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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昊远     明扬天下txt下载     明扬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75章 扬帆启航

    感谢往来如风的万金之赏,鞠躬!

    ***

    双屿港作为东海舰队的母港,因为不是在内陆,加上方圆五十里内被划为军事禁区,禁止普通渔民以及过往商船进入这个海域。这让整个双屿港显得很神秘。

    大秦在击败郑家之后,收编了大量人员和战舰,大秦皇家海军人数已经达到了四万,除了北海舰队、东海舰队之后,实际上又组建起了南海舰队,郑四海出任南海舰队提督。

    除此之外,据内部流传的一些传言,大秦将来还打算建立一支远洋舰队,不过现在这只是个传说,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南海舰队现在暂时也以双屿港作为母港,这只是暂时的。

    至于最后南海舰队的母港会选择在什么地方,这完全要取决于大秦宫里那位皇帝陛下的意志。

    关于南海舰队的母港话题,现在是将士议论得最多的,有的人认为可能会选择泉州,这个观点立即遭到了另外一些人的反对。

    因为泉州已经收回了,还建起了市舶司,如果南海舰队的母港选在泉州的话,一早就应该去建军港了,不会到现在还与东海舰队挤在双屿港。

    又有人说最终选在广州湾的可能性最大,待到朝廷发话要收回澳门的租借权后,又有人说可能是选在澳门。

    海如风却不这么认为,就象当初大家都觉得北海舰队的母港会选在登州一样,但现在却并非如此;

    大秦皇帝陛下乾坤独断,把北海舰队的母港放到了更北边的辽东半岛上,在辽东半岛顶端的旅顺口建起了母港。

    别看这个位置离登州也不远,但意义却完全不同,它体现了对辽东以及朝鲜的强烈控制意识。

    以此看来,海如风认为南海舰队的母港选择珠江口的可能性不大。

    所谓的南海舰队,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它就是用来控制整个南海的。海如风觉得将来南海舰队的母港应该会再往南。甚至可能会落在本土之外。

    其他人多数不认同他的猜测,因此如果再往南,从补给的角度上来说,已经没有适合的地方作为母港。

    对此,海如风也不与之争辩。

    从燕子矶演习之后,顾容、郑四海、海如风、施琅、童海峰等海军将领匆匆赶回到双屿港,两支舰队计三万人马,大小近千艘战舰,立即进入了紧张的备战。

    两万陆军也开始悄悄向沿岸的大嵩所集结,而在杭州湾的海宁。还有三百艘商船在加紧补给,这些事情分散施行,岸上各地的百姓都在准备欢度大年,谁也没注意到这些悄然的变化。

    “淡水装满没有,快装满,沿途咱们不能再靠岸补给,一定要装满。”海如风一样一样的检查,不时大声喝问。

    士兵们不断地从码头上把补给物资往船上搬,忙得汗流浃背。

    提督郑四海站在岸上。大声喊道:“王归晨。”

    “末将在。”

    “加快补给,一补给完,你立即带第十营兵舰前往大嵩所,负责护送陆军运兵船。”

    “喏。”

    王归晨敬了一个军礼。回身对自己手下的兵将大吼起来,他原是登州水师出身,与提督郑四海是故人。前阵子他在北直隶拿了下天津城,后又击败了五百清军。生擒一名满清贝勒。论功行赏,直接升到了营指挥使一职。

    整个双屿港里尽是一派繁忙的景象,第九营的陆田舰长听了郑四海的向王归晨下达的命令。感觉有些不对,蹭过来问海如风道:“将军,咱们这回到底是去攻打哪儿?”

    “问那么多干嘛?不是告诉你们了,去攻打两广吗?”海如风往边上靠了靠,让两个搬运弹药的士兵过去。

    “不对吧,将军,这都快出海了,您就给咱们透露点内部消息吧。”

    “你觉得哪里不对?”

    陆田嘿嘿一笑道:“我反复琢磨了一下,感觉就是不对劲,这回咱们东海、南海两支舰队,合计出动了两万五千人马。这还要捎上两万陆军,这也罢了,还要装如此多的弹药补给,就这阵仗,属下觉得不象是收拾两广这么简单,至少攻打两广,咱们海军用不着来这大阵仗。”

    “你少胡说八道,免得手下的兔崽子跟着瞎嚷嚷,咱们就是配合陆军,去攻打两广的,明白吗?”

    “嘿嘿,将军,被我猜中了........”

    “猜中个屁,一柱香之内,不把你舰的补给好,我让下海游一圈。”

    “是,将军。”

    在两支海军即将启航前,顾容与郑四海又把各营指挥使搜集到一起,宣读了大秦皇帝陛下的一份密旨。

    随后除了东海舰队留部分战舰看家,执行日常的海域巡逻外,余者六百余艘大小战舰在夕阳中扬帆起锚,浩浩荡荡驶出双屿港。

    大海扬波,海天无垠,群鸥飞翔,六百艘战舰,一片片黑帆如同海上吹来的乌云,黑压压地遮满了海面,如此庞大的舰队劈波斩浪,这壮观情景让人热血沸腾。

    在一片森森黑色之中,唯有大旗上的金龙张牙舞爪,这种巨大的色彩反差,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仿佛那条凶猛的金龙,是从深海中飞腾而起,在乌云中飞舞,霸气弥漫,让人望而生畏。

    在双屿港西面的大嵩所,两万陆军也宣告登船完毕,他们乘坐的全是当初郑家的大型武装商船,本身就有一定的海战能力,加上又有王归晨一营海军护航,紧紧跟在前头两支海军舰队后面。

    两万陆军的主帅的是常山侯艾能奇,两位副将分别是冯双礼和马唯兴。

    如今南京城里战将如云,抢夺两万大军主帅一职的人多的是,秦牧能让艾能奇挂帅,这说明秦牧对他信任未减,至少不用担心秦牧会干出兔死狗烹的事情来了。

    艾能奇与冯双礼、马唯兴三人心头一颗大石头总算搬开了,对即将到来的血战,充满了期待。

    一直未解除征南大将军一职的崔峰,与马六两、秦佐明、刘体纯等将领,也带着亲兵匆匆告别繁华的南京城,一路飞驰向南,铁蹄铮铮,烟尘滚滚。

    对于云集南京的大秦将军们来说,两广与云南,是最后的两块肥肉,谁都想抢下这个功劳。大秦的将军都还很年轻,正是渴望建功立业的年龄;

    能摊得这次作战任务,那是庆幸,谁也不会在意大年快到了,更不会留恋于南京的繁华,战云滚滚的沙场,那才是将军们的向往的地方。

    南京城中,到处是喜气洋洋的景象,百姓们忙着采购年货,准备节礼。

    就是最下层的贫民之家,也沾上了喜气,个个笑容满脸。

    因为今年的布匹比往年便宜了不少,苏州、松江、嘉兴、杭州、扬州等地,都建起了大型的纺织厂。

    布匹的生产成本在下降,产量在提高,价格自然就下来了,就连贫民之家,也能买得起一两匹棉布,给全家人制办一身过年的新衣裳了。

    还在就是肉类的价格,河西、河套、辽东收回来后,朝廷大力鼓励边贸,大量的牲口被商家贩卖到内地,供应量比以前丰富了很多,价格也在走低,本来只打算买斤把肉供奉祖宗的人家,也抢着多买一些,制成腊肉之类的年味。

    要说起来,最多的是海外的各种商品,前些年,大明无海防,海匪猖獗,商路不畅。现在可不一样了,大秦鼓励商人出海贸易,放开了私人船场,不再限制商船的大小,大秦海军专找那些海寇练兵,加上郑家被收编,整个东海都平静了。

    商人出海贸易的风险降低了,成本在下降,但凡有能力的,都想买条船出海贸易,大量海外商品涌入大秦,琳琅满目,价格不断下降,象胡椒、香料这些东西,价格降了近四成。

    反正,现在的大秦农民都在地种,手工业者找工作赚钱容易,商品丰富而便宜,每个人都可以从中受益,特别象南京这样的城市,喜庆的气氛尤其浓烈,街上尽是喜气洋洋的笑脸。

    整座南京城,恐怕只有瓦希基是最发愁的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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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章 未来之苏秦张仪(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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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希基在南京可谓是度日如年。

    与大秦开战,他不敢,很可能一说开战,他们就得先被推出去斩首。

    可让他放弃澳门,又不甘心,也难以向葡萄牙国内交待,毕竟葡萄牙在澳门经营了近百年,花费了很多人力和财力建设港口和要塞。

    相害相权取其轻,经过一番天人交战,最终瓦希基选择了暂时退让。

    别说澳门刚刚被西班牙人偷袭,损失惨重,就算没有这件事,以澳门的兵力,也难以与大秦这个巨人抗衡;

    他以自己不能作主为由,请求大秦给他点时间,以便派人回葡萄牙请示国王。

    秦牧很清楚,想让殖民者乖乖地吐出嘴里的肉,不会那么容易,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而这件事,恐怕瓦希基自己也确实难以作主,秦牧便先放让他们回澳门。

    此时居于南京驿馆中的使节,还有日本幕府将军德川家光派来的左藤田一郎,越南莫朝莫敬宇派来的莫一清。

    其中左藤田一郎是秦牧用来给黄振林练手的。

    黄振林是个很聪明的人,秦牧把接待日本使者的任务给他,他并没有急着去驿馆见日左藤田一郎,而去连续两日去拜访郑芝龙。

    郑芝龙在归降时被授以从三品的怀远将军,登基大典加封从二品的镇国将军,当然,这镇国将军还是虚爵,只领俸禄,无实职。

    他现在的实职是在翰林院给秦牧挑选出来的一派年轻的进士授课,很奇怪吧,海盗出身的郑芝龙给进士们授课,听起来似乎是天方夜谭。

    其实这些进士,将来是准备充入外部交部的官员,而授课的地方。秦牧准备以此为基础,成立一个外交学院,专门为外交部培养外交人才。

    郑芝龙虽然是海盗出身,但在语言方面有过人的天赋,精通葡萄牙、荷兰、日本、朝鲜、琉球等多国语言,而且以前经常与各国打交道,有极为丰富的经验,在这方面比那些啃四书五经出身的人强了不知多少倍。

    弄清楚了这些,你就不会觉得秦牧用他去给那些准外部的官员授课是天方夜谭了。

    以前大明自顾不暇,对国外无心理会。这些年日本又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纵观大秦的满朝官员,论对日本的了解,没有谁能比得上郑芝龙了,人家连婆娘娶的都是日本人呢。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黄振林自己对日本的了解有限,于是先跑到郑芝龙府上,虚心求请教。要把日本的现况弄了个通透再说。

    甘南负责的接待交趾莫敬宇派来的莫一清,则拖沓不得,南征大军已经悄悄出发,要说服莫敬宇同意给大秦兵马提供后勤补给。得趁早,不然两广都打完了,再去游说就没什么意义了。

    甘南到史馆查阅了一夜的资料,第二天一早就来到驿馆。

    双方寒暄落座之后。甘南便直奔要害道:“莫大人,就法理而言,如今的高平莫氏政权。乃明之藩属,却不知道莫大人来我大秦有何贵干?”

    莫一清脸上的笑容为之一僵,心是急忙忖度甘南这番话究竟是何用意。

    明嘉靖十九年十一月,莫朝太祖莫登庸亲自与大臣到广西镇南关向明朝纳降求封,嘉靖下诏降莫登庸所谓的安南国为安南都统使司,封莫登庸为安南都统使,轶从二品,世袭,银印。从法理上说莫朝确实明朝的藩属。

    甘南一见面,就特意提起莫朝与明朝的这层从属关系,莫一清意识到这是来者不善啊。

    他连忙挤出一脸讨好的笑容答道:“甘少卿所言虽然不假,但那是明亡之前的事,广西的朱由榔僭越称帝,我主一直未予承认,与之自然便没有从属关系。

    如今我主派遣我来南京,是准备奉大秦为华夏正统,我主愿为大秦藩属,请求大秦皇帝给予册封。”

    现在稍稍明智的人就不难看出,两广的朱由榔和朱聿鐭根本没办与大秦抗衡,灭亡只是迟早的事。

    莫一清忙着撇清与朱由榔的关系,免得大秦将来出兵攻打广西时,把他们这个广西边上的“大明藩属”也给一窝端了。

    而甘南要利用的就是这层关系,岂能让他说撇清就撇清?

    “莫大人,朱由榔僭越称帝后,莫敬宇于去年十二月初二遣使向朱由榔进表,事实俱在,莫大人不会想抵赖不认吧。”

    “这........”

    莫一清一脸尴尬,当时中原形势错综复杂,满清还占着中原地区。朱由榔在广西称帝,莫朝只奄有高平地区,很弱小,担心遭到朱由榔和南边郑氏的夹击,所以连忙向朱由榔上表。

    甘南把莫敬宇上表的时间说得那么明确,说明他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如果不承认,那是当面说鬼话,肯定会惹怒大秦。

    如果承认这件事,那么现在又来大秦请求册封,就成了两面三刀的小人。

    莫一清被揪住了小辫子,一时间进退维谷,他强辩道:“甘大人误会了,我主当初向朱由榔进表,那是因为大秦皇帝尚未登基,我主为了避免遭受朱由榔与南边郑氏的两面夹击,才不得已行此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甘南淡淡一笑道,“上表称臣,这是何等庄严之事,莫敬宇竟将此视之为权宜之计。那本官倒要问问莫大人了,你们能向朱由榔行权宜之计,岂知对我大秦称臣不也是权宜而已?”

    莫一清被甘南驳得面红耳赤,但无论如何却不愿背上“两面三刀”这样的污名,他纳纳地说道:“甘大人,我主也是为了求生存,迫不得已。这样的事,又何止我主一人做过,想当初,朝鲜不是也向满清称臣过吗?大臣能重新接纳朝鲜,何以却对我主如此污辱,大秦身为天朝上国,难道不应该一视同仁吗?”

