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深入敌后（上）
道路在脚下延伸，雪和沙砾混合的路面踩下去沙沙作响，士兵们都很警觉，边走边等待着敌人的出现。随时随地，敌人就会杀到面前，这是出发前将军们反复告诫过的。
一声唿哨，远处闪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将头插鸟羽，一脸黄须，凸出来的眼睛毫无神采，厚嘴唇藏在髭须下面，嘴角撇向两边，手绰一杆开山斧，胯下雪灵兽昂头晃脑。
济从云趋前立定，手里擎着北地特制钢刀。
济从云喝道：“呔！来将何人快快通报姓名，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你又是哪个？”
“我乃北地先锋官济从云。”
“无名小卒安敢来弓岭撒野，我乃沙沙部大将白山大郎是也。”
“哈哈，不知你武艺怎么样，名字倒是挺复杂。”
他支应几招掉头就走，济从云从后追赶。杰奇理催动人马追击，这些沙沙部的人倒也乖巧，见白山大郎败了扭头就走，他们并不慌乱，撤退的井然有序。看看追不上了，济从云示意不追了。
杰奇理问：“你是怕有埋伏吗？”
济从云点头：“这里的地形适合打埋伏，他们撤退有序，不得不加小心。”
“我们后面有大队人马，怕他作甚。”
“殿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走了一段，始终不见蛮族的影子。前面的道路渐渐开阔，他们来到了一片山间开阔地，远处的雪山巍然屹立，这片开阔地面积阔大，而朔漠的铁矿正在北面的那片雪山脚下。
远处一彪人马飞奔而来，济从云扎住阵脚等待敌人，隔着一箭之地那队人马停住脚步，为首一将，身材健硕，面庞粗砺，髭须缭乱，手携一柄大铁棍。
那将催动雪灵兽来到阵前，扬棍一指：“北地小儿，安敢犯我朔漠，何不早早受降饶尔不死！”
杰奇理哈哈大笑：“臭蛮子口气不小，北地神兵二十多年前打得你们屁滚尿流，如今好了伤疤忘了疼，奉劝你们早早滚回去放羊才叫明智，可惜啊，你们一个个笨得要死，不给自己留活路！”
北地士兵皆大笑不止，番将气得吹胡子瞪眼，就要过来厮杀。
济从云道：“哎，你先别急眼，快报上名号来，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我乃虎头部猛将火狸是也！”
“哟，猛将呢，我好怕怕呀。”
济从云挥刀急进，宝刀携千钧之力劈下去，火狸大铁棍一横，只听嘡的一声，震得人浑身发抖，两人都暗暗吃惊，对面的有把子力气啊。济从云连连出刀，火狸也不含糊连挡三刀，大铁棍一招横扫千军，济从云俯身闪避，耳听得头顶风声呼啸。
济从云是遇强更强的性格，那容他耀武扬威，回手一刀砍他胯下雪灵兽，火狸抽棍格挡，将将挡住济从云的宝刀，还没回过神来，济从云的刀已经斜劈下来，火狸闪身躲过，惊出一身冷汗。济从云暗说，这个火狸比前面那个大郎有本事多了。
两个人来来回回打得难分难解，正憨斗时，杰奇理发现远处一块大石上闪出许多人来，一面大旗在薄雾里招展，旗子上硕大的野狼头时隐时现。大旗下面众人簇拥着一人，此人身高体壮，头戴鸟羽冠，甲胄银亮，面目凶悍，胡须茂盛。杰奇理倒吸一口冷气，想此人就是大山奴了，他见过蛮族各部落头目的画像。
杰奇理急令收兵，济从云退回阵中，但见大山奴在巨石上挥动手臂，两侧有人马鱼贯而出，眼见蛮族兵马越来越多，济从云下令后退。
蛮族开始放箭，济从云令手下变换阵型，举盾牌防御。大山奴令旗一招，一队队骑兵迎面奔来，济从云喊一声不好，让弓箭手准备射击，敌人越来越近，无法阻挡，索性不撤了，跟他们拼了。
蛮族骑兵将杰奇理和济从云这队人团团围住，但等大山奴一声令下，就展开屠杀。
正紧急时，杰式和杰一行带领大部人马赶到，他们逼退蛮族的包围，杰式下令弓弩手齐射敌阵，蛮族不得不后退。
北地军撤出弓岭并不代表安全了，大山奴原本的目标是全歼北地人马，就这样让北地人溜掉他岂肯善罢甘休。
大山奴命令麾下猛将兀拉率领轻骑狂追，纠缠住北地军，他随后带领大队人马上来。这兀拉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是朔漠的顶尖勇将，兀拉催兵急进，雪灵兽有速度优势，他们渐渐接近北地军后队。
杰一行和济从云两位负责断后，看看追兵渐近，济从云正面迎敌，杰一行领少数人马趁着夜色佯装远去。
济从云年少勇毅，让人点起火把，等追兵迫近，他认得来将是野狼部兀拉，朔漠人尽言其勇，济从云却并不慌张，心想正好会会蛮子的骁将，如果能提兀拉人头而归，也算挽回些许颜面。
兀拉骑雪灵兽，手提双锏，身材魁梧，满脸杀气，仿佛雪灵兽驮着一尊杀神来到面前。
“北地小儿，遇见我野狼天兵还不快快跪降！”
“跪降？那也得降王者之师吧，没听说跪降野猪的，哈哈……”
兀拉闻言大怒，舞动双锏便打，济从云也不客气，挥动大刀砍杀隔挡，两个乒乒乓乓战在一处。济从云打着打着，感到兀拉比他早前迎战的两员蛮将厉害，不但力量足，而且招法纯熟老练，正常交手很难占到便宜，非用巧计不能取胜。
济从云卖个破绽，转身就走，独角兽灵活这一转很快。
兀拉一看济从云要跑，哪里肯放过，催雪灵兽就追。
济从云打算趁他追近，返身一刀劈了他，这是他的绝招之一。
他握紧钢刀用余光扫着兀拉的一举一动，离着还有五匹雪灵兽的距离，济从云听见后面一阵风声，未及反应后背一阵疼痛，济从云整个人栽下独角兽，脸朝下摔到了雪地上。
原来，兀拉见济从云突然逃走，心里怕他有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扬手甩出一杆铁锏，正打在济从云后背上。
济从云一心想着反杀，没想到兀拉有这一招，铁锏的力道太大，打得他一下子从独角兽上跌落，手中的钢刀也扔了，趴在雪地上喘粗气。
兀拉靠近济从云，跳下雪灵兽，嚓啷拔出佩刀，他要砍下济从云的首级，斩将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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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深入敌后（中）
别看多奴儿个子不高，只到正常人的一半多一点，但是，他相貌英俊精明，长相有蛮族的特点，高鼻深目，脸色白净，富商的气势拿捏的恰到好处。
商人就得有货物，产于北地的肉干，草药，皮货等等，装满了两辆马车。
达固和达夫做车老板，其他人身上还带着北境出产的珠宝玉石，这些珠宝玉石越往南越值钱。
为了真实，每个人都戴了用北地绿玉做的戒指，头上戴的幞头都刻意用了北人的样式。
杰一行贴上假胡子，脸上抹了油，看起来脸色发黄，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杰一行将天钺交给了母后申立保管，嘱咐母亲如果自己回不来，她可以砸开盛放天钺的木匣，解开雌雄天钺，在雌雄天钺的内侧写有咒语。
申立听杰一行的口吻，心里有点发慌，看样子这一去不安全啊，申立劝说杰一行改主意别去了，派别人去不是一样的，杰一行让母后放心，他这是做万全的准备，最坏的结果可能发生几率很低。
先礼没有劝说杰一行放弃，她亲手做了好吃的跟杰一行分享，她深信杰一行会凯旋归来。
都准备好了，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出发了。
走了三天，第四天接近了无缺城。
无缺城辰时开城门，酉时闭门，赶在城门关闭之前，他们来到了无缺城的北门。
高大的城门下，人来人往，偶尔也有马车。
城门守卫对三两人出入的，检查的比较松，对多人一起进出的盘查比较严格。
三个卫兵对杰一行他们进行了盘查。
“停下！停下！”一个卫兵一手按在刀上，扬起另一只手拦住了马车。
“干什么的？”
“做买卖的”达固勒住马车回到。
“你是老板吗？”
达固摇头，“我不是老板，我们老板在后面，就是那个小个。”
达固回头指指多奴儿。
多奴儿看到叫自己，就要下马，他因为个子小，上马下马都要黑五抱他，黑五过来，双手托住多奴儿，将他稳稳地放到地上。
多奴儿跑来，喘着粗气跟卫兵说话。
“货都是你的？”卫兵看着这个小个子，他的长相还真就是蛮族人。
“是的，都是我的。”
“你们打哪来啊？”
“我们从白河城附近来的。”
“啊，那可不近啊。”
“是不近，走了好多天啦。”
“拉的都是什么货啊？”
“肉干，草药，生皮子，皮衣等等。”
“怎么一起的这么多人啊？”
“呵呵，军爷，您也知道，我们这路途遥远，货物又多，路上难免不碰上贼人……”
“哦哦，后面的人都背着什么？”
多奴儿让黑五解下他身上的褡裢，边打开边说：“带了些北边产的翠玉和珠宝。”
多奴儿抓起一把碎玉，随手塞给卫兵几块翠玉。
“你车上的货物需要检查，不能夹带武器，毒物，违法的东西。”
“知道的，请军爷检查。”
多奴儿引着三个卫兵来到第一辆马车前，达固跳下马车。
这辆车上都是一袋子一袋子的草药和一捆一捆的生皮子。卫兵带开几个袋子，草药的味道浓烈。其中有些袋子里装的是调味料，味道更大。
成捆的生皮子被解开，他们掀开皮子查看，看里面有没有夹带刀剑之类的东西，上头对夹带刀剑等武器特别重视，不允许进城，个人佩戴的刀剑无所谓。
第二辆马车载的是干菜，肉干，皮衣服，皮靴子等，卫兵也都逐一验看了。
车老板达夫站在旁边，因为他是禁军出身，在军中故旧比较多，因而达夫留起了大胡子，不再是以前的小胡子，脸上故意搞的很沧桑，黑黢黢红通通的。
卫兵们检查完了，天也黑了。
三个卫兵揣着多奴儿塞给的翠玉，挥手放行。
黑五嘟囔，真他娘的啰嗦，天都黑了才折腾完。
后面的杰一行提醒他小点声，正常的检查，不必太在意。
进入北城门，他们向正前方走了三百余步，然后折向东，再走二百余步，再向南五十余步，到达事先找的客栈，据说这是无缺城第二大的客栈，经常接待客商。
两盏红灯笼，照着客栈门楣上的一方匾额，惠宾客栈。
客栈的大门敞开着，门很宽阔，有小厮迎出来，住店的都往里走，马车从侧面进入后院，后院是留给车马休憩的场所。
对客商的货物，客栈有专门的库房，只要将货物放进库房，上锁，主人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这一行人开了四间客房，杰一行和黑五还有多奴儿一个房间，黑五在客栈里溜达看看环境，有没有可疑的人在周围转悠等等。
杰一行他们第二天，要去无缺城的东城和西城，无缺城里的驻军部署东西城各一部分。
不算城墙巡逻的兵丁，无缺城里至少还有一万多人，如果有战事，无缺城周边的州县也能集结起数万兵马。
杰一行第一个想搞清楚的就是，这座城池里边到底有多少兵马，他们的布防情况如何。
今天过城门时，卫兵说了，www.uukaｎsu.co无缺城不允许十五人以上的人聚集，他们这一队人一共十个，还勉强可以出入。
办理完入住，惠宾客栈的老板特意过来打招呼，这是一个走路有点跛脚的五十多岁的男人，他很会说话，安排人晚饭后给杰一行他们打热水，顺带问问多奴儿，你们是做什么生意的？多奴儿回答，什么生意都做，主要是把北方的一些特产带来售卖。回去时，再带一些南方的特产。
瘸腿老板建议他们带些鱼干回北方，无缺城有青江在城内流过，生产多种鱼类，青江出的鱼好吃。
老板说话间，狡黠一笑。
大家吃过晚饭，休息一会，走了一天都乏了，有人开始洗漱，早早睡下。
杰一行和黑五多奴儿，掏出纸笔，把惠宾客栈的构成图画了出来。
客栈一共三十八间客房，其中十间客房是双人房，二十间是可睡五到六人的客房，通铺两间，一个通铺睡十个人没问题，其余的六间客房在后院，那里的客房大小还不清楚。
客栈的后院，大部分用来放置大车，还有牲口棚子，客人骑的马匹可以放在这里喂料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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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深入敌后（下）
