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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昊远     明扬天下txt下载     明扬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63章 被逼向地狱之门的尚可喜

    ***

    清军入关后,把投降的明军另编为营,使绿旗,所以这些降兵统称为绿营。

    汉阳城下一战,因为绿营兵首先溃逃,引发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吉托战败。

    残暴的阿济格为之大怒,多铎正节节取胜,他这边却遭遇失败,还是败在软弱的南兵手里,让他面子往哪里搁?

    阿济格暴怒之下,当即下令将所有绿营兵活埋,还是手下幕僚再三劝阻才作罢,但还是把所有绿营军将领全斩了,然后派满人来统领绿营兵。

    重整旗鼓之后,阿济格全军由上游抢渡汉水,接着兵围汉阳猛攻。

    秦牧也紧急调霍胜的八千人马,加入汉阳城的保卫战。

    一时间,汉阳城下又是杀声震天,血流飘橹。

    有了首战的胜利,打破了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神话,秦军畏惧的心里尽去,士气高涨,斗志昂扬,尤其是秦牧一直坚守在汉阳城;

    他那面“秦”字大旗就象定海神针一般,只要望见这面旗帜,士兵就坚信胜利一定属于自己。

    正所谓将不畏死,士不惜命,何况是紫微星下凡的秦牧亲自坐镇汉阳,与士兵一起浴血奋战?

    汉阳城下,总计两万绿营兵被阿济格驱为炮灰,尸体在城下堆了一层又一层,死伤极为惨重,而得不到丝毫怜悯。

    秦牧乘机展开宣传攻势,诱导这些绿营兵弃暗投明。

    在总监察部下辖的宣传部强大的宣传攻势下,在汉阳城始终屹立不破的情况下,两万在高压下充当炮灰的绿营兵开始大量叛逃。

    阿济格得了幕僚范拶的计策,故意没有阻止绿营兵叛逃,而是派了两三百鞑子混入这些叛逃的绿营兵中,想浑水摸鱼,里应内合夺取汉阳。

    然而秦牧本身就是靠“第五纵队”起家的。当初大破顾宪城,智取袁州,奔袭长沙,无不是靠“第五纵队”才得手。对此岂能没有防备?

    阿济格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二天,三百鞑子的头颅全部悬在了汉阳城头上,那光溜溜的头颅顶部的“老鼠尾”这回起了大用,用这老鼠尾当绳子将头颅悬在竹竿上正合适,视觉效果倍儿好。

    阿济格接报,气得暴跳三丈,当即发誓要屠光汉阳城。他运来十门红衣大炮,亲自督战,再次猛攻汉阳城。

    秦牧也不甘示弱,你有红衣大炮,我有红夷大炮,按孙悟空的说法,我的红夷大炮还是你红衣大炮的祖宗。

    秦牧不但将六门红夷大炮全部架上城头,还紧急从舰船上拆下30门千斤佛朗机炮,铺天盖地的对冲上来的鞑子猛轰。誓要将汉阳城下变成鞑子的坟场。

    *************

    “报!王爷,李过、高一功在子陵镇遇到明军阻击,明军大概有兵力1万,依两面山岭防守。李过和高一功正在组织兵力攻打。”

    “再探。”

    “喳!”

    尚可喜接着对手下将领尤长顺吩咐道:“多派人手,打探遁入荆山的一伙贼军去向,要快。”

    “喳。”尤长顺应声出帐而去。

    阿巴刺见尚可喜不思统军迅速南下,却在双河镇这儿磨磨蹭蹭。心中十分不满,当即冷哼道:“智顺王,李贼大军与明军对咬。咱们正好去坐收渔翁之利,智顺王你在这儿磨磨蹭蹭,要是错过了战机,让李过跑了,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尚可喜征战半生,身经百战,能活到今天绝不仅仅是靠运气而已,从哨探的话里,他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子陵镇离荆门很近,而且并不算十分险要,明军放弃有利的城防,跑到子陵镇来依山布防,这有舍长取短之嫌。

    但阿巴刺虽然只是甲喇章京,阿济格也没有明说,却显然是派他来监军的,他这路大军中的六千满蒙精锐实际上也控制在阿巴刺手上。

    只不过尚可喜颇得多尔衮赏识,加上是王爵,因此偏师主帅由他出任而已。但阿巴刺的意见他却不敢置之不理。

    “阿巴刺将军,本王并非故意拖延,荆门明军的举动有些异常,咱们还是小心一些,以免........”

    “小心?”傲慢的阿巴刺打断尚可喜,不屑地冷笑道:“一群乌合之众,被我大清勇士追得抱头鼠窜,还有什么好小心的?”

    “阿巴刺将军........”

    阿巴刺丝毫不给尚可喜面子,再次打断他道:“智顺王,少摆出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以为本将都没脑子吗?现在李过与明军在子陵镇交战,我军大可追上去,发挥我大清铁骑野战的长处,把这两支人马都灭了,否则让其中一支进入荆门城,荆门险要,咱们没有大炮,到时想攻破荆门,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尚可喜沉默了,他瞥了阿巴刺一眼,心中暗暗诧异,这厮粗暴的个性,竟然也能说出这番道理来。

    确实,清军的长处在于野战,现在又有王光恩兄弟俩来投,总兵力已经有四万多,就算李过和明军有什么阴谋,论野战,也有足够的胜算。

    正在尚可喜还有些犹豫不决的时候,阿济格派人传来死命令,要尚可喜尽快攻取荆门、南下荆州,然后顺流东下合击武昌。

    尚可喜一问传令兵,得知阿济格竟然被阻在汉阳城下,已经急红了眼。

    想到阿济格那残暴的性格,尚可喜哪里还敢怠慢,立即下令拔营起寨,杀奔子陵镇。

    前方不断传来消息,李过的大顺军确实是在和明军厮杀,只是大顺军士气不高,竟然迟迟未能攻破一万明军守卫的山隘。

    第二天薄暮时分,尚可喜的大军逼近子陵镇。

    大顺军得知凶悍的清军的追来之后,惊急万分,个个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头,在李过和高一功两员大将身先士卒,带头冲锋之下,一举冲溃了明军的防线,向荆门城狂奔而去。

    急切的阿巴刺生怕大顺军逃入荆门城,不等尚可喜下令,率领六千精锐的满蒙铁骑便当先狂追而去。

    二万四千只铁蹄,密如暴雨般敲打着地面,一时间地动山摇,黄尘滚滚,那惊人的声势足以把胆小之人吓得屁滚尿流,魂飞魄散。

    飞卷的马鬃毛,笔直的马尾,狰狞的面孔,桀骜的怪笑,一把把扬起的马刀在薄暮的光线下反射着森森寒光;

    狂妄的阿巴刺一马当先,冲过原先大顺军与明军交战的坳口,便见前面无数的大顺军在亡命奔逃,而山隘上的明军已经被大顺军冲乱,阿巴刺不再犹豫,再次催动战马加速,脸上浮现了一抹轻蔑的狞笑。

    真说起来,也不怪阿巴刺对汉人军队如此轻蔑,十多年来,满清铁骑频频叩关而入,在京城脚下肆意蹂躏,甚至明目张胆地打到了山东,抢得拿不动了,才大摇大摆地收兵出关,汉人的军队只敢远远的跟在后面“送客”,连追击的勇气都没有。

    这次入关之后,清军更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连兵力最强的李自成,都被追得如丧家之犬一般,其他明军诸如刘良佐、刘泽清之流,更是一二十万之众望风而降,让清军如入无人之境。

    汉人的软弱可欺,不断助长着清军的嚣张气焰,象阿巴刺这样对汉人军队不屑一顾的,在清军中是普遍现象。

    他们相信,清军铁蹄所过之处,就能踏碎一切。马刀举起之时,汉人就会匍匐在地,摇尾乞怜。

    望着前面连滚带爬地奔逃的大顺军,六千鞑子开始怪叫连连,不断催动着战马,兴奋地挥舞着马刀,仿佛在赶一场诱人的盛宴;

    轰隆的铁蹄声让山川为之震眩,翻卷的烟尘如同死神的面孔。是的,死神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森森的獠牙,准备享受一场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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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包二的战争

    ***

    轰隆的铁蹄声让山冈颤栗,林木萧萧,翻卷的烟尘如同死神的面孔。

    是的,死神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森森的獠牙,准备享受一场属于他的盛宴。

    不断催动战马加速着的阿巴刺突然发现,前面的大顺军不跑了,这让人好生奇怪啊,难道是累得跑不动了,还是打算跪地投降呢?

    还没等阿巴刺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咔嚓!一声异响,狂奔的战马突然一矮,阿巴刺惊得魂飞魄散,“啊!”一声凄厉的惨嚎破口而出,很快又被轰隆的巨响掩盖住。

    地狱之门随着阿巴刺这一声惨嚎正式宣告打开了。

    阿巴刺战马踏破的是一块木板,木析用薄薄的浮泥掩盖着,承受人体的重量不成问题,但狂奔的战马猛烈敲击之下,那薄薄的木板如何承受得住;

    断裂的木板下,露出一条足有三丈宽,两丈深的巨大壕沟来,这是真正的地狱之门,是死神的血盆大口。

    紧随着阿巴刺狂奔而来的鞑子骑兵,狰狞的怪笑变成了绝望的眼神,一排排地冲入这条乌沉沉的壕沟之中,人仰马翻,尸骨尽折。巨大的撞击声如雷霆滚滚,惊心动魄;鬼哭狼嚎般的惨叫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落入壕沟的鞑子即便侥幸没有摔死,也会被紧接着冲进来的人马撞成肉饼。六千鞑子铁骑咬牙狂奔而来,本想用铿锵的铁蹄把前面逃窜的大顺军碾碎,却不曾想一扇地狱之门早已在此等着他们。狂奔的战马想迅速停下来根本不可能,不少鞑子明知前面是死亡的壕沟,却只能眼睁睁的撞进去。

    山下惨烈的景象看得包二惊呆了,哈喇子都流到了地上。什长马大虎一个巴掌扇在他头上,怒骂连连:“包二,你再愣着老子一脚把你踹下去。快!”

    包二回过神来,只见在什长的怒吼下,整什的人已经全部行动起来,其他被大顺军“冲散”的人马也都在伍长什长的大吼声中,使出吃奶的劲冲回来。

    “哎哟,妈呀!”包二惊叫一声,连嘴边的哈喇子也顾不得擦,飞奔过去与什里的同袍将盖在百虎齐奔箭上树枝掀开,然后合力抬到边上。

    “好了,老子来点。你们快接着将石笼推过来,快,推下去,砸他娘的。”什长马大虎暴跳如雷,谁的动作稍慢,大脚就踹过去。

    包二也挨了一脚,摔了个狗吃屎,但兴奋得象打了鸡血的他立即就地滚过去,与牛高马大但脑子时常慢一拍的阿呆合力把一个竹笼堆到边上。

    这种竹笼是圆形的。齐腰高,拿上山后再往里面填充石块,这样就基本形成了一个石球。

    “大柱你还愣着干什么,推下去!推下去!”什长马大虎怒吼不断。他一边点百虎齐奔箭的引信,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全什不管哪个人的动作稍慢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包二跟着一使劲儿。那石笼立即滚下山去,越滚越快,有时因地势不平跳起数尺高。轰隆地向山下的鞑子冲去。其它什的人也不慢,但见一个个石笼滚滚而下,石破天惊,声势极为吓人,若是撞在人马上,必是人仰马翻,骨肉俱碎。

    山下的鞑子好不容易勒停战马,又见一个个石笼如泰山压顶,从天而降,无不吓得哭爹喊娘,魂飞魄散。

    包二看了兴奋地大喊起来:“鞑子,爷赏你个蛋尝尝,还有还有,还有......”他喊完等不及看自己的成果,拉着阿呆又奔回去推另一个石笼。

    “什长,我有个想法。”推到一半,包二突然大喊起来。

    急吼吼的什长马大虎就象要吃人一般:“包二,你有什么鸟想法还不快说。”

    “什长,咱们.........”包二刚说到这,百虎齐奔箭的引信燃完,一排排火箭呼啸射出,如流星雨般冲山下的鞑子射去。包二的声音被彻底盖住了,附近各什的百虎齐奔箭也几乎同时发射,一时流火漫天,瑰丽如霞,呼啸不止,包二只得冲到什长马大虎身边,对着耳朵大吼道,“什长,我的想法是往石笼里放些火药包,把引信放长一点,这样石笼滚下去后,先将鞑子撞死一片,然后炸开,再轰他一遍.........”

    “狗日的!怎么不早说。”

    马大虎对着包二的屁股猛踹,然后他自己连滚带爬的冲过去把帐蓬的油布撕下来,把炸药倒在油布上,装好引信,用油布包了一层又一层,再用绳子扎实,然后飞奔回来,将炸药包塞入石笼,绑紧,点燃引信,推!

    随着石笼滚滚冲下山去,全什的人都踮起脚尖张望着,那石笼先是狠狠地撞倒了两匹马,战马轰然倒地,悲鸣不已,马上的鞑子被撞翻马下,浑身是血,紧接着只听一声巨响,轰!火光冲腾,碎石飞射,四周混乱如麻的鞑子兵惨嚎一片,有的连眼珠子都被炸了起来,用手托着“啊啊!”惨叫不断.........

    “好!太好了,快快快,继续继续!”马大虎这什人怪叫连连,一齐动手。

    “这是谁干的?”

    “凌将军,是.....是......”

    “是个屁,狗日的,有这主意怎么不早说?”提着刀飞奔过来的凌战抬腿就是一脚,马大虎被踹翻在地,凌战看也不看他一眼,跳着脚大吼道,“还等什么,都照着做,炸他狗日的,快!”