    甘南一听,自信地笑道:“莫大人可知,朝鲜之所以能取得我大秦谅解,并予以册封,那是因为朝鲜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并非权宜之计。

    莫大人可以去打听打听,大秦收复辽东时,朝鲜不但提供了后勤补给,而且还派出了两万兵马助战,如今这两万兵马还在科尔沁,尚未撤回朝鲜。

    古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莫敬宇当初选错了队,这一点我大秦并非不能原谅,但前提时,莫敬宇也需要拿出朝鲜那样的诚意来才行。”

    土匪上山入伙还得纳个投名状呢,大秦要莫氏表示一下诚意,这一点很好理解。

    莫一清心中一喜,立即表态道:“甘大人放心,只要大秦皇帝不将我主视为敌人,同意册封我主。大秦讨伐广西之时,我主愿意倾尽全力,出兵帮助大秦夹击朱由榔。”

    想得美!

    大秦攻打广西,那必定是以泰山压顶之势,朱由榔势必被逼得全力应付大秦。龟缩高平的莫氏这时出兵夹击,不但能讨好大秦,还能趁火打劫,私捞一笔,这样的好事,谁不愿干。

    “此话当真?”甘南仿佛捡到了宝,一脸惊喜地问道。

    莫一清立即拍着胸脯保证:“甘大人,莫某绝无半句虚言。”

    甘南点头道:“莫敬宇忠心可嘉,我皇一定十分欣慰。嗯,我大秦乃堂堂天朝上国,总得为藩属着想一二,高平莫氏也不容易,兵少将寡,还要防备南面的郑氏,让你们出兵夹击朱由棣,这会让高平陷于危机之中;

    这样吧,我大秦攻打广西之时,高平无须出兵,只须提供一些粮草补给就行了。若能如此,也足以表达高平之忠心了,这样也免得本官再去接见郑氏......”

    “什么?郑梉那狗贼也派人来南京了?”

    “没.....没有,没有,我堂堂天朝上国,岂能做那朝秦暮楚之事,本官说的郑氏是指福建的郑芝龙,莫大人莫要误会。”

    甘南不否认还好,这一否认,在莫一清看来,那分明是欲盖弥彰。

    如果将来大秦攻下广西,再与郑氏夹击高平,那里还有莫氏的活路啊!

    想到这些,莫一清神色不禁为之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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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7章 金銮殿上全武行

    ***

    梧州府是广西布政使司所在地。明成化元年,设两广总督驻梧州。梧州府领苍梧、藤县、容县、岑溪、怀集、北流、博白、兴业、陆川9县,郁林1州。

    朱由榔本是在肇庆登基称帝,因与广东的朱聿鐭争夺大明法统而同室操戈,初时战事不利,在太监王坤怂恿下,朱由榔不顾大臣劝阻,逃回梧州,便一直以梧州为行在。

    快到年了,对于永历朝的君臣来说,这将是一个难过的大年,满朝上下,皆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几个月前,在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瞿式耜极力主张之下,先派御使李如月出使广州,说服朱聿鐭暂时放弃成见;然后加平蛮将军焦琏太子少师衔,命其统兵“北伐”,企图趁大秦忙于驱逐鞑虏之机,夺取湖广。

    但战事进展不利,焦链大军只夺得了一州数县,便被挡在衡州以南不得寸进。

    如今大秦完成了北伐,一统天下势不可挡,秦牧在南京登基称帝的消息传来,永历君臣忧心忡忡;

    只要不傻,都能猜到,接下来该是秦牧挟大胜之威,扫荡两广的时候了。

    果然,派往湖广、江西的细作很快传消息,两地秦军皆有调动的迹象,虽然不是大规模调动,然风起青萍之末,只要大秦稍有些风吹草动,已经足以让永历君臣心惊肉跳的了。

    朱由榔紧急召开朝会,商议对策。

    朝堂是用梧州最豪华的一栋宅第改造而成,不过普通人家的宅第再豪华,用作金銮殿也显示有点寒酸,更没有那个气势。

    朱由榔今天二十三岁,和秦牧差不多年纪,他长相颇为英俊,可惜就象他嫡母王氏当初反对瞿式耜拥立他时说的那样。生性软弱,毫无主见;

    他神色惶惶地问道:“朕听说湖广和江西皆有秦军调动,诸位大臣,这可怎么办?”

    兵部侍郎张同敞性格耿直,一向与瞿式耜交好,是永历朝主战派的中坚力量之一,他出班说道:“启奏皇上,大明养士两百七十年,皇上身为大明正统,奄有大义。天下百姓心念大明,无不翘首以待,企盼王师早日收复失地,救民于倒悬。

    皇上,伪秦如今看似兵强马壮,但其穷兵黩武,连年征战,其实早已是外强中干,实不足为惧。只要皇上励精图治。奋发图强,整军备武,恢复中原指日可待。”

    如果南京的大秦君臣听到张同敞这番话,一定大呼怕怕。但不管怎么说。人家张侍郎总算是勇气可嘉,心志坚定。

    御使李如月也出班附和道:“皇上,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伪秦确实没什么可怕的,纵观秦皇汉武,以正统伐蛮夷。尚需要发兵数十万,历时长久,耗费无数,方能攻克岭南。

    今伪秦篡逆,难以服众,而我皇为大明正朔,民心所向,必能众志成城。皇上,臣以为,如今我朝只要利用关山险隘,层层阻击,待伪秦师老兵疲,我军再一举反攻,必能克之,到时王师北出湖广,顺流东下,大破南京,生擒秦逆,天下可定矣!”

    李如月是广东东莞人,此番慷慨陈辞带着浓浓的白话口音,让朱由榔听得有些吃力。

    其实真说起来,永历君臣之中,对秦牧了解最多的恐怕要数朱由榔本人了,当初他曾带着美女和财宝,赶往荆湖求秦牧拥立自己的父亲,与秦牧在过一番接触;

    他虽然没有什么主见,但却不傻,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李如月这番豪言壮语并不能让他放心多少。

    在他内心深处,觉得只要能保住广西就已经很知足了,至于打败秦国,恢复中原,他实在不敢怀此奢望。

    他的目光很快从瞿式耜、张同敞、李如月身上移开,落在内阁首辅丁魁楚身上,在满朝大臣中,首辅丁魁楚是和他最为“志同道合”的人。

    丁魁楚原是两广总督,为人贪财好色,为官期间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家存精金近百万,妻妾三四百人,壮观之极。即便是身为大秦皇帝的秦牧与他比起来,那也是自叹不如。

    这样的人,通常都是贪生怕死、力求偏安的,他内结司礼太监王坤,外联庆国公陈邦傅、广西巡抚曹晔,竭力打压以兵部尚书瞿式耜、兵部右侍郎吴炳、户部尚书吴贞毓为首的主战派。

    见朱由榔望来,丁魁楚便出班说道:“皇上,我朝治下只有广西一地,兵微将寡,地窄民稀,与云南黔国公又断了联系,处境艰难。

    再看秦牧,已是拥兵百万,南至湖广,北至辽东,皆已被其侵占。当此敌强我弱之时,我朝本应埋头发展民生,整军备武,以待来日。

    甚至可以遣使向秦牧暂时求和,以麻痹之,为我朝争取壮大的时间。然而朝中有些人却不自量力,好高骛远,不听老臣苦苦相劝,贪功冒进,妄起战端。

    如今事实证明,老臣并非杞人忧天,北伐之战,仅靠偷袭攻下一州数县,便难有寸进,如今与秦牧已经撕破脸面,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秦军若挟大胜之威来攻,我朝危矣,皇上危矣!”

    听了丁魁楚的话,朱由榔心头大乱,惶恐不安地问道:“丁阁老,难道就没有补救之道了吗?”

    丁魁楚答道:“皇上,补救之道也并非全然没有。”

    “丁阁老快说,如何补救?”

    丁魁楚不答,淡淡地看了瞿式耜等人一眼,广西巡抚曹晔立即出班,竭力声讨道:“皇上,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当初是谁主张妄起战端的,便应该由谁来负起这个罪责,只要把这个狂妄之人交出去,当能换得秦牧罢兵........”

    “曹晔!”

    吴炳、吴贞毓、张同敞、李如月等人异口同声,大喝起来。

    “皇上,秦逆本乃窃国大贼,若让他腾出手来,岂会容我朝偏安于一隅?”李如月那浓重的白话口音把整个“金銮殿”震得直打颤,他踏步上前,直指着曹晔的鼻尖大骂道,“皇上,此獠必是与秦逆暗通款曲,得了秦逆许诺的好处,才如此信口雌黄,陷害忠良,欲除皇上之左膀右臂。请陛下立即将此獠拖出去问斩,否则前方将士军心必溃,大明江山社稷危矣!”

    “皇上,请诛此獠!”

    “皇上,请诛此獠!”

    吴炳、吴贞毓、张同敞、东阁大学士刘贞、礼科给事中金堡、等人也纷纷大喝。

    丁魁楚一派的人可不在少数,柳、庆总兵庆国公陈邦傅、参将孙金鼎、礼部尚书吴必同,工部尚书林子忠,总兵官刘承胤,副都御史黄唯等人,立即加入战团,力挺曹晔。

    “金銮殿”上顿时口水横飞,声震梁宇,双方吵成一团,互相不相让,最终演变成了全武行,满朝高官互相拉扯撕咬,大打出手。

    什么佛山无影腿,少林伏虎拳,降龙十八掌,九阴白骨爪,弄得“金銮殿”阴风四起,官帽乱飞,以前什么李东阳持金瓜大战寿宁侯的戏码和这比起来,根本不够看。

    朱由榔本是听说秦军有调动,才召开这次朝会商议对策的,没想到对策没商议出来,主战派和主和派竟先打成了一团。

    这下朱由榔傻眼了。

    “住手!住手!通通住手,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还不给朕住手!”朱由榔喊得脸红耳赤,好歹让交战方方停了下来;

    硝烟散去,好家伙,但见“金銮殿”上乌纱满地,官靴横陈,补子、衣带应有俱有,就象是两军鏖战过后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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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日本市场(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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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振林做足了准备,才前往城西驿馆会见日本使者佐藤田一郎。

    这次黄振林带着两个任务而来,一,让日本成为大秦牧蕃属国;二,让日本对大秦开放通商口岸,允许大秦的商品进入日本。

    相对于第一个任务,实际上第二个任务更重要。

    这个时代的日本,人口已经超过2000万,这是东亚除大秦之外最大的市场,而且也是最具购买力的市场。

    大秦的纺织业已经铺开摊子,布匹的价格正在一路走低,若不能开拓海外市场,这将给处在萌芽阶段的纺织工业造成严重的打击。

    所谓的商业革命,不是单纯靠秦牧这个皇帝来推动就行的。

    必须有利益的刺激,让工商业主从中获得丰厚的利润,才能带动他们投身工业的积极性。开拓海外市场,已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佐藤田一郎到达南京已经有十天了,一直没人来理会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黄振林一身庄重大气的黑底绣祥云官服,脚踏四方步走进驿馆,他脸上明显地挂着“天朝上国”四个字,一如明朝那些居高临下睥视四夷的官员。

    在日本官服中,按等级尊卑划分,分别衣紫、绯、绿、缥。日本世族最贵者为黑色。而余皆红色。进入幕府时代,四位以上至公爵者方可着黑袍,五位绛袍,配黑罗冠。

    佐藤田一郎就是五位官,见黄振林一身黑底官袍,还真被唬了一下。

    双方进了礼节性的寒暄,然后黄振林往主位上一坐,傲态十足地问道:“贵使前来,可是要向我大秦称臣纳贡呐?”

    佐藤田一郎躬身一拜,答道:“我国听说大秦皇帝登基。特地派遣本使是前来朝贺。”对黄振林的态度,佐藤田一郎暂时忍住了。

    “本官听说日本似乎有两个国王,京都一个,江户一个,不知你是受京都还是受江户派遣前来?”

    佐藤田一郎一听这话,心中就暗暗鄙视黄振林的无知。他略加解释道:“黄大人误会了,日本只有一个天皇,居于京都,江户的德川将军受天皇之命掌理全**政,并无黄大人所说的两个天皇之事。”

    “贵国国王为何把军政大权授予幕府将军?这岂不是大权旁落了?”

    “这........”

    佐藤田一郎不好说是幕府架空了天皇。按儒家理念,架空君主无异于乱臣贼子,谋逆篡政。

    他一时难以作答,黄振林自作聪明地猜测道:“可是贵国国王年纪尚幼,是以托江户幕府将军摄政?”

    “正是,正是。”正不知如何解释的佐藤田一郎,立即顺着黄振林的意思解释道:“我日本天皇陛下如今年纪尚幼,未到亲政之时,是以由幕府将军代为摄政。”

    “如此便好。贵使若不说明,本官还以为幕府将军是乱臣贼子呢。”

    “黄大人误会了,我日本天皇今年刚满十四岁,是以由幕府将军才代为摄政。”

    佐藤田一郎以为找到了最好的理由搪塞。殊不知这是黄振林挖好的一个坑。

    大秦现在没有精力去料理日本,你“摄政”就“摄政”吧,但将来天皇长大了,按理你就应该还政了。

    你到时如果不还政。大秦要是觉得有必要,便可用这个理由,将幕府将军归为乱臣贼子。予以讨伐。

    黄振林转开话题道:“有大秦的商人声称,日本禁止别国前往通商,这是怎么回事呐?”

    让日本称臣纳贡,那只是次要的任务,黄振林这次来,首要的是让日本对大秦打开国门,允许大秦的商品自由进入日本。

    日本闭关锁国也只是这十来年的事,起初日本与东南亚国家之间的贸易很繁荣。为进一步扩大贸易,第一任幕府将军德川家康默许了西方教士在日本传播基督教,但后来基督教在日本传播速度惊人,没几年教众就扩展到约70万人,而且势头还在不断地扩大;

    这种情况让德川家康十分担心,于是颁布禁教令,禁止基督教在日本传播、流放传教士、处死基督教徒等。

    后来干脆颁发了闭关锁国令,明确禁止日本人出国、禁止在外的日本人回国,禁止与外国人进行贸易。

    当初郑芝龙想把自己的妻子田川氏接回福建,就是因为这道禁令,迟迟未能成行,郑芝龙用了几年时间,动用了在日本的所有人脉,才最终把田川氏接到福建。

    这些事情,黄振林从郑芝龙那里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佐藤田一郎对此也不隐瞒,把原因又向黄振林叙述了一遍。

    黄振林立即责问道:“既然日本是为了阻止西夷传教,却为何连我大秦的人也禁止前往日本?”

