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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品夫人又美又凶全文阅读

作者:喂猫猫种花花     医品夫人又美又凶txt下载     医品夫人又美又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一块糖糕露了馅儿

    天九正往老将军的书苑去,善柔快步追了上去。

    “九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天九脚步未停,直接道:“秦逸交代过,走吧去见老将军。”

    善柔立刻跟了上去。

    “可否问一问,老将军过往的伤情?”

    天九忽然回头看向她:“少夫人,可知是谁解了秦逸的毒?”

    “毒?秦逸中毒了?严重吗?”

    天九盯着她看了又看,随即又大步往前走。

    看来真是他想多了,那等厉害的人物,又怎可能是眼前这柔弱的秦逸小子的妻子呢?

    “曾经中毒,已有人替他解了。”

    善柔拍拍胸脯:“九先生下回讲话,还是讲清楚些,怪吓人的。”

    秦天下正在小阁楼中,看机关术。

    善柔脚步快过天九,走到他身前。

    “爹!”

    秦天下微显意外,见得天九点头,心头疑虑放下。

    “小柔,今日铺头开张如何?”

    “有娘坐镇、还有九先生的徒弟当坐堂大夫,一切顺利。”

    天九听见‘徒弟’两字,就觉肉疼。他的好徒儿,真是命不好。

    “秦前辈,就放心吧!日后我也会不时去光顾八海药铺的。”为了乖徒儿。

    “嗯,时常有九小子露面,小柔可要吩咐人将药铺的门槛规整牢固些,别给人踏破了。”

    “是,爹!”

    天九看看两人道:“秦前辈,我们开始吧!”

    秦天下也未避讳,任由天九为他探脉。

    善柔在旁看着。

    秦天下脸色白中泛青,尤其唇色青中泛紫。

    旧伤非但未愈,明显更是加重了。若是有机会,用透心镜看一看就好了。

    天九收回手,将一副木制的,形状像极了修罗城的听诊器,置于老将军心口处,仔细听着。

    善柔看着那听诊器,微感意外。

    “九先生,如何?”

    天九收好听诊器,脸色有些忧郁。

    秦天下倒是面平静。

    “九小子,如实说。”

    “前辈的伤较之前,更为严重了。我写副方子,看能否缓解其恶化。”

    秦天下点头:“也好。你无需过多担忧,战士伤病难免。”

    天九挤出笑容:“天九明白。前辈近些日子,切记好好修养。”

    “放心吧!”

    天九写好药方,善柔立刻接过,走到秦天下面前。

    “爹,秦逸曾托我照顾您,煎药一事,可否安心交于我来做?”

    秦天下微愣,随即笑着点头。

    “逸小子即信你,我自也信。”

    “小柔这就去拿药。”

    “少夫人,这些药府中都常备,只需去库房取即可。”

    “多谢!”

    善柔背影远去,天九才扶老将军坐下。

    “前辈,可是担心秦逸才使得情况恶化?”

    秦天下:“逸小子在沙场长大,行军打仗自是无甚可怕。可这朝堂争斗,暗涌不断、波云诡谲...”

    “前辈若真担心,就应将伤养好。只要您这开朝老将,身健体壮,便无人敢觊觎将军府。”

    “哈哈哈,九小子倒是会讲话。”

    春枝扇着火,药罐子咕嘟嘟,善柔窝在椅中打瞌睡。

    “小姐,您去歇着吧!”

    善柔睁开迷糊的眼睛,身旁的香正好熄灭,火候够了。

    “把药倒进碗中。”

    “是!”

    春枝刚倒好,善柔就极其熟练的将药置于盘中,端着就往书苑去。

    “小姐,我来端吧!”春枝追上去。

    “你将药罐子放好,不可让其他人接近。我去送药。”

    善柔进小阁楼时,天九正好出来,见那药汤的色泽正好,药味浓淡相宜。

    “府中丫鬟,火候时辰掌握得不错。”

    善柔:“春枝常熬药,火候控制自是不在话下。”

    天九点点头,快步离了书苑。

    善柔转身将一粒药丸放入,后快步送去秦天下房中。

    “爹,吃药了。”

    秦天下爽快的将药喝下。

    京洛云踏门而进。

    “以往吃药,可是一喊再喊,就是怕苦不想喝。非要备了我亲手制的糖糕才肯喝。今日吃药倒是不用了!”

    秦天下招手,京洛云上前,便将一小碟精致的小糖糕放到他面前。

    善柔看着那糖糕,色泽金黄透亮,几分诱人。

    “娘,我能吃吗?”

    “当然能!”

    善柔小咬一口糖糕,其中味道在口中化开来。

    桂花、蜂王密、桃花露...雪仙草、冰棱枝、凌霜花!

