自成乘势发起猛攻,一举夺取南关。

    大南门守将张雄弃守出投降,并放火烧毁城楼,南城上一堞楼内贮藏有火药数十笼,火药被引爆,如天崩地裂,声震全城,紧守城头的太原卫千户陈嘉琦及其弟陈嘉贵皆被炸死。

    四城守军望见南面城门楼起火,知道城已失守,便一哄而散。

    黎明时分,大顺军由南门杀入太原城,中军副总兵应时盛持矛与大顺军展开巷战,掩护蔡懋德突围未遂,二人退至三立祠,蔡懋德力竭被俘悬梁缢死,应时盛亦缢死其中。

    晋王朱求桂逃出城外,被追回后投降了李自成。

    老朱家又有一个子孙成了光荣的大顺军将领。

    李自成大举进攻山西的时候,崇祯皇帝下了自己登基后的第六道罪己诏:朕嗣守鸿绪,十有七年,深念上帝陟降之威,祖宗付托之重,宵旦兢兢,罔敢怠荒。乃者灾害频仍,流氛日炽,忘累世之豢养,肆廿载之凶残国。赦之益骄,抚而辄叛,甚至有受其煸惑,顿忘敌忾者..........

    崇祯这道罪己诏很长(笔者就不全文引用了),也很恳切,主要是向天下官民解释了自己这些年不得不加赋的苦衷,请百姓理解他;

    同时对李自成等人的叛逆行为表示严重关切。并提出严正交涉。承诺只诛李自成、张献忠这两个首恶,号召叛军将士弃暗投明,有能擒李自成、张献忠者,仍予以侯爵之赏。

    作为回应,李自成也在太原发布了《永昌元年诏书》:上帝鉴观,实惟求瘼。下民归往,只切赤苏。命既靡常,情尤可见,粤稽往代。爰知得失之由;鉴往识今,每知治忽之故。兹尔明朝,久席太宁,浸弛纲纪。君非甚暗。孤立而炀蔽恒多;臣尽行私,比党而公忠绝少.........

    李自成这道诏书同样挺长,与崇祯的罪己诏针锋相对,向明廷发出最后通牒。其内容主要是指斥明廷的黑暗腐朽。申明大顺朝取代明朝的正义性,合理性。同时号召全天下的小伙伴们服从新朝号令,一起推翻黑暗的大明朝。

    值得一提的是。李自成在这份诏书中提到了“君非甚暗,臣尽行私”。意思是说崇祯这个皇帝不算很昏庸,而把责任推给了大明的整个官僚集团。

    和崇祯严厉斥责他的言词一对比,李自成的诏书反而显得更恳切,更具感染力。

    崇祯除了指责李自成、张献忠是白眼狼外,着重解释自己的苦衷,但到此时还不肯宣布取消各种摊派,按照他的逻辑,征敛重重都是为了百姓。

    这样的罪已诏只是空谈己罪,却没有实质行动,让百姓看到他的诚意。怎么能赢得百姓的信赖与同情呢?

    而李自成没有去指责崇祯,反而说“君非甚暗”,转而将矛头指向整个腐朽的官僚集团,这一招非常高明,很显然,提出“君非甚暗”李自成内部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因为崇祯登基以来确实算得上兢兢业业,克勤克俭。直接去指责崇祯反而会让天下人感觉他的话没有依据。

    而且这也间接表明了自己的委曲,皇帝还是不错的,有这样的皇帝我本样是不想反明的,奈何全天下的官吏都坏透了,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啊。