    佐藤田一郎叫冤道:“黄大人,我国并没有完全禁止对外贸易,对不信仰基督教的大秦、荷兰、朝鲜,我国是允许前往贸易的,只是为了方便管理,规定贸易在长崎进行而已。”

    佐藤说的也算是事实,除了长崎港之外,某些地方藩主也会与特定国家进行贸易,包括对马藩的宗氏与朝鲜、萨摩藩岛津氏与琉球国的贸易。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除了规定长崎为唯一外贸港,日本还设置了很多贸易限制。

    比如“奉书”制度,即出海船只除朱印状外,还必须有老中(官职)签发的文书。只有特权商人才能得到该种许可文书。

    对外国商船前往长崎的次数,商品的种类和数量,也都有严格的限制。

    这也就意味着,若不打破这个局面,大秦的商品想大量涌入日本根本不可能。

    听了佐藤的解释,黄振林露出一脸惊诧的表情说道:“竟是这样,原来日本也受到了基督教的歪理邪说流毒。”

    “正是。”佐藤田一郎附和道,“基督教之歪理邪说,与孔孟学说相违背,只尊什么天主,却目无尊长,违背纲理伦常,所以我日本才严禁传播。”

    本来态度桀骜的黄振林,立即变得跟难兄难弟一般,直呼道:“禁得好!这样的歪理邪说,绝不能让它传播,我大秦也是要严厉禁止的。不过光堵不疏甚为不妥,佐藤君应该听过大禹治水的故事吧。”

    黄振林这下连称呼都改成佐藤君了,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让佐田藤一郎心里大为受用,这就象吹久了冷风,突然喝上一碗热汤,前后的反差带来了特别愉悦的感受。

    佐藤对黄振林的好感也立即倍增,他再次诚心拜道:“还请黄大人指教。”

    “正所谓民情如水,须得顺势而为。百姓之所以被这些歪理邪说蛊惑,往往是因为生活困苦无望,所以才求托于什么天主,企图靠神灵保佑,一朝能摆脱困境,为政者,需要有针对性的疏导才行。”

    这个时代的日本人,对中国还是很佩服的,至少佐藤就觉得黄振林这番话是一针见血,在日本信基督的,多数是那些下层的贫苦百姓,这一点与黄振林说的一般无二。

    他再次谦恭地施礼,求教道:“如何疏导,还请黄大人赐教,若有成效,我日本将对黄大人感激不尽。”

    黄振林让人端上茶来,请佐藤喝了杯茶,让气氛更加融洽之后,才侃侃而谈道:“首先是加强儒学、佛学的传播。对外要与那些抵制歪理邪说的国家要加强交流,对内要真正为民着想,多做惠及民生之事,努力改善穷苦百姓的生活,如此才能取得百姓的拥戴。

    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有了百姓的拥戴,万事不难,不知佐藤君以为然否?”

    佐藤不住地点头道:“黄大人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黄振林接着说道:“贵国现在实行的闭关锁国政策,这是明显的只堵不疏之策,不妥,大大的不妥。这样虽然能堵住歪理邪说的传播,但同样会让本国陷于困顿,佐藤君试想,若是没有千年来与我中国的交往,从中汲取了大量的知识,日本能有今日之文明吗?”

    这一点,是事实,如果不是吸取了中国的先进文化,说不定日本还处在蒙昧的状态。所在不管佐藤嘴上承不承认,心里却是认同黄振林的说法的。

    认同就好,黄振林继续说道:“贵国限制与信奉基督教的国家贸易,这是对的。但常言道,无农不稳,无商不活。所以在限制信奉基督教的国家贸易的同时,必须加强与别国的商贸,才能弥补商品缺口。

    在这方面,我大秦与日本同为一体,愿意无偿的帮助日本,加强与日本各方面的往来,放开贸易限制,让两国的商人能互通有无,让日本市井繁荣起来,让日本百姓生活富裕起来。

    同时愿选派儒学大师前往日本,加强与日本学者的交流,加强朱程学说的传播,以帮助日本共同抵制歪理邪说的流毒。”

    秦牧正想把国内那些坚持朱程理学的家伙扔到日本出。而日本幕府为了加强统治,极为推崇朱程理学,这一招可谓是投其所好,让佐藤田一郎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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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章 内监司的发明

    ***

    黄振林忽悠日本使者的方式,让秦牧想起了大东亚共荣圈这几个字来。当然,这完全不是一回事。

    黄振林用的是一种温和的、日本人乐于接受的方式去游说。

    德川幕府为了加强统治,极为推崇朱程理学,明末清初的朱舜水跳到日本,就非常受尊崇。

    换句话也就是说,向日本输出朱程理学,这本身就是日本幕府求之不得的事情,与“侵略”无关。

    至于商品经济的流通,德川家康时为了加强经贸,繁华市井,甚至默许了传教士在日本传教。

    这说明德川幕府并非不想发展经贸,只不过是基督教的传播速度之快,让德川幕府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才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

    而与大秦发展经贸,不但不用担心受到基督教的威胁,还能对日本有所助益。

    德川幕府没有完全封死与中国、荷兰、朝鲜这些不信基督教的国家的贸易,正是因为日本有贸易需求。

    不管怎么看,与中国发展关系,对日本都是有利无害,这让黄振林的游说变得顺利了许多。

    当然了,当初郑芝龙等人准备发动袭击,企图颠覆德川幕府,这样的事情德川幕府还是很忌惮的,这也是德川幕府连中国商人也严格限制的原因之一。

    要消除德川幕府这种忌惮,必须要大秦官方作出一定的承诺,同时表达一下对德川幕府的支持。

    大秦现在没精力去对付小日本,能用外交的方式打开日本市场最好。

    如果不行,等大秦内部安定下来,秦牧不介意让皇家海军的战舰杀到江户去,用大炮把日本的国门轰开。反正黄振林连借口都为大秦找好了。

    年关一天天的临近,南京城里的喜庆气氛也越来越浓,人太多。弄得京中街道经常堵塞。连湘妃妃的车驾都被堵了,回宫之后,巧儿提起这件事,大秦皇帝陛下为之大怒,立即下了一道旨意:行人靠右走。

    以后除了皇帝的御辇外,再大的官,也不能走中间,必须靠右走,还派出巡城御吏巡街,哪怕是内阁大臣的车驾。不尊旨意要也受到弹劾。

    此旨一下,整个南京城的交通状况立即有了极大的改观。

    与城中繁华喜庆的气氛不同。华盖殿里,秦牧与内阁辅臣,兵部、户部高官,围着地图,神情严肃地做着战前的讨论。

    这次大秦南征,实际上并不是对两广一齐动手,而是分而制之,动用的总兵力也不多。四万大军而已,其中艾能奇率领的两万人马,走的还是海路。

    所以湖广、江西的兵力调动规模不大,在广西的永历君臣看来。似乎大秦只是加强了兵力布置,不象是大举进攻两广的架势。

    兵部左侍郎顾君恩就着地图说道:“陛下,从陆路进攻广西,无外乎五条路线。一条是从衡州到桂林。一条是自通道县经古龙关、融县、到柳州府。

    还有一条是从贵州都匀府经独山,进攻广西的南丹州、河池州、庆远府。再在就是从贵州的安龙所进入广西安隆司、田州、果化、进攻南宁府。最后一条是从云南的广南府进入莫氏的高平,进攻广西的龙州、太平府、南宁府。

    目前贵州兵力有限。而且从路程上看,途经贵州的两线路最远,而且道路难行,在兵部的作战方案中已经被放弃。

    目前选择的,主要是衡州到桂林、以及云南广南府经交趾高平进入广西龙州的这两条线条,另外,通道县穿插到柳州的这条线路亦备有三千兵马,一但自衡州进攻桂林进展不利,便从通道县挺插包抄,进攻柳州。”

    秦牧听了颔首道:“兵部的方案朕认为可行,只是不知云南的马六两可否来得及。”

    “陛下,建德侯自云南经高平进军,路程其实要比从贵州进入广西要近,这一出一进之间,有莫敬宇接应,路上也没有阻碍,又有莫氏提供补给,进展当不会很慢,只要建得侯能出其不意,一举打通龙州到钦州一线,南路两支大军便可联成一片了。”

    “能如此便好。”

    这次南征的时间点选的比较好。在两广地区,如果是春夏季节,雨水多,道路难行,士兵容易因湿热的气候出现水土不服的现象。

    冬季就好多了,两广的冬天不是很冷,雨量也少,不虞士兵因水土不服而大量病倒。

    作战计划都安排下去了,秦牧现在能做的也就是等待前方的战报了。

    高层会议散去后,秦牧刚出华盖殿,韩赞周便欣喜地前来禀报:“陛下,成了,陛下让研制的水泥烧成了。匠人混合沙石试过了,几天之后,果然是坚硬如石.......”

    秦牧忍不住打断他道:“水泥呢?快让人送些进宫来,朕要亲眼看看。”

    “陛下,奴婢已经让人带回了半袋子。”

    “快带朕去瞧瞧。”

    “喏!”

    水泥这东西,秦牧大致知道是用石灰石,泥碳岩,黄土,粘土,页岩等原料制成的,年初从宁波回来后他就让韩赞周找工匠在南乡研制。

    他让研制的东西,绝不仅仅是水泥,还有很多东西,大到车床、小到香皂、钟表等等,但凡他能想到的基本都让内监司设立了研发项目。

    做皇帝的好处就在于,你不用自己去研制这些东西,只要把一个想法说给韩赞周听就行了,他自己能找来最好的工匠研制。

    这些五花八门的东西,谁都没听过,想让户部拨款,一两样还行,种类多了就很麻烦,所以秦牧干脆花自己内库的钱,让内监司去负责各个研制项目,一来免得朝中官员说三道四,二来以后出了成果,专利权转让就能让内库收入大笔的银子。

    象万历皇帝那样到处占矿山敛财,太没出息了。秦牧相信,今后凭借内监司的发明,就能让自己的内库财源滚滚。

    水泥的研制,已经快一年了,花费了秦牧近万两银子,这下好歹弄出点样品来了。

    常言道,要想富,先修路。对水泥这种能彻底改善大秦的道路面貌的好东西,秦牧当然很上心,不亲眼看看怎么行。

    秦牧忙着看小太监们搅拌混凝土,梧州的永历帝却忙着拉架,昨天金銮殿上主和派与主战派才大打出手,被抓伤的土地还没结疤,今天又打起来了。

    原因是湖广有新的消息传来,秦军将领刘体纯和秦佐明已在衡州集结起来一万多兵马,准备攻打广西,消息已经证实无误。

    以瞿式耜为首的主战派,力促朱由榔御驾亲征,以鼓舞士气,力求一举击败秦军这一万多大军。

    以丁魁楚为首的主和派哪里肯啊,让皇帝随你们上前线,你们不就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回过头指不定怎么编排打压我们呢?

    双方为此事,很快又吵成了一团,最终再次上演全武行。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初的弘光朝的情形跟这差不多,也是大敌当前,内部的两个派系却掐成一团。

    最终生性懦弱的朱由榔站到了丁魁楚一边,执意留在梧州。瞿式耜大失所望,主动请求出镇桂林。

    朱由榔为了安抚主战派,加封瞿式耜为太师,命其督师桂林,全权负责抗击秦军。

    这样一来,广西大部分兵力实际上就掌握在了瞿式耜手上,加上同为主战派的吴贞毓掌管着户部,有兵有又财,主战派得了实惠,这场纷争才勉强平静下来。

    丁魁楚也不慌,吴贞毓掌管户部是没错,广西巡抚曹晔,以及各级州县官员多是他的人。下层的州县没税银缴上来,吴贞毓这个户部尚书连稀饭都吃不上。

    再说了,他可是内阁首辅,拨不拨银子,可不是由户部尚书一个人说了算。

    瞿式耜虽然也能想到这些,但也没什么办法,现在关键还是要掌握好前线的军队,争取打赢一两场战争,提高主战派的威望,才可能争到更多的主动。

    瞿式耜与主战派的吴炳、吴贞毓、张同敞、李如月等人商议一派后,便快马加鞭赶往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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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章 风动广西

    ***

    年快到了,春姑娘的脚步近了!

    特意向秦牧请命前来随军的王夫之,站在衡阳南门上,展开大袖,迎风朗吟:“.云梦千行去,潇湘一夜空.......莫失南来伴,衡阳树即红。”

    城下大军隆隆开出南门,王夫之此举未免有点书生的酸味,但大军副将秦佐明却不能露出什么不快来。

    出征前,秦牧还亲自叮嘱他,无论如何要保护好王夫之。

    皇帝如此叮咛,可见王夫之在他眼中是何等的重要。

    只是秦佐明想不通,身为一书生,你不在好好南京呆着,玩弄你的笔竿子,非要来随军遭这份罪干嘛,有陛下如此器重,还担心将来无升迁机会吗?

