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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昊远     明扬天下txt下载     明扬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63章 杀声直透九重天

    感谢战地好基友、bobo3636两位朋友的万金之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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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降大雨,多铎与宁完我确实地把握住了战机,三万骑兵竟然冒雨夜行七八十里,在五更时分,对郝摇旗前锋大营发起猛攻。

    由于大雨未停,秦军的火铳不能用,弓箭也一样,弓弦通常是动物筋胶做成的,天气潮湿会使弓弦变松软,必须生火来烤,在雨里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不能用。

    如此一来,清军围攻郝摇旗前锋大营,一上来就是短兵相接,秦军临时扎下的营寨难以与高大的城池相比,三万清军蜂拥而上,自三面发起猛攻。

    从五更开始,牛头坡就是杀声震天,苍茫风雨中,清军迅速推平寨墙外积水的壕沟,然后用砍来巨木作撞车,数十人合力撞向秦军寨墙。

    因火铳、弓箭这些远程打击武器都不能用,石头砖块甚至是泥巴都成了秦军的武器,但营中就算是石块也是有限的。

    值得庆幸的秦军的震天雷还能用,尚义急中生智,让人找来油布,挡住天上的大雨,让士兵躲在油布下把震天雷引信点燃,然后扔出去。激烈的爆炸声此起彼落,轰隆不断,导致了清军大量伤亡;

    靠着这一招,秦军一度稳住了战局,但清军的进攻十分凶悍,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蓬!北面的寨墙被撞倒一大段,清军随之蜂拥而入,咆哮声,风雨声,爆炸声,交织如潮;

    寨内的秦军防线在强大的撞击力下。不断地向内凹陷,就象一根不断绷紧的弓弦,随时会断裂。

    主将郝摇旗大惊失色,北面的防线一但被冲破,秦军将不可避免的全军崩溃,他不得不把最后的一千预备队也投入进去。

    游击魏武带着一千预备队,踏着满地雨水血水,大吼着冲向北面的缺口。惊风扑面,雨幕横飞,战旗湿重。闪电穿空,天公在愤怒地咆哮,大地上杀声阵阵,势崩山岳。

    魏武的一千生力军一经投入,就象一个巨浪拍来,把冲入寨墙缺口的清军拍得倒退回去,两军在缺口处短兵交蹙屠剪,白刃交锋宝刀摧折;

    巨大的杀声震得风雨不透,声析江河。纷飞的刀光如闪电狂舞,一个个头颅,一根根断臂,飞落泥水之中。如注的热血已经将地面染成红色,腥风扑鼻,血没足面。

    “杀!”魏武厉声咆哮着,战刀刚刚从一个敌人胸口拔出。带出血喷如泉,紧接着又狂劈而出,当!一声金铁交鸣。一名清兵被震得倒退一步,脚下一滑,身体向前扑倒过来,魏武顺势飞起膝盖;

    呯!膝盖狠狠地撞在对方的面门上,一声凄厉的惨叫震人耳鼓,那清兵被撞得鼻梁尽断,口喷鲜血滚落地上;

    魏武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奋勇踏前两步,战刀呼的一声再次劈落另一个敌人的右臂,他身边的秦军也无不舍生忘死地冲杀着,每个人都明白,只能挡住,否则一但被清军突破,大家死得更惨。

    “顶上去!”尚义带着两百人,也从左侧杀至,拼命要堵上这个缺口,两军都是前赴后继地冲向缺口,凭陵杀气,以相剪屠,战况惨烈到了极点;

    尚义一边奋力砍杀,一边对第一次上战场的吕山大吼:“震天雷........杀!”尚义暴劈出一刀,劈倒一个清兵后继续大喊道,“躲到我身后!用盾牌挡住雨水,点燃震天雷......杀!”

    四周乱刀飞舞,呐喊不断,吕山紧张得手脚发颤,不知所措,若不是尚义挡着,他有十个脑袋也被砍完了。

    旁边奋刀挥刀砍杀的汤庐见他还愣着,几乎忍不住一刀将他砍死,“吕山你他娘的再愣着,老子.....先一刀劈了你,尚把总的话没听吗.......还不照做!”

    吕山惊醒过来,连举起圆盾,拿出火折子吹燃,由于太紧张,身边刀影横飞,第一个震天雷还没点燃,引信就被弄湿了;

    尚义和汤庐有意护着他,第二个震天雷好歹点燃了,他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奋力向前方扔出去;

    轰!一声爆炸声传出,清军簇拥如蚁,也不知炸死多少人,但有了这次成功的经历,吕山镇定多了,第三个,第四个一连扔了出去,轰隆声接连不断。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乌乌的角号声,清军顿时象潮水般退去。

    尚义匆匆向外张望,不禁失声大叫起来,“不好,敌人要用骑兵冲击,快!拒马枪......”

    刚刚击退清军猛攻的秦军士兵还来不及欢呼,听了尚义的大吼,无不为之大惊。来不及了,清军的骑兵早就准备好,步兵一退去,立即向缺口处狂冲而来。

    “退开!退开!”魏武及时大喊起来。庆幸的是郝摇旗也提前看到了清军的骑兵,让陆运带着几百骑兵冲过来,“让开!让开!”陆运一边摧动战马,一连大吼着;

    其实他的声音根本没人听得到,轰隆的马蹄声就是最好的警告,缺口处的秦军纷纷让向两边,如同被巨舰犁开的海浪。

    紧接着,敌我双方两支骑兵在缺口处“蓬!”的撞在一起,一时间山川震眩,雷电奔掣,腥风血雨如漫漫如洒,让人惊人动魄。

    经过第一波猛烈的撞击,两支骑兵又成了僵持之势,挤在缺口处动弹不得,陆运咆哮如雷,与清军将领巩阿岔杀在一起,巩阿岔骑战比陆运稍强,陆运被逼得险像坏生,干脆拼了,刀刀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反而打巩阿岔逼得连连后退。

    魏武、尚义等人赶陆运的骑兵顶上的机会,争相呼喝着,把步兵从新组织起来,同时取来两丈长的大枪,以及近一人高的巨盾,集结成阵。

    这边才扛住,营寨西面又被清军撞破,清军再次不断突入,郝摇旗已经没有预备队可派,眼看大寨已经守不住,他当机立断,鸣金号令放弃寨墙,所有秦军且战且退,向中间集结。

    清军士气大壮,纷纷呐喊着扑入营寨,向秦军逼杀进来,战况越发惨烈了。

    多铎与宁完我驻马营外,看着这情景不但没有松神,眉头反而皱得更紧,因为寨墙虽然攻下了,但秦军并没有全面崩溃,还在且战且退,不断向中间凝聚;

    多铎征战多年,这种情况从未见过。通常情况下,营寨一破,守军必溃。

    现在虽然是郝摇旗主动下令放弃寨墙,但秦军在数倍清军逼杀之下,仍能如此进退有序,光是这点,就让人敬畏。

    营寨中的帐蓬几乎都被扫平了,秦军越收缩越紧,巨盾为墙,长枪如林,如同卷起身体的刺猬一般,迎接着清军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秦军阵中还不时飞出一些震天雷,发出轰隆的巨响,使得围攻上去的清军死伤惨重。

    三万人马围攻一万,清军还是以骑兵反复冲击,但因弓箭没法使用,又血战了一个多时辰,竟然还没法冲溃秦军的圆阵,多铎看得钢牙直咬,心中浮躁。

    这场血战多五更开始,直到午后,还是不分胜负,清军伤亡人数一点也不比秦军少,特别是没有冲破寨墙前,清军的伤亡率至少是秦军的两倍。

    多铎本想利用雨天秦军火器没法使用的机会,一举灭掉郝摇旗这一万大军的,他做梦没想到,这仗竟然打成这样。双方都已精疲力尽。

    宁完我叹道:“王爷,咱们失算了,秦军的震天雷竟然还能使,若非如此.......”

    “别说了!”多铎暴戾地吼了一声。

    “报,王爷,秦军几万骑兵前来增援,离此二十里........”

    警哨传回的消息,让多铎不得不下令收兵,“撤!”呜呜的角号声再次响声,早已不愿再战的清军潮水般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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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朝鲜倒戈成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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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头坡一战中,双方伤亡虽然差不多;但实际上,完全可以说是多铎败了。

    三万对一万,还是在雨中秦军火器威力大打折扣的情况下,费了那么大的劲,竟然奈何不了郝摇旗,多铎不但没有达到自己的战略意图,而且使得清军士气更加低迷。

    回到商丘之后,多铎痛定思痛,下令清军立即仿制秦军的震天雷。

    震天雷其实没多少技术含量,明军以前就有,不过因为要拿在手上投掷,士兵担心自己的小命,普遍不愿使用,所以震天雷在明军中没有得到普及。

    但现在秦军却将这一种武器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眼下的战争多是以密集阵型冲锋,震天雷可谓是弹无虚发,杀伤力很惊人。

    这次多铎算准时机出击,本以为能轻松灭掉郝摇旗一万前锋的,没想到秦军的震天雷在雨中也能使用,否则,郝摇旗是不可能支撑那么久的。

    如果能全歼郝摇旗这一万人马,不但清军会士气大增,而且还有重大的政治意义,至少大清治下的汉官不会争相弃官潜逃了,可惜啊!

    经过此战,多铎再不敢存一丝侥幸,与宁完我一心经营起那个足以让蒙轲十万大军全部覆没的计划来。

    ***

    有了决堤的计划,燕京的多尔衮作出来调整,没有急于放弃关中。

    各地的汉官弃官逃亡的消息还在不断地传来,多尔衮恼恨之极。

    你们不是怕秦牧千刀万剐吗?多尔衮下令,但凡抓住的逃官,全部千刀万剐。

    但尽如此,还是没能完全阻止汉官逃亡。

    多尔衮暗暗发誓,等击败秦军,这些潜逃的汉官将来一个也不放过。

    京城的各个城门都加强了盘查,清军对每一个进出的汉人都充满了警惕。现在京中谣言满天飞,肯定是秦军的细作散布的,内城以前还允许汉人进去贩卖些东西,现在也一律禁止进入了。

    摄政王府前,往来的信使络绎不绝,蹄声日夜不息,多尔衮这半个月来没睡过一个好觉,精神有些不振,与范文程等人商议山西的事情时,竟然走了神了。

    “王上。王上!”

    “呃........你继续说。”多尔衮用手掌在额头上来回抹了几下,振作了一下精神。

    范文程说道:“山西最多只能抽调一万人马,如果再多,只怕姜瓖又会趁机兴风作浪,再次威胁到宣大。”

    “姜瓖!”多尔衮真恨不得剥其皮,食其肉,有这厮在太行山,大清就得时时防着他流窜出来,威胁宣府、大同。甚至是燕京,难以集中全力对付秦军,“那就抽调一万吧。范永斗他们把银子送来了吗?”

    范文程答道:“只送到了五万两,说是余下的十万两要等些时日才行。”

    “什么?”多尔衮眼中冷光一闪而逝。冷冷地说道,“范永斗这些人,我看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上,已经查过了。暂时没发现他们与秦国有什么勾结。”

    “大清急需这十几万两粮饷,他们竟敢一拖再拖,就算现在没有与秦国勾结。只怕也已心存此意了。”

    山右八家现象就象是大清的钱袋子,十五万两银子对山右八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多尔衮急着要些银子来稳住蒙古各部,结果山右八家竟然一拖再拖,难免会让多尔衮怀疑他们也起二心了。

    范文程与范永斗是本家,平时没少收范永斗的好处,但见多尔衮心生杀意,他很明智地没有在这个时候替范永斗说话。

    府外突然传来大动静,只见一个信使跄跄踉踉地奔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王上........王上,不好了,朝鲜.....”

    “朝鲜?朝鲜怎么了?”多尔衮心头慕名地掠过一丝惊悸。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信使接着说道:“王上,朝.......朝鲜出事了,秦国派水陆舟师上万渡海而来,与朝鲜王李倧勾结,突然发难,王上,汉城,全州的驻军全军战殁.......平壤的图山将军寡不敌众,也被逼得退出朝鲜,王上......据图山将军所说,率军攻击他们的是螯拜......”

    这个消息就象一个晴天霹雳,重重地击在多滚的头上,一直以来,朝鲜不但是大清重要的粮草物资来源地,而且还能从朝鲜得到不少兵力协助。

    现在朝鲜丢了,秦军如果从朝鲜出兵,后果不堪设想,辽东是满清的龙兴之地,根本所在,也是大清最后的退路。

    但自从前年入关之后,留在辽东的女真人本就不多,如今为了应付南面的秦军,更是一次次地从关外抽调兵力,整个辽东几乎被抽空了。

    秦军渡海进入朝鲜,无疑是想以朝鲜是基地,进而兵指辽东。加上有螯拜这个对大清极为熟的人带路,辽东危矣!

    多尔衮几乎不敢往下想,“螯拜!”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个字,接着喝道,“来人,传本王令,把李溰、李淏斩首示众。”

    螯拜一家已经被杀光了,多尔衮真想把他祖宗十八代挖起来鞭尸。但现在暂时顾不上这些,他稍作冷静之后,问道:“朝鲜的秦军现在动向如何,有没有攻入辽东?”

    “禀王上,还没有,但据图山将军说,朝鲜正在向平壤调集粮草,攻打辽东的意图很明显,图山将军请王上快点派兵回援.......”

    多尔衮脑子里乱糟糟的,整个人处在一种狂躁的状态,有随时拔刀杀人的冲动,见他这种状态,范文程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王上,朝鲜这些年民生凋弊,要调集一两万大军的粮草只怕不易,咱们只要尽快派兵回援,应该还来得及。”

    多尔衮端起一杯冷茶,一口喝尽,茶杯顺手狠狠扔出,啪!的一声砸在柱子上,他往大椅上一坐,略为平顺了一下心情,才说道:“这援军从哪里抽调?”

    “王上,山西英亲王抽调出来的一万人马中,派一半回援辽东,再让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抽调些兵马协助,朝鲜兵不足为虑,秦军只有一万人马,渡海远来,进入辽东后孤立无援......”

    “你错了!”多尔衮打断范文程道,“你别忘了,秦牧如今可不光是与朝鲜勾结,与蒙古苏尼特部也有勾结,现在本王担心的是,除了苏尼特部之外,随着秦军进入辽东,会不会有其他蒙古部族跟着反叛。”

    范文程知道多尔衮说的是事实,大清现在向晋商索要银子,也正是感觉蒙古各部蠢蠢欲动,才想用银子安抚一下;

    如果说之前秦军节节取胜,让蒙古各部三心二意的话,秦军进入辽东,将会对蒙古各部造成天大的震动,皆因辽东是大清的根本,如果连龙兴之地都丢了,蒙古各部说不定会立即倒戈相向。

    范文程安慰道:“王上,别忘了咱们还有扭转乾坤的计策,只要蒙轲主力被灭,其它各路秦军也必定大败而归,到时辽东一万秦军更不足为虑,现在只要派些兵马回去,拖住他们就行了。”

    听了范文程的话,多尔衮总算心定多了,现在,大清就全指望决堤黄河,水掩蒙轲了,一但蒙轲这十万主力覆没,对秦国将会造成致命的打击,大清将藉此一举扭转乾坤,辽东的一万秦军,孤悬在外,再不可能翻起什么大浪。

    “那就按范学士说的办吧,让英亲王立即抽调五千人马,回援辽东。”多尔衮说到这,对殿外的传令兵大喊道,“快去传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

    “喳!”

