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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朱门秦     天之钺txt下载     天之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五章 士气高涨

    杰一行带着先礼去了北地国和西高原国相邻的南部区域,他在那里体验过水乡生活。

    十余天后,他们带着疲惫会到金瓯城。

    杰一行问到确切的消息,大山奴到了弓岭,监督重修被破坏的铁矿。

    杰一行心中一动,这个时候正是突袭独鹿山的好时机,据可靠情报,天钺被送至朔漠后,大山奴研究了一番,然而没有咒语,就操纵不了天钺,天钺在他手里就是个摆设。

    大山奴曾经想毁掉天钺,但是砸不坏,烧不烂,不知道这神器用何物制成,竟然毁灭不了。

    后来大山奴听从军师朝逢的建议,不要毁灭天钺,毕竟是神物,毁坏了,上天是要找你算账的。

    大山奴将天钺放置在独鹿山脚下,蛮族的王庭里,当作神物供起来。

    大山奴心说,只要不让北地国得到天钺就行。

    听说杰一行马上要带骁骑营突袭朔漠,先礼老大不高兴,这才结婚几天啊,你就要去朔漠打仗,万一你回不来呢?

    杰一行耐心给她解释,大山奴不在独鹿山,说明独鹿山肯定没那么多人守卫,第二,现在是秋天,蛮族逐渐向南边移动,北边的兵力相对减少。第三,初秋适合行军,待到朔漠下雪了就没法进军啦。

    先礼回他,你这几个理由都说的通通成立,可是明年也有秋天啊,也有大山奴离开独鹿山的时刻……

    杰一行跟先礼解释,他余生的大目标,就是夺回天钺,杀了大山奴为父王报仇。

    先礼不再说什么,她知道杰一行是铁了心要去突袭朔漠的。

    突袭朔漠这事不能大张旗鼓,必须秘密进行。

    杰一行面见杰奇理,寻求国王的支持,允许他带着骁骑营吧北进。

    杰奇理想了想,“二弟,你这不刚刚结婚嘛,你现在带兵去朔漠合适吗?”

    杰一行见国王要含糊,立刻急了,“陛下,我余生最大的目标就是为北地国夺回天钺,杀了大山奴为父王报仇。”

    杰奇理沉默良久,“你去吧,父王的大仇是要有人去报。”

    杰一行去看望莫羡,莫羡的肚子已经鼓起来,杰一行告诉她,自己将要出远门,可能要打仗,也可能很顺利就回来了。

    莫羡没说什么,她拿出一件自己给杰一行做的衣服,这是一件穿在内衣和外衣之间的夹衣,杰一行试了试,尺寸正好,小心地收下。

    杰一行帮莫羡和仆人们收了些菜,方才告别离开。

    走之前,莫羡捧着杰一行的脑袋看了好久,她怕杰一行这一走再不回来了。

    莫羡握住杰一行的手,将它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让他感受他们的孩子。

    手掌贴在腹部的瞬间,杰一行终生难忘。

    杰一行把自己的想法跟黑五和弋龙说了,他们都表示支持,还要参与进来。

    杰一行带着黑五和弋龙来到父王的陵墓前,秋雨淅沥,濛濛细雨中,他们跪在国王杰察墓前。

    杰一行轻声说出自己的计划,希望父王在天之灵保佑孩儿一路进击,为北地国夺回天钺,为您报仇雪恨。

    跪在雨中的杰一行又想起青云城的惨烈战事,想起父王身先士卒,勇敢无畏的样子,不禁潸然泪下。

    杰一行跟莫知寒说,他想请弋心为他的骁骑营表演琵琶曲,鼓舞军心,他听说弋心作了首曲子,是以弋庞将军在青云城战斗做背景的。

    莫知寒和弋心一起来到骁骑营,杰一行将他们带入军营,兵卒们挨排坐好。

    杰一行跟大家说,今天我们要一起听一首琵琶曲,听一首打击蛮族的战斗曲子,有朝一日,我们冲上去打蛮子时,希望大家能想起这首曲子,它能鼓舞我们冲锋陷阵。

    因为保密的需要,杰一行内有跟骁骑营的官兵透露自己的计划。

    弋心姑娘穿了一身白衣,素面朝天,抱着琵琶。

    在整齐坐好的骁骑营官兵面前,弋心缓缓入座,随手调试琴弦,一丝不苟地做准备。

    曲子叫《将军战死青云城》,短短的时间,曲调激越,节奏急促,把一场守城抗敌的战役描绘的很逼真。

    敌人攻城甚急,守城将士同仇敌忾,滚石,火油,弓箭,一起上阵,打退了敌人一次次进攻。妖兽无人可挡,守城士卒死战到底。

    将军亲冒箭矢,一路冲杀敌阵,直杀到地方主帅面前,准备发动最后一击,然而,箭来如雨,透甲入胸,将军血染沙场,倒在了他用生命守护的青云城前。

    坐在下面听演奏的将士们有的心有戚戚,面有怒容,有的泪飞如雨,莫名感动。

    一个秋天的夜晚,骁骑营出发了,他们谁也没有惊动,在路上飞奔。

    杰一行总结,骁骑营的特点就是快速,迅猛,直插敌后,不等敌人做出反应他们已经撤了。

    骁骑营全部是骑兵,进攻和撤退都是一阵风,绝不恋战,绝不和敌人正面对抗。

    几日后,骁骑营到达青云城。

    青云城城墙已经修缮完成,城墙前面壕沟也加深加宽了。

    元先吉带着杰一行和黑五弋龙等人,在青云城宽阔的城墙上漫步,新修缮的城墙改进了很多,墙体更高大结实,雉堞设置更合理,哪里放滚石,哪里放火油桶,哪里放弓箭,都写的很明白。

    青云城太守元先吉和杰一行熟悉,骁骑营的很多事情都好办。

    当天晚上,骁骑营全体在青云城北门一进大门的将军广场,祭奠将军碑,洒酒焚纸,祭奠弋庞将军。

    火势熊熊,火光照亮了骁骑营将士们的脸,他们的眼睛闪着光芒。

    杰一行安排的听琵琶曲也好,祭奠将军碑也好,都是为了在战前更好滴鼓舞士气。

    骁骑营的官兵虽然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但是都都预感到他们可能将要面临大战。安北将军这是要带领他们北击蛮族吧,大家不能确定。

    士气起来了,战斗精神就不会缺乏。

    济从云是遇强更强的性格,那容他耀武扬威,回手一刀砍他胯下雪灵兽,火狸抽棍格挡,将将挡住济从云的宝刀,还没回过神来,济从云的刀已经斜劈下来,火狸闪身躲过,惊出一身冷汗。济从云暗说,这个火狸比前面那个大郎有本事多了。

    两个人来来回回打得难分难解,正憨斗时,杰奇理发现远处一块大石上闪出许多人来,一面大旗在薄雾里招展,旗子上硕大的野狼头时隐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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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剑吼西风(上)

    月黑风高。

    骁骑营易装出发,看服装和发式以及武器,这一队人就是蛮族的骑兵。

    丑奴儿和多奴儿负责带路,丑奴儿心中埋藏着对乌伦的仇恨,恨他杀了自己全家,全然不顾自己出生入死帮他盗得天钺。

    骁骑营知道他们进军的目的地之人屈指可数。

    秋夜,西北风已经带了寒意。

    骁骑营全体衔枚疾走,只能听见嗒嗒嗒的马蹄声,听不到人语。

    根据丑奴儿和杰一行等人的商议,他们出了青云城要向东北方向走,东北方有黑虎山,此山林木茂密,便于隐藏,他们沿着黑虎山的边缘一直向北,到了足够北面,他们再折向西,直奔独鹿山,突然出现在独鹿山脚下的王庭。

    黑虎山,独鹿山,王庭等地,丑奴儿和多奴儿都熟悉。

    骁骑营经过一天一夜的跋涉,他们来到了黑虎山的山脚,沿着并不陡峭的黑虎山边缘,他们向北疾驰。

    跑到四更,骁骑营开始下马休息,他们的睡觉时间大约是两三个时辰。

    为了保证北进的速度,骁骑营每个人仅带了够三五天吃的粮食,不够吃就抢蛮子的食物,杰一行发出这个命令时,语气恶狠狠地。

    骁骑营宿营时前后左右都安排了哨兵。

    因为他们的穿着打扮都是蛮子,所以杰一行不是太担心蛮子偷袭他们。

    天麻麻亮时,熟睡的全体骁骑营士兵听到了一阵阵嚎叫。

    用杀猪般的嚎叫来形容特别贴切,因为这嚎叫就是野猪发出的。

    杰一行睡不着,起身带了黑五和弋龙还有五六个亲兵,悄悄摸向野猪嚎叫之地。

    他们弓着腰,悄悄接近那只野猪。

    只见一只体型硕大的野猪,后背隆起,嘴角獠牙外露,它正在不停扭动。

    这只野猪的左前蹄被人设的套子套住了,脱身不得,因而怒气冲冲。

    杰一行带人悄悄靠近,这只野猪目测足有二三百斤,它颈背后的猪鬃随着野猪的动作跃动,怒气大盛。

    杰一行身后的几个士兵取下弓箭,正要再靠近几步射杀这只暴躁的畜生,被杰一行的手势制止了。

    不知何时,两个蛮族打扮的猎人来到了野猪面前,看见有人过来,野猪更加烦躁,嚎叫的声音也更剧烈。

    两个猎人在野猪面前很沉稳,他们很可能经常猎杀野猪,一个年轻一些的猎人挺着一柄钢叉,一步一步靠近野猪。野猪似乎知道来者不善,惊恐地扭动身子,碍于左腿被箍住,它的每一次蹿动都半途而废。

    端着钢叉的猎人靠得足够近了,野猪人立而起,想拱倒猎人,套子勒住野猪,使它的动作迟滞。

    猎人看住机会,他的钢叉准确出击,叉住了野猪的脖子,野猪发出一声拖长的嚎叫,但这一叉不足以重创野猪,只会让它扭动的更厉害。

    猎人的力量明显不济,野猪带着钢叉左右晃动,如果他此时撒手,扔下钢叉,野猪很可能前扑撕咬他。

    岁数大一些的猎人本来手擎钢刀,想猛砍野猪的后颈,但是没有找到机会下手,此时他撂下钢刀,与年轻猎人合力擎住钢叉,那柄钢叉已经深入野猪的粗颈,野猪的每一次摆头,都带着两个猎人左右摇摆,只要他们抓不住钢叉,野猪就能落下来咬死其中一人。

    这样僵持下去,两个猎人很可能率先体力不支,这只野猪太大了,它的力量两三人是无法抗衡的。

    晨光透过周围的林木洒下来,林间的空地渐渐亮堂起来。

    光线勾勒出野猪和两个猎人的轮廓,就像一幅紧张的满含张力的画。

    两个猎人眼看力竭,杰一行飞奔过去,他手里的剑带着风声,直插野猪的后颈,野猪一顿,杰一行双手加力,向外侧推动手里的剑,隐隐可以听见野猪胫骨断裂的声音。

    巨大野猪的最后哀嚎,凄厉悠长,它沉重的身躯向一侧栽倒,扑通!野草被它压倒一片。

    两个猎人被野猪巨大的力量带倒了,钢叉仍然在野猪脖子前面颤动。

    野猪四蹄抽搐,嘴里已经发不出嚎叫,只能哼哼,野猪头耷拉下来,一侧野猪脖子已经被杰一行切开,猪血喷出来,温热的猪血撒发着血腥味。

    坐在地上精疲力竭的两个猎人看到这情景,都摸一摸脸上的汗水和血水,露齿而笑。

    杰一行拔出插入猪颈骨的宝剑,他锐利的眼睛已经看出那剑刃已有崩坏。

    杰一行跳起来,一屁股坐在野猪身上,野猪身上粗硬的黑毛刺痛了他,让他直咧嘴。

    后面的几个人围拢过来,他们欣赏着如一座肉山一般的野猪。

    两个猎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突然冒出来的这些人让他们惊惧。

    杰一行站起来,摸摸隐隐作痛的屁股,淡淡道:“别怕,我们也是打猎的,你们是哪个部落的?”

