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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朱门秦     天之钺txt下载     天之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逃(上)

    申立参加了群臣的朝会,杰式这个大将军仍然没有来。

    对外,称大将军染病,无法上朝,实则,杰式被控制缩在将军府,无法动弹。

    这是明严明充父子的设计,大将军不出,你们就无法调动全国的军队。

    但是,明严心中十分清楚,这种僵持局面不会太久,国王日久不还,必然有人提议要立新国王。

    听说杰式病了,申立想亲自登门看望,明严赶紧阻止,“眼下,金瓯城内究竟有多少潜藏的敌人尚不可知,太后万万不可轻动,王室成员都不要出王宫,以保平安。”

    明言明充父子正是借着报王室成员平安的借口,软禁他们,不让他们听到太多消息。

    国王杰奇理失踪的消息,此时已经在北地国传开了。

    正在家乡安享晚年的恩绪听到这消息,心中很疑惑,遂派心腹去金瓯城打探消息,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根据恩绪的经验,国王不在其位,北地国马上就要乱了。

    国王失踪,大冢宰一家被杀,这些事到底是谁搞出来的,谁会在这些变故发生后得利?

    恩绪命人招募乡勇,他每日远远看着,他要拉起一支队伍,应对接下来的乱象。

    不久,恩绪接道了汲聪的来信,汲聪在信中细说了最近发生的事,他怀疑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主使的,他们这样做是为了夺权,他怀疑左相明严和他儿子明充,明严刚刚把指责他撒谎的木备尝下了大牢,因为木备尝怀疑明严在背后捣鬼,弄出国王失踪,大冢宰被杀,大将军生病不能上朝,左相很是恼怒。

    右相竟然下了大牢,他的罪名是什么?难道仅仅因为他儿子明严掌控禁军,他就可以胡来?

    夜晚,恩绪坐在堂屋里,喝了两盅酒,他心里有预感,一场大乱即将到来。

    申立全程听了大臣们的商议,他们好像什么也解决不了,国王找不到,大冢宰一家的惨案查不出凶手。

    申立让人把独自留在家里的二儿媳妇先礼接进王宫,大家在一起能多一点安全。

    先礼自杰一行走后,就独自待在家里,几乎没有杰一行的消息。作为一个新媳妇,不知道夫君的生死,该作何感想。

    后来金瓯城封城,王宫封闭,先礼两次去王宫都被挡在外边不让进去,杰一行一点消息没有,她整个人都懵了,有种被世界抛弃了的感觉。

    见母后派人来接自己进宫,先礼有点不敢相信,赶紧收拾停当,随宫人一起来到王宫。

    这时,申立已经参加完了朝会,面对多位大臣释放右相的要求,明严还在拖延,只说过几日他就回来了,不给明确的时间。

    没有了国王杰奇理,没有了大冢宰具大宜,没有了大将军杰式,明严在朝中可以呼风唤雨了。

    群臣害怕明严的最根本原因,其实在于他的儿子明充是禁军的统领,他的学生白鸣是京畿卫戍部队的统帅,在眼下的金瓯城内,兵权都在明严一边,谁敢跟他直接硬顶?

    除非有另外的力量进来,平衡一下金瓯城的兵势。

    申立把她这些感觉,都说给了三儿子杰可具,杰可具回想父王当政时,绝不让和近臣关系亲近的人掌管禁军和京畿卫戍部队,父王对这些重要岗位的将官考察的清清楚楚,杜绝后患。

    杰奇理上来以后,完全打破了父王的规矩,提拔和贬谪都是国王一句话的事,任免随意,不考虑裙带关系

    先礼脚步蹒跚地进了会客厅,见到申立格外高兴,几乎流下眼泪。

    先礼道:“见过母后,前些日子,封城,孩儿一个人孤单,想来王宫一叙,两次都没进来,把守的军士告诉我王宫也封禁了,不得出入。”

    申立起身,忿忿道:“岂有此理!王室成员他们不认识吗?不放行还说什么封禁。”

    申立一把搂过先礼,嘴里念着,“可怜见的,一行现在到哪里了?”

    先礼摇头,“走的时候就告诉我,军事行动要保密,只有大哥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

    申立一低头,“这任务时间也够长的,这都过去多久了。一行也是,刚成亲就要出去,这一走音信全无,搁谁也受不了啊。”

    申立说完,忙着安慰先礼,先礼本来还能绷住,被申立一番话搞得立马泪水淋漓,止不住哭泣。

    杰弦也来安慰这个新嫂子,杰可具也在旁边,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安慰着先礼,让她心理好受许多。

    下午有人带消息来,二王子杰一行带领他的骁骑营捣毁了蛮族的王庭,杀了大山奴的叔叔,烧毁了王庭,蛮族就没有了祭祀的礼拜的地方,这个地方很遥远,在独鹿山脚下,没想到骁骑营会千里奔袭。

    这至少是一个鼓舞人心的消息。

    申立拉着先礼说,“这消息太好了,我们知道一行还在战斗呢。”

    先礼点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杰一行带着骁骑营竟然跑了那么远。

    独鹿山,是小时候大人讲故事才会提到的地方,那里有蛮族的精神家园,骁骑营捣毁王庭,等于毁了蛮族的精神家园。

    杰弦和杰可具两人听到这个消息,笑着击掌,二哥威武,二哥厉害。

    杰可具附耳问申立,“母后,消息没说二哥在王庭有没有拿回天钺?”

    申立一愣,“消息没说这个,天钺应该放在王庭吗?天钺不应该背在大山奴身上吗?”

    杰可具摇头,“他们不知道天钺咒语,得到天钺也用不上。”

    “嗯嗯,我还担心呢,天钺对他们没用,他们会不会把天钺毁了。”

    午后,有人来送菜。

    王宫名义上解封了,实际上进出都不容易,需要报备因何事出门,回来也要登记,王室成员也不例外。

    外边的只有一种人能进去王宫,那就是送菜的。

    送菜的赶了一辆马车,马车上装满了各种蔬菜,还有肉类,鱼类,这些菜至少够王室成员们吃一周。

    站岗的禁军军士,大概看了看马车上的菜,猪肉,鸡蛋,牛肉,一袋子木炭,还有一些大葱,姜和蒜。

    军士挥挥手,让马车进去,马车摇摇摆摆地进了王宫的生活区。

    赶车的戴着草帽,宽边草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他弓着背,拉着马车去后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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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逃(下)

    申立和几个孩子还在议论骁骑营的事,也只有谈论杰一行和骁骑营,才能让他们感到些许安慰。

    国王杰奇理现在是死是活搞不清楚,大将军杰式因病无法出门帮不上他们的忙,就连申宝和申山两个舅舅,也不能进入王宫,见不到人,就无法办事。

    母子几人正在说话,忽然大厅里进来一个人,此人戴着宽边草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他的整张脸,他敏捷地从侧门闪进来。

    “谁?”杰可具手按在刀柄上,警惕地斥问。

    这客厅里是没有禁军的,他们都在门外,厅里除了几个王室成员,还有三个宫人,四个婢女。

    来人对着申立施礼,露出半张脸:“惊扰了太后,小的有大事禀报,请太后明察。”

    申立往前走了两步,这人戴着大草帽,个子挺高,一件宽大的袍子裹住全身。

    他抬起头来,除下草帽,摘下头巾,把衣领褪下。

    申立一看,认识,“啊,原来是你!”

    杰可具和杰弦也认出了这个人,连先礼也认识他。

    “太后我有要事禀报,请你屏退左右。”

    申立见他神情严肃,语气凝重,知道肯定有大事,于是挥挥手,让宫人和婢女都退出去。

    待他们都走了,只剩下王室成员,申立说:“请讲吧,现在没有外人了。”

    那人一拱手:“在下具高今天冒死前来报告太后,恳请太后抓紧行动,否则必然要大祸临头啊。”

    申立倒吸一口冷气,这都从何说起啊。

    具高于是将他爹具大宜一家如何被害,他爷爷具老太爷的具家大院又被血洗,他的弟弟具兴估计也死了,他去别宫呈送奏报,揭发明严在丈量土地时私吞大量田产,结果,那天具兴有去无回,国王也不见踪影等等。

    具高没忘了将阿留在庄稼地里听到的,那些杀人的人说的话,说给申立他们听。

    一句是,要回金瓯城了。第二句,回去要好好歇着,不想去王宫执勤了。

    申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些禁军?!”

    具高点点头,“谁是禁军统领?明严的儿子明充。我可以肯定,我父亲家和我爷爷家都是被禁军杀害的,具兴也是,国王十之八九也遭了毒手,他们想拖延着,就胡诌国王失踪了。”

    具高的话让申立一阵眩晕,半天没缓过来。杰可具也听的直咬牙,杰弦和先礼浑身发抖。

    “太后,小的先告退了,再不走他们该怀疑了。”具高说着就往侧门走去。

    “谢谢。”申立感激地说。

    具高停下,“太后,此地不可就留,拖久了有杀身之祸啊。”

    说完,具高戴上草帽出去了。

    申立和三个孩子被具高带来的消息震晕了,脑子里嗡嗡响。

    这时,客厅的正门开了,明充带着几个军士推门进来。

    明充没吭声,他看着申立和三个年轻人,看看他们有无异常。

    一个军士喊道:“请太后用餐。”

    这是告诉王室成员们该吃晚饭了,申立使了个眼色,让孩子们保持镇定。

    他们装作若无其事,缓缓走出客厅,去旁边用餐。

    吃饭时,四个人谁也不说话,他们的思绪还在具高的那些描述中,气氛很是压抑。

    申立用低低的声音说:“今晚,午夜过后,咱们走,离开这里,走秘密通道。”

    先礼不知道什么是秘密通道,杰可具和杰弦知道,每一个王室成员都知道,父王在世时,曾经有两次带着他们去看了那里,嘱咐他们不对任何人讲,这是王室的秘密,最后的救命通道。

    晚上回家,明充问他爹:“父亲大人啊,我们现在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啊,总有一天事情会暴露。”

    明严淡漠地笑笑,明充搞不懂他爹最终想要的是什么。

    明严压低声音,“你杀具兴是迫不得已,杀杰奇理也是,没办法,你不杀他,他就杀你,当时若你不出手,今天我们都是孤魂野鬼,所以你果断出手,做得很好。”

    明充望着老爹,期待他下面的话。

    明严喝了口水,展开一把折扇,“你迫不得已出手,但是你没想好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明充点点头,同意老爹的说法。

    “现在我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没有回头路,我们只能硬撑下去,时机成熟,我们就把不需要的人杀掉,我们亲自来掌握这个国家的命运。”

    明充明白了,“我们虽既然干掉了国王,那以后我们就自己来做主好了。”

    明严诡秘一笑,“王座他坐得,我们就坐不得?”

    “坐得,坐得。那我们现在为什么还不动手呢,直接把王室的人都杀光,这很难吗?我看不难,她们孤儿寡妇的,成不了大气候。”

    “拖一拖,让全国都知道国王失踪了,这本来很离奇,如果马上采取行动,灭了王室,杀掉老臣,只恐会激起民变,名不正言不顺,各地的武装不会听你的,到时候他们打着勤王的名义来金瓯城,只怕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等人们普遍能接受国王失踪这个现实了,再现身不迟。到时候各个击破,就说是潜伏在金瓯城的敌人干的。

    到那时,我坐在王位上会很舒服。”

    “爹爹思虑周全,眼光远大,儿臣佩服。”

    道路在脚下延伸,雪和沙砾混合的路面踩下去沙沙作响,士兵们都很警觉,边走边等待着敌人的出现。随时随地,敌人就会杀到面前,这是出发前将军们反复告诫过的。

    一声唿哨,远处闪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将头插鸟羽,一脸黄须,凸出来的眼睛毫无神采,厚嘴唇藏在髭须下面,嘴角撇向两边,手绰一杆开山斧,胯下雪灵兽昂头晃脑。

    济从云趋前立定,手里擎着北地特制钢刀。

    济从云喝道:“呔!来将何人快快通报姓名,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你又是哪个?”