    传令兵飞奔而去,多尔衮在殿中来回踱起步来,心中暗道:多铎啊多铎,这次可全看你的了,大清的命运可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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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擒龙搏虎各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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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停了,蒙轲正准备拔营逼向商丘,就接到秦牧的急报;

    秦牧在信中只草草写了几个字“小心敌人掘堤”。

    六个朱笔写成的红字,看得蒙轲心惊肉跳,他的主力一直是沿着黄河附近向北推进,本是想利用黄河水道,减轻后勤压力,如果清军真的掘开黄河大堤,后果不堪设想。

    为此,蒙轲紧急招集惠登相、金声桓、胡守亮、郭云龙、阎应元、秦祚明、秦佐明等人商议对策。

    惠登相说道:“大都督,如今正是黄河水量最为丰沛的季节,一但清军掘开黄河大堤,后果自不待言。而且,要掘开黄河大堤并非难事,咱们根本没法阻止,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避开大水。”

    阎应元说道:“大都督,掘堤之事只是秦王的猜测,若是能证实多铎确有此意就好办了,咱们可以借此给多铎设一个套。”

    蒙轲不动声色地问道:“阎将军有什么想法?”

    阎应元道:“大都督,正所谓逐鹿者不见山,如果多铎真是一心想掘开黄河大堤,想用大水淹我十万大军,那他的全副心思就会盯在这个计划上,换句话也就是说,他实际上也会被自己的这个计划所牵制,为了达成这个计划,他甚至可能对其他事情视而不顾。”

    “阎将军说的颇有道理,请继续说。”

    “大都督,咱们北伐以来,一直是沿黄河附近进军,清军这几天没有决堤,一种可能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另一种可能是他们胃口太大,想藉此让我十万主力全军覆没,一举扭转乾坤;

    但实际上想让我十万主力全军覆没并不容易,因为这一带地势比较平坦开阔。决堤之后的河水会迅速摊开变缓,因此,清军决堤地点一定不能离我军太远。”

    蒙轲点点头说道:“照你这么说,多铎冒雨奔袭我前锋大军,正是因为我军前锋防碍他靠近我主力实施掘堤。”

    “有此可能,郝将军的前锋离咱们的主力六七十里,多铎要是在六七十里外掘开大堤,就会留给我们足够的反应时间,而且这几十里距离,足够让水势变得相对平缓。我军只要寻一高地,就可能躲过洪水的冲击。多铎有意打掉我军前锋,或许正是想寻机靠过我军主力再决堤。”

    知道了清军决堤计划的缺点在哪里,就不难加以利用了。

    蒙轲心如闪转,如果多铎真把此举当成最后的杀手锏,那么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他是不会轻易用的。

    自己就可以反过来,用这个计划作为诱饵,钩住他。让他欲罢不能。

    那么如何才能钩住多铎呢?

    ***

    与多铎相比,镇守河洛一带的勒克德浑回旋的空间则相对狭小,去年马永贞趁清军调兵镇压关中民乱的机会,重新夺取了南阳。自那之后,秦军的实际势力已经扩展到裕州一带。

    此次马永贞卷土重来,率领高一功,凌战、张鼐、吴汝义、梁涛、刘体纯、赵坚、李九、洪大壮、史青等秦军将领。集结了八万重兵,自南阳浩浩荡荡地北伐,兵锋直指裕州城。

    裕州城里。勒克德浑集结了两万六千骑兵,人马喧嚣,战云密布,秦军还没杀到,紧张的气氛已经笼罩全城。

    州衙内,勒克德浑与梅勒额真纳喇.和托、富察.济席哈、珠玛喇、觉罗郎球等人正在紧急榷商如何应对马永贞的大军;

    勒克德浑虽然不到三十岁,但征战多年,又是努尔哈赤曾孙,满清八个铁帽子王之一,中路的兵力,皆在他掌控之中,他的手指在简陋的地图上慢慢南移,最终停在裕州南五十里的万马坪。

    觉罗郎球一惊道:“王爷,这是何意?”

    勒克德浑坚定地答道:“本王的意思很清楚,就在万马坪与马永贞决战。”

    “这怎么可能?”不光是觉罗郎球,珠玛喇、和托、济席哈也都为之大惊,觉罗郎球着急地说道,“王爷,万万不可,万马坪地势平坦,马永贞兵力数倍于我,可以全部展开,王爷选在万马坪与马永贞决战,这不妥吧?”

    觉罗郎球出身正白旗,实际上相当于多尔衮派来的监军,他的话还是有非常大的分量的。

    珠玛喇也说道:“王爷,末将也觉得,咱们现在应该尽量避免和马永贞决战,快要夏收了,现在咱们能拖就拖,拖得越久,对我军越有利。”

    勒克德浑答道:“你们看,这里是裕州,马永贞的大军两日后就会杀到裕州,我军若是放弃裕州,万一马永贞不往北攻打洛阳,而是往东攻打叶县、襄城、郏县、许州,立即就可以与东线的蒙轲部相互呼应,对开封形成东西夹击之势。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觉得咱们能够弃守裕州吗?”

    “当然不能。”

    “不错,不能。裕州是连接襄阳盆地和中原平野的战略要地,我军一但放弃,马永贞就能向东突破,兵指开封。

    裕州要守,但你们别忘了,我们两万六千人马全是骑兵,如果留在裕州死守,马永贞八万大军一到,就会被困死在城里,我军粮草不多,一但被困死在城中,支撑不了几天,就会饿死。

    因此,与其困守裕州,还不如主动出城,将我军骑兵的优势发挥出来,马永贞骑兵不多,万马坪一带地势平坦,对咱们极为有利,所以本王决定,在万马坪与马永贞决一死战。”

    勒克德浑说完,觉罗郎球,珠玛喇、和托、济席哈四人一时没话反驳,听上去,勒克德浑说的非常有理,何况清军的强项在于骑射,而不在于守城。

    最后勒克德浑加了一句:“根据情况,马永贞大军北上之后,其襄阳一带守军不多,咱们若是在万马坪失利,可以利用骑兵的速度,迅速杀向襄阳,马永贞必定想不到我军放弃防守,转而进攻他的后方,到时必能让他进退维谷,全军大乱。”

    “好,这个办法好。”珠玛喇忍不住大声叫好,确实,清军胜于速度,干嘛非要等秦军来攻,绕过马永贞的大军,迅速攻向他的大后方不行吗?

    经勒克德浑下令,留一千人马守裕州,其余两万五千骑兵轰隆开出裕州城,向万马坪杀去。

    万马坪南面十里,马永贞八万大军带着滚滚黄尘,正在向北推进,清军的动向一经侦骑回报,马永贞也不含糊,立即派李九与史青率五千骑兵迎上去阻敌,大军推进到万马坪附近时,敌军渐近,马永贞于是下令大军扎营布防。

    高一功问马永贞道:“大都督,你认为勒克德浑此来是想与我军决战,还是用骚扰的策略,拖延我军行军的速度?”

    马永贞胸有成竹地答道:“我想两者皆有之,而且勒克德浑的目标未必只限于这两样,从这里一直到南阳,地势平坦,对他的骑兵非常有利。”

    高一功愣了一下,诧异地问道:“大都督的意思是,勒克德浑有可能转守为攻,奔袭我后方?”

    “襄阳这样的重镇他肯定打不下,不过他只要杀到襄阳城下,大秦必定举国震动,他只须在城外大肆抢掠一番,目的就达到了,那种情况下,咱们还能弃襄阳不顾,继续北伐吗?”

    如此紧要之事,高一功见马永贞神色不变,忍不住问道:“大都督可是早就料到了勒克德浑会转守为攻,且想好的对策?”

    “我的对策很简单,消灭勒克德浑,让他没有机会奔袭襄阳。”

    这对策很好,但勒克德浑有那么好消灭吗?马永贞何来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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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万马坪中万马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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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永贞虽然有八万大军,但大部分是步兵,只有七千骑兵,如果勒克德浑不主动发起进攻,在这平原之上,他凭什么去消灭别人的两万五千骑兵呢?

    如何才能让勒克德浑主动来攻击,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这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就看你有没有让勒克德浑舍命一博的东西了。

    马永贞有这样的东西,而且是堆积如山。

    他八万大军其实算的只是作战部队,除此之外,还有整整四万民夫,以及五千辆大车。只要脑子没进水,就应该知道这五千辆大车是用来干嘛的,勒克德浑也一定知道。

    马永贞的中路军不象蒙轲的东路军,粮草能通过水路运输,所以只能动用大量民夫和马车来运送粮草;

    而粮草,正是勒克德浑最缺少的,两马五千清军就象一群饥饿的狼,看到数千车粮草,就象饿狼看到了肉,恐怕连目光都移不开。

    这并不夸张,如果你挨饿过,你就会知道饥饿的人对粮食的渴望有多强烈。

    何况,就算夺不下这批粮草,只要毁掉,也足以让八万秦军全面崩溃了。

    马永贞在万马坪扎下大营后,李九与史青很快就退了回来,勒克德浑的人马随后便到了,大批游骑在秦军营寨外出没,甚至勒克德浑自己也到秦军营寨四周察看了一番。

    八万秦军,加上几万民夫,营寨绵延十里,由于是匆忙扎下,显得拥挤而杂乱,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章法,营寨外连壕沟都没来得及挖掘。

    那些运粮的大车,横七竖八地摆放在营里。占去了大片的地方,勒克德浑见到如此多的粮草,果然差点移不开目光。

    见秦军大营如此杂乱无章,勒克德浑自然不愿放过这样的机会,他匆匆返回,然后命济席哈等人率军不断发动袭击,这种袭击不以攻破秦军营寨为目的,单纯是为了袭扰,让秦军没功夫整顿大营,甚至使之更乱。

    秦军的骑兵不敢出战。只是以步兵依靠简陋的寨墙,用火铳射击,而且火铳似乎不多,枪声稀薄,主要还是靠弓箭齐射,才能挡住清军的进攻。

    天色快黑时,随着撤退的角号声呜呜响起,清军潮水般退去,迅速消失在茫茫暮色中。

    几万秦军总算可以歇一下。吃口热饭了。

    中军大帐里,灯火通明,高大威猛,满脸虬须的赵坚一边扒着饭。一边问道:“大都督,万一勒克德浑晚上不来怎么办?”

    马永贞头也不抬地答道:“他一定会来的。”

    “大都督怎么能确定勒克德浑晚上一定会来?”

    “他白天费了半天劲,岂会不来?再说了,他不来对我军有影响吗?”

    “可是他要是不管咱们。奔襄阳去怎么办?”

    “勒克德浑很清楚,襄阳不是空城,他两万多大军根本没有多少粮草。只要被我军骑兵拖上一两日,他就得饿死,不到万不得己,他是不会冒险奔袭襄阳的。”

    在万马坪北面二十里的良松坡,勒克德浑的人马也正在进食,啃的是些黑呼呼的窝头,满清治下现在还没夏收,有这些吃已经不错了;

    觉罗郎球和水把那难咽的窝头吞下去后,对勒克德浑说道:“王爷,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马永贞的大营似乎不应该如此乱才对。”

    珠玛喇说道:“匆忙之间,他能扎下大营已经不错了,还能扎得多好?”

    勒克德浑见觉罗郎球总是三心二意,心中很不快,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不必说了,不管是太仓促没法把营扎好,还是马永贞故意这么做,他的大营没扎好,这一点是铁的事实。”

    觉罗郎球不放心地问道:“王爷,万一马永贞有埋伏怎么办?”

    “马永贞今晚肯定有些防备,但这不重要,这就看是他道高一尺,还是我魔高一丈了。”勒克德浑信心满满地说道。

    啃完窝窝头后,两万五千清军在勒克德浑一声令下,开始忙碌起来。

    到了二更时分,每个清军马上驮着一捆柴草,向万马坪奔去,清军绕到秦军营寨东南面的上风口,然后在秦军的阵阵惊叫声中,冲到营寨下,一捆捆柴草扔下,狂乱的马蹄声中,秦军的寨墙很就被柴草淹没。

    紧接着堆积如山的柴草被清军用火箭点燃,因此这些柴草多数是生的,冒起的火苗不算高,但浓烟滚滚,顺风向秦军大营飘进去。

    火光照到的地方,可见营里的秦军乱成一团,奔走呼嚎,被浓烟薰得到处都是咳嗽声。

    当然,秦军连营十里,不可能每个地方都能薰到。

    但这不重要,只要薰得一处大乱,清军就可以从这里杀进去;

    想想吧,成千上万的骑兵在夜色中猛冲进去,那是何等的声势,秦军势必会象雪崩一般,满营皆溃。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勒克德浑一声令下,一阵阵的角号声在夜色中就象狼嚎一般,由济席哈与和托率领的一万五千清军,用水壶淋湿布条蒙在面上后,立即从火堆东侧冲向秦军营寨。

    简陋的寨墙很快被清军用套马索拖垮下来,无数的清军就象一群饥饿的野狼冲入羊圈,为了增加声势,他们不断嚎叫着,声浪如潮,直上九霄。

    营中浓烟弥漫,视线模糊,清军几乎没遇到抵抗,如入无人之境,

    前方还有少量秦军在亡命奔逃,济度哈与和托拼命摧动着战马急追,一开始遇到一些零零星星的装满粮食的大车,他们没在意,但越往里冲,粮车越来越多,和白天看到一的样,乱七八糟地摆放着。

    秦军也越来越多,躲在粮车后开枪放箭,拼命地阻击着清军。

    夜色中,视线不能及远,当济度哈与和托发现不对时,冲进来的清军实际上已经陷在大片的车阵里,就象陷入了迷宫一般,左冲右突,却脱不出车阵,后面的清军不断地跟着冲出来,结果大家越挤越紧,战马连转动都困难。

    “快,中计了,快撤!快撤!”济度哈凄厉地大喊起来,这叫声是莫大的讽刺,你喊什么喊,你都知道中计了,难道秦军不知道你们中计了?千军万马之中,你喊破喉咙,又有几个人能听到?

    清军做梦也没想到,白天看到的些那零乱的粮车,会成为他们的坟场;

    只见无数的秦军从黑暗中冒出来,同样用湿布蒙着口鼻,“杀!”闷闷的喊杀声让人惊人动魄,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火光喷薄而出........

    呯!呯呯呯!

    枪声如过年时的爆竹声,连绵不绝,呼啸的子弹如暴雨般击向惊慌失措的清军,一时间,挤在车阵中的清军就象熟透的麦子,在麦客的镰刀下一片片的倒下;

    更为恐怖的是那些震天雷。秦军似乎根本没把车上的粮食当回事,一串串震天雷不要钱的扔进去........

    轰!轰轰轰!

    激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把清军炸得血肉横飞,惨不忍睹,侥幸未死的无不惊叫连连,彼此之间撞成一团,相互践踏。火光明灭,惨叫如潮。

    秦军的火枪兵排成数排,一排射完,第二排接上上前继续射,呯呯呯!枪声阵阵,子弹如雨,不断地收割着清军的性命。

    “注意,抬高枪口,射人,不许射马。”凌战大断大吼着,战马非常宝贵,现在秦军的战马全靠缴获。其实秦军枪兵早得了吩咐,只是凌战还不放心而已。

    中间的大车是散乱地摆放,外围的却是连成了车墙,清军一时冲不出来,只能绝望地用弓箭还击。

    呯!呯呯呯呯!