    两个猎人迟疑了一下,“我们是沙沙部的。”

    杰一行思忖,这里是沙沙部的势力范围,但是蛮族的势力范围并不严格,偶尔越界放牧打猎,都是可以理解的,据他所知,另一个部落也在这附近游牧打猎。

    杰一行故作轻松道:“我们是白河部的。”

    两个猎人看看野猪,那意思很为难,这野猪怎么分啊,这是双方共同打下的猎物,没有杰一行那一下子,他们俩可能已经被野猪晃倒了,很可能其中一人被野猪咬的送了命。

    杰一行半开玩笑道:“我们人多,这野猪给我们吧,正好给大家改善改善,你们如果有兴趣,可以一起吃猪肉。”

    说着话,两个猎人感觉这些人的身后还有人,只是没跑过来而已,两人识趣地表示他们不要野猪了,就让白河部的兄弟们改善改善好了。

    看着两位猎人,以用尽气力的步伐走远。

    黑五瓮声瓮气地说:“头人啊,我怎么觉得咱们有点抢了人家猎物的意思?”

    杰一行一笑:“怎么你觉得我那一剑还不够关键吗?那一剑要了野猪的命,也救了两位猎人。”

    弋龙道:“头人不下那一剑,他俩没准被野猪要了,搞不好要出人命啊。”

    大家附和,最后是头人结果了野猪,理应由我们来享用野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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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剑吼西风(中)

    野猪被大卸八块,扔在马上带走。

    骁骑营匆匆吃过早饭,上马开路,继续北进。

    杰一行下令全营不得停下午餐,跑到黄昏时大家烤肉吃,白天饿了就在马上吃肉干。

    越往北天气越凉,北地国舒适的初秋在这里已经变成了寒意分明的中秋时节。

    到黄昏,骁骑营找了一处林木稀疏的地方,架起火来烤肉吃,大野猪加上路上打的山羊,野鸡和地鼠等,肉食十分丰富,毕竟秋天是丰收的季节,从南到北都饿不着人。

    跑了一天的士兵们,人困马乏,他们解开身上的束带,在草地上张开胳膊腿躺下来,放松身体太舒服了。

    马就放在林间,它们啃食秋草,地里有许多吃的。

    天黑以后,烧烤散发的烟都被黑暗吞没了,不易被人窥见。

    火烧的旺,木架上的野味滋滋冒油,发出诱人的香味。

    有人打开随身带的小酒壶,切下一片野猪肉,大嚼猪肉,大口喝酒。

    太累了,杰一行吃饱之后倒头就睡,睡前嘱咐黑五和弋龙安排好岗哨。

    据丑奴儿推测,他们一天跑了数百里,他们正在迅速接近独鹿山。

    后半夜,杰一行还是被惊醒了,吵闹声从不远处的森林传来,仔细听是哨兵和人发生了争执。

    有些人在睡梦中被惊醒,有些人继续睡,根本不受打扰。

    杰一行听听就觉得不对劲,哨兵的声音好像突然消失了,很有可能他是被人做掉了。

    杰一行想到这,困意全消,他们这是在朔漠,在大山奴的地界。

    果然是出问题了,一队蛮族人马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他们包围了骁骑营的营地。

    这些人也不知是哪个部落的,只管大声嚷嚷,杰一行感觉四下里都是人,敌人数倍于己,而且已经将他们包围了。

    为首一人,身材不高,但肩宽背阔,正是白河部的大将沙亨。

    丑奴儿将沙亨的特点说给杰一行听,沙亨勇将也,曾经数次救主,博得了白河部头领的认可。

    沙亨虽然其貌不扬,但他知人善任,作战勇猛,渐渐得到部众的欢迎,也引起了白河部头领西里不答的重视,委以重任。

    骁骑营在白河部势力范围之内穿行,两日前就被白河部探知,昨晚他们在林子里烤肉,被白河部侦查的一清二楚。

    趁着骁骑营饱餐后熟睡,西里不答命沙亨带两千多人将这里团团围住。

    沙亨高叫:“我乃白河部勇将沙亨,对面何人敢踏足我白河部领地?”

    杰一行心想,我这才冒充白河部的人,人家就找来了,正不知如何回答。

    杰一行身边的丑奴儿灵机一动喊道:“我们是大王子乌伦殿下的麾下,紧急调动,没来得及打招呼。”

    沙亨对此种说法颇不信任,主要是他们来的方向让人怀疑,他们来自南方,而乌伦的部众多在独鹿山南部区域,离此地还有一些距离,他们没事跑到这里干什么?

    “敢问你们路过此地要去哪里?什么目的?”沙亨追问。

    杰一行从容作答:“殿下紧急调动,你敢问他什么目的?只说速去独鹿山附近,没说别的。”

    沙亨继续问:“有殿下的手令吗?没有手令不能从我们领地穿过。”

    这时,杰一行身边弋龙怒道:“你这个沙亨好生啰嗦,已经告诉你了,是殿下紧急调动,什么也没有,只有口谕,你还啰嗦什么手令!”

    沙亨也有几分怒意,“不要手令也行,能赢了我手里这把大砍刀你们才能过去。”

    弋龙被沙亨激怒,拍马挺槊直冲过去。

    二马错蹬,刀槊交加,乒乒乓乓,数个回合不分胜负。

    弋龙看他虽有蛮力,但招数笨拙,灵活不够,于是卖个破绽,拨转马头就走,待他来追时,回头飞槊,刺他于马下。

    哪知那沙亨并不赶来,却扬手一块飞石过来,弋龙不防备,早被那飞石打中后背,翻身落马,槊也抛到了一边。

    沙亨挥动人马过来抢人,杰一行和黑五反应快,赶紧策马前去解救,但不如沙亨的人离的近,早用铁钩勾住弋龙,拉了过去。

    杰一行勒住马,眼睁睁看着弋龙捆绑结实扔在马上。

    沙亨得意洋洋,就在阵前耀武扬威,挥动砍刀,羞辱骁骑营众将士。

    黑五按捺不住,擎起长刀就要杀奔沙亨,被杰一行拦住。

    杰一行对身边的人说:“我们来这边的目的不是为了和他们打仗的,待我压一压他,让他放咱们走。”

    杰一行一指沙亨,“沙亨小儿,如果你耽误了乌伦殿下的调动,小心你的狗头搬家。”

    沙亨一愣,对面这伙人如果真是乌伦的麾下,他还真有可能受罚,在这朔漠之上,谁不知道乌伦贝伦两个大汗之子,纵横捭阖,为所欲为,各部落头领的都不敢稍加干涉,何况我这样的部将呢。

    正不知如何是好,头领西里不答的使者到了,西里不答在大帐里听说沙亨截住了乌伦的人,心里一惊,虽然他也怀疑这伙人到底数不是大殿下的人,但是没弄清楚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得罪他们。

    使者传达西里不答的命令,让两方赶紧罢手,沙亨带对方头领快去面见他,他要接见下乌伦殿下的人。

    济从云是遇强更强的性格,那容他耀武扬威,回手一刀砍他胯下雪灵兽,火狸抽棍格挡,将将挡住济从云的宝刀,还没回过神来,济从云的刀已经斜劈下来,火狸闪身躲过,惊出一身冷汗。济从云暗说,这个火狸比前面那个大郎有本事多了。

    两个人来来回回打得难分难解,正憨斗时,杰奇理发现远处一块大石上闪出许多人来,一面大旗在薄雾里招展,旗子上硕大的野狼头时隐时现。大旗下面众人簇拥着一人,此人身高体壮,头戴鸟羽冠,甲胄银亮,面目凶悍,胡须茂盛。杰奇理倒吸一口冷气,想此人就是大山奴了,他见过蛮族各部落头目的画像。

    杰奇理急令收兵,济从云退回阵中,但见大山奴在巨石上挥动手臂,两侧有人马鱼贯而出,眼见蛮族兵马越来越多,济从云下令后退。

    蛮族开始放箭,济从云令手下变换阵型,举盾牌防御。大山奴令旗一招,一队队骑兵迎面奔来,济从云喊一声不好,让弓箭手准备射击,敌人越来越近,无法阻挡,索性不撤了,跟他们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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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剑吼西风(下)

    西里不答听人说,自从大山奴推乌伦做世子的意图公开后,贝伦心里生气,对大山奴的命令一概不耐烦,有人说,整得不好这哥俩要干起来。

    谁都知道,乌伦心高气傲,自幼得大山奴重视,生母又是大山奴的正妻,做世子似乎顺理成章,然而,蛮族并不讲究立长立嫡,能者为尊才是他们选人的唯一标准。

    眼下乌伦随大山奴南下弓岭,在那里监督重建铁矿。

    乌伦负气,不跟大山奴去南边,他率领麾下在独鹿山南边不远,放牧练武,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事。

    这些野狼部内部的事,丑奴儿托人都打听到了。

    西里不答派沙亨护送杰一行他们离开白河部的领地,这个过程最不爽的就是弋龙,他感觉自己这伤是白受了,现在白河部和骁骑营已经不再对立。

    从白河部驻地向西北方向大约一天一夜的路程,就是独鹿山下的蛮族王庭。

    这些路径,丑奴儿和多奴儿一清二楚。

    丑奴儿建议加快速度,尽快赶到王庭,杰一行这一次的意图就是直捣王庭,希望天钺就在王庭。多奴儿说过,他们将天钺送至朔漠。

    大山奴的第一反应是这没什么用,因为蛮族里无人知道天钺的咒语,这大斧子在他们手里就是个摆设,而且吧大山奴就是被这把斧子砍断了胳膊,成为独臂大汗的大山奴,内心十分怨恨天钺。

    大山奴不愿意看到天钺,他命人给天钺做了个皮套子,将它藏的严严实实,皮套里的天钺作为祭品摆放在王庭里,王庭里供奉的都是蛮族的各位先贤及首领。

    王庭里摆设专门的祭台,祭台上焚香,供奉蛮族祖宗牌位,宽大的祭台上摆放着各种祭品。比如北方原住民首领的头骨,现在头骨已被制成饮酒器,还有蛮族特制的美酒,一对硕大野牛角,一串朔漠野狼牙齿穿成的项链。

    北方原住民自古就生活在北方苦寒之地,游牧的蛮族渐渐进入原住民的草原,双方不可避免的要发生对战,蛮族各部落合力进攻,原住民人口太少,但是他们民风彪悍,誓死抵抗。

    原住民几乎被杀光,他们的地盘都归了蛮族,蛮族的扩张始终伴随着流血冲突,因而他们的血液中带着深刻的印迹,只有砍杀才能有自己的地盘。

    出了白河部的地盘,杰一行下令全营人马加速前进,直奔蛮族王庭。

    千里出击,马不停蹄,直捣王庭,打的就是蛮族的出其不意。

    离开白河部的领地,森林渐少,逐渐变成微微起伏的大草原,有些地方有一个个水泡子,在绿色的草原上,像一块块蓝色宝石,映衬着天上缓缓游走的白云,朔漠的草原景色格外怡人,非是亲临,无以言表。

    在杰一行眼里,这样的蓝天白云大草原很难分辨方向,草原上没有明显的道路,更无法判明王庭在哪里。

    丑奴儿听了杰一行的困扰,微笑着让杰一行不要担心,他丑奴儿就是在独鹿山附近长大的,他熟悉这里,在别人眼中没有分别和标记的大草原,丑奴儿能记住哪里有高坡,哪里有洼地,哪里有水泡子,还有河湾。

    如果没有多奴儿和丑奴儿这样的蛮族向导,骁骑营在朔漠早就迷失了。

    丑奴儿在前边带路,后面骁骑营将士们紧紧跟上,马蹄声声,耳边风声呼啸。

    偶尔有蛮族牧民在放牧高羊沙驼和牛,他们以为这支飞驰的队伍是野狼部的,纷纷挥手打招呼。

    多奴儿和丑奴儿回应这些牧民,嘴里喊着,毛乌海乌!