    “王学士,该出发了,本将已着人准备好的肩辇。”

    “不必了,秦将军给我一匹马就行。”

    王夫之之所以请来随军,自有他的想法,他治学的方式,不是躲在小楼里寻章摘句,搔首苦吟。他要走出来,他更相信天地之间自有学问。

    这次大军主帅是刘体纯,当初在大顺军中绰号“飞虎”,曾任大顺军右营右标果毅将军,征战十多年,积累了极为丰富的作战经验。这次辖下一万五千大军,号称五万。战马萧萧,旌旗猎猎,向南面的永州杀去。

    几个月前,瞿式耜趁大秦北伐之机,遣手下大将焦琏率军突袭,一举攻取了永州府以及周边的祁阳、东安、宁完、道州等县。

    刘体纯与秦佐明的大军一出衡阳,焦琏就接到了消息,派部将顾宪成率四千人马,于祁阳城北的惑水南岸设防。

    如果秦牧在此,一定会哭笑不得,顾宪成这不死小强,从赣南开始。就一次次地给他添乱,秦牧曾派夜不收追杀这厮,结果他不但没死,还混成了永历朝的将领。

    真说起来,顾宪成抵抗秦军的意志还是非常坚定的,因为他与大秦皇帝有梁子;

    当初在夜不收的追杀下,九死一生,如今秦牧下达给夜不收的追杀令还没收回呢,若是让秦军占领了广西,他连混饭的地方都没有了。

    所以这次他非常卖力。对惑水南岸的防线很下了一番功夫,连河岸边都钉下了密密麻麻的倒刺,渡口附近更是被他下令挖得纵横交错,满是壕沟;

    据说秦军的枪炮很利害,躲在壕沟里,能躲避秦军的枪炮,又能有效阻击。总之,顾宪成算是绞尽了脑汁,能想到的方案都使上了。

    惑水南岸被他布置得风雨不透。就这样他还觉得不够,又让人采来草药,依照从一个苗人那里学来的制毒方法,大量熬制毒药。然后让士兵把箭头都放到毒药里去煮。

    弓箭受铠甲所挡,多数入肉不深,如果不是伤及要割,有时身中数箭。依然能继续作战。

    但如果箭头带毒,那可就不一样了,只要一箭。哪怕不中要害,也能很快让人失去战斗力,甚至迅速死亡。

    派出的探子,不断把刘体纯大军的行止情况传回,顾宪成驻马惑水边,认真审视着自己的布置;

    手下将领韦三观是唯数不多的几个跟顾宪成一路从赣南走过来的人之一,他跟在顾宪成身边,嘴里叹道:“大哥,当初咱们要是和马永贞他们一起投靠秦牧,现在说不定也能封个国公了。”

    这事说来顾宪成心底没点后悔是不可能的,就连马六两那厮都封侯了,不过事已至此,想也没用。

    他回头骂道:“三观,你再唠叨这鬼话,信不信老子把你剔了。”

    “大哥,我也就说说嘛。”

    “说个屁,有这闲功夫,你给我派人去多催些粮饷,他娘的,若是这惑水守不住,咱们就卷笔银子,继续上山过逍遥日子,也不比他做皇帝差多少。”

    “大哥,这回秦军来的人马也不算多,你觉得咱们守不住吗?”

    “谁说的?老子这回非杀他个落花流水不可。”

    “那大哥你还说.......”

    “说个屁,先为自己留条路有错吗?快去催粮饷,告诉焦琏,没有粮饷,谁肯卖命?到时祁阳守不住,可怪不得咱们。”

    “是,大哥。”

    年快到了,但桂林城里没有一点过年的喜庆气氛,听说秦军要打来了,城中人心浮动,暗流汹涌。

    瞿式耜一面安抚民心;一面招募士兵,认真训练,尽或能修筑城堡,加强防守。

    瞿式耜这个人,对明朝还是很死忠的,虽然朱由榔的懦弱让他很失望,但到达桂林后,还是倾尽心血备起战来。

    他不但把自己的俸禄都拿了出来,还成功从桂林城的士绅富户中募捐到了数千两银子,总之,他以个人的威望,还是取得了很多官绅百姓的拥护。

    然而前方催要粮饷的信使不断赶到桂林府城,尤其是顶在最前面的顾宪成的信使,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招不灵之后,竟直接威胁瞿式耜,如果不立即送去粮饷,恐怕大军即溃。

    为了大局瞿式耜只得忍了,把刚募捐到的银子大部分给了顾宪成。

    结果其他将领有样学样,也纷纷派来人催粮饷,把瞿式耜弄得焦头烂额,应接不暇。瞿式耜别无他法,只得上表请要粮饷。

    奏表写到一半,他的侍从武官年百户匆匆拿着一张传单奔进府衙:“大人,大人,您快看,城中突然冒出许多传单......”

    “拿来本官看看。”瞿式耜今年五十八岁,身体还算健朗,动作迅速地夺过年百户手上的传单。

    一看上面全是宣传大秦是天下正统,秦国百姓生活如何好,税赋如何轻,秦军纪律如何严明,只要大家不抵抗,秦军到来后将秋毫无犯,如果主动献城,还有高官厚禄封赏。

    当然了,最后也免不了威胁一番,谁若顽抗“王师”,不但自己要被斩首示众,而且要累及家人。

    瞿式耜看了传单,神色大变道:“年百户,可曾抓住散发传单的奸细?”

    “回大人,未......未曾。”

    “快去搜,无论如何要把秦军奸细搜出来。”

    “是,大人。”

    瞿式耜拿着传单在衙门里来回踱步,想着对策,秦军这份传单没什么新意,但却是用事实说话。

    广西紧挨着湖广,之前秦国又没有禁止商人往来。秦牧在湖广清吏治,推新粮,分田地、减税赋,湖广百姓的生活在日日好转,这些事情早已传到了广西。

    所以说传单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事实俱在,对广西官民的煽动性可想而知。

    瞿式耜苦苦思索,却想不出太多的对策,如果面对的是清军,他可以用民族大义来说服百姓。

    可面对的秦国同样是汉人政权,广西军民的抵抗意志本就没那么强烈,甚至很多人心生向往,毕竟秦国的强大,湖广百姓生活的富足,这些事实就在广西军民面前摆着。

    而明末吏治败坏,民不聊生,百姓对明朝其实没有多少留恋。

    打出民族大义不行,打出明朝正统也不见得有效,到底以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激励起广西军民抵抗秦军的意志,瞿式耜想到许久,竟不得要领。

    而这名义偏偏是很重要的东西,若师出无名,士兵们无心作战,百姓也无意抵抗,甚至盼着成为秦国百姓,那广西也就没法守了。

    瞿式耜自己想不出办法,只得把兵部侍郎张同敞等人叫来,一起商议。

    瞿式耜等人在为一个口号伤脑筋,李体纯却只知前进,前进,现前进。

    从衡阳到祁阳,大概两百里远,刘体纯的大军用了三天时间,推荐进到惑水北岸;

    惑水是湘水上游的一条支流,在祁阳县城北汇入湘水,此刻南岸早已被顾宪成布置得跟铁桶一样,要是过不了惑水,就无法展开对祁阳的进攻,而且这首战若是不能打出军威来,接下来的可就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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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1章 烟火之战

    ***

    惑水北岸,王夫之坐在中军大帐里,心里非常感慨。

    大营扎下,陆军学院的生员,就迅速塑出了四周地形的沙盘,把双方的军力分布、防御工事,甚至是敌方将领的性格、能力,兵源构成,武器装备、战斗力估算,都总汇给了刘体纯和秦佐明。

    而己方的后勤、扎营、草料、医疗,器材等等,也无不整理得井井有条。那种高效而规律的的运作,让带支大军就象一台机器,准确地运转着。

    而这些多数是这批参谋人员完成的,包括作战方案,也很快准备了数份,交到刘体纯与秦佐明面前。

    可以说,主将要做的就是作出选择,采取什么方案,何时开战。

    王夫之觉得,以军中参谋的运作能力,就算让他来做主帅,恐怕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当然,王夫之这种想法显然有些外行。

    天时、地利、人和,这三个关键的要素能不能准确抓住,不是靠这些参谋能完成的,这需要主帅有敏锐的判断能力,并能及时作出正确的决定,才能捕捉战机,赢得胜利。

    这些参谋的作用,只是让军队的运转更规律,协调性更好,并能让主帅少犯些不必要的错误。

    秦军的情报工作做得非常好,刘体纯皱着眉头问道:“秦将军,顾宪成这厮着实阴毒,这箭头涂毒,须得提前想好对策才行,否则必将导致我军大量伤亡。”

    秦佐明点头道:“是啊,还有就是这厮把对岸挖成这样,人都躲在壕沟里,让我军枪炮的威力大打折扣。如果强攻,又得面对彼之毒箭,着实棘手。末将建议还是派一支人马,自惑水上游寻机渡江。自背后突袭。”

    “也只能一试了,不过顾宪成把对岸的工事挖得如此完备,肯定也防着咱们派人绕道上游突袭,而且上游山林茂密,无路可通,只能过小股人马,一但被顾宪成发现,能否全身而退都成问题。”

    其中一个叫游乐明的参谋指着沙盘说道:“刘将军,秦将军,你们看。渡口南面两侧夹山,中宽一里,这季节刮的又是北风,咱们何不用烟攻,在北岸多堆湿草木,大量浓烟顺风飘到南岸,必能把敌人薰得受不了。”

    刘体纯听了击掌道:“这个主意不错,快去准备湿柴草,薰死他们。”

    随着刘体纯一声令下。一万多秦军立即行动起来,从四周砍伐来大量生树枝和柴草,堆在北岸,不到半个时辰。就推得跟小山一般。

    柴草点燃之后,滚滚浓烟顺风向南岸飘去,南岸渡口处地势不宽,两边是山峰。中间是一里宽的狭长平地。浓烟全跟着这条通道走,敌军就算躲在壕沟里,也被烟呛得咳嗽不止。

    而且浓烟还造成了视线受阻。几乎看不到江北的情况,刘体纯见了大喊道:“来啊,击鼓,佯装大举渡江。”

    “是,将军。”

    秦军战鼓立即擂响,隆隆之声震撼人心,成千上万的秦军士兵齐声呐喊,就象在大举渡江。

    南岸的顾宪成亲自到江边察看,他两眼被薰得红肿,根两个桃子似的,眼泪流个不停,江上浓烟弥漫,看也看不清;

    “咳咳.....咳咳.....”他一边咳嗽,一边大骂,千算万算,没算到秦军会来这一招,这大冬天的,刮的都是西北风,躲在壕沟里,烟气虽然轻些,但总是不好受,长久吸下这烟气,士兵们还是受不了的。

    “大哥,怎么办?”韦三观不安地问道。

    “慌什么!咳咳........秦军只是佯攻而已,让大伙用布条浸水捂住口鼻,伏在壕沟下。”

    除此之外,顾宪成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由于看不清江北的情况,秦军不时金鼓齐鸣,大声呐喊,弄得南岸的敌军不得安生,大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感觉,这样情况,让他们的士气迅速下滑,变得很低迷。

    北岸的秦军干劲十足,不断砍来树木,找来湿稻草,干得欢天喜地,滚滚浓烟铺天盖地向南岸吹去,场面十分壮观。

    这寒冬腊月,湖南与广西交界处虽然不似北方那样冰天雪地的,但气温低时下雪也是常有的事,湿布长久捂在脸上,冻得谁也受不了。

    可不捂也不行啊,把士兵撤走吧,秦军不时来次佯攻,江面上看也看不清,鬼知道他们哪次会真的渡江,所以撤是不能撤的,只能忍着。

    就这样,被薰了一个时辰,壕沟里有士兵冷得受不了,找来干柴草烤火取暖,有人突然发现,坐在火堆旁,烟便没那么重了。

    这个偶然的发现让顾宪成如获至宝,他也立即下令手下士兵,在南岸大量堆放干柴草点燃大火。

    大火一起,北岸飘来的浓烟被熊熊的火势一带,便冲霄而上,再难以薰到壕沟里。

    如此这来,南岸的顾宪成部不但解决了被烟薰的问题,士兵还顺便可以聚在火堆边烤火,一举两得。

    这把顾宪成乐得哈哈大笑,手下的士兵也跟着欢呼起来,士气立即恢复了不少,甚至还有闲情讥笑起北岸的秦军来。

    “来啊,来啊,多放点烟来啊。”

    “嘿嘿,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秦军没什么可怕的,也就这点小伎俩。”

    “兄弟们,别管了,抓几兔子来,咱们先烤着吃再说。”

    “..........”

    顾宪成和他的手下,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欢欣鼓舞,士气大涨,觉得秦军也就这样了,有的还在火堆旁吆五喝六,甚至找来营妓取乐起来。

    但他们高兴得太早了,双方这场烟火大战进行三个时辰之后,顾宪成就开始跳脚了:“怎么回事,快加柴啊!还愣着干什么。”

    “将军,这四周的柴草都烧光了,咱们得到远处砍柴火才行。”

    “那就快去啊!快去啊!”

    “将军.......”士兵显得很为难。

    顾宪成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北岸秦军用的湿柴草“制烟”,闷薰就行了。他们却必须让大火熊熊燃着,换而言之,同样一堆柴草,秦军那边可以顶一个时辰的话,他们这边一盏茶功夫就燃尽了,消耗速度是秦军的好几倍。

    初时他们还能应付,但时间一长,周边的柴草烧光后,要到远处去找柴草,一来一回又出现了一个时间差。都这样,这仗也甭打了,估计光是找柴草就会把他手下几千人马累死。

    这下顾宪成别说笑了,哭都哭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是冬天,要是春夏刮东南风多好啊......

    韦三观旧调重弹,焦急地问道:“大哥.....咳咳,怎么办?”

    “他娘的.......咳咳.....你问我我问谁?”顾宪成勃然大怒,抄着刀直想砍人。

    随着南岸的火苗逐渐小下来,北岸的浓烟又开始弥漫过来,顾宪成手下的士兵不得不重新捂上湿布,那冰冷的感觉,比捂着尿布还让人难受。

    这回轮到北岸的秦军大乐,大笑不止,惑水也就四十步宽,笑声随风传来,清晰可闻。

    还有秦军在大喊劝降:“南岸的兄弟,别强撑了,把顾宪成的人头砍下来,就能加官进爵。”

    “兄弟们,我们不想打你们,但顾宪成是我们陛下钦定的重犯,你们砍下他的脑袋,立即就能封侯拜相,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

    天时、地利、人和。秦军充分利用了天时,一边放烟,一边劝降。

    顾宪成他们无法忍受浓烟“温柔的抚慰”,只得留少量人马防守,把大队人马撤到几里外。黄昏时分,在发动多次佯攻,麻痹敌之后,刘体纯突然下令秦军真个渡江;

    早已准备好的数千秦军,奋力划着小船,飞快地渡过四十步宽的江面,一举攻占了南岸的滩头阵地,顾宪成花费了无数心思才构建成的工事,在这场烟火大战中,根本没起到应有的工作。

    秦军在烟雾中冲上岸去,留守阵地的少量敌军不堪一击,迅速溃败,顾宪成自知守不住了,干脆退回祁阳城。秦军首战告捷,顺利突破惑水,一时欢呼雷动.....