    京洛云见她吃得认真

    “如何?这可是惜月教我做的。”

    善柔神变换。

    “挺好吃的,不过娘这不能给爹吃。太甜难消食,九先生说,爹要吃得清减些。您也少吃,此物偏寒。”

    京洛云与秦天下对视,二人微微点头。

    “好那日后,就不吃了。”

    善柔笑起来眼睛又弯又明亮。

    “九先生说这药喝完易困,您陪着爹。我先回去了。”话落人已奔出去。

    春飞刚入将军府大门,就见善柔向着七琴小楼的方向去。

    “小姐!”

    善柔:“来得正好,陪我去找柳惜月。”

    “柳小姐出将军府尚未归。”

    “又出府?”善柔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前方不远的七琴小楼。

    “小姐可是有事?”

    善柔折身往丹苑走。

    “月溪山之人,可会医术又或者可会用毒?”

    春飞摇头:“月溪山祖传之术为招灵,但不知在哪代,招灵术失传。这也是月溪山没落的原因。”

    “招灵术?呵倒挺新奇。换个跟踪术更好的人,跟柳惜月。”

    “是!”

    “对了小姐为何留下那个曲大夫?”

    善柔:“他确有些医术在身。”

    “可此人未必可信。”

    “不是有两月试期吗?能不能留下,就看他如何做事,又如何做人了。”

    春飞:“但愿他不辜负小姐给的机会。”

    “嗯!可有将军的消息。”

    春飞摇头。

    “不过有另一个消息传回来。”

    “说。”

    “官中护送火赤极的队伍在盘云山北面遇袭。盘云山南面就是归还火赤极的地点定亁楼。”

    善柔,果真有人下手。背后之人,如今已知官中队伍是烟雾弹,秦逸那边会被追踪到吗?

    “将军离府那夜藏身于后门竹林处的是谁,查到了吗?”

    “门中兄弟已追踪到那人,不过对方十分警惕,我们的人尚未找机会,对其进行确认。”

    “敢跟踪秦逸的,必不是泛泛之辈。叮嘱我们的人小心些。”

第六十二章 再探柳惜月

    夜来春雨沙沙沙。

    罗帐内善柔睁着眼睛,不晓得秦逸是否已平安抵达定亁楼。

    不知其具体踪迹,自己本事又太差,想帮忙却力不从心。

    翻来覆去难以睡的她,披衣垫枕坐了起来。

    时间紧迫,如何才能助秦逸?

    思忖间,小丑猫奉弥从窗隙悄无声息的跃进来。

    善柔想起初来乍到,这小东西可是只黑大猫。可惜那次之后,它就化身成小猫模样,再未变身过。

    若是能变身,穿上赤焰靴,夜奔几万里也不是无可能。

    奉弥走至她床前,眼睛绿幽幽的盯着她,‘喵’叫了一声。

    善柔撩开帐帘,看着它。

    “好奉弥,你何时才能再变身?”

    奉弥‘喵’,陡然间变大数倍,化身回了初现时的黑虎模样。

    善柔大喜,从床上蹦下来。

    抱着它的头,连摸带rua。

    “好猫儿,当真能听懂我的话。既是能变身,我就赠你一样好东西。”

    她拿出赤焰靴,奉弥瞧几眼后,竟然神奇的伸出了爪子。

    赤焰靴上大猫脚,‘哄’的火焰燃起。奉弥竟毫不慌乱,围着善柔绕圈,不停蹭她。

    善柔将一只药瓶打开,奉弥立刻上前嗅个不停。

    “好奉弥,这是药隐香,凭着它的味道去找秦逸,若他有难,定要替我救他。若平安,你就乖乖隐身,善柔在此谢过。”随后将一枚小锦囊系于奉弥脖颈之下。

    奉弥得令,无声无息的转身往外走。

    善柔立时奔上前,将屋门打开,奉弥转头看着她。

    “保护秦逸,也记得护好自己!”

    奉弥的身影如闪电急奔而出,不过眨眼之间,善柔便只能看见一星火光了,再眨眼火光也消失不见。

    她再次窝进榻中,却依旧辗转难眠。干脆穿好衣衫起身洗漱后,在回廊上来回奔跑,练一练柔弱的身躯。

    —

    清早春飞行色匆匆直奔同舟苑。

    善柔用好早饭,正在院中回廊里看医书。

    “小姐!那夜从小竹林而出的黑衣人,查清了。”

    善柔立时起身:“是谁?”

    “追踪术一绝的凌波门门首申如燕。此人轻功高绝,武力值中等往上。”

    “于你如何?”

    “论轻功我不敌他,若论打架,他不是我对手!”

    善柔笑着点头,她家的春飞很是可爱。

    “查过是谁买他去追踪‘秦逸’吗?”