    而且把矛头指向大明的官僚还有另一层好处,天下的小民想法往往很简单、很直接,谁向他们摊派,谁向他们加税,他们就认为谁是坏人。

    直接去向百姓收税的当然不会是皇帝,而是各地的官吏,李自成将矛头指向这些人,会让天下的小民觉得李自成同学很实在,说到点子上了,这当然更能取信于民。

    崇祯不但在军事上连连失败,就连这场口水战可以说也完败了。

    这场口水战导致天下百姓更向心向大顺,更多的人认为他是李世民那样的皇帝了,进而纷纷倒向大顺朝。

    效果如此之佳,李自成又马不停蹄地北上,连破忻州、代州,唯独宁武总兵周遇吉奋起反抗,结果也战死了。

    同时李自成先派游兵进入故关,攻取大名、真定以北。

    自己则亲率大军沿着边防线东犯,攻陷大同,巡抚卫景瑗、总兵朱三乐死。代王及其宗室几乎死光。

    大顺乘军胜进犯宣府,总兵姜瓖迎降,巡抚朱之冯死。贼兵遂犯阳和,由柳沟逼近居庸关。

    居庸关是京师西面门户,此关一但失守,京城将暴露在李自成兵锋之下........

    而湖广的秦牧一面关注着京师风云,一面还要为突发的鼠疫伤透了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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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活捉瘟神

    *****

    到目前为止,没人知道肆虐半个大明朝的瘟疫是怎么回事,人们习惯把这种瘟疫称之为疙瘩瘟。

    因为染病之人脖子或腋下一般会隆起一个个疙瘩似的赘肉,这是淋巴结肿大所导致的。

    但现在人们不知道什么淋巴结,更不知道这是由老鼠传给人的鼠疫,甚至还没有细菌的概念,不知道细菌可以在空气中传播。

    因为什么都不知道,人却在莫明其妙的情况下染上瘟疫死亡,百姓于是多认为瘟疫的流行是厉鬼瘟神散布的。

    甚至有读书人这样记载京师发生大瘟疫时的情景:京师大疫,人鬼错杂。薄暮人屏不行。贸易者多得纸钱,置水投之,有声则钱,无声则纸。甚至白日成阵,墙上及屋脊行走,揶揄居人。每夜则痛哭咆哮,闻有声而逐有影.........

    这份记载主要是说死人太多,白天也可见城中处处鬼影,一排排的鬼在屋脊上行走,真令人毛骨悚然。连读书人都如此言之凿凿,普通老百姓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更不用说了。

    当时北京城里有关各种鬼怪的谣言满天飞,一到晚上,民间整夜敲击铜铁器驱鬼,“声达九重”,官方也没法制止,甚至还举办各种驱赶厉鬼的法场。

    秦牧提出到发生瘟疫的大宁村去祭神驱鬼,不是他相信真有鬼,在防疫方面,他知道的后世的一些防疫措施全用上了,能做的都做了。现在有必要用这个时代的方式,做出一个姿态,以安抚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

    他作为后来人知道鼠疫是怎么回事,知道有细菌存在,知道什么叫淋巴结肿大.........但大明的百姓不知,你能一个个去向他们解释吗?又能跟他们解释得通吗?

    你去向普通百姓说这些。只怕人家只会认为你是神经神。

    解释不通,但军心民心又必须尽快安抚,要知道眼下已经进入二月,不久就要到春耕的时节了,要是民心安抚不下来,百姓还有心耕种吗?

    但诸葛敏等人坚决反对秦牧前往大宁村,作为秦牧的核心幕僚之一,现在诸葛敏掌管着半个湖广的政务,权力之大已不下于原来的布政使;

    而他所有的权力都是依靠秦牧给予的,秦牧万一有个不测。他诸葛敏就什么也不是,因此,他无论如何是不会同意秦牧以身涉险的。

    在这件事上,秦牧也没有太过坚持,其实按诸葛敏等人的要求,在湘阴县城设道场祭神驱鬼效果或许更好,因为大宁村已经被封锁,外面的人谁也不敢靠近,这道场本来就是做给百姓看的。在县城里做,看到的人总会多些。

