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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朱门秦     天之钺txt下载     天之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章 多奴儿(上)

    “天之钺”!

    杰可具和弋龙被杰一行描绘的场景吸引。

    一个穿蓝狐坎肩的男人和另外四个男人,提前一晚从王宫后面的木梯爬上去,他们爬的时候把梯子弄掉了一截,他们潜伏在王宫上面,直到下一个晚上来临,因为白天下了大雪,他们留下的痕迹都被掩盖了。

    这五个人都是蛮族人,蛮族是唯一在战场上领教过天钺威力的族群,既然打不过,我就偷走你,这就是蛮族对天钺这种神器的想法。

    也许,蛮族有偷天钺的想法已经很久了,杰察国王在世时,天钺被保护的很严密,他们没有机会。

    新国王杰奇理对天钺似乎不太放在心上,他有时会大大咧咧地将雌雄合体的天钺插在王座上,机会难得,蛮族忍不住要下手。

    给他们报信的,就是北地国宫人忠顺。

    他们在王宫顶上,等着北地国人退出王宫,熄灯就寝,一旦完全静下来,他们就下手。

    出了点岔子,小宫人打扫王宫,到了午夜还没有结束,他们只好等。

    他们算准了禁军来回巡逻的时间,巡逻队在王宫和王室生活区巡察,他们从王宫上面下去,拿走天钺,离开王宫,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可以利用。

    由于时间太晚,他们决定不等小宫人忠清打扫完退出王宫了,直接干掉这个小家伙,然后取走天钺,然而,勒死忠清时声音太大,被正在王室生活区巡逻的值班禁军听到了,他们下到王宫里的三个人死了两个,这两个人是为了掩护那个拿了天钺的人死的,拿走天钺的人很可能就是穿蓝狐边坎肩的人。

    当杰一行追到王宫上面,另外两个人再次为了掩护拿天钺的人而战死。

    穿蓝狐边坎肩的人武功高强,弹跳力很强,他背着天钺跃上宫墙,被宫墙上的铁钉刮下一撮蓝狐毛,他跳下宫墙,跨上接应他的人备好的马,跑掉了,从此天钺就失踪了。

    当晚,坎肩男人没有出城,因为金瓯城已经封城了,为了找到偷天钺的贼,全城戒严,城内的人一律不许外出。

    天亮以后,坎肩男人要么亲自出城,要么就是把天钺交给了同伴,由同伴带出城去。

    由于那些天不允许金瓯城里的人随便外出,所以他们很可能是藏在黑罐车底的夹层里跑出去的。

    从王宫偷窃天钺到把天钺带出城去,显然这些人早有预谋,他们不是一个两个人,他们很可能是一伙人,觊觎了很久,终于逮到了下手的机会。

    杰可具猜测道:“他们现在已经把天钺运出金瓯城,并到了朔漠?”

    杰一行点头,“天钺滞留在金瓯城太危险,他们一旦得手,会尽快带出城去。”

    弋龙忧虑道:“大山奴得到天钺,会不会再次发动战争,毕竟他们最怕的就是天钺,现在这个神器落在了他的手上,他们完全不用担心了。”

    杰一行想了想,“天钺即使被带到朔漠,也不一定就肯定交在大山奴手上,如果是别人策划的呢?但是,他们不掌握激发天钺的咒语,所以他们得到的只是个摆设。”

    此时朝廷已经责成专人追查天钺失窃的案件,显然他们的速度比杰一行等三人要慢。

    杰一行套上黑帽子,黑衣服,黑裤子,黑鞋子,黑手套,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夜行服,杰可具和弋龙也各自一套夜行服。

    金瓯城靠西边的一个区域,聚居着外来人口,他们通常是来自别的国家,也有些蛮族人。

    北地国对外来人采取包容和开放的态度。

    因为有这样的态度,这些外来人口在金瓯城过得还不错。

    金瓯城本地人管这个外来人口聚居区叫外区,在金瓯城只要说外区,大家就知道是指这一片区域。

    后半夜。

    城市街道上燃烧的油灯,发出晦暗不明的黄光。外区已经沉睡了,街上看不见人影。

    杰一行他们三人谨慎地贴着街边的房子往前走,碰上巡夜打更的,他们就钻进小巷躲起来。

    多公子的名字是多奴儿,出身北蛮贵族,因受排挤个人选择来金瓯城做生意。

    外区的房子很有异域特色,基本不是北地国的那种瓦房,而是石头房子居多,这些房子二层三层的都有,而且常常带有阳台。

    多公子就住在一栋砂石色的房子的二层。这座楼房看去很整洁,比较高档。

    为了不惊动一层的住户,杰一行他们从房子后面攀上去,多奴儿未曾娶妻,此时房子里面应该是空着的。

    他们从窗子爬进多奴儿的家,家里果然没人,杰一行点起一个火信子。

    作为一个单身汉的家,多奴儿的房间很整洁,东西都码放的整齐,地上也没什么杂物。

    墙角一堆北地国产的棉布,有几种颜色,分类堆放,还有几样北地国出的铁制品,铁锅,锅铲,铁架等等,这些可能是多奴儿做生意用的样品吧。

    据说他把朔漠的牛羊肉和皮货运到了金瓯城。

    杰一行翻看多奴儿的衣柜,里面剩下几件衣服,都是蛮族风格的服饰,里面没有蓝狐边的坎肩。

    还有一种可能是多奴儿把坎肩穿走了,杰一行边找边想。

    衣柜里没找到有用的线索,弋龙在床下边发现了一个包裹,黑布包裹,很不起眼。

    包裹里有十几两银子,还有两张折起来的牛皮纸,纸上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可能是蛮族人用来记事的符号。

    杰一行把两张纸上的符号,按顺序记下来,再把这些东西放回包裹,系好,将包裹推回床底。

    多奴儿的厨房也没什么新奇玩意。

    整个房子来来回回看了两遍,杰一行本想在这里找到那件蓝狐边的坎肩,看来是不可能了。

    这是外面突然有人在大声说话,杰一行赶紧熄灭了火信子,他们伏地身子,静静谛听。

    “快起来!快起来!你不能睡在这里。”一个人说。

    另一个人接道:“睡在这里你会冻死的,你家在哪里啊?”

    “我……就住这。”

    看来是巡夜的碰上酒鬼了。

    外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家在哪?是哪一栋楼?”

    “我……这不都是嘛,我就住这。”

    “别问他了,他脑子不清醒啦,走吧,带他去值班室吧,明天再让他回家。”

    “好吧,来啊,我们送你回家啊,家里有火炉子,暖和!”

    “啊?哦……火炉子……”

    等他们走远了,杰一行他们三个从后面下去,沿着后道快速撤离外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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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多奴儿(下)

    “天之钺”!

    杰一行写出两张牛皮纸上的特殊符号,分别誊写在两张纸上。

    这两张纸摆在莫先生面前,莫先生看了看,有点眼熟,这种符号莫先生显然是见过的。

    莫先生靠在椅背上想了想,他站起来去书架上翻找。

    “我记得看见这种符号,但是具体在哪本书里见过却忘了。”

    杰一行,莫知寒都想帮忙找,但是不知道书名,没法帮忙。

    莫先生翻出十几本书,可能都是相关的书,他索性坐在地上挨本书看。

    几个年轻人安静地坐在书房里,等候莫先生找书的结果。

    不久,坐在地上的莫先生说:“应该是这本书了。”

    几个年轻人立时围拢过去。

    莫先生翻到一处,手指点着书页,“看看,这是朔漠蛮族信奉的巫术符号,只要对照着参看,它们表达的意思就能猜出来。”

    莫先生的书页上果然有类似的符号。

    下面有对照表,每一组符号表达什么意思都写在下边。

    “这第一组符号的意思是,到北边,或者说,去北方,有人接。”

    去北方?这么简单的意思,多奴儿为啥要把那两张纸藏起来呢。

    “莫先生,第二组符号呢?”

    莫先生查了一会,显然,第二组符号有点难度。

    “可能的意思是,独鹿山,王庭。”

    谢过莫先生,三个人开始研究两组符号究竟要表达什么?

    讨论了一番之后,杰一行认为,可以这样理解两组符号隐含的意思:

    第一组符号:到北方,有人接。就是告诉他们,偷得天钺后,把天钺带到北边去,那里有人接他们。这应该是天钺刚刚得手时,发来的指令,让他们带着天越往北走。

    第二组符号:独鹿山,王庭,是告诉他们将天钺送达的具体位置。

    这样简单的两个意思,他们竟然用了巫师的语言来传递,这是为了保密,不让外人看明白。

    独鹿山,王庭,也许就是天钺最终送达的地方吧。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是猜测,还不能对任何一点下结论。

    这个多奴儿很大可能是盗窃天钺团伙的成员。

    要说胡记皮货店的那位店员是真帮忙,也是杰一行出手大方,这不他又来消息了,多奴儿和他们老板回来了,两个人这次出去了五六天时间。

    粗略估算,五六天时间是不够的从金瓯城走到独鹿山的,有很大的可能是半路有人接他们,将天钺带走了。

    三个人换好便装,在离胡记皮货店不远的地方隐蔽观察,当一高一矮两个人走出皮货店,店员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向他们打手势,这俩就是我们老板和多奴儿。

    哇!多奴儿原来是个侏儒。

    杰一行立刻判定,那晚去王宫偷天钺的人里面没有多奴儿。

    不过多奴儿这身高有一个优势,容易躲藏,他如果藏身在黑罐车下面的夹层里,谁也发现不了。

    杰一行立即决定开始跟踪多奴儿。

    多奴儿从胡记皮货店出来后,回到他的家里,那晚再也没有出门。

    第二天上午,多奴儿去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在城西离黑罐车集散地不远的一处院落,同一时间,差不多有七八个人进入这座院子。

    这院子很可能是他们的一个点儿。

    杰一行查了一下胡记皮货店的老板,发现他是金瓯城本地人,他和多奴儿的关系是,他从多奴儿那里进北边的皮货,而那种蓝狐边的坎肩是从鸣沙国进的货,货确实好,多奴儿也买了一件,但是,以多奴儿的身高,显然他不是买给自己的。

    胡记皮货店的老板很可能是多奴儿用来掩护身份的挡箭牌。

    他们俩也没出城五六天,因为不好出城,多奴儿带胡记老板去见了鸣沙国和西高原国的皮货商,这些皮货商带着胡记老板满城跑看货时,多奴儿是不在他身边的。

    换言之,这个期间多奴儿很可能出城了,迅速转移了天钺后再去找胡记的老板,给别人一种他和胡记老板始终在一起的假象。

    胡记的老板像个爽快人,旁敲侧击的询问,他都一一作答,他也察觉到了多奴儿可能有来头,交代清楚,撇清干系。

    现在的困难在于,搞不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别抓住几个,发现还有更多的没露面的,打草惊蛇。

    杰一行他们做的这些没有跟朝臣们提及,但是他们向远在别宫的杰奇理做了汇报,希望这位国王哥哥心中有数。

    命途多舛的天钺,确实被人带到了朔漠,带天钺出金瓯城的正是多奴儿,他身材短小,抱着天钺藏在黑罐车底的夹层里,在稽查最严厉的时候逃出金瓯城。

    多奴儿背着天钺在风雪里跋涉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约定的地点见到了接头人,多奴儿将严密包裹的天钺交给接头人就返回了。

    如杰一行所料,偷盗天钺的这拨人还真不是大山奴的麾下,他们属于不露声色的大王子乌伦下辖。

    乌伦外表装做粗粗啦啦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实则心机深藏,他在青云志战前既已在金瓯城布下眼线,等待时机,窃取天钺。

    忠顺的倒戈全因乌伦出了高价,他给了忠顺一大笔钱,换得忠顺将北地国王宫的大事小情都汇报给乌伦他们,事后看看这笔钱花的值。

    得知忠顺被盘问后,也是无论下令灭口,以免他咬出更多的人。

    千里迢迢,天钺被送到了独鹿山附近,接到天钺那天,乌伦很高兴,在自己的大帐里置酒肉狂饮,喝够了就拿着天钺仔细观看。

    这把金灿灿的大斧子杀了我蛮族太多的人,名将士兵妖兽都被它斩杀过,天下九域尽知天钺神威,而今我乌伦掌握了这件神器。

    乌伦也知道,使用天越必须会念它的咒语,否则这就是一把大斧子,神威无法呈现。

    乌伦独自在大帐里舞动天钺,心情大畅,能把如此神器从北地国王宫里偷出来,那是奇功一件啊。

    乌伦眯起眼睛,思忖着下一步。

    将天钺敬献给父汗,他乌伦毕竟是父汗的儿子,然后父汗会表彰他这个长子能干。

    是这把天钺断了父汗一条胳膊,如今拿到它也算替父报仇了。

    这样想着,乌伦胡须纷乱的脸上掠过一丝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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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花车游成(上)

    “天之钺”!