窗外有人敲梆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喊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
无缺城的冬天比青云城要暖和一些，这里的北风没那么酷烈，降雪量也远不及北方多，有时，冬天的无缺城会下雨，不下雨的时候就比较干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声唿哨，远处闪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将头插鸟羽，一脸黄须，凸出来的眼睛毫无神采，厚嘴唇藏在髭须下面，嘴角撇向两边，手绰一杆开山斧，胯下雪灵兽昂头晃脑。
济从云趋前立定，手里擎着北地特制钢刀。
济从云喝道：“呔！来将何人快快通报姓名，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你又是哪个？”
“我乃北地先锋官济从云。”
“无名小卒安敢来弓岭撒野，我乃沙沙部大将白山大郎是也。”
“哈哈，不知你武艺怎么样，名字倒是挺复杂。”
他支应几招掉头就走，济从云从后追赶。杰奇理催动人马追击，这些沙沙部的人倒也乖巧，见白山大郎败了扭头就走，他们并不慌乱，撤退的井然有序。看看追不上了，济从云示意不追了。
杰奇理问：“你是怕有埋伏吗？”
济从云点头：“这里的地形适合打埋伏，他们撤退有序，不得不加小心。”
“我们后面有大队人马，怕他作甚。”
“殿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走了一段，始终不见蛮族的影子。前面的道路渐渐开阔，他们来到了一片山间开阔地，远处的雪山巍然屹立，这片开阔地面积阔大，而朔漠的铁矿正在北面的那片雪山脚下。
远处一彪人马飞奔而来，济从云扎住阵脚等待敌人，隔着一箭之地那队人马停住脚步，为首一将，身材健硕，面庞粗砺，髭须缭乱，手携一柄大铁棍。
那将催动雪灵兽来到阵前，扬棍一指：“北地小儿，安敢犯我朔漠，何不早早受降饶尔不死！”
杰奇理哈哈大笑：“臭蛮子口气不小，北地神兵二十多年前打得你们屁滚尿流，如今好了伤疤忘了疼，奉劝你们早早滚回去放羊才叫明智，可惜啊，你们一个个笨得要死，不给自己留活路！”
北地士兵皆大笑不止，番将气得吹胡子瞪眼，就要过来厮杀。
济从云道：“哎，你先别急眼，快报上名号来，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我乃虎头部猛将火狸是也！”
“哟，猛将呢，我好怕怕呀。”
济从云挥刀急进，宝刀携千钧之力劈下去，火狸大铁棍一横，只听嘡的一声，震得人浑身发抖，两人都暗暗吃惊，对面的有把子力气啊。济从云连连出刀，火狸也不含糊连挡三刀，大铁棍一招横扫千军，济从云俯身闪避，耳听得头顶风声呼啸。
济从云是遇强更强的性格，那容他耀武扬威，回手一刀砍他胯下雪灵兽，火狸抽棍格挡，将将挡住济从云的宝刀，还没回过神来，济从云的刀已经斜劈下来，火狸闪身躲过，惊出一身冷汗。济从云暗说，这个火狸比前面那个大郎有本事多了。
两个人来来回回打得难分难解，正憨斗时，杰奇理发现远处一块大石上闪出许多人来，一面大旗在薄雾里招展，旗子上硕大的野狼头时隐时现。大旗下面众人簇拥着一人，此人身高体壮，头戴鸟羽冠，甲胄银亮，面目凶悍，胡须茂盛。杰奇理倒吸一口冷气，想此人就是大山奴了，他见过蛮族各部落头目的画像。
杰奇理急令收兵，济从云退回阵中，但见大山奴在巨石上挥动手臂，两侧有人马鱼贯而出，眼见蛮族兵马越来越多，济从云下令后退。
蛮族开始放箭，济从云令手下变换阵型，举盾牌防御。大山奴令旗一招，一队队骑兵迎面奔来，济从云喊一声不好，让弓箭手准备射击，敌人越来越近，无法阻挡，索性不撤了，跟他们拼了。
蛮族骑兵将杰奇理和济从云这队人团团围住，但等大山奴一声令下，就展开屠杀。
正紧急时，杰式和杰一行带领大部人马赶到，他们逼退蛮族的包围，杰式下令弓弩手齐射敌阵，蛮族不得不后退。
北地军撤出弓岭并不代表安全了，大山奴原本的目标是全歼北地人马，就这样让北地人溜掉他岂肯善罢甘休。
大山奴命令麾下猛将兀拉率领轻骑狂追，纠缠住北地军，他随后带领大队人马上来。这兀拉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是朔漠的顶尖勇将，兀拉催兵急进，雪灵兽有速度优势，他们渐渐接近北地军后队。
杰一行和济从云两位负责断后，看看追兵渐近，济从云正面迎敌，杰一行领少数人马趁着夜色佯装远去。
济从云年少勇毅，让人点起火把，等追兵迫近，他认得来将是野狼部兀拉，朔漠人尽言其勇，济从云却并不慌张，心想正好会会蛮子的骁将，如果能提兀拉人头而归，也算挽回些许颜面。
兀拉骑雪灵兽，手提双锏，身材魁梧，满脸杀气，仿佛雪灵兽驮着一尊杀神来到面前。
“北地小儿，遇见我野狼天兵还不快快跪降！”
“跪降？那也得降王者之师吧，没听说跪降野猪的，哈哈……”
兀拉闻言大怒，舞动双锏便打，济从云也不客气，挥动大刀砍杀隔挡，两个乒乒乓乓战在一处。济从云打着打着，感到兀拉比他早前迎战的两员蛮将厉害，不但力量足，而且招法纯熟老练，正常交手很难占到便宜，非用巧计不能取胜。
济从云卖个破绽，转身就走，独角兽灵活这一转很快。
兀拉一看济从云要跑，哪里肯放过，催雪灵兽就追。
济从云打算趁他追近，返身一刀劈了他，这是他的绝招之一。
他握紧钢刀用余光扫着兀拉的一举一动，离着还有五匹雪灵兽的距离，济从云听见后面一阵风声，未及反应后背一阵疼痛，济从云整个人栽下独角兽，脸朝下摔到了雪地上。
原来，兀拉见济从云突然逃走，心里怕他有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扬手甩出一杆铁锏，正打在济从云后背上。
济从云一心想着反杀，没想到兀拉有这一招，铁锏的力道太大，打得他一下子从独角兽上跌落，手中的钢刀也扔了，趴在雪地上喘粗气。
兀拉靠近济从云，跳下雪灵兽，嚓啷拔出佩刀，他要砍下济从云的首级，斩将立功。
兀拉举起佩刀，身体忽然一震，他的右腿结结实实中了一箭，疼痛钻心，回头看时，杰一行已经搭上第二支箭，兀拉的左腿再中一箭，疼的他哇哇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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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狭路相逢（上）
杰一行和黑五继续沿着大道走。
路边围了几个人，旁边扯了个旗帜，新兵招募，只招收无缺城内十六岁以上的男丁，有人在报名，有人在观望。
看样子大家都一样，都在招兵买马，扩充实力。
忽然一队人马在大路上由远及近，为首一员小将，杰一行和黑五并三个亲兵赶忙去路边闪避，
杰一行只觉得前面这位小将面熟，黑五低声提醒到，东烽，咱们刚打过交道。
可不是嘛，东烽带了十余人，都骑着高头大马，得意洋洋地在大路上旁若无人地飞跑。
也难怪这样，东烽的爹正是无缺城的守将东定边。
虽然东烽刚刚丢了熊山城，那又有什么妨碍呢？
咔嗒咔嗒，马队跑过去，奔着东门的方向。
东烽的脸上恢复了自信，不无骄矜地端坐马上。
杰一行捋一捋自己的假胡子，东烽不会认出咱们的。
不过看着新败的对手，在眼前颐指气使地过去，还是有些像时空错乱一般。
路到了青江边上就中断了，要么接着走大桥，要么回头往回走，城墙也在江边断开。
杰一行看看江口四周，如果有几叶扁舟，顺江而下，进入无缺城内不是难事。
他们看了一会，牵着马走上大桥。
无缺城内有两条跨江大桥，都是那种有粗大的木柱搭建的桥梁，观感粗犷有力，仿佛一条卧江长龙。
站在大桥中段，向上游和下游眺望，青江穿城而过，杰一行盘算着如果用小舟入城的话，该在上游的什么地方出发比较合理。
只怕真有战事时，东定边会封锁江面，使外边的船只无法进入，堵死这条捷径。
在大桥上，远处的兵营看得很清楚，相距不过一箭之地。
下了大桥，继续前行，一路都有军士赶路的身影，这说明城内的守军一点也不懈怠。
见路旁有一家洗面刮脸的店，杰一行命令三个亲兵在门口稍息，看着马，他和黑五进店，洗洗面，刮刮脸，休息一下。
店家见有客人进来，热情地打招呼，让进里间，两张躺椅上躺下，黑五连说真舒服。
有伙计过来递给两人热毛巾，将热毛巾敷在脸上，二人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伙计来唤毛巾，再次热毛巾敷脸。
杰一行开口问伙计：“伙计啊，这无缺城里当兵的可真多啊，我们走了一路，看见很多当兵的，快赶上老百姓一样多了。”
伙计应道：“是的呢，无缺城里的兵比原来多了，还在招兵呢，据说可能要打仗了，城里现在有两三万兵力呢，也不知道是跟谁打。”
“不会是跟王室的人打仗吧？”
“听说，真有可能是王室的人带兵来攻打无缺城。”
“哦哦，我看这无缺城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伙计似有不同意见，“历史上，无缺城很难守城，因为有一条大江穿城而过，攻城的人可以利用青江，潜入城内。”
“可以封锁江面啊，让外边的船进不来。”
“问题是封不住啊，总有办法进来。”
两个人让师傅给刮了脸，神清气爽地出来。继续往前走。
早上出发时，两伙人就约好了，过了晌午，大家吃过饭就沿着城墙边的大路走，杰一行他们逆时针方向，丑奴儿和多奴儿他们选择顺时针方向，这样走下去，两边会在这条路上碰面。
杰一行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几只小船载着火油火箭，沿江下到兵营附近，突然发射火箭，引燃兵营，至少会造成混乱吧。
城外看到火起，发起攻城，里外呼应，效果一定不错。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又走出一段距离，难得冬天阳光充足，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地。
感觉上，差不多绕了半个城市，还不见多奴儿和丑奴儿他们的踪影。
杰一行她们索性不走了，在路边找了片阴凉地歇息。
冬天白昼短，等不多久，太阳渐渐落下去，天色开始变暗。
昏暗的光线中，有人喊黑五，几个人去路上一看，正是多奴儿和丑奴儿，后面跟着达夫达固和一个亲兵。
杰一行问多奴儿，怎么走得这样慢，多奴儿说起了他们的际遇，原来他们道理病因不远的地方，寻了个高处，仔细查看那些兵营，加起来大约有近万人的规模吧，他们画好了几号，就离开了，找到沿城墙的大路，逆时针方向，刚走出不远就被人盘查了。
被盘查的主因，多奴儿和丑奴儿是蛮族人，从长相和衣着上可以看出来。
蛮族人在无缺城不算多，所以偶尔碰上几个，大家都觉得新奇，现在是敏感时期，城中出现蛮族人，他们都要查问一番。
多奴儿说：“我告诉了他们我们住在惠宾客栈，晚上说不定他们会去查一查，他们想看看我们的货物，以证明我们是真的买卖人。”
杰一行听了多奴儿的讲述，油然感到了危险的逼近。
此时天色已晚，大家往城中走，但找那灯火辉煌之处，杰一行的想法是，吃点好的，慰劳慰劳大家。
灯火最辉煌之处，是青江大酒楼，这座酒楼坐落在青江边上，可以边进餐边欣赏江景。
三层楼的排面，青江大酒楼五个硕大的字在灯笼的映衬下，分外抢眼。
甫一踏进青江大酒楼，一股酒肉之气扑面而来，喧闹声也不遑多让，在这里你感觉不到这座城市正处于战争边缘，那些事都放一放，人们需要欢乐，需要酒肉，需要麻醉自己。
伙计迎上来，杰一行要最好的地方，边吃边欣赏江景。
伙计说，他家最高档的就是三楼，三楼一共有三张桌子，每张桌子能坐十个人，目前已经订出去两张桌子了，还余下一张桌子，客官可以定，不过三楼什么都要贵一些。
杰一行一挥手，咱们去三楼，不在下面闹哄哄的。
果然，好景都在高处，从三楼就餐的地方望下去，点点渔火，东边升起一轮明月，映照着大清江，明月入江，清风拂面，虽然有冬日的微寒，但是店家生好地上的几个暖炉，酒楼里渐渐变得不再寒冷。