    包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然后再看看什长的屁股,眼神连连闪烁,一溜烟跑去弄炸药包去了。

    山下的鞑子拥塞在山坳间,好不容易停下来,山上就是火箭齐下,石笼滚滚,砸得他们晕头转向,魂飞魄散。这时大顺军也杀了回来,箭雨遮空,火铳乱射,乱成一团的鞑子被撞翻被射死,尸横遍地。

    特别是那些石笼,从山上滚下,如天降陨石一般,巨大的冲力不撞翻几匹战马就不会停,不少人马被砸得血肉模糊,有如肉饼,根本看不出原形,望之让人心惊胆战。

    偏偏这些石笼停下来了还会爆炸,气流冲腾,碎石绽射,炸得鞑子狼奔豕突,屁滚尿流。

    尚可喜这大汉奸不愧是征战了半生,前军突然遇袭,他反应十分迅速,很快让王光恩、王光泰兄弟俩各率一万人马,对两侧的山岭发起猛攻。

    同时命中军在后面的开阔地带分左右列阵,中间留出一大片通道,让前面遇袭的鞑子回逃。

    尚可喜的应对措施已经无可挑剔,在这么这快的时间内能稳住军心,做出这样的反应,非百战沙场的老将办不到。

    然而死神只塞了点牙缝,远还没有吃饱,地狱之门也还敞开着。

    在声动霄汉的战鼓声中,凌战提着大刀,率先俯冲而下,他身后的秦军挟大胜之威,呐喊如雷,如千狮万虎跃出山林,飞冲而下。

    王光恩、王光泰兄弟两刚刚投降满清,见鞑子铁骑被蹂躏得惨不忍睹,早已胆寒,迫于尚可喜的死命令不得不仰冲上山,此时秦军如飓风般席卷而下,他们哪里还支撑得了多久;

    不到一盏茶功夫,王光恩兄弟俩的人马就被杀溃下来,狼奔豕突朝尚可喜的军阵冲去;

    尚可喜肝胆俱裂,一咬牙下令列好阵的清军实行无差别打击,一片片的箭雨遮天蔽日而起,向两侧山腰暴射而去,王光恩兄弟俩的绿营兵被一片片的钉死地上,有如刺猬,各种垂死的惨叫如鬼哭狼嚎,动人心魄。

    在这种无差别打击下,王光恩兄弟俩的绿营兵被逼得夹在前面逃回的鞑子骑兵里,从中间的通道逃去。这时李过的几万人马也追杀过了山坳,如决堤的洪水般冲来。

    大顺军从山海关起,被清军一路追杀,很多人的妻儿老小都惨死在了清军的铁蹄下,与清军之间仇深似海,恨积如山;

    这一刻,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报仇雪恨的机会,这些关中大汉眼睛全都红了,厮心裂肺地呐喊着,舍生亡死地冲杀着;

    甚至比凌战率领的秦军还要悍烈,一浪接一浪奋不顾身地向尚可喜的军阵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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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们,别让我一个人在战争啊!

第265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

    汉阳城头,在浪潮般的喊杀声中,夹杂着阵阵大炮的轰鸣,仿佛天要崩、地要裂了一般。

    城外鞑子的炮阵中,又再喷出一团火光,秦牧站在城门楼里,从望远镜中看到一颗弹丸随火光喷出,在望远镜中越变越大,呼啸而来.......

    秦牧心头一个激灵,“快跑!”他大吼着向外冲,但还是迟了,那碗口般粗的弹丸呼啸着,重重地砸在城门楼上,轰然一声,城门楼被轰塌半边,顶梁和瓦片哗啦作响,尘土飞扬。

    秦牧被顶梁砸翻在地,瓦片埋住了他半截身体。

    “大人!”

    “大人!”

    ..........

    四周传来一片惊呼声,秦牧满脸被尘土蒙住,脑袋里嗡嗡作响,难以作答,守在门外的牛万山和李式吓得魂飞魄散,飞冲上来搬开他身上的瓦砾和顶梁。

    “大人,你怎么样?大人.......”

    “大人,你醒醒.......”

    噗!秦牧猛地一喷,喷出嘴里的泥土,脑袋里的嗡嗡声逐渐消失,他随之吼道:“你俩鬼叫什么,敢乱我军心,斩!”

    “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这还叫没事?”秦牧身上铠甲精良,被塌下的顶梁砸倒,其实并没有遭受太重的伤害。

    但没伤到身体,却伤到面子了!

    只见他暴跳如雷地吼道:“狗娘养的,给我轰!轰轰!”

    他满脸灰尘,连面容都看不清,连声怒吼着,冲向一门红夷大炮,“让开,让开,我来。狗娘养的,敢向老子开炮......”

    秦大总督将大炮边的士兵踢开,自己上窜下跳,先望了望鞑子大炮所在地,然后伸出右手,竖起拇指,眯着一只眼比划着,不断调试着炮口的高低,忙得不亦乐乎。

    炮兵们怔怔地看着,见总督大人竖着根大拇指瞎比划个没完。还以为他被砸晕了头呢,但想归想,谁也不敢乱说。

    “拿来!”秦牧调好炮口后,一把抢过炮兵手上的火折子,这时一支流箭当的一声射在他身上,被铠甲当开,牛万山惊得抢过一个盾牌来挡在他身前,秦牧却是看也看,仿佛被射中不是他一样。火折子放到嘴边猛地一吹,点燃引信。然后窜到一边,抢过李式手上的望远镜,凑到城垛边观看。城上城下的喊杀声此时仿佛都和他没关系了。

    轰!

    城头一声巨响,弹丸呼啸而去,狠狠地砸在了鞑子火炮几丈外,两三个鞑子被砸得血肉横飞。但这不是秦牧想要的效果,他又跳回来大吼道:“快装药,快。按刚才的药量装,快点!”

    在他大吼声中,炮兵们顿时鸡飞狗跳,七手八脚地忙碌起来,等他们重新把炮装好,秦牧再次跳上去,抻直手臂,竖起拇指,左比右比..........

    “这回老子就不信轰不烂你.......”秦大总督调试好炮口后,再次点燃引信。

    轰!

    这回更近了,但是还是没轰对目标。

    再来。

    等士兵填充好弹药,秦大总督继续锲而不舍地比划,这回足足用了半盏茶功夫才调好,点火。

    轰!

    又是一声巨响,硝烟弥漫,紧接着就看到鞑子的一门红衣大炮被呼啸的弹丸击中,整个炮身被轰飞两三丈高,炮架更被轰得粉碎,几个鞑子炮兵被纷飞的炮架扫翻在地,不知死活。

    城头之上,顿时暴出巨大的欢呼声,士兵们高喊着“秦总督威武”,那几个炮兵更是直接给秦牧跪下,象膜拜神灵一般对他顶礼膜拜。

    “想学是吧,都上来,今天本官就教你们一招,轰他娘的,都上来。”

    秦大总督被轰了一炮后,倒让他想起了跳眼测距法来,此时拉过城头上的炮兵当场传授起来:“都听好了,这样,将手臂向前伸直,竖直拇指,对了,就是这样,一定要把手臂伸直:

    嗯,然后闭左眼,使右眼视线沿拇指一侧对准目标左侧,头和手保持不动,再闭右眼,使左眼视线通过拇指的同一侧,并记住视线对准实地某一点,然后目测目标左侧至该点的宽度;你,你怎么回事,重来,对,就这样。

    目测目标左侧至该点的宽度后,将此宽度乘以10,即为站立者至目标的距离。”

    “大人,是这样吗?”

    “嗯,再来一遍,再来............这个测距方法叫跳眼法,跳眼法的原理是人两眼瞳孔的间隔约为自己臂长的十分之一,将测得实地物体的宽度乘以10,就得出了站立点至目标的距离。嗯,照着做,很简单,但要不断练习才能测得准,快练.........他娘的,谁让你这样空比划,装炮啊,放炮前各人都上前测一次,测好后轰他娘的,多轰几炮就熟悉了........”

    秦牧刚教到这,燕高飞举着盾牌,冒着城下鞑子的箭雨奔过来向并报:“大人,刚刚传来消息,扬州被多铎攻陷.........”

    “扬州陷落了..........扬州陷落了........”秦牧听了这个消息,缓缓闭上眼睛。

    鞑子射上来的射矢噼噼啪啪地打在牛万山举着的大盾上,城下的呐喊声如大海奔涛一浪紧似一浪,无数的鞑子如蝼蚁一般冲来,面目狰狞,噬人而食..........

    “轰!轰死这些狗养娘的!轰烂他们.....”秦牧再次大吼起来,随着他的大吼,城头的大炮也纷纷地怒吼着,在这薄暮时分,喷薄出成一道道的火舌.........

    ********

    杀!

    五万红了眼的大顺军,带着满腔复仇的怒火,舍生忘死地冲入敌阵,没有任何阵形,没有任何战法,只有无尽的怒火,锋利的刀口劈入鞑子的脖子,血腥狂喷,头颅滚滚!

    鞑子奋力反击,挥刀砍翻一个大顺军,立即有数倍的刀光划过,将他们分尸碎骨;

    无尽的恨意让重伤的大顺军仍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用牙齿撕咬,活生生咬断敌人的喉咙,撕出敌人的五脏六俯,然后仰天傲笑直至死去........

    大胜的刺激,让几万大顺军杀气冲天,满腔的仇恨,让他们不死不休,尚可喜匆匆列下的军阵,不过万来人,在李过、凌战合计六倍的兵力猛攻之下,开始节节败退。

    秦军与大顺军死咬不放,凭陵杀气,以相剪屠。当此之时,日坠西山天沉沉,鬼神呕哭云幂幂。尸横遍野风凄凄,血满沟垣山寂寂。

    两军一直追杀出二十多里,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才停在路边休息。

    夜色茫茫,奔逃的清军人吼马嘶,相互践踏斩杀,死伤无数,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有没有敌人追来,黑夜中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乱蓬蓬地奔逃了一夜,不敢稍留片刻。

    天开始蒙蒙透亮,失魂落魄的清军见看面没有了追兵,一个个再支撑不住,浑身瘫软的趴在地上气喘如牛。

    尚可喜敏锐地感觉到,这一夜的恶梦并没有结束,他对躺倒遍地的清军又踢又喊,但就是没一个人动弹一下。

    尚可喜的预感很快得到了证实,红日初升,霞光万道,映在北面的岭脊上,但见一面李字大旗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岭脊上,迎着晨风翻卷着,那黑色的旗色带着诡异,带着神秘,带着冷酷。

    在鞑子绝望的惊叫声中,岭脊上出现了一道黑线,然后随着那面黑色大旗席卷而下,无数的铁蹄敲击着,奔腾着,刹时石破天惊,地动山摇。

    随在骑兵之后的,还有一面赵字大旗,上万甲士跟在滚滚的黄尘后面,冲杀下来。

    往日凶悍残暴的鞑子,在这一刻就象一条条垂死的鱼,连爬上马背的力气都没有了,李九的五千骑兵已排山倒海般杀至,敢于站起来的鞑子,立即当木桩砍掉,毫不手软;

    在血淋淋的屠戳之下,吓尿了裤子的鞑子又纷纷抱头趴下,有的甚至是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四肢还在颤栗不止。

    事实证明,野蛮的鞑子也有吓破胆的时候,也有尿裤子的时候。

    秦军将士看着趴了满地的待宰羔羊。忍不住冲上去尽情踢打,“反抗啊,动一个指头试试!”

    “狗日的,你也有今天。”

    “老子阉了你!”

    在秦军肆意的蹂躏下,一个个鞑子被虐得浑身乌青,稍有反抗的立即被乱刀大卸八块,吓得其他人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任由怎么踢打就是不敢弹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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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富春山居

    ***

    “快,快进来,把东西搬上车,快点。”

    在黄连山的催促下,几个夜不收谍报人员冲入卡赛赛的房间,将两个箱子搬到外面车上。卞赛赛换上了一身男装,只是那动人的曲线却是掩饰不住。

    她依依不舍地回望了一下自己的房间,紫檀木的屏风,一尘不染的琴几,镂花的轩窗爬上了常青藤,嫩绿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一缕淡淡的幽香在空气中流动着,这一切是那么的宁静清雅;

    还有那些无法全部带走的书籍,在静静地躺上书架上,华夏文明的气息在这诗书墨韵之间弥漫着。

    “卞姑娘,还有什么没拿吗?”

    卞赛赛走到书架前,拿起一本《诗经》随手翻一翻说道:“黄大哥,我可以再拿些书吗?”

    “这.........”黄连山为难地说道:“卞姑娘,这些书湖广都有,情况危急,咱们不能带太多的东西。”

    卞赛赛想到这些书籍极有可能被鞑子毁掉,不禁轻叹一声,依依不舍地将手上的《诗经》放回书架上,摆得整整齐齐,“秦大人他真的不能派兵来救南京吗?”

    “卞姑娘,秦大人不是不想救,是救不了,如今大人正在汉阳城头与鞑子血战,战况不容乐观,湖广江西要面对60万敌军的压力,兵力捉襟见肘,两地将是我汉人最后的避风港,也是我们恢复中原的根基所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战火涂炭。”

    卞赛赛忍不住问道:“那秦大人当初为什么不移兵保江南呢?难道保住江南不更加重要吗?”

    “卞姑娘有所不知,大人手下将士多是湖广江西人,放弃两地来保江南,士卒必不肯用命,到时两边都保不了。”

    “我听说扬州.......”卞赛赛根本说不下去,眼中已是泪光蒙蒙。

    想到扬州城正惨遭屠戮。黄连山神色也为之一暗,他咬咬牙说道:“大人说了,血债血还,总有一天,我们会让鞑子也尝尝被屠杀的滋味。”

    “金陵也要面临扬州那样的下场吗?”

    “不会,金陵衮衮诸公没有史大学士那样的风骨......好了,卞姑娘快上车再说吧,现在全城已戒严,二更时分,韩公公的人会为你们打开西门。但也只能打开片刻,你们必须先到西门附近准备好。”

    “黄大哥不与我等一起走吗?”

    “卞姑娘不必担心,你和许行长他们先走,我还得留下,为将来夺回金陵城做些布置。”

    “那........黄大哥保重。”

    “卞姑娘快上车。”

    卞赛赛坐着马车,在黄连山等人的护卫下,驶过夜色中的金陵街头,往日秦淮河两岸茶肆处处,笙歌阵阵。香飘两岸的繁华景象已经变了模样。路上行人稀少,偶有人来也无不是行色匆匆,神情凝郁;

    街边的茶肆酒楼都是门窗紧闭,青楼妓馆暗淡无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气息。压得人仿佛透不过气来。

    车轮碾在青石板路面上辘辘作响,达达的马蹄仿佛一声声地敲打在心房上。

    车子很快驶进西门内的一处小院,许英杰迎上来问道:“接到卞姑娘了吗?”

    黄连山点点头,轻声说道:“卞姑娘就在车上。外头兵荒马乱,出城之后就全靠许老板你们自己了,蒙将军已经在池州布下兵力。到了池州你们就安全了。”

    “我晓得,黄老弟自己小心。”

    黄连山将许英杰拉到一边,掏出一个火漆密封的小竹筒交给许英杰,小声问道:“这个非常非常重要,你带回去交给大人,记住,你一定要亲手交给大人。”

    这是黄连山安排的一些死士的名单和联系方式,这些名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考虑到自己要留在南京,为防不测,他才临时决定让许英杰带回去交给秦牧。

    许英杰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见黄连山如此郑重,他哪怪怠慢,谨慎地收好后说道:问道:“黄老弟放心,我一定亲手交给大人。”

    许英杰心头有些沉重,黄连山突然如此郑重的托付一样东西给自己,这是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啊。

    这一年多时间来,俩人在南京共事,朝夕相处,密切配合,结下了很深的情谊,黄连山留在南京,危险重重,许英杰十分担心。

    黄连山转开话题道:“对了,城里的余银都处理好了吗?”