    春飞:“从申如燕身上无法查,属下是想与小姐商量,从何下手,更易且更快查出买家。”

    善柔来回踱着步子,凌波门本身定是问不出所以然来。且一旦去问,背后之人定会知晓。

    “小姐,属下直觉此事兴许跟柳小姐有关。”

    善柔挑眉:“围着她查,另外凌波门那边同样别放松。”

    “是,属下明白。”

    “她今日可回七琴小楼了?”

    “回了。”

    “春枝,本小姐带你去七琴小楼走走。”

    春枝笑嘻嘻的奔过来:“小姐,糖糕我带上了。”

    她拍拍春飞肩膀:“叫门中兄弟,定要注意安全。”

    烟雨中纸伞下,善柔一身淡春绿罗衫,踏进七琴小楼前院。

    柳惜月看见她那刻,眸中惊艳之色乍现,后隐于惊讶之中。

    “少夫人,快请进!”

    善柔入院门,就见柳惜月在避雨亭中,呆看着一院的春雨。眉宇之间心事重重几字,写得明明白白。

    见她来那满脸皆忧的心事刹那收尽。

    善柔在她对面坐下。

    “柳小姐,这是在赏雨?”

    柳惜月如模子刻画的笑容挂在脸上。

    “算是吧!这春雨虽好,却引人愁。”

    “愁什么?”

    “不日即归...”

    善柔盯着她:“可是愁不日即归,心事未了?”

    柳惜月面不改色,眼中浮现忧虑之色。

    “确是心事未了,有负父母所托。”

    善柔,所托为何,未嫁得秦逸还是其他?

    “秦逸非你良人,又怎会负你父母?”

    柳惜月看向她:“少夫人言之有理。”

    但我所负的,非此事。

    “对了少夫人是来寻我的?”

    春枝将糖糕,摆在石桌上。

    善柔指着它道:“想请教你如何做这糖糕?”

    柳惜月:“少夫人喜欢,我将方子给你。”

    “这是母亲做的,柳小姐偿偿。”

    柳惜月伸手接时,善柔未坐得稳,重心失衡,人便往地上裁去。柳惜月一把扶住她,力道极强。

    善柔抓住她手臂借力起身坐正。

    “不好意思!”

    柳惜月笑点摇头:“少夫人没事就好。”

    方才她衫袖下滑,善柔在那葱白的手腕处未曾瞧见用自己药的痕迹,也就是说上回给她的药,她未用。

    此人当真几分本事。

    “昨日我来寻柳小姐,未见着人。”

    “一旦归去便难得再出月溪山。故我昨日去了长仙城姑母家。”

    “噢,原来如此。也是,这圣凌城、长仙城想必有不少人与事,柳小姐皆牵挂。”

    “少夫人昨日寻惜月,可有重要之事?”

    善柔将手里的花茶放下。

    “昨日天九来府中,想着你母亲的病症,定是可与他说说的,即使无法完全恢复,至少开些药,防止病症加重。”

    柳惜月神色极细微的变化着,却还是被善柔捕捉到。

    “多谢少夫人。我母亲乃陈年旧疾,即使治也是希望渺渺。”

    “柳小姐这是放弃了吗?”

    “没错。原本想着找到医修罗,可近日江湖皆传,这医修罗恨各处人马追踪他去向,又厌与人相见,遂发话半载之内不再出世。”

    善柔挑眉,消息倒真是灵通。

    “柳小姐消息可真?”

    “自是千真万确,有人见过医修罗独树一帜,无人能学的亲笔告示。”

    善柔嘴角微瞥,她的字明明是特别的丑,在江湖人眼中竟是独树一帜,呵这马屁拍得。

    “那倒是可惜了。”

    春枝看眼天色道:“小姐,该回去熬药了。”

    柳惜月:“熬药?”

    善柔瞪了春枝一眼,后皮笑肉不笑的起身,看向柳惜月。

    “我身子弱。”

    柳惜月点头。

    “少夫人倒是真需要多喝些滋补汤药。”

    主仆二人撑着油纸伞离开,刚出院门,善柔拎了拎春枝的耳朵。

    “小姐,疼!”

    “你个死丫头,何时学会嘴牢?熬药的事,能随便说吗?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老将军近几日风寒加重?当心我扣你月银。”

    雨亭中,柳惜月盯着善柔的背影,眼睛半眯起来。

第六十三章 又探柳惜月

    善柔端着药进了秦天下的书苑。

    远远就见老爷子,气色较前一日好了三分。

    看来护心丸对他的旧伤,确有药效。

    “爹看起来比昨日精神了。”

    秦天下放好手中书简,端起她递过去的药喝下。

    “昨夜睡得甚好,今早确是精神许多。”

    “爹可否与我说说,这旧伤疼痛的感觉?”