    这年代民智未开,医疗条件低劣,人们对这种可怕瘟疫恐惧至极。又不知瘟疫由何而来,所以天下人都认为瘟疫是瘟神散布的。

    在民间的传说中,瘟神有五个,分别是春瘟张元伯。夏瘟刘元达,秋瘟赵公明,冬瘟钟仕贵。总管中瘟史文业。

    而这五位瘟神按五行方位而论,则又分为:

    东方青瘟鬼刘元达,木之精,领万鬼行恶风之病。

    南方赤瘟鬼张元伯,火之精,领万鬼行热毒之病。

    西方白瘟鬼赵公明,金之精,领万鬼行注气之病。

    北方黑瘟鬼钟士季,水之精,领万鬼行恶毒之病;

    中央黄瘟鬼史文业,土之精,领万鬼行恶疮痈肿。

    现在是早春二月,鼠疫的初期症状又正好是身体发热,根据这些民间的传说,春瘟张元伯被秦大巡抚纠了出来,就你了,斗的就是你,你丫的别想跑,老子这回非把你炸得外焦里嫩不可。

    这一天中午天空阴沉沉的,湘阴城里铜锣阵阵,一个用泥巴糊成的、面貌丑恶的张元伯被五花大绳绑着,由盔甲鲜明的士卒抬向南门。

    秦牧身着二品官服,手提巨阙剑,领着何腾蛟、诸葛敏、李应新等大小官员行于后,如同押解犯人上刑场一般。

    这奇异的一幕,引得湘阴城的百姓争相观看,议论纷纷,但人们并不是赞扬秦牧英勇,更没有因他“抓住”了瘟神而欢欣鼓舞。

    相反,看到这一幕的百姓无不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甚至纷纷低声指责起秦牧来。

    走到南门附近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带着一群人,拦住秦牧一行,跪到秦牧面前声泪俱下地哭求道:“秦大人,秦大人,不可啊,这样会得罪瘟神的,惹怒了瘟神,咱们湘阴的百姓恐怕都要遭难的啊..........”

    “是啊,是啊,秦大人,快给瘟神松绑吧。”

    “大伙另外准备三牲,给瘟神赔罪”

    “.........”

    场面一时大乱,街边跪倒一大片百姓,人人不住地磕头哭求,其中甚至有一些县学的学生在内。

    秦牧目光凌厉,“锵!”的一声拔出巨阙剑,遥空一指大声喊道:“各位百姓可知道,本官手上拿的是上古神兵,上可驱恶神凶魔,下可斩青妖白鬼!”

    跪倒满地的百姓听了秦牧的大喊,齐刷刷地望向他手上的巨剑。

    那剑身暗光流动,有若游龙,直耀人眼。

    秦牧在会昌挖出上古神兵的事流传得很广,大伙都听说过,今天才算真正见到这柄特大号的巨剑。

    百姓平时看到的刀剑都是钢铁打造的,而秦牧这柄巨剑是以铜参入一些不明物质打造的,不但坚韧锋利,而且反射的光线是金色的,在时下已经极为罕见。

    人们望着这柄金光流动的巨剑,不禁都有些惊疑不定,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秦牧了。

    秦牧随手挥出一个剑花,接着继续大喊道:“本官也只有一条命,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降住这恶神,岂敢胡乱开罪于他?大家快快起来,若是有兴趣不防跟本官出城,看本官如何惩治这祸害人间的恶魔。”

    跪在地上的百姓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秦牧却不管他们,朝前面士卒大吼道:“还等什么,还不遵照本官的命令将此瘟神押出南门,本官今天非要严惩此僚不可。”

    抬着瘟神张元伯的士卒在锣鼓的引领下,继续向南门行去,秦牧持剑紧跟在“瘟神”之后,朗声长吟起来:

    春风杨柳万千条,亿兆神州尽舜尧。

    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

    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臂摇。

    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

    这首诗抒发出了一种意气飞扬,慷慨激昂的情怀,更有让高山低头,令河水让路,将扼住人们命运的瘟神彻底消灭气概,本来心中多少也有些忐忑的何腾蛟、诸葛敏等人听了,心情都不由得一振。