    “都深埋池底了,除非有人把池塘抽干,再深挖一丈,否则发现不了。”许英杰想了想接着说道,“一但南京沦陷,银行那栋大院恐怕会被鞑子或别人占去。黄老弟到时若是需要银子收买敌人,打通关节的话,三山门雨花巷还有个不起眼的小院,院门有一只石狗,在小院后面的桂花树下,还埋有一批银子,应该足够黄老弟用了。”

    “我知道了,二更将至,许行长快出发吧。”

    “黄老弟珍重。”

    “珍重。”

    二更时分,西门悄然打开,许英杰带着几辆马车,两百全副武装的汉子骑着战马,乘着夜色匆匆离开金陵城,一夜急行,天亮时已过大胜关。

    大胜关地势险要,因当年朱元璋在此大胜陈友谅而得名。本为南京西南主要港市和军事要塞。

    但此时,大胜关已经没有明军把守,只有成群的百姓向西南难逃。

    往日高高在上的士绅,如今都是仓皇于途,高人一等的书生蓬头垢面杂于贩夫走卒里,就连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闺阁千金,高门贵妇,如今也不得不坐在破烂的牛车,夹在嘈杂的难民中逃向江西;

    总有些地痞无赖趁火打劫,猥亵妇人,打劫财物,惹得哭声一片,乱象纷纷。

    卞赛赛坐在马车上,半掀着车帘,突然听到嘈杂的人声中,有人哀叫道:“钱你们都拿去,把画匣给我,这画你们拿去也没用,不当吃,求求你们,还给我吧。”

    “什么破画,不值钱你当命似的?”

    “哈哈,我来看看。”

    卞赛赛一看,但见路边不远一人跪在地上,不断向几个匪里匪气的汉子磕头哀求,逃难经过的百姓没有一个愿多闲管,只有走得更急,让那几个凶恶的汉子更加嚣张。

    “许老板,那人我认识,他是宜兴名士吴洪裕,许老板救救他吧。”

    “卞姑娘别急。”许英杰吩咐一声,几个护卫当即冲出去,把那几个作恶的地痞痛殴了一顿。

    那叫吴洪裕的人绝处逢生,不管自己的财物,倒是爱若性命似的先抢回那个画匣。

    “吴员外,可还好吗?”

    “啊!是赛赛姑娘,这回多亏赛赛姑娘相救,多谢了。”吴洪裕抱着画匣长身作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吴员外,你怎么一个人,你的家人不和你一块吗?”

    “走散了,昨夜都走散了。”吴洪裕已经五十上下,说到眼下的凄凉遭遇,泪水一下子迷糊了眼睛。

    “吴员外别难过,您这是往江西去吧,不如和我们一起走,我们顺便帮你打听一下你家人的下落。”

    “赛赛姑娘,大恩不言谢,大恩不言谢呐。”

    “吴员外不必客气,蓬此乱世,大家理应相互帮助,吴员外手上拿着的可是《富春山居图》?”卞赛赛猜想,除此之外,别的画恐怕难让吴洪裕看得比命还重要。

    “这...........”吴洪裕下意识地抱紧怀中的画匣,脸色尴尬,既不想说是,也不好意思否认。

    一边的许英杰听了卞赛赛和吴洪裕的对答,眼睛为之一亮。

    这次在江南,除了圈钱之外,他还负有两个很重要的任务,一个任务是搜集各种能工巧匠,送往江西湖广。一个任务是搜集那些珍贵的文物,以免这些华夏瑰宝毁于战火。

    《富春山居图》他早听说过,此画是元代名家黄公望晚年的代表作,以浙江富春山为背景,全图用墨淡雅,山和水布置疏密相宜,墨色浓淡干湿并用,极富于变化,是山水画中的极品。

    更重要的是,有一回与秦牧聊天时,许英杰曾听秦牧提起过这幅画。

    戎马倥偬的秦牧竟会提起这图画,以许英杰的精明,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立即说道:“吴员外,在下许英杰,吴员外若是不嫌弃许某一身铜臭,便与许某同车而行吧,我们带有护卫,可保安全,至于你的家人,许某也一定会派人尽力打听他们的下落,早日带来与吴员外团聚。”

    “许........您是赣州的许老板?”吴洪裕大为诧异。

    “一介贱商,让吴外员笑了,这兵荒马乱的,此地不宜久留,吴员外请上车。”

    许英杰的热情让吴洪裕难以拒绝,这国破家亡的乱世,能有这样的际遇是万幸之事,又怎能拒绝。

    扬州陷落,使整个江南陷入极度的恐慌中,但凡有条件逃的,纷纷逃亡,有的逃向福建,有的逃向江西。

    逃亡的路上,许多人连人身安全都难以保障,登上许英杰马车的吴洪裕感觉这回性命总算有保障了。

    但如果他知道许英杰一脸笑意背后,代表着什么的话,估计打死他也不会上许杰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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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267章 李自成之死

    ***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对于李自成来说,是非成败转送空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再恰当不过。

    拿下燕京,眼看就要成为天下共主,建立万世基业,转眼之间却又变回了四处流窜的下场。

    望着滚滚东去的江流,李自成在山神庙前徘徊良久,暗暗叹息。

    他问跟在身边的侍卫队长农大年道:“秦牧答应的粮草运来了多少?”

    “回皇上,运上大别山的已经有两万石,加上咱们原有一些,足够支撑十天半个月的了。”

    秦牧没有食言,他派佥事赵寒去来商议合击清军,建议李自成暂时退入蕲水、黄梅之间的大别山南麓,与秦军隔江而据,守望相助。而秦军愿意给大顺军无偿提供一些粮草与武器补给。

    大别山西邻武昌,南望湖广,东下可取安庆,往东北可兵进庐州(合肥)、淮南。是中华腹地的战略要冲。

    秦牧让李自成退入大别山,不但有合作诚意,而且用心良苦。

    但李自成并不领情,他觉得大别山虽然可作为军事要冲,但却不适合作为根基之地经营。

    一般而言,适合做为根基之地的要象关中那样,四面要塞,利于防守,中间平坦,利于耕作生产。

    而大别山刚好相反,四面平坦,中间群山耸立。

    四面虽然都适合耕作,但你根本守不住耕作成果,也就是说大别山根本不适合作为根基之地。

    如果是将大别山作为进军江汉平原、江淮平原的桥头堡倒是很适合。

    因此李自成虽然被迫退上了大别山,在山上立起了大大小小上百座防御营寨,但他并没有打消南下湖广的想法。

    这次亲自带小股亲兵来长江边察看情况,就是为横渡长江作准备。

    “咱们建造了多少船只?”

    农大年为之愕然,脱口答道:“上山时,皇上不是问过了吗?”

    “朕问过了?”

    “是的皇上。方才微臣已经回答皇上,咱们已经建造了两百来艘船。”

    李自成有些恍然,心中暗暗叹息,自己今年不过三十九岁,并不算老,记性怎么如此差了?以前自己的记性非常好,虽然戎马倥偬,但手下上报的粮草数目,每天招募士兵的数量,甚至军中总旗以上的人名。就算隔了几年再见,也能一口叫出来。

    如今这是怎么了?忘性怎么这般大了呢?想到这里,一种很不吉利的预感猛然冒上心头,使他不禁心头一颤:难道老天真的要亡我了吗?

    一时间,他背上汗津津的,不敢再继续胡思乱想。连忙解释道:“大概是这些天没有睡好,太累了。”

    确实,李自成发髻散乱,胡须如虬。风尘仆仆,神色憔悴,加上一只眼蒙着黑眼罩,看上去哪有半点皇帝的样子。倒象个四处逃窜的土匪。

    “皇上,吴三桂攻山受挫,已经退去,皇上大可不必担心。等咱们在大别山稳住了脚根,再北上奔取中原又有何不可。”农大年本来想说咱们当初还不是这样流动作战,现在重来一次又如何。但终究是没敢说出来。

    李自成心头一阵发苦,现在面对的已不是那个糜烂的大明了,想象当初一样重新来过谈何容易。

    更重要的是,当初没有称帝,败了就败了,重新来过就是了,

    但如今称帝了,却遭遇如此惨败,被别人撵得四处逃窜,谁还相信你是真龙天子?

    正所谓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就象一个人登山,你没有登上顶峰时,从半山腰滚下去,还有机会重新来过;

    一但你登上了顶峰,要嘛你站稳了,举头红日白云低,五湖四海皆一望。

    要是你没站稳,从顶峰摔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看吧,当初败得再惨,都还有人来投奔,现在哪里还有一个人来投奔,倒是满朝文武已经快逃光了。

    尤其退往大别山半途上,连牛金星和他的儿子牛佺也逃了。

    牛金星是大顺朝丞相,皇帝之下第一人。他的逃跑给李自成十分沉重的精神打击,以至这些天彻夜难眠。

    “你们先退下,朕累了,先睡一会儿。”

    农大年带着一群侍卫连忙退下去。李自成进入山神庙,往干堆里一躺,枕着长江的涛声,不一会儿竟然沉沉睡去了。

    大顺皇帝李自成这一睡,竟再也没机会醒过来。

    附近一个村民无意中从后山闯入山神庙,见有一条大汉躺在干草上呼呼大睡,左眼戴着黑眼罩,手上尽是老茧,村民以为是土匪,吓得转头便要逃走,但在转头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大汉腰间玉佩。

    天下大乱,村民日子过得极为穷困,眼前的玉佩对他有着无穷的吸引力,促使他鼓起勇气,一步一步挪上去,在心都快跳出胸腔的那一刻,他举起锄头,狠狠地砸了下去..........

    农大年一群侍卫听到声响,在外头询问了几声,不见李自成回答,这才进来查看,发现李自成已是血肉模糊,丧命干草堆里。

    “皇上!”

    农大年与一群侍卫肝胆俱裂,有侍卫冲到山神庙后面,发现后墙竟有一个大破洞,从破洞探望,见有人扛着锄头飞奔下山。

    农大年等人忽遇这等大变,已惊慌失措,在山神庙抱着李自成的尸体嚎哭了一会儿,被仇恨冲昏了头的农大年,下令近百侍卫下山,将附近的几个村子的村民全部屠光,替李自成报仇。

    现在大顺军正面临艰难的困境,要是理智一点,应该先尽量隐瞒李自成的死讯,但农大年的屠村之举,无疑等于是向外界泄露了天机。

    正在汉阳城头与清军血战的秦牧很快就接到了这个消息。

    “什么?李自成死了?”

    “大人,咱们的人仔细查探过了,此事确凿无误。”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李自成死在哪儿?怎么死的?”秦牧记得原来的历史上,李自成是死在九宫山,他原想这回李自成过不了江,应该不会这么快死了,谁知道竟然还是死了,难道这真是天意?

    “回大人,是在蕲州南面的凤凰山,就在长江边上,据说李自成在山神庙里睡觉,被当地的村民误以为是土匪打死的,李自成的侍卫对凤凰山下的村民进行报复性的屠杀,是以咱们的人才接到消息。”

    “屠杀?他娘的,一群蠢猪。”秦牧脱口骂了一句,匆匆叫来刘永志,将指挥汉阳作战的大权暂时交给他。自己随即坐船返回武昌总参。

    司马安他们也接到了这个消息,一见到秦牧,立即说道:“大人,必须立即派人过江,稳定大顺军所部。”

    “嗯,司马先生认为派谁去合适。”

    这次派去的人选不同于往时派去谈判的人,一定要能够审时度势,当场拍板决定一些大事才行。

    邵华此时主动站出来说道:“大人,让属下去吧。”

    邵华相当于总政治部主任,由他去分量是够了,秦牧当即点头道:“好,邵先生准备一下,即刻出发吧。无论如何要先稳住他们,实在不行的话,可以答应他们相应的条件,但要他们将家眷撤过江来。”

    “大人放心,属下晓得。”邵华应说完匆匆离开。

    司马安接着说道:“大人,估计清军也会很快接到消息,阿济格受阻于汉阳城下,破城无望,一但得知李自成丧命的消息,极有可能移师大别山,趁大顺军群龙无首之机大举进攻,咱们得做好准备,一但大顺军余部答应归附,得立即渡江增援才行。”

    “嗯,何先生请尽快拟出渡江作战方案。”李自成一死,就象推骨牌一般,很多事都必须重新调整,秦牧又问道:“李过和高一功那边,一时还不会得到消息,你们说说,咱们应该如何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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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68章 各怀心思

    ***

    子陵镇一战之后,军中佥事吴之远论功行赏,包二因功升为伍长,另外赏银五两。

    官儿虽不大,赏银虽不多,但包二已经非常高兴了;

    在他们什中,论力气,他排在最后,论年纪,也是他最小,论平时的训练成绩,他也不是最优异的。

    现在凭借战时出了一个主意,压倒平时训练成绩排前的几个同袍,一跃升为伍长,还让其它对手输得心服口服,包二这心里别提多爽利了。

    还有,战场刚刚打扫完,佥事军吴之远就把他叫过去,提前把五两赏银给发下来了,包二提着五两银子走出吴之远的大帐,感觉银子很沉,但浑身骨头却很轻,轻得快要飞起来了一般。

    他自幼亡父,长兄也在张献忠肆虐湖广时死于战乱,家里只剩下母亲一个人,家境很困难。

    他当初应募加入秦军,就是听说参军能分到田地,饷银也实数发放,不会被军官苛扣。

    这五两银子对他来已经不少了,差不多相当于他三个月的军饷。

    现在正值战乱,田地很便宜,五两银子足够买两亩良田了。

    包二心中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多杀敌,多立功,多拿赏,买够百亩良田,然后让家里的老母亲把田租出去吃租子,这样年迈的老母亲就不用再下地干活了。

    眼瞧着离自己的目标又迈进了一步,包二甭提多高兴了,走过大顺军扎营处时,见到大顺军许多伤兵正在痛苦的呻吟,却没有得到很好的救治。

    相比之下,秦军连血型档案都建立起来了,军中配备了不少军医,伤员都得到了良好的救治。一种优势感立即充满包二的心头。

    “阿呆,跟我一起唱。”对跟在身后的阿呆喊了一句,包二不自觉地挺起胸膛,迈着坚实的步伐,开口大声吼唱起来: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前进!前进、进!

    李过站在自己的营帐前,听着这嘹亮的歌声。看着包二两人挺胸阔步的样子,莫名有些感慨,和惶惶不可终日的大顺军相比,秦军给人极大的不同,在秦军身上,李过看到的是朝气,傲气,锐气,还有纪律。

    在子陵镇。两军一同追敌,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大顺军建制已全部混乱,每个士兵都只顾着往前冲杀。

    秦军也奋勇冲杀。但不同的是,秦军即便在那种无比混乱情况下,仍然能保持什以下的建制;

    士兵在什长的呼喝下,同一什的士兵在冲杀的过程中。始终凝聚在一起,彼此招呼,相互协作。

    什长死了。伍长顶上,伍长死了,平时训练成绩最好的士兵自动顶上,接替全什的指挥权。

    李过征战多年,从未想象得到,一支军队竟然可以训练到这种地步。

    高一功从后面走出来,轻声问道:“补之可曾想好,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听说李九让手下的骑兵换上鞑子的盔甲,挟持尚可喜,乘夜骗取了襄阳城。”

    “补子是想........”