    这是一句祝福对方的蛮族俚语,意思是上天保佑。

    负责王庭日常管理的是大山奴的一位叔叔,此人一头白发,满脸皱纹,大家都喊他老叔,老叔长相老,其实没那么老。

    每天早晨,老叔指挥手下的几十个人打扫王庭,老叔手下还有三百多护卫,他们也负责保卫不远处的蛮族先贤墓地。

    打扫完毕,太阳从东面山上冒出头来,阳光照射过来,王庭的白色石砌房体被镀上一层金色。

    三百护卫列队,在王庭前早操,操练完毕,他们留下十余哨兵,骑上战马,巡视先贤墓地,然后回营。黄昏时,这套仪式再来一遍,蛮子们相信,这些人足可以守护王庭和先贤墓地。

    独鹿山地处漠北,离南方各国千里之遥,历史上从未发生过南人袭击王庭的事,他们有充足的安全感。

    太阳高起来,有些日子王庭门口或有人跳舞祭祀。

    这些人是朝逢的徒弟,他们的胳膊腿上缠着彩带,随着节奏明快的鼓声舞动。

    老叔和哨兵们注视着,披头撒发的舞者们,他们都相信这种稀奇古怪的舞蹈能够让神明保护蛮族。

    手鼓举起来,放下去,挥动着,某个角度,手鼓会遮住秋日的太阳,形成一个阴影。

    老叔浑浊的眼珠不离那些舞者,他们跳的比自己好,老胳膊老腿已经不能完成那样的动作。

    一阵疾风卷过,老叔这辈子看到的最后景象,是一把从天而降的砍刀,一刀就要了他的老命,十几个哨兵还没来得及反应,都被一一斩杀。

    跳舞的人僵在那里,是继续跳呢还是停下来,他们迟疑不定,多奴儿做了个手势,让他们继续,鼓声会让远处的三百护卫们安心。

    杰一行带着黑五弋龙和丑奴儿进入王庭,走过半个大厅,来到祭台前,杰一行抽出宝剑,挥剑就砸,蛮族祖宗牌位被砸得粉碎,狼牙项链被砸碎,牛角断了,头骨饮器四分五裂。

    杰一行喘着粗气,他停下了,天钺在哪里?这祭台上没有天越。

    “天钺在哪里?!”

    丑奴儿拍拍脑袋,带着杰一行来到祭台后面的墙边,他用手掌拍打着那面白色的墙壁。早前,他跟着乌伦来到王庭,曾经亲眼看见大山奴打开墙上的一扇暗门,那里有个暗箱,大山奴从里面拿出那个头骨,他们用那个头骨轮流喝酒,庆祝他们灭了黑河部。

    丑奴儿找到那个暗门,从里面掏出一个精致的鹿皮袋子,丑奴儿捧着鹿皮袋子交给杰一行。

    杰一行接过沉甸甸的鹿皮袋子,眼中泪涌,他能感觉到皮袋子里天钺坚硬的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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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天钺再临

    天钺!

    杰一行慢慢举起久违的落入敌手的天钺,像看一个老朋友,你还好吗?

    泪水潸潸而下,杰一行仿佛看见父王杰察举起天越飞杀妖兽,打退蛮族!

    雌雄天钺牢牢扣在一起,蛮子们可能还没发现这是两把天钺合体而成的。

    金光闪闪的天钺,风采依旧,自从那个冬夜被丑奴儿盗走,被多奴儿偷运到朔漠,已经过去大半年的时间,很多北地国人都觉得天钺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们永远失去了自己的镇国神器。

    飞驰千里,披荆斩棘,杰一行终尝所愿。

    没人敢设想这样遥远的进击,好像天兵突降,打碎了王庭秋日的安然。

    区区一千人,深入朔漠,捣毁王庭,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

    骁骑营就要做最勇猛的虎狼之师。

    王庭着火了,黑烟腾空,骁骑营分出五百骑兵突袭了王庭的护卫营。因为是突袭,护卫营没有防备,每天都是早晚巡视,每天都相安无事,在这种情况下,人是会麻痹的,以为会一直安定下去。

    黑五一马当先,大刀砍落营旗,从营房两面夹击,把人都堵在里面,有的护卫正在睡觉,有的在擦拭兵器,有的在修理工具,有的在喂马。

    猝然出现的这支蛮族打扮的军队,令他们措手不及,三百护卫被杀的一个不剩,骁骑营仅损失十余人。

    杀的最起劲的就是丑奴儿,他现在恨透了大山奴的兵丁,他的家人一个不剩,都是被乌伦所杀,他要复仇,为家人报仇雪恨。

    护卫营中间,有专门的储存粮食的仓库,骁骑营打开粮仓。

    王庭蓄积的粮草和肉食都归了骁骑营,日后的这些天,杰一行不用再为粮草发愁了。

    杰一行将天钺束在身上,望着脚下七个瑟瑟发抖的跳大神的男人扔下一句话,我们是大江汗的人马,告诉大山奴大江汗回来了。

    穿的花里胡哨的七个男人吓得面如土色,大江汗要是回来了,哪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啊。

    骁骑营没有按原路返回,杰一行命令从王庭直奔南方。

    多奴儿提醒杰一行,根据情报,南方不远,正有贝伦的人马在活动。

    当夜,骁骑营在离王庭五十余里处宿营,杰一行下令大家好好睡觉,睡到至少四个时辰,恢复体力。

    从青云城出发,骁骑营的将士们一路飞奔,每天睡两个时辰,到这时已经非常疲累。

    睡到半夜,杰一行叫起黑五,两人骑马出了营帐,月光下远处的谁泡子波光粼粼。

    两人谁也不说话,信马由缰,漫步向前。

    杰一行摘下天钺,“我想试一试。”

    天钺金色的身影在月光下秀美而威武。

    黑五讶异地张开嘴,所有北地国人都以为国王杰察死后,再也没人会用天钺了,因为没人知道咒语,虽然新国王杰奇理以前被认为知晓天钺咒语,但在天钺被盗之后,逐渐传出,新国王并不知道咒语,他只是在做样子而已,正因为他不知道天钺咒语,所以他才不重视天钺的保护,随便地讲雌雄天钺一起插在王座后面,要知道杰察国王可从未这样干过。

    而今晚,二王子杰一行说自己要试试天钺,看看天钺的威力还在不在!

    黑五继而感动了,因为杰一行告诉他,目前这世上只有他黑五知道杰一行掌握了天钺咒语,而且是国王杰察亲口所受,这份信任,千金难买。

    黑五翻身下马,拜在杰一行面前,“黑五感恩殿下信任,今后定当万死不辞。”

    杰一行也跳下马,扶起黑五,“不必多说什么,信任宝贵,你我心知肚明,不负彼此就好。”

    黑五涕泣,“在下明白。”

    两匹马鼻息急促,停足不前。

    水泡子边上来了一只巨大的朔漠野狼,虽然离得还比较远,依然可以感受到它的威猛。

    杰一行将天钺在脸上贴了一下,好像在说,拜托了老伙计。

    野狼水喝到一半,抬头望着这边。

    杰一行向前走了几步,举起天钺,对准野狼,念动咒语,一道金色的闪电倏然而过,野狼惨叫一声,被劈作两半,天钺飞回,杰一行稳稳接住,擦掉天钺上面零星的狼血。

    两人走到水边,野狼的身体断成两截,呲牙咧嘴的尚有余息。

    杰一行下定决心,自此之后他要让天钺永远随身,没有人可以夺走它。

    杰一行和黑五回到营地已是拂晓,他们睡了个回笼觉,恢复体力,准备再战。

    骁骑营往回走没有那么急切,他们让战马以正常的速度前行。

    走了半日,在一个高坡的前面,突然出现了大批的牲畜,营帐,人马,经丑奴儿和多奴儿辨认,确定是贝伦的部众。

    野狼部因为部众太多,故而将部落的人口和牲畜划分成数个分部落,由大山奴的儿子们带领,最大实力最强的部分当然归属大山奴,其次就是乌伦分部。

    贝伦分部算是第三大分部吧,老老少少也有三十余万。

    骁骑营缩回高坡后面,派人监视贝伦部的动向。

    他们就在高坡的掩护下,在离贝伦部数里远的地方隐蔽着。杰一行的计划是,等太阳落山,蛮子们吃饱喝足了以后他们再动手。

    入夜,草原上秋虫呢喃。

    蛮子们熄灯进帐,ww.草原上归于沉寂,只有一轮明月,在流动的云朵间,时隐时现。

    杰一行定好计划,半夜蛮子们睡熟时,他们袭击最近的几个营帐,可以喊自己是乌伦的别动队,挑动这哥俩的嫌隙。

    放火烧了营帐,他们就迅速向南跑,摆脱贝伦部可能的追击。

    哪些人攻击哪个帐篷,谁在前谁在后,然后往哪个方向跑,都制定了详细的计划,这样大家打起来不乱,不会出现一锅粥的情况。

    突袭,最怕的就是被敌人缠住,贝伦部有三十多万人呢,被他们缠住,骁骑营就麻烦了。

    草原静谧,偶尔有野狼的叫声传来,凄厉,悠长。

    杰一行下令进攻,他们并没有纵马狂奔,响动太大容易惊醒敌人。

    渐渐接近时,有哨兵发现了他们,没等哨兵报信,一支飞箭已经结果了他,几个哨兵先后倒下,侥幸活下来的大喊报警。

    为时已晚,骁骑营已经冲到面前,火信子点起来,扔到帐篷上,至少十几个帐篷烧起来,营地里嘈杂一片。

    骁骑营也不恋战,飞速向南奔去,蛮子们只听见我们是乌伦部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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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具府风波

    半边身子不能灵活动作的具大宜,无法像以前那样,时时参与朝堂议事。

    虽然他还挂着大冢宰的名号,但是你人总是缺席,名义上有再大的权力,也形同虚设。

    具兴刚被提拔上来,指望他短期内形成影响力显然不现实。

    具大宜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要他能撑得住,他就会出现在朝堂上。

    作为久在官场摸爬滚打的老手,左相明严也看到了大冢宰目前力不从心的局面,他对这些都有足够敏锐的嗅觉。

    现在似乎到了一个节点,权力这玩意是流动的,它流动时不可阻挡。

    明严下了个决心,他要丈量清楚具大宜的老爹到底有多少良田。

    秋天的田地里,庄家快熟了。

    派去丈量的人,为了不受阻挠,都是白天装作路人查看,夜晚过来丈量。

    庄家快熟的季节都有值夜人看着,防止有人偷割庄家,具家的问题是田太多,没法顾那么多人看护,只好弄了几个人,每晚巡逻两次。

    白天,几个人假装路过,瞄好了夜里要测量的田地,天黑以后他们摸到天边拿出工具悄悄丈量。

    具家也防着呢,无论是来偷庄家的,还是来丈量的,大管家都吩咐了,一律驱散,不听劝租的就打,侵犯私人田地,打死官府也不追究。

    一共四拨人,划分好区域,一起开始丈量,有月亮的晚上,他们的效率很高,量的够快。

    一拨人通常是三到四人,分工协作,第四个晚上,他们已经很熟练了。

    有个值夜的人,在第二个晚上就发现了他们,但是搞不清他们在干什么,他也只发现了一拨人,另三拨人他没看见。

    第三个晚上,这几个人又来了,只不过他们的活动区域有变化,值夜人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大管家,大管家是个严谨的人,觉得这一情况不简单,他也知道朝廷曾经派人来丈量过具家的田地,被老太爷给回绝了,那些人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谁不知道,具大宜老爷是当朝的大冢宰,权倾朝野,谁不得给三分薄面。