    “我乃北地先锋官济从云。”

    “无名小卒安敢来弓岭撒野,我乃沙沙部大将白山大郎是也。”

    “哈哈,不知你武艺怎么样,名字倒是挺复杂。”

    济从云挥动宝刀径取白山大郎,两个人迅速接战,几下子白山大郎就领教了济从云的神力,他支应几招掉头就走,济从云从后追赶。杰奇理催动人马追击,这些沙沙部的人倒也乖巧,见白山大郎败了扭头就走,他们并不慌乱,撤退的井然有序。看看追不上了,济从云示意不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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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城(上)

    密道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杰可具从湿淋淋的衣服里摸出油布包,抹黑打开,可以摸到火信子,火把……

    忠敬给预备的这种火信子不用敲打,引燃,只要在石头上一划就行。

    火信子着了,微弱的光照见周围,一身湿衣服的申立,杰弦,先礼,三个女人欣喜地看着火信子越烧越大。

    杰可具把火把头放在火信子上边烧,火把上有油脂,滋啦滋啦,火把烧旺了。

    走吧,这里不宜久留,通道是按照通行一个人挖出来的,伸张双臂正好可以触及两边的墙壁,微微弯曲身子可以在里面快速行走。

    杰可具举着火把在前面引路,申立走在后面,能感觉到密道有微风,上一次父王带他们兄弟三人,也是晚上进入密道,他们哥仨当时都是少年呢,那一晚,走了很久才走出去,父王就是为了让儿子们体验这个过程,以后有了危险,利用密道脱身。

    那时杰可具还想,可能他这辈子都需要利用密道脱身吧。

    他们一路小跑,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呼吸,也许是跑得太急了,先礼摔到了,申立把她扶起来,招呼大家停下休息休息。

    杰弦坐下喘粗气,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觉得大哥会去哪里?”

    杰可具看看妹妹,“大哥为什么要跑啊?好好的国王不做,跑什么?说不通啊。”

    申立点头,“我也觉得进军给的这个说法很奇怪。”

    杰弦会意,“在别宫里,还要扒厕所窗户跑出去,谁还能管的了国王吗?想走大哥就大大方方地走出去,没必要躲着谁。”

    申立赞同,“说的就是,所以他们的说法我不相信。”

    杰可具用怀疑的口吻说,“大哥也许被他们给软禁了?也许……”

    没人愿意设想国王杰奇理已经死了,这个想法太不寻常了,对眼前的各位影响都太大了。

    沉默了一会,申立看先礼恢复了活力,提议继续走,他们要赶在天亮前到达出口,以免被人发现。

    杰可具拿着火把,密道的地面很干净,很难看到石块,土坷垃,偶尔会有从密道顶散落下来的碎石和砂土,一小堆,挡不住他们的脚步。

    密道转了一个弯,继续向前,他们在里面已经分辨不出方向,能做的只是不停地往前走。

    密道没有急转弯,都是一个大大的圆弯,防便秘道理的人移动。

    那种直不起身子,又小又窄的路段终于过去了,他们进入了一段可以直起身子,两人并行的路段。

    杰可具说:“父王跟我们说过,走到这里,就出了金瓯城,我们现在是在金瓯城外呢。”

    听说他们已经出了金瓯城,大家有点兴奋。

    再次坐下休息,四个人可以两两相对,比刚才宽敞多了。

    杰弦嘀咕,“也不知道,现在二哥到哪里了?”

    杰可具接道:“不是说二哥刚毁了蛮族的王庭嘛,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朔漠吧。”

    作为母亲,申立心情复杂,两个儿子眼下都不知情况如何,眼前只有小儿子在身边。

    “你二哥可能已经离开朔漠很远了,你想啊,他们骁骑营捣毁王庭,消息再传到咱们这边,这时间过去有一段了。”申立黯然道。

    杰可具说:“这么说二哥也可能已经回到北地国了。”

    先礼说:“希望一行不要带着骁骑营贸然回来,现在国家情况复杂,先要考虑人身安全。”

    申立点头,“一行是个心里有数的人,相信他不会乱跑。”

    杰弦闭上眼睛,“祈祷哥哥们快点平安回来。”

    他们继续在密道里面走,火把的油脂渐渐烧没了,火光微弱。

    杰可具从油包里拿出第二根火把,引燃,这时每个人都感觉身上的衣服变得干躁了,不像一开始那样水淋淋的,可能是一路风吹,加上走路出汗,蒸腾了衣服上的水分。

    他们的情绪开始好转,从刚开始的压抑沉默,变得活跃有信心。

    杰可具边走边说:“忠敬想的还真周到。”

    说着话,杰可具从油布包里掏出一个小水罐,递到申立手上。

    大家停下来,喝口水,喘口气。

    申立喝了两口,把水罐递给先礼,先礼也喝了两口,递给杰弦,杰弦咕咚咕咚喝水。

    杰可具打趣道:“诶诶,妹妹啊,你三哥还没喝呢,别给喝了了。”

    申立和先礼在一旁笑,杰弦白了杰可具一眼,“还有好多呢。”

    杰可具喝水,真渴了,太紧张了,出汗也多。

    申立幽幽地说:“像忠敬这样的人,都是多少年考验出来的,绝对的忠仆,一心为王室,你父王看人准,忠敬一直很可靠。”

    杰弦摇头,“看人这方面,大哥差不少,他提拔的人都没经过长时间考察。”

    杰弦这话说到点子上,申立和杰弦都在心里数着,杰奇理任用的那些不靠谱的人。

    忠喜和他的那几个小兄弟,那就是一些小滑头,泼皮无赖一样的人,却能赢得杰奇理的认可。

    还有这个禁军统领明充,这家伙太精明了,ww.uukansu.co一看就是那种为人精明不吃亏的。

    申立问:“咱们走了有一个时辰了吧?”

    杰可具回道:“我感觉不止一个时辰,人一兴奋时间就过得快。”

    杰弦道:“但愿,我们到出口时天还没亮。”

    先礼说:“我们的速度可以的,只是难为了当初修密道的人,竟然挖了这么长的密道。”

    杰可具接道:“我第一次走时,也觉得挖密道的人伟大。”

    前面密道开始了一段下坡。

    杰可具说:“我们快到达出口了,我记得走过这个下坡不久就是出口了。”

    杰弦说:“我也有印象,快出去喽。”

    前面的风变大了,再往前走一走,似乎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走在前面的杰可具停下脚步,他把火把交给身后杰弦,他的面前是一段窄细的上坡路,上坡吗路的顶端有一块幽蓝的夜空。

    杰可具抓住两边的植物根须,越来越接近出口,他探出头区,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和上次一样,他出现在一株大树的树干上,这个出口巧妙地用大树作掩护,出口不大,除非你故意往里面钻,否则也不可能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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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城(下)

    杰可具立在洞口,伸手下去,把杰弦、先礼和申立一个一个拉上来,大树上有些拥挤。

    树叶是那种小小的椭圆,密密匝匝的遮住他们,远处的人很难看到树上的人。

    杰可具弄灭了火把,他从油布包里拿出三个白面馍馍,给三位女士,这是他们的早餐。

    水罐里还有些水,不过已经不多了。

    头顶是一片乌蓝的天空,拂晓的夜空缀着晶亮的晨星。

    三位女士吃了白馍,喝了口水,杰可具站直身子,他想四周看看,这里是一片山坡,他往坡底看看,隐隐约约,那里似乎有一条小河。

    杰可具拿上水罐,跳下一丈多高的树杈。

    杰可具抱着水罐,沿着山坡向下走,拨开灌木和杂草,逐渐接近坡底,秋露打湿了杰可具的裤脚。

    山坡底部一条清亮的小河在欢快滴流淌,早晨的河水凉丝丝的,杰可具在河里把水罐刷了一遍,重新注入河水,注满,把水罐提出来,封口。

    杰可具捧起一捧河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河水从嘴里落进肚子,一路的凉。

    杰可具洗了一把脸,抱着水罐往回走。

    找了个灌木丛,杰可具撒了一泡尿,周身说不出的舒爽。

    杰可具回到大树下,扶着三位女士下树,杰可具建议她们去坡底的小河洗把脸,申立带着杰弦和先礼去找小河了。

    杰可具坐在大树下,背靠着满是皲裂与沟壑的树身,他摸出一个白馍,有滋有味地啃起来。

    杰可具路上一直在想一个可能,但他无法说出来,有人告诉他杰奇理失踪以后,他的脑子里偶尔会蹦出来一个问题,大哥是不是已经遇害了。

    他们杀死了国王,因为害怕被治罪,所以编造了国王失踪的谎言。

    杀国王需要极大的勇气,因为,即便你成功了,也可能被追责,追到了,就是满门抄斩。敢杀国王,能是一般人吗?

    杰可具四周望望,这是在金瓯城外的哪个地方。

    虽然搞不清具体方位,站在大树下望不到金瓯城。天开始亮了,东边的天际出现了一片朝霞。

    申立带着女儿和儿媳回来了。

    杰可具问申立:“母后,您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申立想了想,“往北走?或者往东走。”

    “为什么要这样走?”

    “往北走,也许能碰见从朔漠归来的你二哥,往东走到东边,明严的势力在那边没有那么强大。”

    太阳出来了,杰可具找到北方的方位。

    这四个人出发了,他们都穿着百姓的衣服,退掉铅华,素面朝天。

    往北走了一段,便看见了一条大路,金瓯城在他们的侧后方。

    看到金瓯城,他们都吃了一惊,一晚上,他们竟然走出那么远,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

    杰可具想都没想就要过去走大路,申立一把把他拉回来。

    你当咱们在闲逛呢,咱们现在是在逃亡,不谨慎点,回头把命搭上。

    杰可具吐吐舌头,自己怎么忘了逃亡这个事啦。

    他们在和大路百步左右的地方小心行走,有时,野地里的草很高,能将他们遮起来。

    深一脚浅一脚,他们向北偏东的方向走,几天后,他们能走到青云城。

    道路在脚下延伸,雪和沙砾混合的路面踩下去沙沙作响,士兵们都很警觉,边走边等待着敌人的出现。随时随地,敌人就会杀到面前,这是出发前将军们反复告诫过的。

    一声唿哨,远处闪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将头插鸟羽,一脸黄须,凸出来的眼睛毫无神采,厚嘴唇藏在髭须下面,嘴角撇向两边,手绰一杆开山斧,胯下雪灵兽昂头晃脑。

    济从云趋前立定,手里擎着北地特制钢刀。

    济从云喝道:“呔!来将何人快快通报姓名,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你又是哪个?”

    “我乃北地先锋官济从云。”

    “无名小卒安敢来弓岭撒野,我乃沙沙部大将白山大郎是也。”

    “哈哈,不知你武艺怎么样,名字倒是挺复杂。”

    济从云挥动宝刀径取白山大郎,两个人迅速接战,几下子白山大郎就领教了济从云的神力,他支应几招掉头就走,济从云从后追赶。杰奇理催动人马追击,这些沙沙部的人倒也乖巧,见白山大郎败了扭头就走,他们并不慌乱,撤退的井然有序。看看追不上了,济从云示意不追了。

    杰奇理问:“你是怕有埋伏吗?”

    济从云点头:“这里的地形适合打埋伏,他们撤退有序,不得不加小心。”

    “我们后面有大队人马,怕他作甚。”

    “殿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走了一段,始终不见蛮族的影子。前面的道路渐渐开阔,他们来到了一片山间开阔地,远处的雪山巍然屹立,这片开阔地面积阔大,而朔漠的铁矿正在北面的那片雪山脚下。

    远处一彪人马飞奔而来,济从云扎住阵脚等待敌人,隔着一箭之地那队人马停住脚步,为首一将,身材健硕,面庞粗砺,髭须缭乱,手携一柄大铁棍。

    那将催动雪灵兽来到阵前,扬棍一指:“北地小儿,安敢犯我朔漠,何不早早受降饶尔不死!”

    杰奇理哈哈大笑:“臭蛮子口气不小,北地神兵二十多年前打得你们屁滚尿流,如今好了伤疤忘了疼,奉劝你们早早滚回去放羊才叫明智,可惜啊,你们一个个笨得要死,不给自己留活路!”

