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感谢安达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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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应元出发后第三天,蒙轲一声令下,夏邑的十万秦军开始拔营起寨,沿着蒙轲精心先定的路线向商丘推进。
从夏邑到商丘本来只有两百里,但蒙轲为了确保大军安全,宁愿绕行远路,每天推进的速度也只的三四十里。
蒙轲大军一动,商丘的多铎就接到了情报,为了确切掌握蒙轲大军的动向,多铎派出了大量侦骑前来侦察。
而蒙轲也不含糊,也派出大量的游骑,双方的游骑先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日夜不息。
到大军离开夏邑的第二天下午,蒙轲派出去猎杀清军哨探的骑兵竟达到了惊人的五千之数。
这五千人马或是十人一股,或是上百人一股不等,就象一张巨型大网,散布出去后,一但发现敌人哨探,就往死里剿杀,绝不放过。
慢慢地,清军的侦骑动范围被不断地压缩,再也难以接近蒙轲大军,蒙轲发现效果显著,进一步增加了游骑的数量,总数很快就鞑到了惊人的一万人。
一股股的游骑兵游荡在归德府的乡野上,烟尘四起,奔腾如飞。
商丘城西五十里,古塔村,因村边有一座唐代五层古塔而得名。古塔建于一个小山上,山上山下杂树丛生,村里原有近千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两百,村边除了小片的麦地外,多数长满了荒草,无人耕种。
戚炎带着二十九个兄弟,“游荡”到这里,古塔村的百姓听到蹄声出来张望,又纷纷缩回去躲藏了起来。
戚炎他们也不进村,就在小山下树林边略作休息,叶归根对戚炎埋怨道:“头,咱们要是作秦军打扮,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说不准争着出来欢迎咱们呢。你瞧瞧,咱们这身打扮......唉,越看越难看。”
旁边的申大乾也跟着说道:“就是,这样子,我一天也受不了了。”
队里年轻最小的晏小满摘下水囊咕咕地喝了几口,抹着汗又开始练习起满语来:“安哒.......咕楚.....”
申大乾和叶归根听了,不禁骂道:“小满,你他娘的就别嘀咕这鸟语了,就两句,用得着反复嘀咕吗?”
“嚷什么嚷?”总旗戚炎火了。指着身上的清军装束说道,“你当我想啊,他娘的,这不是权宜之计嘛。”
什长仇三章嘿嘿地笑道:“哥几个都别抱怨,这装束挺好,等咱们马上挂满建奴的头颅回去领功的时候,你们就知道它的好处了。”
大伙刚说几句,就听到要林边警戒的晏喜喊道:“头,有情况。有建奴的哨探朝这边来了。”
“有多少人?快快快,大家快准备,菜来了。”
“头,有十骑。一里远.....”
“小满,你去把敌人引过来,快去,”
“喏!”
晏小满变戏似的从行囊里拿出一只烤鸡。绕到树林那边,一边举着烤鸡招摇,一边大喊“安哒!安哒......”
约一里开外的坡脊上。十骑清军突然看到树林这边有人在大叫,远远望见穿的是清军的装束,隐隐还能听到是在喊“兄弟”,于是纵马过来。
近前来时,一看宴小满手上油淋淋的烤鸡,十名饥肠辘辘的清军不禁大喜。
晏小满嘶咬着烤鸡,一边招手,一边往树林里走;清军用满语问他,他一嘴的鸡肉没吞下,呜呜啊啊的没句完整话。
林中有烟火,看来还有同伴在烤鸡。既然“安达”有好吃的,那就不客气了,十个饥肠辘辘的清军争先恐后往树林里冲,生怕慢了没自己的份。
树林里的戚炎等人乐坏了,没想到这盘菜这么容易端上桌,那我们更不会客气了,一个个大喊着“安哒!”弓箭却从四面八方射出,一下子射翻六个;
剩下的四个惊呼上当,拍马狂冲,没冲出几步,就被绊马索绊得人仰马翻。
“安哒!多谢安哒送上门来!”
“哈哈哈........”
“小满,有你的,这次算你功劳最大。”
“嘿嘿,头,这可是您说的。”
“咦,还想跑,绑了,抓活的赏银更多。”
三十个人忙得不亦乐乎,这样轻易送上门的菜可不多见,大伙有此收获,乐翻了天,申大乾和叶归根再也不抱怨身上的清军装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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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丘的多铎很快就发现,他派出的侦骑多是有去无回,几乎出不了商丘周围二十里,对蒙轲大军的行踪也变得一无所知。
他也只得不断加派人马去侦察,一天派出四五百之后,大部分还是有去无回,这下他坐不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一群饭桶!该杀,通通该杀!”多铎对侥幸逃回的哨探大发雷霆,在他看来,一次派出四五百名侦骑,整整两个牛录,这在大清历史上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
他哪里想到,蒙轲实际上已经把侦查与反侦查当成了一场正面战争,史无前例地派出了上万大军作为游骑围剿他的哨探,五百对一万,肯定是送菜的下场。
逃回来的佐领莫阿奇面对多铎的怒火,脸色惨白地辩解道:“王爷,秦军的游骑太多了,太多了呀,一但遇上,对方一支穿云箭,四面八方立即有数不清的人马围过来,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样?说!”
“我说,我说....王爷,他们还会扮成我军的装束,很多兄弟远远瞧见,还以为是同伴,等一接近,就连逃跑也来不及了,还有,咱们的战马也没秦军的跑得快......”
多铎听了,两眼凶光连闪,感觉自己被蒙轲狠狠地摆了一道;
这样下去可不行,一天几百人有去无回,再这么几天,不用蒙轲杀来,光是送菜,自己手下的人马就送得差不多了。
至于清军的战马没秦军的跑得快,这也正常;
别以为战马光吃草就行了,通常在作战期间,战马要喂大豆、鸡蛋等精料,才能保持旺盛的体力;
清军现在连人都吃不饱,哪来的精料给战马吃?
多铎把手下大将巩阿岔、马喇希、谭泰、左梦庚、李率泰、叶臣略都招来;
唯独没有宁完我,宁完我是文人,那日被多铎暴怒之下踢了个半死,如今还卧床不起。
想当初多铎第一次征江南时,可谓是猛将如云,阿山、佟图赖、螯拜、尼堪、孔有德、费扬古、博洛、拜音图、杜尔德、伊尔都齐等等;
外加上洪承畴、张存仁,许定国、刘良佐等大批汉奸,八旗加绿营,拥兵数十万,盛极一时。
可如今,就剩下巩阿岔、马喇希几个了,谭泰还是最近才从燕京赶来增援的。
这其中,李率泰和叶臣略都是老汉奸了。
李率泰父亲李永芳是第一个投降清军的明朝高级将领,娶了阿巴泰的女儿,也就是努尔哈赤的孙女,换句话说李率泰的娘是满清格格。
这其中唯一可能有二心的只有左梦庚,多铎凶狠的目光扫去,左梦庚吓得一啰嗦,扑嗵跪下:“王爷,奴才......”
奴才什么他也不知道,多铎好象什么也没说,如果自己先大表忠心,岂不更显示自己心虚?左梦庚跪在地上,汗如雨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多铎冷冷地哼了一声,对其他将领说道:“现在,蒙轲的大军向商丘而来,咱们的机会来了,但是派出的侦骑都被蒙轲猎杀,本王快变成聋子加瞎子了,你们说怎么办?”
多铎的口气,就象强盗打劫时,搜不到值钱的东西,然后问被劫者怎么办?
“王......王爷,那咱们也多派兵马,反过来猎杀蒙轲的游骑。”马喇希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些天多铎的情绪有些失控,动不动就杀人,就连一向最得他信任的宁完我也被踢了个半死,在他面前,现在谁都提着份小心。
“放屁!”果然,多铎怒骂一声,猛拍桌子道,“你多派兵马,蒙轲就不会多派吗?”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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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 一只死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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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果然,多铎怒斥一声,猛拍桌子道,“你多派兵马,蒙轲就不会多派吗?”
马喇希现在是多铎手下所剩不多的几个重要将军领之一,也被如此喝斥,其他的巩阿岔、谭泰、左梦庚、李率泰、叶臣略几人自然是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出。
这些天来,或许是因为压力太大,多铎的精神状态,已经进入一种极度焦虑,几欲崩溃的状态,主将尚且如此,帐下的士兵就更不用说了。
这两天派出的侦骑,之所以有去无回,绝不光是秦军游骑众多的原因,清军士气低迷,军无战心也是不容忽视的原因之一。
心思比较深沉的叶臣略,甚至怀疑派出的侦骑并不完全是被秦军围剿,很可能有部分是趁机悄悄的做逃兵了。
无论是从主帅,还是从普通士兵身上,所体现出来的全是一种国之将亡的景象,作为很早就投靠满清的汉人,叶臣落心中不禁暗叹:早知如此的话,当初.....唉!
叶臣略自知已经陷得太深,回头已难,他谨慎地建议道:“王爷,如今只有派出一支人马,一来盯住蒙轲大军的行踪,二来不断加以骚扰,寻机劫其粮草;
蒙轲十万大军,日糜粮草无数,一但能毁其粮草,秦军将不战而溃。总之,就算不能劫其粮道,至少也能掌握秦军的行踪,不至于象现在一样,对其一无所知。”
叶臣略这个保守得连普通士兵都能想到的计划,竟成了多铎唯一的选择,因为没有人再能提出其他更好的计划了。
问题来了,派多兵马去?由谁领军?
这兵马派少了,很显然仍然是去送菜,所以只能派多点。但派多了,这补给就成问题,机动力也会大打折扣。
这样的差事明摆着是个苦差险差,吃力不讨好,谁也不愿去趟这趟浑水,所以大家又沉默了。
多铎怒火刚消退一点,见此情形,火气噌的一下又是冲冠而起:“一群废物,废物....谭泰,本王给你五千人马。你去!”
谭泰大吃一惊,这可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怕也得说了,他扑嗵一声跪下说道:“王爷,五千人马........这.....这太少了,蒙轲据称有近四万骑兵,咱们现在的战马缺少精料,又跑不过秦军的战马,这万一........”
糟糕的话谭泰不敢乱说了。他已经五十出头的人,生性一向嚣张,但在半疯状态的多铎面前,却是心惊胆战。
出乎意料的是。这回多铎竟然没有大发雷霆,他冷冷地说道:“五千嫌少,那本王就给你一万,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多铎没有大发雷霆。并没有让谭泰感觉轻松,相反,多铎的喜怒无常。让他更加紧张,哪里敢再多说一句。
就这样,谭泰被赶鸭子上架,带着一万骑兵,和全军挤出来的一点干粮,向夏邑方向迎去。
商丘城里,多铎开始准备着,只等蒙轲大军进入几十里之内,立即派人掘开大堤,到时必定能让蒙轲全军覆没。
多铎倒是执著,走出府衙的叶臣略,心情却极为沉重。
这些天多铎的表现,显得歇斯底里,情绪时常失控,这让叶臣略的信心在一点一点的消亡。他投靠满清的时候,满清兵力还没有现在的多,但那个时候,满清就象初升的太阳,光芒灼灼,东片西讨,战无不胜。
而现在,虽然还有几万兵力,但别说是普通的士兵了,就连多铎这样的主帅,面对山河日下的境况,也已经陷入半疯魔的状态,这大清还有得救吗?
叶臣略带着亲兵,进入街边一处小酒馆里要了些酒来喝,大清治下,饥民遍野,连军队都吃不饱,在商丘这种地方是没粮食用来酿酒的,叶臣略每次来喝到的都是些野果酿造的酸酒。
即便是这样的果酒,也不是通常人能喝到的。
叶臣略是固山额真,这个爵位在满清是非常高的了,只比固山贝子,也就是常说的贝勒爷略低。
“大清.......”叶臣略一边喝着闷酒,一边黯然叹息了一声,大清完了,不看别人,光看多铎变化就知道,大清完了。
“徐四六,再来一壶!”
“是是是,都统大人稍侯,这就来,这就来。”
店主徐四六是个四十上下的男人,身材瘦小,每次叶臣略来,他总是陪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虽然听说他一家子都死于兵灾了;
叶臣略突然有些佩服徐四六,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是自己一家人都死了,自己还能象徐四六一样笑得出来吗?
一想到这个问题,叶臣略心头就更沉郁,秦王在北伐诏上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有所汉人,如果立即脱离满清,可既往不咎;若是继续为虎作伥,将来重则诛全族,轻则世代为奴。
现在看来,大清的日子是长不了了,自己怎么办?真要跟着满清一条路走到黑吗?
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让叶臣略打了个激灵,他不愿去想秦王的北伐诏,不愿去面对这个问题,但这念头瞬间冒出来后,竟是想撇也撇不开。
当年的朱元璋,对待敌人也非常狠,除了主帅处以极刑外,象陈友谅等人的部下,也永世打入贱籍。
以秦牧大筑京观的强悍作风,比朱元璋有过之无不及,他北伐诏上的话,叶臣略丝毫不敢怀疑将来的执行力度。
眼看满清真的不行了,自己真的要给满清陪葬吗,叶臣略开始反复地问着自己?
门外的大街上,往来的百姓衣衫褴褛,神色木然,似乎不知道战争即将会到来一样;
天色阴阴的,却不象要下雨的样子;街角处一个乞丐不知从哪儿得来一只死老鼠,在水沟里去除内脏后,正在树下生火烤着;
七八个清军士兵经过,大概是闻到了肉香。围将过去,抢过烤得将熟的老鼠,把乞丐踢打了一顿,然后几人抢着吃,老鼠不大,人多肉少,难免分不均匀,很快几人竟为此打了起来。
多铎原有军令,为了维持城中基本的秩序,禁止士兵在城中大肆抢掠。但抢乞丐一只老鼠,大概士兵们觉得不会有问题。
整件事叶臣略从头到尾看着,却懒得去管,只是这一幕进一步刺激了他的情绪,曾经不可一世的八旗兵,已经沦落到去跟乞丐抢食一只死老鼠的地步了,甚至还为此打成一团,这样的军队,还会有什么战斗力?
如果说从多铎身上叶臣略看到了失望。那么从这些争抢一只死老鼠的八旗兵身上,他看到的就是完完全全的绝望。
“大清完了!”这声低微的叹息,终于逸出叶臣略的嘴巴。
残破的柜台里,徐四六躬着身。似乎是在捉虱子,听了叶臣略这声叹息,他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叶臣略的神态。
“徐四六。再来一壶。”酒不醉人人自醉,叶臣略的声音有些飘浮的感觉。
“都统大人,没有酒了.........”
“什么?”不等徐四六说完。叶臣略霍然站起,走到柜台前提着他的衣领喝道,“你再说一遍。”
“都统大人饶命,都统大人饶命.......小人......”
“少废话,我问你还有没有酒?”
“都统大人.........果子酒真的没有了......都统大人听我把话说完,果子酒没了,不过.........”
“不过什么?”