    以前有关秦牧的种种神奇的传说,诸葛敏他们心中其实是不信的,但此刻他们望着秦牧的目光也不禁多了几分别样的感觉,连圣人对鬼神都只是避而不谈,这世上或许也只有秦牧,才有这种蔑视神魔的气概和魄力。

    仿佛为了配合秦牧的朗吟,行于两侧的道士仰头对着香头一喷,一团团火焰冲起数尺高,营造出一种秘密而热烈的气氛来。

    严惩瘟神,此事亘古未有,湘阴城的百姓忍不住亦步亦趋,跟着走出南门,队伍如长龙,人头攒动,嗡嗡的议论声如细浪翻腾,此起彼落。

    “你们看到了吗?秦大人的宝剑上在金龙影子在游动。”

    “就你眼神好不成,谁没看到?”

    “早就听说秦大人是紫微星下凡,看来是假不了。”

    “那还用说吗,要是一般人,谁敢这样得罪瘟神?还是用五花大绳绑住.........”

    “我看呀,这事大伙还是先别多嘴的好,我这心里总是没底,万一秦大人没能降住瘟神可怎么办?唉!”

    “是啊,是啊,还是先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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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五雷轰顶(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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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牧挑选了个好日子,样子丑陋的南方赤瘟鬼张元伯被抬出湘阴南门时,乌云布满了天空,春雷阵阵,闪电不时划破乌沉沉的天空。

    这电闪雷鸣的时刻,往往让人产生一种天威难测的感觉,对上天的敬畏、对鬼神的恐惧会自然而然地加深。

    跟出城来的湘阴百姓心中更加惶恐不安,生怕是秦牧的所做所为惹怒了上天,人们私底下不停地议论着:

    “瞧这鬼天气,你说,这是不是瘟神发怒了。”

    “谁知道呢,但愿秦大人的上古神兵真能降服瘟神吧。”

    “可万一降不住呢?那瘟神岂不是要报复咱们湘阴的百姓?”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听说秦大人是紫微星下凡,说不定真能降住瘟神,咱们还是先看着吧。”

    “你知道什么,哪朝哪代的天子不是紫微星下凡,也听说过能降住瘟神的,我看呀,这回咱们湘阴怕是大祸临头了。”

    “那怎么一样,秦大人在会昌祭天时,老天爷就和秦大人说话过,以前也没听说哪位天子能和老天爷说话的呀。”

    “.............”

    不管人们如何议论,秦牧依旧我行我素,手持巨阙剑,紧跟在泥塑的瘟神后面,神色冷然,目光沉厉,仿佛他真是在押解瘟神一般。

    在他的命令下,瘟神的塑像被抬上了一个小山上,塑像前点着很多香烛,烟薰火燎的。

    高大的塑像高高竖立在山顶,丑陋的面目俯视着山下的人群,仿佛要噬人而食,加上天空乌云涌动,电闪雷鸣。在天地间交织出一种神秘阴冷的气氛,更进一步衬托出了瘟神的恐怖,许多人甚至不敢多看上一眼。

    所有百姓被勒令留在山下,秦牧这回决定把戏做足,他竖起巨阙剑,仰首向天,闭目凝神,脸上的神情一片肃穆,那样子仿佛是在与上天交流,一会儿之后。他紧握着巨阙剑,一步步走上山去,身后只有徐永顺跟着。

    山下数千百姓目不转睛地看着秦牧的背影,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随着秦牧的脚步离山顶越来越近,人们的心情也莫名地变得越来越紧张,许多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以至于有种窒息的感觉。

    徐永顺手上拿着一个由秦牧亲手制作的风筝,风筝很大,上面画着一些神秘的符号。谁也看不懂是什么。

    走到了山顶,徐永顺飞快地瞟了一眼那高大而狰狞的瘟神塑像,但也不敢多看,说实在的。他心里同样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只是在秦牧面前不得不硬撑着而已。

    这时他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秦大哥,咱们这是要干嘛?”