    北地士兵皆大笑不止,番将气得吹胡子瞪眼,就要过来厮杀。

    济从云道:“哎,你先别急眼,快报上名号来,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我乃虎头部猛将火狸是也!”

    “哟,猛将呢,我好怕怕呀。”

    济从云挥刀急进,宝刀携千钧之力劈下去,火狸大铁棍一横,只听嘡的一声,震得人浑身发抖,两人都暗暗吃惊,对面的有把子力气啊。济从云连连出刀,火狸也不含糊连挡三刀,大铁棍一招横扫千军,济从云俯身闪避,耳听得头顶风声呼啸。

    济从云是遇强更强的性格,那容他耀武扬威,回手一刀砍他胯下雪灵兽,火狸抽棍格挡,将将挡住济从云的宝刀,还没回过神来,济从云的刀已经斜劈下来,火狸闪身躲过,惊出一身冷汗。济从云暗说,这个火狸比前面那个大郎有本事多了。

    两个人来来回回打得难分难解,正憨斗时,杰奇理发现远处一块大石上闪出许多人来,一面大旗在薄雾里招展,旗子上硕大的野狼头时隐时现。大旗下面众人簇拥着一人,此人身高体壮,头戴鸟羽冠,甲胄银亮,面目凶悍,胡须茂盛。杰奇理倒吸一口冷气,想此人就是大山奴了,他见过蛮族各部落头目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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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路遇(上)

    小胡子转身往回走,几个禁军军士上来就要推人出草地,其中一个军士见杰可具腰间挂着宝剑,就像伸手摘下来。

    杰可具也是自幼练武的人,刚才他嬉笑逢迎都因顾虑身边有母后和嫂子及妹妹,现在事不可免,杰可具索性不忍了。

    嗤!杰可具瞬间拔出宝剑,一剑刺入想取他宝剑的军士的胁下,军士吃剑倒下。

    旁边的几个军士一下炸了,他们退后一步,拔刀相向,小胡子听见动静,回身一看,大吃一惊,他也拔刀过来。

    杰可具怕伤了三位女眷,几步跨出草地,大路上余下的几个禁军军士也亮出家伙。

    杰可具毫无惧色,飞身旋动,宝剑划倒一个军士,其他人越来越近。

    申立身边站着杰弦和先礼,她们惊异地看着杰可具突然爆发。

    这时大路上过来一群骑马的人,这些人穿着便装,都是老百姓的装束,他们都是青壮,绝不是普通百姓,人数大约三十多人。

    他们在百步之外,勒马静立,看着这十几个禁军军士围攻一个年轻人,这年轻衣衫朴素,面目肮脏,身手矫健。

    穿着玄衣的头领漠然地看着,越看越不对劲。

    杰可具的攻击重点放在小胡子身上,小胡子是领头的,打服了他,余下的军士就不在话下了。

    但是,禁军都是挑选出来,他们个个都有真功夫,一般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杰可具是什么人啊,从小受名师指点,长大过程中,各种高手传授绝技,如果他单对小胡子,这个禁军小头目肯定打不过杰可具,但是十几个小胡子的手下不可能袖手旁观啊。

    他们看见杰可具猛攻小胡子,立刻助战头领,没一个不上手的。

    这许多人打一个人,惊的申立和先礼杰弦焦急万分。

    刀丛辗转,杰可具左支右突,体力渐渐不支,使了一招大鹏展翅,宝剑直奔小胡子的面门。

    这一招是忠保师傅教的,杰可具掌握的十分娴熟,剑风疾进,只要小胡子动作稍慢,就能被一剑刺倒,小胡子仰头下去,宝剑擦着他的鼻子过去。

    杰可具这一剑用了全力,身子飞过去,跌落在地上,一个滚翻想马上起来,三个军士的刀已经到了,他们就等着你出大招,等你短暂力竭,他们上来就砍,要你命。

    看到杰可具的大鹏展翅,穿玄色衣服的头领,低声赞道,好剑法!

    话音未落,玄衣飞下战马,一柄剑荡开三个军士刀,一手扶起杰可具,他的手下立刻蜂拥而来,看他们的进退,绝不是什么老百姓,你们绝对是训练有素的军卒。

    杰可具看清了玄衣头领的脸,叫了一声:“二哥!”

    杰一行点头,随后疾进,一柄剑接连击倒数个军士,他身后的三个军士早被手下杀掉了。

    杰一行动作太快,他让在场的其他人显得动作缓慢,没看清他如何动作,大力劈砍,一剑震落小胡子手里刀,一脚踢倒,骁骑营的弟兄过来,把活着的禁军军士都擒住。

    杰一行立刻转身跑到申立面前,扑通跪倒,“母后受惊了,孩儿救驾来迟还望恕罪。”

    杰弦大笑:“二哥,怎么是你啊,你们这是什么打扮?哈哈。”

    先礼转惊为喜,“一行!”

    申立拉起杰一行,杰一行起身,向先礼和杰弦致意。

    杰一行惊奇道:“你们为啥这样打扮啊?”

    杰弦和先礼把昨晚她们如何逃出来,说了一遍,杰可具也过来见过二哥。

    申立说:“现在的金瓯城,估计又封城了。明严和明充父子控制了金瓯城和别宫,他们声称国王失踪了,金瓯城里有敌人,他们还杀了具大宜全家,快十天了,谁也没看见你大哥去了哪里。”

    杰可具接道:“我们怀疑大哥不是被他们软禁了,就是已经被他们杀害了。”

    杰一行听说他们北进朔漠期间,国王失踪了,全国都慌乱了,金瓯城封城,王宫封禁,很可能是有敌国势力所为,北地国形势不稳。

    杰一行不留在青云城,带着三十多个弟兄乔装南下,就是想一探究竟,到底这些传言是真是假。

    听了母后和三弟的话,杰一行感觉这里面大有文章,大冢宰竟然遭到了灭门之祸,而且到现在究竟是何人所为没查出来。

    国王失踪,大冢宰被灭门,这是冲着最高权力来的啊,北地国最位高权重的两个人,现在一个失踪,一个被杀,敌国势力在这里不可能如此猖獗。

    杰可具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等会这些人不回去,金瓯城里会派人来找他们的。”

    杰一行立刻下令将死掉的人就地掩埋,被俘的禁军一律扒了金甲红袍,换上便装带走。

    他们的目标是青云城,杰一行知道,此时的金瓯城已经不能去了,那里就是龙潭虎穴。

    杰一行给申立、先礼、杰弦都安排了战马,让她们省省脚力。俘虏一律步行,带回去要好好审一审,看看禁军内部发生了什么,金瓯城里发生了什么。

    大家启程向北,目标青云城。

    杰一行在马上最后望了一眼远处的青云城,恋恋不舍,心说,莫羡啊,你要保重啊,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很抱歉我无法陪在你身边。

    再说金瓯城内,一早上,有人报告说,那几个王室成员不见了。

    明充大惊,带人在王宫里到处搜,犄角旮旯找遍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明充想了想,要么是有人帮他们深夜逃走了,可是金瓯城夜里城门不开,他们无法离开,所以他们可能藏在城中某处,等城门开了再出去。

    明充看看外边,太阳已经升起来,城门也开了有一会了,马上下令关闭城门,派出多支小队,出城沿路搜索,发现可疑的人就抓回来。

    还有一种可能,明充想到了,就是这王宫里有秘密通道,供王室逃生之用,但是除了王室成员,没人知道密道在哪。

    明充下令,查查哪个人,昨晚半夜不睡觉,都干了什么。

    果然有人不安分,有人举报有一个禁军护卫,下了岗哨后,换装出去了。

    明充亲自审问,军士犹豫了一阵,交代了他是去会情人去了,他的情人在金瓯城内,离王宫不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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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路遇(下)

    明充派人找到那个女人,情况属实。

    那位军士擅出军营,责打十五军棍,罚半个月军饷。

    一个宫人被举报,昨夜未归,这是个岁数比较大的宫人,已经在王宫做事十余年。

    宫人是不能不请假就离开王宫的,他们相当于卖身给王室了,查了几天才搞明白,这位宫人沾染上了赌博,最近一段时间,常在夜里出去赌钱。

    明充调查属实,这位老宫人赌瘾深重,以前曾经被国王责罚过,但是,时隔多年,他又赌瘾发作,不顾禁令出去赌钱。

    明充下令,将老宫人乱棍打死,尸体抛入乱坟岗。

    有人把半夜看见忠敬在后院井台打水的事也说出来了,明充问细节,忠敬只说自己干活累了,回去倒头就睡,半夜醒来,发现身上脏得很,于是出去提水,烧水,洗澡。

    后半夜,忠敬确实洗澡来着,有宫人作证。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忠敬这个半夜洗澡的事没什么大问题,当明充了解到忠敬是王宫掌灯宫人后,他仔细考虑过,觉得事情很可能不简单。

    一,掌灯宫人,都是深得王室信任之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值得研究。

    二,半夜洗澡,这种事很少发生,再说最近王宫里并没有太脏太累的活。

    明充亲自带人来到后院,他来到那口井边,往井里望,井水清澈,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明充让人打上来一桶水,他用水瓢舀水喝,井水清冽,入口微甜。

    明充徘徊片刻,让一个军士吊绳下去,重点看看井壁。

    军士吊下去,看过井壁,用手按按井壁,一圈看下来并无异常。

    明充让人把忠敬绑了,关押起来,也不说因为什么抓他,就是关起来,让你自己寻思。

    忠敬早就横下一条心,不管你做什么,我就是一个不知道王室的下落。

    晚些时候,明充带人来到关押忠敬的地方,命人将忠敬绑在柱子上。

    明充踱到忠敬面前:“我也不想跟你兜圈子,说吧,你是怎么把王室成员送出去的?”

    忠敬摇头,表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明充缓缓道:“你干了多少年掌灯宫人?”

    忠敬想了想,“总有十年了。”

    “十年,主仆之间感情深厚啊,知道许多王室的秘密吧?”

    忠敬摇头,表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明充冷哼一声,“偏偏在他们逃走的晚上,你半夜去洗澡?事出皆有因,跟我说吧。”

    忠敬苦笑,“那不是凑巧了嘛,我只是又累又脏而已。”

    明充仰天大笑,凑巧!

    明充拿起一根马鞭,在手里整理一下,胳膊上扬,啪!马鞭发出一声脆香,仿佛抽打在皮肉上一样。

    道路在脚下延伸,雪和沙砾混合的路面踩下去沙沙作响,士兵们都很警觉,边走边等待着敌人的出现。随时随地,敌人就会杀到面前,这是出发前将军们反复告诫过的。

    一声唿哨,远处闪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将头插鸟羽,一脸黄须,凸出来的眼睛毫无神采,厚嘴唇藏在髭须下面,嘴角撇向两边,手绰一杆开山斧,胯下雪灵兽昂头晃脑。

    济从云趋前立定,手里擎着北地特制钢刀。

    济从云喝道:“呔!来将何人快快通报姓名,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你又是哪个?”

    “我乃北地先锋官济从云。”

    “无名小卒安敢来弓岭撒野,我乃沙沙部大将白山大郎是也。”

    “哈哈,不知你武艺怎么样,名字倒是挺复杂。”

    济从云挥动宝刀径取白山大郎,两个人迅速接战,几下子白山大郎就领教了济从云的神力,他支应几招掉头就走,济从云从后追赶。杰奇理催动人马追击,这些沙沙部的人倒也乖巧,见白山大郎败了扭头就走,他们并不慌乱,撤退的井然有序。看看追不上了,济从云示意不追了。

    杰奇理问:“你是怕有埋伏吗?”

    济从云点头:“这里的地形适合打埋伏,他们撤退有序,不得不加小心。”

    “我们后面有大队人马,怕他作甚。”

    “殿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走了一段,始终不见蛮族的影子。前面的道路渐渐开阔,他们来到了一片山间开阔地,远处的雪山巍然屹立,这片开阔地面积阔大,而朔漠的铁矿正在北面的那片雪山脚下。

    远处一彪人马飞奔而来,济从云扎住阵脚等待敌人,隔着一箭之地那队人马停住脚步,为首一将,身材健硕,面庞粗砺,髭须缭乱,手携一柄大铁棍。

    那将催动雪灵兽来到阵前,扬棍一指:“北地小儿,安敢犯我朔漠,何不早早受降饶尔不死!”