“都统大人,小女满月之时,小人在后园的桂花树下埋有几坛女儿红,本是打算等她出嫁之时......呜呜呜......谁知她.....前年小女才十二岁,却被贼兵糟蹋致死,都统大人,这酒,小人一直不愿动,只想留着做个念想......今日都统大人既然要喝,就随小人来吧。”
“快带路。”见徐四六一个大男人,哭得满脸是泪,想起他满门惨死的传言,叶臣略松开了他的衣领。
徐四六领着叶臣略往后院走,几个亲兵也跟了进去,徐四六找来一把锄头,果然从桂花树下挖起几坛酒来,叶臣略急不可耐地拍开封泥,当场灌了一大口,大乎痛快。
几个亲兵看得口水直流,叶臣略见酒还多,就对亲兵说道:“想喝就拿一坛去吧。”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几个亲兵大喜,抢过一坛酒,打开封泥后,争相传饮。
徐四六躲在一边看着,一声不吭。叶臣略与七八个亲兵就坐在廊下畅饮,很久没能喝到这么香醇的酒了,大家连呼痛快,然而,一盏茶功夫之后,叶臣略和几个亲兵扑嗵倒下,似乎是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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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章 落乌岭遇鬼(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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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满清治下,遍地饥民。有饥民,就必定有流寇,且多如牛毛,山头林立,大者数千人,小则数十人。
这些流寇与反清的义军不同,他们纯粹是为了活下去或活得更好而四处打家劫舍,没什么正义感可言;
如果满清官员出得起价钱,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帮着满清去对付那些义军。
遇上这样的流寇,清军的侦骑掂量自己如果能打得过,自然不会放过,因为这些流寇身上通常都有些抢来的财物。
但如果感觉对方实力比自己强的话,清军的侦骑自然是能避就避,尽量不去招惹。眼下清军连吃都吃不饱,士气低迷,谁有心思去找流寇拼命?
现在阎应元他们看上去,就象是一股流寇,穿着打扮流里流气,刀枪剑弩,样样不少,哼着淫词滥调,吹着胡哨喝着烈酒。
他们通常昼伏夜行,黄昏来临,就是他们出动的时候;
出动时马背上还带着几个女子,似是抢来的良家妇女,个个姿色不俗,腰肢纤细,体态窈窕,引人遐思。
日色西斜,晚风习习,曾经繁华如梦的中原大地上,如今变得人烟稀少,一派荒凉。
孤村茅屋多崩坍,桑园田地野草生。陌路不见人,唯有白骨陈。狐鼠相戏残阳下,鹧鸪时啼晚风中。
来自关中的郭少寒,据称是唐代名将郭子仪的后人,他身材魁梧,典型的关中大汉,骑在马上,倒拖着长长的马槊,正用那粗犷的秦腔高唱着:
“我中原人灵杰物产丰盛,岂能够让胡儿蚕食鲸吞。恨只恨小白龙豺狼成性,在河东修战表欺压孤穷。今日里领大兵一举平定。寡人御驾亲去征。
欧阳芳军中为帅领,呼延寿廷做先行。黄道吉日把兵动,大小三军你们听。一路买粮要公正,莫要骚扰好百姓。
马踏民田砍马蹄,拆人民房问斩刑。那个大胆不尊令,三尺宝剑不留情。号炮三响人马动,不灭白龙不收兵......”
郭少寒的秦腔激越高亢,悲壮苍凉,属宫而杂商,如神虎之啸风。雄而且壮,那种气势豪情,响遏行云。
大家看到野露白骨,一派荒凉,本来心中有些沉重,听了郭少寒这气势雄浑的《下河东》,激情一下子都被激发了出来,纷纷叫好。
翟傅笑道:“郭老三,这秦腔唱得真不错。改天有机会唱给秦王听,定能得赏。”
郭少寒一听不乐了,喝道:“屁话!大丈夫在世,功名只向马上取。岂能靠卖唱讨赏?”
“哟哟哟!能有机会给秦王唱曲,那是你的福气,对了,你真是郭子仪的后人?”
这下可真摸到郭少寒的逆鳞了。他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怀疑他的祖宗,还直呼先祖的名讳。
他那长长的马槊朝翟傅一指,冷着脸喝道:“道歉。立即给我道歉,我祖上英名,岂容你不敬!”
阎应元一看真要打起来了,这还得了,他连忙道:“翟傅!郭忠武英雄一世,万代流芳,不可不敬,快给郭老三道歉。”
“好吧,郭老三,我错了。”阎应元发话了,翟傅只好乖乖道歉。
阎应元接着说道:“好了,都别闹了,咱们这次出来,任务重大,万不可闹内讧,大家加快行进,天亮前一定要赶到落乌岭。”
“阎将军,落乌岭离商丘太近了吧,万一..........”
“本将就是要防止万一,才选择落乌岭。你们放心,现在建奴心思都在蒙都督那边,只要咱们不去招惹建奴,他们肯定不会为咱们大动干戈。”
郭少寒豪情满怀地说道:“大动干戈又如何,咱们还怕他不成,大不了直接杀进商丘城去,活捉多铎那个狗贼。”
“哈哈哈.......”
对郭少寒的豪言壮语,大家只是报以一阵笑声。
两百骑在荒野上又奔驰了几里,暮色四合时,遇上一小股清军游骑,计有二十人,沿着一条小溪飞驰而来,阎应元他们也不避让躲藏,反而有意迎了上去。
清军游骑停在半里外张望,样子十分警惕,郭少寒怀里拥着个女子,策马小跑上去,长长的马槊拖在马后,发现咔咔的声音。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郭少寒流里流气的大吼着,跟在后面的翟傅等人随之发出桀骜不驯的冷笑,一个个开始摘下弓弩。
“好大的胆子,我们是大清.......”
“我管你狗屁的大清还是大秦,遇上我过天星,要嘛留下身上的钱财,要嘛留下脖子上的狗头来。”郭少寒在怀中女子脸上噗地亲了一下,傲然抬头打断对方的话;
他那嗓门是吼秦腔吼出来的,中气十足,洪亮之极;
对面的清军很恼怒,但看看对方人数是自己的十倍,而且个个体形剽悍,桀骜不驯,显然不是易予之辈,二十个清军用满语嘀咕着什么,双方隔着一条小溪,相距二三十丈对峙着。
郭少寒挥了挥手,身后的两百人马立即向两边兜出,准备包围对岸的清军,二十名清军游骑一看这架势,一转马头,绝尘而去。
郭少寒他们装模作样地追出半里,便没有继续强追,等对方去远,翟傅不干了,哼哼道:“郭老三,你......”
“我怎么了?”
“你......你怎么能真亲小双姑娘的脸呢?”
“我........我不是为了演得更象点嘛。”郭少寒讪讪地辩解了一句,赶紧松开怀里的小姑娘的腰肢。
被他搂着的小双姑娘脸上酡红如醉,仿佛刚下山的太阳又升起来了。
自从秦王让女子随军作护理员后,这些女子就成了士兵们追捧的对象,只是平时军令森严,虽然大伙没事就往军医营蹭,但谁也不敢乱来。
象郭少寒刚才的行为,要是在平时。少也得打五十军棍。
阎应元轻咳了两声,似乎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几名妇子是他叫来演戏的,大伙既然要扮流寇,肯定会有些失礼之处。
“我.....我没事,阎将军别怪罪郭.....郭.....”那个叫小双的姑娘,吱吱地说到这,已经羞得说不下去。
阎应元怔了一怔,目光在她和郭少寒身上来回扫了一眼,这下连郭少寒都老脸大红了。
“郭老三。这次小双姑娘既然不予追究,就暂且饶你一回,若有下次,一定军法从事。”
“多谢阎将军,嘿嘿........”
“出发!”
这段小插曲一过,众人又向落乌岭进发。
离落乌岭其实已经不远,只有四十里,以骑兵的速度,用不了多久时间;
这一路上又遇到数股清军侦骑。由于是在夜里,有一股距离很近了才发现,双方还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战斗,清军的战斗**极低。一见阎应元他们实力比较强大,立即逃走。
三更时分,阎应元等人顺利到达落乌岭,这是一片七八里方圆的山岭。离黄河边上不到十里,离商丘城也只有三十里左右。
阎应元就是要以这里为据点设伏,实际上要伏击掘堤的清军不是难事。难点在于如何全歼,且不让多铎得知消息。
因为一但多铎得到消息,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商丘,转而到商丘上游去掘堤。
到时再想阻止,就不可能了。
所以,这次行动硬来不是办法,需要加一些陷阱才行。
夜色中的落乌岭,幽暗阴沉,寂静无声,只有虫子在林间啾啾啼叫,林间不时传出一些怪响,如野猫在叫,又象是婴儿在啼哭,众人的心不禁都提了起来;
翟傅是商丘附近人,据他所说,自从四年前,上万百姓躲进落乌岭被乱军屠杀在其中后,每逢天阴下雨,夜半月圆之时,落乌岭便会传出隐隐的啼哭声,就算是白天,人们也是避着走,到了晚上,更没人敢靠近落乌岭。
阎应元不信鬼神,他选择离商丘这么近的落乌岭隐伏,正是看中了没人敢靠近这里。
但真到这了这里,听到岭上的树林间传出如同婴儿的啼哭声,大家的心还是有些发虚,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阎应元杀人无数,鬼见了也要退避三舍,大家不必害怕,进去。”阎应元沉声说道。
翟傅犹豫地说道:“阎将军,要不.........要不咱们等天亮再进去吧。”
郭少寒跟他是冤家对头,立即不失时机地取笑道:“老翟,你也算是见过血的人,这胆子怎么这么小?瞧我的,我先进,你们跟着。”
“你知道什么?这儿真的闹鬼,我.........我亲耳听到过哭声,那可不是一个人在哭,是........”
“住口,别胡说,这世上哪有鬼,江阴城下也曾尸积如山,谁听到过鬼哭,这些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阎应元见翟傅越说越不象话,大家本来心里就有些发毛,再让他们这么扯下去,恐怕真没人愿意进去了。
在阎应元的喝斥下,众人只得硬着头皮走进树林,刚往里走几十丈,翟傅突然惊叫道:“啊......那是什么!”
大家忙向树那边望去,只见幽暗的夜色中,一团鬼火在林边冉冉飘动,幽森吓人,“啊!”一时间,人人都不禁头皮发麻,心慌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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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1章 神奇的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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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每逢天阴下雨,夜半月圆之时,落乌岭时常会传出隐隐的啼哭声,就算是白天,人们也是避着走,到了晚上,更没人敢靠近落乌岭。
在阎应元的喝斥下,众人只得硬着头皮走进树林,刚进树林几十丈,翟傅突然惊叫道:“看......那是什么!”
大家连忙向树那边望去,只见幽暗的夜色中,一团鬼火在林边冉冉飘动,幽森吓人,“啊!”一时间,人人都不禁头皮发麻,心慌手软;
小双几个女的尖叫着,直往郭少寒他们怀里躲。
“亮火把!”阎应元大喝一声,等大家匆忙把火把亮声,他跳下马来,提着大刀大步向那鬼火走过去,沉喝道,“阎应元在此,何方孤魂野鬼还不速速滚回地府.....”
或许是巧合,那鬼火在阎应元大喝之下,竟真的缓缓落下,然后慢慢息灭。
如果秦牧在这里,就会知道死人多的地方容易产生磷,一般自燃的磷火本来就燃不久,这一现象跟阎应元大喝两声没什么关系。
但这年头,人们还不知道磷火是什么,都当它鬼魂,刚好阎应元大喝两声,鬼火就消失了,大家自然以为是阎应元把鬼魂吓跑的。
一下子,大家看向阎应元目光都显得怪怪的,偏偏他还姓阎,清军都叫他阎罗王.........
“哈哈哈!”阎应元暗松了一口气,大笑几声,震得山鸟惊飞,满林回响,“大家不必害怕,且不管他是不是孤魂野鬼,咱们杀气重,就算是孤魂野鬼也得退避三舍。有何好怕的。”
“对,有阎将军在,没有什么好怕的。”郭少寒似乎是另有所指。
好吧,有阎罗王站在咱们一边,还用得着怕些孤魂野鬼吗?众人干笑一下,更多的是在宣泄心中的畏惧吧。
阎应元带着大家在林中安顿下来后,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阎应元立即分派任务,第一是要与商丘的夜不收取得联系。同时还要保持与蒙轲大军的协调,另一方面,立即着手布置,力求全歼目标。
翟傅被派往商丘城,联系夜不收的密探;
商丘方圆二十里内,清军哨探遍布,盘查极严;
好在翟傅就是商丘附近人氏,一口河南话说得很“中”,有惊无险的混到城外。与夜不收的密探接上了头。
城外的周家村,几十间破败的茅屋,翟傅却意外地从这里得到了一位令他惊喜的大礼;
据夜不收隐伏在这里的吴老四所说,他们成功策返了商丘城里一位重要的人物。固山额真叶臣略。
得到这个消息,翟傅大喜过望,与吴老四密谋了许多,才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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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华夏大地上,可谓是风起云涌,天翻地覆。
万里之外的西北。李定国六万大军兵分四路,横扫关中、陕北、河套;兵指陇右,烽烟滚滚,势如破竹,所向披糜;
两千年后,那黑得深沉,黑得庄重、充满了权力和力量的“秦”字大旗,再次遮天而来,在八百里秦川上飞掠。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的怒吼,再次震动了沉睡千年的秦岭,群山和应,有如龙吟!
在河洛,凌战、高一功的兵马,同样是高哥猛进,战旗所过之处,烟尘漫漫,铁蹄如雨,怒吼如雷,各处州县望风而降,龙门波涛卷汉风,巍峨潼关久低昂,三军咆哮,万民欢呼,一扫满地膻腥。
在许州东北,马永贞四万步骑,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流往开封的蔡河上,汉风重起,吹动一江绿波;
绿波上,苏东坡的朗吟仿佛又在回荡: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泱泱华夏,中原祖地,岂能沦于胡尘之下;皇皇宋都,汉家卧榻,岂容他人酣睡。
马永贞跃马扬枪,三军滚滚如怒海奔涛,直卷开封古城,万马长嘶,气吹万里胡尘。
在淮北,蒙轲十万大军离开夏邑,离开夏朝曾经的都城,掀起的烟尘直冲云天,原野上,野兽逃遁,众鸟惊飞;
浩浩荡荡的黑衣玄甲,高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建奴欠下的血债罄竹难书,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华夏大地尸山血海,十室九空。
秦王兴师,誓报血仇,三军将士北望中原,步伐铿锵,气壮山河,势扫建奴不顾身。
沿途百姓听着秦军的战歌,看着遮天旌旗,映日刀光,哭得声嘶力竭,从今以后,大家再也不在半夜里辗转黯叹“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了。
秦王旌旗遮天来,秦王旌旗遮天来啊!无论男女老幼,谁能忍住不放声痛哭,不泪如雨下。
***
谭泰受命带一万骑兵出商丘,向蒙轲迎来,他人马众多,秦军游骑奈何他不得,只能象狼群一样,远远窥伺,但也有例外。
这天夜里,在离商丘南面百里的杨花浦,谭泰扎下大营,派出敬哨后,兵将啃了些黑呼呼的窝窝头,刚睡下,胆大包天的戚炎小队就来了,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来。
和郭少寒声称自己是郭子仪的后人一样,戚炎也声称自己是威继光的后人,郭少寒那个祖宗历经千个,没法考证真假;戚炎倒真是戚家后人,虽然只是戚继光的傍支,但确实是定远县戚家一脉。
才初更,通常要袭营谁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太早了,人家还没睡熟呢。名将后人就是不同,戚炎却偏偏选这个时候,他和手下的申大乾、叶归根、仇三章,晏小满、晏喜等,总计三十人马,一个不少。
三十人打着火把,明目张胆地袭击一万敌军的大营,这种事说出去估计也不敢相信,但戚炎他们就这么干了。
他们先联络了另一股由总旗李环率领的人马,戚炎他们依旧扮成清军。第一步,先在十里外放火引燃一片树林,制造出若大的声势,然后从这里开始,让李环带着他的人马一路追杀自己。
戚炎他们一边往谭泰的大营逃,一边用满语大喊“蒙轲大军打来了!蒙轲大军打来了!”就这么一句,不断惊慌失措地大叫,后面,李环的五十人拼命追杀。
散布在大营外的清军警哨听到“蒙轲大军打来了”的惊叫,再看十里外火光冲天,无不大惊失色。
戚炎他们丢盔弃甲,拼命地逃“回”大营,见他们如此惊恐,负责外围警戒的清军游骑竟然吓得忘了去阻击李环,更别说阻拦戚炎他们了。
用这种“被追杀”的方式,戚炎三十人竟然神奇地“逃”进了谭泰的大营。
如果是一支士气高昂,防守森严的大军,戚炎他们绝对不可这么顺利冲进大营。
但清军本来士气就低迷,就连主将谭泰,也不过是被赶鸭子上架,一万人来迎击蒙轲十万大军,大家心里本来就发毛,一见远处大火冲天,大家都相信真的是秦军杀来了。
再被戚炎他们冲进大营一通“惊恐”的大喊,整个大营顿时炸了窝,刚睡下的清军士兵慌慌张张地冲出帐蓬,你叫我嚷。
“怎么回事?”