    工匠们在加紧制作,今年新国王要恢复新年花车游城的传统,借此营造一番新气象。

    金瓯城的百姓听闻过年时有花车游城活动,无不欢跃,有这样的活动才有过年气氛嘛。

    宗里训奉命督查花车游成的准备工作,眼前,阔大的院落里,还有房子里,数十人在忙碌。

    冬季天寒,他们就在院子里支起三个大火炉,火炉里面烧炭,炉壁烧得通红,大家烤烤手,手指不僵直才能做出好活。

    考虑到预防火灾,工匠们不在房子生炉子。

    宗里训今天来,要重点看看国王乘坐的花车进展如何,上次他来时还看不出形状,工匠们给他解释都是花车的哪一部分。

    今天再看,完全不一样,他也就三日未来,工匠们的进展很快。

    由木条搭建的花车已经有了大模样,形似宫殿的花车高约两丈,即使外饰不全,依然可以看出它的壮观。

    花车的中部设有露台,到时,国王会从花车里出来,站在那个露台上跟他的民众见面。

    跟随宗里训他们一起来的杰一行杰可具和弋龙走在后面,他们留心着细节。

    这个最大的花车,由几根粗大的木柱支撑,横梁比较细,杰一行想,这些横梁会不会太细了,承重不足啊。

    主管工匠告诉杰一行,别看这些木条不粗,但它们组合在一起足够用了。

    杰一行想到,金瓯城有的地方,路面凹凸不平,花车走到那些地方可能十分颠簸,他问宗里训可否派人去检查下花车经过的路面。

    宗里训建议杰一行去做这件事吧,路况对国王的安全来说很重要,交给别人不放心。

    杰一行于是带着杰可具和弋龙沿着花车路线在金瓯城走一圈,这条路线是父王以前定下的,基本上是走遍了金瓯城。

    花车会从王宫出发,在城中游一圈再回到王宫。

    杰一行他们带着随从,骑马从王宫开始,慢慢行进,边走边看,发现有任何不妥,就记下来,回去以后跟宗里训汇报。

    金瓯城内的道路大部分已经清理积雪,花车游城选择的多是石板铺就的大路。

    平直的大路有利于体积庞大的花车行走,花车一般用两匹骏马拉着,上面装饰繁复华美,喜气洋洋的过年气氛溢满花车,百姓喜欢,老少咸宜。

    个别路段石板丢失,路面坑洼,花车走上去一定会颠簸。

    随从详细记下哪个路段,路况什么样,回去后派人来修理,杰一行说他隔几日后再来检查。

    大概一看,金瓯城的道路似乎很不错,但是细究起来,有小状况的地方还是不少。

    走到城西时,杰一行和杰可具对视一眼,这里离黑罐车在城西的一个集散地很近,仅隔了一条街。

    从这个集散地出来的黑罐车不走大路,它们走小道,但是有些黑罐车被蛮族暗探们控制了,没人知道他们何时要干什么。

    回去后,杰一行建议修改花车绕城的路线,以保证安全,但是,几个老臣研究后告诉杰一行,花车的路线不会改,这是先王定下的路线,老百姓已经熟知这条线路,轻易改动可能引起混乱。

    两日后,三人换了便装,查访花车道路的修缮。

    杰可具拿着记录本,按照记录逐一查看有问题的路段,修理妥当的不用记录,还有问题的再记下具体位置,准备再次修缮。

    城西。

    黑罐车集散地附近,弋龙偶然发现,个别黑罐车,沿途滴漏一种黑色液体。

    这种黑色液体不是粪便,有点臭味,黑色粘稠。

    杰一行对这个发现很重视,他们把滴漏黑油的黑罐车做了标记。

    有的黑罐车,在偷偷往金瓯城运不知名的黑油。

    这黑油到底是什么呢?他们运进来要做什么用。

    杰一行撮了一点黑油,拿回去给莫先生看看,期待见多识广的莫先生能给他们答案。

    莫先生拿起来闻闻,忽然拍脑袋道:“这玩意早前就出现过,后来不多见了,听说蛮族在弓岭附近有发现,来开始大家叫它石液,也有人叫石膏,是从地下挖出来的。”

    杰一行好奇,“这东西有什么用处呢?”

    “这东西经过熬制,能够燃烧。你看它现在味道不大,有点臭烘烘的,经过熬制,那股臭味就没有了,熬制后它变得易燃。”

    “易燃?!”

    杰一行心头一惊,制造易燃物的人,他的目的绝对要打一个问号。

    三个人再次便装出发,他们到城西黑罐车集散地周围转悠,打算跟踪滴漏黑油的黑罐车。

    进进出出看了不下五十辆黑罐车,里面没有滴漏黑油的黑罐车。

    而前一天他们看到的地面上的黑色油滴已经被人擦掉了。

    有人不希望大家看到这些黑油滴。

    入夜。

    他们藏身在附近的楼上,盯着黑罐车集散地最后回来的车。

    最后回来的三辆车,都没有拉黑油的迹象。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当你无意间看到些苗头,而后想去详细探查时,却连那点苗头都没有了。

    快到后半夜时,最后一辆黑罐车回来了,看那个车后面的塞子,上面黝黑的油渍,它显然是装过黑油的,它回到集散地是黑罐里已经空了,那么它把黑油卸到哪里去了?

    三人悄悄接近黑罐车集散地,等待那个赶车的出来。

    不一会,赶车的出来了,顺着大路溜溜达达往前走,走出七八百步,拐入一条小巷,看来是要到家了。

    杰一行一个箭步,飞扑过去,钳住那个赶车的,三个人把他带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赶车的吓坏了,“大哥,别杀我啊,别杀我啊。”

    “老实交代就不杀你!”

    “交代什么?”

    “你的黑罐车里是不是拉黑油了?”

    “黑油?哦哦,你是说石液吧?我拉了。”

    “拉到哪里去了?干什么用?”

    “石液冬天可以用来烧炕取暖,拉到的那个地方,我可以带你们去,去了就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拉石液?”

    “为了挣点外快呗,您也知道,我们这些赶车的,就那点收入,养活老婆孩子太难了。”

    三个人紧跟着这个赶车的,回头往西走,走了很久还没到。

    杰一行把刀顶在那人后腰上,让他不要耍心眼,他苦笑,这有啥可耍心眼的。

    左面有一道墙,赶车的说:“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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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花车游城(下)

    “天之钺”!

    他说着向右前方一指,三个人向右边看时,见一排小房子挤在几株大树后面。

    就在他们看的当口,赶车的扭身向左就跑,左边有一道不高围墙,他利落地攀上围墙,向另一边跳下。

    三个人追上来,也上了围墙,往下看时,心里一惊,围墙另一侧又陡又高,那人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杰一行淡淡道:“我们这算打草惊蛇了吗?”

    接下来的两天,杰一行他们在西城黑罐车集散地附近转悠,那个赶车人没有出现。

    再也没有黑罐车滴油了,他们警觉了。

    花车游城的路线上,所有的坑坑洼洼都被填平,缺的石板补上了,不平的地方用砂石填上。

    在花车游城举办前,他们每天都要巡视这条道路。

    花车已经差不多了,国王的花车当然是最漂亮的,大族勋贵家的花车也各有风格。

    花车巡游的前一天,金瓯城就戒严了,外人不得随意进入,出城可以但进城很难。

    花车游城黄昏时正式开始,但金瓯城整个白天已经开始热闹了。

    街道的两边挂满了灯笼,集市上都是卖年货的,糖葫芦,油炸糕,羊汤,牛肉面,肉包子,炸肉串,年糕,冻梨,春联,红衣服……

    过年的氛围让人觉得,人间真好。

    母后申立给她的孩子们每人一个红包,这里不包括杰奇理,这位新国王还在别宫里。

    申立感叹,当初就不该建这个别宫,建好了,国王就不回来了。

    午后,王宫广场。

    参与巡游的花车,陆续集中到广场上。

    最醒目的花车就是国王的两丈多高的大花车,红色白色和绛色点缀的大花车,一层台有十个美女载歌载舞,二层台有一个小屋,那是给国王休息用的,国王将会站在二层台上,向观众们致意。

    小屋后边隐藏了几个甲士,关键时刻他们要冲出来保卫国王。

    花车队的前后左右,都有禁军保卫,另外还有一些便装的卫士,杰一行他们三人就是便装护卫。

    杰一行感觉最担心的地段,就是城西黑罐车集散地附近。

    离开那一段,花车队出危险的可能很小,直觉告诉他,越担心什么就越可能发生什么。

    旧年的最后一轮落日徐徐落下,西边的天际燃起一天红霞。

    日升日落,朝晖夕阴,时光无痕流逝。

    游城车队的最前头是鼓乐队,杂耍队,歌舞队,国王花车,其他花车……

    尖利的哨子声,车队出发。

    乐队开始吹吹打打,鼓声震天,围观的群众一阵喧哗,他们等待一段时间了,终于开始了。

    在王宫广场,安保是没有太大难度的,因为你的人员能够铺开,哪里稍有异常,周围的护卫人员会立刻冲上去。

    杰一行他们三人提前来到城西黑罐车集散地附近,车队到来之前,最后一次检查。

    街上还有另外一些便衣安保人员,大家碰上时不会说话打招呼,只有简单的眼神交流。

    有一个刹那,杰一行似乎在人群里看见了那个跑掉的赶车人,他们穿过人群在后面追,观众很密集,在这些街上追上一个人很难。

    追到一个岔路口,他们失去了目标。

    杰一行转了一周,所有的路口,都没有那个身影,也许是我看错了,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杰一行脑子里想法纷乱。

    大多数黑罐车还没有回来,他们每一天都要出城回城,城市要正常运转,黑罐车就不能停。

    杰一行等三人在集散地里查看了停在里面的三辆黑罐车,没有什么异常。

    杰一行仔细看那里的地面,期望看到黑色的油滴。

    集散地的主管也被叫出来,杰一行问了他几个问题。

    “你这里一共有几辆黑罐车啊?”

    “大约一百五十六辆。”

    “每天都是所有的车参与运输吗?”

    “不是所有的,每天总有几辆车出现故障,或是赶车的有事请假。”

    “黑罐车拉的那些东西,都是他们去各个地方装上去的?”

    “每一辆车都有几个固定的地方,所以他们不会拉乱了。”

    “如果有的车出城后回不来呢?”

    “这个情况难免,他们都有特定的地方排放,有的车可能翻在外边,也有个别的车老板出城就跑了,再也不回来了。”

    “那怎么办啊?”

    “只能增加新车,培养新的车老板。”

    他们重新来到街上,天黑了,街灯点起来。

    人们穿上新年的新衣服,全家老少一起出动,在街边找好位置,等着看那些美美的花车。

    “花车走到哪里啦?”有人高喊。

    “快到咱们这了,到五六条街之外了!”

    人群嗡嗡,人们兴奋,马上就要看到花车了。

    有鼓乐声传来,来了来了,人群齐声嚷嚷。

    车队前面的乐队统一服装,都是帅气的制服。

    乐队后面是杂耍队,踩高跷的,变戏法的,演小丑的,舞狮子的,跳舞的……

    观众们的眼睛都被吸引住了。

    快看那里,那个变戏法的好厉害。

    看那里,舞狮子的身手太棒啦。

    哇,这个高跷也太高了吧。

    跳舞那姑娘真好看啊。

    嗯,是好看,给我当媳妇就好了,哈哈哈。

    国王花车过来了!