    杰奇理哈哈大笑:“臭蛮子口气不小,北地神兵二十多年前打得你们屁滚尿流,如今好了伤疤忘了疼,奉劝你们早早滚回去放羊才叫明智,可惜啊,你们一个个笨得要死,不给自己留活路!”

    北地士兵皆大笑不止,番将气得吹胡子瞪眼,就要过来厮杀。

    济从云道:“哎,你先别急眼,快报上名号来,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我乃虎头部猛将火狸是也!”

    “哟,猛将呢,我好怕怕呀。”

    济从云挥刀急进,宝刀携千钧之力劈下去,火狸大铁棍一横,只听嘡的一声,震得人浑身发抖,两人都暗暗吃惊,对面的有把子力气啊。济从云连连出刀,火狸也不含糊连挡三刀,大铁棍一招横扫千军,济从云俯身闪避,耳听得头顶风声呼啸。

    济从云是遇强更强的性格,那容他耀武扬威,回手一刀砍他胯下雪灵兽,火狸抽棍格挡,将将挡住济从云的宝刀,还没回过神来,济从云的刀已经斜劈下来,火狸闪身躲过,惊出一身冷汗。济从云暗说,这个火狸比前面那个大郎有本事多了。

    两个人来来回回打得难分难解,正憨斗时,杰奇理发现远处一块大石上闪出许多人来,一面大旗在薄雾里招展,旗子上硕大的野狼头时隐时现。大旗下面众人簇拥着一人,此人身高体壮,头戴鸟羽冠,甲胄银亮,面目凶悍,胡须茂盛。杰奇理倒吸一口冷气,想此人就是大山奴了,他见过蛮族各部落头目的画像。

    杰奇理急令收兵,济从云退回阵中,但见大山奴在巨石上挥动手臂,两侧有人马鱼贯而出,眼见蛮族兵马越来越多,济从云下令后退。

    蛮族开始放箭,济从云令手下变换阵型,举盾牌防御。大山奴令旗一招,一队队骑兵迎面奔来,济从云喊一声不好,让弓箭手准备射击,敌人越来越近,无法阻挡,索性不撤了,跟他们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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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真相超乎想象(上)

    杰一行带着一众人马,心事重重地前往青云城。

    先礼对杰一行得胜而归异常欣喜,婚礼之后没几天就分开了,让先礼郁闷了许久,如今杰一行为北地国立下了不世之功,此一去,竟然捣毁了蛮族的王庭。

    杰一行问先礼:“金瓯城封城时,你一个在家里是不是吓坏了?”

    先礼点点头:“都怨你,不在家中,那些天我睡觉都不安稳,时常做噩梦。”

    杰一行愧疚道:“难为你了,最乱的时候不在你身边,那时急着出征也是为了抓时机,正赶上大山奴去弓岭,有人去咱们家找事吗?”

    先礼略一停顿,“封城期间,有天晚上,有人来敲门,应该叫砸门更准确,我在卧室被吓得浑身发抖,以为有叛军来了。”

    杰一行用探询的目光鼓励先礼说下去。

    先礼继续说:“家里的男仆问是谁敲门,门外静了一会,有人喊敲错门了。感觉这些人像抄家的,门砸的没一点好气。”

    杰一行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先礼眼中闪过一丝不安,“那晚之后就听说大冢宰被灭门了。”

    杰一行心中一凛,大冢宰具大宜的府邸,离自己的宅子大约隔着两条街。

    先礼说的这些敲错门的人,很可能就是杀害具大宜全家的那些人,如果当时开错了门……

    杰一行想想不免后怕。

    “我走时把你送进王宫就好了,一个人留在家里,虽然有不少仆人,但终究不是家人。”

    杰一行看着先礼说。

    夜晚,一行人就宿在郊外,骁骑营的军帐支起来。

    杰一行连夜审问被俘虏的几个禁军军士,那七个军士都指着小胡子说,他是我们的头,你们要问什么就问他吧。

    这几个倒也心齐,行吧,那就问问这个小军官。

    小胡子被带过来,他还有几分不服气,别别扭扭地站到面前。

    杰一行想,他可能是把我们当成土匪了,他一个正规军出身的,当然瞧不起土匪了。

    “你在禁军中担任什么职务啊?”杰一行问。

    小胡子一扭头,并不回答问题。

    这家伙火气还不小,需要磨一磨他的锐气,否则他永远也不会合作。

    “你知道我是谁吗?”杰一行摘下帽子。

    这句话引起了小胡子的注意,他刚看到一身百姓衣装的杰一行感觉有些面熟,但想不起他是哪一个。

    “你是?”小胡子试探着问。

    杰一行白了他一眼,“你们禁军的统领曾是我的手下。”

    小胡子感觉对面这位不像在撒谎。

    “包括他爹左相明严都曾和我共事。”

    这话引起了小胡子的好奇心,“敢问您是?”

    杰一行冷笑,“你知道禁军是保卫谁的吗?”

    小胡子随口道:“禁军当然是保卫王室的。”

    杰一行接道:“亏你还明白这个。”

    杰一行并不挑明身份,但是要提醒禁军军士们,你们是为保卫王室而存在的。眼下局势纷乱,国王生死不明,作为禁军中人更不该忘记自己的职责。

    小胡子只觉得眼前的人莫名其妙,似乎故意在隐藏自己的身份,这个时候他就收起了自己的倨傲,这人有可能是个大人物,否则也不会说明充统领曾是他的手下。

    杰一行没再多说什么,让人把稀里糊涂的小胡子先带下去。

    第二日,继续向青云城走。

    几天后已经到了北部地区,这里此时已是深秋景象,风飘黄叶,水横秋波。

    身上衣衫已觉单薄,北风渐紧。

    杰一行心中涌起一股有家不能回的感慨,权臣操弄权柄,以假象蒙蔽天下人,害的王室一族无法在金瓯城立足。

    正想着,前面一彪军马来到面前,足有一千多人。

    众人惊慌,大家停下脚步,现在跑是来不及了,对面的都是骑兵,再说此地平旷,没有遮挡,只能乖乖停在原地。

    杰一行看看对方的旗帜,是北地国的兵马,为首一将走在前面,黑马银枪。

    杰一行迎住来将,“请问将军为何要拦住我们的去路啊?我们也是北地国的子民。”

    来将似乎认识杰一行,滚鞍下马,深施一礼。

    “我乃青云城太守元先吉部下参将,太守恐殿下有失,命在下远迎。”

    杰一行下马扶起参将,告诉他此行一路顺利,已经接到太后等其他王室成员。

    大家合兵一处,继续北上青云城。

    当晚,扎营之后,小胡子主动要求见杰一行,一见到杰一行,小胡子立即行礼,并道:“北地国禁军校尉达夫拜见王子殿下。”

    杰一行笑道:“你认出我是谁了,我也觉得你面熟。”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殿下还请恕罪。”

    “达夫校尉,你在禁军有些日子了吧?”

    “小人供职禁军已有五年多。”

    “这么说你从我父王在世时就在禁军了?”

    “正是。”

    禁军和别的军种不一样,禁军都是从各地挑选出来的精英,它的首要职责就是保卫国王和王室的安全,它最强调忠诚。

    在禁军服役多年的达夫深明此理,所以当他知道杰一行的真实身份后,急于见到他,表明自己的立场,他是禁军的人,保卫国王和王室是首要职责,杰一行和杰可具都是王子,申立是太后,禁军不保卫他们又保卫谁呢?

    小胡子达夫道:“小人在军中听到传闻颇多,今日想向殿下报告一二。”

    达夫请杰一行屏退左右,杰一行挥手让众人都出了帐篷。

    达夫神色严肃,“小人在禁军,有时在王宫值守,有时在别宫,国王失踪的那日,小人和属下不在别宫,当时我们留在王宫,后来,听别宫回来的同僚讲,那天发生了流血冲突,有来别宫告状的大臣被明充杀了,之后国王也被禁闭在卧室里。”

    杰一行沉着脸,让他继续说。

    “知道内情的人都被警告和看管了,谁敢泄露出去,杀全家,所以谁也不敢说出来。”

    “明充杀的是哪位大臣?”

    “据说是大冢宰的儿子具兴。”

    “国王被软禁,然后发生了什么?”

    “后来公开的说法是国王从厕所跑来。”

    “还有不公开的说法?”

    “有,禁军中不少人知道,有人说国王软禁时已被活活饿死,说他失踪了,就是为了掩盖真相,如果曝出国王的死讯,恐怕天下的很多地方豪强要来勤王,他们怕到时候全国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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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真相超乎想象(下)

    听了这个消息,杰一行眉头紧锁,踱了一圈,看看达夫。

    “你还听到什么说法?”

    “大冢宰一家的死,很可能跟禁军有关系?”

    “什么意思?是禁军去灭的门?”

    达夫点点头。

    杰一行低语,“这就解释通了,刚开始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杀具大宜一家,具兴去别宫见国王,很可能是要告发明严?”

    达夫点头,他的同僚说过此事,左相明严利用国王让他负责丈量全国土地,侵吞良田,私占土地。

    “看到有人要告发他的父亲,明充当即出手,杀了揭发他爹的大臣,因为,他如果不杀了这个人,他的家族就可能获罪,夷灭三族也有可能,迫不得已,把国王也软禁起来,否则国王会下令惩办明严家族。”

    达夫看出,自己透露的消息给杰一行带来的震动。

    此时此刻,大哥已经死了,他们控制了禁军,控制了金瓯城。

    国家的其他地方都被蒙在鼓里,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杰一行心中千头万绪,父王一生谨慎,为了北地国的江山社稷惟精惟诚,殚精竭虑,战场上勇敢无畏,为国尽忠。

    大哥继位,多有狂悖不羁之举,乱臣贼子,有隙可乘,王位飘摇。可怜啊,位子还没坐热乎,命就没了。

    “达夫!”

    “在。”

    “今日你我的谈话,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是。”

    杰一行立刻找到母后申立和三弟杰可具。

    三个人在一个军帐里密话,杰一行心情沉重。

    北地士兵皆大笑不止,番将气得吹胡子瞪眼,就要过来厮杀。

    济从云道:“哎,你先别急眼,快报上名号来,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我乃虎头部猛将火狸是也!”

    “哟,猛将呢,我好怕怕呀。”

    济从云挥刀急进,宝刀携千钧之力劈下去,火狸大铁棍一横,只听嘡的一声,震得人浑身发抖,两人都暗暗吃惊,对面的有把子力气啊。济从云连连出刀,火狸也不含糊连挡三刀,大铁棍一招横扫千军,济从云俯身闪避,耳听得头顶风声呼啸。

    济从云是遇强更强的性格,那容他耀武扬威,回手一刀砍他胯下雪灵兽,火狸抽棍格挡,将将挡住济从云的宝刀,还没回过神来,济从云的刀已经斜劈下来,火狸闪身躲过,惊出一身冷汗。济从云暗说,这个火狸比前面那个大郎有本事多了。

    两个人来来回回打得难分难解,正憨斗时,杰奇理发现远处一块大石上闪出许多人来,一面大旗在薄雾里招展,旗子上硕大的野狼头时隐时现。大旗下面众人簇拥着一人,此人身高体壮,头戴鸟羽冠,甲胄银亮,面目凶悍,胡须茂盛。杰奇理倒吸一口冷气,想此人就是大山奴了,他见过蛮族各部落头目的画像。

    杰奇理急令收兵,济从云退回阵中,但见大山奴在巨石上挥动手臂,两侧有人马鱼贯而出,眼见蛮族兵马越来越多,济从云下令后退。

    蛮族开始放箭,济从云令手下变换阵型,举盾牌防御。大山奴令旗一招,一队队骑兵迎面奔来,济从云喊一声不好,让弓箭手准备射击,敌人越来越近,无法阻挡,索性不撤了,跟他们拼了。

    蛮族骑兵将杰奇理和济从云这队人团团围住,但等大山奴一声令下,就展开屠杀。

    正紧急时,杰式和杰一行带领大部人马赶到,他们逼退蛮族的包围,杰式下令弓弩手齐射敌阵,蛮族不得不后退。

    北地军撤出弓岭并不代表安全了,大山奴原本的目标是全歼北地人马,就这样让北地人溜掉他岂肯善罢甘休。

    大山奴命令麾下猛将兀拉率领轻骑狂追,纠缠住北地军,他随后带领大队人马上来。这兀拉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是朔漠的顶尖勇将,兀拉催兵急进,雪灵兽有速度优势,他们渐渐接近北地军后队。

    杰一行和济从云两位负责断后,看看追兵渐近,济从云正面迎敌,杰一行领少数人马趁着夜色佯装远去。

    济从云年少勇毅,让人点起火把,等追兵迫近,他认得来将是野狼部兀拉,朔漠人尽言其勇,济从云却并不慌张,心想正好会会蛮子的骁将,如果能提兀拉人头而归,也算挽回些许颜面。

    兀拉骑雪灵兽,手提双锏,身材魁梧,满脸杀气,仿佛雪灵兽驮着一尊杀神来到面前。

    “北地小儿,遇见我野狼天兵还不快快跪降!”