另外两桌的客人还没来，杰一行他们选了一张桌子，三张桌子沿窗并列，都是赏景的好位置。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点好酒菜，都到酒楼临江一侧赏景去了。
耳听得伙计喊了声，贵客到！
杰一行回头偷眼一看，哎呀，上来的人，领头的正是东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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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狭路相逢（中）
杰一行心说坏了，二十多天前他们和东烽打过仗的，只要这家伙认出我们中的一个，我们大家就都玩完了。
怎么办，此时跑吧，已经来不及啦，上来的通道只有一个，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
杰一行假装在欣赏江景，使眼色让大家镇定，黑五回头发现是东烽带人上来了，也吓了一跳。
第一道菜上来了，一盘子凉拌江螺，大家入座，几乎每个人看到东烽他们都大吃一惊，需要把视线移开才能掩饰内心的惶恐。
这一桌的十个人，都参与过攻打熊山城的战斗，哪个不认识白袍银甲骑白马的东烽小将军啊。
大家都在想，这饭可怎么吃，如果东烽认出来他们中任何一人，他们将被一网打尽，这地方没法跑，除非跳进大青江，可现在是冬天啊，跳进江里不久会被冻死，绝无活着上岸的可能。
杰一行尽量做到平心静气，菜一盘一盘上来，杰一行让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到菜上。
从杰一行坐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东烽和他身边的几个亲随，杰一行庆幸来无缺城前他们化了妆，自己贴了胡子，黑五也贴了一圈胡子，他们的外表变化还是很大的。
但是，多奴儿是个问题，多奴儿的身高就像个小孩子，而且他长了一张蛮族的脸，如果东烽在战场对多奴儿有印象的话……
再多的化妆，也无法改变身高啊，杰一行绝望地想。
东烽的目光果然时不时往这边扫，看样子就知道他在琢磨，这一桌子人是干啥的呢？
黑五在杰一行的左侧，多奴儿在杰一行右边。
达夫低声说：“咱们这顿饭得吃快点。”
达固接道：“越快越好，吃完咱就走。”
杰一行摇头，“正常吃就行，别有其他举动，一旦被发觉是逃不了的，还不如镇定一些，好好吃菜。”
好好吃菜，好好吃菜。
从远处看，杰一行他们这一桌人，都在静悄悄地吃饭吃菜，似乎没人说话，这让东烽略感奇怪。
这时，他们这两桌也上菜了，桌上一阵喧哗，东烽拉来的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白天提他做事，晚饭东烽犒劳他们。
看到东烽来了，大家本想放弃喝酒，但是杰一行想这一大桌子老爷们，一个都不喝酒，看上去也太不正常了。
东烽那两桌开始活跃，他们吃了两口菜，开始相互调侃敬酒了，都是行伍出身，在酒上谁也不含糊。
杰一行举起酒杯，用胳膊碰了下黑五，“来来，大家辛苦一天了，做点买卖不容易，大家一起喝一个！”
杰一行大声说，声音足以让对面的东烽听见。
黑五小声说：“喝两杯给他们看看，多了咱就不喝了。”
大家都表示赞同，都在喊喝个爽的。碰过杯子，一个个都干了，酒不错啊，酒不错。
青江大酒楼名不虚传，菜的味道很好，吃的满口生香，酒也好，这么好的酒楼来一次就珍惜一次吧。
未几，东烽那两桌人忽地站起来了，齐刷刷地，没一个坐着不动的，东烽敬酒，大家都给面子，杯子碰的山响。
他支应几招掉头就走，济从云从后追赶。杰奇理催动人马追击，这些沙沙部的人倒也乖巧，见白山大郎败了扭头就走，他们并不慌乱，撤退的井然有序。看看追不上了，济从云示意不追了。
杰奇理问：“你是怕有埋伏吗？”
济从云点头：“这里的地形适合打埋伏，他们撤退有序，不得不加小心。”
“我们后面有大队人马，怕他作甚。”
“殿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走了一段，始终不见蛮族的影子。前面的道路渐渐开阔，他们来到了一片山间开阔地，远处的雪山巍然屹立，这片开阔地面积阔大，而朔漠的铁矿正在北面的那片雪山脚下。
远处一彪人马飞奔而来，济从云扎住阵脚等待敌人，隔着一箭之地那队人马停住脚步，为首一将，身材健硕，面庞粗砺，髭须缭乱，手携一柄大铁棍。
那将催动雪灵兽来到阵前，扬棍一指：“北地小儿，安敢犯我朔漠，何不早早受降饶尔不死！”
杰奇理哈哈大笑：“臭蛮子口气不小，北地神兵二十多年前打得你们屁滚尿流，如今好了伤疤忘了疼，奉劝你们早早滚回去放羊才叫明智，可惜啊，你们一个个笨得要死，不给自己留活路！”
北地士兵皆大笑不止，番将气得吹胡子瞪眼，就要过来厮杀。
济从云道：“哎，你先别急眼，快报上名号来，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我乃虎头部猛将火狸是也！”
“哟，猛将呢，我好怕怕呀。”
济从云挥刀急进，宝刀携千钧之力劈下去，火狸大铁棍一横，只听嘡的一声，震得人浑身发抖，两人都暗暗吃惊，对面的有把子力气啊。济从云连连出刀，火狸也不含糊连挡三刀，大铁棍一招横扫千军，济从云俯身闪避，耳听得头顶风声呼啸。
济从云是遇强更强的性格，那容他耀武扬威，回手一刀砍他胯下雪灵兽，火狸抽棍格挡，将将挡住济从云的宝刀，还没回过神来，济从云的刀已经斜劈下来，火狸闪身躲过，惊出一身冷汗。济从云暗说，这个火狸比前面那个大郎有本事多了。
两个人来来回回打得难分难解，正憨斗时，杰奇理发现远处一块大石上闪出许多人来，一面大旗在薄雾里招展，旗子上硕大的野狼头时隐时现。大旗下面众人簇拥着一人，此人身高体壮，头戴鸟羽冠，甲胄银亮，面目凶悍，胡须茂盛。杰奇理倒吸一口冷气，想此人就是大山奴了，他见过蛮族各部落头目的画像。
杰奇理急令收兵，济从云退回阵中，但见大山奴在巨石上挥动手臂，两侧有人马鱼贯而出，眼见蛮族兵马越来越多，济从云下令后退。
蛮族开始放箭，济从云令手下变换阵型，举盾牌防御。大山奴令旗一招，一队队骑兵迎面奔来，济从云喊一声不好，让弓箭手准备射击，敌人越来越近，无法阻挡，索性不撤了，跟他们拼了。
蛮族骑兵将杰奇理和济从云这队人团团围住，但等大山奴一声令下，就展开屠杀。
正紧急时，杰式和杰一行带领大部人马赶到，他们逼退蛮族的包围，杰式下令弓弩手齐射敌阵，蛮族不得不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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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狭路相逢（下）
回到惠宾客栈已是戌时，大家把马拉进后院，伙计过来接了，杰一行嘱咐加精饲料。
众人回到前院，跛脚老板笑眯眯地问大家辛苦，跑出一整天，做买卖不容易。
杰一行问老板，客栈能不能多给点热水，让大家好好洗一洗，老板答应多给热水，安排伙计去烧水。
不一会，伙计给三个房间都带了热水，老板过来询问热水够不够，看见杰一行在烫脚，老板热情道：“你们这一天没少走路啊，够辛苦的。”
“做买卖哪有不辛苦的，没办法。”
跛脚老板明明能闻到他们身上的酒气，却不提这个，只道辛苦，杰一行感觉他够圆滑，特别会说话，怪不得能做老板。
老板要走了，走之前说：“明天晚上各位可以去看看光景，放松放松。”
“什么光景啊？”
“真神教在中心广场有集会，唱歌跳舞都有。”
说完，跛脚老板一瘸一拐地走了。
大家洗漱完毕，这一天下来太累了，杰一行告诉大伙明早不用早起，都可以睡个懒觉。
头半夜，安排一个亲兵清醒点，听着动静，后半夜再换另一个亲兵。
身处敌人的城中，不得不防。
大家睡了个好觉，日上三竿才起来。
刚起来，就有人来问，听说你们有生皮子，他想收购，丑奴儿问多少钱一张皮子，来人比划了一下，五十文一张，丑奴儿摇头，太少了。
来人狠狠心，六十文一张，不能再多了。
“要多少张？”丑奴儿问。
来人想了想，“怎么也得十张皮子。”
最终他弄来一辆马车拉走了十五张皮子。接着有住客栈的人来打听干蘑菇和肉干的价钱，要求看看货。
丑奴儿带他们去后院库房看货，装成一袋一袋的肉干和干蘑菇，开了袋子都有自己独特的味道。来人看好了货物，但是不肯出高价，丑奴儿对价格一清二楚，不肯让步，来人犹豫了半晌，走了。
过了晌午，他又转回来，提了五袋肉干和五袋干蘑菇。
杰一行看见有人来买货，心想，这样才像买卖人啊，否则真难掩人耳目。
下午，看看天色不早，大家整装出发，杰一行想去看看中心广场的集会。
这个时间点，这种集会竟然还被允许举办。
天黑下来。
吃口晚饭，人们就向中心广场聚集，广场中央已经点起篝火，广场的中间部分都是真神教的信众，外围有众多的看热闹的老百姓。
在北地国，无缺城成了唯一真神教的中心，因为前国王杰察不允许真神教进入金瓯城，所以他们就认真经营无缺城，把无缺城搞成真神教在北地国的大本营。
经过多年的发展，唯一真神教在无缺城的信众数量翻了几倍，无缺城中十个人里就有三个信众，他们已经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以至于无缺城的地方官曾经上书国王，建议抑制真神教的发展，如若不加控制，日后恐怕尾大不掉。
当时的国王杰奇理没考虑抑制真神教，而是在想如何向他们征税，真神教的上层深知没有国王的支持，他们的扩张早晚要被压制，于是他们主动要求交税。
这笔税钱每年都交，税收当然要加在信众身上，以前免费入教，现在要交点银子才行，要保持在籍状态，每年还要交点会费。
这笔钱虽然看似不多，对每个人来说都能负担得起，但是别忘了，信众数量庞大，因而无缺城的真神教上层不缺钱，收上来的会费，足够每年的开销，当然，他们也没忘了分出一些，上交教主。
说到教主，上到小宗下到普通信众谁也没见过，虽然教主不曾露面，但是关于教主的传说一直都很多，比如说，咱们的教主法力通天，教主发现有人毁教就会出手惩罚，教主有时飞到各地寻访等等。
注意这里教主出现的方式说的是飞，而不是骑马或乘车，可以想见教主的法力多强大，他不用走路的。
还有人问，教主长什么样啊？据偶尔露面的大宗说，教主仪表非凡，白发苍苍，法力无边。大家听了，都沉浸在对教主外表的幻想中，不由得期待见到教主，亲耳聆听他老人家的教诲。
这一两年来，北地国区域据说要提拔一位大宗，现在两位大宗元大宗和英大宗管理天下九域，略感吃力，信众数量暴增，各国事务庞杂。
大宗要从小宗里选拔，木小宗被谨慎看好。木小宗的能力有目共睹，演讲能力组织能力，煽动性，领导力都很好。但是竞争也很激烈，还有其他至少三四位小宗在竞争，他们也各有所长，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小宗升任大宗，那就是一步登天的感觉，大宗的权力很大，在真神教内部仅次于教主，杀伐决断全凭自己掌握，大宗也会得到教主的亲传，武功了得，还要掌握灵蛇攻击的招法。
成为大宗之后，即是非常之人，传说大宗的寿命是普通人的两倍，可想而知。教主的寿命能有多长，想一想都令人神往啊。
篝火燃起巨大火苗，照亮了整个中心广场。
今天的集会有个主题，就是号召十六岁到四十岁的信众们应招参军，这是真神教高层响应无缺城高层的号召，积极支持无缺城的保卫作战。
信众们开始唱他们熟悉的歌曲，这首歌的旋律一开始低徊，逐渐高昂，到最后完全爆发，成了高亢的战歌。
数千人。
嘹亮的歌声。
无缺城的夜晚被歌声唤醒，无法入睡。
杰一行带着大家，一点一点想广场里面靠拢，在外面看不清也听不清。无缺城的很多市民前来围观，他们注视着火光中的信众们，有些人心里会掂量自己要不要加入这些人，和他们一起歌唱，一起舞蹈，一起为信仰而努力。
白举和白拙言也在这里，他们目前的身份都是布达，因为表现良好，他们得到了提升，积极参与真神教的各种活动，表现出自己的才干，同时他们也没有忘记老师明严的嘱托，观察并记录真神教的活动，然后定期向老师汇报。
眼下的不同之处在于，白举的老师明严做了北地国的国王，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定期汇报情况的白举和白拙言怎么会被忘记呢。