    秦军的枪声一阵急似一阵,一层层的清军惨叫落马,紧接着被无主的战马踏成肉饼。

    把清军轰得溃不成军之后,秦军才蜂拥而上,呐喊如潮地冲上去,用刀枪砍杀,毕竟战马是很宝贵的,粮食也很宝贵,大车上装的可都是真真实实的粮食,别浪费了。

    被轰得落了魄的清军,只顾着亡命奔逃,但他们却忘了,在这车阵中,他们挤成一团,又能逃到哪里去,只是惊乱中的人是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的;

    赵坚爽啊,手提鬼头刀,一边哇哈哈地狂笑,一边砍杀,马上的清军就象无头的苍蝇,赵坚一刀一个,那个爽利劲就别提了,他满头满脸溅满了敌人的血,象是地狱里放出来的怪兽,只剩下满口白牙是白色的。

    当!济度哈挡住他一刀之后,眼看逃不掉,惊叫道:“我投降,我投降,大爷饶命啊!饶命.......啊!”

    赵坚仿佛没听到一般,鬼头刀一刀紧似一刀,刀刀直奔要害,嘴里大骂道:“敢挡你大爷的刀,我饶你,我饶你大爷,我砍死你!”

    “大爷,我不挡你就砍死我了,饶.....命啊!”

    “你挡老子更要砍死你!”

    有心投降讨命的济度哈遇上这个主,真是欲哭无泪..........“大爷,我真的投降了,真的投降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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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秦戈横断紫云腰

    ******

    真个是兵败如山倒,失了魂的老虎不如猪;

    秦军营寨内,火光成片,人影如蚁,喊杀声,惨叫声,马嘶声,求饶声,听上去乱成了一锅粥,秦军的大车太多了,足足有五千辆,上面都装满了粮食,十分沉重,一万五千清军陷在巨大的车阵里,连战马转动都困难;

    秦军从夜色中掩杀过来,遇到抵抗就是一串震天雷,把清军炸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之后,再冲上去奋力砍杀,胜利的欢呼声直上云霄。

    勒克德浑带着一万人马留在营外,本是想等和托与济席哈把秦军冲溃之后,在外头追杀秦军溃兵的;

    他们万没想到,济席哈他们冲入秦军大营不久,就从狼变成了羊,先被车阵困住,再被秦军三面团攻,惨不忍睹,营外的清军听到阵阵的惨叫,无不心惊胆战,汗毛直竖。

    “王爷,完了,济席哈他们中伏了,咱们快撤吧,再不走就来就及了呀.......”觉罗郎球脸色苍白如鬼,嘴唇直打颤地催促着勒克德浑。

    此时在秦军的追杀下,原先冲在后面的清兵正在往营外逃,数以千计。勒克德浑虽然也是魂不守舍,却不能见死不救,大清可没有多少人马了啊。

    “快,把中伏的人马接应了来再撤.....”

    勒克德浑一万大军还成建制,如果指挥得好,士兵沉着听令,要接应出部分中伏的清军是不难的。

    勒克德浑亲自押阵,指挥着一万清军在营寨缺口两侧结阵,以弓箭阻击追杀出来的秦军,好让溃逃出来的清军从两个阵形中间逃生。

    勒克德浑干得不错,赵坚他们还真被挡了一下,正杀得爽快的赵坚不由得大怒。就象九浅之后突然被人叫停一深,别提多不爽了,“快,拿火箭溜来!”

    在赵坚的怒吼起中,很快啾啾连响,几道耀眼的尾焰在夜色中如同彗星袭月,直奔勒克德浑的军阵射去,好家伙,这深深的一击,绝对能让勒克德浑全身痉挛。魂飞魄散.........

    轰!轰轰轰!

    几团耀眼的火球在清军阵中冲天而起,激烈的冲击波将人与马冲上天空,撕裂成碎片,鲜血和碎肉纷飞如雨,本就心人惶惶的清军,在如此猛烈的轰击之下,就象被捅破的马蜂窝,瞬间大溃,再也无人听从指挥。一个个惊叫着,争先恐后地打马奔逃。

    早已伺机多时的李九与史青,随之亮起火把,七千大秦铁骑全部跟着亮起火把。就象一片巨大的火海,向溃不成军的清军席卷而去,蹄声如雷,杀声遍野........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马永贞不知是不是受了秦牧的影响。在中军大帐前高叹了一声。

    大军都佥事吴之远哈哈笑道:“大都督神机妙算,下官佩服,佩服之致!”

    马永贞胜而不骄地答道:“说实话。本帅也没想到事情能如此顺利,勒克德浑终究是嫩了点,沉不住气啊。”

    “也不能怪勒克德浑沉不住气,建奴一败再败,急需一场胜利鼓舞士气。去年咱们被迫从洛阳大撤退,勒克德浑还追着咱们打,面对咱们,他肯定还是有些底气的。总之,还是大都督神机妙算起了关键作用,勒克德浑肯定做梦也没想到,大都督会用粮车来设伏,以致轻易入瓮。”

    这一点倒是真的,自古以为,粮草向来是大军命脉所在,比如官渡之战中,曹操本处于弱势,结果成功偷袭,烧掉袁绍的粮草后,终于导致袁绍大败;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所以粮草一直是行军作战时保护的重点。谁会料到马永贞会拿粮车来摆下**阵呢。

    马永贞的手段不算高明,关键在于他敢为天下先,所以大出人意料之外,让勒克德浑轻易中伏。

    “赶紧让人统计一下,损失了多少粮草。”马永贞说道。

    “好,下官这就亲自去看看。”吴之远说着带上亲兵,亲自去查看。

    被炸掉的粮车不少,不过只有部分被引燃,秦军士兵正在扑救,因为各辆大车是横七竖八地分开摆放,并不连在一起,一辆大车被引燃后并不会将火势传给其它大车,所以就算被引燃,火势也不大,很容易扑救;

    倒是很多粮食被敌人的鲜血浸湿了,但这没关系,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被鲜血浸湿的先吃就是了,还能增加营养呢。

    几万秦军忙碌了一夜,追捕溃兵的追捕溃兵,整理粮草的整理粮草,第二天天亮时,万马坪终于从新恢复的平静。

    初步统计的数据报到马永贞的中军大帐,粮草被焚毁四分之一,秦军伤亡412人。歼敌2014人,俘虏14611人,包括清军重要将领梅勒额真纳喇.和托、富察.济席哈,缴获战马15422匹。

    这只是初步统计,因为李九和史青率领的七千骑兵还在追击勒克德浑,他们到底还歼灭或俘虏多少敌人,还不得而知。

    但总的来说,鞭克德浑算是完了,两万五千大军,剩不下几个了。

    这次中路大军首先取得关键性的突破,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凌战、高一功、张鼐、吴汝义、梁涛、刘体纯、赵坚、洪大壮等人对马永上可谓是心服口服。

    马永贞再次把大伙招集到中军大帐说道:“勒克德浑原有三万人马,此事之后,他能剩下一万就不错了,也就是说,河洛一带的大门已经基本洞开在我们面前,下一步,是如何迅速扩大战果,以及配合东、西两路大军作战,尽快把建奴主力歼灭,各位有什么见解,请说吧。”

    凌战说道:“勒克德浑就算能剩下万把人马,必定也是人心惶惶,不足为惧,末将以为,现在应该尽快分兵攻城掠地,占领河洛,一来切断关中的何洛会与燕京的联系,二来可以东路蒙都督的主力对多铎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对于分兵一说,没有一个人反对,眼下的情况再明了不过,在勒克德浑大败之后,河洛一带的州县肯定是望风披糜,毫不夸张地说,恐怕一个县派三两百人马过去,就能轻松拿下了,此时不分兵攻城掠地,更待何时?

    既然大家无异议,剩下的就是如何分兵了,马永贞让众将团到地图前,然后说道:“凌战,你带两万大军,走伏牛山东麓,取嵩县、宜阳,洛阳,一但拿下洛阳,再向北取孟津、向西取新安、绳池,潼关。

    高一功,你也带两万大军,北取郏县、汝州、登封,偃师、巩县,虎牢关,若是可能,再北渡黄河,尽快攻取怀庆府,作为黄河以北的桥头堡。

    本帅亲率余下的四万大军,取襄城、许州,尉氏、直逼开封。如此安排,诸位可有意见?”

    众将纷纷抱拳应道:“谨遵大都督令。”

    八万秦军初战大捷,士气如虹,人人都知道,无数的战功就在前面等着自己去拿,所以马永贞分兵出击的命令一经下达,士兵们欢呼阵阵,争先恐后整理行装出发。

    首先是凌战的两万大军向西杀去,接着是高一功的两万大军向北进发,士兵们高唱着战歌,踏着滚滚烟尘远去。

    只用半天时间,万马坪就只剩下马永贞的四万大军,他又分出五千人马,把清军俘虏以及缴获的战马送回襄阳,到了第二天,才向裕州进发。

    而此时,李九与史青已经追着勒克德浑到了叶县,双方都是骑兵,李九和史青一心想抓住勒克德浑这个满清铁帽子王,为自己的功劳簿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俩人发了狠,死死咬着勒克德浑,紧追不舍,把勒克德军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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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有喜有忧

    ******

    万马坪大捷的消息传回,襄阳、武昌、金陵这些大城一片沸腾;

    稍稍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万马坪大捷意味着什么。

    它意味着整个河洛地区已经毫无遮拦的袒露在了秦军的兵锋之下,而河洛地区了一但被秦军占领,关中孤悬在外,何洛会那万余兵马只怕是不战自溃。

    如此一来,秦军就从西、南两面完成了对清军的合围。将满清逐出中原将指日可待。

    马永贞这个名字在大秦已经变得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万马坪一战很快被人编成话本、戏剧,在各大城市上演,场场观众暴满,欢呼雷动。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各种豪言壮语在市井间回荡,少年人现在腰间不佩一把剑的话,都不好意思出门了,尚武之风在大秦蔚然成风。

    淮安城里,秦牧接到万马坪的捷报,也不禁与司马安等人弹冠相庆,在秦牧的预想中,最先取得重大突破的应该是西路大军才对,毕竟何洛会在关中只有一万五千人马,而且关中民风剽悍,一直就不服满清统治,最容易突破的无疑是西路大军。

    但现在,马永贞给了秦牧一个大大的惊喜,中路军率先突破,以满清现在山穷水尽的局面,根本没法再维持关中的统治。

    也就是说,拿下了河洛,实际上相当于同时拿下了关中,这可是买一送一的大好事啊。

    “秦王,现在紧要的是尽快派遣官员,前去接手治理,以便中路军能腾出手来,与蒙轲合击多铎。”司马安老怀大慰地说道。

    秦牧点头说道:“就让宋献策巡抚关中吧,河洛方面,诸位大臣以为派谁巡抚比较合适?”

    每打下一个地区。就派出一个得力的大臣去巡抚,这已经上大秦的惯例,比如打下四川时派出吴晋锡,打下贵州派何腾蛟,打下云南后又派出喻大猷。打下福建后派出顾君恩。

    事实证明,这非常必要,有一个得力干将前去坐镇,统一事权,可以迅速把新打下的地方安抚好,同时以最快的迅速重建行政构架。恢复民生。

    秦牧乾纲独断,决定让宋献策巡抚关中,这是有深层考虑的,宋献策曾是大顺朝的大国师、李自成的心腹谋臣,关中现在有很多小股的反清势力,都是当初大顺军余部;

    让宋献策去巡抚关中,利用他的影响力招抚这些抗清势力,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而这巡抚是暂时性的,事了之后就回朝。也不用担心宋献策另作经营。

    而巡抚河洛一带的人选,同样重要,河洛能否迅速安抚下来,关系到秦军能不能迅速出兵山西、河北。

    李源建议道:“臣以为。左侍郎邹成芳可胜任此职。”

    邹成芳能力确实很强,工部尚书宋应星是一个学者型的官员,更适合专攻科研的工作,工部的整体协调管理。一直以来多数是左侍郎邹成芳在主持。让他巡抚河洛不成问题。

    不过李源的建议当即就被秦牧否定了:“现在工部与户部的官员都不必考虑,再从其他部门找吧。”

    大战期间,工部和户部是最繁忙的两个部门。抽调一个侍郎去河洛,工部的工作可能会受到影响,这是秦牧一口否决派工部左侍郎邹成芳去河洛的主要原因。

    常言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人才也一样,秦牧想遍了朝中各部,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

    司马安想了想说道:“秦王,臣举荐翰林学士谷云舒,谷云舒能力不差,只不过份量轻了一些。”

    司马安的话很明白,大秦不是没有人才,就看你敢不敢大胆启用了。

    “既然是司马先生举荐,那就让谷云舒巡抚河洛吧。”秦牧的意思也很明显,我可以不拘一格任用,但人是谁举荐的,要是出了问题,到时要由谁来负责。

    巡抚的人选定下来后,具体的州官县令,秦牧不可能亲自逐个去铨选,主要是由吏部铨选好之后,将名单及各人的履历报上来,再由秦牧最后审核用印,发回吏部照办即可。

    有了万马坪的大捷,秦牧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他又向燕高飞询问了一番蒙轲及多铎的动向后,这才回后园用午饭。

    勺湖因水面弯弯,象个勺子而得名,勺湖园依湖而建,有部分亭台楼阁伸入水中,碧波荡漾,景色怡人。

    红娘子名义上负责后园的护卫,实际工作是照顾秦牧的一日三餐。

    秦牧回到后园花厅,她立即端上水上,替秦牧洗脸。“我自己来吧。”秦牧接手手帕,自己擦起脸来。

    红娘子这阵子温柔多了,至少没再跟秦牧闹着要上战场,这一点秦牧也颇有些诧异。

    “万马坪大捷的消息你听说了吧?”秦牧随口问道。

    “听说了。”

    “怎么没点喜色?”

    “这仗又不是我打的,我喜什么?”红娘子脸上多少有些委屈的神色。

    秦牧擦干手,搂过她的香肩说道:“莺儿别这样,我这是心疼你,才不愿让你去受那份苦。”

    “我知道。”红娘子难得露出一抹笑容来,让秦牧大为放心。

    “知道就好,开饭,本王饿了。”

    侍女把饭菜端上来,秦牧与红娘子在花厅一起用过饭,然后回房小憩。

    红娘子虽然不能上战场,但心里想的都是北伐的事,秦牧刚往床上一躺,她就趴到秦牧身边说道:“勒克德浑一败,建奴必定军心惶惶,这个时候,你应该让蒙轲迅速北上,肯定能摧枯拉朽,只要让蒙轲离黄河远点就行了。”

    秦牧瞪了她一眼道:“后宫不得干政。”

    “你!”红娘子气得不行,眉梢瞬间竖起,但随后又慢慢弯下来。

    秦牧呵呵一笑,伸手搂住她的腰肢说道,“我知道你没有干政的意思,但以后你还真得注意一下。”

    红娘子赌气不说话,秦牧手指在她的肋上挠了一下,啪!红娘子一下子打开他的手,大概意识到自己太用力了,她瞄了秦牧的手一眼,发现手被打得通红,心一软,拿过他的手轻轻揉着。

    秦牧转了一下身子,把头枕在她鼓腾腾的胸脯上,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但蒙轲主力离开黄河太远,让多铎感觉无望,他很可能会立即掘开黄河,因为掘开了黄河,就算不能让蒙轲全军覆没,也能让下游上百州县变成泽国,大量的难民,以及运输不畅,同样会严重影响我军北伐的脚步。”

    “你的意思是,让蒙轲钓着他,让他觉得还有机会一举扭转乾坤,防止他拼个鱼死网破。然后让马永贞和李定国迅速扫荡关中和河洛。”

    “聪明。”秦牧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可是,随着勒克德浑大败的消息传来,你怎么能确定多铎不会在绝望之下,立即掘开黄河大堤呢?”