“秦军杀来了,秦军杀来了。”
“不好了,咱们被包围了......”
“秦军在哪?在哪?”
“你看那边,大火,有大火......”
“啊!”
戚炎他们举着火把,慌乱的清军也没人注意到,他们每人举着的不是一个火把,而是好几个,在夜色中,他们惊慌失措地大叫乱冲,啪的一声,又是一个火把落在帐蓬下,迅速把帐蓬引燃,大火一起,营中更乱,这还是小意思,顾炎他们的目标是清军存放战马的马圈。
“不好啦,蒙轲大军打来了,快跑啊!”戚炎喊得声嘶喉哑,带着二十九名兄弟向清军马圈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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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会坚持下去。继续做一条逆流的鱼,虽然,这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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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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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炎他们举着火把,慌乱的清军也没人注意到,他们每人举着的不是一个火把,而是好几个;
在夜色中,他们惊慌失措地大叫乱冲,啪的一声,又是一个火把落在帐蓬下,迅速把帐蓬引燃,大火一起,营中更乱;
这还是小意思,顾炎他们的目标是清军存放战马的马圈。
“不好啦,蒙轲大军打来了,快跑啊!”戚炎喊得声嘶力竭,带着二十九名兄弟向清军马圈狂奔;
戚炎甚至跑得头盔都掉了,露出里面的发髻来,但这个时候,鬼才会去注意到他不是“金钱鼠尾”。
清军大军东侧,圈着近万匹战马,营中大乱,让这些战马不安地嘶叫着,圈马的栅栏几乎被挤倒,很多清军正飞奔而来准备取马。
戚炎他们狂奔到马圈外,晏小满掏出一个震天雷,就要点燃,幸好被戚炎及时看到,“小满不可!先往东,先往东去再说.......”戚炎大喊着,已经顾不得用满语了,再说除了“蒙轲大军打来了”那两句,其它的话用满语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晏小满一边拍马狂追,一边问道:“头,还等什么?”
“你想死吗?别废话,跟着我,快快快!”
三十骑从马圈外疾掠而过,遇上跑来取马的清军,一辗而过,弄得惊叫声此起彼伏。
夜色中的清军大营,很多帐蓬在熊熊燃烧,火光交映,人声零乱,这时谭泰命人吹响了角号;
戚炎等人听不懂这些长长短短的角号声代表什么意思,但是清军正在由慌乱、无序变得有序、平静,这是可以看到的。
“快点!快啊!”戚炎不断抽打着战马,他已经看到有清军的军官组织士兵向他们这边冲来。说明自己这些假鞑子已经被识破了;
若不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时机,三十人很快就会被射成刺猬。
终于冲到了马圈东面,戚炎紧急的大吼起来:“先塞住战马耳朵,蒙住眼睛,快。”
大伙勒停战马,纷纷照做,刹那功夫之下,清军已经冲近,只离着百步,已经有箭矢呼啸而来。
众人不敢怠慢。护住自己的战马之后,一串串震天雷往火把上一凑,就往清军的马圈里扔。
申大乾和叶归根甚至还从马背上各搬下了半袋鞭炮,点燃之后也奋力扔到马圈内。
轰,轰轰轰!啪啪啪啪啪..........
震天雷与鞭炮一齐炸响,电光火石,声震夜空,马圈里近万匹战马本来就躁动不安,受此惊吓。顿时嘶鸣阵阵,撒蹄狂奔,西面的栅栏被一冲而破,近万匹战马如同决堤的山洪。奔涌而出,声势之浩大,令人惊心动魄;
正跑来取马的清军见此情形,一个个吓得尖叫不绝。扭头就跑,有的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发狂的战马撞翻在地。然后是无数的铁蹄践踏而过,成为一片片炸开的烂肉
“天啊,快跑啊.......”满营的尖叫声,满营的铁蹄声,满营的火光,情况之惨烈,让戚炎他们心头也直打鼓,生怕发狂的战马会向这边冲来。
“快跑.....”戚炎适时大喊起来,大伙掀掉战马的眼罩,却不敢取下塞马耳的棉布团,生怕自己的战马也被感染发起狂来不听控制,众人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
晏小满一边打马奔逃,一边猛擦流下来迷了眼睛的汗水,幸亏刚才戚头儿阻止的快啊,不然自忆乱炸一通,恐怕今晚就没命活着出去了。
在他们背后,万马奔腾,山川震动,一个个帐蓬被惊马撞翻,一个个清军被马蹄踏成碎肉,其状之惨,难以言述,尖叫声,惨嚎声,传出一二十里远。
这是破天荒的一战,戚炎、申大乾、叶归根、晏小满、晏喜、仇三章这些名字注定会很快传遍大秦,成为各种戏剧话本里争相传唱的名字。
因他他们用包天的胆子,创造了北伐之战中最不可思议的一个战例、一个传奇。
三十骑,明目张胆地袭击敌营,自己不仅毫发无损,还成功歼敌一千六百多人。
是的,整整一千六百二十四人,这个数字是谭泰三更时就清点出来的,得到这个数字时,他几乎疯了。
以多铎现在半疯魔的精神状态,知道这件事后,不剥了自己的皮才怪。
谭泰活了五十岁,第一次如此绝望,老天爷啊,你怎么不开眼啊!
戚炎等人不知道已经把谭泰逼得差点抹脖子了,到了第二天,还在可惜不已,事前他们没来得及联系大队人马,没能趁乱一举歼灭谭泰这一万大军。
清军的战马都是训练有素的战马,爆炸平息后不久战马也就平静下来了,所以没有造成更惨重的伤亡。戚炎他们不知道清军伤亡了多少人,第二天见清军没有崩溃,还在懊恼不已,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不过,若不是有这么含功,又何来三十人袭击一万大军的胆子呢?
第二天,谭泰整顿好了人马,虽然已是人心涣散,士气糜糜,以这种状态再冲蒙轲大军去很危险,十分危险。
但谭泰反而坚定了下来,一定要去迎击蒙轲,必须去,哪怕去做做样子。
因为他非常清楚,多铎一定已经在商丘磨刀磨磨,等着剥他的皮了。
豁出去了的谭泰,反而镇定了下来,脑子也灵光了不少。
昨晚死了几百战马,他下令全部烹了,让士兵们饱餐了一顿,然后带着大军呼啸而去,四处烧杀奔掠,通过这种办法,一来可以把气撒在汉人百姓上,更重要的是用汉人的血,可以提升清军的士气;
在肆意的杀戮下,清军士卒暂时忘记的恐惧,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叩关而入,四处劫掠的日子,本来涣散的军心,得到了很大的凝聚,效果比谭泰预想的还想;
这对谭泰来说是个意外之喜,既然如此,他就更放纵了,所过之处,几乎不留一个活口,本就残破的乡村,被烧成一片白地。
蒙轲接到禀报后,十分震怒,下令加快了行军速度,并让苏谨、胡守亮率领两万骑兵脱离步卒,向谭泰合围,力求一举灭掉这支清军。
谭泰终于打探到了蒙轲大军的确切位置,连忙派人回报多铎,同时他就象一只惊弓之鸟,四处逃避,绝不给苏谨他们合围的机会;
苏谨一口气把他追出了上百里,一时也奈何不得。
等蒙轲大军终于行进到离商丘不足八十里,多铎接到这个消息后为之大喜,认为一举扭转乾坤的机会到了,于是立即让牛录章京巴赫率领两百人,带着大批炸药,准备去掘开黄河大堤。
巴赫还没出城,这个消息就被叶臣略泄露了出去,甚至连巴赫要掘堤的地点都告诉了夜不收。
躲在落乌岭被蚊子叮了几天的阎应元一伙,接着夜不收的消息后,无不大喜,阎应元当即下令道:“翟傅,你带几个兄弟去,无论如何要盯住巴赫,以防止他临时改变掘河地点。”
“是,阎将军。”
“郭老三,让兄弟们带上家伙,咱们这就前去三树湾设伏。”
“阎将军,咱们不把敌人引到这儿来了吗?”
“不,现在知道了清军的掘河地点,咱们去三树湾下网更保险。”
原本按阎应元的计划,是要将清军掘堤的人马引到落乌岭来,再一举全歼的。
但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来之前,谁也不知道夜不收竟策反了叶臣略这个固山额真;
眼下得知了清军具体的掘河地点,只要预先去布置一下,那可比把敌人引到落乌岭来容易多了。
阎应元命令一下,大伙立即行动起来,战马啸啸,冲出落乌岭,向三树湾方向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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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3章 苍天笑,清月遥
ps:今天是中秋佳节,在此祝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幸福,团团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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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多铎之命,牛录章京巴赫率领两百人,带着大批炸药,冲出商丘城,直奔三树湾而去。
三树湾离商丘城四十里左右,蒙轲大军已经离商丘不足百里,两相折算下来,三树湾离蒙轲大军的距离只有四五十里。
现在正是黄河水量最大的季节,浩浩泱泱,奔腾不息。这么近的距离,一但决堤,洪峰倾泄而去,足够把下游上百州县变成一片泽国。
蒙轲的十万大军首当其冲,几乎可以肯定会全军覆没在滔滔洪水之下。
即便是商丘城外,恐怕也是一片汪洋,不过商丘城与别的城池不同,它护城河外一里处另有的护城堤,基宽七丈,顶宽两丈五尺,高两丈,本来就是用来防黄河水患的。
加之商丘处于决堤口上游,纵然城外被淹,城里也可保安然无恙。这也正是多铎一心要在商丘附近决堤的原因所在。
夜月初升,弯弯如眉,荒原上野草垫马蹄,蹄声本就小,巴赫为了让自己的行踪更隐藏,还用棉布把马蹄裹了起来,两百骑在月光下驰过,并没有多大的动静。
负责追踪巴赫的翟傅几人,同样是人衔草,马衔枚,因为担心被发现而不敢靠得太近,若不是提前得知了巴赫一伙的行进路线,他们早就跟丢了。
“感谢叶臣略这个汉奸加满奸。”翟傅满心庆幸,他们事前还真没想到清军把行动搞得这么隐秘。
因为在夜色中,战马没法放蹄狂奔。巴赫整整用来两个更次,才赶到三树弯附近。
“巴赫将军,那边有人!”前头探路的清军掉头回来禀报。
巴赫立即让大家停下,只听夜风中,隐隐传来一阵粗豪的歌声:
苍天笑,清月遥,万里山河几多娇;
杯中酒,肩上刀,五湖四海任逍遥;
清风笑,豪情未老。朝骑白马过昆仑,夜游东海浪滔滔........
哈哈哈......
哈哈哈.......
粗豪的歌声,无羁的畅笑,在夜风中回荡,似有数十人在欢饮高歌,听着就让人心驰神往。
巴赫带着两百清军决定去看个究竟;
策马翻上一道矮坡后,歌声与笑声更加清晰了;
远远可以望见,一株榆树下,燃着几个火堆。火堆旁边停着一辆大车,以及一些马匹,二三十个人在火堆旁高歌畅饮,还有几个女子跳舞。火堆上烤着两只羊,浓烈的肉香随风传来,让人垂涎欲滴。
从装束上看,围着火堆的二三十个人显然是些土匪。流里流气,样子粗豪,正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章京大人,是伙流寇,看上只有二三十人,咱们先灭了他,再炸堤不迟,免得他们碍事。”巴赫手下的阿哈图小声地向他建议道。
其实这二三十个流寇碍不碍事还是其次,现在清军常常吃不饱,今晚又跑了两个更次,正又累又饿,眼看那些流寇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还有女人跳舞,大家不禁直咽口水。
就是巴赫自己,何尝不是喉结上下涌动,猛吞口水。
不错,先灭了这伙小贼,喝点酒,吃些肉,也好有力气掘堤。
巴赫正要下令冲过去,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胡哨,火堆旁喝酒吃肉的流寇闻声全部跃起,提刀拿弓翻身上马,向这边冲来。
很显然,自己被对方发现了,那还等什么,“杀!”巴赫大吼一声,带头跃马冲下坡去,身后两百人马也嗷嗷叫着冲出。
那二三十流寇大概是气别人打扰了他们的酒兴,也大骂着冲过来,双方离得几十丈,发现巴赫这边人多势众,便一边放箭,一边向左边逃避;
巴赫追出半里,便停了下来,那些流寇似乎心有不甘,也停下来大骂,巴赫下令再追,一直追出了两里多才作罢。
那些流冠又再停下,不过没敢再冲过来,巴赫懒得再与这些人玩猫促老鼠的游戏,带着手下回到火堆旁。
“他娘的,这些流寇还真是奢侈,这么多酒。”阿哈图纵马到那辆大车边,发现车上满是一坛坛未末封的美酒,还有两把染有血迹的鬼头刀,和几个包袱;
阿哈图用刀将包袱挑开,发现里面除了一些衣服之外,还有些碎银,立即夺过放入自己怀里。
火堆上,两只烤羊正滋滋地冒着油,其中一只两个后退已经被吃掉,跑了半夜,正饥肠辘辘的清军纷纷围上去,直接用马刀把羊肉割下,往嘴里塞,一个个被烫得呼呼哈哈的,却乐不可支。
“拿酒来,拿酒来。”巴赫大喊着,“亦尔猛,你们几个割些肉,拿上一坛酒,到外面去放哨。”
“喳!”