    国王花车最漂亮!

    杰一行他们在国王花车侧面跟着往前走。

    花车上,一层台上六个身着红衣的女孩伸展胳膊腿,舞姿曼妙。

    二层台上,一阵喧哗声中,戴着王冠的国王从小屋里走出来,国王戴着白色的假胡子,身上一袭红袍子。

    国王向两边的观众挥手致意,他的人民对着他欢呼。

    花车旁,杰一行的眼睛都在成排的观众身上。

    一步一步,集散地附近的路走了千余步。

    前面即将到达一个转弯,转过去,车队就将离开西城往东边走。

    杰一行长吁一口气,就要离开集散地这里了。

    车队转弯时放慢了速度,大家看得兴致勃勃。

    没人注意到,人群后的一个巷子里,一辆黑罐车正在加速冲向车队。

    “都让开!”后面有人喊。

    前面的观众听见喊声都回头看,一辆黑罐车拖着后面的火,加速奔向他们。

    不好,杰一行奋身推开身边的人。

    黑罐车加速了,驾车的马在火光中亢奋嘶鸣。

    “快走!快走!”

    杰一行对着国王花车的驭手大喊,驭手举鞭抽打两匹马。

    这是九十度的弯,花车不可能太快。

    拖曳着火光的黑罐车冲过来,嗵!撞在国王花车的后部,黑罐车里的油溅起来,火苗迅即窜起来,飞溅到花车上的油点,转瞬变成火点,火点雨一般落在花车上,花车立即烧起大火。

    驾驭黑罐车的马身上溅满了油,它被大火吞噬了,马头在火中猛烈摇晃,惊惧的眼神在火中凝固。

    滋啦啦,火燎窜上花车上面,国王从小屋里跑出来,看着四周烧上来的大火,急得团团转。

    观众们边腿边喊,国王跳下来吧。

    花车已经被大火团团围住,一层台的人都从另一侧跑下来,二层台的人下不来!

    跳吧!跳吧!否则没机会了!

    一个甲士背起国王,他试了试,奋力一跳,在众人的惊呼中,甲士背着国王落入火中,几声惨叫,被熊熊烈火吞没了。

    国王死啦!国王死啦!

    我们的新国王竟然被大火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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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追凶(上)

    “天之钺”!

    宗里训踌躇了许久,才下定决心把花车游城发生的事都说出来。

    杰奇理怔怔地看着宗里训,手里的茶盏有些抖,“死了?”

    “是的,扮演您的那位被烧死了。”

    咔嚓!茶盏落地,摔碎,一地白瓷碎片。

    杰奇理脑补了一下,国王被烧死的痛苦场面,暗自庆幸没有亲自站在那辆花车上,否则被烤焦的就是他了。

    杰奇理手抖得厉害,不知是气愤还是恐惧造成的,他身上披的羽绒被滑落一截。

    别宫空间庞大,炉子烧得不到火候,就容易发冷。

    像是自言自语,杰奇理嘀咕,“什么东西能烧出那么大的火?”

    宗里训默然道:“还没搞清楚,可能是一种油吧?”

    “火油?”

    “比火油燃烧的猛烈。”

    “拿住放火的人,搞清楚他们背后的主使!”

    “是,陛下。”

    花车被焚的现场早已封锁,那晚的花车游城变成了一场大火,国王也殒身火海,这些在金瓯城都传开了。

    金瓯城里的人们原本期待一个欢乐的除夕,没想到迎来的却是一场大火灾。

    宗里训命人严查火灾现场周围的人,金瓯城全部戒严。

    国王死了,肯定要严查凶手。

    杰一行和杰可具弋龙判断,这场火灾肯定跟多奴儿一伙有干系。

    晚上,三个人潜入城西多奴儿曾去的那个院子。

    这院子四周都是住宅,很不起眼。

    杰一行他们闪身进入院子,一间房子里有灯光,他们弯腰来到亮灯的窗子下,唾沫舔破窗户纸,屋里只有一个女人坐在油灯前。

    这些人今晚不知道哪里去了,难道他们还有行动?

    院子不远,随着杰一行他们来的十几个兵卒都藏在暗处,他们全副武装,今晚要来抓纵火凶徒,没有号令,这些人都不会动地方。

    这不合常理啊,昨晚他们杀人放火,今晚他们肯定要碰头的。

    杰一行已建议今天不允许黑罐车出城,所以放火的那些人不可能逃出城去。

    杰一行留弋龙继续监视,他和杰可具带人直奔多奴儿的住地。

    杰一行和弟弟一路小跑,赶到多奴儿的住处,发现他一个在家。这些家伙为了避嫌,今晚没有会面?

    杰一行来回看了几次,确认只有多奴儿在屋里。

    杰一行和杰可具打手势,他们要从窗子翻进去,杰可具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二哥的意思,他们留三个随从在外边望风。

    屋里的多奴儿正在自斟自饮,诱人的酒香飘满了屋中各个角落。

    这也算是庆功酒吧,听说花车上的国王被烧死了,金瓯城都传遍了,国王和花车被一把火烧没了,北地国又没有国王了,要把这个好消息传到朔漠去。

    前些日子,天钺被偷至朔漠,主人已经允诺要给他们重赏,现在北地国国王又被烧死,他们这些人的功劳有多大,想必主人心中有数。

    多奴儿喝到高兴处,哼起了小曲,身体也扭动起来,朔漠的小曲很适合跳舞。

    酒让人兴奋,多奴儿记得金瓯城的把头丑奴儿的叮嘱,都老实在家中待着,静观事态发展。

    多奴儿半闭着眼睛,卧在榻上,神思恍惚,很多时候他就喜欢喝酒后的这个状态,半醉半醒,神思飘荡。

    “酒不错啊。”一个声音响起。

    多奴儿猛地睁开眼睛,“什么人?”

    榻侧站着一个人,手里握着宝剑,多奴儿刚想站起来,身后一只手按住他,让他老老实实待着别动。

    油灯昏暗,多奴儿看不清站着的人的模样,只看到他戴着面巾,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多奴儿,你大概知道我们找你是为什么事吧?”

    “什么事?”多奴儿眼珠乱转。

    “昨晚上,出去看花车游城了吧?”

    “嗯嗯,看了。”

    “好看吧,精彩吧,连国王都被你们给烧死了。”

    “啊?可不敢乱说啊。”多奴儿还想掩饰。

    “你们用黑罐车运来石液,熬制出来一种新火油,点火就着,别的油可没那么大的火势。”

    “不知道好汉在说什么。”

    杰一行冷哼一声,你小子继续装。

    “你们控制了几辆黑罐车,偷偷往金瓯城里拉油,往金瓯城外运送宝贝。前几日,是不是你把天钺送出了金瓯城?”

    多奴儿一听对方啥都知道,索性不装了,老子跟你们玩明的。

    “天钺已经到了朔漠,北地国从此不再有天钺神器了!”多奴儿挑衅道。

    啪!后面的人给了多奴儿后脑勺一巴掌,“老实点!”

    站着的人找了把椅子,坐在多奴儿对面。

    “多奴儿,蛮族贵族出身,以做生意为掩护在金瓯城间谍活动,你受命于丑奴儿,你们是大少爷乌伦安插进金瓯城的,我没说错吧?”

    多奴儿矮了下去,看样子对方详细了解过他。

    此时,多奴儿的酒全醒了,他思考着,眼下该如何脱险。

    多奴儿要求小解,杰可具跟着他。

    小解出来多奴儿磨磨蹭蹭,不肯进屋。

    一面墙壁上一扇隐蔽的门被踹开,两个人冲出来,吓了杰一行一跳。

    杰一行跳到一旁,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看打扮有点像蛮族人。

    杰一行飞身迎战,小小的屋子里,两边刀剑碰撞,叮叮当当响起来。

    杰可具早迎上一位,四个人打在一起。

    屋里地方小施展不开,对方出刀凶狠,几乎每一刀都直奔要害,引得杰一行心头火起。他手上加了力道,宝剑出手极快,只听的剑风飒飒,将对手打得团团转,一剑直刺对方心窝,他大叫一声,倒地而死。

    听见叫声,外边望风的三个随从也杀进来,剩下的一个刀客也命丧黄泉。

    随个随从又跳出去,继续望风。

    杰一行用带血的宝剑逼住多奴儿,“你小子耍花招啊,再不老实,爷爷一剑结果了你。”

    见两个同伙被杀,多奴儿腿软,“不敢不敢,好汉饶命。”

    原来多奴儿这房间里有一密室,今晚里面藏了两个弟兄,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没有大摇大摆地住进多奴儿家,刚才多奴儿小解时,敲墙给他们发了暗号,有人侵入。

    这才有刚才两个刀客,踹开密室的门,突袭杰一行和杰可具。

    “多奴儿,你真是不知死活啊,你的妻子和女儿住在白河城,你的爹妈你给安排在青云城,你自己跑到金瓯城跟丑奴儿干。”杰一行不紧不慢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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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追凶(下)

    “天之钺”!

    多奴儿一听,汗都下来了,幸亏刚才没有伤及两位好汉,不然的话,我的老婆孩子亲爹亲娘都能被他们杀了。

    多奴儿的软肋就是他的老婆孩子和爹娘,这一点杰一行他们早就查清楚了。

    “其尔是个可爱漂亮的女孩,四岁了吧?”

    “是是,好汉您说吧,你们想要我干什么?”

    “乌伦在金瓯城安插了多少人,这些人的名字和住处,如何联络,都写出来,不得有误!”

    纸笔交给了多奴儿,杰一行把油灯拨亮,多奴儿拿起笔。

    丑奴儿是这些人在金瓯城的把头,多奴儿是他的副手,也是他的堂弟。

    丑奴儿就是那位穿蓝狐坎肩,从王宫窃走天钺的男人,杰一行费了很大劲查出了丑奴儿这个人。

    两天后的晚上,他们要在丑奴儿家开会,金瓯城里的人差不多都会去,一共十五个人,去掉今天在多奴儿房间里被杀掉的两个,还有十三个人,这里面包括三个赶黑罐车的。

    多奴儿连夜带着杰一行和杰可具去看了他们藏油的地方,那就是一座普通的住宅楼,只不过他们将楼的地下挖出两个大坑,坑的四壁用铁板围住,将石液倒在里面,熬制石液就在后院,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每次熬的油不多。