    “跪降?那也得降王者之师吧,没听说跪降野猪的,哈哈……”

    兀拉闻言大怒,舞动双锏便打,济从云也不客气,挥动大刀砍杀隔挡,两个乒乒乓乓战在一处。济从云打着打着,感到兀拉比他早前迎战的两员蛮将厉害,不但力量足,而且招法纯熟老练,正常交手很难占到便宜,非用巧计不能取胜。

    济从云卖个破绽,转身就走,独角兽灵活这一转很快。

    兀拉一看济从云要跑,哪里肯放过,催雪灵兽就追。

    济从云打算趁他追近,返身一刀劈了他,这是他的绝招之一。

    他握紧钢刀用余光扫着兀拉的一举一动,离着还有五匹雪灵兽的距离,济从云听见后面一阵风声,未及反应后背一阵疼痛,济从云整个人栽下独角兽,脸朝下摔到了雪地上。

    原来,兀拉见济从云突然逃走,心里怕他有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扬手甩出一杆铁锏,正打在济从云后背上。

    济从云一心想着反杀,没想到兀拉有这一招,铁锏的力道太大,打得他一下子从独角兽上跌落,手中的钢刀也扔了,趴在雪地上喘粗气。

    兀拉靠近济从云,跳下雪灵兽,嚓啷拔出佩刀,他要砍下济从云的首级,斩将立功。

    兀拉举起佩刀,身体忽然一震,他的右腿结结实实中了一箭,疼痛钻心,回头看时,杰一行已经搭上第二支箭,兀拉的左腿再中一箭,疼的他哇哇怪叫。

    因为兀拉身穿铠甲,箭尖难以穿透,而他腿上没有铠甲保护,所以杰一行射他的腿。

    兀拉还想回身应战,但两腿使不上劲,扑通坐到地上,杰一行来到近前,狠狠击打兀拉的头盔,兀拉倒地挣扎。

    杰一行跳下独角兽,手擎钢刀,这回轮到兀拉的脑袋要搬家。

    “让我来!”济从云坐在地上喊道。

    济从云站起身,抻一抻隐隐作疼的后背,抡起大刀,一下子打掉了兀拉的头盔,再一刀斩下猛将兀拉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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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自封为王(上)

    杰一行和杰可具的讨贼檄文布告全国,唯独金瓯城是个例外。

    因为处于半封锁状态,城门检查甚严,因而城中百姓不知外边的情况。

    杰一行派多奴儿等人混入金瓯城,多奴儿趁夜将讨贼檄文贴在几处最热闹的街口,大早晨檄文前面围了一群人,大家叽叽嚓嚓,议论纷纷。

    “我的天呐,明相父子把国王饿死了,把大冢宰灭门了,这还了得?”

    “嘘,小点声,还不知是真是假呢。”

    “大冢宰一家确实被杀了,国王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这讨贼檄文够明氏父子喝一壶的,干了那么多坏事,要遭报应的。”

    “哎,你怎么把檄文撕了?我还没看完呢。”

    一个军士,一把薅下檄文,“看什么看?都是胡说八道,这顶上没一句真话,都散了吧,散了吧!”

    有人边走边窃窃私语:“我看那上面都像真话,他们是害怕了,才撕下檄文。”

    “我看快打仗了,没有国王了,谁也镇不住场子。”

    “那还是快回家吧,金瓯城别打起来。”

    明严的桌案上,一张讨贼檄文平放着,明严读第二遍时,确认,那几个从王宫跑出去的王室成员,现在都到了青云城,他们在那里发出声音。

    明严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自己干的那些事,被他们看了个底透,还写在纸上到处散发,生怕国人不知道,最要命的,写的还都是事实。

    明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啜饮,让自己平静下来。

    明充快步走进来,手中一张纸交给明严,“父亲大人你请看这个。”

    明严接过来,扫了一眼,“我已经看过了,看样子他们要在全国造起声势,让反对势力结盟,到时候会比较麻烦啊。”

    明充快人快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您就登基做国王吧,省得那俩小孩觊觎王位。”

    明充此言根本没想过,王室的那俩男孩才是合法的王位继承者。

    明严略一沉吟,眼前的形势逼着他加快步伐,夜长梦多的事不能干。

    “三日后,我登基做北地国国王!”

    “得令,我去派人准备。”

    明严看着儿子步履矫健地出去,把坐姿整了整,心说行为举止都要像个国王。

    他走到一面镜子前,看到自己鬓边飘雪,不禁感叹,不知不觉,人生已经进入秋天,好在他即将登极人主,人生也算圆满了。

    朝会。

    明严宣布自己即将登上北地国王位,这一下群臣乱了,议论滔滔。

    “臣反对您做北地国国王,国王没有了他还有兄弟,怎么会轮到左相您登上王位?”

    明严看清说话的是即将退休的尚书台前阁老,大家都喊他英阁老,此人一向不多言不多语,为人处世,老成持重,今日却率先发难。

    “王位久虚,于国不利。”明严淡漠道。

    “国王失踪,可以让他的弟弟继承王位,他的两个弟弟都已成年。”英阁老应道,他不打算放弃自己的立场。

    “国王的弟弟不谙世事,难成良主。”明严不慌不忙。

    英阁老厉声:“左相。不要以为你们家人掌握了兵权,你就可以在朝中为所欲为,北大四国的传统是,有德者居上位,左相,想必你也看了那个讨贼檄文吧,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我想你比我们大家都清楚。”

    明严不想输了气势,“我清楚什么?英阁老不要含沙射影。”

    英阁老上前一步,他感觉到了身后的朝臣们对明严的信任度在急速降低。

    英阁老咄咄逼人,“说什么国王失踪了,这都多少天了,国王在哪里?我宁愿相信国王被你们软禁饿死,也不相信国王会钻厕所窗子跑了。大冢宰一家横卧血泊。府中老老少少一个不剩,你们说是敌国势力所为,我怎么看怎么像你们派人易装杀人!”

    这几句话一出,王宫里嗡嗡,议论声不绝于耳。

    英阁老手指哆嗦,点着明言明充,“乱臣贼子,说的就是你们父子,北地国……”

    没容他说完,明严拔出随身宝剑,一剑刺透英阁老前胸,他的话戛然而止。

    明充上来,帮明严拔出宝剑,伤口涌血,英阁老睁大眼睛,半张着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明充当胸一脚,英阁老向后倒去,扑通,惊的朝臣全体后退。

    英阁老的一位弟子大叫,“当厅斩杀大臣,国法不容,连国王都不曾这样做,你们父子何其猖狂,同僚们,让我们一起跟他们抗争到底!”

    明充手中的剑,划出一道弧线,剑尖扎进那位弟子的中腹,他捂着肚子倒下了。

    “还有谁?”明充不屑道。

    群臣哪还敢说个不字,唯有低头不言,明哲保身。

    当晚,宗里训跟弟弟宗猛说:“看现在的情形,金瓯城不可久留啊。”

    宗猛问:“兄长有何打算?”

    宗里训低声道:“我有家小在此,只能称病不出,不参与他们的是非,兄弟你孤身一人,可寻机行事,不宜蹉跎。”

    宗猛点点头。

    此时,大将军杰式仍然被封在府中,明严对外声称,大将军身染重病,宜静养其身,慢慢恢复,方为长策。

    大将军杰式被架空,在朝堂上毫无存在感。

    深夜,宗猛独自一人,以绳索缚身,另一头绑住城墙上的雉堞,趁着天黑,沿着城墙慢慢下去,快到底时,割断绳索,跳下去。

    宗猛落在地面时,被守军发现,他立即向外飞跑,值夜军士打开城门,一小队人骑马追出去。

    宗猛藏身在湖城河边草丛中,军师们手执火把在四周搜索。

    找了许久没找到,只好悻悻离去,宗猛看准机会,追上一个落单的军士,将他飞掠下马,一刀杀了,然后飞身上马,向东而去。

    小队人发现有人跑了,在后面紧追,追了一个时辰也没追上,只好沮丧地回来。

    第二日,王宫内外都在准备新国王登基,明严携家眷入住王宫生活区。

    明严挨处视察,时不时对家里人说,以后我们都是王族了,都要有王族的样子。

    明严走哪里,都有人欢呼,有人簇拥,这是一个做臣子的无法享受的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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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自封为王(下)

    明严不无得意地问明充,他想担任什么官职,只要他想的就能办到。

    明充倒是很冷静,他建议封白鸣为大将军,废除杰式大将军职,让他回家专心养病。

    至于他自己嘛,可以做个副手,学一学将军们的指挥之道,为以后独掌大局做准备。

    明充建议,将他的几个禁军部下提起来,都让他们做将军,他们就知道跟着我们不会吃亏的。

    明严登基前一天,朝会有三分之一的大臣没来,明严气的骂娘,都他娘的称病不来,行,老子都给你们记下来,日后整治不死你。

    北地国王宫,短短的一年时间里,迎来了它的第二位国王。

    就明严的身材和长相,他戴上王冠,穿上御袍,确实有些帝王之相。

    本来安排的无尤大师给明严加冕,但因为大师临时身体不舒服,来不了王宫,只好作罢。

    主持人念完致辞,新国王发表感言。

    明严表示,自己当竭尽全力,维护这个国家,给国家的子民多争取福利。

    以酒肉美馔供奉天帝,愿天帝保佑江山社稷。

    众臣参拜,表示愿意为国家为国王效死力。明严依稀记得,杰奇理登基时他们也曾这样欢呼过。

    明严心里开始厌恶这些虚伪的说辞,明严抓起托盘里的北地国王冠给自己戴上,明充帮忙整理好。

    在群臣的欢呼中,明严成为了北地国新国王。

    新国王明严封明充为宰相,白鸣为大将军,余下的故旧友好各有封赏,搞得大家都很欢乐。

    一声唿哨,远处闪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将头插鸟羽,一脸黄须,凸出来的眼睛毫无神采,厚嘴唇藏在髭须下面,嘴角撇向两边,手绰一杆开山斧,胯下雪灵兽昂头晃脑。

    济从云趋前立定,手里擎着北地特制钢刀。

    济从云喝道:“呔!来将何人快快通报姓名,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你又是哪个?”

    “我乃北地先锋官济从云。”

    “无名小卒安敢来弓岭撒野,我乃沙沙部大将白山大郎是也。”

    “哈哈,不知你武艺怎么样,名字倒是挺复杂。”

    济从云挥动宝刀径取白山大郎,两个人迅速接战,几下子白山大郎就领教了济从云的神力,他支应几招掉头就走,济从云从后追赶。杰奇理催动人马追击,这些沙沙部的人倒也乖巧,见白山大郎败了扭头就走,他们并不慌乱,撤退的井然有序。看看追不上了,济从云示意不追了。

    杰奇理问:“你是怕有埋伏吗?”