明严早已从一段时间以来，白举白拙言他们奉上的情报受益，因为他们的汇报，明严对无缺城的形势了若指掌。
明严感到需要建立一个秘密的收集情报的组织为己所用，不动声色就能掌握各地的情况，简直太妙了。
白举站在篝火旁，火光映照着他的脸，他的信仰并不笃实，他还有另一重身份，他要靠自身的才干把两样事情都做好，在真神教内部不被诟病，在老师明严这边赢得好评。
白拙言过来跟白举耳语几句，白举会意，转身跟身后的一个人交流。
挤在人群中的杰一行看到了这一切，他跟申宝来过无缺城，也目睹过真神教的活动，能认出白举和白拙言，还有木小宗，被他斩断灵蛇的元大宗的样子，他也记得。
跟白举说话的人躲在阴影里，看不清脸，但是说完话那人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那特殊的走姿，让杰一行立刻认出了那个人，跛脚老板。
难道他也是真神教的信徒？而且是资深信徒，跟白举白拙言熟悉的人，不会是才入教的吧。
道路在脚下延伸，雪和沙砾混合的路面踩下去沙沙作响，士兵们都很警觉，边走边等待着敌人的出现。随时随地，敌人就会杀到面前，这是出发前将军们反复告诫过的。
一声唿哨，远处闪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将头插鸟羽，一脸黄须，凸出来的眼睛毫无神采，厚嘴唇藏在髭须下面，嘴角撇向两边，手绰一杆开山斧，胯下雪灵兽昂头晃脑。
济从云趋前立定，手里擎着北地特制钢刀。
济从云喝道：“呔！来将何人快快通报姓名，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你又是哪个？”
“我乃北地先锋官济从云。”
“无名小卒安敢来弓岭撒野，我乃沙沙部大将白山大郎是也。”
“哈哈，不知你武艺怎么样，名字倒是挺复杂。”
他支应几招掉头就走，济从云从后追赶。杰奇理催动人马追击，这些沙沙部的人倒也乖巧，见白山大郎败了扭头就走，他们并不慌乱，撤退的井然有序。看看追不上了，济从云示意不追了。
杰奇理问：“你是怕有埋伏吗？”
济从云点头：“这里的地形适合打埋伏，他们撤退有序，不得不加小心。”
“我们后面有大队人马，怕他作甚。”
“殿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走了一段，始终不见蛮族的影子。前面的道路渐渐开阔，他们来到了一片山间开阔地，远处的雪山巍然屹立，这片开阔地面积阔大，而朔漠的铁矿正在北面的那片雪山脚下。
远处一彪人马飞奔而来，济从云扎住阵脚等待敌人，隔着一箭之地那队人马停住脚步，为首一将，身材健硕，面庞粗砺，髭须缭乱，手携一柄大铁棍。
那将催动雪灵兽来到阵前，扬棍一指：“北地小儿，安敢犯我朔漠，何不早早受降饶尔不死！”
杰奇理哈哈大笑：“臭蛮子口气不小，北地神兵二十多年前打得你们屁滚尿流，如今好了伤疤忘了疼，奉劝你们早早滚回去放羊才叫明智，可惜啊，你们一个个笨得要死，不给自己留活路！”
北地士兵皆大笑不止，番将气得吹胡子瞪眼，就要过来厮杀。
济从云道：“哎，你先别急眼，快报上名号来，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我乃虎头部猛将火狸是也！”
“哟，猛将呢，我好怕怕呀。”
济从云挥刀急进，宝刀携千钧之力劈下去，火狸大铁棍一横，只听嘡的一声，震得人浑身发抖，两人都暗暗吃惊，对面的有把子力气啊。济从云连连出刀，火狸也不含糊连挡三刀，大铁棍一招横扫千军，济从云俯身闪避，耳听得头顶风声呼啸。
济从云是遇强更强的性格，那容他耀武扬威，回手一刀砍他胯下雪灵兽，火狸抽棍格挡，将将挡住济从云的宝刀，还没回过神来，济从云的刀已经斜劈下来，火狸闪身躲过，惊出一身冷汗。济从云暗说，这个火狸比前面那个大郎有本事多了。
两个人来来回回打得难分难解，正憨斗时，杰奇理发现远处一块大石上闪出许多人来，一面大旗在薄雾里招展，旗子上硕大的野狼头时隐时现。大旗下面众人簇拥着一人，此人身高体壮，头戴鸟羽冠，甲胄银亮，面目凶悍，胡须茂盛。杰奇理倒吸一口冷气，想此人就是大山奴了，他见过蛮族各部落头目的画像。
杰奇理急令收兵，济从云退回阵中，但见大山奴在巨石上挥动手臂，两侧有人马鱼贯而出，眼见蛮族兵马越来越多，济从云下令后退。
蛮族开始放箭，济从云令手下变换阵型，举盾牌防御。大山奴令旗一招，一队队骑兵迎面奔来，济从云喊一声不好，让弓箭手准备射击，敌人越来越近，无法阻挡，索性不撤了，跟他们拼了。
蛮族骑兵将杰奇理和济从云这队人团团围住，但等大山奴一声令下，就展开屠杀。
正紧急时，杰式和杰一行带领大部人马赶到，他们逼退蛮族的包围，杰式下令弓弩手齐射敌阵，蛮族不得不后退。
北地军撤出弓岭并不代表安全了，大山奴原本的目标是全歼北地人马，就这样让北地人溜掉他岂肯善罢甘休。
大山奴命令麾下猛将兀拉率领轻骑狂追，纠缠住北地军，他随后带领大队人马上来。这兀拉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是朔漠的顶尖勇将，兀拉催兵急进，雪灵兽有速度优势，他们渐渐接近北地军后队。
杰一行和济从云两位负责断后，看看追兵渐近，济从云正面迎敌，杰一行领少数人马趁着夜色佯装远去。
济从云年少勇毅，让人点起火把，等追兵迫近，他认得来将是野狼部兀拉，朔漠人尽言其勇，济从云却并不慌张，心想正好会会蛮子的骁将，如果能提兀拉人头而归，也算挽回些许颜面。
兀拉骑雪灵兽，手提双锏，身材魁梧，满脸杀气，仿佛雪灵兽驮着一尊杀神来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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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乌衣队（上）
什么是乌衣队？
杰一行他们几个面面相觑，都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白举和白拙言他们都不说话，都在等白举写完卷宗，然后大家大家起身离开。
灯熄了，房子里一片黑。
白举和白拙言出了房子，跟守卫叮嘱，好好看管好这里等等，然后他们就走了。
待一切安静下来，多奴儿从屋顶摸进去，为了不惊动守卫，他没点火把，仅靠手里的火信子那点光亮摸了下去。
多奴儿带上来一个卷宗和一个手牌。
据多奴儿说，他在众多卷宗里面，挑了最小的一个，拿多了怕白举和白拙言察觉。
几个人急匆匆回了惠宾客栈，关起门来，查看那个卷宗。
展开一看，怪不得这卷宗单薄，原来就是介绍一下乌衣队的。
乌衣队，乃是国王批准设立之机构，乌衣队直接对国王负责，大行动由国王下令，工作范围，包括，收集情报，探查同僚，刺探国外情报等等，重要信息向上通报国王。
乌衣队的负责人为白举和白拙言。
杰一行倒吸一口冷气，这不就是个特务机关嘛，原来白举和白拙言的真实身份是干这个的。
要说明严也够可以的，这才当了几天国王，就填补了一项国家空白，设立特务机构。
乌衣队的手牌，上面刻着一只北地国产的家犬，旁边刻着一把利剑，大约象征着乌衣队这个组织就像是国王的忠犬。
杰一行不清楚白举和白拙言和明严的关系，所以误以为他们是明严选拔出来的，专门为了成立这个乌衣队。
实际上，白举和白拙言是先在真神教里立足，不断将真神教内部的消息传递给金瓯城的明严，那时明严还是一位宰相，自从明严登上王位后，他深感有必要成立一个专门的由自己控制的特务机构，做一些秘密任务。
后来明言转念一想，与其专门成立一个特务机构，不如就借着白举和白拙言的这伙人，直接从他们开始，让他们负责，以后慢慢扩大。
乌衣队确实在扩张中，从最开始的十几个人，到现在的五六十人，这五六十人分布在北地国各处，有几个还身处国外，白雀国，西高原国，长山国的情报也收集了一些。
可以预见乌衣队的规模会不断扩大，只要能保证经费，就可以保证乌衣队的迅速扩张。
现在乌衣队也就成立几个月，一切还处于酝酿之中，以后会掀起大风浪的。
是夜，杰一行辗转反侧，新发现的乌衣队让他不寒而栗，乌衣队现在是否已经渗透到了青云城？还有大津港，会盟山地区，金瓯城等等。
还有一件事，既然看到了惠宾客栈的跛脚老板与白举有过交头接耳，就不能排除和乌衣队有关联，他很可能是乌衣队的人。
早上起来，洗漱完毕，在惠宾客栈吃过早饭。
杰一行让黑五和达夫达固检查下库房的货物，喊来伙计，杰一行他们这几个人都知道，他们的马车里除了上面带的那些东西，特制的马车下面，暗设有小仓，里面装有火石。火油膏等物。
天干物燥的时节，正好适合放火。
冒风险来一趟无缺城，哪能平平淡淡就走了。
从库房出来，跛脚老板站在对面笑。
“货物出的不快哈。”跛脚老板有一搭无一搭地说。
杰一行听这话的意思是，你们这些人就不是做买卖的，每天出去跑，货却放在手里。
似乎突然之间，杰一行他们就有了卖东西的动力，否则就太不像商人啦。
经过一上午的努力，肉干全部出清，就惠宾客栈里的客商就很有潜力。
杰一行暗中布置人盯着跛脚老板，看他的都去哪里，一旦他去找白举和白拙言就赶紧通知。
又过了一天，跛脚老板果然去那间房子找白举和白拙言了，杰一行立刻上马带着几位亲随直奔那间房子。
白天才看清楚，这栋房子白墙绿瓦，显得很端正，
几个人悄悄潜入，躬身在屋顶潜行，多奴儿揭开一片瓦。下面跛脚老板和白举白拙言正在说事，杰一行极力想凑近，但是又不能太靠近了。
他们似乎发现少了一块手牌，看跛脚老板和白举谈话，他们似乎很熟悉。
杰一行隐隐感觉，这位跛脚老板会把他们这群奇怪的商人，跟白举和白拙言汇报。
现在的无缺城内，大家都有警惕性，不能公开做事。
晚上，有人跟杰一行说，他们剩下的货物被人翻动过，似乎是在看咱们都带了什么货。
杰一行猜测必是跛脚老板让人查看的，如果没发现什么，他们还会继续寻找，因为杰一行等太不像商人了，而且吧，这些人对卖不卖的出去货物并不着急，这一点和别的商人完全不同。
晚上，在客栈里吃饭时，杰一行瞥见跛脚老板在角落里观察他们，看来我们引起了这个老板的怀疑。
接下来，杰一行故意在后院点起灯，清点货物。
清点完毕，杰一行命人将货物都装上车，大家穿戴整齐，准备离开惠宾客栈。
这时，跛脚老板带了七八个人来到后院，他故作惊讶地看到杰一行他们要离开。
“各位是想现在就离开吗？这大晚上的？”
杰一行毫不退让，“是，现在就要离开。”
“为什么这么匆忙啊？我这里不好吗？”
“你这里好不好另说，我们想到哪里做生意是我们的事。”
跛脚老板见杰一行强硬，换了副笑脸，走过来，想挽留他们。
跛脚老板正在貌似热情地请他们留下时，杰一行突然拔出探云剑，一剑刺出，剑尖从咽喉刺入，跛脚老板一下噎住了，瞪大眼睛。
杰一行拔出宝剑，再补上一剑。
跛脚老板扑通倒地，他身后的七八个人立刻冲了过来，这边的人马上散开迎战，三下五除二，将这些人全解决了。
有个来后院喂马的伙计，一露头就看见满院子的尸体，吓得赶紧收脚跑了。
杰一行指挥大家不要停留，立刻向青江方向走。
天色昏黑，马车在路上无法走得太快，杰一行等人在旁边紧跟。
夜晚的马路上，你不能太引人注目，你得低调小心，悄悄地走自己的路。
杰一行心里盘算着，他们必须在被人拦截下来之前赶到江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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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乌衣队（下）
他们不得不快马加鞭，乌衣队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一阵猛跑之后，他们可以看到远处的青江了，江面上有点点渔火。
“后面有追兵！”黑五惊叫。
大家回头一看，后面果然有一队骑马的在追过来。
“大家到后面挡住他们！”
驾车的驭手拼命加速，但是马车怎么跑得过骑兵啊，毕竟后面拖着半车货物呢。
黑五和达夫达固，先跟追兵交火了，刀剑相撞，黑夜里乒乒乓乓，火星子四溅。