    丑奴儿的房子外边被包围了,夜色中兵卒们都隐蔽好了,只等长官下令,就冲出去拿人。

    十三个人都到了,丑奴儿的房间里灯光昏暗,为了不让外边的人看清屋里的情况,他们故意把灯弄暗。

    为了表彰他们偷窃天钺成功,乌伦下令参与者每人赏二十两银子,进入王宫的丑奴儿赏五十两银子,把天钺带出金瓯城的多奴儿赏五十两银子。

    丑奴儿把银子分好了,让大家自己取,有人在偷笑,有人在搓手,有人忙着往怀里揣银子。

    屋里有些嘈杂,不过气氛还是很欢乐的,毕竟给大家分钱嘛,这样的时候一般都很享受。

    弋龙带头破门而入,正在分钱的十几个人短暂的愕然后,拔出武器接战。

    丑奴儿反应很快,他先顶住弋龙,让其他人从后门跑出去,打开后门,早有十余兵卒在等着他们。

    丑奴儿刀法娴熟,出刀又狠又快,搞得弋龙手忙脚乱,旁边杰一行见了,立刻包围上去。

    除了多奴儿站着没动,其他人都拼死抵抗,他们知道,自己如果被抓住肯定都是死罪,偷了天钺又烧死国王,这个罪过可太大了。

    杰可具冲在前面,一个人接战屋里的两个人,这两人看刀法都是蛮族的路子,快准狠,杰可具一个不注意,胳膊被砍了一刀,他忍住伤痛,砍倒一个,追击另一个。

    丑奴儿是个机灵人儿,一看外边来的人越来越多,他卖个破绽,跳出屋子,向院墙跑。

    杰一行在后面追,杰一行知道这家伙弹跳力惊人,估计他又要越墙而逃。

    果然不出所料,丑奴儿跑到院墙不远,一跺脚,身形飞起。

    杰一行早有准备,右手一扬,小旋风带着低沉的啸声飞出,丑奴儿大叫一声,跌落在墙角,捂住左大腿后面。

    小旋风嵌进丑奴儿的肉里,每动一下都要肉疼。

    杰一行挑开丑奴儿的刀,弋龙绑了他的两只手,两只脚也捆住。

    个别跑出去的,都被埋伏的兵卒杀了,这些人死不投降,一心要跑出去。

    杰可具站在面前,顺着左手向下淌血,杰一行名人赶紧给他包扎。

    清点战场,十三个人死了十一人,活捉二人。

    兵卒死了两人,伤五人,包括杰可具臂伤。

    杰一行命人连夜去捣毁那个熬油的地方,连房子带油坑全部销毁。

    同时命人在金瓯城和青云城散布谣言,丑奴儿被北地国诱降了,他烧死的是个假国王,因为北地国给他了很多银子,谁给的银子多他就给谁卖命。

    丑奴儿和多奴儿都被关押起来,他们还有利用价值,在杰一行眼中他们很重要。

    不久,丑奴儿叛逃的消息传到朔漠,乌伦让人打听,除夕那晚他们烧死的果然是个假国王,据说是丑奴儿事先向北地国透露了消息,让他们弄个假国王欺骗蛮族。

    乌伦查实这个消息,北地国国王杰奇理依然在执掌大权,并没有被烧死。

    无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他待丑奴儿一向不薄,多年来金银牲畜赏赐不断,他竟然叛逃了。

    乌伦下令将丑奴儿的家眷,共数十口,全部斩杀。

    消息传到金瓯城大牢,丑奴儿确认之后,几乎昏倒过去,他发出长长的悲鸣,如同将死的动物那样,嚎叫不止。

    杰一行让丑奴儿在牢里养伤,对外则宣称盗窃天钺和烧死国王的凶手都已经被杀。

    待丑奴儿伤好的差不多了,他企图在牢里自杀,幸亏牢卒及时发现将他救下,他要用自己的衣服上吊。

    杰一行亲自出面,劝说丑奴儿为北地国效力,打击乌伦和大山奴,争取为家人报仇。

    对此,丑奴儿什么也没说,他沉默,内心无比挣扎。

    杰一行也不多说,你自己权衡吧。

    过了十余日,丑奴儿让人喊来杰一行,两人在大牢里再次会面,丑奴儿涕泗横流,下决心跟着杰一行,随北地国一起对付大山奴和乌伦,虽死无憾。

    就这样,杰一行收了丑奴儿和多奴儿两个帮手,他们因为各自的原因死心塌地跟着杰一行。

    ………………

    再说大山奴,被天钺砍伤左臂后,回到朔漠养伤月余,仍然没能保住左臂,他成了独臂大汗。

    为此大山奴嚎哭了三天,第一天眼泪鼻涕滚滚而下,第二天嗓子哭哑了,第三天只剩微小的声音在哼哼。

    费了些时日,大山奴才接受了自己仅剩一条胳膊的现实。

    乌伦派人告诉大山奴,自己的人从北地国王宫里偷得天钺,已经送到朔漠,乌伦将要把天钺敬献给父汗。

    大山奴大喜,他被天钺砍断左臂,现在天钺到了他手里,这也算是一种复仇吧。

    乌伦带领手下将天钺护送至独鹿山下的王庭,王庭是大山奴常驻之地,蛮族相信独鹿山是他们的神山,神山可保佑蛮族心想事成。

    乌伦深知自己敬献天钺给父汗的分量,对于汗位的继承人来说,蛮族不讲究立长立贤,他们是能者为尊,谁厉害谁就上位。

    这次盗出天钺,反映了乌伦的能力,只可惜啊,烧死的是个假国王,否则他乌伦又是大功一件。

    得到天钺,大山奴心中五味杂陈,就是这把金灿灿的大斧子砍断了自己的左臂,差点要了自己的命,现在它却成了我大山奴的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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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家有贤妻(上)

    “天之钺”!

    莫夫人恩夏受邀进宫见太后申立。

    宾主落座,品茶,恩夏见申立面带倦意。

    “太后最近有什么需要操劳的吗?”恩夏问。

    申立换了个姿势,“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要说没事吧那也不是,儿女一箩筐的人怎么可能有清净日子?”

    “嗯嗯,那倒是,操不完的心。”

    “莫先生又开始写长篇巨制了?”

    “校注以前的著作呢,没开始写新书。”

    “哦哦,校注可是一件劳心费力的事。”

    “是,主要的精神都在那上面了。”

    这时,有个宫人来报,“济祥大夫求见太后。”

    “请他进来吧。”

    恩夏知道济祥是北地国的名医,“太后您病了?”

    申立摇摇头,苦笑,“刚想说会闲话,这就来事情了。”

    申立让人叫王后元伽过来。

    “老大婚配三年了,还没有怀孕的迹象,我能不急吗?”申立低声道。

    恩夏点点头表示理解。

    “济祥见过太后。”

    济祥对申立深施一礼,申立让他免礼,赐座。

    申立还未开口,有人报王后驾到。

    恩夏和济祥起身见过王后,申立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了。

    刚坐稳,申立开口道:“元伽啊,济祥大夫是咱北地国赫赫有名的神医,你跟他说说,那都吃了什么药,怎么调理的,让济祥大夫给看看,为啥肚皮总也没动静呢?”

    元伽把自己吃过什么药,做了哪些调理,逐一跟济祥说了。

    吉祥点头,都记下了。

    “吉翔大夫,您觉得王后吃的药对路子吗?为啥看不到效果呢?”

    济祥欠身答道:“回禀太后,王后吃的药都中规中矩,想必也是西高原国名医开的药,如果说没有疗效的话,有可能是不对症吧,不过此类不明原因的无法怀孕,并不罕见,现在还搞不清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申立回道:“嗯,不明原因的不能怀孕,这个太让人恼火了。”

    “是的太后,臣见过不少此类病患,但没有解决的办法,我这神医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

    申立忍不住笑,“若是天地没有你治不了的病,那你不是神医,你是神仙。”

    一句话惹得大家笑起来,气氛变得轻松了。

    申立低声道:“看见了莫夫人,我就是这样苦中作乐的。”

    恩夏心里佩服申立的大气和坚定,在女人里面此类气质不多见。

    济祥给王后把脉,问了王后最近的身体情况,饮食起居等。

    济祥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如何保养身体,最后济祥开出药方,让元伽煎药服用,看看有没有效果,他也没有把握能医好王后的病,姑且算王后的病吧,也许是国王的毛病,都不好说。

    申立玩笑道:“济祥大夫,我看您开不开药都没多大影响的。”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申立揶揄道:“你给王后再好的药,国王不回来和她一起,她自己也怀不上啊。”

    众人恍然大悟,才想起国王杰奇理有些日子没回王宫了,他似乎特别留恋别宫。

    “依我看,这个别宫当初就不该给他建。”申立愤然。“现在别宫成了他的家了,王宫倒不要了,家人也不要了。”

    元伽垂下头,越听越伤神,旋即起身回去休息了。

    济祥也告退,申立感谢济祥大夫尽心尽力,命人拿上来备好的赏赐。

    济祥千恩万谢,收了赏赐,退了出去。

    申立苦笑,“很多事不能细想,仔细琢磨太伤神了。”

    恩夏理解先王杰察去世后,申立身上担负的压力,几个孩子年纪都不大,看着个头像成年人,实则心思行事都还差得远呢。

    杰察死后,申立做了大量的幕后工作,帮助杰奇理稳住局面。

    申立首先跟堂弟杰式交底,让他稳定军心,他在军中二十余年,人望高故旧也多。

    被杰奇理贬回老家的恩绪将军,申立多次遣人探望,并让杰奇理多赐良田美宅,时不时请教老将军该如何应对朝廷里的事。

    恩绪将军是最受杰察器重的一员老将,多事之秋诚可倚重,杰奇理草率贬谪让申立很恼火,面责其不知何人才是真正依靠。

    对具大宜,申立好言安抚,令其多给国王出良策,少昏招。

    明严和木备尝等老臣,申立也是多次恳谈,听取他们的意见,尽力把国家治理得更好。

    朝廷里的后进英才,申立皆以鞭策提携处之。

    汲聪,济从云,宗里训,明充,宗猛等,这些人以后将是国家的柱石,有功当奖,有罪当罚。

    “莫夫人,您说我闹心不,新王登基,屁股还没坐稳呢,护国神器天钺竟然在王宫里被盗,儿子做了国王依然孩子性儿,躲到别宫里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唉……”申立叹息。

    恩夏道:“太后辛苦,为了国家的稳定,您起到了关键作用啊,孩子们尚且年幼,哪里懂得世道艰辛,荣辱只是朝夕间的事。哪里有天然长久的。”

    申立感激地看了一眼莫夫人,她总是能理解自己的处境,跟她聊天可化解心中块垒。

    “古人说,朝乾夕惕,唯有兢兢业业,小心谨慎,才能将国家这艘大船开的安稳,小孩子不懂这个啊,还以为不管怎么折腾,这天下都理所当然是他的。”

    恩夏道:“我看二王子和三王子最近精进很多,从他们远游回来之后,二王子变化很大,人也成熟了不少,三王子长高了,超过哥哥们了,听说武艺也进步很多,弦公主知书达理,性子开朗,惹人喜爱,这样看,太后您也有很多开心的事呢。”

    哈哈哈,申立大笑,“莫夫人最会哄我开心,是啊,孩子们并非一无是处,谁又不是从懵懂无知过来的呢。”

    “太后您知道吗?弦公主在和汲聪谈恋爱呢,我在家里听见孩子们讨论这件事呢。”

    “呵呵,我能不知道嘛,我看杰弦压根也没打算瞒着我,杰弦快满十六岁啦,考虑婚姻大事虽然有点早,但我对即从这个小孩还是喜欢的,人很聪明,家世也好,以后不能委屈了杰弦。”

    恩夏随口问了一句,“公主到了十六岁会马上结婚吗?”

    申立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沉吟道:“也不必那么着急吧,我倒是不反对早婚,等两个人都成熟一些再成亲比较稳妥。”

    这是,申立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哎呀,你看我差点忘了,今天喊你过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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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家有贤妻(中)

    恩夏洗耳恭听。

    “你知道北地国右将军弋庞吧?”

    “知道弋庞将军,在青云城为国捐躯了。”

    “嗯嗯,我们忠勇的弋庞将军,他战死后,国王下令嘉奖,其家属国家一律给予优待。”

    “嗯嗯,应该嘉奖。”

    申立的眼睛发亮,“弋庞将军身后留下两个女儿,这两个女儿好啊,我可喜欢啦,她们心性敏悟,又识大体,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将来肯定都是贤妻良母。”

    “以弋庞将军来看,他的女儿应该错不了。”

    申立看着恩夏,抿了一口茶,微微一笑,“对男人来说什么最重要?最重要的好几条,其中有一条,家有贤妻啊。”

    恩夏点头同意,对太后的意思已经猜出几分,“弋庞将军的女儿们都多大了?”

    申立笑,意思你问到关键点上了,“一个和杰弦同岁,一个比杰弦小两岁,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恩夏会意,“愿闻其详。”

    申立拍拍恩夏的手,“让她们给咱们做儿媳妇,这么好的女孩,错过了太可惜了,我见过她们,人长得也标致,行止有礼,端庄娴雅。等一会儿,她们来王宫,你可以看一看。”

    恩夏闻言亦是开心不已,想儿子莫知寒虽然满腹经纶,但在人情世故上不甚通明,正需要一个通情达理的儿媳妇辅佐他。

    恩夏欣然道:“不知太后想怎样安排?”