    济从云点头:“这里的地形适合打埋伏,他们撤退有序,不得不加小心。”

    “我们后面有大队人马,怕他作甚。”

    “殿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走了一段,始终不见蛮族的影子。前面的道路渐渐开阔,他们来到了一片山间开阔地,远处的雪山巍然屹立,这片开阔地面积阔大,而朔漠的铁矿正在北面的那片雪山脚下。

    远处一彪人马飞奔而来,济从云扎住阵脚等待敌人,隔着一箭之地那队人马停住脚步,为首一将,身材健硕,面庞粗砺,髭须缭乱,手携一柄大铁棍。

    那将催动雪灵兽来到阵前,扬棍一指:“北地小儿,安敢犯我朔漠,何不早早受降饶尔不死!”

    杰奇理哈哈大笑:“臭蛮子口气不小,北地神兵二十多年前打得你们屁滚尿流,如今好了伤疤忘了疼,奉劝你们早早滚回去放羊才叫明智,可惜啊,你们一个个笨得要死,不给自己留活路!”

    北地士兵皆大笑不止,番将气得吹胡子瞪眼,就要过来厮杀。

    济从云道:“哎,你先别急眼,快报上名号来,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我乃虎头部猛将火狸是也!”

    “哟,猛将呢,我好怕怕呀。”

    济从云挥刀急进,宝刀携千钧之力劈下去,火狸大铁棍一横,只听嘡的一声,震得人浑身发抖,两人都暗暗吃惊,对面的有把子力气啊。济从云连连出刀,火狸也不含糊连挡三刀,大铁棍一招横扫千军,济从云俯身闪避,耳听得头顶风声呼啸。

    济从云是遇强更强的性格,那容他耀武扬威,回手一刀砍他胯下雪灵兽,火狸抽棍格挡,将将挡住济从云的宝刀,还没回过神来,济从云的刀已经斜劈下来,火狸闪身躲过,惊出一身冷汗。济从云暗说,这个火狸比前面那个大郎有本事多了。

    两个人来来回回打得难分难解,正憨斗时,杰奇理发现远处一块大石上闪出许多人来,一面大旗在薄雾里招展,旗子上硕大的野狼头时隐时现。大旗下面众人簇拥着一人,此人身高体壮,头戴鸟羽冠,甲胄银亮,面目凶悍,胡须茂盛。杰奇理倒吸一口冷气,想此人就是大山奴了,他见过蛮族各部落头目的画像。

    杰奇理急令收兵,济从云退回阵中,但见大山奴在巨石上挥动手臂,两侧有人马鱼贯而出,眼见蛮族兵马越来越多,济从云下令后退。

    蛮族开始放箭,济从云令手下变换阵型,举盾牌防御。大山奴令旗一招,一队队骑兵迎面奔来,济从云喊一声不好,让弓箭手准备射击,敌人越来越近,无法阻挡,索性不撤了,跟他们拼了。

    蛮族骑兵将杰奇理和济从云这队人团团围住,但等大山奴一声令下,就展开屠杀。

    正紧急时,杰式和杰一行带领大部人马赶到,他们逼退蛮族的包围,杰式下令弓弩手齐射敌阵,蛮族不得不后退。

    北地军撤出弓岭并不代表安全了,大山奴原本的目标是全歼北地人马,就这样让北地人溜掉他岂肯善罢甘休。

    大山奴命令麾下猛将兀拉率领轻骑狂追,纠缠住北地军,他随后带领大队人马上来。这兀拉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是朔漠的顶尖勇将,兀拉催兵急进,雪灵兽有速度优势,他们渐渐接近北地军后队。

    杰一行和济从云两位负责断后,看看追兵渐近,济从云正面迎敌,杰一行领少数人马趁着夜色佯装远去。

    济从云年少勇毅,让人点起火把,等追兵迫近,他认得来将是野狼部兀拉,朔漠人尽言其勇,济从云却并不慌张,心想正好会会蛮子的骁将,如果能提兀拉人头而归,也算挽回些许颜面。

    兀拉骑雪灵兽,手提双锏,身材魁梧,满脸杀气,仿佛雪灵兽驮着一尊杀神来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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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谋定而后动(上)

    元先吉和杰一行杰可具站在青云城头,通往城门的路上,许多青年人纷至沓来,自从他们

    张榜招募勇士,每天都有年轻人来投。

    元先吉预测,“殿下,我们的人数可能要大增长啊。”

    杰一行点头,“看来,明严篡夺王位不得人心啊。”“明严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元先吉说出自己的判断。

    “此话怎讲?”

    “殿下你想啊,明严平时为人为政素以聪明灵活著称,连我这个没见过他几次的人,都久闻大名。可是呢,他的聪明没用对地方,国王让他丈量全国的土地,他如果把工作做好,以后国王会记着他的功勋,可是他禁不住诱惑,借机私吞田产,终至事情搞得难以收拾。”

    “嗯嗯,道理很对。”

    元先吉虽然不在朝堂,但是看的却十分清楚,“私吞田产的事被人揭出来,明严面临的就是身败名裂,所以他只能铤而走险,杀死举报者,可是国王知道了此事,断不会放过他,他们父子为了不丢性命,铤而走险,胆子越来越大。”

    元先吉在政治上足够敏锐,杰一行对他有进一步的了解。

    元先吉带杰一行和杰可具来到一个募兵点,杰一行看见几个蛮族打扮的小伙子也在应征。

    “元太守,你们募兵也招收蛮族青年吗?”

    “一般不会啊。”

    他们来到近前,这三四个蛮族打扮的小伙子身强力壮,站在应征得队伍里挺显眼。

    杰一行笑问:“你们都习武吧?”

    其中两个青年点头,表示他们习武。

    “能不能请你们展示几招,也让我们开开眼?”

    听说要展示,四个人立即来了兴致。

    众人向后退,让出一块场地。

    一个小伙子脱掉皮坎肩,跳到场子中间,向大家拱手,献丑了,献丑了。

    小伙起势,出拳,左拳右拳,腾空踢腿,跨越进攻。

    杰一行觉得拳法有点像忠保师傅教的第一套拳,杰可具也看出来了,捅捅二哥,“不会是忠保师傅的俗家弟子吧?”

    惹得杰一行大笑,忠保师傅收了多少弟子啊。

    练完了拳,小伙子又展示了一套剑法。

    蛮族是不用剑的,这小伙子剑法纯熟,显然是多年练习的结果,难道他不是蛮族?

    “好剑法!”

    杰一行进一步问道:“你们几个是蛮族吗?”

    听这一问,四个小伙都乐了。

    练剑的小伙子说:“您可能是看我们穿着蛮族的衣服,以为我们都是蛮族人,其实不是,因为我们的家都在北边,离朔漠很近,我们穿蛮族的衣服是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喜欢找异族人的麻烦,我们穿上这一身,他们会以为我们跟他们同族,会省掉很多麻烦。”

    “哦哦,原来如此,你是不是你们四个人里武功最好的?”

    另外三个小伙子纷纷赞他是他们中武功最高的人。

    杰一行问练剑的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达固,是北地国人。”小伙子答道。

    “怎么会想到来当兵呢?”

    “这不是看到了讨贼檄文嘛,那个老贼欠国家的太多了,我们来应征,一是为国家出点力,二是也给自己一条出路,为国征战比打猎有意义得多。”

    杰一行大赞达固的回答,对国家多个人来说都是好选择,男儿何不带吴钩嘛。

    达固?不会是达夫的亲戚吧?杰一行暗想。

    杰一行和先礼住在元先吉特意挑选的一座小房子里,这座小房独力门户,二层小楼,比较安静,房子的旁边就是太后申立和王子杰可具公主杰弦的住处。

    吃完饭,先礼和杰一行相依偎着,坐在窗前看外边,窗外有一片草坪,还有几株大树,曲折蜿蜒的小河。

    先礼问:“你现在想怎么办?怎么对付明严他们这些人?”

    “有些仇是必须要去报的,这是上天交给我们的责任,有些是为了国家利益,也是不能逃避的。明严已经自封为国王了,不和他正面交锋已经不可能了。

    大山奴欠我杀父之仇,明严欠我杀兄之仇,这两样血海深仇,都要由我来完成,担子挺重啊。”

    “对付明严可不容易,要不我休书让父王派一些人来,壮大咱们的队伍。”先礼建议到。

    “我觉感觉以后会需要别的国家的支援,让大礁国做好准备吧。”

    先礼接道:“我母亲白黄是长山国的公主,我想如果她跟长山国王室联络下,大家亲戚一场,让长山国也发兵协助我们,我想他们不会拒绝吧。”

    杰一行感激地抓起先礼的手,把她小巧的手掌贴在脸上,先礼的手掌冰凉细腻,杰一行感觉到了先礼内心对他的敬爱。

    杰一行继续说:“我想发动全国各地的反对派的力量,不惜动用武力,把明严拉下马来,”

    靠在杰一行怀里的先礼仰头望着他,“一行,你的愿望一定能实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明严上位,名不正言不顺,心里对他不服气的人很多,利用好这一点,反败为胜是迟早的。”

    “娘子对天下形势洞若观火啊,一清二楚,分析的都在理。”

    杰一行用一只手臂搂住先礼,有一股爱的暖流在他们之间流淌,不经意间,杰一行偶尔会想起莫羡,也不知怀了身孕的她现在是否安好?

    申立跟杰一行和杰可具说,他很担心她的娘家。

    他的父亲曾经官居宰相,即使退隐了,在官场上仍然有不少门生故旧,他的大弟弟申宝是尽人皆知的大富豪,二弟是大诗人,他们都太扎眼了。

    只要明严处理完手头比较有难度的那些事,他就会跟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这块膏腴之地,然后他就可以予取予求。

    申立让杰一行杰可具哥俩试试给申宝和申山写信,告知他们,要保持低调,对可能的危险保持警觉等等。信里也分析了他们必然引起统治者注意的原因,你们家族的成员曾经是朝廷的位高权重者,有的富可敌国,这样的家族,正在缺钱缺支持的国王不可能没注意到。

    好在,经过一番曲折,信送到了申永手里,也送到了申宝和申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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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谋定而后动(下)

    申宝回信,他们想伺机出城,举家逃命,但是那样的话就把老爹老妈留在了金瓯城,他们会陷入危险之中,所以只好作罢。

    一度,申宝鼓励申山两口子逃出去,他们俩都有武功,逃出去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申山表示他不能自己走把其他人都留在局势不稳的金瓯城。

    道路在脚下延伸,雪和沙砾混合的路面踩下去沙沙作响,士兵们都很警觉,边走边等待着敌人的出现。随时随地,敌人就会杀到面前,这是出发前将军们反复告诫过的。

    一声唿哨,远处闪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将头插鸟羽,一脸黄须,凸出来的眼睛毫无神采,厚嘴唇藏在髭须下面,嘴角撇向两边,手绰一杆开山斧,胯下雪灵兽昂头晃脑。

    济从云趋前立定,手里擎着北地特制钢刀。

    济从云喝道:“呔!来将何人快快通报姓名,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你又是哪个?”

    “我乃北地先锋官济从云。”

    “无名小卒安敢来弓岭撒野,我乃沙沙部大将白山大郎是也。”

    “哈哈,不知你武艺怎么样,名字倒是挺复杂。”

    济从云挥动宝刀径取白山大郎,两个人迅速接战,几下子白山大郎就领教了济从云的神力,他支应几招掉头就走,济从云从后追赶。杰奇理催动人马追击,这些沙沙部的人倒也乖巧,见白山大郎败了扭头就走,他们并不慌乱,撤退的井然有序。看看追不上了,济从云示意不追了。

    杰奇理问:“你是怕有埋伏吗?”

    济从云点头:“这里的地形适合打埋伏,他们撤退有序,不得不加小心。”

    “我们后面有大队人马,怕他作甚。”

    “殿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走了一段,始终不见蛮族的影子。前面的道路渐渐开阔,他们来到了一片山间开阔地,远处的雪山巍然屹立,这片开阔地面积阔大,而朔漠的铁矿正在北面的那片雪山脚下。

    远处一彪人马飞奔而来,济从云扎住阵脚等待敌人,隔着一箭之地那队人马停住脚步,为首一将,身材健硕,面庞粗砺,髭须缭乱,手携一柄大铁棍。

    那将催动雪灵兽来到阵前,扬棍一指:“北地小儿,安敢犯我朔漠,何不早早受降饶尔不死!”