黑五大喝一声，斩落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家伙。
杰一行看见白举和白拙言在队伍后头，显然他们是来督战的。
杰一行看住机会，向后边的白举射出一枚小旋风，小旋风急飞过去，白举本能地压低身子，小旋风打在马头上，改变线路，斜飞出去。那匹马疼的灰灰叫，突然腾起前蹄，白举瞬间被甩下去，他吓坏了，捂住头，身子蜷在一起，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几圈。
白拙言大叫救人，乌衣队的人被白举分散了注意力，他们几乎都去救助白举了。
杰一行挥挥手让大家赶紧脱离，马车直冲向江边。
眼看着离江边不远了，后面的追兵又上来了，他们边追边喊，这些人是微信那份子，别让他们上船。
江边早有一条船在等着杰一行他们，船老大收了杰一行的钱，怎么可能因为后面的喊声就不接人上船呢。
好在出发前，马车下面的火石和火油膏已经从车地下取出来了，这时候只要装船就行。
追兵已经迫近，黑五和杰一行，带着达夫达固，挡在江滩上。
其他人忙着往船上装货，只装火石和火油膏，很快就装好了。
江边打的焦灼，乌衣队十几个人围住杰一行他们四人，让他们难以脱身。
杰一行不得不放出大招，他收剑运气，内气凝结在双掌上，一个淡蓝色的气球在他两手之间愈来愈大，杰一行尽力一推，蓝球飞出去，直奔对面的骑兵，战马胆怯地后退，蓝球带出一股气浪，从人群中穿过，四个人应声落马。
白拙言蒙了，对方阵中竟然有如此高手，内气练到这个程度的人，世间没有几个，他们收住缰绳，不再死死追赶，他们很清楚，以对方的功力，想杀了他们几个一点不难。
杰一行、黑五等纷纷弃马登船，船家将船撑开，由于江流的推力，船身逐渐加速，顺流而下。
两个人来来回回打得难分难解，正憨斗时，杰奇理发现远处一块大石上闪出许多人来，一面大旗在薄雾里招展，旗子上硕大的野狼头时隐时现。大旗下面众人簇拥着一人，此人身高体壮，头戴鸟羽冠，甲胄银亮，面目凶悍，胡须茂盛。杰奇理倒吸一口冷气，想此人就是大山奴了，他见过蛮族各部落头目的画像。
杰奇理急令收兵，济从云退回阵中，但见大山奴在巨石上挥动手臂，两侧有人马鱼贯而出，眼见蛮族兵马越来越多，济从云下令后退。
蛮族开始放箭，济从云令手下变换阵型，举盾牌防御。大山奴令旗一招，一队队骑兵迎面奔来，济从云喊一声不好，让弓箭手准备射击，敌人越来越近，无法阻挡，索性不撤了，跟他们拼了。
蛮族骑兵将杰奇理和济从云这队人团团围住，但等大山奴一声令下，就展开屠杀。
正紧急时，杰式和杰一行带领大部人马赶到，他们逼退蛮族的包围，杰式下令弓弩手齐射敌阵，蛮族不得不后退。
北地军撤出弓岭并不代表安全了，大山奴原本的目标是全歼北地人马，就这样让北地人溜掉他岂肯善罢甘休。
大山奴命令麾下猛将兀拉率领轻骑狂追，纠缠住北地军，他随后带领大队人马上来。这兀拉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是朔漠的顶尖勇将，兀拉催兵急进，雪灵兽有速度优势，他们渐渐接近北地军后队。
杰一行和济从云两位负责断后，看看追兵渐近，济从云正面迎敌，杰一行领少数人马趁着夜色佯装远去。
济从云年少勇毅，让人点起火把，等追兵迫近，他认得来将是野狼部兀拉，朔漠人尽言其勇，济从云却并不慌张，心想正好会会蛮子的骁将，如果能提兀拉人头而归，也算挽回些许颜面。
兀拉骑雪灵兽，手提双锏，身材魁梧，满脸杀气，仿佛雪灵兽驮着一尊杀神来到面前。
“北地小儿，遇见我野狼天兵还不快快跪降！”
“跪降？那也得降王者之师吧，没听说跪降野猪的，哈哈……”
兀拉闻言大怒，舞动双锏便打，济从云也不客气，挥动大刀砍杀隔挡，两个乒乒乓乓战在一处。济从云打着打着，感到兀拉比他早前迎战的两员蛮将厉害，不但力量足，而且招法纯熟老练，正常交手很难占到便宜，非用巧计不能取胜。
济从云卖个破绽，转身就走，独角兽灵活这一转很快。
兀拉一看济从云要跑，哪里肯放过，催雪灵兽就追。
济从云打算趁他追近，返身一刀劈了他，这是他的绝招之一。
他握紧钢刀用余光扫着兀拉的一举一动，离着还有五匹雪灵兽的距离，济从云听见后面一阵风声，未及反应后背一阵疼痛，济从云整个人栽下独角兽，脸朝下摔到了雪地上。
原来，兀拉见济从云突然逃走，心里怕他有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扬手甩出一杆铁锏，正打在济从云后背上。
济从云一心想着反杀，没想到兀拉有这一招，铁锏的力道太大，打得他一下子从独角兽上跌落，手中的钢刀也扔了，趴在雪地上喘粗气。
兀拉靠近济从云，跳下雪灵兽，嚓啷拔出佩刀，他要砍下济从云的首级，斩将立功。
兀拉举起佩刀，身体忽然一震，他的右腿结结实实中了一箭，疼痛钻心，回头看时，杰一行已经搭上第二支箭，兀拉的左腿再中一箭，疼的他哇哇怪叫。
因为兀拉身穿铠甲，箭尖难以穿透，而他腿上没有铠甲保护，所以杰一行射他的腿。
兀拉还想回身应战，但两腿使不上劲，扑通坐到地上，杰一行来到近前，狠狠击打兀拉的头盔，兀拉倒地挣扎。
杰一行跳下独角兽，手擎钢刀，这回轮到兀拉的脑袋要搬家。
“让我来！”济从云坐在地上喊道。
济从云站起身，抻一抻隐隐作疼的后背，抡起大刀，一下子打掉了兀拉的头盔，再一刀斩下猛将兀拉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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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惨事
黑五和达夫也认得宗猛，宗猛以前可是禁军统领，红极一时，深得国王杰奇理的信任，后来因为天钺失窃的责任，一度被投入大牢。
后被杰奇理释放，留在国王身边，正是宗猛入狱的时候，杰奇理扶正了原禁军副统领明充。
明充掌管禁军是明严父子上位的关键一步。
明严上台后，宗猛目睹明严父子残酷镇压异己，特别是灭门大冢宰具大宜一家，令宗里训和宗猛兄弟感到了作为其臣下的危机。
说不定哪一天，灭族的命运也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巨大的恐惧让宗猛逃出了金瓯城，一开始他不知道去哪里好，路过无缺城等地也没打算留下来。
后来听说二王子杰一行在青云城反对明严父子，宗猛决定北上寻找杰一行，他第一步先到金甲城，再从金甲城直奔青云城。
杰一行听了宗猛的讲述，知道他是真心来投，虽然他曾经是世子杰奇理的心腹爱将，但现在时移世易，沧海桑田，天下大势早已不是往日。
宗猛的勇敢善战，忠心耿耿，杰一行有所耳闻，今日能得到宗猛这员猛将，心甚慰。
于是作伴一起到达金甲城，弋龙迎出来，欢欢喜喜把大家接到金甲城内。
回到金甲城的杰一行，立刻派人跟恩绪将军取得联系，告诉将军无缺城内部的布防情况，告诉他宗猛的经历，希望恩绪将军权衡利弊，研究一下，下一步该做什么。
弋龙听说杰一行他们在无缺城里放火烧了军营，他激动之余，想率兵杀奔无缺城，去接应杰一行他们，不成想他们却回来了。
本来弋龙也挺纠结的，他用金甲城中的人加上附近州县的人马，拢共一万来人，要用这么点人包围无缺城是不现实的。
杰一行听后，笑弋龙异想天开，一万来人就想攻取无缺城。
一龙已经训练新兵了，他相信一点，没有带不好的兵，只有训练不足，要求不严。
一日操练之余，宗猛说起他挺进军里的弟兄跟他讲的，禁军统领明充如何害死了杰奇理国王。
那一天，正好是这位亲历的兵卒值班，具兴跑去揭发明严在丈量全国田产时，徇私舞弊，私吞良田，欺压百姓，还做假账，填补亏空。
具兴和国王交流时没有回避左右，宫人也好，婢女也好，还有甲士都在那里。
当班的明充听见了他们的部分对话，得知具兴揭发明严做宰相期间的诸多问题。单就私吞良田，做假账蒙蔽朝廷这些罪名，明严不单可能被判死刑，还有可能牵累家人。
当时国王很气愤，在别宫里嚷嚷开了，要严办明严，杰奇理这一吵吵，明充听明白了，这样查下去，他们家能被夷灭三族，大家谁也别想活。
所以，明充才亲自出手，一举杀了具兴，国王看到吓傻了，这时才意识到，他当初安排明充进入禁军，白鸣掌管京畿卫戍部队，这些决定是多么愚蠢。
明充既然当众杀了具兴，他就顺手拘谨了国王杰奇理，让他躲进卧室，不得出来。
一开始有吃有喝，倒也过得去，最后，明充不让士兵给国王东西吃，只给水。
据当时的禁军兄弟们说，国王是被活活饿死的，到最后，国王挠门把手指甲都挠出血了，无论国王如何哀求，就是不给开门，不让出来。事后，进去过国王卧室的人说，那扇门被挠出了一道道痕迹，门上也有很多血。
明充将具兴的头割下来，插在枪尖上，吓唬别宫里的宫人婢女和卫兵，意思是，他们中的哪一个敢不听话，也跟具兴一个下场。
国王死后。
明严明充父子散布假消息，声称国王自己跑了，找不到人了，用这个来遮掩真相，欺骗世人。
听说国王的遗体，明充给埋在了王宫的生活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对外就说，一直没找到国王，国王跑了不回来了。
磔刑？大家浑身一哆嗦，这种酷刑都废除多少年了，各个国家都不用此刑，现在却被明严拿出来吓唬老百姓。
大家听宗猛讲完，都心情沉重。
杰一行低声问：“禁军的兄弟没说过往具体埋在了哪个角落？”
宗猛回道：“哪个角落没具体说，只说埋完了，上面放了两口大缸，就是王宫里用来盛消防水的那种大缸。”
这就是说，在王宫的生活区里，如果看见哪里有两口大缸，很可能那下面就埋着国王的遗体。
杰一行不想把这些惨事让母后知道，他叮嘱在座的都要保密，不要随意说出去。
金甲城毕竟城池狭小，不宜久留，杰一行决定带领骁骑营北上青云城，留弋龙继续镇守金甲城，保住南方这一片根据地。
数日后，他们到达青云城，元先吉带人迎接。
这时城里的人们已经听说了，杰一行带人进入无缺城探查虚实，最后走的时候，还火烧了无缺城里敌营，搞的那里大乱。
明严看到禁军和卫戍部队都在自己手里，干脆也别客气了，自己来做国王吧，于是明严就成了北地国的新国王。
朝堂上有忠直之士进言反对明严窃取王位，无不被明严拿下，下狱，处死，毫不手软。有具大宜的生前下属，气愤不过，刺杀明严未遂，被明严当众处以磔刑。
磔刑？大家浑身一哆嗦，这种酷刑都废除多少年了，各个国家都不用此刑，现在却被明严拿出来吓唬老百姓。
大家听宗猛讲完，都心情沉重。
杰一行低声问：“禁军的兄弟没说过往具体埋在了哪个角落？”
宗猛回道：“哪个角落没具体说，只说埋完了，上面放了两口大缸，就是王宫里用来盛消防水的那种大缸。”
这就是说，在王宫的生活区里，如果看见哪里有两口大缸，很可能那下面就埋着国王的遗体。
杰一行不想把这些惨事让母后知道，他叮嘱在座的都要保密，不要随意说出去。
金甲城毕竟城池狭小，不宜久留，杰一行决定带领骁骑营北上青云城，留弋龙继续镇守金甲城，保住南方这一片根据地。
数日后，他们到达青云城，元先吉带人迎接。
这时城里的人们已经听说了，杰一行带人进入无缺城探查虚实，最后走的时候，还火烧了无缺城里敌营，搞的那里大乱。
先回来的丑奴儿已经将无缺城的情报传达给了恩绪将军，将军对着地图研究了好多天。
杰一行这次出去又是将近一个月，再次见到家人们喜悦溢于言表。
杰弦说：“二哥，你们这次搞乱了无缺城啊，看来以后我们可以打下这座城池。”
杰一行笑着点头，“一定能。”
杰可具问：“二哥，你们发现了新动向哈，他们想利用真神教作战？”
“是的，看他们训练那些失魂者，失魂者不知道害怕，不惜命，动作比常人快。”
申立见儿子平安归来心里喜悦，等大家都寒暄完了，吃晚饭，也聊的差不多了。
申立领着杰一行来到她的卧室，她拿出那个密封着天钺的匣子，将它交还给杰一行。
匣子还是密封状态，这意味着没人打开它，杰一行亲自打开匣子上的锁，里面金灿灿的天钺躺在那。
杰一行将天钺拿在手里，有天钺在，他有底气挑战明严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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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哗变（上）