    申立起身,抬抬头,“知寒这孩子腹有诗书,年龄气质配上弋庞家大小姐正合适,我的三儿子和弋庞家二小姐,年龄,脾气秉性都很搭。”

    “太后考虑的周全啊,臣妾谢过太后,您费心啦。”

    “这事如果成了,咱们两家也算沾亲带故啦,哈哈。”

    午饭过后,弋家的二位小姐到了。

    两个女孩款款地进来,见过太后,见过莫夫人,行礼毕,退到旁边。

    申立柔声问:“弋夫人怎么没来啊?”

    申立本来就是邀请弋夫人和两位小姐一起进宫闲话。

    大小姐弋心道:“启禀太后,本来今日说好了,由家母带我们觐见太后,但家母前日偶感风寒,身体乏累,无法承命前来,还望太后包涵。”

    弋心的语气不卑不亢,举止落落大方。

    “哦哦,弋夫人病了,你们回去时代我问候她,祝她早日康复,如果需要王宫大夫给看看只管跟我说。”

    “谢谢太后。”

    申立给姐妹俩赐座,看茶。

    申立暗中派人去喊杰可具过来。

    申立看她们品茶,“你们平时喝茶吧?”

    弋心接道:“回太后,我们有时也喝茶,家父素爱饮茶,我们也有样学样了。”

    “嗯嗯,我知道弋庞将军喜爱品茶,平时还做点什么呢?”

    弋棠回道:“回太后,我姊姊会弹琴写字,我嘛爱做刺绣,我们都喜欢研究美食。”

    “哈哈,你们都研究出啥美食了?说来听听,我也学学。”

    “都是不太复杂的,不能跟专业的厨师比。花椒鸡,卤蛋,白丝豆腐,肉方等等。”

    申立和莫夫人听了她们研究的菜,都觉得她们厨艺出众,她们说的那些听着简单,做好了不容易。

    申立问:“弋心你弹什么琴啊?”

    “回太后,我学的琵琶。”

    申立眼睛一亮,在这王宫里,他还真没听过几首琵琶曲。

    太后招手让人奉上琵琶,请弋心弹奏一曲。

    弋心抱住琵琶,调弄几下,敛容道:“给太后和大家弹一首《出塞》。”

    三两声飞出,脑海里浮现出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景象,弋心选择弹这首曲子,暗含着回忆父亲的意思。

    玉音琤琮,雁阵惊寒,塞风割面,征马踟躇,依稀看见一位将军纵马出塞,风雪,蛮兵,挡不住将军率领的铁军。

    一曲弹罢,举座默然,大家都忆起了惨烈的青云城之战。

    “弹得太好啦!这曲子好听!”

    说话的是杰弦,她身后进来的是杰可具。

    申立一低头,怎么杰弦跟着来了,还不把好事给搅和啦。

    “哟,我说呢,原来是弋心姐姐弹琵琶呢,弹得太好了!”

    杰弦见过母后和莫夫人,扯过一把椅子和弋氏姐妹坐在一起,她低头看弋心怀里的琵琶,觉得这种乐器好神奇啊。

    杰可具一一见过在座诸位,也不知道母后喊自己过来要做什么,进来一看,原来是要一起听琵琶曲,好事啊,他也坐下来,只不过坐的离三个女孩有点远。

    申立给杰可具介绍了弋家姐妹,杰可具一听是弋庞将军的女儿,立即肃然起敬,恭恭敬敬地给姐妹俩行了个见面礼。

    弋氏姐妹,姐姐弋心高瘦,风姿娴雅,妹妹弋棠略丰满,人也更漂亮。

    申立道:“弋心姑娘,这首出塞好听是好听,但略嫌短小,请姑娘休息一下,再给我们来一首更精彩的。”

    这时,又进来一位翩翩公子,杰可具脱口道:“知寒哥你来了啊,快请进!”

    莫夫人恩夏一脸懵,儿子啥时候被叫过来了。

    申立暗笑:“光是咱俩在这谋划没有用的,还得看人家年轻人自己接触,你说是吧?把知寒叫过来和三王子一起认识认识弋家姐妹。”

    不得不说申立想的很对,你给儿女安排好了,他可未必遂心如意啊。

    申立向弋家姐妹介绍了莫知寒,弋心表示她们知道莫藏先生是历史大家,鼎鼎大名的《九域史记》就是莫先生写的,两姐妹一并向莫夫人和莫知寒施礼。

    莫知寒听说面前的两位是弋庞将军的女儿,也深表敬意,弋庞将军在青云城的英勇表现他早有耳闻。

    “知寒哥最近又写啥好玩的啦?”杰弦问。

    “呵呵,不务正业来着,又写小说了。”

    “哦?等去瞧瞧,跟莫羡姐姐一起欣赏欣赏。”

    申立请弋心再来一曲,弋心端坐,抱紧琵琶。

    此时,弋家姐妹见到两位公子出现,已经猜出了太后的意图,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给大家弹一首《十面埋伏》。”

    这是一首描绘两军交战的琵琶曲,初始,似有敌人悄悄接近,两军接战,抡指交错,弦弦紧促,黑云压城,铁骑突出刀枪鸣,轰然而出,戛然而止,嘈嘈切切,似见战士的血汩汩流出,染红了疆场,将军的头颅被无情砍下,但他的身体依然在冲锋陷阵。

    劲敌不可脆胜,两军纠缠,铁与血,生与死,箭矢飞鸣,锋刃霜寒,战士不死,他们只是凋零,力尽关山未解围……

    杰可具和莫知寒两个年轻人听到这里,无不热血沸腾,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莫夫人忍住不出声,她手里帕子已经湿透。

    申立被琵琶曲感染,突然想起亡夫杰察,曲子里冲锋陷阵的人就是她的夫君啊,这位太后已经哭红了眼睛。

    噗!裂帛之声。

    曲声消散,众人静默,弋心低声道:“献丑了。”她的脸庞已被泪水濡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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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家有贤妻(下)

    “天之钺”!

    申立命人上茶,上点心,让大家平复心情。

    弋心和弋棠姐妹去洗脸补妆,回来已是焕然一新。

    莫知寒问弋心:“做将军的女儿是什么感觉?”

    弋心落寞道:“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习得一身武艺,跟随爹爹去杀敌。”

    莫知寒颔首,“想来弋小姐若是男儿,定然也是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的人物。”

    “现实却是,我只能坐在家里,弹弹琴,写写字,流点无用的眼泪。”

    “你是很好的女孩,你将来可以培养你的孩子为国效力。”

    弋心赧然,她还真没想那么远过,嫁做人妇,生养孩子,有时就像故意回避,不让自己去想这些。

    杰可具领着弋棠参观王宫。

    宏伟的王宫大厅让弋棠惊叹,“这里太壮观了,国王就是在这里和群臣议事的?”

    “是的,他们都在这个大厅里,国王坐在王座上,群臣在下面。”

    “我父亲也在其中吧?”弋棠问。

    “是的,我还记得右将军是个魁梧温和的人,像一座高山一样。”

    他们站在群臣的位置,想象着国王和大臣们议事的情形。

    杰可具黯然道:“现在王座是空的,以前它的靠背上插着天钺呢,可是天钺被人偷走了。”

    “啊?”弋棠没注意这条新闻,十分惊诧。

    杰可具站在下面指着王宫顶部,“那里有个开口,用盖子盖上的,他们就从那里用绳子下来,偷走了天钺,原路返回,虽然被发现了,但没有被追回。”

    “哎呀,太可惜了,我听说在青云城,天钺立了大功了,不仅斩杀了妖兽而且差点杀了大山奴。”

    “嗯,我二哥说大山奴的胳膊被天钺砍断了。”

    “为了青云城,国王和我爹都献出了生命。”

    “是啊,我们付出了很大代价。”

    “三王子你当时也在青云城吗?”

    “哦,我不在,我当时被安排看守金瓯城,父王的意思不能让我们兄弟三个都去前线,大哥二哥都去了青云城,我只好守金瓯城了。”

    “殿下也是为国尽力。”

    “可惜啊,没能在战场杀敌,每次听二哥讲他们在青云城和蛮族厮杀,都觉得热血沸腾。”

    弋棠心想,男人真是天生的战斗生物,从平民百姓到王子,无不希望冲上疆场跟敌人拼杀。

    看到莫知寒和弋心聊得融洽,杰可具和弋棠相处和谐,申立跟恩夏使了眼色,看看,我的眼光准吧,恩夏笑,太后明察秋毫啊。

    恩夏很喜欢弋心,邀请弋家姐妹去莫府做客,姐妹俩欣赏答应。

    弋心和弋棠都是爱读书的人,能有机会拜访莫藏先生机会难得啊。

    数日后,弋夫人病愈,她带着弋心和弋棠拜访了莫府,莫夫人喊上杰一行和杰可具。

    杰一行和杰可具先到了莫府,他们俩跟着忠保把莫府里里外外走了一遍。

    杰一行问:“忠保师傅,最近莫府周围没有什么事吧?”

    忠保回道:“没什么事,除夕那天花车游城出了事,我们都很紧张,彻夜警戒,什么也没发生。”

    “也许是我们多虑啦?”

    “不敢有丝毫放松,莫先生有点闪失,那我么可承受不起啊。”

    他们来到莫府外,二进院的院墙已经加高,杰一行看了看,心想,如果是个武林高手,高墙是拦不住他的。

    杰可具想试一下,他能不能跃上这道高墙,杰可具迈开两条长腿,在墙上蹬了两步,伸展长臂,离墙顶还有点距离,不过已经差不多少。

    换言之,一个武功高手,他的腾跃能力远在杰可具之上,如果想攀上这道院墙不难。

    忠保道:“年前,我感觉莫府周围的小贩似乎突然多了,所以白天晚上都让人警惕着,现在看那些人也就是想趁着过节多卖点钱。”

    “安氏家族可能还没顾得上莫先生。”杰一行揶揄道。

    弋夫人和两个女儿乘马车抵达莫府。

    恩夏带着莫知寒和莫羡到门口迎接。

    弋心和那天在王宫看起来变化挺大,换了一身水绿的衣裳,外罩一件浅灰狐裘大氅。弋棠跟在姐姐后面,一身天蓝的衣裳,披白色狐裘皮氅。

    弋夫人是一个高大美丽的贵妇,她和恩夏在王宫见过,相谈融洽,听说太后引荐大女儿弋心和莫府大公子莫知寒结识,弋夫人心里高兴,莫家是出了名的书香门第,莫先生为北地国的文化传承贡献良多。

    莫羡看见两位姐姐连称两位是神仙姐姐。

    事前恩夏跟莫羡说了,弋家大小姐将来要该你做嫂子。

    莫羡留心观察弋心的一举一动,见她举止端庄,眼眸盈盈有情,莫羡马上得出结论,这位弋家大小姐可以跟哥哥琴瑟和鸣。

    那日,恩夏从王宫回来,将太后安排儿子莫知寒和弋心见面,有心撮合他俩成婚配,俩人看来也是谈得来的。

    听说是北地国右将军的女儿,莫先生放下他的笔,沉吟片刻,霍地站起来。

    “好啊,我儿一介书生,配上将军的女儿,这下一代必是文武全才啊。”

    恩夏嗔道:“老爷想得太远啦,这还没定下的事呢,您都考虑下一代了。”

    “哈哈哈,不远不远,以后让他们多生几个孙子,个个文武双全,想想都太美啦!”