    “嗯,我想去找凌战商量一下,让咱们来防守襄阳城,帮他挡住北面门户。”

    高一功摇摇头说道:“这可能性不大。”

    “这我知道,若是他们不给,咱们再提出要郧阳。”

    这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秦军若是还想合作的话,总不能连个落脚的地方也不给。

    ***

    凌战的大帐里,偏将万应龙怒道:“为什么不能杀?鞑子杀了咱们多少百姓,犯下了多少罪行,大人不是说了吗,血债血还,还留着他们浪费米吗?”

    帐中的秦军将领普通持这种态度,有的说应该象当初在湖广一样,把所有鞑子的头颅砍下来,筑成京观。

    凌战目光一横说道:“别的不说,先把死的脑袋全砍下来吧,管他是鞑子还是绿营兵,反正顶着一根老鼠尾巴的,全砍下来,上万颗头颅的京观也勉强够壮观了。”

    万应龙不甘地说道:“将军,那些喘气的呢,为何不一起砍下?”

    相当于政委的佥事官吴之远摇了摇手,阻止了怒气冲冲的将领们:“已经死的,可以砍下脑袋垒京观;俘虏不行,大人早在战前就吩咐过,俘虏一个也不能乱杀,要尽快押往武昌。”

    各人一听是秦牧的意思,终于没话说了。

    “倒是几万大顺军,如今反而不好办了。”吴之远皱眉说道,战前总参对此没有作出进一步的安排,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战前谁也不知道双方合作得怎么样。

    凌战随口说道:“不是要押俘虏去武昌吗?咱们兵力正好吃紧,让李过调一万人马,与李九一同押解俘虏南下,余下的大顺军,就跟着咱们一同北上,扫荡襄阳以北的州县吧。”

    吴之远说道:“李过此人不简单,想分他的兵,恐怕很难。”

    “有什么难的?缴获的粮草物资都在赵坚手上,李过军中缺粮,不听安排,咱们大不了跟他们再干一仗。”

    “不错,照我说,直接把他给吞了省事。”

    几个参将又鼓噪起来,多数人都没太把李过那几万缺衣少粮的人马放在眼里。

    凌战沉声一喝道:“嚷什么,赶紧去准备武器粮草,北上襄阳接替李九。”

    “喏!”

    万应龙等人连忙应喏退出。

    “报,大顺军主帅李过在营外求见。”帐外突然有亲兵通报进来。

    凌战吩咐亲兵出去领人,然后与吴之远对视了眼,一齐迎出大帐外,双方相见,略作寒暄,便一同进帐落坐。

    军队之人,不喜拐弯抹角,李过当即说道:“我听说贵军已经夺回襄阳城?”

    “确有此事。”凌战答道。

    “凌将军,吴佥事,此次我两军联手,全歼尚可喜四万余人马,实属难得。这证明咱们两军是合则两利,我们希望能与贵军进一步加强协作,共抗强敌。”

    “这也是我军的意愿。”吴之远含笑答道。

    “只是我军在迎敌过程中,也有不少伤亡,加上粮草缺乏,极需要补给休整。可否这样,由我军入驻襄阳,以为贵军北面屏障。”

    凌战哈哈一笑道:“李将军觉得我军需要屏障吗?您大概没听过我军的军歌是怎么唱,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进!”

    李过暗暗一滞,凌战的话虽是盛气凌人,但训练有素且斗志昂扬的秦军确实有此本钱,他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次两军合力灭敌,缴获方面总应有我军一半。还有,襄阳本来就是我大顺的,我军入驻襄阳,也不只是单纯的作为贵军屏障,目前襄阳以北清军兵力相对薄弱,咱们正该合力收复失土,凌将军以为然否?”

    “在我看来,贵军确实需要先休整一番,至于说襄阳本来就是大顺的,这话不对,它本来是大明的才对.........

    凌战刚说到这,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帐外有亲兵奔来并报:“凌将军,马永贞马将军到。”

    “马永贞?”凌战不禁回问了一句,此时马蹄声竟是直奔中军大帐而来。

    “凌将军........”马永贞风尘仆仆走进大帐,见另有陌生人在,连忙收声。

    “马将军怎么来了?”吴之远介绍道:“这位是大顺军主帅李过李将军。”

    马永贞向李过点了点头,稍一犹豫后说道:“李将军,我要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你们大顺皇帝在蕲州南面的凤凰山,被当地村民袭击,驾崩了!”

    “什么?”李过瞬间弹起来,揪着马永贞的衣领暴喝道:“你再说一遍!”

    “你们大国师宋献策随后就到,具体情况李将军可向他征询。”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

    ps:早上停电,所以没能按时更新,抱歉抱歉~!

第269章 背水一战

    *****

    李自成丧命于蕲州南面的凤凰山,尸体很快被农大年等人运回大别山南麓的大顺军营寨。

    宋献策,顾君恩、喻上猷、袁宗第、刘芳亮、郝摇旗、刘体纯、张鼐、吴汝义等大顺朝文臣武将无不惊慌失措。

    大顺军士气本为就已经十分低迷,有李自成这个皇帝在,还在艰难维持着局面,现在李自成这根主心骨一去,所有人心里都可以用绝望二字来形容。

    邵华赶到大别山时,本来因攻势受挫,准备回去增援阿济格的吴三桂,听说李自成丧命之后,又挥军自梅川杀上大别山南麓;

    大顺军士气降到了冰点,这期间出现大量的逃兵;桂凹、鼓岭、杨家垸、董家岭、下余塆等军寨接连失守,大顺军群龙无首,随时可能彻底崩溃。

    邵华紧急与袁宗第、刘芳亮、田见秀、郝摇旗、刘体仁等一众大顺军将领榷商,事实上,到了这田地,袁宗第等人已经没有多余的选择,要嘛降清,要嘛各自逃命,要嘛投入秦军怀抱。

    邵华快刀斩乱麻,答应了他们提出的大部分条件。

    而邵华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大顺军的家眷尽快送过江去安置。

    刘芳亮等人非常清楚,秦牧这是要他们拿出最基本的诚意来,凭心而论,若真心归顺的话,把他们的家眷安置到安全的湖广去,这对他们也是有利的。

    首先,家眷安全了,不用再跟着大军东逃西躲,忍饥挨饿。

    再则他们今后没了老弱妇孺的拖累,可以灵活作战,生存和取胜的机率都会大大增加。

    若是连这一点也不答应的话,绝对不可能让秦牧相信他们是真心归附。

    因此各人没有过多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这个条件一谈妥,双方就从合作关系变成了从属关系。

    刘芳亮、田见秀等人开始向士兵们宣告加入秦军的消息,同时说明了秦牧答应一系列优渥条件。

    一夜之间,这一支大顺军全部换上了秦军的旗帜。有了依靠,有了盼头之后,士气得到了不小的恢复。

    近十万老弱妇孺都盼着能早日到湖广去过上安稳的生活,她们一路逃亡,终日提心吊胆,惶恐不安,盼望尽快过上安定的生活是人之常情。

    搞定大别山这边后。邵华立即将宋献策和顾君恩带回武昌,临走之前一再向田见秀、刘芳亮等人保证,秦军大将刘猛很快会大举渡江,合击吴三桂。

    在大别山时,邵华对李过那支人马只字不提,将宋献策和顾君恩带过江之后,才恍然想起似的,对二人说出李过那支人马的下落,同时让宋献策尽快赶往李过军中。加以劝说。

    早已准备好的刘猛,当夜即率两万大军,在鄱阳湖水师的协助下渡过长江北岸,挺进到广济城。直接威胁吴三桂的右翼,逼得吴三桂不得暂时撤往罗田。

    原大顺军家眷在两军掩护之下,开始分批渡江南下。

    *********

    汉阳城下,清军伤亡惨重。却依然看不到破城的希望,相反,阿济格的绿营兵在秦牧强大的宣传攻势之下。跑了近半,使得士气大跌。

    恰好此时,阿济格接到吴三桂求援,说大顺军家眷正在秦军掩护下抢渡南下,阿济格立即顺坡下驴,放弃汉阳城,率军急奔黄州而去。

    秦军不但在汉阳城下重挫了阿济格的进攻,而且还传来了子陵镇全歼尚可喜四万大军的消息,三军欢呼雷动,士气如虹。

    秦牧见士气可用,立即点齐两万步骑,出汉阳,渡汉水,尾追阿济格,向黄州逼去。

    秦军的举动,彻底激怒了残暴的阿济格,在他看来,秦军仗着城高墙厚,能挡得住他的攻击,已经是万幸,这时还敢追出来,这不是找死吗?

    被激怒的阿济格也不往罗田与吴三桂汇合了,率军掉头杀了回来。

    秦牧却玩起了敌退我进,敌进我退的把戏,等阿济格差不多杀到,他立即退往离汉口不远的黄陂县城。

    阿济格追到黄陂,猛攻了半天,眼看又要陷入汉阳城下的消耗战,气得他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奔何。

    等阿济格骂骂咧咧的撤军东去,很快又听说秦牧追上来了

    阿济格虽然性格残暴,有勇无谋,但毕竟不是傻子,这回他吸取了教训,没有立即杀回来,而是装着不知道秦牧追在后面,继续东去,他决定,把秦牧引远窝远点,再回头扑杀。

    黄陂到罗田大概有300里远,周遭一马平川,有利于骑兵作战,而秦牧大部分是步兵,等把他引过举水河,看他还哪儿逃?

    举水河发源于大别山南麓,经麻城南流而来,大概位于黄陂和罗田中间。

    望着泱泱南流的河面,强横如霍胜,勇猛如牛万川,都开始犹豫了。

    苏谨首先说道:“大人,一但过了举水,阿济格回师攻击,咱们便无路可退了,周遭百里平阔,对我军极为不利,请大人三思。”

    刘永志也劝道:“大人,阿济格虽然重挫于汉阳城下,但所余兵力并不弱于咱们,此地离罗田不过百五十里,吴三桂也极有可能会赶来增援,二者合兵足有五万,而且全是骑兵,我军两万人马一但过河,后退无路,处境将极度危险。”

    佥事岳中良、副将曹太平及牛万山、牛万川、林绍兴等人也纷纷劝阻起来。

    理智告诉秦牧,过河确实很危险。

    但就此打住,对高昂的士气无疑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而且从一众高级将领犹豫的眼神中,秦牧意识到,秦军对鞑子的心里优势并没有真正建立起来。

    在汉阳依托城防战把鞑子耗成疲兵,然后出城反击,虽然获胜了,但将领们觉得那并不是真正的野战,在真正的野战中,他们依然缺少必胜的信心。

    秦牧一按剑柄,沉声说道:“我们不能永远躲在乌龟壳里。”

    “大人.........”

    “诸位可还记得汉将李陵?他率五千步兵深入不毛,首战,五千步兵对三万匈奴铁骑,杀敌数千;再战,五千对八万,斩敌三千。又战,四千对七万,再杀敌数千。李陵用铁的事实告诉咱们,步兵同样可以战胜骑兵。”

    “大人,但最后李陵还是全军覆没了,自己也成了匈奴人的俘虏。”

    “虽败尤荣!”秦牧毅然说道,“满蒙全部兵力合计不过十万,我汉人亿万之数,就是用一百个换一个,也能把鞑子从地球上抹去,咱们决少的不过是决死的勇气而已。今日,就从本官开始吧!尔等若是没有决死的勇气,就留在西岸。本官义无反顾,就算战死东岸,也要狠狠咬下鞑子一块肉,让他痛彻心肺,让他知道,我汉人还有敢于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人。”

    秦牧话声一落,身边所有将领轰然跪倒在地,个个紧咬着牙根,双眼一片血红,哑着嗓子嘶吼道:“愿随大人赴死!”

    将领们单膝跪地,嘶声大吼,三军士卒闻之,刹时如浪潮下伏,同声大吼:

    “愿随大人赴死!”

    “愿随大人赴死!”

    “愿随大人赴死!”

    平阔的大地上,泱泱的举水边,只剩下秦牧一个人屹立如山,巨大的声浪震得举水有若沸腾。

    秦牧按着巨阙剑大吼道:“起来!立即准备,明日寅时渡河。”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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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大别山会战

    ******

    “命令李九、宁远,全速增援我军。”

    “命令韩秀全军北上,渡河作战。”

    “命令刘猛和田见秀、刘芳亮,一但鞑子围攻我军于举水东岸,立即合兵十万前来夹击。”

    “命令蒙轲,池州东线全部采取守势,抽调所余兵力自九江北渡,抢占大别山南麓与长江之间的豁口,防止阿济格由此豁口东逃。”

    秦牧的命令流水般下达,一个个传令兵纵马狂奔而去,羽檄争驰无少停。

    霍胜、苏谨等人听了,刹时热血沸腾,心神俱振。

    此时他们才知道,秦牧决意东渡举水,绝对不是只凭着一股血勇,他没有下令立即渡河,而是要等到明日寅时,就是为了给这些部署争取时间吧。

    事情已经很明显,秦牧不但是要背水一战,而且要用自己这个三军主帅为诱饵,将阿济格所有的兵力引来;

    然后集合秦军所能抽调的全部兵力,加上原大顺军余部,共计超过20万大军,与阿济格来一场声势浩大的战役。

    而这场战役的目标,是要彻底消灭阿济格这路清军,至少也要狠狠咬下他一大块肉,让满清痛不欲生。

    秦牧心里也清楚,要全歼阿济格这一路人马很难很难,因为对方全是骑兵,机动性很强。

    现在已经是四月下旬,举水河将迎来了汛期,这就是一道很好屏障,李九和宁远他们赶到后,就有机会把阿济格封锁在举水河以东,大别山与长江隘口以西的地区;

    这个地区并不大,南北两百里左右,东西宽只有一百多里;

    而秦牧将在这个小小的区域内投入二十万以上的兵力。

    其中刘芳亮、田见秀所部有近两万骑兵,加上秦牧的一万。用骑兵追击。用步兵围堵,全歼阿济格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这是一场机会有风险并存的战役,但只要有一线希望,秦牧也愿意为此付出百倍的努力;

    因为满蒙八旗兵力合计才10万左右,加上汉八旗才12到13万。

    阿济格这路大军有满蒙八旗兵3万5千左右,如果能全歼的话,对满清来说,与半身瘫痪无异。

    别看多铎招降了几十万绿营兵,如果阿济格这边全军覆灭,可以肯定。多铎那几十万绿营兵至少有一半以上会立即倒戈。

    正是考虑到这些,秦牧才决定豪赌一把。

    而这场战役的关键在于,秦牧的大旗能不能始终屹立于举水东岸,两万对五万,步兵对骑兵,在这一马平川的原野上,这是一场九死一生的豪赌。

    第二天寅时,秦牧率两万人马自一处叫徐治塆的地方渡过举水东岸。

    选择此处渡河,秦牧煞费苦心。此处东面还有一条两丈宽的小河汇入举水,与举水形成了一个“u”字形的夹角。

    这条小河对步兵来说,形成不了明显的阻碍,但却能有效阻碍骑兵的速度。而且大军过河之前,秦牧已命小股人马先行过去,在这条小河中打下一些尖利的木桩。

    如此一来,骑兵要想对秦军发起猛烈的冲击。就只能从东北方向的“u”字形缺口一个方向发起冲锋。

    秦牧在渡河前做足了各种准备,但阿济格却没有半渡而击,而是等秦牧随最后一批士兵渡过东岸后才出现。

    看来阿济格胃口很大啊!