人生最大的乐事,莫过于你饥肠辘辘的时候,别人烤好了肉,摆上了酒,等你来大吃大喝,可惜,可惜,那几个娘们被那些该死的流寇带着逃跑了,否则再有几个娘们爽快一下,那就更美了。
大吃大喝的清军,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好在才二更,两百人掘堤,还带了大批火药,不需要多长时间就能完成任务,时间有的是。
两只羊根本不够两百清军吃,不一会儿,就连羊骨头也啃得光溜溜的了,好在美酒不少,大伙好久没机会喝酒了,自然要喝个爽快。
两盏茶功夫之后,巴赫晃了晃发沉的脑袋,感觉有些上头,“咦.......大概是太长时间没喝酒了......这酒.......这酒......”巴赫喃喃两句,恍惚间看到火堆旁的手下一个二人东倒西倒,好象全醉了。他这才感觉不妙,各人酒量不一,不可能全这么快醉倒。“不好,这酒一定......一定是被人下药了。”
巴赫这声马后炮来得太迟了,还没说完,他自己也歪歪斜斜倒下,呼呼大睡起来。
月光下的原野,风吹草低,两百骑兵踏着碎步,从四面八方围过来,郭少寒见事情没出什么意外,心中一乐,又唱了起来:“苍天笑,清月遥,万里山河几多娇........”
坐在他前面的小双姑娘,月光下的双眸熠熠生辉,郭少寒瞥见,那歌唱得可就更来劲了,对于他来说,这次任务是个双丰收:“清风笑,豪情未老,朝骑白马过昆仑,夜游东海浪滔滔........”
“郭老三,你再唱,信不信我拿根绳子勒紧你脖子吊树上。”连阎应元都受不了他了,“快办正事,办完正事你受怎么嚎就怎么嚎。”
怀里的小双姑娘“咭咭”低笑两声,郭少寒尴尬地收声,仿佛突然被勒住脖子的鸭子。
大伙不用阎应元吩咐,纷纷跃下马,将倒在地上的清军扛到战马上,然后驰到黄河边,先剥下清军的衣服,再抽刀一个抹一下脖子,然后推入滔滔江水中。
清理完现场后,阎应元立即说道:“洪富贵,你带五十个兄弟,立即回去禀报大都督,事情成了,带上缴获的战马,一人双骑,路上不得稍停,越快禀报大都督越好,快去!”
“喏!”
洪富贵大应一声,带着五十个兄弟,打马飞奔而去。阎应远则带着剩下的人马,换上清军的装束,在河堤上装着准备掘堤的样子。
经过一夜急奔,第二天天蒙蒙亮时,洪富贵他们冲入蒙轲大营,营中的秦军刚吃过早饭,正整装待发。
“报,大都督,我等把多铎派去掘堤的人马干掉了。”洪富贵冲到大帐前,连汗水了顾不抹,风尘仆仆地大声禀报着。
这是争分夺稍秒的时候,一但多铎发现派去的人没声息,河堤也没有掘开,说不定他会立即撤离商丘。
蒙轲不作一句废话,立即派人传令苏谨,三万五千骑兵全力出击,疾风一般冲向商丘城,那万马奔腾的场面,浩浩荡荡,烟腾飞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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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快乐!
第584章 云遮商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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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谨率领三万五千骑兵,疾风一般冲向商丘城,那万马奔腾的场面,令山川震眩,烟腾九霄.......
中原大地,一马平川,加上现在一派荒凉,有利于骑兵奔驰,三万多骑兵分成几股,呼啸而过,时速可达六七十里。
八十里距离,无须一个时辰,便可杀到。
但敌人也不是死的,情况随时可能出现重大转变,多铎知道秦军向商丘杀去后,会不会忽然撤离商丘,不得而知。
甚至多铎有可能另在什么地方掘开黄河大堤,若真如此,距离已经如此之近,东路十万主力,必将全军覆没。
苏谨、胡守亮、郭云龙、牛万川,各领一支人马,拼命地往商丘赶,现在早一刻兵临商丘,就多一份安全,就少了份变数。
嘶鸣的战马,如雷的铁蹄,猎猎的旌旗,在大地上飞掠着,犹如一片片黑云,向商丘城压去。
清军的哨探很快把情报回禀商丘的多铎,对此多铎不感奇怪,因为蒙轲大军本来就是冲商丘城来的,骑兵突然脱离步兵,先一步赶来商丘也很正常。
让他觉得不正常的是,巴赫带着人马去掘堤,至今还没有动静,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妙。
“来人啊,立即派人去三树湾,看看巴赫那个狗娘养的在干嘛......等等,穆里,你再带三百人马去,万一巴赫已经出事,就由你负责继续掘堤。”
“喳!”
“王爷且慢!”叶臣略连忙叫道,“王爷,此事关系重大,三百人马只怕不够,还是由臣多带些人马亲自去办此事吧。”
多铎一听,觉得叶臣略言之有理。现在全指望掘堤水淹蒙轲大军以扭转战局了,叶臣略老成持重,一向对大清忠心耿耿,还是由他去稳妥一些。
“好,本王命你带一千人马,立即去办此事,快去!”
“喳!”叶臣略快步出府,带着一千人马迎着清晨的朝阳冲出商丘城。
多铎又大喊道:“让谭泰那窝囊废立即撤回来,别让本王一万大军也葬身鱼腹,快去让他撤回来。”
本来预定是昨夜下半夜到清晨这段时间掘开黄河大堤的。谭泰带着剩下的八千大军撤回到商丘附近,以逃避即将到来的洪水。
但是他被戚炎三十人袭营,损失了将过两千人,担心多铎剥他的皮,所以一直在找借口不进城。
多铎深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决定暂不追究此事,等秋后再算账不迟。
谭泰大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城了;
宁完我这些天卧床不起,多铎那天发疯的踢打。让他受了内伤,时不时就会咳血。
身体上的伤痛还是其次,哀莫大于心死,一片心灰意冷之下。这些天他对外面的情况几乎不闻不问,多铎认为是他和范文程怂恿,才使得大清陷入今日的窘境,对他也是不理不睬。
今日宁完我伤情稍为好了一些。想起在燕京的一家老小,他又是黯然一叹,小厮端药进来的时候。他忍不住问道:“阿三,外头的情况怎么样了?”
“回老爷,小的也听衙门的军爷在论议,说是秦将蒙轲的大军快打到商丘来了,昨夜王爷派人去掘堤,但到现在还没有动静,王爷又派叶都统带一千人前去了。如今谭泰大人的兵马正往城里撤,以免被洪水冲了........”
“等等........咳咳.......你说昨晚王爷就派人去掘堤了,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回老爷,小的听府衙里的军爷是这么议论的。”
“现在叶臣略带多少人马去?去了多久?”
“小的只隐约听到是一千,具体是多少,这个小的不好说,衙门里的军爷没提到具体的人数。”
“不好........”宁完我一惊,撑着坐起身子,喉咙一甜,嘴角又溢出一口黑血来,“咳咳.....快把药给我。”
宁完我说着抢过药,大口便喝。“老爷,烫......”小厮惊呼,果然药刚入口,宁完我就被烫得把药喷出来,药碗哐啷一声摔在地上,汤药四溅,满室药味。
宁完我顾不得许多了,“快扶本老爷起来,快......咳咳.....”小厮刚要跪下请罪,听了连忙上来扶他,宁完我吸上鞋子,外衣也顾不得穿,就往府衙大堂赶。
秦军骑兵快到了,派出去的叶臣略也不知道到达三树湾没有,多铎急得在大堂内转来转去,心头烦躁之极,不时喝令门外的亲兵去城头张望,看看洪水来没有,每次得到没有洪水的回报,多铎就不禁大骂一阵。
宁完我在小厮搀扶下,匆匆赶到府衙大堂时,多铎刚又派一名亲兵去城头,宁完未进大门,就大声疾呼道:“王爷,快撤军,快撤离商丘.........咳咳.....咳咳咳......再拖就来不及了呀王爷....”
多铎心里正烦躁,忽然听到堂外有人地鬼哭狼嚎,怒火噌的一下就窜上头顶,立即冲着门外大吼道:“你这条老狗,怎么还不死,滚!免得本王沾了你的晦气。”
“王爷啊!”宁完我委身跪在门槛外,悲声劝道,“掘堤不需要太长功夫,巴赫去了一整夜,还不见动静,定是出事了。”
“这世间就是你聪明人吗?你当本王是傻瓜吗?这些事用不着你这老狗来提醒,滚!”
“王爷既然知道巴赫出事了,那就应该想到,秦军一定是猜透了王爷掘堤的计策,他们一定会拼死控制黄河大堤........咳咳咳......”
宁完我说到这,咳出一口黑血来,他连嘴巴也顾不得抹,继续悲呼道:“王爷,现在蒙轲十万大军敢向商丘逼近,也有力地印证了他必定已经控制商丘到虞城这段黄河大堤的事实,否则他绝不会傻到带十万大军来送死,王爷,快撤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再不走全军覆没的就是咱们了呀......”
“你知道个屁,本王已另派人马前去掘堤,用不着你来这儿哭丧,滚!若再敢乱我军心,本王一刀砍了你狗头!”
多铎暴怒如雷,几万大军岂是说撤就撤的,现在秦军的几万骑兵离商丘城越来越近,宁完我来这么瞎喊,只会让军心大乱,多铎两眼喷火,按着刀柄的右手青筋突突直跳,宝刀随时可能出鞘。
宁完我闭上双眼,一副恬然待死的样子说道:“自天聪三年,太宗隆恩普降,宁完我以一介家奴贱身,升授文馆,太宗待我恩重如山,宁完我自当肝脑涂地以报,如今大清岌岌可危,全指望王爷账下几万精锐,王爷岂能将之葬送于商丘?
今日,王爷就算杀了下官,下官也不得不说。王爷快撤军吧,现在撤,能撤多少是多少,总好过被困死在商丘城里,到时不光王爷会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大清也将就此亡国啊!王爷,快撤军吧.....”
宁完我说到这,又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随之昏迷了过去。
看着宁完我萎靡倒地,多铎脸上一阵青,一阵黑,变幻不定,宁完我的话就象是当头浇下一盆冰水,让他有了一种恍若回光返照似的清醒。
是啊,巴赫一去无音讯,秦军突然加速杀奔商丘城,或许真是因为蒙轲猜透了自己掘堤的计划,并在不知不觉间控制了商丘到虞城这段黄河大堤。
撤,还是不撤?
多铎心里零乱如麻,几万秦军骑兵快到了,现在匆匆撤军,士兵必定更加慌张,一但秦军杀到,也可能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要不再等等,等叶臣略有结果传回再说。
多铎犹豫着,就这么撤军很危险,也不甘心,毕竟掘开大堤并不难,叶臣略带着一千人去了,应该能顺利掘开大堤吧,
但是如果叶臣略也失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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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 多铎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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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商丘的多铎还在犹豫要不要撤离。
苏谨、郭云龙、胡守亮、牛万川率领的几万秦军疾蹄狂奔,带着滚滚黄尘杀到。
八十里距离,对于骑兵来说,不算什么,只需一个时辰足矣。
谭泰的人马才退入商丘的护城堤内,几万秦军也已经兵临城下,黑色的旌旗,黑色的铠甲,如同一片巨大的黑云向商丘压来,气势磅礴,压城欲摧。
商丘城外围在护城土堤,周长20里,基宽七丈,顶宽两丈五尺,高两丈,也称为外廓。外廓不但可防黄河水患,也有极强的军事防御作用,每一面筑两门,共有八门。
苏谨大军到来,也不急于进攻,几万兵马分别堵住外廓八座城外之外。然后苏谨下令砍伐树木,秦军行动快捷,一根根巨大的原木被砍下来,做成一排排拒马桩,迅速布于外廓所有城门外;
这么做的目的已经再明显不过,就是要阻止多铎大军反攻出城。
到了这个时候,多铎就是想撤离商丘,也没那么容易了。而派出去掘堤的叶臣略,仍然没有消息,更不见有洪水到来。
“回光反照”的多铎此刻脑子很清醒,他已经意识到,是自己把手下大军送入了绝地。
叶臣略能掘堤成功自然是好,若是不能的话,自己几万人马困在商丘城里就是等死,不能再把希望再押在叶臣略身上了。
想通了这些的多铎,决定在蒙轲的步兵到来之前,立即突围。
不过他向手下将领下达的。却不是突围的命令,因为所谓的突围就是逃跑,如今军心涣散,一但下令逃跑,在秦军猛烈攻击之下,大军很可容易崩溃。
因此,多铎觉得现在明智的做法,是以进为退。
他本有五万大军,这些天陆陆续续损失了五千左右,剩下四万五千人马。其中步兵一万,主要是左梦庚的老部下。其余的都是骑兵。
多铎传下命令,步兵留守,所有骑兵全部出击,争取在蒙轲后续大军到来前,一举击溃苏谨三万多骑兵。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了鼓舞士气,多铎开出高额奖赏,斩首一级。赏银二两。
时间紧迫,在多铎的指挥下,三万五千大军迅速开到外廓,兵指西门。一时间人吼马嘶,一片喧嚣。
外廓的西门上,两门火炮首先咆哮起来,硝烟弥漫。火舌喷薄,呼啸的炮弹向城外砸去。堵在西门外的秦军只得暂时退出几里外。
宁远本人刚好就在西门外,见清军开炮。不禁暗暗皱眉,多铎这是要突围啊!他的人马刚刚狂奔了八十里,十分疲劳,这个时候多铎突围,对他非常不利,但现实容不得他多想,无论如何,必须把多铎堵在商丘城内,这是蒙轲给他的死命令。
秦军战鼓轰隆响声,声震天地,几万秦军士卒齐声呐喊,以振士气,那声浪如浪潮一般拍击着商丘城,让城头的炮火声为之失色。
在呜呜的角号声中,西门大开,由牛录章京洛尉率领的五百人马首先冲出,其势如山,其疾如风,如泻闸的洪流喷薄而出。在城头炮火的掩护下,迅速清除城外的拒马桩。
战争最终总是要付诸铁与血,不管你是懦夫还是英雄,在巨大的浪潮中都没有回头的机会,只能向前,再向前,谁动作稍慢,就被会那惊天的浪潮所淹没。
望着蜂拥而出的清军,苏谨令旗一指,千军怒吼,万虎齐啸,牛万川一马头先,带着一千铁骑脱离大阵,狂奔而去。
铁蹄惊城阙,战刀映霜雪。风云席地卷,气吹入昂月。
“杀!”
没有彬彬有礼的问侯,没有阵前叫嚷的废话,惊天的怒吼,就是最直接的表达:你死或许我活!
这就是战争,金鼓震天,号角回荡,群山萧萧,层林沥沥,忽然间万马奔腾而砰湃;如波涛夜惊,风雨骤至。鏦鏦铮铮,金铁皆鸣....