    莫藏先生在正厅接见了弋夫人和她的女儿们。

    见弋心身材修长,亭亭玉立,莫先生心里先替儿子同意了这门亲事。

    大家见过,说了些闲话,两个女孩就想去看看莫藏先生的书房,听说莫先生藏书颇丰,许多孤本单行本,平生难以见到的古籍等等。

    莫先生挥挥手,让莫知寒和莫羡带着弋心弋棠还有杰可具一起去书房。

    弋心和弋棠都是爱读书的女孩,莫先生的丰富藏书让她们大开眼界,像打开了一个书籍的宝库。

    虽然那个夜晚的大火烧掉了莫先生的部分藏书,但是余下的藏书也很可观,莫先生因为藏书太多,他的书基本不会放在一个地方,都是分几处存放。

    弋心和弋棠在书房停留了很久,吃饭时喊了几遍才出来。

    莫先生见她们真心爱书,当即决定赠送她们一部巨著《九域史记》。

    弋心和弋棠给莫先生深深施礼,感谢先生大方赠书。

    莫府一行,弋心喜欢上了这个书香满溢的门第,她跟妹妹弋棠表示,莫公子温文尔雅,出身书香门第,是不可错过的好选择。

    南方各国的习俗,男女双方如果相互有意,男方多半要请个媒婆去女方家提亲,当然也有人不拿这个习俗当回事,两个人自己就决定了。

    弋夫人带着女儿们回去不久,恩夏就请了媒婆去弋家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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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猛一把(上)

    申山已经寄出去五封信了。

    前前后后,时间大约过去了四个月,寄给白大侠的信一封也没有回音。

    开始时,申山是觉得白登楼师兄是有意回避,故意不给自己写回信,因为他在每一封信里都提到了,他和晴岫两人的感情,他们要经过白登楼夫妇的允许,缔结连理。

    可是就是这样带着美意的信,一次次有去无回。

    申山快三十岁了,作为一个诗人,半生潇洒,落拓不羁,原以为作为诗人的他,一辈子也不会为情所困。

    之前,看见为了爱情被弄得疯疯癫癫的男子,申山无不嗤之以鼻,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申山为没有回信着急上火,晴岫倒显得不急不缓。

    申山每次得不到回信都会跟晴岫详说来龙去脉,前三封信他确定是师兄不想同意他和晴岫的事,所以不给答复。

    晴岫每次都说,可能父母没收到你的信吧。

    到第五封信没得回音时,申山觉得晴岫说的可能是对的,白登楼师兄可能是遇到麻烦了,不得不到处转移居住地,因而收不到来信也不奇怪。

    接受这个说法,申山心里的纠结减轻不少。

    这件事让他看清楚了自己,他这个诗人并未跳出红尘,超凡脱俗,人之常情他都有。

    申山为此特意去找大哥申宝。

    申宝经过疑似私贩海盗粮食的事,倍感疲惫,尤其羁押大牢期间,心灰意冷。

    出狱之后,申宝经过一段时间恢复,精神状态终于恢复正常。

    哥俩出去找了个便于说话的地方,边吃边聊。

    喝下一杯酒后,申山打开话匣子,“哥哥啊,小弟实在是没想到啊,我也有今天,你是已婚人士,孩子都有三个啦,这事你有发言权。”

    听了这话,申宝大概知道弟弟要跟自己说什么了。

    不用人劝,申山喝下第二杯酒。

    脸上微红,身上开始热了。

    叭!申山打开折扇,一笑白云外。

    申山将自己如何从小疼爱师兄的女儿,视如己出,如今师兄的女儿长大了,爱上了自己这个师叔,他也喜欢这女孩。

    为了结成婚配,他多次给师兄写信提出要娶晴岫,可是师兄竟然不回信,四个月他写了五封信,一封信也没回。

    申宝扔下筷子,“老弟啊,你这是差辈了啊,你是个叔叔,稀罕上了侄女。”

    申山咧嘴,“这也是我一开始犯犹豫的原因。”

    “女孩能接受你,但她的爹妈不好说?”申宝提问。

    申山点点头。

    “那就比较麻烦了,我如果是他爹妈,我也不会同意啊,哦,你没孩子,不能体会爹妈的感觉。”

    申山同意这个说法,自己确实搞不懂爹妈对子女的种种心理。

    申宝缓缓道:“要我说啊,兄弟,你既然想娶亲成家了,那不如就放开眼界,不要非在一个侄女身上使劲,天下女人有的是,以你的风度才学那里还愁找不到人啊。”

    “啊?我这不是和她相爱之后才有了成家的想法嘛,爱上她之前,我并没有娶妻成家的想法。”

    申宝幽幽地说,“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申山点头,“她很不一样。”

    申宝笑,“我追求你嫂子时也是这么认为的,其实呢,那只是你的错觉,多数女人都一样的,过起日子不都一样嘛。”

    申宝说完,砸吧砸吧嘴里的酒,菜不是太称心,他喊来小厮,加菜加菜。

    申山吐了一口气,他可能找错人了,说感情这种事不能找大哥这种商人。

    商人的想法都是先计算得失,再决定如何行动。

    申山召集大家在莫先生家小聚。

    这天申山带着晴岫直奔莫府。

    莫先生喜欢和这些人时不时聚一聚,也算每天写书后的一种放松。

    杰一行和杰可具也在受邀之列,他们早早到了莫府,跟莫知寒和莫羡说说笑笑,难免不拿莫知寒和弋心的婚恋开玩笑。

    莫知寒抿嘴笑,希望自己和弋心能修成正果。

    申山备了一车菜,让人送到莫府。

    黑五,弋龙也来了,忠保负责在门口迎接他们。

    黑五看见师傅,自然有很多话说。忠保看见黑五,就像看见亲儿子,立刻打听黑五的儿子现在咋样了。

    黑五绘声绘色,讲儿子的各种滑稽事,逗得忠保乐的肚子疼。

    申山带着晴岫去书房看莫先生。

    莫先生见申山来访,笑道:“大诗人来了啊,快请坐,快请坐。”

    申山以前见到莫先生时都是欢欢乐乐,插科打诨,无拘无束的,今天想请教先生关于感情之事,倒显得有些放不开了。

    三人落座,莫先生请俩人喝茶。

    申山嗫嚅,不知如何说起,莫先生见他吞吞吐吐,打趣道:“大诗人也有卡壳的时候啊?哈哈。”

    申山吐了口气,坐直身子。

    莫先生用手指点着申山和晴岫,“你俩要成亲?”

    申山点头,“您看我们的好日子是不是马上就到了?”

    “那还用说,只要你们都愿意,还有什么都阻挡你们吗?”

    申山于是把自己的恋爱苦恼一股脑都跟莫先生说了。

    莫先生沉思片刻,“我也认识白登楼白大侠,他是爽快的人,绝不会收到信不给回音的,晴岫你说你爹是不是这样的?”

    晴岫点点头,“我爹是个干脆的人,不会有话不说。”

    “那是我多想了?”申山嘀咕。

    莫先生道:“白雀国不太平,有权有势的人胡作非为,王室但问钱财,只爱奢靡,这个国度不平之事太多,白大侠独力奉义,难啊。”

    申山应道:“莫先生说的是,白雀国绝非太平国度,我师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内心极为佩服。”

    莫先生加重了语气,“白大侠能把女儿托付给你,说明他对你十分信任。”

    “正因如此,我特别害怕辜负了这份信任。”

    “与他的女儿成婚配,算是辜负信任吗?我不这么认为。”

    莫先生最后这句话,申山思量再三,自己内心深处纠结的不就在于此吗,今天被莫先生明晃晃地提出来,他顿然感觉心中一亮,我这不是偷了人家女儿,也不是辜负了师兄的信任。

    在此事上一直觉得理亏的申山,突然理直气壮了。

    申山站起来对莫先生深施一礼,“先生一句话,令在下醍醐灌顶,豁然开朗,谢谢开解。”

第一百零四章 猛一把(下)

    好友们相聚话题很多,谈论最多的自然是刚刚发生的,弋家姐妹和莫知寒杰可具的相亲,这两对年轻人很般配,大家几乎都这么认为。

    莫羡说:“我哥和弋心姐站在一起,太般配了,两个都是知书达理,文雅有风度的。”

    恩夏赞同,“太后的眼光很准,我估计太后琢磨这事也有一段时间了。”

    忠保问莫知寒,“你的感觉是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莫知寒脸一红,“弋家小姐,出身名门,我只怕配不上人家。”

    杰一行道:“知寒,你谦虚了啊,谁不知道你莫公子出身书香门第,饱读诗书,翩翩佳公子一个,恐怕人家都怕配不上你吧。”

    就是就是,黑五杰可具等人附和道。

    莫先生问杰可具,“三王子怎么想的啊?”

    杰可具欠了下身子,“弋家二小姐,人美性格也好,母后问我的意见,我说没意见,只要人家愿意,咱就谈一谈,她好像还不到十六岁。”

    忠保笑道,“那还不快啊,时间是最快的东西。”

    大家举杯祝福两对年轻人幸福美满。

    放下酒杯,忠保对莫先生说:“莫先生,你是不是想着抱孙子的那一天来着?”

    “呵呵,能不想吗?你看人家黑五的大胖小子……”

    黑五咧开嘴乐,“有儿子的感觉太好啦。”

    恩夏一下想起来给黑五准备的小孩子的衣物,早几日就做好了,想着找机会交给黑五,一只存放着呢,命人去取来。

    黑五感谢莫夫人,恩夏说起在郊外住着时,黑五就经常来帮忙,大火那晚,黑五也是跟着忠保勇敢拼杀。

    忠保和申山两人说起黑五娶亲的事,申山笑忠保当时不开面,差点耽误了黑五的好事。

    忠保闻言举起酒杯,“说起这事,我要敬你一杯酒啊,大诗人,没有你的成全,就没有今天黑五的幸福生活,也没有那么好的胖小子。”

    申山笑,“也不知道你当时在怕什么?”

    忠保眯着眼睛,“这不,没见过大钱吗?一百多两银子直接就把我吓傻了。”

    “哦哦,钱的事你当时还真没特别提出来,毕竟一行和我可以提供。”

    忠保赧然,“那哪好意思说啊,男人嘛,都点要点脸面。”

    “理解理解,为了好日子,咱干一杯吧。”

    大家端起酒杯,为了以后的好日子同饮。

    “白大侠还没给你回信呢?”忠保冷不丁问申山。

    申山摇摇头,倍感失落。

    忠保见他情绪低落,立即拍拍他的肩膀,“要我说啊,申山老弟你真该猛一把啦。”

    听见这话,杰一行也说,“山舅舅,你想让我晴岫姐等到啥时候啊?师傅说的对,你该猛一把!”

    “猛一把!猛一把!”几个年轻人一起吆喝。

    杰一行说:“山先生是最有气魄的,塔镇青江水,天地大江流,多有气魄的诗句啊,他不缺豪气的。”

    申山做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随礼离席跟恩夏耳语了几句。

    莫夫人起身去了后院。

    莫夫人回来时将自己的一枚戒指悄悄交给了申山。

    申山站起来,清清嗓子,一甩折扇,一笑白云外,知音三五人。

    “人生如白驹过隙,不过一瞬,渺沧海之一粟,寄蜉蝣于天地,青春更是短暂,你们说的对,我为什么还要蹉跎下去,我申山,一介书生,今日要借莫先生的宝地,向我亲爱的姑娘白晴岫求婚!”

    说着话,申山掏出戒指,给晴岫深施一礼。

    晴岫握住申山的手,眼圈发红。

    众人鼓掌叫好不迭,莫先生激动地站起来,这就对了嘛,做点实事。

    “你愿意嫁给我吗?”申山问。

    晴岫道:“愿意。”

    申山小心地将戒指给晴岫戴上,并告诉她,这戒指是皆用莫夫人的,等他回去,要找人专门打造一只戒指给晴岫。

    众人起哄,“要么今天就算是喜酒吧,定亲酒。”

    申山应允,喜酒就喜酒,他大笑道:“我还要安排两个,伴郎和伴娘!”

    “那你安排吧,你看谁合适?”