    类似的想法让具府上下放松了警惕,这里的具府并不是大冢宰具大宜府上,而是具大宜的老爹老母的家。

    第四个晚上,四拨人照例进入了工作状态,天上起了很厚的云层,没有月光,他们不得不点起火信子,做了小型的火把,蘸着火油。

    他们来到前一晚做了记号的地方,继续丈量,前三日,这四拨人丈量出的田亩数很大,想把具家的田亩数搞清楚,几天时间根本不够。

    管家带了十几家丁,半夜时悄悄来到值夜人看地的窝棚附近。

    值夜人从窝棚里钻出来,指给他们看这几个人在哪里。

    管家带人一边隐蔽一边接近那四个人,离得不远时,还能能听见他们在说话。

    “长加五丈。”

    “阔两丈。”

    有人在做记录,有人在丈量。

    管家立马明白这些人在做什么了,他们在丈量具家的田地,上次他们来,被老太爷给拒绝了,现在这些人偷偷跑回来丈量。

    管家带人渐渐靠近,四个人工作聚精会神,没察觉附近有人包围他们。

    管家一挥手,前后两路人扑了上去,把四个人结结实实地摁在地上。

    四个年轻人哪里肯就范,他们觉得自己给国家丈量田地,怎么说也不该被人抓起来。

    四个人叫嚷着,扭动着。

    管家命人把他们的嘴都堵上,塞上麻布,双手反剪,押回具府。

    另一路,二管家带的人,也抓到两个在丈量土地的人,另外两人跑掉了。

    他们同样将两人押回具府。

    六个被抓获的人都关在具府的地下室里。

    第二日,具府的人把他们拉出来,找了个堂屋问话,有两个年轻人不满他们被捆一晚上,他们是替公家干活的,抓他们没道理,两个年轻人嘴里不停跟具府的人讲道理。

    二管家骂他们是想搞死具家,手段狠辣,这话遭到六个年轻人的一致回怼,我们替国家做事,不是你们具家不配合,我们何苦夜里去丈量土地。

    具老太爷听说这些人如此理直气壮,气的胡子直抖,他们就是想搞我们具家。

    他下令关着六个人,不给饭吃,只给水喝。

    隔了一天,几个人饿的不行,有个火气大的年轻人实在忍不住了,破口大骂,具家就是贪污犯,国家的大蛀虫,贪了这么多土地,不给国家交税,不被惩罚没有天理。

    具老爷听到他的骂声,恨得牙根痒痒,我自己买的地也犯法吗?

    具老爷气不过,命人将那个信口胡说的小子拉出来,他要当面斥责这小子。

    谁知道,小伙子虽然被饿了一天一夜,但是吵起来战斗力一点不弱,他连珠炮一般的斥责,具老爷都插不上嘴。

    具老爷气的老脸涨红,呼吸粗重,命人给我打,啥时候把他打闭嘴了,啥时候停。

    二管家和一个家丁,一人拿了一根藤条,抽打这个小伙子。

    这小伙子气性也大,你越打他,他骂的越厉害。

    具老太爷命令使劲打,打到他闭嘴。

    打了一个时辰,那小子终于闭嘴了,管家发现不对劲,这小子怎么脸色灰白,渐渐没了声息,鼻子底下一试果然没了鼻息,立即喊府上的大夫来给看看。

    大夫看后,表示人已经没救啦。

    这下具府上下都慌了,这人毕竟是官府的人,打死官府的人,衙门能放过你吗?

    具老太爷赶紧派人告诉具大宜,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说了。

    具大宜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明严想搞我,我的身体这个状况,他觉得我很难东山再起,索性下手搞倒我,让我彻底退出。

    具府立刻释放了其余人员,给死去的小伙子买好了棺材。

    具府的管家到官府报了案,把事情的大致经过都说了。

    具大宜不是简单人物,他立刻命人暗中调查明严在丈量土地过程中的问题。

    这一招反手一杀,既快又猛,直击要害。

    很快,明严就得到了报告,他派去丈量土地的人如何被打死,他们的工作如何受阻等等。

    国王杰奇理看到明严的报告,气得拍桌子,冷静下来后,杰奇理给具大宜写了封信,感谢他为北地国做出的贡献,希望他发挥余热,听起来说的像是告别辞。

    具大宜心头掠过一丝寒意,也许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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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兄弟相争(上)

    杰一行率领骁骑营继续南下,此时,杰一行的想法起了变化,

    他想用极小的力量,搅动整个草原。

    骁骑营继续南下,此时传来消息,他们那晚偷袭贝伦营帐,烧了十余个帐篷,其中一个帐篷是贝伦的一个爱妃的,偏偏这个爱妃在营帐起火后被烧死了。

    贝伦既悲伤又痛恨,在这朔漠之上,哪一个有这么大胆子敢袭击我的营帐。

    有本部的人告诉贝伦,袭击者里面有人自称是来自乌伦部的。

    贝伦听说这个暴跳如雷,最近一段时间,乌伦总是压他一头,他心里正有火气呢。

    贝伦的母亲不是大山奴的正室也不是妃子,她仅仅是偶然被大山奴看上的一个婢女,搞了一次就怀孕了。

    贝伦母亲的这个出身,从小到大都是贝伦心里的一块阴影。

    他也因此,有时会猜忌别人的言行,怀疑他们是不是不把自己当人看待。

    贝伦是个脾气上来谁也说服不了的主。

    他在气头上,一门心思要找乌伦算账,他就没冷静想一想,哪个偷袭者会告诉你他来自哪里,故意说来更是疑点丛丛。

    贝伦组织的一支别动队,快速南下,他们袭击了乌伦的一个养马场。

    乌伦手里有不少好马,都是他从各地各部落搜刮来的,他的马分在几处饲养,贝伦袭击的是其中一个军马场。

    贝伦的勇士们冲进养马场,见人就砍,见到不错的马就拉走。

    杰一行听取了几个斥候的汇报,他把不同的报告拼接到一起,贝伦的冲动可见一斑,他毁了乌伦的马场,获得了很多宝马良驹。

    据说事后,贝伦也感到后悔,在没搞清楚袭击自己的到底是不是乌伦手下的情况下,贸然袭击马场,以后肯定要招来祸患。

    消息传到正在弓岭的乌伦那里,他既生气又莫名其妙,大家河水不犯经阿水的各自安好着,你这贝伦非要跟我动手,乌伦岂是可以吃哑巴亏的?

    听人描述了自己的马场被毁的过程,乌伦怒不可遏,他命人组成突击队,专门来跟北仑对着干。

    道路在脚下延伸,雪和沙砾混合的路面踩下去沙沙作响,士兵们都很警觉,边走边等待着敌人的出现。随时随地,敌人就会杀到面前,这是出发前将军们反复告诫过的。

    一声唿哨,远处闪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将头插鸟羽,一脸黄须,凸出来的眼睛毫无神采,厚嘴唇藏在髭须下面,嘴角撇向两边,手绰一杆开山斧,胯下雪灵兽昂头晃脑。

    济从云趋前立定,手里擎着北地特制钢刀。

    济从云喝道:“呔!来将何人快快通报姓名,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你又是哪个?”

    “我乃北地先锋官济从云。”

    “无名小卒安敢来弓岭撒野,我乃沙沙部大将白山大郎是也。”

    “哈哈,不知你武艺怎么样,名字倒是挺复杂。”

    济从云挥动宝刀径取白山大郎,两个人迅速接战,几下子白山大郎就领教了济从云的神力,他支应几招掉头就走,济从云从后追赶。杰奇理催动人马追击,这些沙沙部的人倒也乖巧,见白山大郎败了扭头就走,他们并不慌乱,撤退的井然有序。看看追不上了,济从云示意不追了。

    杰奇理问:“你是怕有埋伏吗?”

    济从云点头:“这里的地形适合打埋伏,他们撤退有序,不得不加小心。”

    “我们后面有大队人马,怕他作甚。”

    “殿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走了一段,始终不见蛮族的影子。前面的道路渐渐开阔,他们来到了一片山间开阔地,远处的雪山巍然屹立,这片开阔地面积阔大,而朔漠的铁矿正在北面的那片雪山脚下。

    远处一彪人马飞奔而来,济从云扎住阵脚等待敌人,隔着一箭之地那队人马停住脚步,为首一将,身材健硕,面庞粗砺,髭须缭乱,手携一柄大铁棍。

    那将催动雪灵兽来到阵前,扬棍一指:“北地小儿,安敢犯我朔漠,何不早早受降饶尔不死!”

    杰奇理哈哈大笑:“臭蛮子口气不小,北地神兵二十多年前打得你们屁滚尿流,如今好了伤疤忘了疼,奉劝你们早早滚回去放羊才叫明智,可惜啊,你们一个个笨得要死,不给自己留活路!”

    北地士兵皆大笑不止,番将气得吹胡子瞪眼,就要过来厮杀。

    济从云道:“哎,你先别急眼,快报上名号来,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我乃虎头部猛将火狸是也!”

    “哟,猛将呢,我好怕怕呀。”

    济从云挥刀急进,宝刀携千钧之力劈下去,火狸大铁棍一横,只听嘡的一声,震得人浑身发抖,两人都暗暗吃惊,对面的有把子力气啊。济从云连连出刀,火狸也不含糊连挡三刀,大铁棍一招横扫千军,济从云俯身闪避,耳听得头顶风声呼啸。

    济从云是遇强更强的性格,那容他耀武扬威,回手一刀砍他胯下雪灵兽,火狸抽棍格挡,将将挡住济从云的宝刀,还没回过神来,济从云的刀已经斜劈下来,火狸闪身躲过,惊出一身冷汗。济从云暗说,这个火狸比前面那个大郎有本事多了。

    两个人来来回回打得难分难解,正憨斗时,杰奇理发现远处一块大石上闪出许多人来,一面大旗在薄雾里招展,旗子上硕大的野狼头时隐时现。大旗下面众人簇拥着一人,此人身高体壮,头戴鸟羽冠,甲胄银亮,面目凶悍,胡须茂盛。杰奇理倒吸一口冷气,想此人就是大山奴了,他见过蛮族各部落头目的画像。

    杰奇理急令收兵,济从云退回阵中,但见大山奴在巨石上挥动手臂,两侧有人马鱼贯而出,眼见蛮族兵马越来越多,济从云下令后退。

    蛮族开始放箭,济从云令手下变换阵型,举盾牌防御。大山奴令旗一招,一队队骑兵迎面奔来,济从云喊一声不好,让弓箭手准备射击,敌人越来越近,无法阻挡,索性不撤了,跟他们拼了。

    蛮族骑兵将杰奇理和济从云这队人团团围住,但等大山奴一声令下,就展开屠杀。

    正紧急时,杰式和杰一行带领大部人马赶到,他们逼退蛮族的包围,杰式下令弓弩手齐射敌阵,蛮族不得不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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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兄弟相争(中)

    回到弓岭,大山奴不久病倒,天钺的得而复失让他尤为火大。

    大山奴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天钺重新回到北地国,这玩意只有他们北地国会用,威力那么大,不好防守,若不是雉堞挡了一下,他大山奴早就命丧黄泉了,他的内心对天钺是害怕的。