    望着幽灵般出现在地平线上的那道黑线。秦牧冷冷一笑,来吧,要嘛你一口吞掉老子,要嘛老子嘣掉你满口牙。

    随着地平线上的黑线越来越近,地面的颤栗感也越来越强烈,喧嚣的烟尘卷起数十丈高,闷雷般的声音震得人心头阵阵发麻。

    幡旗如鸟翼,千里暗黄尘。呜呜的角号声传来,一股凝重肃杀之气在平野上弥漫着,给人以沉重的压迫感,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秦军的战马开始嘶鸣起来,显得躁动不安;士卒们却是鸦雀无声,凝视着直压过来的黄云屏住了呼息。

    秦牧站在一个土包上,一见此情形,立即拔剑冲着三军士卒大吼道:“将士们,你们怕了吗?”

    “不怕,不怕........”士兵们大声回应着,但他们的声音显然不够洪亮。

    秦牧凛然大吼道:“你们要是怕了,就扔掉武器,象奴隶一样跪下来,向鞑子磕头求饶,说不定鞑子会饶了你们一命;但是,他们也可能毫不介意地砍下你们的头颅,然后用刀指着你们的骨头说:‘看,这就是奴隶。’大声告诉我,你们愿意做奴隶吗?愿意任人宰割吗?”

    “不愿意!”

    “不愿意!”

    “不愿意!”

    “那就握紧你们的刀枪,奋力砍向敌人吧!砍下敌人的头颅,再踏上几脚,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谁才是这片大地的主人,击鼓!”

    随着秦牧的吼声,赤着上身的军士狠狠地擂响军中巨鼓,隆隆之声直撼九霄,令人热血上涌,头皮几乎要炸开。

    秦军的血勇再次被激发出来,凭陵杀气直冲云天,驱散了敌人带来的那种压迫感。

    清军在三里外停了下来,弥漫的烟尘下,一面面旌旗在摇动,呜呜的角号声一阵紧似一阵,接着先有数千鞑子渡过小河东岸,意图两面夹击秦军。

    紧接着,另有两千鞑子策马越阵而出。

    率领两千清军骑兵从正面冲阵的是清将佟岱,佟岱身为梅勒章京,相当于大明军中副总兵一职。

    他这两千骑兵中长枪骑兵和火枪骑兵各有一千,长枪骑兵每人一支两丈长的马枪,竖起如林,另外每人还配有马刀、弓箭。

    火枪兵人手一支鸟铳,多数是从明军缴获的。明军的鸟铳与同时期其他火枪相比,有身管长、口径小、重量轻,便于使用等特点。射程可达200步左右,七十步内可洞穿重甲。除此之外每个鞑子火枪兵同样配有马刀与弓箭。

    在催人的角号声中,战马开始迈开小步逐渐加速,铿锵之声渐声,一股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

    而秦军这边,旌旗猎猎,手持巨盾的士卒于前,全军排着整齐的方阵,昴首踏步向前,无数金戈遥指长空,其徐如林。

    整个军阵浑然一体,凝重如山,每一步踏出,皆有摧山倒海之势。

    在雷鸣般的战鼓声中,在凝重的步伐声中,三军士卒目光如火,齐声嘶吼着,这种用沙哑的粗嗓怒吼出来声音,没有实质的内容,却如万虎齐啸,百兽震惶,石破天惊,显得无限的悲壮而激昂,彻底压住了敌人奔腾的铁蹄声;

    也驰而来的敌人成了一幅无声的图画,仿佛一戳就能把画纸戳穿。

    狂乱的马蹄,飞贱的沙泥,肃杀的天空,漫漫的烟尘,一阵又一阵席卷而来。

    大地在颤抖,心已被重鼓震麻,秦军同声怒吼着,巨大的铁盾轰然着地,一层层叠起,迅速在北面垒起一面坚实的盾墙;

    盾墙的缝隙之间,一竿竿两丈长的拒马枪尾部压入泥中,森森枪尖透出盾墙斜指向前,等待着将敌人的刺穿在枪尖上。

    呼啸而来的鞑子铁骑在佟岱的指令下,前面的火枪兵冲到秦军盾墙七八十步外才霍然一分,飞快地划出两道死亡的弧线。

    然后所有人放开缰绳,以双脚驾驭狂奔的战马,手上的鸟铳纷纷举起指着秦军的盾墙,扣扳机,将燃烧的火绳压药窝。

    呯!呯呯呯!

    随着成片的枪声响起,一枚枚子弹呼啸出膛,暴射在秦军的盾墙上,乒乒乓乓响个不停,从缝隙穿过的子弹击穿士兵的甲胄,带出一蓬蓬的血花,死者倒地,盾墙为之一乱。

    鞑子一枪射完之后,立即换上长弓,一排排的箭雨随之腾空而起,森冷的箭头带着死亡的幽光抛射进秦军盾墙之后,所带来的伤亡让正面的盾墙更是摇摇欲坠。

    鞑子的后队长枪兵在此时疑聚如山,无数的长枪摇摇前指,就象一片森林飞旋而来。狂奔的战马,咆哮的怒吼,势可摧山倒海。

    正当佟岱有些奇怪,秦军为什么不反击的时候,秦牧在小土包上摇发令旗,正面的盾牌兵轰然起盾,飞退而回,露出后面一排用铁链连着的战车。

    战车上,两门红夷大炮,十门千斤佛郎机炮,上百门百虎齐奔箭,森然的炮口黑洞洞地对着狂冲而来的鞑子长枪兵,散发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冲入百步的鞑子长枪兵见着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有的下意识地猛勒战马,有的嚎叫着转向,想逃离这片死神笼罩的区域。

    但是,来不及了。

    轰!轰轰轰!

    炮口冲出的火光如死神血盘大口,无数指头大的铁珠喷薄而出,形成一片片弹幕,一架架百虎齐奔箭争相喷射,如飓风卷起的沙尘暴,席卷而来,肝胆俱裂的鞑子如麦干似的被一片片扫倒,战马悲嘶,伤者惨嚎,血流飘撸,有如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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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人肉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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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口冲出的火光如死神的血盆大口,无数指头大的铁珠喷薄而出,形成一片片死亡的弹幕,一架架百虎齐奔箭争相喷射,如飓风卷起的沙尘暴,席卷而来;

    肝胆俱裂的鞑子如稻麦似的被一片片扫倒,战马悲嘶,伤者惨嚎,惨不忍睹........

    带着火枪兵从两翼飞掠而过的佟岱看了长枪兵的惨烈景象,惊得目眦欲裂。

    和明军作战多年,从未遇到如此猛烈的打击,秦牧太狠了,如此多的百虎齐奔箭集中在一个面,所有佛朗机炮装的都是恐怖的霰弹,等清军抵近百步之后才一齐暴射;

    那眩目的火光,如幕的弹珠火箭,在正面交织出了一道死亡之网,正面的鞑子来不及反应,就成片的被弹珠射中,人马俱碎;

    这是血淋淋的屠杀,这等脑浆并射,四肢尽残的惨景,看了教人惊心动魄,手麻脚软。

    只是佟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为长枪骑兵悲哀,这一轮毁灭性的打击还没平息,秦军阵中,排成数列的火铳兵已同时发难,一排排的子弹呼啸而来,密如暴雨,中弹的战马轰隆倒地,翻滚不休,场面如火如荼。

    佟岱他们在马背上,只能放一枪,之后便没法再装弹药,只能用弓箭漫射,但弓箭的穿甲能力毕竟差得很多。

    很多人身中数箭,还跟没事的人一样;但是呼啸的子弹只要击中一枚,基本就能让人失去战斗力。

    惨重的伤亡逼得佟岱再也坚持不下去,刚好远处传来收兵的角号声,劫后余生的鞑子不禁争先恐后飞逃而去,速度一点也不比来时冲锋慢。

    秦军暴发出浪潮般的欢呼,士气高涨,直冲霄汉。

    百户张大功得了前军指挥霍胜的准许后,带着百来个手下飞快地冲出去。将阵前死伤的鞑子头颅全部砍下来,就地垒起一个高大的京观。

    血淋淋的头颅垒在一起,圆睁的怒目,森森的白牙,看着怵目惊心,但秦军对京观就是乐此不疲,这就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远处的鞑子眼睁睁地看着战死的同伴被砍下头颅,却无能为力,愤怒的同时。一股兔死狐悲的怆然弥漫上心头。

    入关以来,清军所向披靡,横扫了半个中国,然而一遇上秦军就连连受挫,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们在秦军面前有种强烈的挫败感。

    一轮冲锋,竟然死伤两百多人,这可是整整一个牛录啊!满清虽然自号“大清”,可没有多少个牛录。

    伤亡惨重也就罢了,而且还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把死者头颅割下垒成京观。生性残暴的阿济格自然是暴跳如雷。当即下令将仅剩的三门红衣大炮拉来,准备对秦军还以颜色。

    阿济格原有十门红衣大炮,是专门用于攻城拔寨的,在汉阳城下与秦军对轰的几天中。秦军的炮弹越打越准,前后竟然击毁了清军七门红衣大炮,加上现在弹药所余不多,阿济格原想留着攻城用的。现在却也顾不上了。

    三门红衣大炮架上,开始对秦军猛轰,巨大的弹丸砸落。声势惊人,但实际杀伤力并不大,幸运的话,一炮能砸死砸伤几个人,也有可能一个也杀伤不了。

    只是那惊雷般的怒吼,能给对方的士气造成严重的打击。

    秦军也不甘示弱,两门红夷大炮也尽量反击着。十门千斤佛郎机炮由于射程相对短一些,此时帮不上忙。

    这样的对轰,秦牧是喜闻乐见的,他本来就是要拖时间,阿济格三门红衣大炮用实心弹就算十轰十天,对秦军也造成不了致命的损失。

    或许阿济格也是在拖时间吧,根据情报,吴三桂的人马正在兼程赶来,明日可到,到时阿济格的兵力就超过五万,是秦牧的两陪多;

    而且让吴三桂来打头阵,死伤多少阿济格都不会心疼,到时秦军要面对的,定是无比惨烈的鏖战。

    秦牧正站在土包上用望远镜观察敌情,燕高飞匆匆渡河过来,急奔上小土包,一见他焦急的神色,秦牧心中立即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人,四月二十六日,多铎前锋自瓜州渡江,当夜弘光帝与马士英和少数宦官仓皇出逃。随后南京在钱谦益等人带领下,开城投降。弘光帝辗转来到芜湖黄得功军中,清将图赖尾追而来。黄得功部将田雄,马得功谋反。猝不及防之下黄得功被暗箭射中,随即自刎而死。弘光帝则被田雄活捉,献给清军邀功。”

    秦牧放下望远镜,神情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弘光被俘,东林降清,这些史书上早有记载,现在历史没有改变,只是他无力去救,也不想去救。

    如今两万人马困对举水东岸,即将与阿济格生死决战,还是先打完这场战役,保住性命再说吧。

    燕高飞见秦牧一无表示,又说道:“弘光帝被俘,是否拥立新君,如何定夺,司马先生等人请大人立即回武昌商议。”

    秦牧摇头说道:“本官现在已骑上虎背。这个时候离开,两万大军必定士气大跌,恐将全军覆没。你回去告诉他们,现在不是谈拥立谁的时候。南京一失,多铎东路大军极有可能也会杀往江西来,让他们及早布置防线。”

    燕高飞迟疑地说道:“大人,司马先生他们很不高兴,来日必定会找大人理论......”

    “理论?”

    “这...........司马先生说,如此大的战役,几乎抽光我军所有兵力,事前大人竟不先知会总参一声,就擅自决定,而且还是以身为饵,陷于险地,万一.........”

    秦牧听了不禁蹙起双眉,细想来,不得不承认这次自己有点过分了。

    不管什么样的体系,其实都需要一种制度来维持,这种制度是确保整个体系正常运转的前提,就是皇帝也不能随便破坏这种制度,否则迟早会乱套。

    按秦牧之前拟定的军事制度,这样重大的作战计划是必须由总参来合议其可行性,制定出详细的、最佳的作战方案。最后的作战命令也要经由总参下达才能实施。

    这种制度可以杜绝最高决策者头脑一时发热,干出不计后果的事情来。

    秦牧这次越过总参,下达如此重大的作战命令,无疑是自己破坏了自己制定的制度。

    一个不好,将会后患无穷。道理很简单,因为这等于是你自己否定了自己制定的制度,还怎么让手下人去遵守。

    秦牧捂了捂发痛的脑袋,对燕高飞说道:“你回去替本官向司马先生他们道个歉,本官知道错了,下不为例。如果他们不相信,本官愿削发代首,自治其罪。”

    “大人,不可........”燕高飞连忙劝阻。

    孝经开宗明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在这个时代,人们把身体发肤看得极重,削发代首绝对不是作秀的问题,这涉及到孝与不孝的问题。

    鞑子入关后,多数人忍气吞声甘受奴役,可一但要剃发易服,汉人纷纷奋起反抗,为此抛头颅洒热血。由此可见人们把发肤看得如何重要。

    “你回武昌把本官的原话告诉他们吧,此战已难以改弦更张,让他们先全力配合,取得此场战役胜利再说。东线的防御我的意思是调崔锋移师池州,层层阻击,宁愿放弃一些城池,也要拖到我这边分出胜负再行调兵增援。还有李过那支军队,也不可掉以轻心。具体如何做就由总参拟定后施行吧,情况特殊,不必再上报本官。”

    “是,大人。”

    就在这时,苏谨奔上小土包,抱拳说道:“大人,情事有变,阿济格正派人四处掳掠百姓,末将猜测他是打算以这些百姓为盾,让我军投鼠忌器,不敢炮击.........”

    “什么?”秦牧大惊,千算万算,没算到阿济格竟然使出人肉盾牌这样的毒招,他不禁勃然大怒,“阿济格,尔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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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72章 红娘子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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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鞑子正在搜寻百姓,准备驱为肉盾,秦牧正在苦思对策的时候,举水西岸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秦牧心中不由得暗惊。

    李九不可能来得这么快。这是哪儿来的骑兵?自己竟然没有提前接到并报。

    秦牧的目光冷冷地射向燕高飞,燕高飞吓得扑嗵跪下,惶然说道:“大人恕罪,属下这就去查探.........”