第681章 势如破竹(求月票)

    ***

    在湘桂交界的地方,有两条河名闻天下。

    一条叫潇水,发源于永州南面的九嶷山,《史记.五帝本纪》有载: “舜南巡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这记载中的江南九嶷指的就是潇水南面的九嶷山。

    另一条叫湘水,发源于广西兴安县境内。

    潇水与湘水向北流,到永州交汇,是以这一带自古便被称为潇湘。

    如果从南京坐船,可以直达广西境内吗?答案是肯定的。

    秦始皇横扫六国后,为开拓岭南,于秦始皇二十六年,命屠睢率兵50万分5军南征百粤,每军要占领五岭一个主要的隘道,而占领湘桂两省边境山岭隘道的,就是其中的一个军。最初遭到当地民族的抵抗,3年兵不能进,军饷转运困难。

    秦始皇二十八年,秦始皇命监御史禄掌管军需供应,督率士兵、民夫在兴安境内湘江与漓江之间修建一条人工运河,运载粮饷。

    秦始皇三十三年,灵渠凿成,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条人工运河,它沟通了长江水系和珠江水系,使得秦国迅速统一了岭南。

    从这段记载,不难看出湘江水道的的重要性,这次秦军进攻广西,后勤补给仍主要是要依赖湘江水道来完成。

    刘体纯要想赢得胜利,首要之务就是要打通湘江这条进入广西的生命线,而无论是祁阳还是更南边的永州,都是扼守这条生命线的主要城池。

    刘体纯迅速突破顾宪成精心构筑于惑水南岸的工事,兵围祁阳,这给广西造成了极大的震动。

    广西所能依靠的,绝不是境内那些城墙低短的城池,而是山河险隘。

    象祁阳,它依靠的就是惑水。惑水一但被突破,就意味着祁阳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秦军的火炮,自湘江溯流而上,直接运抵祁阳城下,二十门大炮在城下一字排开。

    还没等秦军开炮,顾宪成一看这架势,他那欺软怕硬的土匪特性又犯了,立即带着四千人马弃城而逃,一溜烟逃向了永州。

    总兵官焦琏听说秦军一枪未发,顾宪成就弃城而逃后。为之大怒,要拿顾宪成问罪。被顾宪成提前得知,结果顾宪成也不来永州了,半路改道,一溜烟向广西全州退去。

    焦琏怒归怒,一时却也奈何不了顾宪成,只得紧急调集一万大军于永州府城北门外湘口关(即潇湘合流处东岸)布防。

    两日之后,刘体纯大军杀到湘口关西岸,此处为潇湘合流后形成的河道。非惑水那样的支流可比,江流滔滔,对岸又有一万敌军严阵以待,要渡江非常困难。

    秦佐明向刘体纯建议道:“刘将军。不如咱们就在此分兵,将军带大军在此佯装渡江,末将带一支人马奔袭全州,沿途多派人散布谣言。敌人一时难辨真假,定以为焦琏大军已经溃败。到时人心必散,末将若能机一举攻下全州。永州孤悬在外,必定不攻自破。”

    刘体纯觉得此计可行,立即拨给秦佐明三千骑兵,沿湘水西岸的官道奔袭广西全州,三千铁骑,铮铮奔驰,沿途秦佐明派了大量细作,到处散布谣言,声称永州已破,焦琏已亡。

    这些谣言就象瘟疫一样,在广西迅速蔓延,使得人心惶惶。

    秦佐明三千人马杀到湘桂交界处的东安县;明军守将许昌祚有心抵抗,奈何手下士兵竟然先行大乱,在城中肆意抢掠一番后,一轰而散,许昌祚本人被俘,全州最后的屏障也告失守。

    退到全州的顾宪成,又与全州守将白贵起了摩擦,差点打了起来,幸好瞿式耜及时赶到,才勉强稳住了局面。

    在秦佐明奔袭的全州的时候,马六两带着三千人马,靠着双脚翻山越岭,硬是用五天时间,疾行了近四百里,从原来沙定洲的王弄土司(云南文山市),挺进到了交趾的高平境内。

    在高平,马六两得到了莫敬宇的热情接待,若不是还有作战任务,建德侯还真想在高平当几天太上皇。

    莫敬宇有一百二十象兵,被马六两一眼看上,为了讨好大秦,莫敬宇只得忍痛割爱,把这一百二十象兵交给马六两指挥。

    马六两这下可算是鸟枪换炮了,这些大象一匹能驮好几个人,还可以用来驮粮草补给,翻山越岭,穿林涉涧如履平地。

    这不,向广西龙州进发的路上,马六两坐在大象背上的大竹筐里,轻松地吹起来口哨来。

    汤越提醒他道:“侯爷,在外人面前,请注意自己的形象,别忘了你是大秦的建德侯。”

    副将何济南也打趣道:“这封册不带在身边,估计有人又忘了自己是侯爷了。”

    马六两刚得册封时,在御宴上发生的趣事,早已传得人尽皆知。

    吴小六、侯三等人立即跟着起哄,“我觉得吧,这侯爷不侯爷的,还是叫马头儿亲切。”

    “亲切!老子为了跟你亲切,连拿命换来的侯爵都不要了?他娘的,吴小六,你当你是西施吗?”

    这哪跟哪啊,周边的秦军士兵听了,无不轰然大笑,汤越见他越说越来劲,不禁大摇其头,看来这厮这辈子就这样了,纵使披了龙袍也不象太子。

    他对马六两说道:“建德侯,咱们就要进入广西了,作为大军主帅,对广西的情况不可不察,建德侯可知..........”

    “不知!”马六两很干脆地打断他道:“酸秀才,你别卖关子,本侯不知,不是还有你知吗?前几天咱们翻山越岭累了个半死,现在好了,这大象好啊,坐得舒坦,酸秀才你快快道来,这广西又是个什么情况。”

    马六两早已把汤越当成了“予取予夺”的知识库,什么不懂都不用发愁,用到了就找汤越问。

    汤越也习惯了,他沉吟道:“有明一代,广西土司众多,计有土府四个,土州四十一个,土县八个,长官司十个,土巡检七十多个,土千户五个,土知府、土知州、土知县等土官三百二十余个。

    咱们东去即将进入的龙州,就是赵氏土司把持,再往东是思明府土司。向北是太平府,分布着大小十多个土司,过了太平府,进入南宁府,才是流官治下,我军要打通高平到钦州这片地区,就要攻下或控制龙州、思明府、上思州、江州等大小土司......”

    “行了,行了,他娘的,又是土司,怎么又是土司。”马六两不禁抱怨起来。

    在云南他遇到的是满地土司的情况,来到了广西还是这样,这些土司其实比明军还难对付,他们自成一体,翻山钻林十分在行。

    汤越说道:“建德侯,这些土司要对付起来确实很麻烦,但他们对明朝也谈不上任何忠心,只要咱们处理得好,不但不用动刀兵,就算取得他们帮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

    “所以你想让老子装孙子去求他们?”

    这个嘛,汤越本来还真是这个意思,希望马六两忍忍气,与这些土司打好交道,争取让他们倒向大秦,对于这些土司来说,谁做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保证他们的利益不受侵犯就行了;

    所以说服他们倒向大秦,并不见得很难,毕竟这些土司虽然自成一体,但也要考虑天下大势,与大秦为敌,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如果按此施为,一切顺利的话,要打通到钦州这片地区,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但从马六两的反应看来,让他这新鲜出炉的侯爷去装孙子讨好那些土司,一个字:难!

    果然,马六两当即跳起来道:“他娘的,酸秀才,认识你这么久,这是你最臭不可闻的一个主意,他娘的,老子是什么人,堂堂大秦的侯爷,让我去求那些土司,那岂不是给大秦丢脸,这些家伙敢跟老子说个不,你看老子把不把他们碾成片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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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683章 神兵天降

    ***

    要过年了,过年对大人来说,就意味着要破财。

    作为皇帝也不例外,文武大臣辛苦了一年,要过年了你总得表示一下慰问。就跟后世发年终奖似的,一番赏赐下去,让秦牧大感吃不消,这钱真不经用啊。

    元气大伤的大秦皇帝陛下,带着湘妃娘娘在乾清宫前,悠悠叹道:“巧儿,明天你回去省省亲吧。”

    俏丽生辉的云巧儿,捂着毛茸茸的貂皮衣裳笑道:“要省亲那也不能明天回去呀,陛下,你怎么突然想起让人家回去省亲的?”

    “你赶紧回家问问你爹,还没有没宝藏,让他再给朕弄个几千万两来。”

    “嘻嘻.........”

    “你笑什么?”

    “李大娘现在挺有钱的,剪饼卖得可好了,要不陛下你去跟李大娘借点吧。”

    “好主意,这么好的主意巧儿你是怎么想到的?”

    “嘻嘻.......”

    “牛万山,你干嘛?”秦牧顾不得再与巧儿开玩笑,指着牛万山问道。

    牛万山抬着个大铁锤,他本身就壮得跟头牛似的,标准的挡子弹的身材,再扛个大铁锤,那气势可真不一般的强。

    “陛下,您不是让微臣找铁锤来砸这水泥块嘛。”

    “你这是砸水泥块吗?你这是五丁开山。”

    李式等人听了,一个个嘿嘿笑了起来,牛万山尴尬地说道:“陛下,这.....那微臣去换个小铁锤来。”

    “算了,算了,甭换了,拿来吧,让朕自己来。”

    “陛下。这怎么行,这种事还是让微臣代劳吧。”

    “代什么代,当我是泥捏的吗?”秦牧抢过大铁锤,真不轻,比后世的二十四镑大铁锤还重。

    他高高举起........轻轻砸下,呯!地下摆着的水泥块立即裂开一角,秦牧再用力,又裂开一块。再来,用力举起,嗨的一声猛地砸下。那混凝土块顿时碎成了八块。

    秦牧有些失望,这混凝土块已经掺进了很多水泥,可这硬度显然不怎么理想。

    虽然在李式他们看来,这已经比石灰浆硬了不知多少倍,但秦牧感觉这强度离后世那些混凝土试块差距还不小。

    这个年头,没有什么重型汽车,用来铺路勉强可以了,但用来建高楼的话,这质量显然不达标。

    就是用来铺路。估计也不怎么耐久,看来还得继续研究才行。

    要想富,先修路。在后世用来修路的,无非就是两种东西。混凝土和沥青。秦牧扔掉大铁锤,宫女们立即端上水来,他一边洗手一边想着。

    一般人认为,沥青是工业残渣。是石油提练后的残留物,这没错。不过也不是所有的沥青都需要提炼石油才能得到,据秦牧所知。是有天然沥青存在的。

    似乎在中国的四川、以及新疆就有巨大的沥青矿藏,只不过秦牧以前没留心这个,不知道具体位置。

    “老韩啊。”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你派人到四川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种黑矿,嘶........怎么说呢,他是黑色的,表面应该是光滑的,高温之下会融化,有很强的粘性,一冷下来又会凝结。让人去四川多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在这种黑矿。”

    “喏,奴婢这就派人去四川找。”

    不管怎么样,水泥的作用是沥青取代不了的,秦牧还是吩咐继续对水泥的配方进行研究,真出了合格的产品,就在南京建栋三十层的高楼再说。

    呃,这年头没电梯,建三十层的高楼,到时怎么爬上去?

    好吧,牛万山这厮这么粗壮,到时就让他在楼顶拉吊篮吧。

    大秦皇帝在遐想着牛万山用吊篮把自己拉上三里层高楼的情况,马六两却真个坐上吊索了。

    龙州与高平交界,到龙州地头时,一片山,一条河,分隔两地,河两边是望不到边的丛林。龙州土司赵又昌竟然拒绝马六两大军入镜,派兵马守住了河东岸。

    汤越还想亲自过去与赵又昌交涉一下,马六两却把他摁在西岸,自己先带兵马过河用枪炮交涉去了。

    什么狗屁土皇帝,在建德侯看来,你不打他一下,他都改不了夜郎自大的毛病。

    侯三在这样种环境如鱼得水,在他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下,一根绳子很快从河西岸上的拉到河东岸。

    秦军在树林掩护之下,拿截古藤往绳子上一挂,一个个飞快沿着绳子滑过河去,据说金沙江上,普通百姓都是这样过河的。

    马六两这三千“山地师”,专门练过这些,过河时有条不紊,动作干净利落。

    还没等严守渡口东岸的龙州土司兵反应过来,两百秦军已经杀到他们背后,有如神兵天降,这也罢了,偏偏每个秦军脸上还用树汁涂得花不溜啾的,看上去象鬼一样;

    还没开打,那些土人就吓得跪在地下,口中念念有词,他们说的土话马六两他们听不懂,但猜测无外呼说什么天兵天将之类的。

    “花啦咕噜嘀哩啊!”马六两对跪在地上的土人大吼着。

    旁边的吴小六忍不住问道:“侯爷,你会说他们的话?”

    “不会。”

    “那这花啦咕噜........那个嘀哩啊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他们不许动,老实趴着,你瞧,你瞧,他们不是听懂了嘛”

    还真是,在马六两瞎喊加一番手势之下,两百吓着了的土人都乖乖地把武器扔得远远的,老实趴在了地上。

    “花啦咕噜嘀哩啊!”马侯爷继续大喊,喊完忍不住仰天大笑不止。

    秦军士兵呼啦冲上去把土人的武器都缴了,吴小六看得两眼圆瞪,这就完了?

    “侯爷,你不是说他们的话,那说的是什么话?”

    “鸟话,你傻呀,反正你说什么话他们都听不懂,你管什么鸟话,瞎喊就行了,明白了吗?”

    “侯爷英明。”

    “哈哈哈........”

    马六两乐啊,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两百土人这么不经吓,老实成这样,抢下渡口之后,三千秦军迅速过河,然后一阵风地杀向龙州城。

    一百二十头大象跑起来,那声势简直就象一百二十部重型坦克在轰隆开进,沿途的龙州土人吓得狼奔豕突,四散奔逃。

    大军杀到龙州城下,城内才反应过来,匆匆关上城门。龙州是座小城,城墙高不过一丈,连护城河都没有。那些大象往城边一靠,从大象背上就可以直接攀上城头。

    没等城里的龙州土司多作反应,秦军已经纷纷从象背上翻上城头,蜂拥而入,杀声阵阵,迅速之快,让人应接不暇。

    “大秦威武!”

    “天兵天将来也!”

    “建德侯来也!”

    “花啦咕噜........呃,侯爷,后面的怎么说来着了?”

    “花啦咕噜嘀哩啊!”

    “对对对,花啦咕噜....那个嘀哩啊!”

    城中土人在一片花啦咕噜.........的呐喊声中,被吓得鸡飞狗,一个个脸上涂得跟鬼似的秦军,一窝蜂的冲到州衙,州衙的土人在赵又昌的组织下,匆匆汇聚,拼命抵抗。

    “轰他娘的!”