    “我不能确定,但是只要水淹蒙轲十万大军的希望还在,多铎就一定会非常珍惜这个机会。现在对于满清来说,并不单纯是保不住中原的问题,你别忘了,宁远与朝鲜的兵马,现在应该已经杀入辽东了。

    也就是说,满清连退路都没有了。在这种情况下,除非能让蒙轲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否则多铎掘开黄河淹没百十个州县就没什么意义了。”

    秦牧这番话是基于常理的分析,更象是在安慰自己。

    红娘子却是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痛处:“一个人穷途末路的时候,有时候会变得很疯狂,可不管你有没有意义,他硬是要掘开大堤你能怎么办?”

    “能怎么办?”秦牧喃喃地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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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上山容易下山难(求保底月票)

    ******

    秦王一道诏令之下,几十万秦军北代,中原大地战事如火如荼,金戈铁马震颤山河。

    在翻天覆地的战争浪潮之下,再小的个体,也很难避免被席卷其中。

    就算暂时远离战火的燕京百姓,也已经能感觉到那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沉重感。

    不管战争的双方,谁宣称自己多么的正义,对于每日为三餐奔忙的斗升小民来说,对战争的恐惧总是胜过一切豪言壮语。

    燕京城的市井间,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言,说秦军如何如何的秋毫无犯,爱护百姓,秦国的百姓生活过得是如何如何的好;

    燕京里的汉人百姓虽然期盼秦军能打过来,让他们恢复汉人衣冠,让他们解脱包衣奴的苦难生活。

    但人们对战争还是有着本能的恐惧。

    秦军爱护百姓就算是真的,可一但秦军打过来,谁知道建奴会不会将普通汉人驱赶到战场上去送死呢?

    街上的百姓如今走起路来,感谢都是蹑手蹑脚的。

    而象龚鼎孳、熊文举这样的汉官就更不用说了,勒克德浑大败的消息传来,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仿佛黑白无常已迈进家门一样。

    这天龚鼎孳好不容易熬到下朝,匆匆赶回到家里,呯!他重重关上大门后,随之踉踉跄跄地奔入房去找顾眉。

    “相公,您可回来了,妾听说秦军要打过来了是吗?是吗?”顾眉快步迎出来,她鬓发有些零乱,显然是因为太惊惶,在家无心梳理打扮了。

    龚鼎孳拉住她的手说道:“败了,郡王勒克德浑败了,大清这回是真的要完了.......”

    “相公。不是还有豫亲王、英亲王吗?不是说他们能征善战吗?”顾眉脸色发白,惶恐不安地询问着。

    “眉娘,你是不知道,勒克德浑这一败,洛阳大片战略要地就丢了,固山额真何洛会未得摄政王命令,也吓得匆匆逃离关中,一阵风似的逃回山西来了。

    现在只有豫亲王还顶在商丘,但洛阳丢了,他也成了背腹受敌。败退只在弹指间,就连关外,听说秦军也渡海到了朝鲜,从朝鲜打过来了,如今大清已成了瓮中之鳖啊!”

    “那怎么办?相公,那怎么办?”

    龚鼎孳一咬牙说道:“不能再等了,眉娘你先行出城,我与永清感业寺的住持明德大师有旧,你先到感业寺去住下。等相公我找到机会出城后再去与你会合.......”

    “那你呢?相公,你不去吗?”

    “现在城门查得很紧,相公我暂时出不去,你稍作化装。混出去不难。相公我另外再找机会,这样分散出城容易一些。”

    “可是相公.......”

    “别可是了,快去准备,再不走就来就及了!”

    在南苑摄政王府里。刚林说出一句几乎与龚鼎孳一模一样的话来。

    多尔衮听了,喃喃地说道:“走,往哪里走?”

    “王上。现在退回关外还来得及,若是再等下去,秦军占领了了东,我大清就真的退无可退了呀。”

    范文程是不支持退回关外的,当初是他和宁完我一力劝说多尔衮入关,现在大清被打得惨不忍睹,继续留在关内,多尔衮需要他,还能保住小命;

    一但退回关外,清算起入关失利的责任来,他范文程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王上,整合何洛会、英亲王、豫亲王三路兵马,我大清尚有一战之力,王上,此时万万不能撤啊!王上试想,我大清大部分人马都入关了,如果在此时拖家带口撤出关外,秦军岂会坐视我们安然撤走?

    若是先把老弱妇孺撤往关外,前方将士本就人心惶惶,一但听到撤出的消息,定然再也无心作战,崩溃只在瞬息之间啊。

    再说了,现在秦军宁远所部,与朝鲜兵马已经兵临鸭绿江,此时先将老弱妇孺撤往关外,缺少大军保护,岂不是往敌人手里送吗?”

    “范文程,你!”刚林怒指范文程,大有冲上去大打出手的倾向。

    多尔衮一拍桌子,大怒道:“通通住口!”

    “王上恕罪。”范文程与瓜尔佳.刚林吓得连忙跪下请罪。

    多尔衮脸色灰暗,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他能猜到范文程的心思,但也不得不承认范文程说的是事实。

    大清老弱妇孺都进关了,这个时候在秦军步步紧逼之下,要撤回关外岂是那么容易?

    如果军民一起撤,这拖家带口的,行军速度缓慢,秦军肯定会象狼群一样咬上来,八旗兵马单独应付秦军,已经应付不过来了,若是还要保护老弱妇孺撤退,结果很可能是谁是跑不了。

    如果让老弱妇孺先撤,前方大军听到撤回关外的消息,说不定会立即崩溃。

    就算前方大军还能撑住,但老嫌妇孺先撤出关外就安全了吗?

    秦牧能一次向朝朝鲜投送一万大军,鬼知道他会不会再往辽东投送几万。

    就算秦牧不再投送军队到辽东,有宁远与朝鲜军队,还有苏特尼等蒙古部族在虎视眈眈,他们会过过这些老弱妇孺吗?

    常言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要撤出关外,难!难啊!

    勒克德浑也算是久轻沙场的将才,一向能征善战,谁能想到,他竟然会轻易败给马永贞,而且败得如此之惨呢。

    勒克德浑这一败,把多尔衮的方寸全部打乱了,乱得他心中象一团麻似的,怎么办?怎么办?他在心中不断地自问着。

    “怎么办?”宁远望着滔滔的鸭绿江,以及西岸图山的上千清军,一时发起了愁来,这河不好过啊。

    宁远身后,是一万黑衣玄甲的秦军,黑底大旗上,那个用篆书写成的“秦”字,总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两千年前,那支横扫六国,战无不胜,所向披糜的秦皇铁军。

    一万秦军后面,是两万朝鲜军,虽然精气神都没法与秦军相比,但来打打下手,壮壮声势,还是可以的,至少秦军的粮草有人运了。

    李浚非常卖力,亲自随宁远前来,扬言要替自己两个哥哥报仇雪恨。其实他两个哥哥被斩首,他心里恐怕对多尔衮感激都来不及,所谓的仇恨大概也就是嘴上说说。

    鸭绿江上游这几天也有大雨,使得水位暴涨,加上图山在对岸虎视眈眈,大军要过河,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大君可有办法过河?”宁完突然问李浚道。

    “呃.....”李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防着宁完会突然问自己,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一边的内禁卫将李朴替他解围道:“宁将军,咱们不防找个江面.....狭窄处,等到晚上,再派小船渡过对岸,然后在两岸拉上绳索,其他........兵马就可以坐上竹排,以绳子着力,迅速过河,只要渡过一两千兵马,守住对岸,图山.....就威胁不了咱们过河了。”

    李朴的汉语说得很生硬,断断续续,不过总算是能把自己的意思完整地表达了出来。

    宁远听了,觉得这个办法还是有其可取之处的,现在辽东极为空虚,他急着杀过去,把辽东搅个天翻地覆,李朴的办法惠而不费,不妨试试。

    一说到坐船,牛高马大、剽悍如虎的螯拜就脸色微变,前些天渡海来朝鲜,在船上他差点把肠子都吐出来了,上岸后整整躺了五天,才慢慢回过魂来,现在提到坐船,他就有想吐的感觉........

    宁远急着过河,可没心思去过管螯拜的感受,他当即下派人去寻找适合渡河的地点。

    到了晚上,宁远派兵分三个地点过河,其中在一个叫花子窝的地点渡河的兵马,刚刚渡过几十人,就被清军发现了。

    对岸一下子燃起大片火把,喊杀声阵阵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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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夜袭九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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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鸭绿江两岸,朝鲜一方有义州城,辽东一边有九连城。

    九连城北依虎山,地势险要,是辽东长城的最东端,朝鲜贡道的必由之处,同时也是原来明朝和朝鲜互市的场所。

    图山原是驻守平壤的清将,见机不妙,一溜烟跑过了鸭绿江,到了九连城后才停下脚步,他只有千把人马,深知唯有利用鸭绿江这道天险,才有可能挡住秦军。

    图山白天见秦军到达东岸的义州后,晚上就派了大量游骑巡罗,防止秦军利用夜色掩护渡江。果然,从花子窝渡江的秦军被他撞了个正着。

    第一批渡过江的二三十名秦军士兵,很快就被图山逼回了江上,宁远见此处渡江点败露,索性在花子窝东岸大张旗鼓,做出强行渡江的样子,以掩饰其他两个地点的渡江行动。

    图山一看东岸火把成片,人声喧闹,不断有秦军船只向西岸强渡而来,声势浩大。他连忙调兵遣将,严防死守,阻止秦军上岸。

    秦军游击安从军带着一百人,乘坐十条小船,就从花子窝下游五六里的一个河湾横渡,夜色茫茫,江流湍急,众人奋力划桨争渡,小船不断被水流向下推,总旗吴通山焦急地说道:“安将军,这不行啊,水流太急了,咱们的绳子不够长了。”

    安从军他们船上拖着一根长绳,本来是打算上岸之后,绑在树木或石头上,这样后续的船只过河时,就可以拉着绳子,不但速度快,而且可以防止被水流冲走。

    但由于现在船只被水流不断冲向下游,计划渡江的直线变成了斜线,绳子不够长了。

    安从军望了望上游五六里处的大片的火光。喧闹的呐喊声清晰地传来,他心一横说道:“不管了,把绳子丢掉,咱们先上岸再说。”

    “可是将军,咱们主要来拉绳子的.......”

    “错,咱们是来攻打辽东的!”

    吴通山听了哭笑不得,咱们是来攻打辽东没错,可大军过不了河,怎么攻打辽东?不过安从军是顶头上司,他怎么说吴通山只能怎么做。

    众人扔掉绳子后。又经过一盏茶功夫努力,终于靠上了西岸的河滩。

    “都仔细检查好自己的武器。”安从军他们按原计划是来守滩头阵地的,除了刀盾弓箭之外,每个还整整带了十枚震天雷,另外还有三支火箭溜,幸好秦军经常训练负重越野长跑,否则光是带这些武器,就够呛的了。

    一百人摸黑爬上岸之后,吴通山立即指挥士兵要组建滩头防线。安从军却说道:“别瞎忙了。本将军不是说了吗,咱们是来攻打辽东的。”

    又来了,吴通山真想点燃火把,看看黑暗中大放阙词的是不是自己的将军:“将军。您这是.......”

    安从军豪情万丈地说道:“兄弟们,你们想不想捞个大功劳?”

    “想,谁不想啊?”

    “将军,什么功劳?”

    “将军。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士兵们纷纷围过来,夜色中一双双眼睛反射着狼一样的幽光......呃。虽然有点夸张,象说到大功劳,谁都非常热切就是了。

    “好,既然大家都想要立大功,那就听本将的。我告诉你们,宁大帅在花子窝大造声势,图山的人马肯定大部分集中到花子窝去了,白天的时候你们也瞧见了,九连城离此不远,那是图山的老窝,咱们现在摸黑杀到过去,把他的老窝给端了。”

    “好,我们听将军的。”

    “将军,可是图山毕竟有上千人马,咱们去端他的老窝,他杀回去怎么办?”

    “怕他个鸟,图山在平壤听说我军打来,那是闻风而逃,他十足是一只惊弓之鸟,要是咱们突袭九连城得手,这夜色茫茫,他也不知道咱们有多少人,肯定吓得落荒而逃。再说了,李实那厮也带着人渡河,图山回援九连城,李实他们也会增援我们的,宁大帅他们也会趁机过江,咱们只要坚守一下,这大功就到手了。”

    “好,我们听将军的。”

    “拿下九连城.......”

    怎么说来着,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这话用在踏着夜色向九连城飞奔的一百秦军身上恰如其分。

    按安从军的一再强调的,“我们是来攻打辽东”的,既然如此,怎么能死盯着一个滩头阵地呢?把图山打跑了,你想在哪儿渡江就在哪儿渡江,那不是更爽吗?

    九连城东面有叆河与鸭绿江,后面有镇东山,形势十分险要。夯土墙高约两丈,周边有不少瞭望台,不过这些瞭望台在夜里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除非你是猫头鹰。安从军他们轻易便绕了过去。

    九连城中还有两百清军留守,牛录章京泰哥在门楼上焦急地张望着,花子窝离城也就几里地,远远就能望见沿河两岸大片的火把,还有浪潮般的呐喊声随风传来。

    城头每隔几步就插有火把,守城的清军显得惴惴不安,生怕图山挡不住,秦军突然杀过来。

    泰哥张望得脖子都酸了,也没个人回来并报花窝的情况,他终于忍不住派出两个士兵,去花子窝打探情况。

    安从军带着一百秦军摸黑杀到城门附近,便听到城门吱呀地打开,接着看到护城河上的吊桥缓缓放了下来。

    一开始安从军还以为是己方暴露了,敌出城迎击呢,结果吊桥那边,只见到有两个清军骑着马,在等待吊桥落下。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安从军大喜,连忙催促:“快快,李克、胡三、张界,快用火箭溜轰他......”

    “是,将军。”

    城门的吊桥刚刚落下,就见城外的夜色中,有三道耀眼的火焰,带着呼啸声直奔城门而来,轰!轰轰!转瞬之间,城门处三团火光冲起,激烈的爆炸如雷霆震怒,让人耳鼓嗡嗡直响。

    两名准备过吊桥的清军被炸得人马俱碎,血肉纷飞,城头的泰哥被列强的冲击波震得跌坐在地,满脑子里全是星星在闪烁;

    “杀!”

    “杀!”

    爆炸声刚落,城外的夜色中,就传来阵阵的喊杀声,安从军一马当先,举着盾牌冲过被炸得只剩一半的吊桥,城头的清军突然遭袭,为之大乱,还记得放箭的寥寥无几,更多的是吓得象没头的苍蝇一样乱窜。

    “震天雷!快,轰他娘的!”安从安一边冲一边大喊,跟在他身边的秦军也不管城门洞里有没有敌人,一下子先点燃七八个震天雷往里猛扔,然后在轰隆的爆炸声中冲进去。

    等秦军冲进了城门洞,被震得满脑星星的泰哥终于稍为清醒了一些,旁边的清军猛摇着他的肩膀大叫着:“章京大人,怎么办?秦军杀进来了,秦军杀进来啦.....”

    “秦军.........啊!快挡住他们,快挡住........”

    “章京大人,快逃吧,挡不住了...啊!”那清军士兵见秦军冲上马道,惊叫一声,扔下泰哥拔腿就跑,速度那叫一个快;

    “给我回来......”泰哥怒吼到一半,突然看到一个铁疙瘩啪的落在身边,还哧哧地冒着火花,“啊!”他一如那些逃跑的士兵,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飞身逃离。

    轰!轰!