    “还探个屁,人家已经到跟前了,还用得着你去查探?”秦牧长长吁了一口气,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现在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影响到两万大军的生死,必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好在自己本来就陷在死地,有举水河隔着,就算是敌人,一时也不可能攻过来。

    只是,如果来的真是敌人的话,必将会打乱自己所有的布局,对接下来的战役造成巨大的影响。

    秦牧忧心忡忡地举起望远镜,隔河遥望着。

    不一会儿,随着滚滚的烟尘,一支两三百人的骑兵飞驰近来,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前头一人红衣红裤红披风,就象一团燃烧的火焰地飞掠。

    秦牧暗松了一口气,又不禁勾起了无比的好奇,红娘子,她不是一直在河南一带转战吗?怎么在这里?

    心中充满疑问的秦牧再次扫向燕高飞,燕高飞跪着摇了摇头,一脸羞愧悔恨。

    “起来吧,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你就不用在夜不收呆下去了。”

    秦牧说完,懒得再理会他,红娘子的人马在对岸停下来后,她已急切万分地大喊起来,秦牧让燕高飞摆船过去把人接过了来。

    红娘子满身尘土,衣服上还有暗红色的血迹。可见是在战场上厮杀过,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一近前来,她就连珠炮地说道:“秦牧,快借我几千兵马,我手下在武阳关与清军激战,快要支撑不住了,你快借我几千人马。”

    “武阳关?你先说说,倒底是什么情况?”

    “谁有时间跟你磨嘴皮,我手下的人马快死光了,你借是不借?”红娘子急得大声嚷出来。眼睛都红了,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你自己看看。”秦牧一指几里外的清军说道,“我自己如今也是身陷死地........”

    “你是说你借不了兵了?”

    “非也.........”

    红娘子红着眼,大嚷着打断他道:“非什么非?你直接说借是不借,给我句实话,我的人马在还与鞑子血战呢,你知道不知道?”

    “你怎么这样,作为大军主帅,你这样毛躁只会让更多的人跟着你送死。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被红娘子一再打断,秦牧也有些气了。

    “好,你说,快些说。”

    秦牧一指北面的清军说道:“此战不但关系到我个人的生死。还关系到整个天下的战局。在这个时候,你不把情况说清楚,就让我借兵给你,这绝无可能。何况你急就有用吗。再怎么急也不差在这一时半刻,先把情况说清楚,我才好作出相应的调遣。”

    “那我就长话短说。我的人被迫退到武阳关,鞑子勒克德浑紧追不舍,还运来了火炮,我的手下连箭矢都快用光了,粮食没粮食,饿得连刀都快拿不动了,如今退无可退,只能和鞑子硬拼,死伤.........”

    “勒克德浑?他有多少兵力?你们又有多少兵力?”

    “鞑子有六千,我们有三万........但......但我们大部分是老弱妇孺。”

    “你傻啊,武阳关西面是桐柏山,东面是大别山,你让老弱妇孺先退进山去不行吗?”

    “退进山去她们吃什么?我们没粮了,好多人都饿死了你知道吗?”红娘子眼睛又红了,情绪又有失控的倾向。

    这时旁边的岳中良抢着说道:“大人,武阳关北距信阳70里,离此也不到300里,此关北屏中原,南锁荆湖,扼控南北交通咽喉。为九大雄关之一,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而且,此时武阳关一但落入鞑子手中,勒克德浑的人马最多只用两天时间,便可以杀到此处,必将对此战造成重大影响。”

    经岳中良这么一分析,武阳关顿时成了眼下不容忽视的战略要地。

    但这样一来,对秦牧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因为又多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因为不确定,压力越发沉重。

    他转头问燕高飞道:“李九他们到哪里了?”

    燕高飞连忙答道:“按行程算应该到随州了。”

    “赶紧传本官命令,让李九立即抽调两千人马驰援武阳关,快去。”

    “喏!”

    “等等,红娘子,你派几个人随我的人赶往随州,作沟通联络之用。”

    “好,就此告辞。”红娘子转身便要离开。

    秦牧连忙阻止道:“你等等,你们不是缺少武器粮草吗?你现在赶回去也没用,我传令回武昌让人筹集一些武器粮草让你带回武阳关。”

    “这要多久?”

    “算上此地到武昌的距离,最快也得明天晚上才行。”

    红娘子犹豫了,武阳关危急,她一刻也不想耽搁。

    但换个角度说,她有三万人,虽然大多数是老弱妇孺,但可战之兵也有四五千,之所以守不住武阳关,主要是缺少武器粮草。

    她权衡了一下,一咬牙说道:“好,我就等你到明天傍晚。”说完之后,她又传话过河,派几个人赶回武阳关,告诉那里的手下援兵即到,武器粮草也很快会到,以此增强手下防守的信心。

    此时,北面几里外,阿济格掳来近千个手无寸铁的百姓,然后调兵遣将,用刀枪驱赶这些百姓来做人肉盾牌,逐渐向秦军阵前靠近,呜呜的角号声再次响彻四野。

    秦军士卒远远地望着那些衣衫褴褛,神色惊恐的老弱妇孺,在鞑子的刀枪下瑟瑟发抖,哀哭阵阵,动作稍慢的,立即被凶狠的鞑子用皮鞭抽打,衣衫被抽得破碎,皮开肉绽。

    谁没有父母妻儿?谁没有兄弟姐妹?这情景看得秦军士卒目眦欲裂,钢牙咬碎,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将所有鞑子碎尸万段。

    “狗娘养的,有种你直接放马过来。”

    “阿济格,老子日你祖宗十八代。”

    “有本事放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老子跟你拼了。”

    .......

    秦军群情激愤,怒骂声此起彼伏,恨不能立即冲上去与鞑子拼命。但作为高级将领,苏谨等人却知道,一但被鞑子将这些百姓驱赶过来,对秦军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在这平原上,步兵阵形一但被打开口子,面对凶悍的清军铁骑冲击,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大人,怎么办?”苏谨急声请示,握刀的手青筋直跳。

    秦牧心中一阵阵的抽痛,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艰难的决择,在战场上双方士卒厮杀,死伤多少人他都可以接受,因为军人的使命,就是用生命去捍卫国家,捍卫百姓。

    但对面上千人毕竟是手无寸铁的百姓,现在想不被这些百姓冲乱军阵,只有下令将他们屠杀于阵前。

    理智告诉秦牧,只能狠下心肠,但人毕竟不是冷血动物,面对上千条无辜的生命,要在理智与人性之间立即做出选择,这是件极为艰难的事。

    “大人,没时间再犹豫了。”

    “大人,这次若是遂了鞑子愿,下次他们还会这么干。”

    “大人,下令吧。”

    随着那些百姓越来越近,苏谨等人纷纷劝说起来。

    红娘子突然喝叱道:“你们怎么这样?你们就没有父母妻儿吗?我听过你们的军人誓词,什么热爱百姓、热爱民族、不怕牺牲、宁死不屈。你们都忘了吗?你们是军人,是用来保护百姓的,这是你们自己说的,我红娘子没说过这样的话,但为了两三万百姓,我的人都快拼光了,你们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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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红娘子大喊道:我的人都快拼光了,没武器,没粮草,求兄弟们火力支援一下吧,助我杀敌、杀敌、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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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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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娘子突然拔剑,直指秦牧的咽喉说道:“秦牧,你要是敢下令屠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我就先杀了你。”

    “把剑拿开!”秦牧沉喝一声,目光如刀地射向红娘子,红娘子冷哼一声,倔强地不肯收起宝剑。

    秦牧不再理她,大声下令道:“刘永志听令,你带三千人马做好准备,一但百姓靠近,你们立即以五点梅花阵杀出,尽可能将百姓护在阵中,且战且退。”

    “喏!”

    刘永志明明知道,三千人马出击,在鞑子优势骑兵的冲击下,还要保护百姓,而又得不到后方枪炮箭矢的支援,定是九死一生,但他还是毅然接下了这份艰巨的任务。

    “万山,你去向鞑子喊话,本官要与阿济格阵前一谈。”

    “喏!”

    随后,一匹战马从秦军阵中飞驰而出,马上的大汉就牛万山,在这关系到两万大军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一骑冲向清军,颇有些风萧萧易水寒的悲壮。

    驰到清军百步开外,牛万山大声吼道:“清将阿济格听着,我们秦总督有话与你说,你若有胆,就到两军之间的空地上与我秦总督一会。”

    清军象看傻子似的看着牛万山,听了他的叫喊声,更是暴出一阵嘲弄的大笑。

    就连阿济格的幕僚范拶也得意地说道:“王爷,这恰恰说明秦牧已经黔驴技穷,王爷大可不必理会。”

    阿济格桀然一笑,对左右说道:“将本王的弓箭拿来。”

    左右送上弓箭,阿济格立即弓开满月,箭指牛万山,准备将他一箭射死在阵前。

    结果牛万山此时突然大喊道:“阿济格,你别嚣张,告诉你。尚可喜的偏师已经全军覆没,襄阳城的鞑子也成了我军俘虏,我家秦总督警告你,这一千百姓若有闪失,定将俘虏全部斩杀,用万颗人头来祭奠殉难的百姓。”

    阿济格好象受到了莫大的污辱,咆哮一声,手指一松,劲箭呼啸着直奔牛万山而去。

    牛万山持盾一挡,啪!的一声将箭挡开。然后接着大吼道:“阿济格,我的话你爱信不信,尚可喜等人明天即可押到,到时有你看好的时候。”

    牛万山说完,纵马而去,阿济格反而惊疑不定起来,范拶犹豫地说道:“王爷,智顺王身经百战,即使战况不利。也不可能全军覆没,秦牧分明是在拖沓时间。”

    “襄阳方面多久没有消息传过来了?”阿济格突然问道。

    “有四........不,连今天应该是五天了。”

    “到底是四天还是五天?”阿济格勃然大怒,一种不祥的预感掠上他的心头。

    “五天。是五天。”

    “还不快派人去打探尚可喜的消息?一群蠢材。”阿济格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当即下令佟岱暂停驱赶百姓,然后让人去邀秦牧出阵相见。

    他心头萦绕着浓浓的浮躁感,不算汉军旗。尚可喜的偏师共有六千满蒙旗兵。他自己这些天已经在汉阳城下损失近三千满蒙旗兵,若是尚可喜真的全军覆没的话,加起来损失就将近一万。

    要知道大清才十万满蒙旗兵啊。此事属实的话,将来多尔衮不剥了他的皮才怪。

    秦牧带着牛万山兄弟俩来到两军中间的空地上,阿济格同样带着两名侍卫,一脸傲慢地盯着秦牧,仿佛恨不得一口把他撕裂。

    “秦牧,你休想凭几句花言巧语,就让本王罢手。”

    秦牧淡然答道:“本来我还存些奢望,但一眼看到你,我已明了,你阿济格暴虐凶残,人性已泯,在没看到俘虏之前,想让你罢手很难。”

    阿济格桀桀地笑道:“既然如此,你还废话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血债血还,你杀了我大明多少百姓,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今天这一千百姓如果死了,明天你就会看到,两千鞑子先被阉掉,然后被挖出双目,割掉耳朵,削掉鼻子,砍掉十指,拔出所有牙齿.........总之,我会让他们受尽百般酷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他们的,到那时我会放他们回去,让多尔衮也瞧瞧,屠杀我大明百姓的下场。阿济格,你不信就等着瞧。”

    “笑话,本王杀的汉人还少吗?”阿济格极度不屑地冷笑道。

    “所以,总有一天你会享受到这样的酷刑的。”

    “找死!”阿济格突然暴喝,双脚一夹马腹,与两个手下霍然拔刀狂冲上来,从三人配合默契的程度看,这绝对不是阿济格临时起意的行动,分明是早就有心算计秦牧。

    “大人先走。”

    牛万山大吼一声,和弟弟牛万川立即迎击上去,“着!”牛万山手上马槊直摧阿济格马首,势若奔雷。

    阿济左边的鞑子奋力挥出手上的狼牙棒,当!一声金铁交鸣,震得人耳鼓发麻。牛万山的马槊被砸向一边。

    牛万川也已和另一个鞑子杀在一起,沉重的金锏在他手上挥舞如练,劲风激得地上草屑乱飞,与之拼杀的鞑子是阿济格精挑细选出来的,武功也极为惊人,使的是一把厚背大刀,双方的武器每一次撞击,都是火花四溅,势崩雷电。

    与此同时,鞑子阵中上千骑兵呼啸冲出,狂奔而来,一时间烟尘滚滚,地动山摇,秦牧一看这架势,立即拨转马头飞驰而去。

    阿济格如同一只咆哮的狮子,不断抽打着战马,狂追不舍;

    光从身材上来看,阿济格粗壮如牛,而且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秦牧很难是他的对手,更要命的是,上千鞑子骑兵一同杀来了.......

    秦军阵中,暴怒的咒骂声响起如潮,但因前面有车阵阻拦,苏谨的骑兵一时却冲不过来相救。

    就在众人心急如焚的时候,一声战马的嘶鸣传出,但见一个红影如浮光掠影冲出,她跨下的胭脂马四蹄齐扬,竟从车墙上飞跃而过,向秦牧狂奔而去。

    但她离秦牧毕竟太远,急得她大喊道:“小贼,你手臂上不是有暴雨梨花针吗?射他呀!”

    秦牧远远听到她的喊声,差点没坠落马下,这傻姑娘,上次骗她,还真当我有什么暴雨梨花针呢。

    眼看凶暴的阿济格越追越近,几乎已经是马头接马尾,狂乱的马蹄溅起一溜的烟尘,秦牧蓦然反身疾扬手臂“看飞刀!”阿济格下意识地伏下身体,结果秦牧手上什么也没有。

    “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受死吧。”发现秦牧已是黔驴技穷,阿济格不禁仰天狂笑,再次猛摧战马急追。

    秦牧突然再次暴喝“看飞刀!”阿济格乐了,狂笑.........“啊!”他刚刚大笑,便发现一道黑影呼啸而来,而他是迎着黑影冲去,呯!一把剑柄重重地砸在阿济格鼻梁上,他的狂笑顿时变成了惨叫。

    鼻梁是人体很脆弱的地方,阿济格狠狠地挨了一下,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双目一片昏花,只感觉无数星星在眼前飞舞,他不由自主地猛勒缰绳,战马嘶鸣不已.......

    “王爷小心!”眩晕中的阿济格忽然听着手下急切的大感,他本能的来了个镫里藏身,一支马槊擦着他的身体掠过,重重地击在马头上,整个马头瞬间被击裂,血喷如泉,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轰然倒地。

    牛万山大呼可惜,狂奔的战马上,他只有一次机会,等他冲出十来丈,好不容易勒停战马时,阿济格已经被手下扶上自己的战马。

    秦牧此时停了下来,看到鞑子上千骑兵已经驰近,也不禁大呼可惜,若能击杀阿济格该多好啊。

    “小贼,你没事吧。”这时红娘子冲过来,着急地打量着秦牧。

    “你叫我什么?小贼?”