    马六两一声令下,一串串震天雷扔出去,把府衙炸得大门都塌了,土人也被炸得一轰而散,土知道赵又昌很快被秦军揪了起来,躲,我看你往哪儿躲?

    “花啦咕噜嘀哩啊!”马侯爷这是越说越顺溜,差点忘了汉语是怎么说了。

    望着一脸茫然的赵又昌,马侯爷这才反应过来,嘿嘿笑道:“赵又昌,没想到吧,你爷爷我神兵天降,这么快就捣到你的老窝来。”

    “是是是,没想到,没想到,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晚了,饶你不得,很不幸,你现在是本侯的鸡,本侯要借你这只鸡来杀鸡给猴看,本侯倒要看看,这四周的土猴儿们,谁还想**.....”

    “侯爷,你这话.......小的听得头晕.....侯爷您还是说花啦咕噜嘀哩啊吧!”吴小六说完直接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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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全州血战

    ***

    全州城下,秦军扛着云梯,一**地冲向城头,金鼓轰鸣,杀声入云。

    瞿式耜亲自持剑登城,鼓舞士气,城头的礌石滚木轰隆砸下,阻击着城下黑压压的秦军。

    秦佐明随秦良玉征战多年,组织起的进攻猛烈而有序,为了迅速攻破全州,切断永州焦琏的后路,秦军舍生忘死,冒着矢石一次次地冲上城头,城下的湘江被血水染成了暗红色,尸满城垣。

    在秦军猛烈的进攻中,全州守军士气越来越低,秦军的震天雷一串串地扔上城头,把全州炸得摇摇欲坠。

    飞蝗般的箭雨和激烈的爆炸声中,有士兵匆匆奔来,向城头的瞿式耜禀报顾宪成有不同寻常的动态。

    瞿式耜大惊失色,吩咐白贵死守城北后,匆匆赶到顾宪成负责防守的城西,果然看到顾宪成及其部正准备充城而逃。

    幸好瞿式耜来得及时,他把顾宪成单独叫进门城楼内,对他说道:“顾宪成,本官知道你在想什么,本官今天不妨跟你说几句推心置腹的话。当初在赣南,你已经错过一次机会,否则你现在大概已是公侯,世代荣华了。

    现在,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广西保住了,你依旧能享受荣华富贵。如果广西保不住,正所谓普天下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到时你就算变成一个老鼠,也将无处藏身。

    你如果能好好想想,就应该知道,整个广西,谁都能降,你不能,谁都能逃,你不能。你今天再逃,明天你就无路可逃。”

    瞿式耜这番话确实够诛心的。顾宪成听了心头百味杂陈,脸上象开了染坊一般,他坏事做得太多,是秦牧必欲除之而后快的钦犯;

    在惑水边,秦军还在强调这一点,且并鼓动他手下的士兵,谁取得他的项上人头,就能加官进爵。

    瞿式耜趁热打铁,接着说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真觉得自己还可以逃。那何不先拼一回,说不定能拼出一个世代公侯来。万一全州实在守不住了,你再上山落草岂不是一样。到时你至少不会再后悔,因为你尽力过了。”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顾宪成抱拳道:“好,顾某就听瞿尚书的,这回拼了!”

    顾宪成果然不再做逃跑的打算,率军死守西城,亲自提着刀拼杀在一线。被秦军的震天雷炸伤了左臂,依然不下城头。

    他的剽悍让士气大涨,西城遂安。而且他的手下人马的箭头上都涂了毒,给秦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秦佐明不得不改变进攻方案。对顾宪成防守的西城采取佯攻,转而集中兵力猛攻北城。

    轰!

    在一声激烈的爆炸声中,城头的明军被炸倒一片,方俭乘机翻过城堞。跃落城头,啸的一声,一支劲箭从他脸颊边射过。险险要了他的命。

    “杀!”他手下的大刀怒劈而出,刀光如虹,将一个冲来的守军的脑袋劈掉了半边,白森森的头骨,渗人的脑浆,喷涌的鲜血,染红了城头。

    身后同袍连三江也咆哮着,“顽抗者死!”疾翻上城头,与方俭并肩作战,奋力杀退几个冲上来的守军,拼命要保住这片城头,以便让后继人马登城。

    守军主将白贵亲自带着亲兵冲过来,一把长柄大刀舞得风雷滚滚,当!连三江的大刀被白贵劈得荡开,方俭惊呼一声,挥刀疾进,全力向白贵劈去;

    白贵右脚一挫,不退反进,刀柄顺势往后一缩,大刀闪电般撩起,又是当的一声,火星并射,金铁交鸣,方俭大刀被震开,这时白贵身边的亲兵飞冲上来,对方俭当头就是一刀。

    “小心!”身后的连三江失声大呼,但方俭只来及让过头部,一条左臂被劈得鲜血暴喷,痛切心肺。

    “快退!”连三江挺身而上挡住痛得满脸扭曲的方俭,且战助退,到了云梯边,在连三江拼命的催促下,激烈的疼痛带来阵阵眩晕感的方俭先行翻身下城,后面的连三江在白贵与亲兵的围攻下,却再没有机会撤下。

    全州城的撕杀进入了白热化,一方是为了切断焦琏大军的后路,一方是为了守住广西的门户,各不相让,城头下杀得天昏地暗。

    秦佐明没料到守军在瞿式耜的鼓舞下,竟然能撑住不溃,一天鏖战下来,竟给他造成了近三百多人的伤亡。

    其中最招人恨的是顾宪成的毒箭,这是导致秦军伤亡重大的主要原因。逼得秦佐明不得不暂时放弃强攻,而选择派人去永州,尽快拉重炮来。

    南面的马六两,则干脆利落,将俘获的龙州土知州赵又昌斩了,然后让士兵带着赵又昌的首级前往周边各个土州、土县。

    狰狞的头颅往那些土司面前一扔,两个选择,一,乖乖前往龙州听令,有你的好处。二,跟赵又昌一样。最好自己先准备好石灰,至于准备石灰干嘛,自己去想。

    汤越则开始着手对龙州实施改土归流,分田分地。短短几天时间,分到田地和钱粮的土人,对赵家弃如弊屐,对汤越他们拥护有加。

    本来以为很困难的改土归流,没想到在龙州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汤越细究其因,发觉这有历史的必然在内,他还把自己观察所得,写成奏表,上奏南京朝廷,为将来朝廷实行改土归流作参考。

    在明代,广西大部分已经是由朝廷派流官治理,土司颁布的地区主要是靠近交趾、云南、贵州这些山区。

    明中期之后,由于明廷的控制力不断下降,导致这些土司日益腐朽且非常反动,一些土官成了无法无天独霸一方的土皇帝,权利**不断膨胀,生活日益骄奢,强暴横行,肆无忌惮。

    失去了制约的他们,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对治下土民进行野蛮的压迫和残酷的剥削,而且为了扩充自己的地盘,谋求更大的权益,不断对邻近土司侵扰,相互仇杀,使得地方土民难以安生。

    在如此残酷的剥削下,加上与外界的交流日益频繁,与外界有了对比之后,腐朽落后的土司制度已经让当地的土民难以忍受,土人渴望从半奴隶制的生活转变为自耕农的愿望越来越强烈。

    这种历史的必然,正是汤越在龙州一试水,改土归流出乎意料的顺利的原因。

    取得了龙州土人的拥护,这让马六两他们如鱼得水。

    那些土司一开始不愿听令去龙州,马六两在龙州土人的引领下,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东面的江州,把江州土知州龙适的脑袋也砍了下来。

    这下震慑力自然是倍增,本来还心不甘情不愿的土司,终于有人怕了,先是那些势力弱小的土巡检扛不住,乖乖到龙州来侯命,接着那是土知县、土知州在连锁反应之下,接二连三赶来。

    最后连思明的土知府赵克庄见周边的小土司都倒向了秦军,自己也扛不住了。

    马六两“杀二儆百”的手段起到了奇效,不但没有遇到太多抵抗,还迅速组织起了一支四千多人的土司仆从军,然后向南宁府杀去。

    如今永历君臣的注意力都被刘体纯他们吸引到了北面,马六两冷不丁从背后杀出,如神兵天降,这让永历君臣做梦也没想到。

    南宁知府李景和总兵彭超接着急报,还以为是土人叛乱呢,直到马六两他们浩浩荡荡地杀到离南宁府城四十里,二人才确认这其中竟有三千秦军,加上土人,合计多达七千人马。

    天啊,这秦军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李景与彭超惊恐万状,匆匆派人往梧州禀报,并派人四处去求援兵。

    但梧州离南宁可不近,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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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过年不容易

    ***

    将军们忙着在广西征战,秦牧这个皇帝忙着在南京过年。

    如果可以选择,秦牧宁愿率军亲征广西,而不原留在南京过年。

    做皇帝真不容易,大年初一,万家喜庆,他累得跟狗似的。

    从除夕日开始,整个皇宫就开始准备着正旦大礼。先要由尚宝司在禁城紫宸殿设皇帝御座,并设宝案于御座之东、香案于丹陛之南。教坊司要设中和韶乐(帝王才可以享用的一种礼制音乐)于紫宸殿内东西,这些陈设都坐南朝北。

    初一拂晓时分,内禁卫就要陈设卤簿、仪仗于丹陛及丹墀,设明扇于殿内,列车辂于丹墀。仪式上有鸣鞭者四人(这是古代帝王各种仪式中必不可少的角色,其手中所执长鞭长一丈余,相当于后世的近4米),左右各二,均面北而立。

    教坊司也在丹陛东西陈设奏鸣御用音乐的乐队,也都是面朝北。

    仪礼司设同文、玉帛两案于丹陛之东。

    金吾卫设护卫官于殿内及丹陛,身着金甲的大汉将军从正殿丹墀一直排列到午门之外,内禁卫则设将军于丹陛至大秦门外,皇帝的龙旗排列于大秦门外,都是东西各设一列。

    典牧所把平时豢养的仪仗专用的骏马、犀牛和大象排列于文、武楼以南,东西向。

    专门负责报时的司晨郎位于内道东,近北。

    专门负责纠查百官仪表言行是否整肃的纠仪御史二人位于丹墀北,内赞二人,位于殿内,外赞二人,位于丹墀之北,而传制、宣表等官员则位于殿内,俱东西向。

    天还没亮。寒气逼人,秦牧就要爬起来,由宫女帮穿上帝王二十章,这种大礼时的正式装束,不但穿着讲究,而且分上衣下裳,一章章的,你自己根本摆弄不来。

    皇后杨芷自己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由顾含烟领着十几个宫女,帮着秦牧穿戴。

    “含烟。好了吗?”

    “陛下,就要好了。”

    “朕看来非得改改这服饰不可,要与时是俱进才行。”

    顾含烟嫣然笑道:“陛下以后要怎么改,那是陛下的事,现在呀,你可得赶紧.....”

    秦牧伸手扭扭她迷人的脸蛋,笑道:“含烟,你学坏了。”

    “有嘛?臣妾哪里学坏了?”

    “这个嘛,至于哪里学坏了。晚上朕再好好检查检查,才能告诉你。”

    顾含烟轻啐他一口,满脸通红道:“陛下如今可是大秦的开国皇帝,就没个正形。”

    秦牧叹道:“等下朕一个上午。都得摆出一副神圣庄严的样子来,你不体谅朕一下,现在就要朕绷着一张脸吗?”

    顾含烟被他说得心疼,抱住他的腰道:“陛下。等朝堂上的大礼完了,陛下回宫来,臣妾帮您按摩.......”

    “你呀。那手劲只适合绣花,这人柔弱得跟水做的一般,朕还心痛你呢,等下你也不轻松。注意别太累着自己就好了。”

    “陛下........”顾含烟把他抱得紧紧的,心中暖暖的。

    鼓初严,又称头通鼓,标志仪式开始,秦牧的皇帝十二章总算穿好了。

    这时由一名教坊寺乐手敲击奉先门侧的大鼓,先击鼓框一声,再用双棰连续敲击鼓心,一重拍一轻拍,节奏由慢转快再由快转慢,鼓声由弱转强,再由强转弱;

    如此三通鼓过后,秦牧坐着龙辇启驾,教坊司乐队开始演奏“中和乐”。尚宝司官员手捧皇帝御玺走在皇帝前面,由导驾官作为前导。

    来到紫宸殿后,已陈设于此的明扇打开,珠帘也卷起,尚宝司官员将御玺置于预先设立于御座之东的宝案之上,至此,教坊司乐队停止演奏“中和乐”。

    到此,秦牧就象木偶一样,由礼官指挥,大臣们更惨,跪,叩首,起来,跪,叩首........谁膝盖上不绑着厚厚的护膝,这可是正旦大礼必备的法宝,要不然这大冬天,地上一片冰冷坚硬,跪个不停,折腾半天下来,保管教你连路都走不了。

    偏偏这正旦大礼,不举行不不行,谁让咱们是礼仪之邦呢,没点冗长的礼仪,你好意思说你是礼仪之邦吗?

    大伙一起折腾,两个时辰下来,经过一系列繁冗的仪式,弄得大家都疲惫不堪,仪式才结束。

    无论是皇帝,还是官员,包括参加仪式的人员和兵士都已经累得够戗了。

    皇后杨芷也不轻松,她也要设皇后宝座于坤宁宫,接受宫中嫔妃以及大臣家眷命妇的朝贺。一套礼仪下来,不比秦牧轻松多少。

    可以说,正月初一的仪式对皇室和大臣都是个艰巨的任务,对参与者的脑力和体力上都是个严峻考验。而皇帝除了要接受百官朝贺,还要举行自己家族的“私祭”,即以家人礼祭典祖先。

    从半夜起来,折腾到中午,秦牧与杨芷这对“苦命鸳鸯”累得花容惨淡,气喘得那叫一个急,肺页跟扯风炉似的。

    儿子三岁,懂事儿,知道爹娘累,安安静静的上来请安拜年,很乖。

    好,有赏!

    女儿三个月,这丫头不是个善茬,上来就张开小嘴大嚎,声音那叫一个响亮,秦牧有气无力地哄道:“明月,乖,莫哭啊,爹爹给你讲喜羊羊与灰太狼.......呃,业儿.....”