蓬!两军疾如火石电光,有进无退地撞在一起,战马悲嘶,呐喊如潮,电光交错,血雨喷飞。惨叫落马之人,瞬间被无数铁蹄踏得不成人形,飞蝗般的箭矢,噗噗地射入人肉,受伤的战马,人立而起,扬蹄犹踢;主客相搏,不死不休,空中黄尘漫漫,地上鲜血横流,腥风血雨激荡不息。
牛万川提着一对巨大的流星锤,舞动如风,嘭!当面一个清军佐领,被流星锤狠狠地砸中,那绝望的惊叫戛然而止,整个脑袋连同头盔被一起击碎,脑浆并射,血肉横飞,惨烈无比,附近的清军吓得神色惨白,惊叫走避。
牛万川咆哮如雷,冲杀于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在秦军众将之中,要说武功高强,作风悍烈,牛万川绝对位入前三。
秦军士卒追随在他身后,如同一根巨大的楔子,狠狠地楔入清军阵中,清军就象被巨舰犁开的大浪,不断向两边翻滚,旌旗倒地,战马失蹄,悲嘶惨叫不绝于耳。
多铎在西门望见秦军这员大将如此悍勇,一对流星锤用铁链连着,舞动起来风云为之变色,偶尔一锤飞出,势若奔雷,摧人马首,或将人撞得倒飞离鞍。
离得两里远,多铎仍能感觉到那激荡的杀气扑面而来,与之照面的清军将士其惊骇程度可想而知。
在清军原来的战将之中,或许只有号称“满洲第一勇士”的螯拜,能与之匹敌。
自己的兵马本来士气就不高,再这么下去,以重赏激励起来的那点士气,恐怕也要泄光了,多铎当机立断,立即让巩阿岔率领一万人马杀出,增援牛录章京洛尉。
多铎的骑兵与苏谨相差无几,基本都是三万五千左右,秦军要分兵围困各门,多铎一下子投入上万大军,如浩瀚洪流汹涌澎湃,让清军的声势大壮,四野角号呜咽,天地唯铁蹄在轰鸣。
苏谨也只得尽量抽调兵马,增援西门;
商丘城外一马平川,已被两军兵马铺满,如云的旌旗,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一阵又了阵的烟尘,直扑商丘城上,城堞的碎土被震得簌簌直掉,站立的人能感觉到城头在微微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城北方向,又一支秦军人马杀来增援,这是曾经名震天下的关宁铁骑的老班底,由大将郭云龙率领,三千人马如同一条巨龙翻滚而来。
郭云龙一万当先,疾声大吼着:“儿郎们!你们还记得辽东吗?那里天高地阔,本是咱们纵横驰骋的地方,咱们要杀回去,从今日起,永不退缩,是好男儿的,跟我冲!”
“冲!”
“冲!”
“冲!”
想起辽东的峥嵘岁月,想起往日的茫然无措,想起今日大秦势起雄奇,如长风卷残云,一扫华夏大地上的膻腥之味,这些当年的关宁铁骑,不禁气沉丹田,一声声怒吼喷薄而出,怆然悲壮,刚劲有力,势穿铁石,千军万马疾掠如火,一往无前的向清军战阵杀去。
巩阿岔连忙分出一支人马去迎击,双方迅速撞在一起,呐喊之声,惊破九霄重阙。
战场越扩越大,烟尘越卷越浓,商丘西门外,几乎全部被笼罩住,黄尘之下,但见刀光如电,血光如雨,失蹄的战马,撞在地上轰隆有声,垂死的惨叫令人惊心动魄。
最初出战的牛万川,悍勇不减,千骑前锋,不断摧破敌阵,杀向西门,牛万川看得清楚,多铎就在西门城楼上;
杀过去,杀过去!送给多铎几枚火箭弹,或许能藉此一举定乾坤。
他那对流星锤飞舞着,如九天杀神,令百鬼惊避,身后的秦军在他的带领下,不断向西门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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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 城下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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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出战的牛万川,悍勇不减,千骑前锋,不断摧破敌阵,杀向西门,牛万川看得清楚,多铎就在西门城楼上;
杀过去,杀过去!送给多铎几枚火箭弹,或许能藉此一举定乾坤。
他那对流星锤飞舞着,如九天杀神,令百鬼惊避.......其所部紧随其后,人人奋力冲击,厮杀声震撼山川,崩裂江河,攻势之迅猛,如雷鸣闪电。
多铎眼看己方战阵被不断的冲裂,悍勇无比的牛万川越冲越近,眉头不禁紧锁了起来。如此凶猛的战将,能极大地提升部下的士气,秦军狂呼如山,直嚣天上,而清军却是惊避惨叫,无人敢挡。
“废物,一群废物!”多铎怒声大骂,拔刀在手指着旁边的火炮道,“给本王瞄准那个冲过来的秦军将领,轰死他!”
“王爷......可是如今两军胶着,如果开炮,难免误伤咱们自己的人马...”
“你竟敢违抗本王的命令,找死!”多铎挥刀劈去,一颗大好的头颅滚落城头上,他一脸狰狞地对其他人喝道,“还不快点瞄准!”
“喳!”
几个清兵不断调低炮口,但城下两军绞杀在一起,而且牛马川左冲右突,不断冲杀,要瞄准谈何容易,在多铎逼视之下,几个清兵急得汗流浃背。
轰!轰!
两炮连发,沉重的弹丸喷薄而出,向城下如潮的战阵砸去,其中一枚砸到秦军,另外一枚则砸中清军,离牛万川皆有一二十丈远,这两炮轰鸣之声,在千军万马搏杀的声浪中。显得有些突兀,不管是秦军还是清军,都不禁往西门望来。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眼看没能击中目标,几个操炮的清兵扑嗵跪下,猛磕其头。
多铎将其中一个踢翻在地,厉声大吼道:“重新装药,快!”
城下的牛万川也意识到了多铎炮轰的目标是自己,他仰天咆哮一声,如雷炸地。一对流星锤再次挥舞起来。“兄弟们,来而不往非礼也,跟我冲,杀了多铎,给秦王献礼!”
“杀了多铎,给秦王献礼!”
“杀了多铎,给秦王献礼!”
“杀了多铎,给秦王献礼!”
一时间,杀了多铎的呐喊声冲天而起。摧破行云,秦军士气大壮,在牛万川的率领下,一往无前的冲向西门。
远处的坡上。苏谨看出了牛万川的用意,亲自擂鼓助威,赤着上身的鼓手随苏谨一起猛挥鼓棰。十八面牛皮大鼓隆隆击响,声威浩瀚。笼罩了整个战场。重鼓一声紧似一声,直击人心,让人血气上涌。头皮发麻似乎要炸开一般。
战马声嘶,流星追月,牛万川每一锤挥出,就有一个清军脑袋如西瓜一样爆开,嘭嘭之声,血肉飞舞,他已经溅得满身是血液碎肉,咆哮之间,只剩下白牙森森,所过之处,无一合之将。
“牛将军威武!”
“牛将军威武!”
“牛将军威武!”
跟着如此悍勇的主将,秦军士卒无不热血沸腾,助威之声一浪高过一浪,众人挥刀狂砍,一起冲近西门,“陈明秋,火箭弹侍候!”牛万川大吼如雷。身后的把总陈明秋亲自从得胜钩上摘下火箭溜,迎风一吹火折子点燃引信........
此处距离西门城楼不过一百多步,多铎居高临下,一望见秦军有人扛起那令人一见难忘的火箭溜,他下意识地大吼一声:“快躲!”
多铎大步如飞,狂奔出城门楼,与此同时,一枚火箭弹呼啸而来,击在城门处,轰!一声惊天巨响,一团火光翻腾而起,城门楼激烈震动,梁瓦哗啦一声坍塌下来,便得烟尘弥漫。
多铎被震倒在地,滚出两丈多远,额头撞得一片乌青,“王爷!”“王爷你没事吧?”亲兵们惊叫着,生怕多铎有个三长两短。
噗!多铎喷出嘴里的灰尘,狠狠地吼道:“起来,都起来,把本王的帅旗撑起来,快!快点!”
城外正地生死厮杀的清军将士都知道他这个王爷在西门城楼里,如果不快点把帅旗重新树起来,让城外的清军将士误认为他已经被炸死的话,必定全军立溃。
或许这回老天站在了多铎一边,他的帅旗被压在瓦砾下,虽然残破,但大体还完整,亲兵在多铎的厉吼下,七手八脚地把帅旗扒出来,重新撑起。
城外惊慌失措的清军见到帅旗重新飘扬在城头上,压抑的心情为之一松,不禁发出阵阵的欢呼声,士气反而恢复了不少。
牛万川看得两眼冒火,咆哮道:“还有炮弹吗,给我继续轰,轰死多铎!”
“牛将军,还有一枚炮弹。”陈明秋一边装弹,一边应道。
四面的清军汹涌而来,似要淹没他们,陈明秋迅速装好火箭弹,重新点燃瞄准,啾!尾焰喷出,炮弹呼啸而去;
可惜,这回炮弹飞得高了一点点,越过城头,落到了城内,尽管如此,也吓得多铎不敢在城头再呆下去了,他可不知道牛万川他们没有炮弹了,若是再来几枚,谁受得了。
多铎临战之后,脑子清醒了很多,他非常清楚,就算自己没有被轰死,如果被轰得逃离城头,这是怯敌的表现,城外的清军士气也一定会一落千丈,无心再战。
既然不能呆在城头等着秦军来轰,又不能让城外大军士气涣散,那只有杀出去,这是多铎现在唯一的选择。
城内的兵马早就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多铎狂奔下城,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他扬刀一指,厉吼道:“马喇希!”
“末将在。”
“北门敌军兵力稀薄,你率五千人马从北门杀出,击溃北门之敌后,再包括过来,听清楚没有。”
“喳!”
马喇希领命之后,点齐兵马,立即向北门杀去。
多铎跃马扬鞭,再次大吼道:“将士们,随王爷杀出去,今日,有进无退,不破敌军,誓不收兵,杀!”
“不破敌军,誓不收兵!”
“不破敌军,誓不收兵!”
“不破敌军,誓不收兵!”
有多铎亲自率领,清军士气大壮,大吼如潮,汹涌杀出,谭泰、巩阿岔、李率泰等各领部卒,紧随多铎之后,层层叠叠,一气杀出。
城外烟尘漫天,阳光暗淡,两军交错杂列,杀得天地昏暗,飞驰的马蹄,溅得惊沙扑面生痛,如电的刀光,劈出血雨腥风,乱染层云,天神也为之惊骇。
高坡之上,主将苏谨神色凝重,本以为清军一败再败,士气低迷,不会有多强的战斗力,但眼前两军白刃交锋,血海为红的激烈场面,显然不是这样。
“在你的敌人没有灭亡之前,永远不轻视你他。”苏谨不由得想起秦王常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
或许生存的**在支撑,或许是多铎的重赏起了作用,或许是漫天血雨激起了清军骨子里的血勇。总之,这一战清军打得极为顽强,完全不象是一支士气低落的军队。
眼看连多铎也亲自杀了出来,苏谨连忙再从其他各门抽调兵力,自己也亲自杀下高坡,不能败,自己不能败.....
苏谨很清楚,自己一但战败,多铎就可以从容掘开黄河大堤,蒙轲正在拼命赶来的六万步兵就要葬身滔滔洪水之下,东路十万主力全军覆没的话,对大秦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清军会因此士气如虹,其他各路秦军会也会遭到重挫。
总之,这是牵一发动全身,关乎大秦国运的一战。
“今日,有敌无我!”苏谨持刀大吼,铁骑如离弦之箭冲出。
他身后的如黑云般的秦军将士,催马狂奔,仰天咆哮: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天下纷扰,何得宁康?
秦有锐士,剑有锋芒。
黑衣玄甲,横扫八荒!
凯旋归日,再贺我王。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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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章 生擒多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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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万川是临时起意,要击杀多铎,是以准备不足。苏谨不同,他根本就是冲着多铎去的,为此整准备了三十支火箭溜。
商丘城下几万骑兵在厮杀,战场扩大到了十多里的范围,马蹄扬起的黄尘弥漫如烟,激烈的喊杀声传出数十里,地上到处是尸体和血迹,受作的战马仰首向天悲鸣,交射的箭矢一阵一阵的遮满了天空。
苏谨带着三千生力军,从高坡上俯冲而下,如大水冲沙,不断地凿穿血雨纷飞的战阵,冲着多铎的帅旗狂奔而去。
前头阻挡的清军越来越多,苏谨一支长枪不停地刺挡,身边的亲兵个个咆哮如雷,但清军太多了,漫漫如蚁,致使他们突进的迅度还是越来越慢。
“杀!”苏谨怒吼一声,将迎面而来的一个清兵刺落马下后,对身后的刘丰大喊道,“刘丰,火箭溜开路,记得留点炮弹给多铎。”
“遵命!”刘丰与二三十个手下一直被护在阵内,早就心痒难耐,接到苏谨的命令后,他们迅速从得胜钩上摘下火箭溜。
火箭溜的操作极其简单,因为没有后坐力,即便是**岁的毛孩子,只要稍加指点,也能操作这种武器。刘丰这些彪形大汉更不用说,就是在飞驰的战马上,也毫无阻滞。
刘丰首先迎风吹燃火折子,点燃引信,一边往肩上扛一边大吼:“大家射的时候注意稍稍仰射..........”话刚说完,啾!的一声,白烟弥漫,火箭弹呼啸而去,越过前面苏谨他们,狠狠地砸在密密麻麻的清军阵中。
轰!一团直径一两丈的烈火轰然爆开,清军被炸得人仰马翻,纷飞的弹片。激烈的冲击波让爆炸点四周数丈之内化成一片白地。只有断肢残臂在当空飞舞,而这样的激烈的爆炸还在接二连三地上演,前来迎击苏谨这支人马的清军为之大骇,纷纷惊叫走避,苏谨他们趁势一犁而过,冲开一条血路。
远处的多铎一看苏谨是冲自己的来的,那火箭溜的惊人威力让他也不禁胆寒,连忙拍马逃避,结果他逃往什么方向,苏谨就追往什么方向。不时有一枚火箭弹在多铎屁股后爆炸,吓得他面无人色。
秦军将士见敌方主帅如此狼狈,发出阵阵的欢呼,士气更加高涨,欢呼杀敌,澎湃如潮。
多铎逃得屁滚尿流,还好他开始见机得早,加上坐骑是千里良驹,才勉强没有被苏谨他们追上。更为好笑的是,清军显然是把多铎当成了扫帚星,因为他逃到哪里,那些恐怖的火箭弹就会飞向哪里。所以清军士卒一见多铎逃来,就下意识地避开,把那些火箭弹留给多铎独享,甚至连他身边的亲兵也越来越少。
豫亲王殿下惶惶如丧家之犬。放眼望去,前不见自己人,后却有追兵。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多铎拼命地抽打着战马,轰!又一枚炮弹落在身后,让他心肝儿又是一颤,他想往人堆里逃,别人一见他来就早早让开;
轰!又是一声轰鸣,把他的头盔都震飞了,光秃秃的脑袋上大汗淋漓,油光发亮,头顶拖着一根老鼠尾,随着奔跑的战马上下甩动;
苏谨哈哈大笑道:“多铎,有本事你别跑,和你苏爷爷一战!”
又在秦军士兵一边追,一边大肆嘲弄:“豫亲王,逃跑忙,秃头油亮,心肝打颤,拖根老鼠尾,果然是鼠辈,鼠辈,鼠辈,我操你妹!”
“哈哈哈..........”
秦军高声嘲讽,奋力狂追,多铎逃得那根老鼠尾都直了......