    “我..........”红娘子脸上莫名有些发烫,还强自顶嘴道,“你就是小贼,你刚才为什么不用暴雨梨花针射他?你根本没有是吗?”

    “谁说我没有.......”

    “大人,敌人杀来了,快跑!”

    “什么叫快跑,是撤退!.”

    甭管是跑还是撤,上千鞑子骑兵狂冲而来,不跑那是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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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血战中的小人物

    ***

    阿济格鼻梁上重重挨了一下,肿得象个小馒头似的,也不知道鼻梁骨断没有,两个鼻孔血流如注。

    怒火中烧的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当即下令对秦军发起全面进攻。

    一千老嫌妇孺被驱赶上前,鞑子兵紧随其后,还推着三门红衣大炮抵近来,意图装上霰弹对秦军大量杀伤。

    霰弹一般是由数升铅铁小丸构成,射程在两三百步左右,射击时可以形成弹幕,杀伤力极大,一炮就能扫倒一大片。

    发现了鞑子的意图之后,秦牧脸色大变,若是让鞑子进入霰弹射程之内,而己方因顾忌百姓又无法还击,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再犹豫,当即下令三千士卒杀出。

    尚义就是这三千士卒中的一员,看到那些百姓被鞑子象赶羊一样赶过来,一个个被抽打得皮开肉绽,无助的哀哭不停,尚义感觉到深深的屈辱,仿佛被皮鞭抽打是自己一样。

    他们的军人誓词中,有热爱百姓,热爱民族这两条,军中的佥事也天天在灌输这样的观念;

    但尚义以前觉得这些口号都太空洞,他不知道怎么样才算热爱百姓,热爱民族;

    他更在意的是每月能不能准时拿到自己的粮饷,他的想法很简单,拿秦总督的饷,就替秦总督卖命,其它的管他那么多呢。

    但此刻看着上千老弱妇孺在鞑子的刀枪下,无助地哭嚎,任人凌辱杀戮,尚义的心被深深的触动了;

    他恍惚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是民族,明白了作为一个军人,该怎么去热爱百姓。

    军令一下,他立即跟着什长高全冲出,根本不去想冲出去后会是怎样的艰险。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他只想着飞冲到鞑子面前,狠狠地挥刀,用淋漓的鲜血冲洗心头的屈辱,同时对垂死的鞑子大吼几声:别欺负我的同胞,别欺负我的父母..........

    “尚义,你冲得太快了,要注意与大家协同。”耳边传来什长高全的大吼,尚义才意识到自己跑得太快,人已经把队友拉开六七步远。

    这在秦军中是不允许的,按平时的训练。不管是发起冲锋,还是奋起追敌,都必须与队友保持协同。

    尚义连忙放慢一些速度,放眼望去,四周尽是其它什的战友在咬牙奔跑着,各什的什长都在大声呼喝着自己人的士兵;

    三千人有的握着长枪,有的拿着刀盾,有的拿着鸟铳。就象平时训练二十里负重长跑,无数的脚步声汇聚在一起感觉闷闷的。

    轰!轰轰!

    忽然前方传来三声惊心动魄的轰鸣。满天弹珠随即呼啸而来,嘭!尚义回头望去,只见队友李良的盾牌被弹珠击穿,整个胸口血肉模糊。

    另一个队友黄二更是被弹丸炸开了半边脑袋。森森的头骨下,脑浆已全部溅射出来。

    其他什的战友也刹时倒下一片,有的倒飞出去,有的手臂整根断掉。悲嚎不止。霰弹的炮击是如此恐怖。

    尚义抹去脸上不知谁溅来的血液,但眼里的血红再也抹不去,他想咆哮嘶吼。但是不能,因大家乱吼的话,会听不到上头的什长的命令。

    这时百户洪大武嘶声大吼起来:“刀盾手在前,刀盾手在前,快冲!冲近了敌人的大炮才没办法射击!”

    包括高全在内,各什的什长立即照着百户的命令大喊起来,尚义是刀盾手,听了什长的大喊,他立即和其他三个刀盾手顶在全什人的前面。

    尚义看到不远处的情况,前面全是其他什的战友拼命狂奔的身影,掀起烟尘弥漫,他觉得战友的背景都是红色的,地上不时看到牺牲的战友遗体,这使得尚义眼前的景物更红,血红血红的。

    这时,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传来,大地的颤抖越来越激烈,尚义下意识地向什长高全望去,而高全却是在望主将刘永志的令旗。

    “快,布梅花阵,快!快!”百户洪大武的声音再次嘶吼起来,什长高全也同时大吼着,尚义条件反射一般,与其他队友按平时的训练站位,一什组完,又与其他什的人组合在一起,在各级将领的指令下,大家飞速地组合着。

    当五六百人组成一个圆阵时,尚义眼前豁然开朗,因为他是盾牌手,要顶在圆阵的外围。

    此时可以清楚地看到,原本拼命狂奔的三千人,此时已经组成了五个圆阵,每个圆阵相距近二十丈,而主将刘永志的将旗赫然就在自己这个圆阵内。

    在将旗的指令下,圆阵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以整齐的步履不断向前推进着。

    尚义睁着血红的双眼,努力不让自己眨一下,因为大地在颤抖,前方无数的鞑子正在拼命催动着战马,带着滚滚的烟尘,从那些无辜的百姓身边飞掠而过,挥舞着刀枪,嗷嗷叫着狂冲而来。

    他们居高临下,面目狰狞,白牙森林,桀骜的眼神,嗜血的神态,如狼似虎地咆哮着。

    无数的铁蹄狂暴地敲击着大地,发出的声浪如怒海奔涛,磅礴的杀气扑面而来,让人惊心动魄。

    顶在最前面的尚义感觉自己的双腿在不由自主地颤抖,那一望无边的铁蹄狂冲着,仿佛能把山岳摧平,雷鸣般的轰隆让他忍不住长开嘴巴,以减轻耳膜的疼痛感;

    他想退却,想逃避,因为那泰山压顶般的压力,那万马奔腾的浩大声势让他几乎站不稳。

    在这狂暴的马蹄声中,尚义突然听到战友的嘶吼起,而且这嘶吼起很快汇聚起来,越来越大声,早已承受不住那巨大压力的尚义立即跟着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前进!前进、进!

    这歌声不是唱出来的,是用如雷的咆哮声嘶吼出来的,在青筋发亮的嘶吼声中。尚义感觉热血在上涌,直冲头顶,头皮阵阵发麻,那狂暴的马蹄声带来的压力被驱出了脑海,他重新握紧了刀盾,挺起了胸膛,胸膛里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着。

    背后传来李百户的大吼声,立即有人挤到尚义身边,呯呯的枪声响起,腾起的硝烟让尚义半眯起双眼。前方一匹匹战马轰然倒地,翻滚不休,掀起阵阵的烟尘。更多的鞑子催动着战马飞跃而过,继续狂冲而来。

    “举盾!举盾!”这是总旗梁喜在大吼,尚义与战友立即竖起大盾,透过盾牌的缝隙但见前方漫天的箭雨呼啸而来,噼噼啪啪地打在盾牌上,背后不时传来战友的惨叫声,尚义不及回头去看。但能感觉到有烫热的鲜血溅到自己的脖子上。

    几乎在同时,在将领的喝令下,五个圆阵之中随之腾起一蓬蓬的箭雨,几乎遮住了天空。尚义感觉光线为之一暗,但闻外头惨嚎不绝,中箭落马的鞑子被随后冲过来的铁蹄踏得尸骨尽碎,肉泥飞溅。

    鞑子很快就发现。秦军这种圆阵因为外层有盾墙和长枪,里面的弓手只能大角度抛射,只要适当的靠近圆阵。秦军的弓箭就失去了射角。

    而他们只要在马背上站直身体,仍可以射杀阵内的秦军,于是鞑子纷纷突入二三十步内,绕着圆阵奔驰,如此近的距离,弓箭的劲道十分惊人,噼噼啪啪地打在铁盾上,其中一支竟然透盾而过,离尚义的眉心不到两寸才停止,惊得他身上汗津津的。

    两军交战射杀,战马狂奔,蹄声如雷,烟尘如浪,凛冽的肃煞之气扑面生寒。

    “啊!”旁边的陈喜突然惨叫起来,尚义仓促望去,但见陈喜右脚板被一箭透过,整个脚板被钉在了地上,痛得陈喜盾牌一松。

    “不要!”尚义惊叫着,但已经迟了,噗!一支利镞正中陈喜面门,入骨三分,只剩下箭尾在激烈的晃动着,滚烫的热血溅了尚义一脸。

    “鞑子,老子跟你们拼了!”尚义目眦欲裂,咆哮不断,几乎就要弃盾冲出去。还好身边适时传来了什长高全的大吼:“补上缺口,快,补上!往右边移动,快!”

    同什的林大智冲来拾起陈喜遗落的盾牌,这边才补上缺口,又听到“呯!”的一声,右边的杨雄整个被子弹射得倒飞出去,紧靠着杨雄的刘来智也被射断一臂,血溅如雨,那断臂就砸在尚义头盔上..........

    什长高全冲来拾起杨雄的盾牌,亲自补上盾墙缺口,后面使鸟铳的士兵装好了子弹,立即挤到盾境间的缝隙开枪,浓烈的硝烟直薰人眼。尚义咬着钢牙,随着什长的口令不断向右,他知道这是与右边的另一个圆阵配合,对绕着圆阵奔驰放箭的鞑子进行挤压。

    惨重的伤亡让尚义几乎疯了,这时什长一边高全一边发令右移,一边大声鼓励着:“顶住,马上就有鞑子好看的了,顶住........”

    仿佛是为了印证什长高全的话,此时尚义背后传来“哧哧”的声响,听到这声音,尚义忍不住怒吼道:“炸死这些狗娘养的,炸死他们,炸死他们.........”

    在他的咆哮声中,圆阵内飞出一串串的震天雷,尚义透过盾墙的缝隙,但见一团团火光猛烈炸开,巨大的爆炸声如雷霆阵阵,地动山摇。激荡的气浪冲得尚义几乎拿不住盾牌。

    处于爆炸中心的鞑子骑兵就象陷入了炼狱,连惨嚎声都听不到,只见一截截断臂残肢被气浪冲上半空,即便是高大的战马,也被掀翻出数丈之外,纷飞的弹片划破了马肚,肠子全流了出来,火光将鞑子的尸体灼得焦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肉的味道。

    “好啊,太好了,继续炸!继续炸他娘的!”看着鞑子尸横遍野,血肉纷飞的惨景,尚义激动得手脚下发颤,连边呼嚎。

    只是侥幸逃过此劫的鞑子已经被吓碎了胆,有的连武器都扔下了,纷纷抽打着战马逃离这死亡的地鬼域。

    “快,向前,向前推进,将百姓裹胁入阵来立即撤退,鞑子又杀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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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气壮山河(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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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牧站在小土包上,见刘永志忍受着巨大的伤亡,将鞑子诱近梅花阵,然后一次性砸出两三百枚震天雷,一时地动山摇,烈焰翻卷,把圆阵四周变成了人间炼狱。

    并趁鞑子死伤遍地,余者吓得惊恐逃离之机,五个圆阵组成的梅子大阵迅速前移,将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裹胁入阵内。

    秦牧稍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己尽力了。或许有些将领会有些意见,说自己不够冷酷,但这就是秦牧的处世原则,冷酷是留给敌人的。

    当年刘备败走襄阳之时,在追兵紧迫、极其危险的情况下,坚持带着大批百姓逃亡,赢得天下名,可以说他的基业由此奠定。

    秦牧的仁政在湖广江西得到百姓热烈拥护,这种人心向背影响着许多人,以至于象顾炎武之样的人都甘于供其驱使。

    军中将士至今没有出现一例严重的反叛事件,这和秦牧对敌人冷酷,大筑京观,对自己人宽仁的性格有着直接关系。

    他不是朱家子孙,缺少所谓的大义名份,要争霸天下,是否有一份仁义之名就显得尤为重要。

    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要对百姓百姓保存一颗仁爱之心。在没有尽力的情况下,让秦牧立即杀戮这些无辜的百姓,他是不会做的。

    这次用的震天雷以前明军也有,只是拿在手上点燃引信非常危险,这需要极大的勇气。

    一但引信点燃后,未能及时投出就被射死在阵中,反而会给己方带来惨重的伤亡。甚至会让整个阵形瓦解,以前的明军士卒根本不愿使用,因此震天雷一直没有得到重视。

    鞑子根本没想到震天雷还可以这么用,猝不及防之下,伤亡极为惨重,就连远处未被伤及的鞑子,见此人间炼狱般的恐怖景象,也是进退失据,犹疑不前,以至于让刘永志顺利将那些百姓裹胁入阵。

    保持理智的人会犹豫。但还在流鼻血的阿济格已经没有多少理智可言,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下令发起了全面进攻。

    秦牧紧急施令,将十门千斤佛朗机大炮调到东面的小河沿岸,因为这边同样有数千鞑子呼啸而来,两面夹击。

    战场瞬息万变,已经脱离了秦牧的预料,本以为鞑子第一次受挫后,会等吴三桂到来才发起总攻,这样秦牧也可以等来各路援军。对清军进行合围。

    然而盛怒之下的阿济格已经不惜一切代价,他已经忘了满蒙旗兵没多少这个事实了,这对秦牧来说,有利有有弊。

    只是利弊的取舍已经由不得他来权衡了。决战已经提前暴发,只有胜利者才能资格决定何时结束战争。

    大地再一次激烈的颤抖起来,远处的烟尘就象乌云翻腾如浪,遮天蔽日。

    沉闷的角号。如林的金戈,铿锵的铁蹄,飞溅的惊沙。如幕的黑影,惊天的咆哮,无边的杀气,一齐席卷而来,让人手脚冰冷僵硬、惊心动魄。

    “快退!快退!”

    百户洪大武在歇斯底里地大吼着,尚义与同袍护着百姓,努力保持着阵形迅速地后退着,上万铁骑发出磅礴的轰隆声,如雷霆炸地,震耳欲聋,地面在激烈的摇晃,吓得里面的百姓惊叫不绝,哭声一片。

    无数的铁骑还没到,催动的气流已经席卷而来,地上劲草尽折,叶片飞舞,沙尘打在脸上如针刺一般。

    随着摧山倒海般的骑兵冲近,一场血腥的恶战瞬间爆发,无数的子弹箭矢呼啸而来,击得盾牌爆裂,铠甲难挡;

    身边不断有同袍惨叫倒地,鲜血如雨,碎肉横飞,尚义却什么也听不到,耳鼓被那雷霆万钧的马蹄声震得隆隆作响。

    梅花阵内的秦军也誓死还击着,以箭矢、以鸟铳、以震天雷。一团团的火光在阵外连绵爆起,炸飞的鞑子一片焦黑,有的四肢俱断,肚烂肠穿。

    狂奔中的战马轰倒地,擦着地面划出数丈远,猩红的鲜血,染红了整片大地。

    但是,这回鞑子没有丝毫退缩,沉闷的角号声一阵紧似一阵,催人心魄,前队的鞑子向两边一掠,在狂奔的战马上不断张弓疾射,劲箭如流蝗飞舞,令天色昏暗。

    当前队的鞑子完全向两边掠出,露出手持长枪的后队来,这一队鞑子排着紧密的阵形,手上的马枪足有两丈长,如同一片横生的森林,随着狂奔的战马猛烈地冲向梅花阵,凛凛杀气摧山倒岳,势若狂潮。

    “停!压!”什长高全嘶吼着让长枪兵将枪尾压入泥中,然后他再也叫不出第二声,但见敌人的一支长枪带着战马巨大的冲力,狠狠地将高全擂飞出去,他身体未曾落地,口中已经热血狂喷........