    自从失去一条手臂后,大山奴的身体就大不如以前,身体不硬朗,意志也就没那么坚定了,曾经的大山奴要做天下的主人,而现在他只想多活几年,断臂之痛,吓他个半死。

    朝逢为了保险起见,把大山奴运回北方,弓岭距离南方各国太近,要防止他们的偷袭,神经不敢有一刻放松。

    大山奴同意了军师朝逢的意见,野狼部的精锐随着大山奴向北转移。

    附近的乌伦早已听到父汗他们北上的消息,他带着本部人马磨磨蹭蹭,故意跟大山奴拉开距离。

    乌伦心里有火,也有自己的算计,如果父汗一病不起,他继承汗位,他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贝伦,这小子毁了他的马场,还想和他对打,到现在为止,吃亏的都是他乌伦,父汗却不想在他们两个之间分出是非曲直。

    乌伦探望即将北去的大山奴,那时大山奴已经不能站立,他躺在马车上,脸色灰白,动作和眼神都带着无力感。

    这是从未有过的,父汗从来都是孔武有力,说一不二,如今却可以用脆弱来形容。

    待大山奴北去之后,乌伦悄悄整顿人马,他计划搞一支精锐队伍,趁着父汗不在,冒充别的部落,狠狠教训贝伦。

    那天他和父汗到了贝伦军前,他看到贝伦的眼神陌生而凶狠,那时,乌伦就觉得这个人再也不是他的弟弟了,兄弟之间不会用那样凶狠的眼神相望。

    乌伦没有亲自带队,他让麾下两个能打的战将,带领弟兄们冒充沙沙部的人,偷袭贝伦的营地。

    乌伦的人马走了三天,半夜摸到贝伦最大的营地附近。

    后半夜,人马都睡下了,乌伦的人烧帐篷,抢牲畜,杀人,搞的营地里混乱不堪,晚上黑暗,人马杂沓,死伤者不计其数。

    有人喊,看袭营的穿的衣服,像沙沙部的。

    乌伦的人也不恋战,搞了一通破坏就跑。

    贝伦快速集合自己的队伍,率领骑兵就追出去了。

    双方在营区不远又打了一架。

    乌伦的人数量不足占优势,但他们都是能征惯战之徒,打起来不慌不忙,边打边撤,没损失多少人马。

    贝伦的营地里,死的人就多了,大火蔓延,多数帐篷都烧着了,老弱妇孺被冲得七零八落。

    十多万人挤在一处,鬼哭狼嚎。

    到天明,火势才退,大家都搞的灰头土脸,有人来报,贝伦的三个孩子不见了。贝伦一共五个孩子,一下子不见了三个,贝伦立即带人去找,到天亮也没找到,三个孩子和他们的妈妈有可能被敌人掳去了。贝伦捶胸顿足,大嚎不止,指天发誓,一定找回孩子和他们的妈妈。

    乌伦的人大胜而回,抢了不少马匹,也抓回来十几个俘虏,其中就有贝伦的那三个孩子和他们的妈妈,贝伦的一个宠妃。

    乌伦下令都关起来,不让外人看到他们。

    +++++++++

    再说杰一行,自从那晚他和黑五出去,用天钺斩杀了朔漠野狼,证明天钺的威力依然如往昔威猛,看到这一点,杰一行的想法改变了。

    既然天钺的威力依然在,那我何不就此率领骁骑营去南边寻找大山奴,说不定有机会用天钺飞杀大山奴,为父王报仇。

    怀着这个想法,杰一行带领骁骑营一路向南,没有刻意回避强敌。

    因为听说大山奴在弓岭监督重建铁矿,杰一行带人星夜兼程,直插弓岭。

    六天后。他们到了弓岭,杰一行不知道,此时,大山奴因为身体原因已经撤往北方。

    弓岭里面此时已经空了,没有多少守军。

    听说大山奴往北走了,杰一行立刻就去追。

    黑五,多奴儿,丑奴儿,弋龙等人好容易劝住,毕竟,大山奴麾下有数十万兵丁,咱这一千人主动找他们对战,不异以卵击石。杰一行一心复仇,哪里考虑那么周全,经众人再三苦劝,方才冷静下来,知道事不可为。

    有人来报,弓岭以北发现蛮族营地,看旗子可能是乌伦的营地。

    听到这个消息,丑奴儿坚决要求偷袭乌伦营寨,如果杰一行不同意的话,他就带着亲兵自己去。杰一行见丑奴儿态度坚决,就同意晚上过去劫营。

    月黑风高的夜晚,骁骑营全体早早埋伏在弓岭北边,距离乌伦的营地也就隔着一座山。

    乌伦的营地渐渐沉睡了,风弱了一些。

    杰一行制定了劫营计划,从营地西面攻入,快速放火,不要对方的马匹和牲畜,那样会拖慢行动,从西面直奔营地南门,从南门杀出,然后大家在营地南边数里远的小河边集合,集合后骁骑营向南,绕过弓岭,回到北地国。

    冲进西边营地很顺利,虽然守夜人发现了他们,并高声预警,但是骁骑营马快,不等对方做出反应,已经杀了进去。

    他们沿着营地中间大道飞跑,然后折向南门,这一路烧毁帐篷无数,有人还用弓箭射杀蛮子。

    偶尔有小队蛮子兵拦住去路,骁骑营利用自己的冲击力,瞬间将他们冲散。

    营地中也有人在招呼集合,叫喊拦住袭营的人,但是,蛮子们匆忙从睡梦中起来,暂时还组织不起来。

    最强劲的阻拦发生在营地南门前,数百蛮子兵,有的跨马,有的步行,都手拿刀枪面对着冲过来的骁骑营。

    黑五把大刀一挥,率先杀过去,弟兄们跟我来,别停下!

    骁骑营跟着黑五和蛮子兵打在一处,乌伦的人比王庭护卫队战力强多了。

    每个人都杀的汗透衣甲,终于撞出南门。

    本来漆黑一片的南门外,突然亮似白昼,无数火把照着一彪人马,拦住了骁骑营的去路,为首一将,黑须黑黄面,身高体壮,眼里杀气腾腾,手中大刀寒光闪烁,他身后的黑色大旗上写着乌伦二字。

    杰一行身边,丑奴儿叫到,这就是乌伦,这厮杀了我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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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兄弟相争(下)

    杰一行在青云城打仗时见过乌伦贝伦,此时乌伦身后至少有三千骑兵,骁骑营剩下的有八百多人,硬冲肯定是冲不出去了。

    杰一行暗暗掣出天钺,本来这一路他都不想使用天钺,免得大家都知道他会使用天钺,他知道天钺咒语,这些传回北地国都对他不利。

    但是,眼下情况万分危急,不使用天越,骁骑营一点冲出去的机会也没有,不使用天钺不行了。

    嗤!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支箭直奔杰一行而来,杰一行左边的弋龙横越过来,那支箭射进了他的肚子。

    弋龙大叫一声倒在杰一行身前,蛮子的箭,很多都涂了毒药,没有解毒药,中箭的人就得死。

    杰一行揪住弋龙,喊他的名字,弋龙很快就不行了。

    黑五气的怪叫,挥刀就冲过去了,迎战黑五的正是乌伦旁边刚刚射倒弋龙的将官,此人头戴羽毛冠,瘦削面庞,胡子短而密,身材高出常人一截,手使一杆铁枪,胯下花斑马,一脸的不屑。

    黑五不仅力大而且武艺精湛,一柄长刀呼呼呼连砍出三下,对面的铁枪当当当,架住黑五的大刀,黑五心说,小子有点力气哈,爷爷给你点狠的,看看能不能挡住。

    杰一行发现他们不能在此多做停留,营地里的蛮子不断涌出,逐渐会将骁骑营包围起来。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黑五和蛮将身上,杰一行擎起天钺,对准乌伦,念动咒语,嗤!一道金光飞出,乌伦身边有人大喊,殿下啊,殿下被人砍了脑袋。

    乌伦的尸体栽落雪灵兽,他的脑袋骨碌碌滚出好远,一双眼睛死不瞑目,血从断颈处飞出,蛮子兵大骇。

    黑五趁着蛮将愣神,将他一刀砍落。

    杰一行打马直奔南边跑,嘴里高喊,跟我冲!跟我冲!

    骁骑营的人紧跟着杰一行,向南边疾走。

    乌伦的麾下岂肯轻易放过,他们在后边紧紧追赶。

    骁骑营的移动速度是训练出来的,他们可以一整天骑在马上赶路,中间不歇脚。

    天慢慢亮了。

    绕过弓岭,眼前是一片平展展的大草原,骁骑营像一团黑色的云,掠过草原。

    太阳高高升上天空,骁骑营的将士们看看身后,他们已经甩掉了追兵。

    论连续奔跑的能力,蛮子们还真比不过骁骑营。

    杰一行下令停下,原地休息吃饭,他们吃的都是随身携带的肉干、水、干粮等等。

    跑得太久,马也需要休息,他们把马散放在草原上,让它们吃草,也要喂马一些精饲料,燕麦,豆子之类的。

    还没休息好,放哨的士兵来报,后面出现追兵,大家赶快上马,这些追兵仍然是乌伦的人。

    他们很可能想给乌伦老大报仇,急忙地追过来,这一次人数很多,远看像万人大追击。

    骁骑营立即集合,大家各自上马,在后面的骑兵还没靠近时,他们已经上路了。

    风入四蹄轻,得到短暂休息的战马,跑起来更加迅捷,马蹄踏在草原上,草叶飞溅,

    骁骑营加速了,四周都是马蹄声,耳边的风呼呼作响。

    他们的方向是青云城,希望在天黑之前能够到达青云城。

    日落时,残照映红了西天,追兵虽然离得很远,但他们锲而不舍,在后面努力追赶,他们人数众多,差不多有上万人。

    杰一行命令大家加速,甩开追兵更大距离,为骁骑营进青云城做准备。

    青云城沐浴在夕阳余晖里,城门雄伟,城墙坚实。

    骁骑营奔到城下,事先派去青云城报信的士兵,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守城官兵。

    青云城大门徐徐打开,半开之际,杰一行带领骁骑营像一阵风,刮进了青云城。

    吃饭时,杰一行严令,所有骁骑营的人,谁也不许透露,他会使用天钺这个细节,战士们起誓保密。

    但是杰一行知道,纸里包不住火,这事早晚能漏出去,到时候大哥杰奇理一定会质问自己,你为何知道天钺咒语?这个事情该如何处理,杰一行心里没有答案。

    总不能让杰一行对杰奇理说,你虽然现在坐在王位上,但其实父王是想让我继承他的王位的,他把天钺咒语传给我而没传给你。这就说明了一切。

    骁骑营进入青云城,青云城的大门很快关上了。

    追兵见他们进城了,只好远远地停住了,他们中有的人想给头领乌伦报仇,但是这一次他们没机会了。追兵掉头返回,以青云城的坚固,他们这些人不可能轻易破城。

    元先吉出来迎接骁骑营,杰一行等人被让进太守衙门,此时城头守军报告,蛮子的追兵已经撤走了,元先吉慢条斯理地点头,知道了。

    杰一行早将天钺收进鹿皮袋子里,束在身上,罩上外衣,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此时的北地国内部已经发生了巨变,杰一行懵然不知,元先吉不露声色,让他们先喝茶,平复一下心情。

    元先吉打听杰一行骁骑营一路的历程,杰一行把他们冒充蛮族巧遇白河部,深入独鹿山,捣毁蛮族王庭,杀光王庭护卫队,回来的路上袭击乌伦的营地,杀了乌伦,一路被追着回到青云城说了一遍。