唯一直得庆幸的是,作为满清最有权势的亲王之一,他有一匹良驹,跑得真的快,以至于苏谨他们越追被拉越远。终于让惊魂未定的多铎逃回了西门内。
主帅被追得如此狼狈不堪,几万清军哪里还有勇气再战,也纷纷逃回。
无数清军涌到城下,人挤人,马挤马,乱成一团,城门太窄,大家争先恐后往里冲,结果一起被卡住,几乎动弹不得。
秦军欢呼雷动,奋力追杀,把清军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后面的清军眼看逃不掉,纷纷跪地投降,大声求饶。
一看这情形,逃回西门的多铎下令城头的守军装上霰弹,向城下猛烈开炮,也不管是清军还是秦军,他一概照轰,使得城下死伤累累,状极惨烈。
多铎非常清楚,若不硬下心肠来个无差别打击,城外的几万手下在秦军的追杀下,根本没有几个能撤得回来,全军覆没只在须臾之间。
果然,苏谨见秦军在炮火猛轰下伤亡很大,只得下令收兵,多铎已经是瓮中之鳖,没必要白白搭上那么多秦军的宝贵性命。
苏谨下令收兵后,好歹有部份清军得以撤回了城内,虽然暂时逃回来了,但有些惊魂未定的清军士兵竟哇哇大哭,受伤的在痛苦的呻吟,城里一片凄风苦雨。
多铎立即让人清点伤亡人数。等手下把扣失的失数报上来时,差点没让他晕倒。
撤回来的人马不过两万,其中三分之一还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势,也就是说,这一战不但未能突围,还损失了一万笔千人马,而且很多逃回来的士兵,连武器都丢了,是空着双手逃回来的。
这样的结果,让多铎如何能接受得了,愤怒的他,当即仰天大吼一声,拔刀将来上报伤亡数字的手下砍死在面前,仿佛造成这么大的伤亡是那手下的责任一般。
城外的苏谨也在清点伤亡数字,秦军也伤亡了一千一百多人。歼敌六千,俘虏九千,与清军的损失比是一比十,这绝对是一场令人鼓舞的大捷。
而且经此一战,清军士气必定陷入冰点,只怕连出城作战的勇气都没有了,只等蒙轲大军到来。全歼商丘之敌就毫无悬念了。
蒙轲接到苏谨的捷报之后,下令几万步兵连夜行军,在当天夜里的三更时分,赶到商丘城下,把商丘围得水泄不通,这下子,多铎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经过大夫用银针刺穴,宁完我再次醒了过来,在得知商丘已经被蒙轲大军团团围困之后,他黯然叹息了一声:“唉!大清.........这下子真的完了。”
小厮阿三端药来给他喝下后说道:“老爷。早前豫亲王派人来询问老爷的病情,说是老爷醒来后就让小的去通报他。”
“通报?没有用了........”守完我神色灰败地叹息着。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但见多铎快步走进来,热切地问道:“宁学士,之前是本王被鬼迷了心窍,对不住宁学士,本王来向宁学士道歉来了,宁学士身子可好些了吗?”
宁完我靠在床头拱拱手道:“王爷,下官失礼了。劳动王爷亲自前来,下官实在不敢当。”
“宁学士不必多礼,外间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了,快说。你可有何良策应对?”
宁完我惨然一笑道:“王爷太高看我了,事到如今,这商丘城已经被围得象铁桶一般,只怕是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下官又能有什么良策。”
“宁学士可是还在生本王的气?”多铎的口气顿时变冷。
宁完我无所谓地答道:“下官岂敢生王爷的气。”当初多铎不听他劝告,还将他暴打了个半死,说他心头没有一点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如今两三万残兵败将被困死在商丘,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士气低落,不立即崩溃已经是奇迹了,他宁完我又能有什么良策可言?
多铎以为他是在拿架子,一直以来,他打骨子里就没把宁完我这些“走狗奴才”看在眼里,否则当初也不会随意把范文程的妻子抢回家中肆意奸淫了。听到宁完我说自己没办法之后,他立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此刻的商丘城里城外,可谓是冰火两重天。城内的清军如附冰窖,心惊胆战,城外的秦军士气几乎到达了沸点,热火朝天地挖着壕沟,把各个城门封死。
同时架上大炮,不停地对城头轰击,进一步打击清军的士气。
城内已经按多按的命令加以戒严,街上冷冷清清,不见一个百姓,家家大门紧闭,街头只能看来巡逻的清军,一个个神色仓皇,惊魂未定,彼此之间或是窃窃私语,或是黯然叹息,就象一群等待末日到来的人。
有的已经悄悄换上普通老百姓的衣服,躲了起来,没人相信商丘还守得住。既然守住几天又能怎么样,商丘内无粮草,外无援军,被秦军攻破只是迟早的事。
城外的秦军休整一天之后,蒙轲立即下令发动全面进攻,六万步兵,不分主次的从四面发起猛攻,战鼓震天,杀城动地。
蒙轲做好了十分准备,结果只用三分的力气,就攻破了城头。
城头上不管多铎如何疯狂地砍杀后退之人,无心再战的清军还是四散而逃。
苍天幂幂,日光暗淡,多铎站在城头上,看着蜂拥而入的秦军,看着狼奔豕突的清军,知道商丘守不住了。
“天啊!大清!老天爷你对大清不公啊......”
多铎歇斯底里地嚎叫着,想持刀自刎,刀架到了自己脖子后,眼泪噗噗直掉,哭得跟个娘们似的,咬了几次牙,却始终下不了手。直到被秦军扑倒在地。
擒住他的秦军士卒欢呼阵阵,生怕多铎自杀让到手的大功打了折扣,于是几个秦军士卒也不管多铎如何嚎叫,三下五去二把他剥了个精光,然后用五花大绳绑在门板上抬到蒙轲前面。
蒙轲一看,手下的将士欢天喜地抬来的,竟是一头光毛猪,性格稳重的他,也不禁为之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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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勺湖莺歌啼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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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轲六万步兵疾攻半日,大破商丘,生擒多铎、宁完我、马喇希、巩阿岔、谭泰、左梦庚、李率泰等满清重要将领,俘获清军二万余人。
此战影响深远,勒克德浑连开封也不敢呆了,匆匆撤过黄河北岸。
山东的东方盛趁机出击,凭着手下两三万义军,横扫鲁南,各城皆望风而降。
大捷的消息传回到淮安,秦牧击掌而起,连道三声好。
李源也高呼一声:“天下定矣!”
“恭喜吾王,贺喜吾王!”随驾淮安的大臣纷纷起身,向秦牧道贺。
“诸卿同喜,哈哈哈.....”秦牧展颜而笑,十分爽朗。
即便是司马安这样稳重的老臣,也不禁有点漫卷诗书喜欲狂的的感觉;
这下子,天下大势真正明朗了;
整个黄河以南,已经尽入大秦之手,剩下山西与北直隶,攻取也只是时间问题。
大秦一统天下已成定局,司马安这些人作为大秦的开国功臣,将和历朝历代的开国功臣一样,永垂史册,百世流芳。这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
“诸卿准备一下,再过两日,本王决定移驾开封,坐镇中原。”
“是,秦王。”
众人朗声回答,个个欣然。
秦牧移驾坐镇开封,这是很必要的,大秦一下子光复数省之地,全部从南方派遣官员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南方有没有这么多官员可派,就算有,这么做也不利于今后的长久安。
现在大秦的京城已经选定在金陵,如果任用的官员也全是南方人,那么北方人心里肯定会有所不满,会认为自己被边沿化了。明初那种南北之争,将难以避免。
北方本就残破。难以治理,一但这种南北之争严重到一定程度,很容易会让北方的百姓离心离德,在这种情况下,发生叛乱便不是什么奇怪之事了。
秦牧回到后院,心情舒畅的他与红娘子泛舟勺湖之上,在画舫上共进晚餐;
红娘子开了一坛好酒,俩人一边喝一边聊,谈起要移驾开封之事,红娘子非常高兴。因为她老家就在河南。
“建奴败局已定,还用得着你去开封吗?”红娘子脸蛋红扑扑的,她这么问,显然是怕秦牧改变主意,不去河南了。
她是贫苦出身,同情下层百姓苦难,这些年来,河南一直是起义军和明军的主要战场,在战火与灾荒的双重摧残下。河南残存不堪,民不聊生。
红娘子自然希望他这个皇帝亲自去看看,直观地了解一下河南百姓的苦难。
将来他在处理天下大政时,出于同情。或许就能给河南的乡亲更多的照顾。
秦牧等她斟好酒,端起喝了一口,说道:“开封我是必须去的,一来可以鼓舞前方将卒的士气。让他们再接再厉,尽快破敌;
二来,女真之后还有个蒙古。也必须趁机解决,否则女真覆灭所产生的势力失衡,很可能会让蒙古从中获利、壮大,迅速成为我大秦的另一个大敌;
所以本王不但要前往开封,等燕京打下来之后,还要北上燕京,争取乘势分化瓦解蒙古各部,一劳永逸。”
红娘子听了他的话,微微有些失望,她追问道:“你北上中原,就只会了这些吗?”
“莺儿,坐过这儿来,我再跟你细说。”
“你先说。”
“你不乖乖的听话,我就不说了,本来这种军政大事,我一向就不会和后宫之人提的,和你聊聊,已经是例外了。”
红娘子只得起身,坐到他怀中去,她身材高挑,坐下来几乎跟秦牧平头;
秦牧搂着她的腰肢,闻着她身上的体香说道:“自然不光是为了这些,本王北上中原,是要从当地挑拔一些官员,招一些贤才,以平衡一下南北的差距;
如今朝中大臣,多为南方人,长此以往,十分不妥。再正直的官员,也有一些私心,总会对家乡多一些照顾;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某个大臣的家乡遭了灾,他一定会尽量给家乡多争取一些赈灾钱粮,为此甚至不惜把灾情成倍夸大。
朝中都是南方官员,将来方方面面,南方的百姓就会更到更多的照顾,而北方的百姓没人为他们说话,本王又不可能亲自去查看,百姓就会感觉朝廷对他们不公;
这只是其中的一种隐患,南北失衡的隐患还有很多,所以本王必须北上,虽然不可能一下子解决这个问题,但越早着手越好。”
红娘子虽然没有想得这么深,但听说秦牧要平衡南北差异,她已是满心高兴,破天荒地回过头来,主动亲了他一下。
“这还差不多,这才象个好皇帝。”
“呵呵,这还是莺儿你第一次说我的好话呢。”
“只要以后你做个好皇帝,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我天天给你说好话都行。”
她的英气里惨着几分温柔,脸上的肌肤也比以前白皙了一些,屏添了三份美丽。
秦牧的手忍不住悄悄上移,感觉着她身上惊人曲线,最后覆在她那巍峨的双峰上。
红娘子身体稍动了一下,没再反抗,身体软软地靠在他胸膛上,任由他的大手在自己的双峰上侵掠。
“本王北上,自然还要亲自去看看北方的民生,这些事不亲眼去看看,光听下面的官员上报,太抽象了,不利于治理。就象是隔靴搔痒,难以搔到痒处。只有去看过之后,心里有了个底,将来才不容易被下面的官员欺瞒。”
“嗯嗯,你一定要去看看,这些年河南的百姓日子过得太苦了,赤地千里,民不聊生,你去看了就知道,我没骗你的。”
画舫外夕阳西下,湖面上倒影着满天的红霞,向晚的清风从湖面吹来,船舱四角的风铃叮叮微响,如鸣佩之声清脆。
怀里的红娘子在他的撩拨下,呼吸渐重,脸色潮红,一如湖上的霞光,他含笑问道:“莺儿,想不想为本王生个孩子。”
“想.....”红娘子脱口答道。
“那还等什么?”
“就知道你没想好事..............”
红娘子轻嗔一句,却是欲拒还迎,秦牧麻利地解开她上衣的扣子,扯开裹胸,把她那对硕大挺拔的双峰释放出来。
她这这双峰就象一对白玉雕成的大木瓜,粉光致致,弹性惊人。红娘子回身就抱,秦牧顺势低头含住那顶端的红樱桃,让红娘子不禁发出一声吟哦,如莺喃燕语。
“莺儿,它好象又大了一些,这是我的功劳。”
“你不要胡说了好吗......嗯.....嗯哦........”红娘子虽然不象李香君她们一样,受过专业技艺训练,但她野性未脱,就象一匹野马,总是给秦牧一种不同的滋味。
她这硕大的双峰也是其她几个女人无法比拟的,足以令人流连忘返。
与她燕好,秦牧往往也更直接。就在这画舫之上,在向晚的清晚中,他双手并用,迅速将她剥得一丝不挂;
这是一具足以让人**蚀骨**,**细腰,**修长,丰臀肥美,偏偏她俏美的脸上还带着几分英气,让人不由得充满了征服的**。
今天红娘子特别配合,主动为他宽衣解带,送他一个长吻之后,转身俯趴在柔软的虎皮坐垫上,将她那雪白肥美的丰臀高高翘起;
那玉股春湾,露湿芳草,桃花粉瓣,让人无比**。
秦牧不禁大喜,他最鼓欢的,就是从后面骑乘这匹尚带野性的胭脂马,此刻马儿雪股高翘,俏脸回望,眸中似羞非羞,似是发出邀请......
呼!秦牧长吁一口气,提枪上马,噗的一声,长驱直入,那温暖紧迫的感觉,让他浑身热血直冲上脑;
趴着的红娘子也不禁螓首高扬,发出一声让人**蚀骨的娇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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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9章 风雨飘摇的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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镂花的轩窗,靛青色绣红花的窗幔,窗下的黑漆彭牙圆桌上,摆着宝蓝色掐丝珐琅的果叉。
铺猩猩红坐垫的玫瑰椅,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雕红漆戏婴博古架......这房中所有的装饰,无不透着王侯之家的奢华。
雕龙凤呈祥紫檀大床上,传来男人沉重的呼吸,和女人婉转的娇吟,透过床前朦胧的轻纱,可以看到一对男女一丝不挂的身体正在碰撞着。
多尔衮喷出满口酒气,低吼一声,身形稍停,然后喘息着倒下;
杜勒玛愕然转身,这次多尔衮动作粗暴,如同野兽一般;她本以为要忍受好久,不想刚刚入巷,他就一泻如注,反而让杜勒玛被弄得有些不上不下,十分难受。
她默默地扯过薄衾,盖住自己丰满的**,顺带把多尔衮也盖好。
她本是豪格的福晋,豪格惨死狱中,她也被多尔衮占为己有。
为了儿子富绶的性命,起初她只能含泪装欢,但时间长了,恨也淡了,有时还会对多尔衮有些期待。
她是个性格比较单纯的女人,被关在这后院里,对外面的事情不太了解,只知道局势对大清很不好,却不知道,多铎已经全军覆没,大清军已经末日将至。
今日多尔衮接到多铎全军覆没的消息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当时也不知道范文程他们在说些什么,浑浑噩噩地回到后院,猛灌了一壶酒,茫茫然走到杜勒玛房中,见面就粗暴地把杜勒玛推倒,却是力不从心.......
前院里,已是风声鹤唳,范文程、刚林、冯铨、陈名夏、冯国柱等人惶然无措。乱成一团,最让他们心惊的是多尔衮听到多铎全军覆没时的反应,整个人失魂落魄,仿佛行尸走肉一般,任他们怎么喊也没点反应。
大清完了,真的完了.........
末日将至的那种感觉,让范文程等人如坠冰窖,那种冷意直透进了骨髓里,方寸大乱的刚林惶然问道:“范学士,平时你足智多谋。你倒是说说,眼下可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大清就剩下何洛会与阿济格统领的那点人马,军心涣散,士气全无,还能怎么办?