    申山看看在座的年轻人,多数都有主了,“伴郎就一行做吧,伴娘莫羡,来来。”

    杰一行听说做伴郎挺高兴,莫羡脸一红,这辈子第一次做伴娘。

    忠保说,“也没有乐器吹吹打打的,我给你们唱个结婚的小调伴奏吧。”

    说罢,忠保自顾自唱起来。

    准新郎新娘开始给大家敬酒,伴郎伴娘跟在身后。

    从莫先生开始敬酒。

    莫先生端着酒杯说:“希望我们的大诗人申山先生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申山和晴岫说:“谢谢莫先生。”

    三个人把酒喝了。

    接着是莫夫人,莫夫人不喝酒,以茶代酒,希望申山和晴岫早生贵子。

    到了忠保那,忠保说:“老弟啊,你今天终于猛了一把。哥替你高兴啊。”

    莫夫人感觉如果喝的是喜酒的话,这酒桌就该多一点红色,红色喜兴,北地国,白雀国,西高原国,都有婚宴多用红色的传统。

    莫夫人和丫鬟赶紧从箱子底扯出红布,剪了喜字贴在门上,桌布都换成红色的,搞得满堂红。看着有几分像喝喜酒啦。

    十日后,在申府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国王,王后,太后和其他王室成员悉数出席,朝中勋贵多数也参加了婚礼。

    申宝包了婚礼所有的费用,他的老弟终于结婚了,他感到由衷地高兴。

    申永木劳之夫妇,原本以为这个小儿子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结婚了,他们在心理上已经能够接受他这个状态,看他一个人也逍遥自在,自得其乐,倒也没什么遗憾的。

    没想到,突然之间,小儿子要结婚了,老两口喜出望外,整个婚礼上,他们都笑得合不拢嘴。

    申山和晴岫婚后将住在父母为他准备的房子里,那是十年前申永为申山预备的新房,而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婚后不久,申山又提笔给白登楼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和晴岫结婚了,自己会好好爱晴岫,希望他们都放心。

    出乎意外地,这一次申山收到了白登楼的回信。

    信中说,由于安氏和汲氏加紧了迫害,他们不得不频繁地转移居住地,所以申山前面写的那些信,他们最近才看到。

    祝贺他们结婚,希望他们幸福,他俩的事并不意外,他们之所以让晴岫跟着申山去北地国,就是因为看到这孩子和申山相互喜欢,所以创造机会让俩人在一起。

    申山把信念给晴岫听,晴岫笑说,都在父母的预料之中。

    申山点头,原来如此。

第一百零五章 骁骑营

    大山奴有机会就会拿起天钺,一个人静静地欣赏。

    有时他也恨这天钺,恨它夺走了自己的一条胳膊。

    他曾经抽出自己的宝刀,狠命地砍在天钺上,嚓啷!火星四溅,他的宝刀上崩出一个缺口,而天钺毫发无损。

    他也曾在暴怒之下,将天钺投进火炉,然后他去睡觉了,第二天醒来,他以为天钺一定化成了一坨坨,然而烧了一宿的炭火仅剩余烬,天钺依然如故。

    大山奴不敢造次,这是神物啊,无法摧毁,不可亵渎。

    可是没有咒语加持的天钺,跟大帐的其他摆设也没啥区别。

    且慢,没有天越,北地国的大军是不是就可以征服了,而且不用费太大的劲,因为我们还有妖兽,还有朝逢的迷魂鼓。

    大山奴想到此眼睛发亮,命人速叫朝逢前来。

    朝逢反对大山奴再次南侵的想法,这倒出乎意料,大山奴的热情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朝逢一字一顿地说:“他们既然能造出一对天钺飞杀妖兽,那他们就能造出第二对,也可能造出的不是天钺,是别的神器,同样是我们不能阻挡的神器。”

    这一层,大山奴还真没想过,军师果然思虑周密。

    “制造天钺的净虑大师已死,会不会除了他没人知道如何制造天钺?”大山奴不死心。

    朝逢淡然道:“他们还有无尤大师,这位大师指不定能造出啥神器来。”

    大山奴叹息,“这断臂之仇,看来没法去报了。”

    “请大汗勿忧,我们相机而动,因势而为,总有机会的。”

    军师的说法,大山奴勉强能接受。

    没有朝逢进言,大山奴很可能发动他上位以来的第二次南侵。

    杰一行派人带多奴儿去白河城见了他的妻儿,然后一路到青云城见了他的父母,多奴儿见家人安好,心中不再惶恐。

    丑奴儿和杰一行讲了他受到的训练,他们不仅要练习偷窃,还有其他的,跑跳,刀术,隐藏术,追踪术,毒术……

    杰一行很想用这些东西训练出一支特种部队,以后有机会,他要率领这支特征部队直插北方,也许是弓岭,也许是独鹿山,王庭。

    如果能够亲手斩杀大山奴,替父王报仇雪恨,其他的平生之志都可以先放一放。

    为此,杰一行特意来到西山别宫,觐见国王杰奇理。

    “我要训练一支特种部队,人数不用太多,一千人可以,八百人也可,训练他们具备各种技能,战力超强,我要亲自带着他们突袭朔漠,争取找机会杀死大山奴,替父王报仇。”

    杰一行说的激情澎湃。

    杰奇理摇头,“那么点人,想突袭朔漠,你知不知道朔漠多大啊?”

    “我知道的,已经在研究朔漠地理,蛮族都逐水草而居,无水无草的地方,他们不会住的,所以有迹可寻。”

    “风险太大。”

    “值得一试,成功了可以为父报仇,不成功也可以为北地国贡献一支精锐能战之师。”

    杰奇理穿着白袍子,在基本没有点灯的别宫里,他就像个非人类,飘来飘去,神思恍惚。

    杰奇理拿出一支名贵的香,用火信子点燃,插入玲珑石座,在昏暗的背景中,一股白烟袅袅而起,如同鬼魅,将一种幽幽的清香散播开去。

    杰奇理点起的是龙香,提神醒脑,他需要清醒的头脑。

    “可以试试训练一支队伍?”杰奇理问。

    杰一行语气坚定,“可以的,将来不打仗了,也可以用他们护卫陛下。”

    这话听着舒心,杰奇理道:“要不你就试试吧,先训练再说,人嘛,毕竟是特种部队,就从京畿卫戍部队里面先挑五百人,训练效果好,再加五百人。”

    “谢陛下。”

    具大宜听说了这件事,立即跑去别宫。

    别宫里的杰奇理已经换好了服装,不再披着一条睡袍走来走去。

    具大宜施礼,“臣有事跟陛下说。”

    “唔,有事就说吧。”

    “臣以为,陛下不可轻易给你的两个弟弟太多扬名立万的机会。”

    “为啥呀?”

    “这个世界上,兄弟阋墙的事还少吗?如果他们功绩彪炳,陛下觉得对自己会没有威胁?很多事情初始阶段看不出啥,一旦积累到一定程度,它就会爆发。”

    杰奇理莞尔,“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就不会出事情。”

    杰一行在杰式的陪同下,先期挑选了五百人。

    杰一行把这五百人拉到清正学苑里面,接受特殊训练,教官有两个人,一个是杰一行,一个是丑奴儿。

    丑奴儿对外称教习,不冠教官之名,方便隐藏身份。

    首先是身体素质训练,因为挑选出来的都是精兵,所以他们的身体基础很好,跑,跳,跨越障碍,做这些训练的注意事项和技巧是什么,丑奴儿都会先讲清楚,让大家有目的地训练。

    杰一行至今记得丑奴儿那天逃离王宫时,跃上王宫围墙的惊人弹跳力。

    丑奴儿虽是蛮子,但他是被挑出来做特种兵用的,有超乎常人的体力和意志力,他知道就凭自己进王宫偷走护国神器天钺这一条,他就是死罪,现在杰一行把他保下来,不但死罪

    得免,还做了教官,他能不感激吗?

    何况,杰一行的最终目的是要突袭朔漠斩杀大山奴,这和他丑奴儿的目标一致,因为全家人被杀,他丑奴儿和大山奴父子仇深似海,实现了这个目标,他才有活下去的理由。

    一个月后,杰一行向国王汇报训练情况。

    杰奇理依然在别宫,此时别宫已经非常温暖,因为里面添了许多炭火盆,大厅空间虽大,也被火盆烘烤的暖暖的。

    杰奇理就坐在暖烘烘的客厅里,听杰一行讲他们的训练,说实话,杰奇理没想到他们训练的那么刻苦,他也在军中待过,如此苛刻的训练还没听说过。

    杰奇理给杰一行倒了杯酒,悠悠问道:“当时大山奴射父王的那一箭,你就在父王身边?”

    “是的,我们俩的马离得不远。”

    “为什么不用天钺飞杀他呢?”

    “用了,若不是雉堞挡住,大山奴早就没命了,也是他命大,仅被砍断一条胳膊。”

    “是父王使用的天钺?”

    “是的。”

    “当时,他们敲那个鼓,让大家头晕……”

    “嗯嗯,如果不是头晕,父王也不会中他一箭。”

    “蛮子们头不晕?”

    “他们头不晕。”

    “奇怪。”

    杰一行呈上他给这支特种部队取的名字,骁骑卫。

    杰奇理看了看,轻声道:“叫骁骑营吧。”

第一百零六章 有一夜,有辆车

    白雀国过王木蓬,召集王室成员到王宫后花园。

    白雀国大部分地区位于热带,一年四季都有花香,北方正在冬季,但白雀国王宫的后花园仍然鲜花绿叶。

    木齐带着儿子来到后花园,正碰上自己的弟弟王子木广,父王和母后还未到。

    “贤弟啊,你知道今日父王今天换我们来所为何事?”

    木广拉起小外甥的手,“不知道父王又要做什么,不过每次到后花园聚会都有好事啊。”

    木齐笑道:“还真是这样。”

    木蓬之前也有几次召集家人去后花园,一次是春天让大家去园子里赏花,后花园在春天就像一个大花房,姹紫嫣红,群芳争艳。

    还有一次是秋天,木蓬召集大家在后花园举行螃蟹宴,秋风起,螃蟹肥,那一次大家吃了成堆的螃蟹,配上黄酒,让伶人在旁边吟咏描写秋天的佳句,吃螃蟹吃出了意境。

    还有一次,是国王打猎过来,大家在后花园生炭火烤肉,那一次天有些冷了,正适合生火烤肉。

    总之,木蓬每一次搞的聚会都很有意思,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一应俱全。

    花园里已经摆好了桌椅,木齐和木广坐定不久,有人喊道,国王王后驾到。

    木齐的儿子很活泼,他看到木蓬和白荃来到后花园,就蹦蹦跳跳地跑过去,白荃微笑着牵起外孙的小手。

    木广朗声道:“父王今天要在后花园搞什么活动啊?”

    木蓬笑而不语,在桌边坐下之后,他缓缓道:“有好吃的,把你们叫过来尝尝鲜。”

    木齐忙问:“什么好吃的啊?”

    木蓬诡秘一笑,“南安江里出来的好东西。”

    木广道:“我猜是鱼。”

    木蓬哈哈一笑,“入席,入席。”

    国王王后,木广,木齐还有她的儿子都落座了。

    先上来的是鲜花冲泡的茶,淡粉色的花茶水泛出幽幽花香。

    王宫的厨师和他的助手来了。

    大厨穿着一身白衣服,他的助手捧着一个大水盆,水盆里有几条长着花纹的鱼在游来游去。

    木齐的儿子大喊,快看鱼,快看鱼。

    木蓬微笑道:“这种鱼是南安江里出的河豚,身子中间有一道黑黄色的花纹,产量极低,这个季节十分少见。南安河豚被誉为天下极鲜,昨天有人献给我七条,我想应该为这七条鱼搞个河豚宴。”

    别的菜开始上来,精美的肉菜,凉菜,海鲜,河鲜,菜量不是很大,每样少吃点,可以多吃几种。

    厨师开始宰杀河豚,大厨就是大厨,手法既快又准,刀背拍晕河豚,去鳞,开膛破肚,把剧毒的鱼肝和其他与内脏剔干净,清水洗好,细刀切成薄片,状若薄纸,半透明。

    河豚肉片被放进白色的圆盘里,每个圆盘里面五片,配上蘸料。

    每人面前一个圆盘,夹起一片鱼肉,沾上佐料,味道鲜美,没有任何一种味道和它相近。

    “唔,美味美味。”木齐边吃边说。

    白荃和木广也称赞味道鲜美,只有小男孩觉得这鱼片是生的,不是很感兴趣。

    木蓬挪了挪肥硕的身躯,他这辈子吃过很多好吃的,就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木蓬说类似的话,白荃就阻止他,嫌他说话不吉利。

    河豚宴持续了一个下午,王室成员们都吃得饱饱的,木广也是体胖,仅次于他的父亲,两位女士白荃和木齐还保持着苗条身材。

    木齐找了个机会,单独跟父王说话。

    他收到了北地国新国王杰奇理的邀请,请她去北地国都城金瓯城游玩数日,她想自己去北地国玩几天,这事她不敢跟母后白荃说,母后肯定不会让她去,但是,父王不一样,从小到大在木齐的记忆中,父王很少拒绝她的要求。

    木蓬盯着木齐:“你真要去?”