    秦牧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沉声说道:“你不必多问。照我说的做就行了。怎么,怕了?你若是怕了,就立即下山去。把李式给我换上来。”

    “不不不,小弟怎么会怕呢,大哥要小弟怎么做,你.......你说.......”徐永顺嘴上说不怕,但却连话都说不顺溜了,这时风越来越大,闪电越来越近,一场大雨眼看就要来了,天地间阴沉而神秘。

    秦牧心中其实也很紧张,他也怕,怕这次计划泡汤,眼看大雨快来了,他连忙吩咐徐永顺:“时辰已到,快,把风筝放上天去,快些。”

    俩人配合之下,风筝很快被放上天空,徐永顺这辈子玩过很多次风筝,但这次不同,他感觉不是在放风筝,而是在和鬼神搏斗。

    他拿在线轴在山上奔跑着,也不知是运动所至,还是因为太过紧张,天气虽然越来越阴冷,他额头却是大汗淋漓。

    在大风吹送之上,那风筝越飞越高,直冲云端,秦牧抢过线轴,然后对徐永顺大喝道:“行了,你快下山去。”

    “秦大哥,那你呢?”

    “要你下去你就下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哦!”徐永顺应了一声,拔腿就往山下跑,跑到半山腰时,一阵大风卷来,几乎把他吹倒,等他跄跄踉踉跑到山下时,天空开始下起雨来,打在脸上令人发痛。

    闪电也越来越近,不时象明亮的巨斧把天空的乌云劈开,轰隆阵阵。

    山上只剩下秦牧一个人,而山下是成千上万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包括诸葛敏、何腾蛟等人在内,无不屏住了呼吸,心情被这诡异的一幕弄得十分紧张。

    那只大风筝在乌云和雨幕中时隐时现,这时但见秦牧将线轴绕到那高大的瘟神塑像上,然后自己也远远的退开,雨幕中他的身影有些模糊.............

    就在秦牧退出十几步远的时候,一道闪电顺着风筝轰然劈下.........

    噼啦!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耀眼的闪电让人们的眼睛瞬间昏花,山下许多人吓得尖叫起来,就在众人的尖叫声中,但见山上的瘟神塑像被雷电劈得四分五裂,片片飞溅,惨不忍睹。

    这惊人的一幕让山下在百姓先是一静,怔怔地看着,很多人嘴巴张开着,口水都流下来了,也不自知。

    在这个时代,雷劈绝对不是自然现象,而是上天的惩罚,皇宫被雷劈了,皇帝要避殿减食,大赦人犯,让百官进谏自己的过失,以求得上天的原谅。

    谁要是被雷劈了,那他一定是做了亏心事,而且是十恶不赦,老天爷才会下这样的狠手,用天雷劈死他。

    而百姓发誓时,也常常用五雷轰顶作为最毒的誓言。

    现在,瘟神竟然被雷劈了,而且是秦牧引来天雷把瘟神劈死的,秦牧竟然能引动天雷!这个惊人的事实,就是何腾蛟、诸葛敏等人也为之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但山下成千上万的人看着,又不得不信,这............

    “天雷把瘟神给劈了。”也不知是谁先喊出一嗓子。寂静的山下随即暴发出阵阵的惊呼,以及兴奋的喊叫。

    “那雷电是顺着秦大放飞的风筝劈下来的,风筝上有秦大人召唤天雷的符号..........那.........那........那是秦大人招来的天雷。”

    “啊!快看啊,秦大人召来天雷把瘟神给劈了。”

    “劈了,劈得好啊!”

    “太好了,瘟神被劈死了,瘟神被秦大人召来天雷劈死了。”

    激动的人们在雨里漫无目的地奔跑,挥舞着帽子,有的则喜极而泣相拥而抱。

    “秦大人,秦大人果然是..........咦。秦大人呢?”