虽然明严从金瓯城的富豪申宝和留三条那里搜刮了不少银两，但是随着金瓯城外围来的军队数量越来越多，他深感开支庞大，压力日增。
明严下了一道命令不再允许各地来勤王，现有的部队，除了精锐部分，拼凑起来的地方队伍逐渐撤回去，恢复正常状态。
即便如此，军队的数量仍然可观，数万人的离去，没觉得减轻了多少负担。
此时，明严深感，打仗就是费钱这句话太对了。
把过于零散的缺乏战斗力的地方武装撵回老家是第一步，麻烦在于谁也不知道这天煞的战争哪一天开打，大家能做的只有等待。
明严感到压力陡增的那个月，也就是入冬的那个月，他命令给那些规模不大，战力尚可的军队，发百分之五十的军饷，精锐部队军饷如期足额发放。
发半饷也就维持了两个月，下一个月军饷先欠着，下一个月就是新年了。
精锐部队仍然保持按时足额发放军饷。
明严也清楚，这样下去不是个事，早晚要出问题。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税收不行，自从明严宣布登上王位，全国各地愿意向他的朝廷交税的也就一半地区，有的地区发对他窃取王位，自然不会像他交税，有的地方在看，看看到底谁能最后胜利，那时候再倒向胜利一方不迟。
明严的想法是坐镇首都金瓯城，哪也不能去，金瓯城就是天下中枢。
现在他有点后悔的是，自己称王似乎早了，如果按部就班下去，各地的税款源源不断交上来，国家也不会缺钱至此。
从北地国西部，靠近西高原国的一个地区，来勤王的队伍有六千余人，被评估为尚可一战，他们没被撵回老家。
还有一支来自白河城和金瓯城之间的地区的勤王队伍，人数有七八千，他们的情况也类似，有一战之力，但算不上精锐。
类似这样的队伍都面临着无饷发放，上面下来的消息说，下个月就正常了，大家忍一忍。
一声唿哨，远处闪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将头插鸟羽，一脸黄须，凸出来的眼睛毫无神采，厚嘴唇藏在髭须下面，嘴角撇向两边，手绰一杆开山斧，胯下雪灵兽昂头晃脑。
济从云趋前立定，手里擎着北地特制钢刀。
济从云喝道：“呔！来将何人快快通报姓名，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你又是哪个？”
“我乃北地先锋官济从云。”
“无名小卒安敢来弓岭撒野，我乃沙沙部大将白山大郎是也。”
“哈哈，不知你武艺怎么样，名字倒是挺复杂。”
他支应几招掉头就走，济从云从后追赶。杰奇理催动人马追击，这些沙沙部的人倒也乖巧，见白山大郎败了扭头就走，他们并不慌乱，撤退的井然有序。看看追不上了，济从云示意不追了。
杰奇理问：“你是怕有埋伏吗？”
济从云点头：“这里的地形适合打埋伏，他们撤退有序，不得不加小心。”
“我们后面有大队人马，怕他作甚。”
“殿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走了一段，始终不见蛮族的影子。前面的道路渐渐开阔，他们来到了一片山间开阔地，远处的雪山巍然屹立，这片开阔地面积阔大，而朔漠的铁矿正在北面的那片雪山脚下。
远处一彪人马飞奔而来，济从云扎住阵脚等待敌人，隔着一箭之地那队人马停住脚步，为首一将，身材健硕，面庞粗砺，髭须缭乱，手携一柄大铁棍。
那将催动雪灵兽来到阵前，扬棍一指：“北地小儿，安敢犯我朔漠，何不早早受降饶尔不死！”
杰奇理哈哈大笑：“臭蛮子口气不小，北地神兵二十多年前打得你们屁滚尿流，如今好了伤疤忘了疼，奉劝你们早早滚回去放羊才叫明智，可惜啊，你们一个个笨得要死，不给自己留活路！”
北地士兵皆大笑不止，番将气得吹胡子瞪眼，就要过来厮杀。
济从云道：“哎，你先别急眼，快报上名号来，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我乃虎头部猛将火狸是也！”
“哟，猛将呢，我好怕怕呀。”
济从云挥刀急进，宝刀携千钧之力劈下去，火狸大铁棍一横，只听嘡的一声，震得人浑身发抖，两人都暗暗吃惊，对面的有把子力气啊。济从云连连出刀，火狸也不含糊连挡三刀，大铁棍一招横扫千军，济从云俯身闪避，耳听得头顶风声呼啸。
济从云是遇强更强的性格，那容他耀武扬威，回手一刀砍他胯下雪灵兽，火狸抽棍格挡，将将挡住济从云的宝刀，还没回过神来，济从云的刀已经斜劈下来，火狸闪身躲过，惊出一身冷汗。济从云暗说，这个火狸比前面那个大郎有本事多了。
两个人来来回回打得难分难解，正憨斗时，杰奇理发现远处一块大石上闪出许多人来，一面大旗在薄雾里招展，旗子上硕大的野狼头时隐时现。大旗下面众人簇拥着一人，此人身高体壮，头戴鸟羽冠，甲胄银亮，面目凶悍，胡须茂盛。杰奇理倒吸一口冷气，想此人就是大山奴了，他见过蛮族各部落头目的画像。
杰奇理急令收兵，济从云退回阵中，但见大山奴在巨石上挥动手臂，两侧有人马鱼贯而出，眼见蛮族兵马越来越多，济从云下令后退。
蛮族开始放箭，济从云令手下变换阵型，举盾牌防御。大山奴令旗一招，一队队骑兵迎面奔来，济从云喊一声不好，让弓箭手准备射击，敌人越来越近，无法阻挡，索性不撤了，跟他们拼了。
蛮族骑兵将杰奇理和济从云这队人团团围住，但等大山奴一声令下，就展开屠杀。
正紧急时，杰式和杰一行带领大部人马赶到，他们逼退蛮族的包围，杰式下令弓弩手齐射敌阵，蛮族不得不后退。
北地军撤出弓岭并不代表安全了，大山奴原本的目标是全歼北地人马，就这样让北地人溜掉他岂肯善罢甘休。
大山奴命令麾下猛将兀拉率领轻骑狂追，纠缠住北地军，他随后带领大队人马上来。这兀拉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是朔漠的顶尖勇将，兀拉催兵急进，雪灵兽有速度优势，他们渐渐接近北地军后队。
杰一行和济从云两位负责断后，看看追兵渐近，济从云正面迎敌，杰一行领少数人马趁着夜色佯装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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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哗变（中）
白鸣告诉大家一个关于天钺的真相。
一个天钺无法阻挡大军的，天钺只有极少数人会使用，从杰察死了之后，不确定有没有人会使用天越。一开始人们说，杰奇理会使用天钺，现在杰奇理已经死了，下一位会使用天钺的人还没被发现。
天钺的飞杀，据说需要念动咒语，不知道咒语就无法指挥天钺。
杰奇理是王位继承人，他显然掌握天钺咒语，关键是杰奇理死的突然，他有没有把咒语传给他的弟弟让人怀疑。
最乐观的结论是，反对派里没人掌握天钺咒语，他们做的一切都是虚张声势。
白鸣将这些讨论做了精炼，呈送给明严。
明严看后，也陷入沉思，天钺若果加入进来，那就真的充满了变数。
晚上，六条黑影从金瓯城的一条巷子里闪出。
没人知道这六个人的来头。
巷子另一头，小菜馆里人头攒动，菜馆旁边的包子铺和拉面馆也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六个人来到包子铺，包子铺老板热情招呼，各位请尝尝我们新出的猪肉鲜蘑包子。
为首的大鼻子壮汉摆摆手，老板啊好，吃的包子你尽管拿上来，弟兄们饭量大。
老板答应一声，一会功夫，端上来五种热气腾腾的包子。
大鼻子尝了一个，唔，味道相当好，不愧是老字号。
麦香包子铺是金瓯城的三大著名包子铺，价廉物美，深受百姓喜爱。
每人五个大包子，吃的满嘴流油，吃完了使个眼色，六个人一齐要走，老板陪笑过来，各位爷把包子钱付一下。
其中一位爷，老板啊，实话告诉你，爷们身上没钱，都是军爷，饿了一天了，就吃这一顿饭，你看我们身上有啥能抵包子钱的可以拿去。
一听见是军爷，老板脑子里哄一声，完了，肉包子大狗一去不回了。
这些军爷正常的时候还行，一上来横劲吃亏的总是小老百姓，人家可以玩横的，老百姓能玩啥。
大摇大摆地出了麦香包子铺，六个人互相看了看，只是吃饱远远不够，家里家外都缺钱。
哪里有钱就去哪，你们大伙都看看这金瓯城里哪个地方最有钱。
六个人其实没有目的的，哪里热闹去哪里。
因为眼下的形势，金瓯城内的夜市比正常时提前一个时辰结束，即便如此，一点也没减少它一如既往地热闹。
当铺应该是有钱的吧，六个人也没多想就进了当铺，当铺的柜台高，柜台上面还有铁栏杆。
隔着栏杆，大鼻子揪住当铺的老板，拿银子出来，银子够了就留下你的命。
当铺老板眼珠子一翻，您放手，放手，我给您取银子。
隔着栏杆，不撒手没办法取银子，大鼻子只好放手，当铺老板假装去身后翻箱倒柜，趁这些汉子不注意，身材肥腻的当铺老板，转身从后门溜了。
六个人反应过来时，老板早就不见了。
六个人骂骂咧咧出了当铺，互相告诫，以后不要抢当铺，没法抢。
珠宝玉器店快打烊了，晚上，这种门店很难有太多人，它不像饭馆那样就靠聚集人流。
六个人发现这间珠宝玉器店马上要打烊了。
大鼻子和一个同伴装作顾客进入珠宝店，老板迎进去，这个店里的宝贝都摆在明面上，太适合下手了。
大鼻子的同伴回身招呼其余四人赶紧进去。
六个人呼啦一下进店，围住老板，我们是来打劫的，你的宝贝要分给我们一些。
老板一脸愕然，这是要明抢啊，老板哪肯就范，张嘴就喊抢劫啊，喊到一半，大鼻子袖出大棒，照着老板的脑袋一棒子打下去，可怜的老板，闷哼一声，倒下去了。
后面两个伙计刚露头，一看抢劫，马上缩回去跑了。
六个人不管那么多，金银器皿，珠宝玉器，摊开随身的包袱，宝贝一股脑装进去，包好，背上身，走人！
一切发生的太快，跑出去报官的伙计还没回来，六个人已经跑了。
官府详细记录了六个贼人当晚的作案经过，吃包子不给钱，抢劫当铺未果，抢劫珠宝店。
包子铺老板反映的那一句，爷身上没带钱，都是军爷。被明明白白写在卷宗上，这就是告诉所有人，这六个人抢劫的人，十之八九就是某个军营的人。
白鸣下令，那些军饷拖欠的队伍都查查，某年某月酉时戌时都在哪里，做什么，都得问清楚。估计这一次查下去，就能把六个人揪出来。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过去了七八天，那六个人还没有被查出来。
看样子，这些混账队伍是故意不想查出来，免得自己的队伍不稳定。
“大哥，前面这面墙真高啊，想必是京城首富他家吧？”
听了老弟的话，大鼻子仔细看看月光下的高墙，这一家太有钱了，进去肯定不会空手而归。
六个人熟练地搭起人梯，转眼间，六个人都进了高墙。
沿着墙根，一点点往前走，有动静就停下来，竖起耳朵听。
“坏了，他妈的，咱们错进王宫了。”大鼻子喃喃道。
远处四个禁军军士正在巡逻。禁军的军装，大鼻子熟悉啊，经常看见，心里有时还会羡慕这些国王的卫士。
身后有个弟兄低声说，“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回去！”
大鼻子点点头，进了王宫，咱就看看都有什么宝贝，看好的就带走。
六个人摸进王室生活区，前后避开了两拨巡逻的禁军。
他们进入的第一个地方，是王室的后厨房，摆在面上的好吃的，熟肉啊，点心啊，胡乱地往嘴里塞，奶奶的，王室吃的东西比咱们好太多了，快走吧，厨房里没啥值钱的。
此时，明严正在睡前看会书，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最近事情太多，看不多时就感觉困倦，熄了灯，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
明严的卧室在二层，迷糊间，似乎听见楼下有动静，可能是宫人婢女在走动，想想有点不对劲，这么晚了，宫人婢女极少进寝宫。
这样一想，明严立马精神了，竖起耳朵听，好像有几个人在楼下摸索，他们虽然不说话，但是通过脚步声能感觉到。
是小偷摸进了王宫？明严想起前几日，排查军人进城抢劫的事，这帮家伙什么都干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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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哗变（下）