    杰奇理哈哈大笑:“臭蛮子口气不小,北地神兵二十多年前打得你们屁滚尿流,如今好了伤疤忘了疼,奉劝你们早早滚回去放羊才叫明智,可惜啊,你们一个个笨得要死,不给自己留活路!”

    北地士兵皆大笑不止,番将气得吹胡子瞪眼,就要过来厮杀。

    济从云道:“哎,你先别急眼,快报上名号来,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我乃虎头部猛将火狸是也!”

    “哟,猛将呢,我好怕怕呀。”

    济从云挥刀急进,宝刀携千钧之力劈下去,火狸大铁棍一横,只听嘡的一声,震得人浑身发抖,两人都暗暗吃惊,对面的有把子力气啊。济从云连连出刀,火狸也不含糊连挡三刀,大铁棍一招横扫千军,济从云俯身闪避,耳听得头顶风声呼啸。

    济从云是遇强更强的性格,那容他耀武扬威,回手一刀砍他胯下雪灵兽,火狸抽棍格挡,将将挡住济从云的宝刀,还没回过神来,济从云的刀已经斜劈下来,火狸闪身躲过,惊出一身冷汗。济从云暗说,这个火狸比前面那个大郎有本事多了。

    两个人来来回回打得难分难解,正憨斗时,杰奇理发现远处一块大石上闪出许多人来,一面大旗在薄雾里招展,旗子上硕大的野狼头时隐时现。大旗下面众人簇拥着一人,此人身高体壮,头戴鸟羽冠,甲胄银亮,面目凶悍,胡须茂盛。杰奇理倒吸一口冷气,想此人就是大山奴了,他见过蛮族各部落头目的画像。

    杰奇理急令收兵,济从云退回阵中,但见大山奴在巨石上挥动手臂,两侧有人马鱼贯而出,眼见蛮族兵马越来越多,济从云下令后退。

    蛮族开始放箭,济从云令手下变换阵型,举盾牌防御。大山奴令旗一招,一队队骑兵迎面奔来,济从云喊一声不好,让弓箭手准备射击,敌人越来越近,无法阻挡,索性不撤了,跟他们拼了。

    蛮族骑兵将杰奇理和济从云这队人团团围住,但等大山奴一声令下,就展开屠杀。

    正紧急时,杰式和杰一行带领大部人马赶到,他们逼退蛮族的包围,杰式下令弓弩手齐射敌阵,蛮族不得不后退。

    北地军撤出弓岭并不代表安全了,大山奴原本的目标是全歼北地人马,就这样让北地人溜掉他岂肯善罢甘休。

    大山奴命令麾下猛将兀拉率领轻骑狂追,纠缠住北地军,他随后带领大队人马上来。这兀拉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是朔漠的顶尖勇将,兀拉催兵急进,雪灵兽有速度优势,他们渐渐接近北地军后队。

    杰一行和济从云两位负责断后,看看追兵渐近,济从云正面迎敌,杰一行领少数人马趁着夜色佯装远去。

    济从云年少勇毅,让人点起火把,等追兵迫近,他认得来将是野狼部兀拉,朔漠人尽言其勇,济从云却并不慌张,心想正好会会蛮子的骁将,如果能提兀拉人头而归,也算挽回些许颜面。

    兀拉骑雪灵兽,手提双锏,身材魁梧,满脸杀气,仿佛雪灵兽驮着一尊杀神来到面前。

    “北地小儿,遇见我野狼天兵还不快快跪降!”

    “跪降?那也得降王者之师吧,没听说跪降野猪的,哈哈……”

    兀拉闻言大怒,舞动双锏便打,济从云也不客气,挥动大刀砍杀隔挡,两个乒乒乓乓战在一处。济从云打着打着,感到兀拉比他早前迎战的两员蛮将厉害,不但力量足,而且招法纯熟老练,正常交手很难占到便宜,非用巧计不能取胜。

    济从云卖个破绽,转身就走,独角兽灵活这一转很快。

    兀拉一看济从云要跑,哪里肯放过,催雪灵兽就追。

    济从云打算趁他追近,返身一刀劈了他,这是他的绝招之一。

    他握紧钢刀用余光扫着兀拉的一举一动,离着还有五匹雪灵兽的距离,济从云听见后面一阵风声,未及反应后背一阵疼痛,济从云整个人栽下独角兽,脸朝下摔到了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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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山奴之殇(上)

    从乌伦战死的消息传来之后,大山奴就情绪低落。

    嫡出庶出都算上大山奴至少有十几个儿子,除了乌伦和贝伦年纪稍长,其他的都年幼,无法大用。

    乌伦死时二十一岁,贝伦十九,其余的都在十三岁以下,年龄的断档主要是因为夭折,这是没有办法的,不管是位高权重者还是黎民百姓,一部分生出来的孩子夭折,都是司空见惯的。

    乌伦死后十余日,大山奴离开了弓岭,他留下军师朝逢继续监督弓岭的铁矿复建,他要带着乌伦回到北方,把乌伦葬在蛮族的墓地。

    蛮族贵族在独鹿山附近有大片的墓地,无论哪个部落的贵族,只要去世了都可以在那里觅得一块安息之地,大山奴的家族也不例外。

    看到乌伦的遗体,大山奴强抑悲痛,他的算盘又落空了,他本打算自己死后让乌伦继承汗位,乌伦不仅是嫡出长子,而且他从幼年时期就表现出了极强的争胜欲,有统御天下的野心,这一点跟大山奴本人很相似。

    所以大山奴看重这个长子就不奇怪了。

    乌伦的首级是后来缝合上去的,大山奴知道那是天钺斩杀的结果,他自己丢掉的左臂也是天钺飞杀造成的。

    大山奴内心对北地国的仇恨对天钺的仇恨又添了几分。

    当初毁掉天钺就好了,大山奴感到后悔,但是他也曾经试过几次,捶打也好,火烧也好,都不能损伤那柄天钺分毫。

    种种做法都无济于事,大山奴对这件神物感到挠头,当初埋了也好,不让它出来祸祸蛮族,大山奴悔的只拍大腿。

    秋雨缠绵,大山奴痛哭三天,杀牲祭奠,乌伦统领的部众一律束发抹面以示纪念,所谓抹面,就是用草木灰将额头抹黑,表达对死者的思念之情。

    天空阴翳,心情低落。

    大山奴双眼通红,下令启程去独鹿山。

    乌伦的部众哭声一片,他们每一个人都顶着黑色的额头,头发扎起来,没一个人头发披散,蛮族习惯,觉得披散头发对死者不敬。

    大山奴给乌伦制作了一个使用朔漠乌木为原材料的棺材,这种木头多见于朔漠的河滩及沙漠中,一般都是很多年前的老树,枯死后在沙漠里在河里经历很多年琢磨留下来的。

    乌木看起来颜色乌黑,质地细密,很有份量,投入水中不会飘浮,多半沉入河底。

    是用乌木做成的棺材,多少年也不会腐烂。乌木的制作费时费力,大山奴不惜代价,给乌伦做乌木棺材,可见其爱子心切。

    因为巨大的悲痛,大山奴变得性情愈加乖张。

    一直跟随他的厨师,大山奴觉得他做菜越来越没有味,于是赶了出去,实际情况是厨师的水平没有变化,是他的感觉变了。

    一日夜里,大山奴起来,听见帐外有声音,他步出大帐之外,卫兵表示没看见有人靠近,大山奴不信,走出数十步,看见一个小兵跑着去撒尿,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佩刀,一刀飞过去,当即将尿急的小兵杀死。

    大山奴的一个手下,跟随他多年,忠心耿耿,看到大山奴这个样子,建议他要保重身体,不要过度悲伤,影响健康,为了部落和整个朔漠,节哀。

    这本是很正常的一段话,臣子怕主上因过度悲伤,影响健康影响国运,属于良性劝谏,但就是这样包含善意的劝谏,在当时的大山奴听来都不顺耳。

    大山奴下令将这名手下革职,他不愿意听这样的话,害的部下们此后都不再敢说话了。

    因为连绵的秋雨,道路泥泞,数十万人北进的行程十分缓慢。

    遇到道路积水塌陷,乌木棺材又重,三匹马拉的大车陷进泥坑,一时半会不得出来。

    众人忙乎了半天,车轮子还是陷在里面,有人提出,不如先把棺材卸下来,减轻车子的重量,等马车出了泥坑,再把棺材装上车。

    这本是个好办法,但是大山奴的第一反应是,卸棺材是对乌伦的大不敬,他扬手抽了出主意的兵卒一个大嘴巴子,让大家继续拉车。

    有人运来一些沙子还有草棵子,垫到车轮下面,希望能帮助车轮出来。

    但是驾车的百般努力,车轮子出来一些,但无法完全拔出。

    大山奴自上阵,他认为是几匹马不够使劲,连抽了十几鞭子,三匹马浑身哆嗦,仍然不能拔出车轮。

    大山奴命人换了三匹马,继续拉车,一下午过去了,还是寸步难行。

    只好命人卸下沉重的乌木棺材,棺材过于沉重,落地的刹那,差点翻个底朝天。

    卸下棺材,赶车的打了三鞭子,马车霍然出了淤泥坑,蛮子们一片欢呼。

    一旁看着的大山奴,心想,可能自己刚才的那一巴掌打错啦。

    大山奴派了五百人,先期到达独鹿山,在他的先父大野支的墓地旁边,给乌伦修一个墓地,等他们将棺材运到地方,墓地正好也修完了。

    走了十数日,大山奴督军的这支队伍才到达独鹿山。

    大山奴留在北方的家眷都来迎接,一个个哭的泪雨滂沱,乌伦的生母更是昏厥数次。

    乌伦的生母本是大山奴的原配,但几年前,因为一点小事,也被大山奴夺了大妻身份,只保留家族成员身份。

    这个处理在大山奴看来,已经是开恩了,但在旁观者眼里,大汗为人苛责,对陪伴多年的发妻尚且如此,何况他人呢。

    对母亲被贬一事,乌伦也很有意见,只不过他不能提出异议,更不能爆发情绪,否则他的身份甚至性命都可能不保。

    好在大山奴没有改变主意,乌伦仍是他认可的汗位继承人第一人选。

    乌伦生母的悲伤无以复加,这个也可以理解,一个被废掉的原配,没有可能再上位了,废掉她以后,大山奴再也没有立正妻。

    这女人的全部希望都在儿子乌伦身上,也是她唯一的儿子,现在儿子死了,所有的希望都碎了,本来肉眼可见的大好前程,突然灰飞烟灭,人瞬间精神崩溃了。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寄望越深,失落越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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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山奴之殇(下)

    站在王庭前,大山奴又是大光其火。

    虽然已经在重建,但是,以前美轮美奂的王庭荡然无存,剩下的都是待修的残垣断壁。

    大山奴本想将乌伦的灵柩停放在王庭里,看来无法实现了,他命令在一个大帐里放置蛮族先祖牌位,点上长明灯,命巫师跳唤神舞蹈召唤神灵,保佑蛮族。

    乌伦的灵柩就停放在大帐里,在祖宗牌位前停放三日。

    大山奴视察了乌伦的墓地,他觉得建的不够好,要工匠们提高品级,继续建造。

    大山奴对大儿子乌伦的死反应如此强烈,跟他的心境变化有很大关系,按照他以前的性格,什么亲情友情反面正面的,都必须服从于他征服世界的终极理想,天下九域最好都在他的卵翼之下,吞天雄心,不是朔漠能装得下,尽管朔漠已经十分广大了。

    但是,自从大山奴被天钺所伤,失去一条胳膊之后,他的万丈雄心倏然泯灭了大半,他从这件事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可能意外终结,以前他不认为自己会死,死都是别人的事,天钺的一次飞杀,让大山奴对人生颇有醒悟。