    山下本来欢呼雷动,人们望着被天雷劈碎的瘟神塑像,又叫又跳,这神奇的一幕,让大家坚信瘟神被劈死了,劈得灰飞烟灭了,瘟疫的威胁解除了,大家都得救了。兴奋万分的人群中此时突然有人大叫道:“秦大人!秦大人呢?”

    人们这才惊醒过来,他们原先紧紧盯着的秦牧也不见了:所有人不禁纷纷叫起来:“对啊。秦大人呢?”

    “秦大人!秦大人!”

    “快上山去看看,快。”

    李式带着一队亲卫猛冲上山,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秦牧突然不见了。这还得了?

    大雨下个不停,半山路滑,猛冲上山的护卫不时有人滑倒,李式也是连跑带爬。冲到山顶时却看到秦牧扑倒在山顶上,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雨水淋透,他就倒在泥水里一动不动。仿佛没气了。

    “大人!”李式失声大叫一声,飞奔过去,将秦牧抚坐起来,不断用力摇晃着他,惊惶地大叫着:“大人,大人您醒醒,大人您怎么了,您醒醒啊........”

    紧接着冲来的护卫见秦牧不省人事,无不吓得神色大变,一齐围了过来,李式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他和别人不同,他除了依附秦牧才有今天的一切外,更因追随秦牧出生入死这么久,朝夕护卫左右,早已萌生出那种血浓于水的情谊。

    在他猛力摇晃之下,秦牧手指动了动,悠悠转醒,李式又惊又喜,跪在他面前急声问道:“大人,您可醒了,大人您事吧?”

    秦牧有样子还有些发懵,他茫然地看了李式和围在四周的护卫好一会儿,才答非所问地喃喃道:“他.........他娘的,这.....怎么来得这么快,富兰克林你他娘的可把老子给坑苦了,怎么来得这么快,老子这条命都差点搭进去了.......”

    不会吧,大人莫不是傻了?李式大急,再次用力地摇着秦牧的肩膀,把秦牧一个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李式!”秦牧怒吼一声,“他娘的,你再摇,老子没死也被你摇死了。”

    “大人........”李式连忙停手,小心地查看着秦牧的每个表情变化,以确定他到底有事没事。

    “扶我起来。”

    “是,大人。”

    “瘟神被天雷劈死了,你们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

    “这们这样子也叫高兴?”

    “大人.........”

    “叫起来啊,欢呼起来啊,瘟神被劈死了,劈得魂飞魄散,劈得灰飞烟灭了,大家不用再担染上瘟疫了。”

    “啊,是是是,瘟神被劈死啦!”

    “瘟神被劈得灰飞烟灭啦!”

    山上的亲卫一边簇拥着秦牧往山下走,一边大声欢呼起来,山下的百姓见着秦牧,再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纷纷跟着大喊起来,大雨之中,欢呼雷动,天地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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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值得尊敬的医德

    ***

    秦牧引来天雷将瘟神劈得灰飞烟灭之后,大雨连下了整整一天,气温骤降,第二天还下起了一场小冰雹,一场倒春寒让二月中旬的湖广仿佛又回到了寒冬之中。

    明末属于小冰河时期,气候经常出现异常,这样的倒春寒本来不是什么怪事,但因为这场冰雹是出现在秦牧引来天雷劈死瘟神后,不免被百姓赋予了许多不同寻常的含义。

    就连秦牧也不禁暗暗嘀咕,难不成自己还真能呼风唤雨,改天换地?这天气也太诡异了吧?