    背后接二连三里传来爆炸声,泰哥就象是不死小强,竟然没有一枚弹片射中他,倒是有几个跳得慢的清军被炸伤,倒在地上绝望地嚎叫着。

    整个城里也就两百清军留守,分到各处城门的,不过二三十人,连泰哥都逃得尾巴发直,其他清军更不用说了;

    “吴通山,你带三十人留下守住此处城门,其他人跟我追,杀啊!”

    安从军大吼如雷,其它秦军也跟着大喊不止,顺着城墙向泰哥猛追而去;

    城中防守其它城门的清军也不知道有多少秦军杀进来,总之见南门失守,都以为图山已经战败,吓得纷纷弃城而逃;

    城中随之大乱,不管是汉人、蒙古人、朝鲜人、女真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战火吓得心惊胆战,一些地痞强人趁机放火抢劫,很快就弄得火光四起,满城惊叫,本来惶惶不安地躲在家里的百姓,被逼得拖家带口,四处逃窜;

    小孩在哭泣,女人在尖叫,男人在怒吼,各种声浪让城中象开了锅的粥,本来一些清军是往城内逃串的,见此情况,掉头跑往城门,谁要是挡路,就挥刀劈砍,生怕跑得慢了被秦军追上。

    秦军士卒见此情景,个个象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得嗷嗷直叫,猛追猛砍,还恨敌人太少,砍得不过瘾,那气概谁敢说他们不是来攻打辽东的,虽然他们只有一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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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章 绝地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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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不好了,九连城被秦军攻破了,将军!将军!”

    手下士兵惊慌失措地连叫将军,让图山感觉自己真被人狠狠地将了一军,而且还是马后炮直将中宫。

    他焦急之下,一个巴掌直甩过去,“说,秦军是从哪里过江的?有多少人马攻打九连城?”

    “将军,小的不知道啊,但满城都是喊杀声,秦军........秦军.........”

    “该死!”图山气不打一处来,将那一问三不知的手下踢翻在地后,对一个牛录章京大吼道,“喇拉格!秦军偷袭九连城,过来的人马一定不多,你立即带五百人马回去,无论如何把九连城给我夺回来,否则我斩了你!”

    “喳!”

    喇拉格很快点齐五百人马,打着火把往九连城杀回去。

    花子窝东岸,正在大张声势的秦军远远望见对岸的九连城冒起大火,还有阵阵爆炸声传来。

    宁远不失时机地下令加大渡河力度,佯渡变成了真渡,数以百计的大小船只,争相横渡,呐喊声声。图山带着清军守在河边,不断地朝江中放箭,箭矢噗噗如雨地射落江面;

    图山还准备了一些火船,顺流放下,如同一个个巨大的火把,把江面照得一片通明。这些火船在水下用绳子两两相连,秦军船只一但被水下的绳子卡住,两只火船就会夹过来把秦军船只引燃。

    “把震天雷集中起来,炸船!炸船!”船上的秦军将领不断地大吼着;

    士兵们照此指令,把一串串的震天雷往火船上扔,清军的火船都不大,八七个震天雷同时扔过去,往往就能把那些火船炸成碎木片;

    轰!轰!轰!随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江面上火光四射。到处都是散落的木板,有的还冒着火,或是余烟袅袅......

    啾啾啾!在把总李大功的指挥下,附近几条船上的十支火箭溜纷纷发射,炮弹的尾焰划破了夜空,狠狠地砸落在西岸河堤上,轰!轰!轰........在激烈的爆炸声中,一团团火光翻腾而起,在夜色中显然特别耀眼,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清军躲在河堤一侧。被炸死的不多,但被火箭弹惊人的声势吓得不轻,河堤上弹片飞射,炸飞的泥土石块差点把躲在河堤一侧的清军埋住。

    几百清军在炮火的肆虐下,有的吓得头也不敢抬,有的吓得惊叫逃跑,图山也是面色发白,但作为主将,他深知守不住鸭绿江的话。秦军进入辽东就如入无人之境,自己再也不可能挡住他们。

    “顶住,谁敢逃跑,杀无赦!”图山挥刀。噗!的一声斩落一个跳跑士兵的头颅,满面狰狞地大声嘶吼,“放箭,快放箭!”

    任他如何歇斯底里的大叫。正真敢冒头起来放箭的清军却是不多,秦军的那小船飞快地靠上岸边,士兵们不断地呐喊着杀往堤上.......

    九连城里此时已经被安从军一百人马搅得大乱。城内有上万百姓和商人,汉人、朝鲜人、蒙古人、女真人,各族都有,安从军深知自己人少,城中越乱对自己越有利,因此他还故意纵了几把火,让城中更乱,火光满城,惊叫不断,许多百姓拖家带口,纷纷向城外逃亡。

    泰哥和他的手下被杀破了胆,也混在百姓中往城外逃,安从军顾不得再去追杀他,匆匆收拢兵马,退回南门。

    “快,布拒马桩,城墙上也要布好,咱们只要守住南门,就是胜利,快啊,敌人很快就会杀回来。”

    一百秦军在安从军的指挥下,忙得不可开交,身上大汗淋漓.........

    但九连城离花子窝太近了,拒马桩还没布好,喇拉格带着五百清军就杀了回来,每个清军打着一个火把,如同一片火海向南门飞掠而来,轰隆的马蹄声震得城门微微发拌,泥尘簌簌直落。

    清军铁骑嘶吼着从门外呼啸而过,一个个火把顺势扔到城楼上,如同下了一场火雨,紧接着弓弦嘣嘣直响,箭矢如蝗而来,噼噼啪啪地打在城头上。

    “轰他娘的!快....”安从安亲自点燃一个震天雷,奋力扔下去,躲在城堞下的秦军也纷纷点燃震天雷扔出。

    轰!轰!轰!城下马蹄声乱,爆炸不断,一些清军避之不及,被炸得人仰马翻,惨叫连天。

    喇拉格大惊之下,让手下清军迅速掠出去,一边在秦军手雷投掷范围外放箭,一边分兵从其他城门杀入城去。

    泰哥从好逃出西门,见援军杀了回来,不禁大喜过望,连忙带着援军从西门上城,沿着城墙杀向南门。

    每个城门边都缺不了马道,九连城是军事要冲,城墙顶宽足有三丈,可供数匹战马并行。为了赶时间,泰哥他们直接纵马上城,轰隆地压向南门。

    快到南门时,泰哥才大叫道:“下马,下马,秦军有震天雷,战马易受惊,下马步战,快冲!”

    这厮早前被炸得屁滚尿流,但生性还是很英勇的,有了援军,立即又敢掉头杀回来,十分难得。

    夜色火光之中,城头杀声阵阵,清军下马之后,密密麻麻地掩杀过去,一蓬蓬箭雨呼啸而起,秦军的的震天雷投掷距离有限,还够不着清军,只能以弓箭还击。

    清军人多,箭如雨下,噗!安从军脸上溅上了鲜血,扭头一看,一支劲箭深深地没入伍小虎的眼眶,整个眼珠被射爆了,血如泉涌,人也随之仰翻出去,凄厉的惨叫听得人心头发麻。

    “火箭弹!轰他娘的,轰他娘的!”安从军睚眦欲裂,身边不断有兄弟中箭倒下,他一把抢过一门火箭溜,亲自射击。

    啾!啾!啾!三声连响,三枚火箭弹带着耀眼的尾焰射出,其中一枚射偏,落到了城下,两枚落在清军阵中,轰!轰!两团火光冲天而起,清军被炸死炸伤二十多人,断臂死肢当空飞舞,惨叫呼嚎成片,有些人吓得连连倒退.....

    “冲!”安从军趁机大吼,带着剩下的秦军发起了反冲锋,一个个秦军士兵呐喊着举盾冲出,矫健的身影如夜色中的狼群。

    “射!快射!不能让他们靠近!”泰哥也在厉声大吼,清军听了纷纷张弓放箭,奋力阻止着秦军冲近。

    箭矢打在秦军的盾牌上叮叮作响,不断有秦军中箭倒地,幸运避过箭雨的秦军咬紧牙关飞奔,等冲近清军二十步,才纷纷点燃震天雷扔过去,轰轰轰.......二三十枚震天雷接连炸开,把城头的清军炸得血肉横飞,七零八落;

    就连后面的战马也受了惊,在城头嘶鸣乱冲,有的直接冲过女墙,摔落城下,城下不断传来呯呯的撞击声,让人惊心动魄.....

    就在安从军把西门冲来的泰哥所部杀得落花流水,全军欲溃的时候,东门方向喇拉格率领的两百人马,也杀到南门,一时之间,安从军他们背腹受敌。

    把总吴通山一边抹着脸上的血迹,一边着急万分地吼道:“安将军,怎么办?怎么办?”

    “你带二十名兄弟留下阻击背后之敌,其他兄弟随我冲,杀溃正面之敌,杀!”安从军迅速拿出对策,然后率领五六十秦军继续猛冲猛杀。

    神奇的泰哥,在秦军狂轰滥炸之下,不但没有被炸死,甚至还能组织起部分清军且战助退,他不住是嚎叫着:“大家坚持住,喇拉阁将军从后面杀来了,秦军背腹受敌,坚持不了多久,大家坚持住,射,快射!”

    或许是喇拉阁从后面杀到给了清军信心,几欲崩溃的清军又慢慢撑住了,一蓬蓬箭雨向安从军他们射去。

    安从军躬着身,顶着铁盾边冲边喊:“冲,快冲上去!否则咱们都得死.....”

    “杀!”几十秦军也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在这城墙之上,退无可退,逃无可迩,只有冲溃正面之敌才能赢得生机,否则就会被数倍之敌淹没,一个个秦牧豁出去了,悍然不顾地纵身飞冲,呐喊着,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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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2章 留辫不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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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秦军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只有冲溃正面之敌才能赢得生机,否则就会被数倍之敌淹没,一个个秦牧豁出去了,悍然不顾地纵身飞冲,呐喊着,咆哮着.....

    泰哥大概是怕过后图山追究他没守住九连城的负责,此时也十分拼命,有他这个牛录章京在一线顶着,而且秦军的震天雷还老炸不死他,这让几欲崩溃的清军得到了很大的鼓舞,一个个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死死顶着。

    城墙的另一面,喇拉格率领的两百人马,也是拼命的冲过来,一蓬蓬的箭雨射得吴通山二十人只能用盾牌结成盾阵,一个个躲在盾阵下难以冒头;

    喇拉格用女真语哇哇地大叫着,二三十清军在他的命令下,冒死冲向吴通山的盾阵。

    “投弹!”吴通山见状大喊,他额头被利箭划了一道伤口,满脸是血,在火光下象个血人一般,显得十分恐怖,

    轰!轰!轰!又是近十个震天雷接连炸开,冲上来的清军被炸得七零八落,手断脚残,不断地发出痛苦的惨嚎,比杀猪的声音还瘆人。

    墙头上硝烟弥漫,清军的箭矢带着劲风呼啸而来,投弹的时候吴通山他们的盾阵稍为露些缝隙,劲箭便钻进来,噗噗的入肉声,痛苦的惨叫声,瞬间就是一死两伤,盾阵的缺失也更大......

    “护住,盾牌护住......韦铮,你怎么样?坚持住......”噗的一声,吴通山叫到一半,左臂上就中了一箭,痛得他几乎拿不住盾牌,但他还是以坚强的毅力撑住了,还从地上把韦铮的盾片拾起来。补上了盾阵的缺口。

    “用火箭弹,用火箭弹轰他娘的,快!”

    “吴把总,只剩下两枚火箭弹了........”李克急声答道。

    “你管他剩下多少,全轰出去,全轰出去!”

    眼看喇拉格又派人冲上来,而且这次他显然是学乖了,冲来的人更少,只有十人左右,然而一但让敌人冲上来。就足够冲散他们的盾阵,缠住他们了,到时后面的清军会一拥而上,将他们碾碎!

    仅剩的两枚火箭弹很快被发射出去,啾!啾!那尾焰形成的硝烟呛得吴通山他们几乎窒息,其中一枚没把握好,射偏了,只有一枚在城头炸开,轰!一团火光冲起数丈高。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中被炸碎的清军肢体在飞舞,那情景足以让人惊心动魄。

    喇拉格的攻势也为之一滞,但随后发现秦军没再用这种恐怕的武器。在喇拉格的咆哮下,清军又冲过来,夜色中,硝烟里。影影绰绰。

    吴通山他们只能且战且退,情势岌岌可危.........就在此时,城外传来一阵呜呜的角号声。那声音十分沉闷,但有极强的穿透力,让人心头发闷。

    城头上正在猛攻的清军听了这角号声,一时大愕,纷纷向花子窝方向望去,但见花子窝方向掠来一片火把,蹄声阵阵,在夜色中传得老远。

    “不好,图山将军他们撤了,撤了!”

    “快跑,秦军打过来了。”

    “快跑啊,花子窝失守了.....”

    听到撤退的角号声,城头的清军乱成一团,纷纷掉头狂奔,形势转变之快,以致于李通山他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追!”远远传来安从军的怒吼,吴通山才反应过来,“快追,快追!敌人逃了!”几十秦军,竟然追得几百清军头也不敢回,争相夺路而逃。

    南门外,图山带着三四百残军呼啸而过,不敢稍作留,花子窝方向传来秦军惊天动地的欢呼,这些欢呼声听在清军耳里,就象索命的鬼叫,谁敢稍停啊。

    安从军他们追到城门下,清军夺来战马,纷纷冲出城去,他们也无力追赶,但眼看清军被打落荒而逃,屁滚尿流的样子,大伙还是忍不住发出大笑,用阵阵的欢呼庆祝着来之不易的胜利。

    第二天,搭好了浮桥,一万秦军,两万朝鲜兵,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游击李实进入九连城后,看到城里的男人是留着金钱鼠尾,穿着马褂旗装,左看右看心里就是不爽,他向宁远说道:“宁大帅,您瞧瞧这满街的老鼠尾,他娘的,看着就不爽,多尔衮不是下了个剃发令吗?咱们不如也下个剪辫子令吧,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他奶奶个熊的,我看谁还敢顶着根老鼠尾出来恶心人。”

    李实的话,立即得到了田横、安从军等人的热烈响应,田横一脸杀气地说道:“宁大帅,下令吧,难不成就许多尔衮折腾我们汉人,就不许咱们.......反正,不能再让他们留着根老鼠尾巴。”

    安从军说道:“宁大帅,想当年,始皇帝一统天下之后,不是也实行车同轨,书同文吗?做了我大秦的百姓,还留着建奴的老鼠尾,这象什么话?我记得秦王也说过,对待北方游牧民族,要软硬兼施,要怎么样着..........嘶.....要怎么来着了?”

    都佥事周韵被他“嘶”得难受,脱口说道:“汉化。”

    “没错,没错,秦王说了,对这些人要尽量汉化,不愿接受汉化的,迟早会变成我大秦的敌人,那个嘛,还是都佥事利害,秦王的话记得牢。”

    周韵气得直翻白眼,我是被你“嘶”得难受,才....才.......才说出来的,他对宁远说道:“大帅,让他们剪辫子那是以后做的事,宁大帅别忘了,多尔衮的剃发令激起了无数汉人的反抗,若非如此,满清也不会败得这么快,现在咱们初入辽东,为了减小抵抗,还是先不要强令剪辫子的好,等将来打下了辽东,天下安定之后,再下令剪辫子不迟。”

    “什么?什么?还要等天下安定之后?这不对,宁大帅,这天下未定,有些事好做,等天下安定,恐怕就没人愿再节外生枝了。下令剪辫子怎么了,这辽东大部分是汉人,他们还会反抗不成?他们要是反抗,这还是汉人吗?老子大刀砍过去,一点不手软,这与多尔衮的剃发令根本不是一回事。”首倡剪辫子的李实愤愤不平地说道。

    宁远轻咳了两声说道:“你们嚷什么嚷,这样子象话吗?”