    杰一行没说他在王庭找没找到天钺,他不说,元先吉就不问。

    这时,丑奴儿给杰一行深施一礼,感谢杰一行杀死了他的仇人乌伦,乌伦杀光丑奴儿全家,这个大仇可以说已经报了,在丑奴儿心里,遗憾的是,没把大山奴一起干掉,要是那样就干净了。

    大家在一次静下来,元先吉道:“北地国在你们出去这段时间,发生了巨变,我们现在不知道过往是死是活。”

    众人听了大惊,问元先吉何出此言,元先吉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前几日有人来报信,金瓯城已经封城了,国王在别宫被围已经数日,生死不明。

    杰一行立即想返回金瓯城,元先吉阻止他,情况不明,去了怕有生命危险啊

    大山奴撤到北方老巢,这地方离王庭不远,在王庭南边的一座大山脚下。

    将养数日,大山奴身体底子好,恢复的很快,早上醒来,在朝逢的示范下,做一种健体操,舒活筋骨。

    一个亲兵带来消息,乌伦世子殿下的营地被一伙人袭击了,这伙人用天钺斩杀了乌伦世子殿下。

    听到这个消息,大山奴大瞪双眼,一口气没上来,几乎憋死,众人忙着救他,好容易救过来,大山奴一张嘴,一口老血喷出去,再一次瘫倒。

    “天钺一一终成大患,我们一一都得一一死在一一天钺手里。”

    大山奴望着军师朝逢,断断续续地说。

    朝逢赶紧派人去乌伦的部落,一方面安抚,一方面收回指挥权,防止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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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变生肘腋(上)

    具大宜让具兴偷偷检查明严丈量田亩过程中有无猫腻。

    具兴通过贿赂几个参与者,获得了一点密报,再顺藤摸瓜,他甚至派人去了沙岗子和偏山县等地,摸到的情况越多,明严徇私舞弊的证据也越多。

    明严丈量具府私占大量田产,虽然数据还没出来,但是具家隐瞒田产已是确凿无疑,明严的想法是,我未必把你的事抖搂出去,但是你得领我的情。

    明严没想到的是,具大宜给他来个狠的,直接让具兴密报国王,左相明严在丈量田亩过程中侵吞田产,私占大量无主无继承人田产,面积至少百公顷以上。

    杰奇理正在别宫饮酒,忠喜他们几个死后,也没人帮他弄美女来,也不曾有新鲜玩意到来,原来的几个跳舞的美女,都被母后申立强行遣散了。

    杰奇理发现喝喝酒也很舒服,于是让人奏乐,独自宴饮。

    杰奇理现在的活动轨迹是,在王宫忙碌数日,感觉累了,就去别宫待几天,在别宫,他基本不问政事,他想让自己彻底放松。

    音乐响起,钟磬齐鸣,杰奇理吞下一口酒,微闭双眼,脑袋随着节拍晃动。

    宫人跑来,具兴大人在别宫门口求见,说是有要事上奏。

    杰奇理睁开眼睛,具兴?那不是老师具大宜的儿子吗?

    他要来跟我报告事情,基本可以肯定是大冢宰具大宜有急事跟我说。

    具兴行礼,见过国王,说有要事禀报,言外之意此时只想让国王一个人听。

    杰奇理看了看周围,七八个敲钟磬的乐人,三四个宫人。

    杰奇理直了直身子,跟乐人们挥挥手,都下去吧。

    具兴还在等,杰奇理一看,身边还有三个宫人呢。

    杰奇理懒懒道:“说吧,没外人了。”

    在国王的眼里,他宫里的宫人多数都是近侍,值得信任。

    具兴只好开口,将他调查到的,明严在丈量田亩过程中如何侵吞良田,私占田产,做假账蒙骗朝廷等等都一一说出。

    杰奇理越听脸色越难看,具兴快说完时,杰奇理一脚将面前的安吉踢翻。

    “简直丧心病狂!欺君罔上,私吞公产,夷族大罪,他也敢做下!”

    杰奇理霍地起身,异常烦躁地来回踱步,他感觉受到了背叛,心中激愤,他抬手胡乱地拨弄编钟,让它们碰撞乱响。

    国王的心绪就像钟磬乱鸣,迷乱,恨意丛生,杀机顿起。

    “你所说可有证据?”杰奇理终于还有一丝理智。

    具兴呈上厚厚一叠奏报,里面列明时间地点,在哪个位置,明严通过什么手法侵占田地,谁提供了什么消息等等,有据可查。

    杰奇理看的仔细,一页一页,反复观看,也寻找其中的漏洞,有人编造事实陷害忠良的事也不是没有过,父王杰察就曾经杀掉过一个诬陷忠臣的人,这人编造了很多谣言,诬告忠臣谋反,事实证明全都是子虚乌有,父王英明对证据查的一清二楚。

    杰奇理身边有一个年轻的宫人,唤做忠直,他今日在别宫值事,听了具兴跟国王说的那些,心下一惊,他和另外几个宫人平素跟禁军长官明充相熟,这位明充长官待人和气,没有架子,最重要不歧视他们这些宫人,这位明长官是谁?正是左相明严的儿子。

    忠直瞅准机会,忙忙地跑出别宫,找到禁军护卫,让他带路去找明充长官,说有要事相告。

    那时明充正在禁军营中休息,昨晚他到深夜才睡下,因为国王闹着要出宫玩,被他们几个劝阻了,后来怕国王私自出去,守到下半夜,今个白天睡了两个时辰,刚刚起来,精神状态方才恢复。

    忠直知道事关重大,见到明充让他屏退左右,把具兴来告状的事说了,国王气得不行,具兴现在还没走。

    国王的那句话,忠直传达到了,简直丧心病狂!欺君罔上,私吞公产,夷族大罪,他也敢做下!

    夷族大罪!明充手心冒汗,知道事情已经到了爆发的时刻。

    明充一拱手,“忠直大恩,容当后报,明充去去就来。”

    明充立即召集三百余禁军,全副武装,直奔别宫。禁军军营离别宫不过数百步距离,明充挥动手里的宝剑,督军速进。

    别宫之内,杰奇理看了几遍具兴的奏报,突然想到一件事,他要拿下明严可以,但是明严的儿子明充掌管禁军,此刻,他十分后悔自己当初对宗猛的处理,宗猛是个忠诚的人,现在却不在身边。

    杰奇理眼珠一转,让具兴先回去,此事现在不宜声张,过些日子他自会处理。

    具兴不知道过往的心理变化,深怕国王改主意,放过明严。

    “陛下,不会想放过明相吧,我这里可是证据确凿啊。”

    “具卿请回,我自有分寸。”

    “陛下啊,放过一个大贪官对国家对王室都不利啊。”具兴提高了声调。

    杰奇理见他不明其中玄机,厉声道:“让你快回去,不要声张,什么也不要做,你听不懂吗?!”

    具兴吓得赶紧说:“臣告退!谨遵圣谕。”

    具兴忙忙地向外走,国王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赶他走,实在搞不懂。

    具兴刚要跨出别宫大门,就见一些手执长枪长矛的禁军士兵冲过来,也不问他是谁,活活将他逼退回别宫,他们守住沉重的大门,谁也别想出去。

    具兴返身往回跑,这时他也想到了,禁军的统领是左相明严的儿子明充,虽然不熟悉,但是这一层关系是知道的。

    具兴害怕了,这些禁军杀了他跟玩一样,哪里会听他说什么。

    具兴觉得只有国王可以保护他,他跑回杰奇理身边,杰奇理纳闷,他怎么又回来了。

    具兴上气不接下气地指指身后,“陛下,他们锁门了。”

    “谁?为什么锁门?”

    此时,明充命人将别宫的六个门都锁起来,留专人把守,不许进出,只留下一个正门,禁军重兵把守,一律不得进出,除非有明充的命令。

    明充带领二十余个亲兵,进了正门,直奔杰奇理和具兴这边。

    明充手握宝剑,步履匆匆,眼中烧火,双眉微蹙。

    杰奇理见明充来者不善,知道事情已经泄露,此时只能稳住他,否则后果难测。

    杰奇理将具兴的奏报塞进衣袖,故作镇静。

    “明充爱卿,你匆忙而来,所为何事啊?”

    明充朗声道:“此贼妖言惑主,我当为陛下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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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变生肘腋(中)

    明充说罢,伸手就去拉扯具兴,具兴大骇,绕到杰奇理身后,冀土寻求国王的保护,看见明充持剑而来,杰奇理早知情况不妙,哪里还顾得上具兴的死活啊,杰奇理一扭身,向旁边跨出两步,具兴暴露在明充一侧。

    明充毫不手软,跨步一刺,具兴偏身躲过,明充抢前两步,挥剑砍倒具兴,具兴倒在地上,疼得大叫。

    杰奇理惊惧道:“明充你要造反不成?!”

    言罢,杰奇理抽出宝剑,他也是自幼习武之人,只是眼下事发突然,他一时慌乱,浑身发抖,待他稍稍缓解,立刻又有了国王的威严。

    明充割下具兴的人头,具兴的血喷了一地,杰奇理吓得连连后退,慌乱中衣袖里的具兴奏报掉到地上。

    明充扬扬手里人头,“陛下勿惊,我已为陛下除掉了身边的小人。”

    说着话,明充拾起地上的奏报,杰奇理退到编钟前面,看看别宫大厅里都是禁军,他无路可退。

    明充翻开奏报,只看了第一页,就冷笑道:“果然是诬陷忠良的乱臣罪子!”

    明充高举起具兴的人头,对着大厅里的禁军士兵们高声道:“此人诬陷忠良,妖言惑主,我恐陛下被蒙蔽,已经杀之,尔等听我命令,严守别宫,不需任何人进来,免得陛下遭受蒙蔽,有敢不听命者,当效此贼!”

    明充让人用长枪挑着具兴的人头,在别宫里展示,吓得宫人乐人婢女等心惊胆战。

    明充带人逼着杰奇理进入他在别宫的卧室,声称要保护好国王,不让国王接触奸邪小人,

    杰奇理孤身退入卧室,只怪自己疏忽了明充这个禁军统领。

    明充命人将国王的卧室用大锁锁上,卧室窗外布置岗哨,防止国王外逃,也防止有人进去救国王。

    明充写了两封急信,差心腹一封送给白鸣,一封送给明严。

    白鸣的京畿卫戍部队驻扎在金瓯城的东侧和西南侧,白鸣作为统帅常驻东部军营。

    明充在给白鸣的信中,大概说了具兴举报他们侵占土地的事,国王想要治他们的罪,他已经将国王软禁在别宫,为防止生变,他建议白鸣接管金瓯城防,全城戒严,不得随意进出,防止贼人生乱。

    白鸣看罢信,知道事态严重,明充说的没错,现在要争分夺秒,抓紧时间控制局势,防止有人趁乱生事,危害大局。

    白鸣作为明严的学生,也收了明严赠与的大片良田,这事只要抖搂出去,他就不可能脱了干系,他和老师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何况现在,老师的儿子已经控制了国王,他们有机会掌控全局。

    白鸣立刻下令,部分卫戍部队进城,接管金瓯城,名义上是和金瓯城的守军一起守城,实际上是接管。京畿卫戍部队的司令有权调换城防,布置城防。

    这天傍晚,金瓯城的各城门突然关闭,每个城门处都增加好多军卒,他们个个全副武装,如临大敌。

    有点敏感度的人,马上就会判断出,金瓯城出事了,北地国上层肯定出事了。

    明充的另一封信是给明严的,明严的信比白鸣的信发出的早,信中明充跟他爹大致说了举行举报他侵吞土地,已经被他杀了,杰奇理也被他软禁在别宫,他已经让白鸣控制金瓯城的所有城门,他已经传令留在王宫的禁军,把住王宫各门不允许进出,王室成员也一样,不得出入。

    明充希望明严和家人都留在家中,他会派人来保护,此时不要乱动,防止发生不测。

    明充还做了一个安排,就是让人围住杰式的府邸,不让他和家人进出,因为杰式是大将军,他有权调动天下兵马,虽然他的调动需要国王盖印同意,但是目前情况特殊,为防万一,掐死大将军可能的兵马调动很有必要。

    看完信,明严心说,我这儿子不愧年纪轻轻就做了将军,心思缜密,出手果断,该做什么脑子很清楚。

    莫名的兴奋,在明严心中翻腾,他明家也许要走上巅峰了。

    具大宜见儿子去别宫告状没回来,心想可能出事了,两天后,让人推着轮椅上朝,国王说,他去别宫两日就回来,但是国王没有回来,王宫也进不去,王宫四周都是禁军把守。

    臣子们在王宫门外打听国王什么时候从别宫回来,有卫士答,国王说了,他十日后会王宫,他在别宫有事处理。

    具大宜一听,心说,坏了,别宫那边肯定出事了,儿子具兴去上奏报,揭发明严贪腐占地,至今未归,现在国王也不回来了,到处都是禁军把守。

    禁军的头子又是明严的儿子明充,这样一想,具大宜坐不住了,鼓动臣子们闹,让卫士说明白国王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能回王宫,是不是被人软禁了。

    卫士哪里知道许多内情,只是呵斥大臣们不要胡猜,具大宜注意到,明严和杰式都没有来王宫,难道他们都知道内幕?