明严爬起来，这可如何是好，等一会他们摸上来，发现楼上有人，会不会对我下杀手？
怎么院子里的禁军都没发现他们吗？
明严站在地上，身上穿着睡衣，动作停在那里，耳朵听这下面的动静，似乎有人在嘀咕，咱们要不要上楼去看看？明严听到这里急忙跑到窗边，推开木窗，二层楼不算高，但对他这个年龄段的人来，这个高度跳下去，腿肯定要摔折，这可怎么办？
明严转了一圈，抓起床上的被子，身上一披，两手扯住，把自己裹在里面。
被子蓬松，明严管不了那么多，笨拙地攀上窗子，一咬牙，裹着被子就跳下去了。
宽大的被子包裹着明严，保护着他，刚落到地上，明严撂下被子就跑，这是院子里看不到巡逻的禁军。
明严跑到墙根，依稀看见两口大缸，好在缸里没有水，于是攀上去跳进缸里，蹲在里面听外面的动静。
“听见吗，刚才二楼有东西落下去。”
“我猜，是有个人跳下去了。”
“我们又不杀人，他何苦跳下去。”
“去外面看看吧。”
六个人没有上二楼，而是直接出了寝宫的门。
在黑黢黢的院子里，看不清楚。
此时，躲在大水缸子里的明严大气不敢出，心里这个骂啊，这些狗东西竟然偷盗王宫里来了。
六个人四外看看，院子里没有人影，于是鱼贯而出，原路返回。
许久之后，明严确定他们走了，才敢出来。
明严穿着睡衣立刻召见禁军，负责今晚巡查任务的三个禁军头目，明严怒目圆睁，不由分说。三个头目每人赏了三个嘴巴。
你们干的好事，宫里进人了，你们竟然不知道。明严恶狠狠地盯着三个头目，太让人失望了，这样的禁军保护不了我的安全。
道路在脚下延伸，雪和沙砾混合的路面踩下去沙沙作响，士兵们都很警觉，边走边等待着敌人的出现。随时随地，敌人就会杀到面前，这是出发前将军们反复告诫过的。
一声唿哨，远处闪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将头插鸟羽，一脸黄须，凸出来的眼睛毫无神采，厚嘴唇藏在髭须下面，嘴角撇向两边，手绰一杆开山斧，胯下雪灵兽昂头晃脑。
济从云趋前立定，手里擎着北地特制钢刀。
济从云喝道：“呔！来将何人快快通报姓名，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你又是哪个？”
“我乃北地先锋官济从云。”
“无名小卒安敢来弓岭撒野，我乃沙沙部大将白山大郎是也。”
“哈哈，不知你武艺怎么样，名字倒是挺复杂。”
他支应几招掉头就走，济从云从后追赶。杰奇理催动人马追击，这些沙沙部的人倒也乖巧，见白山大郎败了扭头就走，他们并不慌乱，撤退的井然有序。看看追不上了，济从云示意不追了。
杰奇理问：“你是怕有埋伏吗？”
济从云点头：“这里的地形适合打埋伏，他们撤退有序，不得不加小心。”
“我们后面有大队人马，怕他作甚。”
“殿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走了一段，始终不见蛮族的影子。前面的道路渐渐开阔，他们来到了一片山间开阔地，远处的雪山巍然屹立，这片开阔地面积阔大，而朔漠的铁矿正在北面的那片雪山脚下。
远处一彪人马飞奔而来，济从云扎住阵脚等待敌人，隔着一箭之地那队人马停住脚步，为首一将，身材健硕，面庞粗砺，髭须缭乱，手携一柄大铁棍。
那将催动雪灵兽来到阵前，扬棍一指：“北地小儿，安敢犯我朔漠，何不早早受降饶尔不死！”
杰奇理哈哈大笑：“臭蛮子口气不小，北地神兵二十多年前打得你们屁滚尿流，如今好了伤疤忘了疼，奉劝你们早早滚回去放羊才叫明智，可惜啊，你们一个个笨得要死，不给自己留活路！”
北地士兵皆大笑不止，番将气得吹胡子瞪眼，就要过来厮杀。
济从云道：“哎，你先别急眼，快报上名号来，小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我乃虎头部猛将火狸是也！”
“哟，猛将呢，我好怕怕呀。”
济从云挥刀急进，宝刀携千钧之力劈下去，火狸大铁棍一横，只听嘡的一声，震得人浑身发抖，两人都暗暗吃惊，对面的有把子力气啊。济从云连连出刀，火狸也不含糊连挡三刀，大铁棍一招横扫千军，济从云俯身闪避，耳听得头顶风声呼啸。
济从云是遇强更强的性格，那容他耀武扬威，回手一刀砍他胯下雪灵兽，火狸抽棍格挡，将将挡住济从云的宝刀，还没回过神来，济从云的刀已经斜劈下来，火狸闪身躲过，惊出一身冷汗。济从云暗说，这个火狸比前面那个大郎有本事多了。
两个人来来回回打得难分难解，正憨斗时，杰奇理发现远处一块大石上闪出许多人来，一面大旗在薄雾里招展，旗子上硕大的野狼头时隐时现。大旗下面众人簇拥着一人，此人身高体壮，头戴鸟羽冠，甲胄银亮，面目凶悍，胡须茂盛。杰奇理倒吸一口冷气，想此人就是大山奴了，他见过蛮族各部落头目的画像。
杰奇理急令收兵，济从云退回阵中，但见大山奴在巨石上挥动手臂，两侧有人马鱼贯而出，眼见蛮族兵马越来越多，济从云下令后退。
蛮族开始放箭，济从云令手下变换阵型，举盾牌防御。大山奴令旗一招，一队队骑兵迎面奔来，济从云喊一声不好，让弓箭手准备射击，敌人越来越近，无法阻挡，索性不撤了，跟他们拼了。
蛮族骑兵将杰奇理和济从云这队人团团围住，但等大山奴一声令下，就展开屠杀。
正紧急时，杰式和杰一行带领大部人马赶到，他们逼退蛮族的包围，杰式下令弓弩手齐射敌阵，蛮族不得不后退。
北地军撤出弓岭并不代表安全了，大山奴原本的目标是全歼北地人马，就这样让北地人溜掉他岂肯善罢甘休。
大山奴命令麾下猛将兀拉率领轻骑狂追，纠缠住北地军，他随后带领大队人马上来。这兀拉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是朔漠的顶尖勇将，兀拉催兵急进，雪灵兽有速度优势，他们渐渐接近北地军后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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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新年（上）
一场小雪。
青云城的地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
萧疏，苍凉，加上浓重的烟火气，这就是北方的冬天。
新年将至。
第一次在青云城过新年，说起来嗨有点兴奋。
黄昏时分，杰一行带领青年们去北门的将军广场，烧点纸，祭奠先贤们。
杰可具、杰弦、汲聪、济从云、黑五、先礼等。
杰弦和先礼手折了许多幸运星，一堆待烧的黄纸。
杰一行打开一瓶酒，瓶口半斜，将酒洒出一个圈，他们就在这个圈里烧纸，据说这些纸会变成送给死者的钱，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使用。
黄纸上写的名字，有杰察，杰奇理，弋庞，忠保等等，其中有申立为亡夫杰察和大儿子杰奇理准备的纸。
点火，火苗渐渐长大，在火焰的幻影里，似乎又能看见逝者们的面容。
杰弦和先礼把叠好的幸运星投入火中，杰弦又想起了父王杰察和大哥杰奇理，眼眶湿润。
杰一行心想，没想到会在青云城过新年，希望来年我们能回到金瓯城。
杰弦和汲聪在烧纸祭奠之后，回到杰弦的住处，今天的氛围比较适合用乐器抒发一番，杰弦建议聪先生来几首箫曲，汲聪吹了《雪中行》等几首曲子，箫声呜咽，颇有往事如烟的感觉。
杰弦听着听着不觉泪流，再无忧无虑的少年人，也会被岁月的沧桑打磨的成熟。
汲聪给杰弦擦擦眼泪，不好意思，是我吹的太好了，杰弦被他逗得破涕为笑，笑归笑，杰弦心里很清楚，他们已经不是两年前初识时的那对小孩了。
新年的前一天，杰一行召集大家一起聚餐。
几乎所有跟随杰一行的人物都在被邀请之列。
没有奢华的餐具，没有堆叠如山的食物，有的是目前情况下能提供的所有好吃的，以现在的供给水平，不能要求得更多了。
杰一行首先致辞。
感谢大家一年多来的艰苦努力，他相信邪不压正，他相信杰氏家族仍然是北地国的王族，没有第二家！经过我们的努力，现在我们拥有比原来大得多的根据地，有越来越多的能战之师，还有，我们夺回了护国重器天钺！
一切都在向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听说金瓯城的所谓勤王之师，已经散去了数万之多，人心向背可见一斑。我想，明严父子心里也是清楚大趋势的，他们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过了这个冬天，我们就有能力叫板明严父子了，在下愿与诸位同心戮力，共同复国，结束国将不国的局面。
过去的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我的父兄两位国王先后去世，北地国损失惨重。
但是，磨难只是让我们更强的工具，我们的目标是还于旧都，恢复北地国。
申立特意感谢了恩绪将军和元先吉太守，感谢他们鼎力相助，帮助杰一行打开了局面。
这个时候，杰弦大声说：“我来宣布一件喜事，我和汲聪打算结婚了！”
大家哗啦哗啦鼓掌，一对佳人终于要走进婚姻了，琴瑟和鸣这词太适合他俩了。
申立走过来，杰弦笑迎过去，平日里，母后偶尔会提一句，你还结婚吗？杰弦就知道母后又在替她着急了。
母女俩拥抱在一起，女儿有了归宿，做娘的由衷高兴。
申立揶揄道：“你可想好了？不考虑别人了？就嫁给汲聪了。”
杰弦知道母后在逗她，娇嗔道：“哎呀，母后一一”
汲聪靠过来，申立道：“汲聪，你做好准备娶妻了吗？”
汲聪点点头。
“那好，你们都想好了就成。”
申立一笑，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
恩绪将军和元先吉祝贺申立，“恭喜您收了新女婿！”
哈哈哈，申立笑得特别开心。
杰一行恭喜了杰弦和汲聪，如果他们有什么具体的计划，请告知一声，会派人帮助准备的。
杰可具跟着二哥恭喜杰弦和汲聪。
祝福过后，杰可具颇感落寞，自从他从金瓯城跑到青云城，就再也没见到弋棠，几个月不见，心里思念，滋味难受。
杰一行看出了弟弟的心事，“也不知道弋夫人和弋心弋棠都怎么样了？我想他们应该是平安清静的，有莫知寒等朋友照顾她们，没问题的。”
杰可具点点头，他在心里很希望快一点攻打金瓯城，他多想第一个冲进去，到弋府牵着弋棠的手，他们一起游山玩水。
最近恩绪和元先吉每当碰上杰一行，就忍不住跟杰一行交流战事。
恩绪道：“殿下，听说金瓯城外的各路人马，最近不太安稳啊。”
“嗯嗯，听说跑了快三万了，剩下的士气也很低，明严的人数优势正在瓦解。”
元先吉疑惑，“现在他们也比我们人多啊，而且不是一般的多，至少多出二十万。”
杰一行胸有成竹，“我们会有外援的，大礁国，西高原国都会出兵帮助我们。”
杰一行这样有信心是有原因的。
大礁国是他的夫人先礼的娘家，接到他的求援信，已经给与了肯定的答复，他们需要时大礁国的人马就会施以援手。
西高原国的情况比较复杂，原本两国有牢固的盟友关系，这是先王杰察和元秩努力的结果，可惜，因为杰奇理休了元伽，西高原国公主元伽回了娘家，元伽的弟弟国王元及怀恨在心，两国的盟友关系名存实亡。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杰奇理死了，而且是被权臣害死的，元伽劝慰弟弟，两国关系要着眼未来，想想父王元秩在时如何修好两国关系。
姐姐的话改变了元及的态度，最近一次杰一行来信求援，元及答应了，西高原国不一定真的参战，但一定要集结大军，从西面给明严施加压力。
恩绪和元先吉都没想到杰一行搞定了西高原国，从西面施加压力，金瓯城将会几面受敌。
“殿下有什么打算？几时咱们去攻取金瓯城。”恩绪继续问。
杰一行带两人看看地图，杰一行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挂着这种地图。