    瘟神被劈得灰飞烟灭的事,就象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播开去,正因瘟疫惶惶不可终日的湖广百姓听说之后,许多人先是将信将疑,但传说的人多了,加上百姓心中也不自觉地希望这是真的,渐渐也就信了;

    这使得湖广的军心民心安稳了不少,尤其是湘阴一带,原来大家连门也不敢出,经过此事之后,城中迅速回复到了瘟疫发生前的情形,人们不再害怕,敢于出门营生了,街上的人多了,店铺开门了,笑容回到人们脸上了。

    在人们欢欣鼓舞地议论着此事的时候,秦牧已经不顾诸葛敏等人的阻拦,带着从各地招集来的十多个名医赶赴大宁村附近的疫病隔离区。

    安抚人心的事做完了,那一招只能骗得一时,若是疫情得不到真正的控制,继续蔓延,那什么天雷劈瘟神将会成为一场笑话。

    病患隔离区就设在大宁村六七里外的一个小湖边,三面环山,一面靠湖,外面有戴着口罩的士兵严密把守,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准随意出入。

    湘阴守将陈有益,还有原来的主治郎中叫上官能的。都一齐来迎秦牧。

    陈有益是个四十岁上下的湖湘汉子,口罩之下伸出一把短须,目光沉稳,见面就是一个军礼。

    秦牧欣慰地说道:“陈将军这次不畏艰险,在疫情发生之初能迅速率军封锁大宁村,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值得每一个军人学习,本官在此,向陈将军致以最高的敬意。”

    “大人过奖了,末将实在不敢当,末将与手下的士卒只是履行了自己的军人誓词而已。”陈有益说到这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再者,不瞒大人,末将家就在湘阴,若是不及时封锁大宁村,让瘟疫传播出去,殃及家人乡邻,末将也无颜面对湘阴的父老乡亲。”

    听了陈有益这番存有私心的话,秦牧反而高看了他一眼。他喜欢这种诚实的人。

    “请陈将军传下话,所有参与封锁疫区的士兵,本官都会予以相应的奖赏,赏银三日内必定发放到各个士卒的手上。让大家不要懈怠,更不要恐惧,只要加强防护,瘟疫便传播不到大家身上。本官敢于奔疫区来,就有控制疫情的把握。”

    “多谢大人。”

    秦牧这才向上官能询问起隔离区的情况来,按上官能报上来的情况。目前隔离区内前后共收治了八十七个病患,其实中重症患者六十一人,死亡了四十九人,尚余十二人。

    轻度患者及疑似患者二十六人,用药之后,病情得到控制没有继续恶化的九人,药石无效,病情正不断加重的十七人。

    秦牧听了眉头蹙了蹙,照上官能说来,也就意味着他的药基本没用,那九个轻度发热的疑似患者病情得到了控制,很可能是因为这九人根本不是感染鼠疫,只是普通的伤风发热。

    因为重症患者他一个也没能医好,轻度患者大部分的病情也没能控制住。

    这让秦牧不禁又想起吴又可这个人来,他已经让光棍之家全力查找吴又可这个人的下落,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相关的消息传回。

    “死者都火化了吗?”

    “回大人,都按您的命令火化了。”

    “附近村落这些天有没有新的感染者?”

    “有四人,但症状都比较轻微,目前还未能确定是不是染上疫病,所以另外隔离在湖对面。”

    “嗯,走,进去看看。”秦牧带着十来个大夫,在上官能的引领下走进隔区,隔离区里都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帐蓬,整个隔离区内都撒满了石灰粉,一眼望过去白蒙蒙的,

    上官能与秦牧带来的大夫一边走,一边开始讨论起疫病的治疗方法来。

    “伤寒论少阴篇中,所载之症有寒有热,寒水之气直中于少阴,则为寒证;自三阳传来,则为热证。执斯说也,何以阴病两三日即有用黄连阿胶汤及大承气汤者?盖寒气侵人之重者,若当时窜入阴为少阴伤寒之寒证。其寒气侵人之轻者,伏于三焦脂膜之中,不能使人即病,而阻塞气化之流通,暗生内热,后因肾脏虚损,则伏气所化之热即可乘虚而入肾。”

    “嗯,言之有理,肾中因虚生热,与伏气所化之热相招引,伏气为同气之求,亦易入肾,于斯虚热实热,相助为虐,互伤肾阴,致肾气不能上潮于心,多生烦躁。此少阴病有心中烦躁之理。”

    “内经谓:“冬伤于寒,春必病温”,此言伏气化热为病也。然其病未必入少阴也。内经又谓:“冬不藏精,春必病温”,此则多系伏气化热乘虚入少阴之病,因此病较伏气入他脏而为病者难于辨认,且不易治疗,故于冬伤于寒春必温病之外,特为明辨而重申之也........”