    想到这,具大宜命人推着他去杰式府上,不管怎么说杰式都是先王的弟弟,现在的大将军,他应该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立场。

    到了杰式的将军府,具大宜傻眼了,这里也有军士把守,不得进出。

    具大宜自言自语道,“难道都被看管了?说有这么大的胆子和力量?”

    但是,眼下他这个大冢宰,说话没人听啊,一种无力感罕见地涌上来,具大宜挥挥手,打道回府,看看事态如何发展。

    具大宜的几个门生立刻来到具府,打听情况,具大宜便将具兴去别宫告状的事说了,这是本来是要秘密进行的,他们父子预计,国王肯定要严办明严,明严将从此身败名裂,但是,目前看不清局势如何发展

    具大宜的几个门生立刻来到具府,打听情况,具大宜便将具兴去别宫告状的事说了,这是本来是要秘密进行的,他们父子预计,国王肯定要严办明严,明严将从此身败名裂,但是,目前看不清局势如何发展。

    有人猜想,现在王宫被禁军把守,不许进出,甚至王室成员都不得擅动。

    晚些时候,金瓯城关闭城门,也有大批军士把守,不允许人们出入。

    大将军杰式的府邸也被包围。

    种种迹象表明,目前的事态绝对不正常,不像是国王下达的命令,会不会国王也好,军队也好都被人家控制了?否则围住将军府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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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变生肘腋(下)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了,明严在军中有势力啊,明充是禁军统领,明严的学生白鸣是京畿卫戍部队统帅,明严还有几个学生在军中任职,统计下来,人数不少。

    现在能怎么办?具大宜想来想去,最根本的还是要找到国王杰奇理,国王下令停止现在这些荒唐事,他们才有希望。

    门生们也觉得老师具大宜说的对,得让国王出面主持大局,平息乱象。

    可是国王在别宫啊,他们这些人无法出金瓯城,想办法先出了金瓯城,再去别宫,如果能见到国王陛下,让国王知道金瓯城发生的怪事,陛下自会阻止。

    众人正在伤脑筋想办法,具大宜的一个家仆步履蹒跚地跑进来。

    “老爷,他们进来杀人了!”

    家仆捂着胸口,气息断续地说。

    具大宜站起来,惊恐地顶住门外,“他们连大冢宰也敢杀?!”

    “已经死了好些人……”

    家仆说完,倒地不起,大家才看清他的胸口有刀伤,伤口在往外冒血。

    众人惊呼,不由自由往回缩。

    前院传来一声惨叫,大家一僵,这不马上就杀过来了嘛,老师你赶紧想想办法吧。

    此时,具大宜只好强作镇定,“慌什么,还没有王法了吗?随便杀人,谁给的权力?”

    七八个拿着刀的军士冲进这个院子,具大宜和门生们出了堂屋,他们站在门口,军士的刀上还在淌血。

    有个门生大着胆子说:“这位是当朝大冢宰,不可造次!”

    这个时候想用官职撑撑场子,十之八九不好使,但是,危急关头怎么也得搏一搏。

    领头的军士撇撇嘴,手里的刀在鞋底上蹭了蹭,把上面的血迹蹭掉。

    他可不想跟眼前这些人废话,他接到的命令是杀光具府的所有人,一个不留。

    下这个命令的正是明严,他越想越气,你具家搞了那么多私田,我都没跟国王说,你却反咬一口,先去告我的状,就没见这么不讲究的,恨的人咬碎满口牙。

    明严通过明充,让数十禁军兵卒,杀光具府的人,以解心头之恨。

    擦完了刀上的血迹,领头的军士抬眼看看面前的这些人,“你们说完了吗?”

    “军爷,要为自己的前途想想啊。”一个门生叫到。

    领头的军士冷哼一声,挥手,“送他们上路!”

    几个军士如狼似虎,冲上台阶,对着门口的这些人又砍又刺,哭嚎声持续了好一阵。

    具大宜最后还在喊:“你们这是自寻死路,想想……”

    还没等他说完,他的脖子上已经挨了一刀,肩膀遭砍,腹部被刺穿。

    大冢宰浑身是血,张开两手向后倒下,重重地摔在堂屋门口,圆睁双眼,死不瞑目。

    别宫是另一番景象。

    宫人、乐人、婢女等都被集中在一个厅里,别宫的构造是一个大厅,三个小厅,十余个卧室。

    杰奇理被关在卧室里,一开始,他在床上躺了几个时辰,甚至还迷糊了一段。

    等他醒过来,卧室的门窗紧闭,他很愤怒,嘴里高声叫骂,骂明充不是东西,骂他们父子都是奸佞,自己当初瞎了眼,让他掌管禁军。

    明充坐在大厅里,由着杰奇理骂,心想,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骂到什么时候。

    骂了一个多时辰,杰奇理口渴,才发现他的屋里既没水也没吃的。

    杰奇理喊口渴,喊饿了。都没人理他。

    明充示意,谁也别管,没我的命令谁敢擅自行动,我就杀了他。

    旁边具兴的人头还插在长枪上呢,谁敢不听命令啊。

    杰奇理又累又饿,口渴难当,渐渐没了动静。

    天黑以后,明充才让人从窗户用绳子吊下去,一罐水和两块糕点。

    国王卧室的窗子,离地面很高,窗子做的也很小,当初设计就是为了防刺客的。

    杰奇理见了水和吃的,立刻狼吞虎咽,吃的太快,累的喘粗气。

    一宿无话,因为别宫被围住,金瓯城又封门了,北地国的其他地方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国王和都城出了什么事情。

    暂时,明充还不担心有来自其他地方的勤王的军队,因为消息封锁,各地没得到消息,但是这个状态不可能持续太久。

    该拿这个国王怎么办,明充心里也没有个准儿,肯定不能放了他,放了国王,他肯定会下令收拾我们父子俩,这就是个你死我活的游戏。

    第二日,杰奇理又骂了一阵,他骂的前后既没有吃的也没有水,很快他就累了,骂不动了。

    他开始坐在床上哭,嚎啕大哭,哭着骂骂咧咧。

    明充坐在外边听着,反正只要骂人,我就不给你吃的喝的,看谁能熬过谁。

    天黑时,杰奇理好久没动静,估计是睡着了,这时候,卧室的窗子打开了,一罐水吊下来,不过这次没有吃的。

    第一天过后,明充意识到,国王只要还活着,早晚就要清算他们父子,所以他还是死了好,但是他不能动手杀了国王,那样他就是弑君之罪,但他可以慢慢把国王消耗死。

    第三日,别宫外边来了十几个人,说是遥远的西部小部族的使团,要面见国王。

    明充让军士告诉使团,国王杰奇理生病了,而且病不轻,无法接见他们的使团。

    这个使团一天国王病了,就退回去了,他们要过几天再来看望国王,祝福国王早日恢复健康。

    过了三天,每天只给一罐水喝的国王,已经没力气骂人了,从窗子里能看到他躺在床上,整个人很虚弱。

    卧室里开始发臭,杰奇理的屎尿都在里面,越积越多,臭味逐渐浓烈。

    那个使团再来时,军士告诉他们国王病情加重了,无法见人,让他们回去吧,明年再来。

    使团把觐见国王时带来的许多礼物,都交给了军士们,让他们转交国王。

    杰奇理挨过两天没水没粮的日子,终于躺在床上断气了,这是他被关进卧室的第十天。

    明充不准备公布这个消息,这消息能让许多人揭竿而起,所以还是捂着比较好。

    明充最担心的,外地来勤王的军队也没有出现,他的禁军不过几千人,好在有白鸣的卫戍部队帮忙,否则,他们控制不住金瓯城。

    下一步该怎么办?明充派人问计于明严,等待他足智多谋的老父给出个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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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线生机(上)

    王室成员都被困在王宫,除了两个人不在,一个是饿死在别宫的国王杰奇理,一个是出击朔漠的杰一行。

    这两个人有个共同点,就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最近的消息。

    王宫里,太后申立十分焦虑,现在最吊诡的是王室成员们不知道是谁在下令封锁王宫,据说金瓯城也封闭了,不允许人进出。

    封锁王宫的都是禁军,刚开始大家以为是国王杰奇理下的命令,后来发现可能不是,因为第一国王没有回来朝会,第二这次国王去了别宫就再也没有发过一道旨意。

    申立可不是小孩子,她深深知道围绕着权力的阴谋阳谋,阴险诡诈,能做到多么匪夷所思。

    她判断,杰奇理可能被人控制了,无法自由行动,这就解释了他为何迟迟不归,而且没有一道旨意。

    要说这也是明充经验不足,他囚禁杰奇理期间,确实不曾想到,要弄几道假旨意糊弄视听。

    明严给明充的信,简洁有力,既然国王已死,那你就赶紧率领进军回到金瓯城,把国王的尸体运回来,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别宫目前非常不安全,如果有一点风声出去,国王出事了,就会有打着勤王旗号的人来攻打,别宫根本无险可守,到时候就是鱼死网破,眼下要做的就是速速回京。

    明严的话就像一道闪电,让迷茫的明充豁然开朗,杰奇理一死,他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这下好了,赶紧组织人马回金瓯城。

    明充派人联络了白鸣,跟他定好了夜里回金瓯城。

    天黑透了,明充率领数千禁军向金瓯城西门前进,他们把杰奇理的尸体用厚毯子裹上,跟运送的海鱼等混在一起。

    天黑有一个好处,在大街上做什么都不惹眼。

    金瓯城。

    西门。

    两扇沉重的铁门吱呀呀打开了。

    这时大部分金瓯城的市民已经入睡了,没有睡觉的也都不敢随便出门走动,他们看的出来最近形势紧张,城门不让随意出入了。还有人说,大冢宰府上被人血洗了,杀得一个不剩。

    白鸣在城门上目送禁军入城,他已经知道了,国王杰奇理的遗体就在这队伍中间,作为一个卫戍部队的头头,他心里同样忐忑,接下来形势要怎么发展,我等同路人有没有被灭的可能。

    禁军的驻地在王宫附近,一情况下,禁军维持在三四千人左右,有时五千人,有时两千人。杰奇理上台后,禁军都在四千余人。

    这次国王去别宫,禁军分兵两千余人过去,金瓯城里留了两千人。

    明充领人马直奔王宫附近驻地,裹着国王的毯子,跟一些辎重混在一起。明充严令,国王的死讯不许透露分毫,违令者斩。

    明充当晚就让他挑选出来五个人,在禁军驻地挖地三尺,将杰奇理草草埋了。

    国王死了,大家不知道,如果突然有人看见国王的遗体就很麻烦。

    埋葬杰奇理的地方,明充让人放上了三口大缸,大缸里注满了水,禁军驻地里有十几口这样的大缸,是为了防火预备的。

    王室成员都被圈禁在王宫后面的王室生活区,他们可以自由交流,但不能出了生活区,军士们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看守得严严实实。

    宫人婢女等照常服务,他们也不能走出生活区。

    申立和杰可具杰弦打招呼,任何时候,如果有机会出去,他们都要毫不犹豫地跑出去,据她经验,目前这个样子,国王杰奇理很可能已经失去了控制能力,这些禁军卫戍军都处于失控状态。

    道路在脚下延伸,雪和沙砾混合的路面踩下去沙沙作响,士兵们都很警觉,边走边等待着敌人的出现。随时随地,敌人就会杀到面前,这是出发前将军们反复告诫过的。

    一声唿哨,远处闪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将头插鸟羽,一脸黄须,凸出来的眼睛毫无神采,厚嘴唇藏在髭须下面,嘴角撇向两边,手绰一杆开山斧,胯下雪灵兽昂头晃脑。

    济从云趋前立定,手里擎着北地特制钢刀。

    济从云喝道:“呔!来将何人快快通报姓名,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你又是哪个?”