    “儿臣在。”

    “你妹妹就交给你了,哄去。”

    秦业看了看张嘴大嚎的妹妹,伸手指了指殿外的奶娘说道:“父皇,妹妹饿了,让奶娘进来喂她吧。”

    秦牧翻了翻译白眼,对杨芷说道:“娘子,你说这小子算是善于推卸责任呢,还是善于解决问题?”

    杨芷忙答道:“陛下别生气,业儿还小,臣妾回头训他就是了。”

    秦业急了,指着自己妹妹道:“父皇,儿臣.......妹妹她真的是饿了,父皇你看,她都咬手指头吃了。”

    “业儿,你这个说法太凶残,应该是吮,不是咬,算了,快带她去吃奶。”

    “是,父皇。”

    秦牧回头对杨芷说道:“还行,加上一个善于发现问题,这小子还不错。”

    这下杨芷高兴了,含笑答道:“陛下,这也没什么,您可别夸他。”

    “娘子,我发现你这句话最假,心里巴不得我多夸两句吧。”

    “陛下......”杨芷脸顿时红了。

    夫妻俩才说上几句话,韩赞周快走进来施礼:“陛下,夜不收指挥使黄连山有事上奏。”

    这大年初一,如果不是大事,黄连山肯定不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秦牧担心是广西的战事出了问题,连忙让人把黄连山带进来,他自己也起身,来到乾清宫正殿。

    “臣,参见陛下。”

    “行了,今天朕已经折腾够了,什么事快说。”

    “陛下,是西域的消息,臣刚刚接到加急信报,准噶尔部六万大军一个月前突然入侵西域叶尔羌汗国,兵锋所至,势如破竹,一举攻占了天山南北,及以吐鲁番、哈密地区,还有兵马在玉门关外劫掠,与我守军发生了一场激战,我军伤亡两百余人,准噶尔兵暂时退去,向南攻打叶尔羌汗国都城........”

    黄连山带来的消息,让秦牧暗暗捏紧了拳头,准噶尔部行动了,不知道是玄机子老道游说成功,还是巴图尔早就看准叶尔羌汗国父子内讧的机会,竟然开始行动了。

    他势如破竹扫荡叶尔羌汗国也就罢了,那边还没打完,就敢引兵侵犯玉门关,看来河西局势要有大变啊!

    “来人,传内阁大臣与兵部尚书入宫议事。”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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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6章 大炮打蚊子

    ***

    钦州府包括周边的廉州、灵山、合浦等县,明代一直是辖于广东承宣布政使司,广西完全是个内陆省份,没有出海口。

    但这种划分现在已经无效,广东的朱聿鐭鞭长莫及,根本管不到钦州这边,所以这些州府现在都奉广西的朱由榔为大明正朔,实际上已经归为广西所有。

    马六两突然从交趾高平而来,兵锋直指南宁府,南宁知府李景紧急派人到钦州求援,钦州知府万智良急人之所急,很慷慨地派出了援军——两百。

    没办法,这世道,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整个钦州府,现在兵力也不过一千人,还都是些老弱病残,可战之兵早被兵部尚书瞿式耜抽调北上了。

    反正万智良觉得自己已经尽其所能了,至于南宁府保不保得住,那只有听天由命了,好在,钦州还算安定。

    “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不好啦,不好了呀........船,海上有船........”一个衙役跌跌撞撞地冲进府衙大喊着。

    万智良见他慌成这样子,不禁大怒道:“慌什么?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可是.......”

    “可是什么?没见过船吗?”万智良一抖官袍,轻抚长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和淡定,让人不得不佩服,这才是官啊。

    那衙役被知府大人的风采所慑,懦懦地说道:“可是知府大人,船.......不是一艘........”

    “说,是几艘?。”

    “不知道!”衙役是个诚实人。

    万智良却觉得自己被耍了,大为震怒:“连几艘船都不知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知府大人,您还是自己去看吧,海上.....海湾里都是船。小的数不清,真不知道有多少艘......”

    “什么?”万智良这才感觉有些不寻常,连忙让人备轿,前往南门。

    南门已经被守军关闭,城头上一些士兵正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样子又惊又怕。

    万智良匆匆登上南门城楼,放眼一望,立即忍不住揉了揉双眼,钦州湾呢?往日显得浩浩瀚瀚。宽阔无比的钦州湾竟然不见了,只剩下黑压压的乌云.......

    “天.......天啊!”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脸不改色的知府大人,此刻双唇颤抖,惊呼一声后,双脚发软,一屁股跌坐在城头上。

    船,好多的船........那黑色的帆就象是风暴来临时带来的乌云,遮天蔽日,只有那高高的桅杆上。一条金龙在张牙舞爪,振振欲飞。

    还有,那旗面上用金线绣成的一个篆书“秦”字,顶端就象一支即将离弦的弩箭。仿佛能射落天上的日月。

    “知府大人,知府大人,您怎么了........”

    “船......好多的船....”脸色惨白的知府大人,在衙役的摇摆下。只知道傻傻地重复着船啊船。

    海如风站在船头,望着岸上的钦州城,转头呸的一声吐了口口水。不屑地说道:“杀鸡用宰牛刀,浪费我们时间。”

    炮长孙十二磨权擦掌,嘿嘿地笑道:“大人,来都来了,不如咱们.......”

    “这不是废话吗?绕个大湾跑这么远,来了连个屁都不放怎么行。”

    孙十三大喜,腰板一挺,立正,敬礼,等候命令。

    海如风从容不迫地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他那黑眼罩,戴好。一时间,本来样貌平平的指挥大人,顿时霸气四射。

    “命令!右舷,两炮连射!”

    “喏!”

    前头十艘炮舰,顿时在海湾中划出一道弧线,每艘战船十门火炮,炮口黑洞洞的指着岸上,吓得岸上连老鼠都躲进了洞。

    轰!轰!轰..........

    一百门火炮,两轮齐射,声震九霄,硝烟弥漫,呼啸的弹丸就象是天外下了一场陨石雨,掠过长空,轰隆地砸在岸上,虽然没有砸中钦州城,但那惊天动地的声势,却让整个钦州瑟瑟地抖个不停,刚刚站起来的知府大人,吓得又是一屁股跌坐在城头。

    接下来,海军撤开,数百艘运兵船、补给船开始分批靠港登陆,这个过程,别说有人出来阻击了,整个钦州城连狗吠声都没有。

    由冯双礼带五百先登岸的火枪兵压到钦州南门,然后艾能奇的两万陆军开始有条不紊地登陆。

    钦州港的码头不大,一次只能停容三艘船靠上去,所以登陆过程整整持续了一天。

    这个过程中,秦军也不攻打钦州城,仿佛他们是来旅游的,很安静。

    然而城中的知府大人望着被黑帆遮住的海面,却不堪那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沉重感,在秦军快要完成登陆前,他一咬牙,让衙役去找来了两只山羊。

    这也不怪他,钦州城里本来还有一千老弱,刚刚知府大人又慷慨地派出两百去支持南宁府去了,剩下的几百人......算了吧,还没秦军的战舰多。

    这一点不夸张,这次秦军光是大小战舰就出动了六百多艘,加上运兵船和补给船,合共有一千三百多艘,光是陆军就来了两万。

    这就是大炮打蚊子啊!

    旁观者或许觉得这大炮未必能打得到蚊子,但作为蚊子本身,不吓成跳蚤才怪。

    钦州南门缓缓打开,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脸不改色的知州大人,背上绑着荆条,手上牵着两只山羊,旁边的同知大人则捧着钦州的黄册,在羊儿“咩咩”的叫声中,走出来了南门。

    钦州,就这么投降了!

    皇家海军六百艘大小战舰,在钦州休整了两天,补足了粮水之后,再次扬帆启航,浩浩荡荡地驶出钦州湾。

    钦州不是皇家海军的目的地,只是他们的起点!

    ***

    南京城,大秦宫。

    秦牧指尖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着,最后落在了莎车城上,这里就是叶尔羌汗国的都城。

    一百多年来,叶尔羌内部的黑山派和白山派争战不休,内耗严重,这次还不知道准噶尔部是不是被玄机子说服,还是叶尔羌汗国又有内乱,所以准噶尔巴图尔汗才突然大举入侵。

    秦牧徐徐说道:“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来,叶尔羌汗国大半疆域迅速沦陷,只剩下都城所在的南疆一带,就算这次不被彻底灭亡,想恢复北疆的统治可能性也不大了。

    诸位请看,这儿是哈密,南边是和硕特部固始汗控制的柴达木盆地,两者对沙州、瓜州形成了夹击之势。

    朕现在提心的是,一但准噶尔部完成了对叶尔羌汗国的吞并,会回过头来与和硕特部联合,图谋整个河西走廊。”

    路振飞等人神色都有些凝重,这大过年的,接到这个消息,着实让人难以安生。

    兵部尚书何亮说道:“光是准噶尔部的话,尚不足为惧,如今可虑者,是准噶尔部与和硕特部联合,如果此事成真,则准噶尔部攻打玉门关,和硕特部自青海俯冲而下,威胁兰州、凉州,一但出现这样的局面,河西走廊着实堪忧。”

    司马安抬起头来,对下首的黄连山问道:“前往和硕特部的使者还没有消息吗?”

    在西京祭陵时,秦牧就派出了使者,准备先交好和硕特部,以免他们与准噶尔联合窥伺河西走廊。

    黄连山答道:“还没有消息传回,目前还不知道黄大人是在西宁与和硕特部交涉,还是要前往逻些找固始汗当面交涉,如果是前往拉萨,这个季节大雪封山,飞鸟难渡,那必须要等到春夏冰雪解冻后才可能有消息了。”

    秦牧摇头道:“不对,朕派黄密为使出使和硕特部时,已是寒冬,那个季节他不大可能翻越冰雪封冻的唐古拉去逻些,基本可以断定他是在西宁。”

    “陛下!”黄连山暗暗心惊,目光突然暴闪起来。

    “黄连山,立即传令,查查黄密的行踪,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喏!”黄连山不敢怠慢,飞快地闪身出殿。

    黄密出使和硕特部,如果是在西宁进行交涉,就不应该这么久没有消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那八成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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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章 报君黄金台上意

    感谢马甲的亲戚朋万金之赏,鞠躬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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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定国出生于陕西榆林一贫困的农家,现年28岁。你很难想象,他这一生已经整整征战了18年。

    在明末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李定国被张献忠收为义子,从此开始跟张献忠转战南北,那年他才10岁。

    张献忠起兵之后并非一帆风顺,常常是朝不保夕,有时被明军剿得只剩下几十个人,一个10岁的孩子,能在那烽火连天的战场上活下来,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他身高八尺,相貌英俊,做事有度,在残暴的大西军中以宽容和仁慈而出名,他喜读兵法,从十几岁开始,就率领数万的人马征战,作战时则一马当先,英勇无比,人称“小尉迟”、“万人敌”,是大西军中智勇双全的战将。

    这样一个难得的将才,将他封冻起来,秦牧觉得十分可惜。

    这天秦牧特意把李定国父子召到英华殿,李定国的儿子6岁,跟在李定国身后显得有点不安,又有些好奇。

    “臣李定国,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

    “李卿免礼,来人,赐座。”

    秦牧含着笑,看着李定国身后的小子中规中矩地跟着他父子参拜,小样挺讨人喜欢的,秦牧和颜悦色地向他招招手,他忐忑地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李定国小声鼓励道:“陛下相召,我儿快去。”

    得了乃父的鼓励,这小子挪着小步走到秦牧面前,又跪下磕头道:“拜.....拜见陛下。”

    “呵呵,快起来,来。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陛下,我叫李嗣兴。”见秦牧和蔼可亲,他便没有那么怕了。

    这大过年的,小孩子来磕头,那是要给压岁钱的,秦牧似乎没有准备,便随手解下身上的一块玉佩,微笑道:“来,这就当是朕给你的压岁钱,愿你快长快大。将来象你父亲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李定国一看,连忙起身拜道:“陛下,不可,陛下随身配玉,犬子何德何能,岂能受此厚赐。”

    秦牧向他摆摆手,对李嗣兴含笑说道:“长者赐,不可辞。来。快收好。”

    李定国不好再出言阻止,心知秦牧此举只怕是另有深意,只是一时猜不透。

    秦牧亲手把玉佩给李嗣兴挂上,然后问他读过什么书。李嗣兴一一作答,还给秦牧背了一段三字经,等他背完,秦牧又夸了他几句。才轻拍坐在身边的秦业说道:“业儿,你带李家哥哥去逛逛,你是主人。要招待好李家哥哥,知道吗?”

    秦业才三岁半,但被杨芷调教得很懂事,加上平时在宫里,也没有什么小孩子陪他玩,见到大自己一点的李嗣兴,显得很高兴,脆生生地答道:“父皇,我想带李家哥哥去看云姨的鹦鹉,可以吗?”

    秦牧笑道:“可以,只要不出宫,你们今天想去哪儿玩都可以,等下父皇让人去跟你母后说,今天放你一天假,让你玩个够,哈哈哈。”

    “谢谢父皇,谢谢父皇.....”秦业高兴不已,转头跟李嗣兴夸耀起自家云姨养的鹦鹉如何如何好玩,然后拉上李嗣兴跑出殿去,韩赞周连忙带着几个太监宫女跟上去。

    秦牧这才回头对李定国笑道:“李卿放心吧,有宫人看着,不会把你这宝贝儿子弄丢的。”

    “陛下说笑了,臣只是担心犬子不懂事,冒犯了太子殿下。”

    “小孩子,就算打一架也无妨,哈哈哈........太子平时在宫里,也没个伴,朕看你家这小子不错,聪明伶俐,李卿若是舍得,让他来陪太子读书如何?”

    “陛下,犬子太过顽劣,臣担心会让太子殿下沾染上他的坏习气。”李定国当然知道,陪太子读书,这意味着什么,只怕所在的大臣都梦寐着自己的儿子有这样的机会。

    “李卿不必自谦,这样吧,让他们一起玩耍半天,若是投缘,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陛下......”

    秦牧再次摆手道:“今日也无外人,朕就直说了吧,西北军整编之事,确是例行之举,这一点李卿能理解否?”