范文程下巴的须子轻轻颤抖着,艰难地拿起笔在白纸上写下一个“清”字,陈名夏连忙问道:“范学士,这是何意?”
范文程摇头不答,望着纸面上的“清”字。恍惚间,这“清”字在慢慢变红,仿佛在流血一般......
他知道,现在唯有行壮士断腕之举。一口气撤出关外,远遁东北,或是联合科尔沁部,向西迁徙。重新去过逐水而居的生活,大清或许还在一丝生机。
但是,一但倒退出关外。满清内部一定会追究入关失利的责任,当初是他与宁完我极力怂恿多尔衮入关的,到时他第一个逃不掉,全家的下场会凄惨无比。
刚林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在殿中转来转去,最后一咬牙说道:“这样不行,必须得请王上出来主持大局,这消息隐瞒不了多久,一但其他人得知,只怕会让满城大乱,各位,请随我来,咱们一起去促请王上。”
这些人都是大学士,但满清的大学士与明朝的大学士不同,他们不是内阁辅臣,充其量只是多尔衮的幕僚,没有多尔衮,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事到如今,刚林也顾不得许多了,拉上众人,直接往后苑里闯,把多尔衮从杜勒玛的床上拉了起来。
多尔衮整个人就象虚脱了一样,脸色灰败,勉强穿上衣服随刚林等人来到前殿,喝了杯浓茶醒了醒酒,靠在罗圈椅里喘着粗气,那样子看上去就象个行将就木的人。
“王上,大清危在旦夕,为了大清的命运,王上您可要振作起来啊!”
“是啊,王上,您要是不振作起来,大清的天可就真的要塌了呀!”
“王上,事情或许还有转寰的余地,王上,您就说句话吧........”
刚林、冯铨、陈名夏、冯国柱跪在多尔衮面前,轮番规劝,只有范文程伏首不语,多尔衮无神的双眼转动了一下,望着殿外积热的阳光,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他其实才三十来岁,本应是风华正茂、大有作为的年纪,但自入关以来,一场场大败,如今更是把大清弄得风雨飘摇,朝不保夕;
沉重的压力,无情的打击,让他未老先衰,看上去就象个垂垂老者。
“范文程,你为什么不说话。”多尔衮突然开口,吓了大家一跳。
范文程磕了一个响头答道:“臣.....有罪!”
“你何罪之有?”
“王上,臣.........当初臣....实在没料到,秦牧会在湖广崛起得如此迅速,有能力抗我大清,臣有罪。”范文程本能地避重就轻;
其实真说来,能力抗大清并不算什么,满清军民全算上,不过二三十万人,汉人只要出现一个稍稍有凝聚力的政权,能扛住满清第一波攻击,就不难迅速赢得天下汉人的心,从而凝聚起来共抗异族入侵。
从秦牧打出民族大义的旗帜后,竟能迅速边沿化朱家正统的现象,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当初满清入关,本来就是一场豪赌。
既然是赌博,就难免有输有赢,怪不了谁,范文程转湾抹角想表达的其就是这样的一层意思。
“事到如今,你可还有何良策救我大清于危难?”
“臣......”范文程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多尔衮一眼,发现他竟平静得出奇,范文程心头莫名有些慌张,仿佛自己的那点私心全被多尔衮看穿了一般,“王爷,当务之急,是收缩兵力,稳定人心。”
多尔衮不置可否地继续问道:“就这些?”
“王上应该立即召见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商议对策,现在蒙古各部中,只有科尔沁部还可以相信,因其与我大清实为一体。”
“到了这个时候,你认为吴克善还会在意那点姻亲关系,和我大清一条路走到黑吗?”
“王上,不光是姻亲关系而已,科尔沁部就在辽东边上,与我大清是唇亡齿寒的关系,这一点王爷一定要对卓礼克图亲王晓明利害。”
科尔沁草原位于沈阳西北面,当年辽国的上京附近(通辽市)一带,不但水草肥美,而且是俯控辽东平原,扼守蒙古高原东端的战略要冲。
因此,范文程一提唇亡齿寒,多尔衮就知道他的意思,确实,当初如果不是科尔沁部忠心归附,大清也不可能留着科尔沁部于卧榻之旁。现在秦军占领了辽东,对曾经与满清关系密切的科尔沁部,肯定不会视而不见。
“范文程,你的意思是退出关外,与科尔沁部合并?”
“王上,自入关以来,科尔沁部同样损失惨重,现在大清的实力,并不弱于科尔沁部,与之合并,大清仍能占尽主动。”范文程停顿了一下,再次观察了多尔衮的神色之后,才接着说道,“王上,如果此时大清能与科尔沁部真正结为一体,凭咱们二者的实力,在关外还是大有作为的。”
多尔衮表面上很平静,但脸上有一种异样的潮红,让人感觉有些妖异,范文程把话都说完了,他也不吭声,这让范文程心头直打鼓,生怕多尔衮会突然暴起,雷霆震怒。
一旁的刚林忍不住劝道:“王上,正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眼下我大清势若累卵,再在关内强撑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如范学士所言,立即退出关外,或许还能留下几分元气,将来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陈明夏等人伏身在地,不发一言,他们这些汉臣,打心眼里是不愿意跟随女真人去过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的,但这样的心思,又怎敢表露出来。
多尔衮依然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毛,他用一种不带任何感**彩的语调说道:“备轿,本王要去见见吴克善。”
冯铨、陈明夏、冯国柱几人一听,心中顿感不妙,多尔衮似乎真有意逃出关外去了,难道自己也要跟着去那苦寒之地放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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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科尔沁部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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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并非姓吴,他的全名叫博尔济吉特.吴克善,长相颇为英俊,是当今大清国圣母皇太后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与敏惠恭和元妃博尔济吉特.海兰珠的长兄。
而且他的女儿已经与小皇帝福临定下亲事,是大清国将来的皇后。他们第三子弼尔塔哈尔,在崇德六年娶了皇太极第四女,固伦雍穆长公主爱新觉罗.雅图。
而多尔衮、多铎、阿济格、豪格等人的福晋,也无不是出身科尔沁部。科尔沁与满清的血缘关系早就交织在一起,亲密无比。
因为这层关系,这些年科尔沁部隐隐凌驾于其他蒙古各部之上,为各部所忌妒。
吴克善也知道,科尔沁部与满清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失去了满清这边的依恃,蒙古各部恐怕就会对科尔沁群起而攻之。
多铎全军覆没的消息被多尔衮压下,还没有在燕京传开,但市井间已经有各种各样的传言在私下流传,多尔衮亲自来拜访,让吴克善更加相信市井间的流言蜚语非常空穴来风。
大清已势若累卵,容不得多作客套,多尔衮进府之后,也不隐瞒,一落座就直接对吴克善说道:“卓礼克图亲王,本王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多铎在商丘全军覆没了。”
“啊!怎么会这样,豫亲王一向能征善战,怎么可能全军覆没呢?”
多尔衮目光灰暗了下来,长叹道:“卓礼克图亲王,你应该知道,科尔沁与我大清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多铎这一败,中原尽失,如今只剩下北直隶与山西还在我大清控制之下;
秦将蒙轲、马永贞正在调兵遣将。一个兵指北直隶,一个北上山西,我大清面对秦军,一败再败,军心已散,只怕最后连山西和北直隶也守不住。
再看关外,秦将宁远与朝鲜兵马攻取盛京之后,四出侵掠,大凌河以北已经尽为宁远攻取,若不是本王派出的五千兵马与之缠斗。只怕宁远已经兵指科尔沁了。
卓礼克图亲王,今日咱们不妨推心置腹谈一谈,以我大清与科尔沁的亲密关系,就象一条藤上的两个瓜,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如果本王猜得不错,一但多铎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开,关外的蒙古各部立即就会趁火打劫,对科尔沁群起而攻之。
所以。越是处境艰难的时候,你我越需要团结一致,只有紧密携手,同舟共济。咱们才有可能度过眼前的难关。”
吴克善年纪比多尔衮稍长,但心智不及多尔衮,靠坐在黄花梨圈椅上,神色变幻。他尽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问多尔衮道:“摄政王打算怎么应付眼前的危局?”
这话问出之后,吴克善心里却在权衡,继续与满清绑在一起值不值得。毕竟眼下的局势已经非常清楚,大清已经奄奄一息,科尔沁部原来因为与满清关系紧密,遭到其他蒙古各部忌恨,这没错;满清亡了,蒙古各部极有可能对科尔沁部群起而攻之,这也没错;
但除了与满清继续绑死在一起,科尔沁部就真的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吗?
人心隔肚皮,多尔衮不知吴克善在想些什么,他还在努力地拉拢道:“本王也不讳言,按眼下的情势,我大清在关内是呆不下去了,本王打算收缩兵力,掠走一批青壮,然后退出关外,以期将来能迅速恢复壮大;
卓礼克图亲王,现在的情况是,我大清出关之后,秦军必定会紧追不舍,而科尔沁部首当其冲,恐怕也没法在科尔沁草原呆下去了。
以咱们的实力,与秦军硬拼虽然不行,但在蒙古各部中,仍占着优势,咱们一起向北迁徙,先占领漠北草原,再另作他图,卓礼克图亲王,这可是咱们唯一的出路了。”
吴克善表面上连连点头,心里却并不真是这么想,他隐隐觉得,科尔沁还有另外更好的选择。当然,现在他人还在燕京,在多尔衮的地盘上,多尔衮说的,他自然是满口应下来。
“既然如此,摄政王就趁早准备吧,关外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本王得立即赶回科尔沁草原才行。”
多尔衮不疑有他,颔首道:“好,你先回科尔沁草原,本王这就收拢人马,尽快出关与你汇合。”
多尔衮说得轻松,其实上满清真要撤出关外,又岂是那么容易,满人总计有二三十万,能上马征战的青壮本有七八万,但现在,剩下的青壮只有一万多。
一万多满人青壮,要带着二十多万老弱妇孺撤出关外,就算没有秦军追击,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何况,秦军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大摇大罢撤出关外去吗?
当年的明军倒是这样,清军每次入关,抢掠够了,大摇大摆地押着几十万汉人出关,明军总是远远地缀在后面,一路护送。
那样的好日子,已经不可能再有了!
多尔衮回到南苑摄政王府,与范文程等人商议了一番,多尔衮一狠心,决定扔下老弱,只带孩子与年轻妇女,另外再劫掠一些汉人青壮男女,然后从张家口方向迅速撤出关外。
要下这样的决定很艰难,多尔衮难以猜到士兵们会作何反应,毕竟谁没有父母?让士兵们扔下自己的父母,这可不容易。
多尔衮正满心烦躁,门外的侍卫来报:“王上,吏科给事中龚鼎孳,通右政熊文举、御史刘栋三人企图弃官潜逃出城,在崇义门被查获.......”
“人呢?”多尔衮勃然大怒。
“回王上,已押到门外。”
“给本王带上来。”
自秦军北伐以来,汉官潜逃的人不胜枚举,被抓获处以极刑的也很多,但仍然无法杜绝汉官潜逃。
多尔衮横扫阿明夏、冯铨几人一眼,现在,他连这些往日的心腹也不尽相信,今日,正好杀鸡给猴看。
龚鼎孳、熊文举、刘栋三人策划潜逃出京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他们几乎倾尽的家财,去贿赂崇义门的守军,今日坊间流传着多铎已经全军覆没的传言,促使他们决定冒险潜逃。
几人事先给守城门的兵将行贿,向他们说自己要运一车布匹出城,请他们通融,然后三人躲在布匹下面,想混出城去。
本来事情很顺利,得了贿赂的守军,只打算做做样子,就让布车出城,结果熊文举太过紧张,一时没夹住臀儿,放了一个响屁。
听到下面传来异响,守门的清军好奇之下,翻开上面的粗布一看,只见布匹下瘫着三人,已经吓得一把屎一把尿。
放一车粗布出城可以,放几个官员潜逃,这可不行。
熊文举一个响屁,导致三人被抓,还真是天下奇闻。
他们降顺又降清,平时舌底生花,能说会道,不想放屁也放得如此不同凡响。
“王上,饶命啊,饶命啊,奴才没有潜逃之意,真的没有,王上,饶了奴才吧.....”三个被押上来,一见多尔衮,立即涕泪俱下,哭天抢地。
多尔衮被他们身上的屁尿味一薰,不禁掩住鼻子,怒喝道:“死到临头,还想狡辩,来啊,抄了他们的家,把他们拖出去千刀万剐了。”
多尔衮本来打算亲自折磨一下三人,让身边的陈明夏、冯铨这些汉官看看,使之不敢有异心,但龚鼎孳三人又是屎又是尿的,薰人欲呕,也就没了自亲动手的兴趣了。
“王上,饶命啊,王上,奴才等原做牛做马,侍候王上.....”
“王上饶了奴才吧,奴才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
几个临死哭嚎,凄厉如鬼,多尔衮懒得多看一眼,三人被侍卫拖迅速拖了出去。
派去抄龚鼎孳三人家的侍卫很快回报:三人家小都不见了。
多尔衮刚刚平息的怒火,噌的一下又窜上来,他当即下令彻查京中所有汉官,看看还有谁把家小送出城去了,一并法办。至于龚鼎孳三人,直接拉到菜市口给剐了。
多尔衮没没想到的是,他的这道命令,引发了一场叛变,就发生在当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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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 一个响屁引发的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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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西城区的祖家街,有一座坐北朝南的大院,这是汉军正黄旗总兵祖大寿的宅子。
自从传言祖大弼投降大秦之后,祖大寿以及他弟弟祖大乐,儿子祖泽润,祖泽远、祖泽溥、祖泽洪等,纷纷被变相剥夺军队指挥权,就连远在关中随何洛会征战的养子祖可法也未能幸免。
虽然为了汉军正黄旗的稳定,多尔衮一直没有拿祖家问罪,但祖家的实权基本已经被架空。
天已是二更,在祖家大院西厢的书房里,一灯如豆,气氛凝重,在场祖大乐、吴三桂,祖大寿的长子祖泽润都望着祖大寿,等待他作最后的决定。
吴三桂是祖大乐的外甥,他光溜溜的额头上全是细汗,他见祖大寿还在犹豫不决,干脆跪下劝道:“舅父大人,事情如今,不博一博,咱们祖吴两家,就再没有机会了。”
祖大寿五十几岁的人了,这胆气不及年轻人粗壮,他头上也是直冒着汗:“等等.......等等.......长伯啊,现在起事,咱们准备不足,我只怕难以成事啊。”
吴三桂磕了三个响头,焦急地劝道:“舅父大人,谁也没料到今天龚鼎孳、熊文举几人潜逃事败,已经容不得咱们再多作准备,多尔衮现在命人仔细盘查汉官家人,明日就会查到咱们吴祖两家,咱们再不行动,那就只能引劲就戮啊。”
吴三桂和祖大寿将自己的妻儿送出城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当时有传言说祖大弼投降了大秦,祖家因此受到牵连,纷纷被解职。为了以防万一,祖大寿和吴三桂从那时起就开始谋划,准备两边下注,悄悄将一些家小送走,同时写信让祖大弼在适合的时机。表态效忠秦牧。
这样一来,将来要是大秦取得了天下,就让这部分家小去投靠祖大弼,这样祖吴两家在这风云变幻的历史大潮中,就不至于全部灭绝,就算不能再位极人臣,至于香火总能延续下去。
今天龚鼎孳几个人潜逃,因熊文举一个响屁事败,因他们事败,多尔衮下令大举盘查汉官家小。谁的家妻小不在内城,立即法办。
吴三桂和寿大祖因此被逼上绝路,要嘛奋起一博,要嘛等着清军盘查到头上,没有别的选择了。
然而因事起仓促,把握不大,事到临头祖大寿竟犹豫不决,这让吴三桂差点急死。
“舅父!现在咱们就算想再把家小接回来,也来不及了。多尔衮本来就对咱们家起疑了,明天一查到咱们家头上,咱们只有死一条啊!”