    木齐点点头。

    木蓬说:“那就悄悄地去吧,我派人送你过去,这事儿,就别让他俩知道了。”

    木齐低声说:“谢谢父王。”

    木蓬挥挥手让女儿快点离开,白荃正从一条花径过来。

    隔日,木齐将儿子交给了父王派来的专门带孩子的老妈子。

    天色将晚,木齐钻进一辆马车,驭手打马开步走,父王派了八个护卫跟着马车,一路保护。

    路途遥远,预计要走上数天,木齐看看马车窗外夜幕下的南安城,不知道这一趟北地国之行都将面对什么,除了不确定之外,她的内心还有一丝向往,她和杰奇理在会盟山的温存记忆犹新,还不到一年时间,这个年轻人已经做了国王。

    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让木齐充满了向往,只恨马车走得太慢。

    走了三天多,木齐他们来到了会盟山脚下,穿过会盟山就进入了北地国境内。

    山区的路不好走,马车走得慢,他们一路向北,气温越来越低,北地国已经进入早春,但北方的天气还很寒凉,木齐偶尔透过车窗望望外边的连山,心中盼望着快点到金瓯城。

    两国交界的山区都不太平,人说这会盟山深处也有贼人出没。

    木齐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乱子,大白天的不会有人敢拦截他们吧。

    正想着呢,马车猛然听了。

    外边一个声音喝到:“停下!都给老子停下,买路钱交了吗,就敢走这里?”

    拦路的这伙贼人约有三十多个,一个个脏兮兮的,跟一群丧尸差不多。

    领头的是一个精壮汉子,骑一匹高头大马,面相悍勇,眼神凶狠,一头卷曲的头发。

    这时候木齐哪敢出声,只好缩在马车里。

    木齐的八个护卫都是木蓬从白雀国的禁军里挑出来的,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内心根本不把这些脏不拉几的山贼放在眼里。

    一个护卫喊道:“快快闪开,饶尔等不死,否则,爷爷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领头的卷毛山贼哈哈大笑:“爷爷我从小时被吓大的,吹牛逼也不看看地方!”

    这话一出,惹恼了八个护卫,他们都是白雀国禁军出身,武功非普通人可比,这些草寇那里是他们的对手。

    几个喽啰冲过来,护卫们排开阵型,四个人在前,四个人护卫公主的马车。

    率先冲过来的两个喽啰,被前面的护卫用刀砍翻了,趴在地上哼哼。

    接着又冲过来四个喽啰,三五招之内,都被打趴下了。

    唷嗬!挺厉害啊,弟兄们扛不住了。

第一百零六章 有一夜,有辆车(下)

    领头的山贼跳下马来,用手捋一捋满头的卷发。

    嚓啷!拔出腰间宝刀,就手耍了几个刀花,后面的喽啰一阵叫好。

    “大当家的修理他们!”

    “大当家的拿下他们,车里的小娘们给你做压寨夫人!”

    一阵哄笑。

    山坡倾斜,骑马不便,前面四个护卫也跳下马来。

    领头的山贼也不搭话,持刀前奔,四个护卫呈扇形包围过来。

    另有五六个山贼,紧跟在头领后面。

    这山贼头领真不含糊,飞身迎战,两个护卫对战他一个,他很灵活,左一刀右一刀,前面后面,看得人眼花。

    山贼头领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双方打得激烈,你砍我的上头,我就扫你的下盘,只听得刀枪磕在一起,听的人腿发软。

    木齐坐在车厢里,听见外边打起来了,又不敢看,只能坐等。

    山贼头领上蹿下跳,武功了得,他瞅准一个空档,一刀砍翻了一个护卫,没等另一个护卫上来,他补刀杀了这个护卫,这一刀抹在护卫的脖子上,颈子里的血喷出很远。

    其余的护卫立刻聚拢,形成战斗队形。

    喽啰们高兴啊,头领真牛逼,说杀谁就杀谁,头领最厉害,武功天下第一。

    木齐听见外边杀人了,一时慌乱,手脚发抖。

    禁不住挑开车窗帘,漏出一条缝,正看见山贼头领在那耍刀,地上躺着一个护卫。

    木齐急了:“我乃北地国公主,我如果出事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哟!小娘子真漂亮啊!”

    “压寨夫人就你啦!”

    木齐为什么不说自己是白雀国公主,而说是北地国公主呢?因为,这里已经是北地国地界,她怕说自己是白雀国公主不好使。

    就在众喽啰吵吵嚷嚷之际,山贼头领突然停下了。

    他问木齐:“你当真是北地国公主?”

    木齐隔着帘说,“我就是公主!”

第一百零七章 朔漠款曲(上)

    此时朔漠并不平静。

    老鱼在帐中见到线人,这位线人领进来两个人,这两个人虽然穿着打扮和蛮族无异,但老鱼能看出他们不是朔漠人,他们的脸上没有常年被风沙吹打的干燥和粗糙。

    这位线人是老鱼早就安插在南方的,老鱼通过这些线人了解南方诸国的情况,线人说明了来意,他身后的两个人原来是两位使者,他们代表的是北地国和西高原国等国家。

    其中一人,解开自己盘在头顶的发髻,拿出一个蜡丸递给老鱼,老鱼拆开蜡丸,取出其中的纸条,纸条上写到,会盟六国一致赞同联络虎头部的头领老鱼做为内应,瓦解大山奴的阵线,事成以后赠金银珠宝若干,朔漠的统治权也要交给老鱼。

    老鱼看过纸条没做声,他把纸条用手捻成细条,用他的烟袋锅烧掉了。

    老鱼起身在帐中踱了几圈,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被大山奴或朝逢看出他有任何异常,他和他的部落都有灭亡的危险。

    那两个人摸出两块金锭献给老鱼,老鱼明白这是见面礼,他猛吸几口水烟,然后慢慢吐出来,他的周围烟雾缭绕。那两个人惴惴不安地看着老鱼,等待他发话。

    虎头部到底是跟他们联手对付大山奴呢,还是现在把他俩捆了交给大山奴。

    帐篷里静默了许久,老鱼收起金锭,仍然不做声,两位使者深感不安,此时只要老鱼一声令下,他们立马就会变作阶下囚。

    然而老鱼没有翻脸,他只是不愿意让这几个人看出他的意图,其实他收下金锭就是一种姿态。

    青云城之战后,朔漠蛮族的几个部落的头领或多或少都对大山奴有怨言,大家拼命打了一场,结果得到的很少。

    游牧民族的每一次征战都是为了获取土地财物或女人,青云城之战既没收获土地,只是抢劫了青云城,几乎所有的蛮族部落都认为这场战争不划算。

    面对诸多质疑,大山奴安慰大家,不要着急,我们的目标是向南推进,占据那里的土地,让南方人做我们的奴隶。

    头领们对大山奴的话将信将疑,他们知道大山奴是个能力卓越的领导人,他们也知道南方的国家没那么容易对付。

    老鱼心里的盘算不可为外人道,他想的是自己的部落尽量少牺牲多得到回报,这样部落才能慢慢壮大,然而跟着大山奴想少做牺牲多得回报太难了,他需要另辟蹊径,对部落的全体成员有个交代。

    老鱼让线人带着几个人回去,有事他会派人联络,线人带着来人回去了,老鱼不让他们多停留,部落驻地人多眼杂不得不防。

    老鱼找出一只牛角杯,他突然觉得很想喝点酒,他需要灵感,需要解决问题的奇思。

    朔漠的酒辛辣醇厚,老鱼灌下两口,嘴里肚子里火热起来,有些事情看似不起眼实则影响深远,老鱼摸摸下巴上的胡须,陷入沉思。

    就在二十多天前,老鱼率领部落里的一干人打猎散心,那时虎头部正在弓岭西部的草原游牧,这是他们部落游牧的最西区域。

    在那里,大片的草原边缘,靠近山脚的地方有一片片的树林,树林周围有野生动物出没,老鱼带了十几个随从来到树林边打猎,打猎是老鱼最喜欢的消遣之一,捕获猎物猎杀猎物可以带来满足感,靠近猎物时兴奋又紧张的状态,都令老鱼着迷。

    这群人里有老鱼的三个儿子,老鱼一共有八个儿子,这一点让大山奴也很羡慕他,老大老二老三跟着老鱼,除了享受狩猎的乐趣,他们还肩负着保护老鱼的责任。

    靠近树林不远,就听见一阵嘈杂传来,老鱼做手势让大家别出声,所有人都立在原地,拉住胯下的雪灵兽,他们竖起耳朵倾听,声音是从树林的另一边传来的,老鱼往前挪了几步,这回他看清了,那是一只朔漠野狼在试图攻击一头雄鹿。

    这只鹿长着巨大的鹿角,野狼追得急了,它就掉头压低头颈让鹿角对着野狼,面对尖利硕大的鹿角野狼没有勇气冲上去,它追一追停一停,像在做一场游戏。

    雄鹿向前跑时,野狼突然加速,一跃而起,照着雄鹿的屁股狠咬一口,雄鹿叫了一声,奋力奔跑摆脱野狼,它受伤了,屁股上被咬掉一块肉。

    老鱼低声告诉随从们,他要杀了那只野狼,他看不惯恃强凌弱。

    野狼发现有人尾随它,立即变得警觉起来,它绕了个圈子,好像要放弃捕杀那头鹿,趁人不备再回去抓鹿,然而这队人盯着它不放,老鱼拈弓搭箭,箭飞过去,插在了草地上,野狼躲过了这一箭。

    老鱼拿出第二支箭,他催动雪灵兽靠近野狼,老鱼看准机会,嗖一声再次射出利箭,噗,老鱼的箭扎进了野狼的左肩,野狼一顿,疼痛让它跑的更加迅捷,它夹着尾巴钻进树林,狡猾的野狼知道雪灵兽在树林里跑不快。

    老鱼率人紧追不舍,刚开始钻进树林他们还能看见野狼的身影在前面跳来跳去,转眼间它就不见了。老鱼他们停下来听野狼的脚步声,这家伙似乎跑出了树林,他们追过去,野狼不在那里,他们继续追踪,中箭的野狼不可能跑太远。

    然而,他们追出去很远也没发现野狼的踪迹,他们折回来,故意发出各种叫声,树林里没有野狼的踪影。

    老鱼觉得野狼一定是跑远了,这只狡猾的野狼甩掉了猎人,他们沿着树林边缘往前走,带着丢掉猎物的怅然。

    转过一个弯,老鱼心头一紧,他们赫然看见五个人一字排开立在他们面前,其中一人的雪灵兽上搭着那只野狼,野狼身中数箭已经死掉了,它的身子无力地耷拉着,嘴角淌血。

    老鱼看见自己的猎物被别人夺去甚是不悦,草原上的人都讲究身手,身手好才能打到猎物,身手不够好打不到猎物,那只狼死在别人手上对老鱼他们这些猎人而言不啻是一种侮辱,

    老鱼恶狠狠地看着对方,随时准备下令手下人冲过去杀掉这五个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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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钺介绍:
天下九域,六国共存,北方蛮族,海盗,妖兽,山鬼……矛盾交织,危机四伏,每一步都性命攸关。
天钺一出,斩杀妖兽,蛮族败退,宣威朔漠。
世子之位,明争暗斗,权臣乘便,王权衰微,赚得英雄头似雪。
逆袭之路,艰难困苦,魔法襄助,天钺再临,打入渔樵话里听。天之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之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之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