    安从军又抢着说道:“宁大帅,夷狄与咱们汉人不一样,他们畏威不记恩,也不会为什么传统拼死抗争,宁大帅,辽东各族杂居,与中原不一样,中原百姓可以用怀柔策略,在辽东必须得来点硬的,不砍点头颅,谁会怕咱们?再说了,宁大帅你看看,咱们也来个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给多尔衮还回去,这才能振奋人心,大长士气嘛!”

    宁远本来是偏向周韵的方案,等将来平定辽东之后再搞什么“留辫不留头”的,听了安从军这番话,他感觉很有道理,当即说道:“好!就这么办,把本帅的军令张贴出去,所有人等,一率要剪掉辫子,改穿汉服,胆敢违抗者,军法从事。”

    “哈哈哈,这事就交给末将去办吧。”李实大笑着快步离开,仿佛怕宁远反悔似的。

    本来在这件事上,都佥事周韵有很大的发言权,但众将皆是热烈支持,主帅宁远也已表态,周韵若是强行否决,弄不好会与所有将领闹翻,反而不利于今后作战,他张了张口,见李实跑得飞快,也只好就作罢。

    很快,九连城各处城门,各条街道就贴出剪辫子的命令,李实亲自带着兵马在城中巡查,高声大喊“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限令城中的男子立即剪辫子,你不剪,很快有大刀架到你头上,把你的老鼠尾割掉,敢反抗者,就不割你辫子了,改割你脑袋。

    一时之间,满城皆是剪刀的咔嚓声,什么?你家没剪刀?我有大刀你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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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谁是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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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

    一面黑底“秦”字大旗,两千黑衣玄甲骑兵,高唱着凯歌,在辽东大地上飞掠而过,铁蹄震山岳,金戈映日寒,卷起的烟尘如黄龙飞舞。

    从九连城出发,一路向西北飞驰,汤站堡、凤凰城、通远保、皆是一掠而过。

    这些地方曾经是明军抗击蒙古、女真等游牧民族的重要关城,也是边贸非常繁荣的地方。

    不过自从女真人占领辽东之后,这些关城就失去其原有的军事和边贸双重意义,现在已经是人物稀少,一派凋弊,有些关城连守军都没有。

    两千秦军呼啸而过,一日之间急驰两百里,没有遇到一次象样的抵抗;

    沿途除了夺取一些牛羊为食,重点夺取的就是战马,秦军只有一人一骑,日行两百里很困难,必须多夺战马换乘。

    等到了连山关,才遇到图山逃到此处的几百人马。

    图山心中大为惊恐,他万没想到,自己才逃到这里,秦军也追来了,而且兵力是他的好几倍,带来的滚滚烟尘遮住了城头,“快!上城防御,快.....”图山厉声大吼着,一路逃过来,已是失魂落魄的几百清军勉强站上关城,但望向城下的目光,却充满了惊恐。

    两千秦军前头,螯拜身着玄甲,头顶红缨,胯下毛色黑亮的战马长声嘶叫。自从回到辽东,他就象狼王回到了草原,鹰视狠顾,气势凛凛;关城上的清军瞧见他后,不禁发出阵阵的惊叫:

    “啊!快看,那是谁?”

    “我看就是螯拜,没错,没错,一定是螯拜.......”

    “天啊,螯拜可是咱们满洲第一勇士。”

    “这回可怎么办?螯拜勇冠三军。咱们如何抵抗得住.......”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螯拜有满洲第一勇士之称,这称号可不是随便得来的,除了个人勇武之外,他还能征善战,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别说普通的清军惊叫不断,就是图山也是惊骇不已。

    螯拜带着苏尔特等二十几个亲兵。飞马冲到关下一箭之地,用那粗犷的大嗓门吼道:“图山,识时务者为俊杰,多尔衮三兄弟图谋篡位。残害忠良,滥杀无辜,天必诛之;

    事到如今,多尔衮三兄弟已是穷途末路。败亡在即,尔等再跟着多尔衮只会是死路一条,图山。赶紧开门投降还来得及,我螯拜包你在大秦得到相同的职位,关城里的兄弟也能得到善待,否则城破之时,后果自负。”

    图山当然不会因为螯拜这一劝,就立即开城投降,他站在关城上色厉内荏地大骂道:“螯拜,枉你号称我满洲第一勇士,却背叛我大清,甘做他人走狗,回头残害自己的同胞,你不是人!你猪狗不如,有本事你就攻上来,我图山怕你这叛徒不成?”

    图山骂得越狠,螯拜对多尔衮三兄弟的仇恨就越深,这三兄弟不但残害了他一家四十几口,还逼得他身败名裂;

    想到任人凌辱的娇妻,惨死刀下的儿女,螯拜狠海难填,仰天狂啸道:“图山!你会后悔的.......我螯拜今日对天发誓,一定会让你也尝尝满门被屠的滋味。”

    “本将怕你不成?螯拜,你这个猪狗不如的叛徒,你还有脸回辽东,你不得好死!”

    苏尔特听图山口口声声骂螯拜是叛徒,那也就是骂他们是叛徒,他听不下去了,反驳道:“图山,你别嚣张,要说叛徒,真算起来,努尔哈赤才是叛徒!

    你们别忘了,努尔哈赤从他六世祖猛哥帖木儿开始受到明朝册封。祖父觉昌安是大明建州左卫指挥,爱新觉罗家世世代代是明臣,最后却背叛大明,图谋窃国,他一家子才是叛徒!”

    苏尔特也是女真人,图山万万没想到他连清太祖的名字都敢直呼,还把爱新觉罗家世世代代的老底都揭了出来。

    图山怒火薰天地说道:“苏尔特,枉你也是满人,竟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你活该千刀万剐!”

    “我说错了吗?爱新觉罗家不忠不义,背叛大明在先,你们跟着爱新觉罗家作乱,你们也是叛徒,通通是叛徒!事到如今,你们还贼喊捉贼,真是不要脸!大秦承华夏法统,瓜尔佳将军紧附大秦,那是弃暗投明,何来叛徒之说?”

    “你你你......苏尔特,你.........”

    “你什么你,你没话可说了吧?赶紧开门投降还来得及!”

    苏尔特言词牟利地反驳着,他投靠大秦,最怕人家说他是叛徒,所以才不惜揭爱新觉罗家的老底,以证明自己的是对的。

    图山在城头怒骂不停,螯拜见状懒得再劝,拍马回到秦军本阵。

    副将田横心中暗乐,表面不动声色地说道:“瓜尔佳将军,既然对方不肯投降,咱们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兄弟们也累了,休息一夜,明天再一举拿下连山关。”

    “不!”螯拜冷傲地回望连山关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连山关不重要,不必在此浪费时间,盛京是爱新觉罗家的龙兴之地,是努尔哈赤的陵寝所在地,现在防备空虚。多尔衮听说咱们攻入辽东,一定会派兵回援盛京,咱们要赶在援兵到来之前,先一步拿下盛京。”

    盛京就是沈阳,如果能先拿下沈阳,这可是一件辽不得的大功劳,田横自然是没有意见。

    他疑惑地问道:“瓜尔佳将军言之有理,只不过这连山关卡在这儿,不拿下咱们如何过去,难道瓜尔佳将军还另有他途不成?”

    “这个你不必担心,先让大伙扎营休息吧。此地离盛京还有两百五十里,明日一早,本将带你们抄小路,如果大家撑得住的话,一天就能杀到盛京城下。”

    “好,就依瓜尔佳将军的,兄弟们,赶紧扎营休息,明日咱们还要赶路,杀到野猪皮的老窝去!”

    秦军士卒狂奔了一整天。虽然劳累,但士气很高,一个个哈哈豪笑应着,佥事虞可铭提醒道:“田将军,万不可轻敌大意,要小心今晚图山来偷营。”

    “虞佥事放心吧,管教他出不了关城。”

    田横表面轻松,但在这方面还是很认真的,夜间在大营周边派出了一些暗哨。另外还将警哨派到了连山关门下,图山不出来偷营便罢,一出来就会被发现。

    当夜三更时分,果如虞可铭所料。图山真要带兵出关偷营;

    结果他刚打开城关大门,外头就亮几个支火把,几个秦军骑在马上,吊儿郎当地向城门口喊道:“图山。要偷营赶紧,收拾完你们老子好安心睡个大觉,快快出来吧。”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清军愣在城门内。硬是不敢踏出来一步,所谓的偷营,关键就在一个“偷”字。

    现在别人发出强烈邀请,让你赶紧去,这还叫偷吗?

    “咦,磨蹭什么?图山小儿,不是要偷营吗?难不成你想等天亮再去偷?”

    “嘿嘿,借他个水缸做胆。”

    “嘿嘿,哈哈......兄弟几个别这么说,别吓着人家,人家要是不去了,明儿咱们还得费力气攻城呢。”

    几个秦军侦哨只是亮了亮火把,显示自己的存大,又迅速把火把息掉,在黑暗中,他们的调侃越发肆无忌惮了。

    图山脸色铁青,却也是无法可想,这种情况下,他还真没胆出城。

    “看来人家害羞了,兄弟们,把火箭溜拿来,放几炮表示一下欢迎,别怠慢了图山将军.....”

    听到“火箭溜”三个字,城门口的清军哗啦一下全往回跑,迅速无比的关上了城门。

    其实田横是不想让士兵半夜爬起来迎敌,毕竟跑了一天,大家都累得够呛,加上明天还要杀奔沈阳,与沈阳相比,图山这几百残花败柳实在入不得他法眼;

    若是在此虚耗时间,让多尔衮的援军先到沈阳,那就无异于捡芝麻丢西瓜,不划算。

    所以田横才派几个人到城门外等着调侃图山,免得他去打扰秦军休息。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休息了一夜的两千秦军已起身,烹羊宰牛吃肉,饱餐一顿之后,在螯拜的带领下,抄小道绕过连山关,直奔沈阳杀去。

    沈阳,因位于沈水之北(山之南,水之北为阳)而得名,满清迁都入关后,改称之为留都或盛京。

    目前还留有一些满洲八旗官员及其家属驻防和守护努尔哈赤和皇太极陵寝。

    其中以正黄旗内大臣何洛会为总管,并任左翼镶黄旗梅勒章京阿哈尼堪、右翼正红旗梅勒章京硕詹留守陪都。

    设满洲镶黄等八旗,每旗兵各90名,铁匠4名(内正红、镶白旗铁匠2名),实有8佐领,748人。

    没错,现在留守沈阳的清军,就748人。

    身为正黄旗内大臣的何洛会,本来是应该留在沈阳“总管”一切的,但关内征战忙,他也只是挂个名,实际事务都由左翼镶黄旗梅勒章京阿哈尼堪、右翼正红旗梅勒章京硕詹在管理。

    螯拜一马当先,就象赶着去挖多尔衮家祖坟一样,非常卖力,带着两千秦军专走近路,快速无比地杀向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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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兵临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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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入关后,任左翼镶黄旗梅勒章京阿哈尼堪、右翼正红旗梅勒章京硕詹留守陪都盛京。设满洲镶黄等八旗,每旗兵各90名,铁匠4名(内正红、镶白旗铁匠2名),实有8佐领,748人。

    除去28名铁匠后,虽然只有720名旗兵,但因盛京是满清龙兴之地,祖陵所在,这720名旗兵任务重大,都是挑选出来的八旗精锐,不容轻视。

    两个主将中,阿哈尼堪和硕詹都曾打过蒙古,伐过朝鲜,并长期与明军作战,在满清也算得上是颇有战功的一号人物。

    当然,与螯拜比起来,无论是战功和威望,他们都相差甚远。听说螯拜率领两千秦军朝盛京杀来后,俩人为之大惊。

    尤其是硕詹,多尔衮下令掘螯拜父母的坟墓鞭尸,硕詹就是具体执行者。这事刚干完,螯拜就杀来了,硕詹心里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螯拜投敌叛国,站在满清的角度来说,螯拜确定是十恶不赦,但掘人父母之墓鞭尸,总是有些过分。

    这人啊,一但做了亏心事,就难免有些心虚。尤其是他刚干完这事,螯拜就率军杀来,仿佛就是冲着他硕詹来的。

    “富察大人,螯拜兵马多咱们三倍,而且薄有威名,对咱们盛京又了解,我建议咱们还是先不要与他硬拼的好。”

    阿哈尼堪姓富察,满清与中国历代一样,以左为尊,阿哈尼堪身为左翼镶黄旗梅勒章京,地位略高于硕詹,是以他用“富察大人”相称。

    “那咱们就死守盛京?”阿哈尼堪心中其实也没底。

    “富察大人,摄政王派遣的五千援军已经出关了,不日就可以到达盛京。到时再与螯拜决战,可保盛京万无一失,富察大人说呢。”

    阿哈尼堪未及作答,外头就有传信兵冲进来:“报!大人,秦军攻下了白塔镇.......”

    硕詹失声叫道:“这么快?”

    白塔镇就位于浑河南岸,与盛京只有一河之隔,难怪硕詹惊呼出声,阿哈尼堪不敢怠慢,连忙说道:“硕詹将军,你留守城中。我去看看。”说完,阿哈尼堪带着亲兵飞奔出城,直趋浑河北岸瞭望。

    南岸的白塔镇上,两千秦军如神兵天降,镇上的大部分百姓还没来得及逃跑,就全部笼罩在了秦军铁骑掀起的黄尘里。

    因为是孤军深入敌后作战,后勤补给没法带,全靠以战养战,田横他们可不象在中原那样“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入镇之后,首先就是搜集粮草,赶牛抓羊,把整个白塔镇弄得鸡飞狗跳。惊叫不断。

    有一件事田横更是不会忘记。“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你们自己选吧。”把镇上一千多男女赶到空地上后,田横提着雪亮的大刀冲着那些惶惶不安的男人大吼。

    哐啷!秦军士卒也不知从哪里弄来几把剪刀。往人群前面一扔,田横对手下的把总赵崇说道:“你盯着,晚餐前。谁还留着辫子的,你知道怎么做吧。”

    “将军放心,到时谁要是还留着辫子,末将先割他的鸟,再割他的头。”

    “割鸟?嘶........咱们是威武之师,文明之师,怎么能做这种事呢?不过,你这主意颇有新意。”

    “嘿嘿,多谢将军夸奖!”

    到了辽东,山东皇帝远,田横他们就象是脱缰的野马。

    不过,此时的辽东各族杂居,特别是那些草原民族崇拜强者,你要是满口仁义道德,在这里还真行不通。

    只有强横一点,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才会有无上权威,才能让人乖乖服从。

    田横才转身,就听到剪刀咔嚓连响,一条条老鼠尾掉落尘土之中.........

    中原那么多汉人被满清强令剃发易服,无数人头因此落地,冲着这一点,田横就决定把“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在辽东推行到底。

    “将军,将军!你冷静点........”一棵松柏下,苏尔特等二十几名亲兵团团围住螯拜的战马,七嘴八舌地大声地劝阻着。

    马上的螯拜状若疯魔,象野兽一般发出阵阵嘶吼:“多尔衮,我操你十八代祖宗.......”那怒火仿佛能将几丈远的人给灼伤。

    田横大为诧异,连忙打马过去问道:“瓜尔佳将军,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螯拜只顾嘶吼怒骂,根本不答田横,苏尔特向田横求助道:“田将军,你快帮我们劝劝将军吧,多尔衮下令把将军的父母掘墓鞭尸,将军听说后才气成这样........”