    尽管后来得知老对手,北地国国王杰察被他的一支毒箭夺去了性命这个喜讯,大山奴也高兴不起来。

    就像军师朝逢说的,死了一个杰察,北地国还有新的国王,他们失去天钺还会有新的神器出现,因为他们那里能人太多,防不胜防,有人制造一个天钺出来,就有人能制造出别的神器。

    朝逢的话,几乎熄灭了大山奴曾经征服天下九域的雄心,太难了,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比他厉害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也许之前的所谓雄心,都是对这个世界缺乏了解的结果。

    顾盼自雄,多半是对世界的认知不够造成的。

    两天时间,乌伦的墓地就改建完成了,白色的半包围的围墙,金顶的白塔,上好的石料砌筑的墓穴。

    这样一搞,乌伦的墓地明显比旁边的大野支的墓豪华,档次高出不少。

    为此有人提出异议,大山奴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命人整修大野支的墓地,要搞得和乌伦的墓地一样豪华气派。

    在大野支墓和乌伦的墓之间留出了一块空地,不言而喻,这块地是留给大山奴的。

    那一天,视察完乌伦墓地的改建之后,大山奴站在这块空地上,突然感到了自己的渺小。此生大山奴,从小到大,都是雄心万丈,不可阻挡,以做天下之主自居的。

    站在这块不大的土地上,他看到了一个事实,无论你如何折腾,即使做了天下之主,你最后的结局,也不过就是静静地躺在这里,和周围的山树土石长相厮守,再也没法闪耀光彩,这就是人生的必然结局吧。

    想到这些,第一次,大山奴感觉心灰意冷,少年的热血澎湃,陡然止息,就像一下子参透了某件事物的本质,引起了内心的巨变。

    这个过程,有可能就是所谓的顿悟,也可能不是顿悟,只是改变了部分看法。

    近几天,大山奴都是到凌晨才睡觉,心里的事太多,入睡困难。

    这天深夜,大帐外一阵喧哗,大山奴睁开疲倦的眼睛,奇怪地盯住大帐门口。

    带着一股寒意,一个黑影撞进来,随后是两个护卫跟进来。

    大山奴定睛一看,进来的是二儿子贝伦,大山奴困倦的眼睛猛然有了光泽,他抬起剩下的那条胳膊,看见这个高大壮实的儿子,多少能补偿他心里的悲伤失落。

    贝伦俯身和大山奴抱在一起。

    大山奴用右手掌拍打着乌伦坚实的后背,贝伦流下了眼泪,父子二人似乎因为大儿子的死,更加贴近了。

    以前大山奴是不屑于跟孩子们有亲昵举动的,他的每一次出现都是高高在上的,似乎他不需要任何亲情。

    大山奴和二儿子之间是有隔阂的,一个就是大山奴不待见贝伦的生母,贝伦的生母是婢女出身,地位卑贱,大山奴不愿意承认他跟这样一个女人生过孩子,所以他想让她尽量避开公众的视野,把她塞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逐渐长大的贝伦,目睹母亲的处境,心中不免生出恨意,他知道造成母亲的悲惨处境的人,就是他爹大山奴,所以他总是无法靠近大山奴,也无法真心的去爱这样一个爹。

    这个隔阂在贝伦十四岁时,因为一件事加深了。

    那时,一个部落首领向大山奴贡献了两匹宝马,这两匹马据说出自朔漠西部,很僻远的地方,号称宝马良驹,甚至好过西高原国出产的黑白神骏,这种马数量不多,加上本身体格大而优美,步态优雅,聪明易驯服,深得游牧民族的喜爱。

    这两匹靓丽的白色骏马,一匹当然做了大山奴的坐骑,另一匹马,大山奴有意给当时两个有骑驭能力的儿子,乌伦或贝伦,大山奴让他们二人竞争。

    按说,这匹宝马你如果想给谁,不必弄得这么复杂,但是大山奴偏偏想做出一个公允的姿态,让两个儿子竞争。

    竞争的内容就是骑射,两个人分别骑着这匹宝马,在部落的赛马场里跑一圈,跑的过程中要用弓箭射路上的三个标靶,以跑得快慢和射中标靶的成绩论输赢。

    乌伦首先上马,起步非常快,这马的高度像雪灵兽,但雪灵兽没这么快这么灵活,乌伦飞速冲过第一个直道,弯弓搭箭,标靶渐近。此时马场上刮过一阵风,这阵风飞旋而过,无论的前两个标靶都没有射中,第三个靶子命中了。

    乌伦一到终点,就抱怨那一阵风影响了自己的成绩。

    其实不用他说,在场的大家都看到了,那阵风刮来,没人能射中目标,大山奴表示认可乌伦的说法。

    贝伦比赛时,没有风,他跑的很顺利,他射中了两个标靶,跑的速度也更快一些。

    比赛结束,显然是贝伦赢得了宝马,但是大山奴宣布,因为风的影响,这次比赛不做数了,至于以后是否择日再赛,也没明说。

    这样的处理,本来已经让贝伦心中不服,更要命的是,数日后,大山奴将宝马送给了乌伦,引得贝伦心中愤恨。

    今晚的重聚,父子俩似乎消除了隔阂,大山奴第一次觉得二儿子贴心。

    长案上是宰杀的牛羊等牺牲,巫师们光着脚在跳一种送别灵魂的舞蹈,巫师们手里的鼓敲击出让人不安的节奏,据说听到这种鼓声,死者的灵魂就安息了,他可以去到美好的地方了。

    乌伦的乌木棺材被放入墓穴,大山奴带头填土,乌伦的生母再一次嚎啕大哭,这哭声如此悲戚,竟然让大山奴也流下两行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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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杀鸡儆猴(上)

    明严第二次去大牢邀请木备尝出山,并告诉木备尝,他这次探访过后,木备尝就可以回家了。

    明严要做出礼贤下士的姿态,让天下士人都见识见识他的爱才惜才。

    明严一时兴起,竟然让人打开牢门,让人把木备尝带出来,他就在牢卒的地方摆了一桌酒菜,邀请木备尝对饮。

    木备尝也不拒绝,坐下来,看到桌子不大,但满桌好酒好菜,拿起筷子就吃,搞得正在举起酒杯想碰一下酒杯,做做姿态的明严好不尴尬。

    木备尝眼里,反正大牢里的饭菜都一般般,既然有这么多好吃的,那还客气啥。

    “诶,木相,你看你是最有胸怀的,为国家出力你一向不含糊,而今,正是用人之际,关键岗位还是非你莫属啊。”

    明严说完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木备尝的酒杯,饮下一口酒。

    木备尝的眼睛都在酒菜上,对面的明严说什么他只做没听见。

    明严放下酒杯,“我现在明白了当初杰察为什么那么看重你,有的地方就得清正廉明的人把关,像税收啊国库啊这种位置,错用贪官就麻烦了。”

    说到这,木备尝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意思,你怎么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啊。

    明严逼问的紧了,木备尝就回一句:“身体不行了,只想回家静养。”

    明严沉默片刻,知道没法强求,木备尝这种人内心坚定,不可曲致。

    明严虽然心中老大不乐意,嘴上却说:“全凭木相自己感觉,怎么着都行。”

    这顿大牢里的对饮过后,木备尝果然被释放回家,到家一看,名言派人送来了好多吃的用的,四五百两银子堆在客厅里。

    木备尝知道,没有自己的命令,夫人和孩子是不会碰这些东西的。

    木备尝让老婆孩子该吃吃该喝喝,除了银子,别的东西尽管消受。

    木备尝躺会自己床上不再说话,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明严是通过什么方式窃取王位的。

    自从杰一行和元先吉发布讨贼檄文后,北地国全境各州县震动不小,本来大家对国王杰奇理突然失踪,多日不归,就心存狐疑,再加上这篇檄文,明严的威望普遍下降,得位不正的说法甚嚣尘上。

    明严岂是等闲之辈,你有妙计我有高招。

    明严先是假借大将军杰式之名,发布公告,号召全国军队都听从新朝廷的指挥,大家仍然作为一个国家的军队团结在一起,有不思忠君,叛逆朝廷者,当共讨之。

    杰式作为杰奇理一朝的最高军事长官,在北地国诸军中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尽管他现在被软禁,大将军的头衔名存实亡,但是不在金瓯城有几个了解实情的?

    明严派出新提拔的原明充手下出来的将军,西虎和靖羽,各领五千精兵,一个在金瓯城周边的各州县窜访,逼迫各州县承认并拥戴明严这个国王。一个领兵去西南和南部等地,挨个州县拜访,保证每一个拜访过的州县都归附朝廷。

    有不从者,两位将军也不用跟他们翻脸,记下来就好,回来后一起算账。

    地方州县多数都没有多少人马,城小人少,城墙低矮,很难防守。

    明严的这一招精兵拜访,威慑力强大,看到朝廷派过来的甲胄鲜明,军容豪壮的数千精兵,不敢不归附,可以用望风披靡来形容两位将军的行迹。

    一路下来,九成的州县都明确表示听从朝廷的调遣,这个听从调遣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承认这个朝廷的领导,愿意向朝廷交税。

    剩下的几个州县要么不表态,含糊其辞,问也不说,要么反对这个朝廷,连城门都不开。

    其中有一座大鱼城不但不开城门,还放箭攻击官军,态度极为恶劣。

    这座大鱼城离金瓯城百里多距离,城市坐落在巨大的山岩上,背倚大山,山岩离地数丈高,易守难攻。

    明严听后恼火,离金瓯城这么近的一个小地方,竟敢在国王脚下乍翅。

    一查大鱼城的守将,原来是恩绪将军提拔起来的年轻校尉,朝拿云。此人二十出头的年纪,曾经在军中比武大会上,展示了箭术、刀术、马术,很全面,当即得到那时的前将军恩绪的赏识,把他从一个士兵提拔做军官,到现在已经是校尉了。

    无独有偶,在无缺城南部的一座城池金甲城,也强烈反对明严这个朝廷,它的守将也是恩绪曾经的部下,叫做胜略,此人有勇有谋,主持地方工作表现良好,因为时局动荡,一直没得到应有的升迁,目前官职也是校尉。

    金甲城比大鱼城大不少,大鱼城也就万人的规模,金甲城有接近三十万居民。

    明严一脚踹翻眼前的矮几,恩绪这个老鬼,阴魂不散啊,本以为他已经告老还乡了,退出朝廷也有一年了,他在军中的势力依然还在。

    明严招来明充和白鸣,表示他要御驾亲征,率领人马攻打大鱼城。

    明充不解:“小小大鱼城,不值得您御驾亲征啊。”

    百名也说:“大鱼城不过一万人小城,www.uukanshcom何劳国王亲至,我等随便派一人过去,只消万人,不日可破。”

    明严摇摇头:“你们不明白我的用意,这个大鱼城的守将是恩绪提拔起来的,恩绪的余部都怀着不臣之心,朕要通过这一战,打打他们的气焰,让他们知道国王不是好糊弄的!”

    明充点头:“杀鸡儆猴!”

    此时明严的这个朝廷已经掌握了全国七成左右的军队,再也不是一开始,手里只有京畿周围的数万人。七成左右的北地国军队,意味着五十万人左右,当然这些军队并非聚集在一起,它们分布在全国各地,都在镇守一方,只有听到朝廷的召唤,它们才会行动。

    北地国调动军队有严格的程序,这套程序保证了军队不会混乱,它的调动必须有大将军的命令再加上国王的命令,只有这两命令同步,调动才生效。

    大将军无法单独调动军队,而国王可以通过任免大将军,保证最高军事长官的忠诚。

    明言下令拨一万精兵,由白鸣任主帅,西虎为前锋,国王坐镇中军,两三日准备时间,兵锋直指大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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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钺介绍:
天下九域,六国共存,北方蛮族,海盗,妖兽,山鬼……矛盾交织,危机四伏,每一步都性命攸关。
天钺一出,斩杀妖兽,蛮族败退,宣威朔漠。
世子之位,明争暗斗,权臣乘便,王权衰微,赚得英雄头似雪。
逆袭之路,艰难困苦,魔法襄助,天钺再临,打入渔樵话里听。天之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之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之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