    “我乃北地先锋官济从云。”

    “无名小卒安敢来弓岭撒野,我乃沙沙部大将白山大郎是也。”

    “哈哈,不知你武艺怎么样,名字倒是挺复杂。”

    济从云挥动宝刀径取白山大郎,两个人迅速接战,几下子白山大郎就领教了济从云的神力,他支应几招掉头就走,济从云从后追赶。杰奇理催动人马追击,这些沙沙部的人倒也乖巧,见白山大郎败了扭头就走,他们并不慌乱,撤退的井然有序。看看追不上了,济从云示意不追了。

    杰奇理问:“你是怕有埋伏吗?”

    济从云点头:“这里的地形适合打埋伏,他们撤退有序,

一百四十一章 一线生机(中)

    群臣静默,北地国的敌人正经有一些呢,比如北方的蛮族,比如新近闹翻的西高原国,比如被限制的唯一真神教,比如总想抢回莫先生的白雀国等等。

    明严搞这一场混淆视听的朝会,就是为了稳住群臣,不管是谁,如果贸然宣布,推翻王室有自己取而代之,都将引起轩然大波,处理不好,各地勤王之师纷至沓来,到时候,局面肯定混乱不堪,难以收拾,最后是谁攫取权力,还真不好下定论。

    “请问左相,我们有可能找回国王吗?我们有可能抓到那些搞破坏的人吗?”

    明严沉重地点点头,“我相信我们可以做到,我们也必须做到,北地国的希望就在我们身上。”

    这时,有一人厉声道:“既然是有人要搞乱北地国,你们封锁金瓯城是何用意?”

    明严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木备尝,“封锁金瓯城是怕潜伏在城里的敌人跑了?”

    “你们如何确定敌人还在城中?”

    “无法确定,预防万一。”

    “封城也有快十天了,城中百姓生活受到很大困扰,请问你们要封到什么时候?”

    “估计很快恢复通行。”

    “封城是为了抓敌人,到现在一个敌人也没抓到,让人不可理解的是你们为什么要封王宫,难道王宫里也有潜伏的敌人。”木备尝步步紧逼。

    “这个……”

    木备尝沉声说:“封锁王宫没有道理,大家可以看到封锁王宫的都是禁军,禁军统领是明充将军,明充将军是左相明严的儿子,你们父子到底想干什么?”

    被木备尝点破,明严很是懊恼,“我们为国家稳定,只好采取非常手段,保证首都稳定,保证王室安全。”

    木备尝冷笑:

    “国王都不见踪影了,你们保护好了吗?就不要在这里说什么保护王室,保护都城,保护国家,调子太高,你们唱不上去啊!”

    “你!”明严的脸被气的红一阵白一阵。

    木备尝转向众臣,“各位同僚,大家想想,保护国王的禁军把国王弄丢了,现在跑回来封锁王宫,这做法没有一点道理啊,说什么有敌人潜伏在金瓯城,我们大家都住在金瓯城里,可曾见过有人作乱杀人?有人放火烧房?有人抢劫财物?都没有,分明是你们在制造紧张气氛。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线生机(下)

    明严将封锁王宫解释成为了保护王室,因为金瓯城里有敌人的暗杀队,他们已经杀了具大宜全家,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王室,谁也说不准。

    明严的这些鬼话让申立和杰可具以及杰弦相信了,他们不知道外边的情况,如果金瓯城里存在暗杀队,那他们还是不出去安全。

    明严承诺,过几日就解除王宫和金瓯城的封锁,太后申立听了,还是很高兴的,解除封锁,意味着可能安全了。

    明充将拾到的具兴给国王的奏报,里面写的都是明严私吞良田,营私舞弊的事,时间,地点,都写的清清楚楚,看的明严冒汗。

    明严恨恨道:“杀了他们就对了!”

    他曾经在杀死具大宜一家后的一丝歉疚,此刻荡然无存,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明严建议明充赶紧派人去具大宜老家,把那里的人也杀光,因为那些人差不多都知道明严的人在那里丈量土地。

    明充的人都换了便装,和他们去具府杀人一样,他们不能让人看出他们是禁军。

    这支三十多人的队伍,快马加鞭,连夜向具大宜老家飞奔。

    具家人没什么警惕性,明充的人跑了一个白天,当夜到达。

    他们围住具家,堵住前门和后门,只杀得血光飞溅,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具家大院顿成人间地狱。

    具家的一个忠仆,名唤阿留,他跟着具家有十七年了,可以说全靠具家才有了活下去的资本,具老爷子对阿留也够意思,出钱帮他在老家娶了媳妇,媳妇生了孩子,阿留时不时回家探望。

    听见响声,阿留知道,这些人是要杀光具家大院的每一个人,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快跑才能保命。

    阿留三十多岁,身强力壮,他熟悉具家大院,溜到中院,跳上院墙,发现墙外每人,一跃跳下院墙,院子外边是一条大路,路的另一边是一片庄稼地。

    趁着天黑,阿留扎进旁边的庄稼地,正是秋天,庄家还没有收割,庄稼的秸秆比较高,人藏在里面,外边根本找不到。

    阿留藏在庄稼地里,他没有走远,他想看看这些人还要干什么?

    院子里没有声音了之后,这些人三三两两出来了,他们在那条大路上集合。

    阿留在庄家棵子后面打量这些人,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感觉他们不像土匪,也不像老百姓,他们行动统一,步调一致,很像军队。

    先出来的几个人,牵着马,在路边等后面上来的同伴。

    有人说:“要回金瓯城了。”

    另一个说:“回去要好好歇着,不想去王宫执勤了。”

    时值后半夜,明充的人杀光了具家大院里的人,确保没留一个活口之后,旋即离开,藏在路边庄稼地的阿留看着他们走远,蹑手蹑脚再进具家大院,找找里面还有没有活人。

    阿留大哭,跌跌撞撞跑出具家大院,这些人太狠了,把具家大院杀得一个不剩。

    一路向北,他要去金瓯城找老爷具大宜去。

    沿途的县城,对外地途经的加强了盘查,阿留不敢进县城,只好一直走夜路,骑马一天一夜的路程,阿留走了足足走了三天三夜。

    阿留终于到了金瓯城,金瓯城却城门全部关闭。

    进不去金瓯城,就见不到老爷具大宜,也见不到大少爷具高。

    当晚,阿留只好睡在金瓯城外的野地里,听路人说,金瓯城已经闭城十几天了,也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

    很幸运,第二天,太阳高照时,金瓯城的大门开了。

    金瓯城内的人们涌出来,门外等着进城的人冲进去,做生意的,探亲戚的,办事的,闲逛的,各色人等都有,这些人里,心情最焦虑的就是阿留,他身上带的一点钱,早就花光了,昨晚要不是有个饭馆老板看他可怜,给他一张饼,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天亮。

    阿留进入金瓯城,对这里他不陌生,老爷具大宜府上,大少爷具高开的铁狮子酒楼,他都去过。

    阿留奔着具大宜府上就去了,走了半个时辰才找到正门,好久不来,他走错了两条街,打听路人才找到,路人很奇怪地看着他,好像他找大冢宰的家很不寻常。

    阿留加了小心,到了具府门前,发现大门紧闭,他没有贸然上去敲门,等了半天也不见具府有人进出,阿留心想可能是出事了吧,府上那么多人,怎么会一直没人进出呢。

    阿留打听了几个人,大冢宰府上怎么没人?

    有人说不知道,有人奇怪地看着他。

    最后有位路人小声告诉他,大冢宰家前几天被人都杀了,听说一个活口也没留。

    阿留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离开了具府。

    在金瓯城,铁狮子酒楼不难找。

    阿留大着胆子走进去,这里他也来过,酒楼里面的格局他还依稀记得。

    伙计见阿留衣衫不整,正在想要不要赶他出去,这里你消费不起。

    没想到阿留先开口了:“把你们的招牌菜,蛋黄狮子头先来一份。”

    伙计一听,这位来过是老主顾啊,就往里让他,阿留也不客气点了三个菜一个汤,吃完一抹嘴,没钱,酒楼的伙计一听,这位是来吃霸王餐的,上来就要打。

    阿留说,“慢着,你们老板看见我肯定不跟我要钱,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不信你们就去告诉具老板说阿留来找他。”

    具高刚刚埋葬了他爹具大宜,具府上下一百多口,都被杀了,他是七八天后再得到消息的,趁着金瓯城开门了,一大早,具高扶灵下葬,哭的厉害。

    具高没想到他爹这样位高权重的人,会被人灭门,也幸亏他带着老婆孩子独立门户了,否则……

    具高正在闭目养神,突然,下人告诉他有个阿留吃饭不给钱,还说认识他。

    具高问下人,阿留长什么样,下人描述了一番,具高一听,这不是爷爷的那位男仆嘛。

    阿留见到具高。边哭边把具家大院被人杀光的事说了,居高听了,几乎昏倒,这是谁呀,要灭他具家的门。

    阿留把自己听到的那些人说的,就要回金瓯城了,不想回王宫执勤了,这几句话学给具高听。

    这时,金瓯城内的人们已经知道国王失踪的消息,具高也多多少少知道点,父亲具大宜和弟弟具兴想对付明严的事,再想到回王宫执勤会是什么人?如果是军人的话只能是禁军,禁军的统领是明严的儿子明充。

    这么一想,具高浑身一激灵,难道这些血案都是禁军干的?

    金瓯城封城,王宫封闭,国王失踪……谁有能力搞这些?

    除了明充统领禁军,具高还知道明严的学生白鸣是京畿卫戍部队的统帅。

    明严明充父子这是要干大事啊。

    具高有商人的敏锐,对复杂的人事关系很在行,他立刻想到,也许王室并不知道明严父子的作为,他们还在被蒙蔽。

    要快点见到太后申立,把一切都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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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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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钺介绍:
天下九域,六国共存,北方蛮族,海盗,妖兽,山鬼……矛盾交织,危机四伏,每一步都性命攸关。
天钺一出,斩杀妖兽,蛮族败退,宣威朔漠。
世子之位,明争暗斗,权臣乘便,王权衰微,赚得英雄头似雪。
逆袭之路,艰难困苦,魔法襄助,天钺再临,打入渔樵话里听。天之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之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之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