    秦牧不通医学,什么“冬不藏精,春必病温”的说法有没有理他不确定,但作为后来人,他非常清楚鼠疫是怎么传播的;

    所以他毫不客气地说道:“各位请听本官一言,本官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瘟疫分很多种,而从万历年间开始,到崇祯六年再次暴发的这种瘟疫叫鼠疫;

    当年蒙古人西征,时常屠城,死人无数,腐烂的尸体堆积如山,老鼠咬食腐烂的尸体后,染上疫病,再将瘟疫传播给人;

    当年欧逻巴将近一半人口感染鼠疫死亡,欧逻巴人将这种鼠疫称之为黑死病,咱们大明的这场鼠疫很可能就是佛朗机人随船传过来的。”

    上官能等人听了秦牧的话,无不愕然,其中一个叫莫非的大夫不可置信地问题道:“巡抚大人是说老鼠把瘟疫传播给人的,这老鼠怎么可能把瘟疫传播给人呢?”

    秦牧想了想说道:“各位有没有注意到,白天时天穿的光线照入窒内,在光柱中可以看到很多细小的飘浮物,而很多病茵就象这些飘浮的尘埃一样细小,平时用肉眼看不到,但它却真实存在;染有疫病的老鼠身上带着类似的细小的病菌,人一但与其接触,便有可能感染上瘟疫。

    还有就是跳蚤叮咬过带有疫病的老鼠后,再来叮咬人,也能把鼠疫传播给人。知道了他的传播途径之后,鼠疫便不难预防了,只要隔断这些传播途径就行;

    至于怎么治疗,本官就不知道了,本官只知道鼠疫病菌进入人体后,主要会使人的血液和肺部产生病变;

    血液通过血管流遍人的全身,咱们估且称之为血液循环系统,而肺部是人的呼吸系统,产生病变的主要是这人体的这两个系统;

    你们可从人体的这两个系统入手,或许有效,好了,本官知道就这么多,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十多个大夫面面相觑,秦牧这些话虽然显浅,但他们要消化起来还是需要些时间的。

    但总的说来,这个时候的大夫虽然见识不如后世的大夫,但在医德方面,绝对是后世那些黑心医生无法比拟的。

    这十多个大夫在湖广都是名传一方的名医,这次来疫区,没有一个是被强逼来的,秦牧派去的人一到,说明来意,这些大夫都收拾药箱,主动赶来了。

    因此,不管他们对治疗瘟疫在不在行,秦牧对他们的品德都十分尊敬,他决定瘟疫过后,授受他们一些外科的治疗知识,由他们牵头,为自己培养一批外科医生,为将来的战争作准备。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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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介绍:
崇祯十六年,一个真正的乱世: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中原慈母的白发,江南春闺的遥望,湖湘稚儿的夜哭。故乡柳荫下的诀别,将军圆睁的怒目,猎猎于朔风中的军旗。一阵烟尘又一阵的烟尘,华夏大地在鞑子的铁蹄下颤栗不止......
秦牧手提巨阙剑,身后是一面黑色的“秦”字大旗,黑得深沉,黑得冷酷,黑得神秘,黑得庄重,那是权力和力量的象征。大旗之下,黑色的铁流如怒海奔涛,一如当年那支横扫六合的铁军。
“我志未酬人犹苦,江山处处有啼痕,杀!”
然苦中亦有乐,君不见香君侍酒,醉卧横波,君应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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