长子祖泽润也急声劝道:“父亲大人,你想想。事到如今,与其引劲就戮,还不如奋起一博,为吴祖两家将博出一个荣华富贵来!”
寿大祖转向刚返京不久的祖大乐道:“三弟。你说呢?”
祖大乐目光有些悲愤:“大哥,咱们还有别的路可选吗?”
祖大寿又转头对跪在地上的吴三桂说道:“长伯,万一事败怎么办?”
吴三桂毅然应道:“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
吴三桂曾经也是个勇冠三军的人物,当年曾率十二骑,冲入清军阵中,救回自己的父亲。
自从畈上塆一战,他的关宁军被秦牧俘虏之后,他就一直幽居燕京,过着苦闷的日子,他才三十来岁,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窝囊地过一辈子。
祖大寿听了这句话,也不禁被激发出一腔豪情来,他可不是个手无绑鸡之力的老朽,一生杀人无数。他下意识地捏紧了双拳,沉声问道:“长伯,你有什么计策?”
“舅父大人,咱们人少,只能声东击西,出其不意,一举攻破南苑,生擒多尔衮,方是可行之道。”
祖大寿点了点头,舅甥几人在灯下又低声密谋了一阵,然后匆匆出府准备,祖家过去是辽东大族,武将世家,人员众多,吴三桂也曾是关宁军主帅,畈上塆失利也有几十死忠的部下跟他回京,两家要迅速凑出一些人手,并不是难事。
紫禁城西侧有中海、南海,摄政王府位于南海西北角。
三更时分,祖泽洪带着二十人,在宣武门内大肆放火,他们有备而来,火势迅速蔓延,熊熊而起,宣武门一带的百姓惊起呼嚎,乱成一团,祖泽洪等人夹杂在百姓中间,不断大喊:
“多铎全军覆没了!”
“秦军打进城来了!”
“不好了,秦军打进北京城来了!”
“大清败了........”
失火的地点越来越多,满城惊乱,到处是惊恐的喊叫,城中的饥民、地痞无赖也趁机混水摸鱼,弄来一片大乱,无数百姓惊恐地奔上街头,祖泽洪等人为了制造更大的恐慌,拿刀四处砍人,在大火和血腥之中,百姓四处奔逃,你挤我捅,乱成一团。
各处巡防的清军,纷纷向宣武门赶来。摄政王府里,多尔衮刚刚睡下,就听到满城的叫喊声,他连忙披衣而起,询问外头的侍卫:“出了什么事?”
“禀王上,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只是到处有人在喊秦军打进城来了。”
多尔衮一惊,但很快就想明白,这不可能:“快,快派人去看,是怎么回事?快去。”
“喳!”
城中突然乱成这样,多尔衮坐不住了,在后堂不断地来回踱着步,很快前去打探的侍卫匆匆赶回,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道城中多处大火,数以万计的百姓四处奔逃,到处是喊杀声。
多尔衮知道情事没那么简单,但眼下也只能调派人手,先把叛乱镇压下来,才能救火,救火之后才谈得上追查事因。
京中兵力捉襟见肘,为了迅速平乱,多尔衮只能连王府的侍卫也派出一部分。
祖大寿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与弟弟祖大乐,率领一百人马,趁乱杀奔摄政王府正门。
因为他们同样穿着清军的服饰,一路上,别的清军以为他们也是前来平乱或救火的,谁也不疑有他。
到了摄政王府大门前,祖大乐让人装着惊慌失措地大叫:
“王上,不好了,秦军真的打进城来了!”
“王上,不好了........”
夜色茫茫,火光摇晃,王府里的侍卫见有自己人跑到门前“报信”,不禁心惊肉跳,慌乱之中,开门出来想问个清楚。
“王上,不好啦!”
“王上,快跑啊,不好啦,秦军打进来了!”
祖大寿一众手下一边大叫大喊,一边往府里冲,见人就砍,逢人就杀,王府里的侍卫猝不及防,被砍死了二三十人,才反应过来,于是纷纷奋起反击。
此刻王府里剩下的侍卫,也不过两百人。祖大寿、祖大乐这些人可都是猛将,虽然人少,一时间却杀了个旗鼓相当,王府侍卫因此被不断吸引到前门来。
而此时,早就隐伏在王府附近的吴三桂等人,趁机杀奔王府后门。
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袭击计划,先由祖泽洪在宣武门附近放火杀人,引发城中大乱,把城中清军引到那边去;
紧接着、祖大寿、祖大乐化装成清军(其实不用化装,他们本来就是清军),袭击王府正门,把王府的侍卫吸引到前门。
最后由吴三桂与祖泽润,祖泽远、祖泽溥带着一百多人,从王府后门杀入,迅速擒住多尔衮。
这个计划不可谓不完美,城中大乱之下,他们又都是穿着清军服饰,谁也不会盘查他们,可以迅速杀到摄政王府前门后门。
但人算不如天算,吴三桂刚刚命人炸开王府后门,防守皇宫玄武门的正白旗梅勒章京郝必隆带着上百骑兵,举火驰来,他们本是要去宣武门平乱的。
摄政王府后门被炸成碎片,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了郝必隆一跳,乘着火光一看,竟是吴三桂带人准备冲入王府,这事情虽然诡异,但郝必隆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即大吼道:“吴三桂,你好大胆,竟敢造反,杀!”
上百骑立即冲向吴三桂他们冲过来,吴三桂暗道一声不好,对祖泽远等人大吼道:“快,不要与之纠缠,杀进王府去,生擒多尔衮,快........”
吴三桂喊到一半,听到一片弓弦声响,郝必隆一百人马一边飞驰而来,一边放箭阻止,劲箭呼啸而来,冲到后门处的七八个人几乎被射成了刺猬。
“冲!不要理会,冲进去才有生机。”吴三桂挥舞着大刀挡箭,继续疾冲向王府后门。
祖泽远大喊道:“表哥,你事定部分人先冲进去,我来挡住他....”祖泽远说到一半,一支掠过他的额角,划出一道血槽,脸上顿时全是鲜血。
“泽远,快冲进来,进府再说!快!”吴三桂急声吼着,郝必隆的全是骑兵,以街上与之对抗,吃过不讨好。
郝必隆转瞬之间冲到,蹄声如雷,刀舞雪亮,凶悍地直冲入王府后门,死死要缠住吴三桂一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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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2章 吴三桂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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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占地宽广,后苑里分布着大片的亭台楼阁,假山池塘,四季花木扶苏。
后苑通常是禁地,一般人不能进入,吴三桂等人更没机会进过后苑。
这会儿夜色茫茫,吴三桂等人匆匆杀进来,一时间几乎连方向都差点找不到;
郝必隆也跟着杀进来,吴三桂急吼吼地喊道:“泽润、泽远你们带一半人手去找多尔衮,快,泽溥和我留在阻敌。”
“表哥,我留下!”祖泽远挥刀砍飞一支射来的箭矢,对吴三桂大喊。
“别争了,快去,再迟咱们就全得死在这儿!”
吴三桂并非浪得虚名,确实非常悍勇,门外一骑冲进门来,连续撞翻他两个手下,吴三桂右脚在假山上一顿,飞身纵出,手中大刀势若奔雷,噗的一声,将马上清军的头颅给砍飞。
他落地时足尖连点,顺势冲出几步,又是一刀,将紧接着冲进来的另一名清军的马脖子砍伤,马血暴喷.....
祖泽溥带着五十人留下,也冲来拼命阻挡郝必隆的人马,刀光霍霍,吼声如雷。
机会稍纵即逝,祖泽润和祖泽远不敢多留,一边纵身飞跃,一边对身后的几十人大吼:“分开找,一定要找到多尔衮,快!”
后苑里自打后门传来激烈的爆炸声和喊杀声,里面的丫环就吓得四身躲藏,四处黑灯瞎火,前院的侍卫也分出一部份冲回来,整个后苑很快都成了战场。
后门处,突然响起呯呯的枪声,吴三桂不曾想郝必隆的人马中,还有人带有火枪。枪声一响,身边又有几个手下中枪倒下,连祖泽溥也未能幸免,胸口中了一枪,这会儿子弹都是圆的,造成的伤口非常大,鲜血爆喷而出。
“泽溥!”吴三桂惊呼一声,将祖泽溥抱向墙边。祖泽溥口中猛吐鲜血,艰难地说道:“表哥,我大哥.....他们大概是被.....挡住了。你快去......别管后.......后....”
祖泽溥没说完,头就歪向了一边,“啊!”吴三桂悲愤地大吼一声,放下祖泽溥,拔腿就往里冲。
郝必隆一边派人去搬援兵,一边头着冲进后苑,吴三桂与手下的人马都清楚,不能擒住多尔衮,大家必死。所以人人都十分拼命,且战且走。
然而被郝必隆稍稍纠缠这一下子功夫,附近的清军见摄政王府方向传出猛烈的爆炸声,已纷纷赶过来。一批接一批的冲进后苑。
吴三桂虽然勇武,杀得浑身上下变成了一个血人,可手下人越杀越少,敌人却是越杀越多。最终他被逼得躲进一间厢房内,王府的房门非常坚固,他反手把门闩上后。门外的追兵一时没能撞开;
吴三桂左臂受了伤,鲜血流个不停,他匆匆撕下衣襟胡乱包扎了一下,从后窗跃出,扑嗵!他万万没想到,后窗下竟是池塘。
前门的追兵听到了水声,纷纷大喊:“快快快!反贼从后窗跳出去了,快追!”
吴三桂好不容易游到岸边,追兵也绕过来,到处是火把,劲箭不断向他射来,他亡命地纵身翻过一丛花木,鹭伏蛇行,迅速冲上回廊,奔过拱门。
后面追兵大喊个不停,东面还有喊杀声传来,估计是祖泽润和祖泽远他们,吴三桂反向逃走,速度如飞,没办法,身后就是追命的箭矢呼啸而来,不快不行。
或许是天意,竟让他撞到了西花厅,多尔衮就在这里,不过多尔衮却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守着七八个带刀侍卫。
西花厅里烛台高烧,一片通明,多尔衮高坐在虎皮大椅上,神情冷漠,不惊不乱,丝毫不失王者之风。
九死还生,终于见到正主,吴三桂大喜,悍然冲向西花厅,厅中侍卫大吼:“找死!”纷纷提刀迎出来;
“杀!”吴三桂刀出如电,咆哮着狂劈而去,一刀将第一个冲出来侍卫劈得头颅滚滚,紧接着横刀挡住第二个侍卫当头砍来的一刀;
当!一声铮鸣,火花四溅,吴三桂顺势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第二个侍卫的裆间,呯的一声,第二名侍卫被踢得倒翻出去,惨叫不断。
剩下的五六名侍卫一拥而上,刀光齐下,将吴三桂堵在门口,吴三桂咆哮如雷,奋力劈砍,一时却冲不进去。
花厅里的多尔衮好整以暇地端起一杯茶来呷了一口,冷冷地说道:“吴三桂,是你!”
“多尔衮,废话少说,有本事出来与你吴爷爷见个真章。”
“死到临头,你还想耍嘴皮子。”多尔衮突然从桌上拿起一支短铳火枪,指向门口忙于厮杀的吴三桂。
吴三桂眼角余光瞥见,就地向左一滚,躲到墙后,枪没响,倒是一直紧追不舍的追兵汹涌而来,不由分说就是一阵箭雨射向吴三桂。
吴三桂挥刀连砍,却哪里挡得住那么多,噗噗入肉之声不断,瞬间把他钉在了墙上,死不瞑目。
西院的祖泽远、祖泽润,前门的祖大寿、祖大乐,都因清军不断前来增援,寡不敌众,或是受伤被擒,或是当场战死。
其中受伤最轻的祖大寿被押到多乐滚面前,多尔衮问他道:“祖大寿,我待你祖家不薄,你今日行此叛逆之事,就不怕本王诛你满门吗?”
“成王败寇,多尔衮,今日算你命大,你想诛我祖家满门,做梦吧!我老祖倒是要劝劝你,还是先摸摸自己的项上人头还稳不稳再说吧,大清完了!哈哈哈........大清就快完蛋了,你多尔衮的下场只怕不会比我老祖好到哪里去!”
一提到这个,多尔衮就不禁怒火上涌,拨剑一下子刺穿祖大寿的右肩销骨,然后猛然绞动。
祖大寿痛得厉吼出声,喷了多尔衮一脸口水道:“多尔衮,你今日加诸在你祖爷爷身上的,来日你祖二爷爷一定会加倍还给你,而且,你不用等太久,很快就会尝到.....这样的滋味!”
所谓的祖二爷爷就是祖大弼,祖二疯子,之前传言秦牧挺看重祖大弼的,多次请祖大弼喝酒。
祖大寿已经作好安排,他早就派人送信给祖大弼让他效忠秦牧,以为祖家将来计。
至于祖大弼能不能真得到秦牧重用,那是后话,先拿来吓吓多尔衮,让他有所顾忌再说。
祖大寿不提祖二疯子还好,一提起来,多尔衮更怒,他双手握住剑柄,不断地绞动,把一个祖大寿痛得死去活来。
祖大寿自知必死,不愿再多受折磨,干脆嚼断舌头自尽。
多尔衮心头怒火难息,连死人也不放过,下令将祖大寿等人分尸,然后用来喂狗。
正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多尔衮使出分尸喂狗这样的惩罚,不可谓不毒。
派人去抄吴祖两家时,发现与抄龚鼎孳家一样,祖两家的妻小中,象祖泽清、吴应熊这些关键人物不见了。
多尔衮怒火难息,又派出侦骑,大肆搜索祖大寿的小儿子祖泽清和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
这哪里还搜得到,祖吴两家可不是今天才将人送走的,祖大寿见局势对大秦越来越有利,早就做好两边下注的打算了。
他在秦军北伐前就写信去给自己的二弟,让他效忠秦牧,同时将妻儿送出去躲藏,不管将来谁取得天下,妻儿都有一个依靠。
其实每逢天下大乱,对于一些大家族来说,两边下注的情况很平常;
当初祖大弼被俘,秦牧不但不杀,还有招揽之意,这对祖家来说就是两边下注的最好机会,祖大寿见过无数风浪,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今晚祖大寿和吴三桂起事,虽是被逼无奈,然一但成功,对祖吴两家来说,何尝不是一个飞黄腾达的良机。
可惜多尔衮命不该绝,祖大寿与吴三桂最终功亏一篑。
但这场叛乱虽然很快被平息,它所引发的连锁反应,却才刚刚开始,而且所带来的后果,超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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