    李定国连忙起身拜道:“陛下,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要整编西北兵马,是为了增强西北兵马的战力,臣岂敢心存异议。”

    刚听说兵部大力整编他们的部属时,李定国确实心中不安,但后来秦牧放心让艾能奇出任南征主帅,这已经释放出了很明确的善意,今日又特意召他父子前来,这是进一步表达了善意,李定国岂能不知进退。

    “李卿能这么想就好,起来吧,有关准噶尔部入侵叶尔羌汗国之事,李卿如有何看法?”

    “陛下,臣以为准噶尔部一但吞并了叶尔羌汗国,必成我西北之大患。”

    秦牧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李卿以为我朝当如何应对方是上策。”

    对此事,李定国显然深思熟虑过,他胸有成竹地答道:“陛下,要守住河西,乃至开拓西域,骑兵是关键,如今我朝虽然不乏战马,但训练善战之骑兵非一年半截可成。

    因此,想以为,目前当着眼于漠南,尽快整合漠南蒙古,为我所用。另外,漠南若继续如散沙一盘,必定引来准噶尔部窥伺,综合这两点,臣以为整合漠南实乃我朝首要之务。”

    李定国的见解,秦牧非常满意,如果真能如他所说,把漠南蒙古整合起来,一方面可防止准噶尔部趁乱大举入侵漠南,二来,可用漠南蒙古为臂助。

    原来的历史上,如果没有漠南蒙古支持,康熙根本不可能打败准噶尔丹。此由可见,李定国的思路绝对是正确的。

    “除了漠南,李卿还有什么想法?”

    “陛下,要谨防青藏的和硕特部和准噶尔部联成一体,陛下高瞻远瞩,这一点在西京时就已派出使者。但臣这些天细思此事,觉得光是派使示好,稍嫌不足。这些部族向来唯利是图,难保固始汗不会为了自身的利益,与准噶尔部联合。”

    “李卿有何良策?”

    “陛下,必须挑起和硕特部与准噶尔部之间的纷争,才可能防止他们联合起来,陛下,臣建议封固始汗为西域王,或许可行。”

    “如此是不是太明显了?”秦牧若有所思地问道,李定国的意思,无非是以西域以饵,让和硕特部一准噶尔部两虎相残。

    “陛下,关键要看固始汗愿不愿意接受大秦的册封,若其肯接受,一切便好办;若不接受,对我大秦而言,事情也不会变得更糟。”

    秦牧轻轻颔了颔首,说道:“李卿,如今西北局势瞬息万变,虽得有大将坐镇才行。李卿就再辛苦几年,尽快前往兰州坐镇吧。西京方面,朕也会派一能臣,协助李卿。”

    秦牧一说完,李定国立即又起身拜道:“陛下,西北局势变化莫测,臣愚鲁,实不足以担此大任,还望陛下能另选良将前往河西。”

    秦牧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一言不发。

    李定国伏身在地,不敢稍动,于无声处听惊雷,心跳迅速加快。所谓帝王心术,谁也猜不透,他也不知道秦牧是不是有意试探他,一个不好,将有可能是掉脑袋的事。

    好一会儿,秦牧才反着说道:“李卿信不过朕?”

    这让李定国更加不安,背上微微渗出细汗来:“陛下,臣不敢,陛下待臣恩重如山,臣此生唯在粉身碎骨以报,岂敢不信陛下,只是...”

    “不必只是了,朕,信得过你,就看李卿信不信得过朕了。”

    “臣,万死!”

    在秦军五大都督中,李定国与李过都是陕西人,且曾长期在西北征战,论对西北的熟悉程度,马永贞、蒙轲、刘猛都难以企及。

    对于李过,秦牧内心尚有疑虑,是不可能放他回西北统率大军的,眼下最好的选择,只有李定国。

    “李卿请起吧,西北局势不容乐观,元宵过后,你就回西北吧,西北之安危,朕就交给李卿了。”秦牧的声音变得缓和,眼中带着期待。

    李定国心中百味杂陈,若是别的的帝王,这种时候是绝对不会让他回西北的,秦牧这个时候能让他回去,这份信任,确实是非同一般,他含着热泪,郑重地三拜九叩:“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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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8章 白雾茫茫

    ***

    大年初三夜,天降大雾,永州的焦琏抓住这难得战机,挥军渡江,于五更时分对湘江西岸的刘体纯部发动进攻。

    刘体纯虽然有所准备,但雾太大了,这鬼天气,即便点上火把,也看不清数步外的景物,根本无法侦察敌情,对军队的指挥也极其困难,只能勉强通过锣鼓来调动军队。

    对此,焦琏早有准备,他命人带上锣鼓,分散到秦军大营四周猛烈敲打,让秦军难辨彼此,以达到扰乱秦军指挥系统的作用。

    同时焦琏还准备了大量的鞭炮,大量燃放,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让秦军大营四周象开了锅一样,不但加重了雾气,而且让许多秦军误以为是枪声;

    这种情况下,兵找不着将,将指挥不了兵,场面十分混乱。

    广西兵抵近秦军营寨,大量抛射火箭,同时潜近寨墙,用炸药把寨墙炸塌,然后从四面八方蜂拥而入。

    秦军用震天雷轰炸,造成了焦琏大量伤亡,但是大雾掩盖了这惨烈的情景,对后续的敌军造不成震慑作用,敌人依旧蜂拥而来,最终冲进了秦军营寨。

    呛人的硝烟,茫茫的大雾,几步外外就难分敌我,双方很快变成了一场大混战,甚至自己人误砍自己的情形非常普遍。广西兵冲入营寨后,大肆放火,让大营更加混乱。

    “结阵!结阵!”伍长李长卿一边挥刀劈砍,一边大吼着,他手下的个士兵听到号令,迅速团团围到他身边,组成一个小小的圆阵,以盾牌遮挡外头,长枪透过缝隙狠狠地刺杀着对面冲来的敌人。

    这就是训练有素和缺少训练的差别,秦军乱而不溃。以伍为单位,组成小圆阵的越来越多,给冲进来的敌军很大的杀伤。

    但随着秦军的营帐被引燃的越来越多,甚至连营中堆放的粮草也被引燃了。这自然导致大批秦军开始溃逃。

    但由于雾气太重,加上硝烟弥漫,敌人又是从四面一起发起进攻,在双方混战之下,连方向都分不清,你就是想逃,也不知往哪里逃。

    这其中就出现了大量类似的情景。有很多秦军本意是想逃命,但选错了方向,逃的时候发现敌人越来越多,只能拼命挥刀劈砍,实际上他们相当于是对焦琏的人马发起了反冲锋。

    李长卿的一伍人马就是这样,越冲发现敌人越多,士兵李大石一边刺杀,一边吼道:“伍长,是不是弄错方向了。敌人怎么越来越多?”

    “杀!”他身边的吴垌猛然举盾,挡住对面敌人劈来的大刀,然后右手刀猛然劈出,将敌人劈翻在地。惨叫不止,“快往那边,那边人少。”

    伍长李长卿左臂带着一支箭,尤鏖战不止。他需要不断地大吼,以让手下的兄弟随时能听到他的声音,不至于被冲散。“别管了。他娘的,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得赚,兄弟们听我的,别走散,冲!”

    既然想逃都逃不掉,那就拼了。

    此时焦琏的人马也失去了统一指挥,双方混战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人,大家都成了瞎子,

    大乱之中,象李长卿他们这样以伍为单位,溃退或冲杀的秦军不计其数,大家虽然慌乱,但越是这中情况下,越需要兄弟;

    秦军经常作这样的训练,特别强调一伍一什的团结协作,平时冲锋的时候,别的军队都是一窝蜂的冲上去,根本不讲什么队形,秦军却一直强调那怕是冲锋的时候,也要保持各伍不能乱。

    象今天这种情况,更是如此,大军团乱了,但各伍的士兵却多数能聚在伍长身边。再小的团体,只要有指挥,有依靠,就能发挥应有的战斗力。

    这一点是焦琏万万没想到的,他这次袭击,只有四千人马过河,秦军人数是他的三倍,在双方混战之下,伤亡都差不多;

    在大量消耗之后,焦琏的人马越来越少,等他们想撤退时,结果就跟开始想逃的秦军一样,在茫茫大雾之中混战多时后,早已迷失了方向。

    只听到四周都是厮杀声,一片白茫茫的,分不清敌我,分不清方面,这想撤也不知道往哪边撤,只能拼命的砍开血路。

    乱套了,全乱套了,就连秦军主帅刘体纯身边的亲兵,也被冲得只剩下二三十个人,大雾如迷,四周的杀声如鬼哭狼嚎,人影憧憧,草木皆兵,往往是只闻刀剑相击,人呼惨叫,却不见其人,刘体纯身边的亲兵还在不断地减少,多数不是战死,而是在大雾中无法再跟上来而失散了。

    刘体纯在大顺军中有“飞虎”之称,一把雁翎刀舞得如奔雷闪电一般,迎面而来的敌人,几乎没有一合之人;

    “杀!”他不断地咆哮着,这下他终于体会到自古以来两广之所以难征服的原因所在了,并不是这边的军队多少勇猛善战,关键是这边的地形和天气,让你防不胜防。

    如此的大雾,就是大军团最大的克星,你便是万军统帅,这个时候正真能指挥的也不过是身边几个人。

    对面一枝长枪自大雾中疾刺而来,带着尖锐的劲风声,刘体纯手上的雁翎刀猛砍而出把敌人的长枪砍得刺向一边,他身上铁甲铿锵,疾扑而上,刀光再如闪电般劈出,将持枪的敌军游击劈得头颅横飞而起,鲜血把他喷得跟血人一样。

    “保护好王学士。”刘体纯一边奋战,一边对身后的亲兵大吼。

    这场雾中大战让人有目如盲,随军的翰林学士王夫之也被牵连其中,几个亲兵死死地护着他,王夫之官帽也跑掉了,头发散乱,脚下踉踉跄跄,若不是亲兵们拼命护着他,他已经不知死多少回了。

    刘体纯大刀狂舞,拼命往外围冲杀,这个时候,他身为主帅也已经无能为力。双方大混战之下,连人都看不清,根本无从指挥军队,只能先杀出去再说。

    当!剽悍的他再次当开对面之敌砍来的一把大刀,“杀!”口同如惊雷炸地,闪电的把敌人劈翻在地,又是一蓬鲜血喷来,几乎迷了他的眼睛。

    他伸手一抹脸上的血迹,又冲上去,就在这时。迷雾中突然飞来一支流矢,噗的一声,自他的面门透骨而入。

    “啊!”刘体纯长呼一声,魁梧的身躯仰面而倒,轰然着地。

    “大帅!”

    “大帅!”

    亲兵们惊叫着扑上去,只见鲜血不断从刘体纯面门冒出,整张脸已经被鲜血模糊,那流矢只剩箭杆在外,让人触目惊心。

    王夫之也为之大惊。刘体纯作为大军主帅,眼看不行了,这可是要命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好。万余大军将会全军覆没。

    “大帅!你不能死啊!”

    “大帅啊!”

    “住口!”王夫之扑上去探了探刘体纯的鼻息,迅速作出了反应,厉声喝止周围哭嚎的亲兵,然后大呼道:“大帅没事!大帅没事!快。保护大帅退出去!”

    他一边大呼,一边让亲们背上刘体纯向外冲杀而去,射中刘体纯的流矢显然不是敌军有意而为。因为几步开外谁也看不清谁,根本无从选择目标。

    这流矢也不知道是谁射出的,刘体纯命中注定有此劫难,竟被射中面门,亲兵们悲愤异常,背着他的尸体舍生忘死地向出去。

    幸好也是因为大雾,敌我双方已经难分彼此,到处是混战,加上王夫之反应得快,谁也不知道刘体纯中箭;

    秦军依旧以平时训练养成的习惯,尽量以伍为单位聚在一起激战,杀得天昏地暗。

    这场混战,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直到太阳出来,大雾渐散,双方才脱离厮杀。

    焦琏一方本是来偷袭,结果过江的四千人马伤亡了两千一百人,死伤极为惨重。

    秦军也伤亡上千人,但大部分营帐被焚毁,粮草被也被焚毁大半,剩下的不足以支撑两天食用。

    更要命的是主帅刘体纯已经中箭身亡,王夫之让亲兵把刘体纯的遗体背进一片树林里,不敢公布。

    他深知这个时候,最需要主帅出面安抚军心,若是刘体纯久不露面,士兵必定生疑。一但消息为军士卒所知,后果如何谁也难以预测。

    在这时刻,王夫之对刘体纯的死秘而不宣,是最为正确的。大战一停,他立即让亲兵寻找大军都佥事谢中恒,以及军中游击以上的将军,把大家叫到树林里来,一起商议对策。

    这些高级将领进入树林,得知主帅刘体纯已死,无不大惊。

    这场激战,秦军伤亡虽然没有焦琏多,但营帐被毁,粮草被焚,这已经是大败,再加上主帅遇难,这可如何是好?

    王夫之对大家将领们说道:“如今是非常时刻,你们作为将领,万万不能乱,大家要负责安抚好士兵,敌军虽然不知刘大帅战死,但我军粮草被焚,士气大损,焦琏肯定还会趁机大举进攻,若不能迅速安抚好士兵,后果不堪设想。”

    游击将军李天照问道:“这纸包不住火,这个时候刘大帅不露面,兵士们肯定不安。”

    王夫之说道:“这就看你们的了,我的意思是让人穿上李大帅的铠甲,让士兵们远远看见,你们要配合参拜,好让士兵们相信刘大帅还在。”

    都佥事谢中恒说道:“王学士所言有理,大家就这么办吧。杜平,你立即带人赶往全州,密告秦副帅,让秦副帅赶紧回来接管大军的指挥权。”

    “喏!”

    杜平带着着二十骑兵,立即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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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介绍:
崇祯十六年,一个真正的乱世: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中原慈母的白发,江南春闺的遥望,湖湘稚儿的夜哭。故乡柳荫下的诀别,将军圆睁的怒目,猎猎于朔风中的军旗。一阵烟尘又一阵的烟尘,华夏大地在鞑子的铁蹄下颤栗不止......
秦牧手提巨阙剑,身后是一面黑色的“秦”字大旗,黑得深沉,黑得冷酷,黑得神秘,黑得庄重,那是权力和力量的象征。大旗之下,黑色的铁流如怒海奔涛,一如当年那支横扫六合的铁军。
“我志未酬人犹苦,江山处处有啼痕,杀!”
然苦中亦有乐,君不见香君侍酒,醉卧横波,君应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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