    苏尔特本指望着田横这个副将来帮忙劝劝螯拜的,谁知田横听完,声音突然窜高百倍:“掘墓鞭尸!他娘的!简直是天理不容,这事还劝个屁,瓜尔佳将军,末将这就点齐人马,您说什么做,咱们就怎么做,血债血还!血俩血还!”

    苏尔特傻眼了,田横你不帮忙劝阻也就罢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嘛。

    螯拜本来是怒火冲天的,突然发现田横比他这个苦主还要苦大仇深,怒骂起来嗓门比自己还高,仿佛被挖的是他家的祖坟...........螯拜愣了一下,反而冷静了一些。

    正副主将都情绪激动,好在还有个冷静的,军中佥事虞可铭拖着疲惫的身子匆匆赶过来,苦口婆心地劝说,花了一柱香时间,总算把俩人暂时劝下了。

    之所以说是暂时,那是有原因的,常言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何况父母尸骨被人挖出污辱,这仇可比杀父之仇还深,螯拜岂能忍得下这口气。

    螯拜的父亲名叫瓜尔佳.卫齐,以功加世职为游击。以前皇太极统军出征,每令卫齐留守盛京,任八门总管,卫齐在天聪八年五月病故,有八子。

    正是由于皇太极非常信任卫齐。并重用螯拜几兄弟,螯拜与他的几个兄弟感激在心,一心想保皇太极之子继位,是以与多尔衮很不对付。

    螯拜被逼得走投无路,一家也人也被杀了。这还不够,听说他竟然从秦军征讨朝鲜后,多尔衮一怒之下又下令掘卫齐墓鞭尸,这累累深仇,让螯拜如何忍受得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在螯拜的率领下,两千秦军从盛京上游渡过浑河,浑河以前也叫沈水,沈阳因位于沈水之阳而得名。

    阿哈尼堪和硕詹俩人采取拖延策略,将七百多兵力收缩于沈阳城内,准备等关内的援军到达之后,再与秦军决战。

    螯拜率军杀到城下,对着城头大骂道:“硕詹!有种你给我出来,我螯拜若不将你碎尸万段。难解我之头之恨,出来!你给我出来!”

    望着城下象野兽般嘶吼的螯拜,硕詹心头发凉,哪敢出城。

    城头几百清军中。有些内心是同情螯拜的,毕竟螯拜一家有功于大清,如今因为内部权力斗争,被逼成这样。这一家子着实太惨子。

    螯拜见阿哈尼堪和硕詹做缩头乌龟,他一怒之下,就要带人往东郊而去。虞可铭一看,知道他必没好事,连忙问道:“瓜尔佳将军,您要去干嘛?”

    “虞佥事,这事你别管,秦王若是怪罪下来,所有责任我一个人来承担。”

    田横似乎还觉得事情不够乱,他十分仗义地说道:“瓜尔佳将军,瞧你说的,你是大军主将,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有什么事自然是大家一起来承担,你说,要干嘛,老田我绝不含糊。”

    螯拜听了颇为感激,他说道:“田将军率军守住盛京城就行了,其他的我自己来办,多尔衮掘我父母之墓,我螯拜就烧他的皇陵!”

    螯拜说完,带着一百人飞驰而去,任是虞可铭如何大喊,也不回头。

    努尔哈赤的陵墓称为福陵,因位于盛京东郊,因此又称东陵。福陵后倚天柱山,前临浑河,万松耸翠,大殿凌云,很是壮观。

    没过多久,阿哈尼堪和硕詹就看到,福陵所在之处大火薰天,浓烟滚滚,俩人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天啊,螯拜要毁掉福陵......

    “快快快!大家听令,立即随本将出城......”阿哈尼堪惊慌失措地大叫着冲下城墙,要是眼睁睁地看着螯拜把福陵毁了,他龟缩不出,将来多尔衮不把他千刀万剐才怪。

    城外的田横大喜,缩头乌龟要出壳了,要出壳了呀!

    这可是拿下沈阳城的最佳良机。沈阳是满清的留都,拿下此城,意义非同一般,这可是天大的功劳,他田横甚至凭借此功足以名垂史册,想想吧,他如何能不激动。

    “兄弟们,天大的功劳就在眼前,敌人要出城了,咱们要趁此机会,拿下沈阳,这是直捣黄龙的时刻,兄弟们,荣耀属于我们的,快准备作战!”

    听了田横的大吼,两千秦军士兵也都摩拳擦掌,一个个兴奋得嗷嗷叫起来,一时间,刀枪齐出,杀气腾腾,只等清军出城。

    田横他们堵着东门,阿哈尼堪和硕詹只能从北门出城,随着盛京北门缓缓打开,一场注定要载入史册的血战也徐徐拉开大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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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血色浮空云飞扬

    ******

    纵观历史,就算是改朝换代,也极少发生去毁人王陵的现象。

    唯一例外的大概只有蒙古人了,当年在蒙古人的默许下,被任命为江南诸路释教总摄西藏僧人杨琏真加大肆盗挖南宋王陵;

    南宋几乎所有帝后的陵寝都被掘毁。最惨的是宋理宗,遗体被搬出墓穴,倒悬在树上了三天三夜。后来又将头颅割下来,做成饮器,骨骸则被混杂在猪狗骨骼里。

    这种无比野蛮恶劣的行径,世世代代受人唾骂,直到明太祖朱元璋北伐时,还以此作为讨伐的理由之一。

    也因此,螯拜要毁努尔哈赤的陵墓,佥事虞可铭是不同意的;

    但螯拜父亲的骨骸被多尔衮下令挖出来鞭尸,一家老小也全惨死在刀下,怀着无限愤怒的螯拜事前根本没与虞可铭说自己要去干嘛,等虞可铭知道时,要劝已经来不及。

    副将田横却是乐见其成,螯拜带一百个人去,掘开福陵的可能性不大,充其量只能毁掉福陵的地面建筑。

    但此举却能把沈阳城里的清军逼出乌龟壳,在他看来,何乐而不为呢?

    虞世铭见田横不但不劝阻,还故意煽风点火,十分无奈,不过清军已经从北门杀出,现在已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

    田横已霍然拔刀,往前一指,对身后的秦军士卒大吼道:“儿郎们,咱们辛辛苦苦杀到沈阳城下,是来建功立业的,现在,咱们的功业就在眼前,但需要咱们用刀剑去博取,好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博个万户侯,杀!”

    “杀!”

    “杀!”

    “杀!”

    千军怒吼,气吞山河。

    放眼瞭望,辽东的天特别高,云特别淡,大地特别辽阔,那面黑色的“秦”字大旗,迎风飞舞不息,战马嘶鸣着。在士兵的催动下,扬蹄狂奔,掀起烟尘漫漫,声震沈阳城;

    这将是黑衣玄甲的大秦铁骑在辽东大地上的首战,也将是决定盛京命运的一战。

    北门方向,阿哈尼堪与硕詹也是尽其所有,720名八旗精锐,一个不少,从北门轰然杀出。

    阿哈尼堪和硕詹非常清楚。一万出北门,要嘛击败秦军,要嘛成为尸体,没有更多的选择。

    清军那听不懂不满语。粗豪的嗓子,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七百多骑带着北地的朔风,席卷而来;

    两军如同两股惊涛骇浪。飞速地接近,铁蹄如雷,杀气冲霄。整个大地在颤抖.......

    快接近三百步时,秦军阵中有六骑斜掠而出,迅速勒停战马后,跳下马的士兵行云流水般取下火箭溜,点燃引信,扛上肩头瞄准;

    啾!啾啾.......六枚火箭弹带着死亡的光芒,向清军飞射而去,轰!轰轰.....连续六声惊天巨响,一团团火球在清军阵中冲起,一匹匹战马被炸倒,激烈地撞在地上,那些离爆炸点近的,甚至被炸飞上天,在空中裂成碎片,其状之惨烈,让人惊心动魄。

    可惜的是,这次未能炸倒敌方的帅旗,甚至未能伤到阿哈尼堪和硕詹,大部分清军越过硝烟,继续狂冲而来,两军都将马速提到了最快,彼此疯狂地呐喊着;

    田横见斩首没能成功,知道接下来的血战将会无比惨烈,他不断地大吼着:“大秦的锐士!让敌人尝尝我们的刀剑有多锋利吧!杀!”

    虽然蹄声如雷,没有多少人能听到他的呐喊,但他那挥舞的战刀划出的光芒,足以让感觉杀气冲天。

    进入一百步,阿哈尼堪与硕詹几乎同时摘弓搭箭,熟练无比的射出,随着他们的令箭排云而上,清军阵中嗡的一片响声,黑压压的箭矢腾空而起,雨点射落秦军阵中,锋利的箭镞穿甲入肉,噗噗有声,不断有秦军士卒受伤,乃至落马,血染黄尘,壮烈牺牲。

    赳赳大秦,热血男儿,便是马革裹尸,慷慨捐躯,又岂忍令上国衣冠沦于戎狄?

    想当年,气吞万里如虎的岳武穆,也未能完成直捣黄龙的壮志。而今日,这无上的荣誉,就在两千大秦铁骑面前,只要奋勇当先,誓死搏杀,将面前之敌踏在马下,直捣黄龙的壮举就将在今日实现......

    “秦有锐士,剑有锋芒。黑衣玄甲,横扫八荒!”

    “秦有锐士,剑有锋芒。黑衣玄甲,横扫八荒!”

    “杀!”

    在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声中,两军以怒海奔涛之势,轰然撞在一起,耀眼的刀光,纷飞的热血,凭陵杀气,让百草尽折,风云为之变色....

    苍天穆穆,万马悲嘶,大地在震眩,盛京城在颤抖,黑衣玄甲的秦军铁骑是清军的近三倍,如同大浪一样几乎将清军淹没,而清军就象草原上的狼群,同样的舍生忘死地扑杀着。

    田横那三四十斤重的大刀,带着开天辟地之威,悍然劈下,对面一个清军佐领扬刀来挡,当!一声铮鸣,大刀带着一道寒光劈飞敌人的马刀的同时,以惊人的劲道劈开了敌人半边头颅;

    红色的血液,白色的脑浆,喷洒如雨,剩下半边脑袋的尸体被战马带出数步,然后轰然落马。

    “杀!”田横被鲜血溅了一脸,狂傲地咆哮着,凛凛如九天神魔,气势慑人魂魄,吓得附近几个清军惊慌走避,莫敢逆其锋芒。

    四周杀声如潮,刀光飞舞,蹄声震耳欲聋,双方不断有人被斩落马下,阿哈尼堪和硕詹这两个正副主将,也是剽悍异常;

    尤其是阿哈尼堪,已经杀得象血人一般,一根巨大的狼牙棒,挥动起来劲风四荡,无人能近其身。嘭!一个秦军士卒被其拦腰扫过,骨头尽碎,整个人倒飞而出,口中鲜血狂喷。

    田横仰天怒啸“嗷!”双腿一夹马腹。战马长嘶冲出,“阿哈尼堪,吃本将一刀!”田横纵马疾冲,一往无前。

    阿哈尼堪怒目圆瞪,怒吼不断,提着狼牙棒纵马迎击而来,双方战马交错时,他那铁铸的狼牙棒疾劈而下,呼呼在声。

    “来得好!”田横大吼一声,须发横飞。沉重的大刀狠狠地辟出,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星四溅,劲风荡得衣袂纷飞,第一回合俩人不分胜负,双双咆哮着策马又回去杀成一团,武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两军相博,交缠鏖战,秦军的火箭溜。震天雷都没法再使用,只能以白刃相博,清军骑战能力稍胜于秦军,秦军兵力则是清军的两三倍。双方都杀红了眼,战况异常惨烈。

    “啊!”一名秦军被敌人臂断了左臂,血喷泉涌,他嚎叫着。纵马向紧接着冲来的一名清军佐领冲去,在那佐领的长枪刺穿他的身体的同时,战马轰然撞在一起。双双倒地,那清军佐领随后被狂乱的马蹄踏得血肉横飞。

    诸如这种重伤之后,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壮烈场面,比比皆是。

    大秦有规定,战死的士兵,除了正常的抚恤之外,家里可以得到八十亩功业田,功业田世代免税,与国同戚。

    加上一直以来,秦军士兵不间断的接受思想教育,使他们养成了敢死敢战的气概,重伤之后,往往宁愿与敌人同归于尽,以为家人换取更好的生活;

    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最能摧毁敌人的意志,吓破敌胆。因此秦军战力虽然略差于清军,但鏖战中却一直占着上风。

    盛京城下,两军杀声震天,往来缠斗,马蹄声乱,白刃交锋,云海为红,两军都是有进无退,已经缠斗成团。

    就在此时,有百骑自东方驰来,猎猎大旗迎风翻卷,狂奔的战马扬蹄长嘶,虽只百骑,却有摧山破岳之势。

    “螯拜!是螯拜!”

    不错,来的正是螯拜,清军见了无不失声惊呼,螯拜倒提着沉重的大刀,催马狂奔,如同彗星袭月般直奔硕詹冲去。

    “硕詹,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受死吧!”

    一声怒吼,如雷炸地,惊得硕詹脸色大变,“螯拜,我怕你不成......”硕詹色厉内荏地吼回去,眼看避无可避,只得迎将上去。

    双方拼命催动战马,速度如飞,在两骑交汇那瞬间,螯拜咆哮了一声“杀!”大刀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威,刺穿硕詹的皮甲,刺透他的胸腹,硕詹的马刀停在半空,再也没机会砍下。

    螯拜如狮王怒吼,双手一使力,将硕詹的身体整个挑在大刀上,怀着无比的仇恨,螯拜举着硕詹的尸体在半空挥舞,血落纷纷,洒得他满身皆是,让他看上去如同魔鬼一般,四周的清军吓得肝胆俱裂,惊叫连连.....

    “啊!”螯拜再次怒吼,双臂奋力一挥,硕詹胸腹以下,被避开两半,残破的尸体飞出数丈,呯的一声落在泥尘里。

    螯拜犹不解恨,纵马上去,挥刀连砍,直把硕詹砍成一块块碎肉,才举刀向天,如野兽嘶吼,吼声如有实质,直贯长空。

    所有瞧见这一幕的清军无不吓得头皮发麻,手脚发软。

    “降不降!”螯拜持刀团团一指,大吼一声。

    他满身是血,杀气腾腾,清军士兵畏其虎威,有的吓得武器都拿不稳,有人惊慌地掉转马头逃离。

    秦军乘势冲杀,如秋风卷落叶,盛京城下,血色浮空,黄尘漫漫,千骑卷平冈,但歌大风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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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 崩坍的大清门

    ***

    当黑衣玄甲的秦军,排着整齐的队形,带着染血的刀弓,踏入盛京南门之时。

    满城之民匍匐在地,不管他们是女真人、汉人、蒙古人,朝鲜人或者别的部族,全都诚惶诚恐地匍匐,不敢有丝毫异动,连大气也不敢惴。

    那面黑色的“秦”字大旗,迎风冉冉飘动,大旗之下,铁蹄铿锵,螯拜一身是血污碎肉,他右手提着大刀,左手提着阿哈尼堪的头颅,策马走在秦军前列。

    或许是图山一再骂他是叛徒,使他受了刺激;或许是焚毁了努尔哈赤的陵墓,使他产生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心思。他将阿哈尼堪的头颅往大街上一扔,大吼道:“明天日出之前,谁还不把辫子剪掉,阿哈尼堪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榜样!”