    鞑子的战马也同时被刺穿胸部,战马的身体轰隆倒地,带着巨大的惯性冲来,将尚义旁边的再个兄弟撞飞,生死不知,盾墙已经乱,尚义双眼一片血红,咆哮着狂乱挥刀,将滚落下来的鞑子斩得头颅飞滚,血喷如泉。

    左边的林大智手上的长枪没入一匹战马身体中,还没抽出,敌人的一支长已狠狠地击在他的左肩甲上,骨头断裂的咔嚓声传出,林大智那高大的身体被击得在原地旋转了一圈才倒在地上。

    “大智!”尚义大喊着,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支枪影飞刺而来,他就地滚,狂乱的挥刀,竟然砍断了一只马脚,战马悲鸣着倒地;

    尚义死里逃生,扭头去看时,只见林大智已翻身扑在倒地的鞑子身上,用牙齿狠狠地嘶咬着鞑子的咽喉。噗!抬起头的林大智喷出一嘴的血肉,然后如野兽一般嘶吼起来........

    北面战场上惨烈无比,双方都死伤遍地,鲜血淌满了大地,汇成了小溪。

    在东面,秦军的十门千佛朗机炮不断地轰鸣着,这种佛朗机炮每一门配有五到九个子铳,射速非常快,而且全部装上了霰弹,每一次喷射都会形成一大片的弹幕。冲来的鞑子如割麦一般,一片片的倒下,哀嚎不绝,鲜血汇入小河,让河水为之上涨。

    只是战场太大,霰弹的射程又只有两三百步左右,十门佛郞机炮无法把整个东面战场全部覆盖,鞑子的骑兵绕冲而来,还是成群地冲到了小河边。

    好在河中打有木桩。鞑子一时无法冲过,使得东线承受的压力小得多。

    只是北线,由于刘永志他们还没能退回,红夷大炮根本没法开炮。形势极为不利。

    眼看刘永志的梅花阵死伤惨重,随时有可能被鞑兵汹涌的铁流淹没,秦牧当即决定全力出击,与阿济格誓死一战。他先对红娘子说道:“你立即过河,带你的人马自上游渡河,然后多砍树枝拖行。做出大军来援的样子,快去。”

    “是。”举水河并不算很宽,找一些水流平缓的地方,完全可以抱着战马渡过河去,红娘子二话没说,迅速坐船过河去了。

    “所有骑兵随本官冲,和鞑子拼了,霍胜率步兵随后,今日没有废话,不胜,则死!”

    “不胜,则死!”

    “不胜,则死!”

    ........

    在一片冲天怒吼声中,车阵被解散,四千骑兵随着秦牧那面黑色大旗席卷而出,铁蹄如雨,战刀如雪,咆哮如雷;

    霍胜与副将曹太平则率着所有能抽调的步兵,同样组成一个个灵活的梅花大阵,轰然杀出。

    这种“u”字形地带,由于地势狭窄,不利于骑兵往来冲杀。

    但除去东线的兵力,在整个北线,清军兵力仍然比秦军多,而且全是骑兵,如此杀出,等于是压上了所有人的生命,不胜,则全军覆没。

    所有士兵都明白这一点,但望着秦牧那面战旗呼啸而去,每个士兵都义无反顾地跟着冲出了,一个个梅花大阵,就象一座座移动的山岳,战鼓轰鸣,步伐铿锵,刀枪如林,气势磅礴。

    将军不畏死,士兵不惜命。

    战场上血肉横飞的情景,激起了每一个人血勇,这一刻没有生与死,只有胜与败,奋不顾身扑向战场的士兵同声咆哮着: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前进!前进、进!

    在壮烈的歌声中,秦牧率领的四千骑兵已越过刘永志他们,与鞑子的骑兵轰然撞在一起,千驷同仇,万死不辞,激烈的碰撞瞬间山崩地裂,腥风血雨飞射满空,厮杀声令鬼神都为之走避。

    飞舞的刀光,倒地的战马,残破的尸体,垂死的哀嚎,带血的咆哮,如大海奔涛,雷霆震怒,天地为之久低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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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剃发令

    ***

    满清刚进京时,时因天下未定,允许明朝的降臣上朝时仍穿明朝服饰,只是满、汉大臣各站一班。

    有个降臣孙之獬为独得满清欢心,有心“标异而示亲”。一日上朝时他变得“焕然一新”,不但剃了发,留了辫,还改穿了满族官吏的服装。

    当大臣们步入朝堂站班时,他很亲切地走进了满族大臣的行列。满族大臣都自谓高人一等,哪能容忍属下的汉臣孙之獬与之同班?七嘴八舌又你推我拉把他逐出班外。

    孙之獬自讨没趣,悻悻然走回汉班,汉臣恨他过于逢迎求宠,一个紧挨一个毫不松动,不让他入班。

    徘徊于满汉两班大臣之间的孙之獬进退不得,狼狈万状。

    他一怒之下,向顺治帝上奏,说允许汉人保存自己的服饰,这“是陛下从中国,而非中国从陛下也。”

    摄政的多尔衮看了奏疏,大为激赏,于是颁令天下剃发易服。

    孙之獬的事不知是真是假,但满清早有剃发令是事实。只是入关之初天下未定,剃发令又遭到汉族百姓强烈反抗,多尔衮才暂时作罢。

    接到多铎攻下南京之后,多尔衮认为大局已定,再不犹豫,再次颁布剃发令:各处文武军民尽令剃发,遵依者为我国之民,迟疑者同逆命之寇,必置重罪。

    这次剃发令颁出,依然遭到百姓强烈抵制,但是多尔衮这回决心已定,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令发后,官吏抓不剃发者至军门,朝至朝斩,夕至夕斩。

    在如此残暴的杀戮下,泱泱华夏。竟成遍地腥膻。

    满清希望通过剃发易服来打击、摧垮汉族尤其是上层人士的民族精神。确立满族的统治地位,确保满族不被汉族同化。

    此举已伤及华夏文明的内核,即使鞑子举了屠刀,斩落头颅滚滚,杀得血雨腥风,依然有无数的汉人奋起反抗。

    尤其是清军尚未完全占领的南方,汉人的反抗更是如火如荼。

    其中常州府江阴县本已降清,明知县林之骥解印去职,清知县方亨继任,剃发令一颁布。瞬间让江阴群情沸腾。

    诸生许用等人聚于文庙,在明伦堂共同立誓:“头可断,发决不可剃!”

    恰在此时,常州府发来严令,文书有“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之语。

    清知县方亨叫书吏把谇文录成布告张贴,书吏写到这句话时,义愤填膺,把笔扔到地上说:“就死也罢!”消息很快传遍全城。立刻引发民众强烈的反弹。

    方亨见士民不从,秘密报告常州府请上司派兵“多杀树威”。

    这封密信被义民搜获,于是擒住方亨,斩杀清差。推典史陈明选为首,以“大明中兴”为旗号,自称江阴义民正式反清。

    诸如江阴这样,因剃发令降而复反的地方比比皆是。京畿的昌平、三河。以及冀中、苏北、山东、山西、河南等地,都再现反清斗争。

    如山东西部的榆园军,山东东部的青州起义军。山西西部吕梁山区的起义军,河南怀庆、卫辉等地的起义军,在河北各地也有很多小规模的农民武装。

    在这些起义军中有被清军打散的李自成旧部,更多的是早由秦牧派出的、军情部副主事东方盛和监察部的甘南等两百人分散组织的敌后武装;

    这些武装力量或小或大,灵活机动,展开了如火如荼的敌后破坏作战,一时间反清斗争风起云涌。

    此时,多铎占领了南京,手下连同投降的绿营兵已多达三十多万,正在分兵攻城掠地,剿杀南明余众。

    其中,派贝勒博洛带甲数万朝东南的杭州进军,丹阳、常州、无锡、常熟、宜兴等城纷纷望风而降,博洛兵锋直指苏杭。

    另派三等公佟图赖与恭顺王孔有德率十万大军西进,破黄得功部,夺取芜湖之后,继续挥师连破繁昌、无为州、宁国府、宣城、南陵、建平、铜陵等州县。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旌旗遮日,尘嚣天外,正向崔锋防守的池州压来,而东线大部分兵力已经被秦牧抽调,由蒙轲率领渡河阻截大别山南麓与长江之间的豁口,防止阿济格与吴三桂东逃。

    这使得东线兵力非常薄弱,崔锋防守池州的兵力只有八千,面对佟图赖与孔有德的十万大军,形势极为艰险,池州若破,清军就能直杀九江,反而会与阿济格对秦军形成两平夹击之势。

    甚至来不及调兵回援的话,防守空虚的南昌都有可能落入清军手中,到时整个江西防线将崩裂,后果不堪设想。

    崔锋承受着如山的压力,忧心忡忡,但他也知道,如果能全歼阿济一路人马意味着什么,所以他还是咬牙撑着,为秦牧争取时间。

    为了加强防御能力,他下令将池州到九江的各州各县青壮都组织起来,发放武器,准备一座城一座城的与清军争夺,层层阻击。

    清军离池州已不到五十里,城中已经弥漫着沉郁的战争气氛,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

    而此时,受伤之下暴怒如雷的阿济格不等吴三桂到来,已经在举水边对秦牧的两万大军发起了殊死决战。

    双方都已将全部兵力压上,杀得天昏地暗,血流飘撸。

    秦牧更是披甲持剑,亲率四千骑兵冲阵,那面黑色的“秦”字大旗已经被鲜血染红,破烂不堪,还在杀戮如潮的战阵中顽强地飘扬着。

    山河已变色,大地已残破,战马已力竭,声音已嘶哑,地上铺满了残肢断臂。

    白刃摧锋,云海为红,不死不休的惨死厮杀还在继续着,仿佛这场腥风血雨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

    秦牧手背被划开了一道伤口,鲜血在沥沥地流出,但这刀影如幕、你死我活的战场上,没有时间来给你包扎,动作稍慢。就有可能成为马蹄下的碎肉,只能不断地挥剑劈杀,将所有靠近的敌人都斩杀马下,冲开一条条的血路,才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秦军多为步兵,在鞑子骑兵猛烈的冲击下,情势已越来越不利,一个个梅花阵被冲破,一蓬蓬鲜血洒入大地,但因有秦牧那面血染的大旗冲在前面。秦军虽然死伤惨重,但依然舍生忘死的拼杀着。

    刀枪摧折了,就用拳头,拳头被砍断了,就用牙齿撕咬,这一刻,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再也没有人知道恐惧是什么,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

    尚义看着全什最后一个战友也倒在自己面前,而且头颅被战马踏得暴裂,他浑身的血液刹时全部涌到头顶,如同野兽一般咆哮起来:“我日你鞑子祖宗。老子和你拼了!”

    尚义嘶吼着朝敌人的战马冲出去,长发飞舞,双眼血红,马上的敌将一勒缰绳。战马嘶嘶人立而起,要将尚义踏成肉饼;

    尚义悍不顾身的一滚,滚到马腹。战马前蹄重重地踏下,溅起的泥沙射人发痛,“杀!”尚义狂吼着,大刀划破战马薄薄的肚皮,战马悲鸣倒地,将马上的这名甲喇章京压在地上;

    尚义一只脚也被压住,但他不顾骨折般的疼痛,奋力持刀刺去,狠狠地刺入那名敌将的咽喉。噗!大刀拔出,血喷如泉......

    秦军虽然处于劣势,但誓死的反击同样给清军造成了惨重的伤亡,在这狭小的“u”字形地带里,四万多大军剿杀在一起,战马几乎失去了冲击的空间,满地的尸体更是让人寸步难行。

    阿济格终于慢慢冷静下来,汉人千千万,满兵才十万,就算以一换十,满清也伤不起,何况眼前战况焦着,秦军虽然死伤更惨重,但奋力搏杀之下,清军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让阿济格心头阵阵发凉。

    恰在这时,北面传来沉闷的马蹄声,但见风送烟尘,直卷云天,以阿济格的战场经验,觉得至少有上万大军才能掀起如此大的烟尘。

    若是秦军再来一万生力军,自己恐怕要全军覆没在此,阿济格不敢多作犹豫,立即下令撤军,呜呜的角号声响声,如野鬼嚎哭。

    清军如潮水般退去,杀红眼的秦军却是不依不饶,就是秦牧,也依然带着剩余的骑兵奋不顾身地追杀。

    阿济格下的是撤退命令,但当时两军正在交错厮杀,这种情况下撤退很快就演变成溃败,步兵追不上,但秦牧还剩下两三千骑兵呢,一路追杀出十里,溃败之后的清军被砍得阵尸遍野,死亡人数几乎是头先血战时伤亡的三分之一。

    当阿济格得知北面所谓的上万大军,只不顾是红娘子两三百人马时,气得着点吐血。按当时的战况再拼下去的话,他一定能全歼秦牧的两万人马。

    问题就在于,当时敌情不明,也容不得他多作考虑,若不及时撤退的话,如果真是上万秦军杀来,全军覆没的就是他阿济格。

    此战,阿济格伤亡了近四千人,几乎与秦军持平,最要是撤退演变成溃败时,白死了好多人,这让他万分不甘,在平原上作战,竟然是这样的结果,阿济格就象被人当众灌了一嘴狗屎般.........

    第二天一早,吴三桂的人马赶到,怒火难平的阿济格当即又杀了回来,不把秦牧这支人马彻底斩碎,英亲王还有何面目回去面对大清的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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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介绍:
崇祯十六年,一个真正的乱世: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中原慈母的白发,江南春闺的遥望,湖湘稚儿的夜哭。故乡柳荫下的诀别,将军圆睁的怒目,猎猎于朔风中的军旗。一阵烟尘又一阵的烟尘,华夏大地在鞑子的铁蹄下颤栗不止......
秦牧手提巨阙剑,身后是一面黑色的“秦”字大旗,黑得深沉,黑得冷酷,黑得神秘,黑得庄重,那是权力和力量的象征。大旗之下,黑色的铁流如怒海奔涛,一如当年那支横扫六合的铁军。
“我志未酬人犹苦,江山处处有啼痕,杀!”
然苦中亦有乐,君不见香君侍酒,醉卧横波,君应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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