杰一行徐徐说：“我观察过，一旦打起来，金瓯城和无缺城一定会互动，我们围攻无缺城，金瓯城就会发援兵，反之，金瓯城被围，无缺城也会增援，我们可以利用敌人的这个特点，调动他们，实现我们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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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新年（下）
恩绪和元先吉听杰一行的语气很自信，就知道，这个妙计杰一行已经想过多次了。
杰一行指着地图上的无缺城，“我们可用大津港和大礁国的人马，佯装围攻无缺城，青云城的人马也佯装去增援无缺城，此时，金瓯城必然派人前来增援，青云城的人马就途中转向金瓯城，西高原国的人马可以从西边进逼，逼着明严分兵抗击。
这个时候，金瓯城分兵无缺城和西部，他们守城的人马就不会那么多了，然后我们直取金瓯城，不相信拿不下来。”
恩绪和元先吉都称赞好计，这条计策东西南北兼顾，通盘考虑问题，充分利用各方人马。
聚会后第二天，也就是新年第一天。
杰一行在家里，他安静地，一遍遍用油脂擦拭探云宝剑。
先礼从外边回来，见杰一行还在擦剑，挺奇怪，难道他没有第二个乐趣了吗？
“一行，你为什么反复擦那把剑啊？”
“这是忠保师傅留给我的探云剑，他临终告诉我，这把宝剑不是凡物，师傅的师傅说，此剑可以降妖除魔，我现在擦拭它保养它，都是为纪念师父。”
先礼见杰一行说的在理，“这就叫传承啊，一把宝剑的传承。”
金瓯城。
明严在朝会之后，突然提出要搬离王宫，这座王宫让他害怕，几次外人进来，他都吓破了胆。
济从云挥刀急进，宝刀携千钧之力劈下去，火狸大铁棍一横，只听嘡的一声，震得人浑身发抖，两人都暗暗吃惊，对面的有把子力气啊。济从云连连出刀，火狸也不含糊连挡三刀，大铁棍一招横扫千军，济从云俯身闪避，耳听得头顶风声呼啸。
济从云是遇强更强的性格，那容他耀武扬威，回手一刀砍他胯下雪灵兽，火狸抽棍格挡，将将挡住济从云的宝刀，还没回过神来，济从云的刀已经斜劈下来，火狸闪身躲过，惊出一身冷汗。济从云暗说，这个火狸比前面那个大郎有本事多了。
两个人来来回回打得难分难解，正憨斗时，杰奇理发现远处一块大石上闪出许多人来，一面大旗在薄雾里招展，旗子上硕大的野狼头时隐时现。大旗下面众人簇拥着一人，此人身高体壮，头戴鸟羽冠，甲胄银亮，面目凶悍，胡须茂盛。杰奇理倒吸一口冷气，想此人就是大山奴了，他见过蛮族各部落头目的画像。
杰奇理急令收兵，济从云退回阵中，但见大山奴在巨石上挥动手臂，两侧有人马鱼贯而出，眼见蛮族兵马越来越多，济从云下令后退。
蛮族开始放箭，济从云令手下变换阵型，举盾牌防御。大山奴令旗一招，一队队骑兵迎面奔来，济从云喊一声不好，让弓箭手准备射击，敌人越来越近，无法阻挡，索性不撤了，跟他们拼了。
蛮族骑兵将杰奇理和济从云这队人团团围住，但等大山奴一声令下，就展开屠杀。
正紧急时，杰式和杰一行带领大部人马赶到，他们逼退蛮族的包围，杰式下令弓弩手齐射敌阵，蛮族不得不后退。
北地军撤出弓岭并不代表安全了，大山奴原本的目标是全歼北地人马，就这样让北地人溜掉他岂肯善罢甘休。
大山奴命令麾下猛将兀拉率领轻骑狂追，纠缠住北地军，他随后带领大队人马上来。这兀拉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是朔漠的顶尖勇将，兀拉催兵急进，雪灵兽有速度优势，他们渐渐接近北地军后队。
杰一行和济从云两位负责断后，看看追兵渐近，济从云正面迎敌，杰一行领少数人马趁着夜色佯装远去。
济从云年少勇毅，让人点起火把，等追兵迫近，他认得来将是野狼部兀拉，朔漠人尽言其勇，济从云却并不慌张，心想正好会会蛮子的骁将，如果能提兀拉人头而归，也算挽回些许颜面。
兀拉骑雪灵兽，手提双锏，身材魁梧，满脸杀气，仿佛雪灵兽驮着一尊杀神来到面前。
“北地小儿，遇见我野狼天兵还不快快跪降！”
“跪降？那也得降王者之师吧，没听说跪降野猪的，哈哈……”
兀拉闻言大怒，舞动双锏便打，济从云也不客气，挥动大刀砍杀隔挡，两个乒乒乓乓战在一处。济从云打着打着，感到兀拉比他早前迎战的两员蛮将厉害，不但力量足，而且招法纯熟老练，正常交手很难占到便宜，非用巧计不能取胜。
济从云卖个破绽，转身就走，独角兽灵活这一转很快。
兀拉一看济从云要跑，哪里肯放过，催雪灵兽就追。
济从云打算趁他追近，返身一刀劈了他，这是他的绝招之一。
他握紧钢刀用余光扫着兀拉的一举一动，离着还有五匹雪灵兽的距离，济从云听见后面一阵风声，未及反应后背一阵疼痛，济从云整个人栽下独角兽，脸朝下摔到了雪地上。
原来，兀拉见济从云突然逃走，心里怕他有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扬手甩出一杆铁锏，正打在济从云后背上。
济从云一心想着反杀，没想到兀拉有这一招，铁锏的力道太大，打得他一下子从独角兽上跌落，手中的钢刀也扔了，趴在雪地上喘粗气。
兀拉靠近济从云，跳下雪灵兽，嚓啷拔出佩刀，他要砍下济从云的首级，斩将立功。
兀拉举起佩刀，身体忽然一震，他的右腿结结实实中了一箭，疼痛钻心，回头看时，杰一行已经搭上第二支箭，兀拉的左腿再中一箭，疼的他哇哇怪叫。
因为兀拉身穿铠甲，箭尖难以穿透，而他腿上没有铠甲保护，所以杰一行射他的腿。
兀拉还想回身应战，但两腿使不上劲，扑通坐到地上，杰一行来到近前，狠狠击打兀拉的头盔，兀拉倒地挣扎。
杰一行跳下独角兽，手擎钢刀，这回轮到兀拉的脑袋要搬家。
“让我来！”济从云坐在地上喊道。
济从云站起身，抻一抻隐隐作疼的后背，抡起大刀，一下子打掉了兀拉的头盔，再一刀斩下猛将兀拉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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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没奈何（上）
明严又安排了几次去不同的队伍发年货。
效果都不错，尽管普通的军队只是发些米面油，冻鱼，蔬菜，不及发给精锐部队的东西好，但是，这些普通士兵很容易满足。
满足感可以抵消他们新年期间对家的思念，战争是随时可能发生的，所以他们时刻要做好准备，等我们胜利那天再大鱼大肉不迟。
国王的简单几句话，让士兵们欢欣鼓舞，这兵当的有盼头。
新年夜，明严和明充父子就在自家宅院里，和一大家子人欢度，他们没有回到王宫，王宫给他们的不适让人很挠头。
新年第一天，明严戴上王冠，坐在王座上，接受百官的朝贺。
看着盛装的百官，明严想起了一件事。
将军府。
准确地说是前将军府。
杰式已被软禁几个月了，他的活动区域就在自家院里，不能出门。
杰式府上的前门和后门都有官军把守，出去的人要说明缘由，进去的人更要盘问再三。
杰式发现自己还不如自家的厨娘和师爷，他们都可以出去办事情，自己却根本出不去。
杰式打发时间的办法有几个，一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侍弄不大一块土地，种花种菜。二是看着自家的孩子嬉戏。三是，自己每天坚持习武，打一趟拳，耍一段刀，拉弓，射箭。
四是品茶练字下棋，坐在藤椅里眯上眼睛，回忆自己的人生。五是在自己的研究室里，用沙盘假想战争的状况……
这第五项爱好有时未免带着几分凄凉，毕竟已经不是大将军了，连人身自由都没了，还惦记什么排兵布阵。
自从被软禁后，杰式的个人待遇也直线下跌。
大将军的待遇早就没了，每月的供给无法养活一大家子人，首先被裁掉的就是那些男女仆役，只留下四个仆人来维持府上的运作。
一开始，杰式以为很快能跟新国王沟通，毕竟他们曾经是盟友。
杰式被软禁后，对金瓯城内局势的发展所知甚少，他的信息还停留在，杰奇理失踪了，一直没回来，明严暂代国政，后来明严在儿子等人的拥戴下，登上了北地国王位。
明严变身国王，并软禁自己，这一系列变化太快了。
其实，杰式没必要想的太多，他不被信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出身，他是杰氏家族的一员。
日后，杰奇理被困死，王室被圈禁等等真相大白，他杰式还会和新国王站在一起吗？他手握兵权，在军中也有号召力，真鼓动起来，很难说不掀起大风浪。
这就是明严的精明之处，他能看到事情未来的走向，因为杰式的出身，所以他注定不能得到登上王位的明严嘚信任。
杰式没看到这一层，他还心存幻想，期望有一天能再度出山。
有一天，家仆出去买菜回来，说外边戒严了，因为昨晚有军卒在金瓯城里抢劫，而且很不巧地他们进了王宫盗窃，搞的新国王大怒。
杰式密切关注这个事，如果金瓯城内出了大乱子，说不定他有机会摆脱眼下的困境。
第二日，家仆回来说，那几个盗贼被抓住了，都是西部来的军卒，因为朝廷拖欠军饷，他们没办法，只好出来偷出来抢。
拖欠军饷？杰式心里一怔，这说明明严上台以后，财政状况不佳啊。
金瓯城外都是来勤王的军队，给一天钱做一天事，不给钱就做，这是必然的。
隔了几日，家仆说他看见菜市口在杀人，六个偷窃的军卒都被砍头了。
当晚传来消息，西部来的六千多人跑了大半，他们哗变了，不玩了。
杰式听到这个消息很兴奋，他觉得可能要出大乱子，如果金瓯城里乱了，备不住哪一天明严会亲自登门请他出山，毕竟他有丰富的军事经验，有指挥大军的能力。
家仆回来说，跑了快三万人了，不知道会不会蔓延开来。
杰式心想，明严将小偷们都砍了实在欠妥，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适当惩处，给与立功机会，士卒会感激不尽，完全没必要杀人立威。
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全砍了，太容易激起哗变了。
明严这么精明的人，此事处理的用力过猛。
新年前一天，杰式府上也搞了聚餐。
虽然现在老爷的待遇大不如前，但是大将军底子厚啊，应付这点开销一点没问题。
天上飘下雪花，新年前后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节。
新年第一天，中午时分。
杰式府上，大门洞开。
几个宫人高叫，杰式听旨。
杰式赶忙迎出去，但见前院里来了三位宫人，都是王宫里的熟面孔，他们的后面还站着一排禁军士卒。
在院子里接旨杰式还是头一遭，他赶忙跪倒在铺着一层薄雪的地上。
一个宫人朗声道：“值此新年之际，朕特赐前大将军杰式酒馔，以彰普天同庆之义，有酒有菜，滋味深长，以资永远之纪念。”
宫人就在院子里铺开一张白布，放上长案，摆上四样精美的菜肴，一把青玉的酒壶。
杰式猛然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两行眼泪无声流下。
大过年的，你个明严选了这个时候来要我的老命，我一一
明严想站起来，立刻被两个宫人按住，不让他起来，长案被挪到杰式面前，一双碧玉筷子交给杰式。
“请前大将军开始吃菜！”
杰式的家人此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们挤在堂屋里，向前院张望，杰式的一举一动历历在目。
有人在饮泣，抽咽的声音越来越大。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杰式伸出筷子吃了一口白菜炖肉，味道不错，再来一口虾仁，再来一口金瓯黑鱼。
杰式啊杰式，你真能做梦啊，还想着哪天能出山，出个屁啊，这个明严就是个魔鬼，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死到临头，我才看清楚这个不是人的东西，可怜，可惨！
“请前大将军饮酒！”
青玉酒壶里的酒斟满了一只青玉的小酒盅，慢慢地端到杰式嘴边，杰式接过酒盅，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
面前一堆人在等着看他如何死去，背后家人们也在注视着这场惨剧，此情此景，怎一个惨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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