    匍匐在街边民众屏着呼吸,满城寂寂,阿哈尼堪的头颅在民众面前滚过,那血腥的狰狞之态吓得不少人尿了裤子,感觉头上的老鼠尾突然象把利剑,随时会割掉自己的脑袋.....

    田横听了螯拜的话,心中暗爽,他接着大吼一声:“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秦军士卒随即跟着齐声大吼:

    “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

    “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

    “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

    千军怒吼,满城震动,就连小儿也被吓得止住了啼哭。秦军一改在中原时那种亲民的形象,变得凶悍如虎,这是主帅宁远有意放纵的结果,也是现实环境的需要。

    在辽东,你必须先有威,否则就没人记你的恩。

    满清统治这片土地已经二三十年,就算是汉人,三十以下的。从出生开始都是长在满清的统治下;

    他们对满清皇权的认同度已经非常高,留辫子,穿马褂,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习惯,对待这些人,你要是象对待中原百姓那样,一味采取怀柔策略,那迟早会出大问题。

    所以,众将一进入辽东,就纷纷保证宁远下令剪辫子。敢于反抗的,也会毫不留情地斩首示众。所过之处,“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的口号喊得震天响。

    满清国力有限,盛京并不算大,城内呈“井”字格局,八门对八街,里头四条道路将皇宫围在中间。

    螯拜率军从大南门驰马而过,铁蹄声声。震撼人心。等来到皇宫正门大清门前,一时百感交集,这满脸虬须的大汉,眼中竟有泪光在闪动。

    田横悄悄地观察着他的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瓜尔佳将军,常言道,开弓没有开头箭,瓜尔佳将军应该明白。这皇城留不得。”

    “我明白。”螯拜将头仰起,似乎是仰望云天,又似乎是在掩饰自己眼中的泪光。

    他无声地挥了挥手。秦军士卒顿时冲入大清门,一场有序的抢掠开始了。

    皇宫中虽然已经没有满清皇族在居住,但还保留着一些太监宫女作日常拂试,而且应该还是有些值钱东西的。

    见秦军涌入,里面的太监宫女吓得到处乱窜躲藏,哭声阵阵,响遍整个皇宫,就象是满清死了皇帝一样。

    搜查的结果,让田横颇为失望,满清入关时,把东西搬得很干净。秦军一通忙活下来,连那镶金的龙椅也算上,搜集到的东西估计也不值十万两银子。

    田横兴趣寥落地向手下把总卫英挥挥手说道:“先把大清门、崇政殿、大政殿,太庙,社稷坛给炸了。”

    “是,将军。”

    卫英接令,立即带人去埋炸药;

    大清门是皇宫正门,也就是常说的午门;

    崇政殿是皇太极陛见臣下,宴请外国使臣以及处理大政的常朝之处,就是俗称的金銮殿。

    大政殿是盛京皇宫内最庄严最神圣的地方,用于举行大典,如皇帝即位,颁布诏书,宣布军队出征,迎接将士凯旋等。此殿为皇太极举行重大典礼及重要政治活动的场所。

    太庙和江山社稷坛就不用细说了,这些建筑都是满清皇权的象征,必须毁掉。

    若是继续将它留在辽东大地上,他就会成为女真人的精神寄托,鼓舞他们不断反抗。

    两个时辰之后,在如血的残阳中,盛京的皇宫接连传出几声巨响,满城震动;

    远远望去,但见大清门、大政殿、崇政殿这些高大的,代表着满清皇权的建筑纷纷倒塌,烟尘滚滚,火光耀眼。

    残阳如血,脉脉无言,或许倒坍的绝不仅仅是几座建筑,而是一个王朝.......

    城中的女真人惊恐地望着这一切,他们想呐喊,想拼命,想.......但他们什么也不敢做,只能躲回家中吞声大哭,然后取来剪刀,艰难地剪下头上的小辫子。

    第二天,田横派兵逐家排查,但凡有谁还敢留着辫子的,二话不说,立即斩下头颅悬于城门示众。

    秦军虽然凶悍,但城中还敢留着辫子的人不多,所以其血腥程度,不及多铎在扬州犯下的暴行的万分之一。

    ***

    商丘。

    府衙里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这次宁完我毫不的退让,向多铎据理力争道:“王爷,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即决堤,这样还能阻挡蒙轲一阵子,以便咱们向西转战,先击败马永贞。”

    “不行!”多铎吼道,“这是大清最后的机会,一定要淹没蒙轲,否则大清再也没有机会扭转乾坤了。”

    “王爷!”宁完我当头大喝,想喝醒多铎,“王爷您醒醒吧,蒙轲十万大军没有乘胜前来攻打商丘,却突然转攻夏邑,这分明是要避开黄河,他大军的后勤原来都是通过黄河来运送,他没有理由放着商丘不来攻打,却去攻打夏邑,王爷,蒙轲一定是猜透了咱们的计划,所以才有意避开黄河沿线。”

    “夏邑离黄河不远,一但决堤,他一样要被淹......”

    “但不足以让他全军覆没,他最多是被困住三几日,大水一退,他照样可以挥师北上。”

    “这都是你的猜测,蒙轲怎么可能猜到咱们的计划,夏邑就象是商丘的西南门户,蒙轲在攻打商丘之前,先扫荡外围这不是很正常吗?”

    宁完我见多铎就象一个溺水的人,还死死地抓着那根稻草不放,这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但无论自己如何劝说,他就是不愿醒来。

    “王爷,马永贞四万步骑,快到洧川县,离开封不过两百里啊!如今开封,连勒克德浑收拢回来的兵马全算上,也不到五千人。且是新败之师,马永贞四万大军,快则两日,迟则四日,便可兵围开封,到时万一开封失守,就连咱们也无路可退了,王爷,你醒醒吧,别被鬼迷了心窍啊!”

    宁完我虽是汉人,但却是满清的死忠,此刻见多铎执迷不悟,还想死抓着那根不切实际的稻草不放,他可谓是声声啼血,不顾顶撞多铎的结果,拼命劝说。

    啪!多铎突然狠狠地甩出一个巴掌,把宁完我扇得横摔在地,半边脸倾刻间红肿起来,嘴角鲜血直流。

    多铎象是发疯一样,接着冲上去,狠狠地踢了两脚,然后指着满嘴是血的宁完我大骂道:“你还当自己是神仙吗?还想让本王什么都听你的,最该死就是你和范文程那只老狗!当初要不是你们拼命劝我十四哥入关,说什么中原江山唾手可得,我大清在辽东好好的,怎么会落到今天这田地?你该杀!该杀!”

    多铎一脸狰狞地大骂着,情绪十分激动,大脚不停地往宁完我身上踢,就象踢一条死狗。

    哀莫大于心死,见多铎连基本的理智都失去了,宁完我只感万念俱灰,甚至身上的疼痛感都没有那么强烈了。

    多铎的表现,完全是一个王朝覆灭前夕的那种歇斯底里,那种盲目疯狂,宁完我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崇祯皇帝,喊出“朕非亡国之君,尔等才是亡国之臣”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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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阎应元的军令状

    ***

    夏邑是夏朝中期的主要都城,华夏祖地,距离商丘只有两百里。现在蒙轲的十万大军就驻在夏邑。

    与砀山就处于黄河边上不同,夏邑离黄河已经有一百多里。这个距离很微妙,它既不会让多铎完全绝望,同时多铎真的掘堤的话,秦军又可以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不至于全军葬身洪水之下。

    蒋义涵是以前总参作战部的作战参谋,现在是东路大军的随军参谋,他快步走进蒙轲的帅帐所在的县衙。

    县衙里,除了他这种有丰富经验的作战参谋外,还有一批大秦陆军学院的学生;

    按秦王所言,战火纷飞的战场就是最好的学堂,这次北伐,皇家陆军学院的学生全部被派到了各路大军中学习。

    见蒋义涵走进来,这些各自忙碌着的学生纷纷立正至敬,将义涵随问道:“大都督呢?”

    他刚问完,就见蒙轲龙行虎步,从后衙走出来。

    “大都督。”

    “免礼,秦王有旨意传回了吗?”

    “是的大都督,大都督上奏之事,秦王只有一句话:大都督是主帅。”

    蒙轲略一思量,郑重向南拱了拱手道:“臣,感谢秦王信任。”

    秦王既然让自己放开手脚干,蒙轲便立即招来苏谨、惠登相、金声桓、郝摇旗、胡守亮、郭云龙、阎应元、秦祚明、秦佐明等将领。

    等大家齐聚一堂,蒙轲道:“根据夜不收打探到的情报,多铎确实有意掘开黄河大堤,水淹我大军,现在咱们虽然避开了,但多铎掘堤的可能性还非常大,一但大堤被掘开,下游上百州县都会变成泽国。无数百姓将死于水灾,我大军北伐的脚步也会被拖沓。现在,我等要做的就是,如何阻止多铎掘开黄河大堤。”

    金声桓脸有难色地说道:“大都督,要阻止多铎,只怕很难,要掘开黄河大堤并不是很难,只需要一两百人和足够的炸药,轻易就能办到。多铎要是有意为之,咱们如何阻止?”

    众将纷纷颔首。表示赞同金声桓的观点,这件事不是一般的难,是相当难。

    蒙轲那沉着的目光从众将脸上扫过,指着桌上的地图说道:“本帅知道很难,但是再难,也必须试试,这些天本帅琢磨了许久,有了一些初步的设想,现在说出来。大家一起琢磨,看能不能成功。”

    “大都督请讲。”

    “大家请看,我军实际控制范围,已经接近虞城。从虞城到商丘,只有六十里左右,多铎要掘开黄河大堤,不可能把他驻军的商丘也淹了。所以他选择的掘堤地点,应该是在商丘到虞城之间的这段河堤,而且不能离商丘太近。

    要阻止多铎掘开黄河大堤。关键在于如何隐伏一支人马,悄悄控制商丘与虞城之间这几十里大堤。”

    蒙轲的话,让大家看到了一丝希望,各人的点子也多了。

    牛万川先说道:“可以让水师去嘛,舰炮一架,要控制河堤还不容易。”

    蒙轲摇头道:“水师不行,水师炮舰吃水深,未必能航行这段河道,再者船只航行缓慢,敌军只要避开水师,别选地点掘堤,水师扑救便来不及了。”

    秦祚明说道:“掘堤不需要多少人马,在不知我军有预案的情况下,多铎肯定也不会派很多人去掘堤,我们只要能让两三百人马隐伏的商丘下游附近,再派暗哨多留意,多铎只要派人来掘堤,就可以发动突袭,阻止他们。”

    胡守亮也说道:“照理说,我十万大军向商丘推进,多铎肯定会等待最理想的时刻决堤,要把握好时机,他掘堤的地点也不可能离商丘太远,否则就不好把握了;

    也就是说,到时我十万大军离商丘也不远了,估计也还就五六十里;咱们有三万五千骑兵,未必就没有与多铎一战之力。到时步骑突然分开,以骑兵乘夜突进到商丘城下,缠住多铎,步兵再快速跟进,大事可定。”

    对胡守亮的说法,蒋义涵反对道:“诸位将军的想法,都是建立在能控制虞城到商丘这段河堤的前提上,这太冒险了,万一到时控制不住,我十万大军岂不是要葬身鱼腹?”

    阎应元沉吟道:“本来要确保虞城到商丘这段河堤也不难,只要让骑兵迅速突进,就完全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但如此一来,就会让多铎知道在商丘到虞城之间掘堤已不可为,他必定会放弃商丘,转往上游掘开大堤,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一面要确保商丘到虞城的这段大堤不失,还不能让多铎知道我们控制了这段大堤。”

    阎应元一向颇有些智谋,他守江阴时,奇谋百出,若非如此,凭一城百姓是不可能守住江阴那么久的。

    蒙轲问道:“阎将军可有对策?”

    “如秦将军所以,掘堤本身不需要很多人,多铎为了掩饰掘堤的行动,更不可能刻意派很多人大张旗鼓的去掘堤,估计下来,最多也就三百人足以。这三百人出城时,要掌握他们的行踪也不难,难就难在如何让他们消失,而不让多铎知道。”

    “不错,只要能做到这一点,等多铎发现我军大快到了,而大堤还没有掘开,那时已经迟了。”

    “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三百清军,还不让多铎知道,难,难难难!”蒋义涵连道了几个难字,对此他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阎应元又思量了一会儿,才对蒙轲说道:“如果大都督信得过末将,这件事就交给末将去办吧。”

    蒋义涵说道:“阎将军,并非我等信不过你,只是此事关系到十万大军的生死,你若有计划,还是先说出来,大家一起看看可不可行,如此大家才能安心。”

    阎应元理解蒋义涵的担心,于是将自己的计划轻声说出。

    蒋义涵听完说道:“我不同意,这还是太冒险了。”

    然而蒙轲却毅然拍板道:“按照眼下的情形,多铎掘开黄河大堤只是迟早的事,这关系到百万生民的性命,既然没有更好的对策,就算冒点险也值得,阎将军,就由你去办吧。”

    蒋义涵没想到一向沉稳的蒙轲竟会同意冒这个险,不禁失声叫道:“大都督!”

    “蒋大人不必多说了,我是大军主帅,出了问题,由我去向秦王谢罪。”

    蒙轲心意已定,别人只得依令行事,蒙轲的性格沉稳,他当然不会一味的去冒险,随后他仔细挑选了行军路线,宁愿绕远点,也要确保真有洪水来袭时,大军能尽快避上高处,不至于被洪水淹没。

    另外,除了阎应元之外,他又派游击谢恒带领几百人马,或化装成平民,或分散成游骑,到虞城与商丘之间的大堤附近隐伏,一但阎应元计策失败,谢恒就要强行阻止敌人掘堤,到时多铎要撤离商丘,总需要些时间,这也就留给了秦军一些应对的时间,只是下游的百姓,到时怕是保不住了。

    当天夜里,阎应元向蒙轲立下军令状后,带着两百人乘夜出发了,他这两百人中,除了挑选出来的精锐士卒外,还有五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们都是随军的护士。

    离开夏邑后,他们一路向东,先往虞城方向走,五个女子不还不知道要去干嘛,坐在马车上忐忑不安。

    阎应元策马到车边安慰道:“你们别怕,按秦王说的,你们是将士们最后的守护天使,大家一定会先保证你们的安全的。”

    阎应元躯干丰硕,双眉卓坚,目细而威,面赤长臂,活象关云长的长相,很能给女人带来安全感,女子们听了他的安慰,有的答道:“有阎将军在,我们不怕。”

    “阎将军凭借一己之力,能守住江阴城,我们跟着阎将军,肯定不会有危险的。”

    “就是,我们相信阎将军。”

    .这哪跟哪啊?这和守江阴城一样吗?阎应元那张关公脸显得有些尴尬,同行的秦军士兵都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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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介绍:
崇祯十六年,一个真正的乱世: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中原慈母的白发,江南春闺的遥望,湖湘稚儿的夜哭。故乡柳荫下的诀别,将军圆睁的怒目,猎猎于朔风中的军旗。一阵烟尘又一阵的烟尘,华夏大地在鞑子的铁蹄下颤栗不止......
秦牧手提巨阙剑,身后是一面黑色的“秦”字大旗,黑得深沉,黑得冷酷,黑得神秘,黑得庄重,那是权力和力量的象征。大旗之下,黑色的铁流如怒海奔涛,一如当年那支横扫六合的铁军。
“我志未酬人犹苦,江山处处有啼痕,杀!”
然苦中亦有乐,君不见香君侍酒,醉卧横波,君应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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