    秦天下意外的看向她,善柔对医一行很有兴趣。

    秦逸即将他旧伤一事,毫无保留的告诉她,定是深思后的决定。

    “隐隐的疼,有时又会猛然间抽疼。不过昨日用药后,疼得轻减了些。”

    善柔微微点头,要怎样才能不动声色、不引起老将军怀疑的,用透心镜给他照上一照呢?

    秦天下见她一副思索状:“小柔对爹的伤,可是有法子?”

    善柔摇头:“没有。我只是尊照九先生的吩咐,了解爹的疼痛症状。他日再来,好将这每日情况,告诉他,对他更准确诊断爹的伤有益。”

    “噢,以往这小子,可从未如此细致过。”

    “许是情况不同吧!”

    秦天下点点头:“嗯!九小子这次的药,确实跟以往不同,药效来得快,此刻我已有困意。”

    善柔微笑,护心丸、养血散之中,都有催人入眠的效力,自然是容易困。

    但她还有话未问,不能立刻离开。

    “爹,我还有一事想问。”

    “何事?”

    “爹与那月溪山,可有渊源纠葛?”

    秦天下花白的剑眉,锋利起来。

    “小柔为何问此?”

    善柔:“秦逸出发前,曾托我照顾您,并叮嘱当心柳惜月。儿媳近日观她,似对您多有关注,便想问一问,爹与月溪山之间的关系。”

    秦天下微微点头,神色若有所思,似在回忆前尘往事。

    “柳一道曾效力于前朝北亁,朝代更替,自是有战乱。

    他用招灵术对付我西亁战士,战士们乃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抵抗逆天而行的邪术,死伤惨重。

    许是他手上沾了过多鲜血,招灵术竟在与我决战之时,忽然间失灵。

    我趁机将其打败,他不服与我连战三回,皆败,才死心。那之后他退回月溪山,再未出山。

    月溪山人,再使不出招灵数,逐渐被人遗忘。”

    善柔拧眉,若这些过往是柳惜月留在将军府的理由,难道是为她父亲报仇?那她又怎会成为秦逸的娃娃亲?

    “秦逸与她...”

    京洛云大步流星的走来。

    “那都是娘的错。

    柳惜月生母,是我同盟姐妹。我与她未出阁之时,便定下婚约。

    她生母曾死在我眼前,只求一事,就是照顾好她女儿。我不忍心,便一直让她留在府中,加之柳惜月向来规矩,也未想那许多。如今看来,是娘错了。”

    秦天下招手,京洛云至他身旁。

    “过往之事,哪是单独一句对错,即可定的。”

    善柔:“娘,爹说得对,您无需自责。”

    秦天下思索片刻道:“小柔问此事,是怀疑她在府中另有目的?”

    善柔摇头:“尚不敢定。不过爹、娘放心,秦逸不在,我定会护好你们的。”

    老两口对视,随即笑得眉慈目善。

    京洛云:“好,爹娘信你,不过你的首要任务,是将身体养好。”

    善柔心道,再不走,婆婆可能就会讲到抱孙子上去了。

    “娘,小柔还有事,您陪爹。”

    说完脚底如同抹油,溜得贼快。

    老两口你看我我看你,笑开了怀。

    秦天下:“你呀,操之过急,把小丫头吓到了。”

    京洛云:“抱孙儿的事,能不急吗?”

    ——

    月挂柳梢头,一道黑影潜进七琴小楼。

    善柔此刻待在七琴小楼西面的观景台。她今夜一身青衣劲装、高马尾,若是有柄剑在手,倒有些江湖儿女的味道。

    春枝倒还是平常丫环装扮,双眼矁着七琴小楼,脸上疑惑不已。

    “小姐,春飞姐姐能打得过她么?”

    “怎么你想上?”

    春枝嘻嘻一笑:“好久没打架了。”

    善柔伸手拎拎她耳朵:“调皮!”

    她声还未落,便听得七琴小楼中,武器碰撞的叮当之声。

    善柔:“走,去看看!”

    主仆二人,猫着腰进了七琴小楼的院子,藏于假山之后。

    春飞黑衫黑裤黑面罩,只余一双眼睛在外。

    春枝小声道:“这双凤眼,可真好看。”

    善柔能不好看嘛,春飞今日的妆容可是她亲自操刀。

    主仆二人这边聊着,那边春飞与柳惜月打得难解难分。

    “你是何人?”

    春飞:“凌波门买我前来,要你命。”

    柳惜月一把金丝软剑,舞出剑花朵朵,剑剑直袭春飞面门。

    “哼,什么凌波门?”

    “凌波门,向来不做朝堂生意,你却骗得申如燕出手。”

    “笑话,你夜闯将军府袭击我,竟说些我听不明白的话。究竟是何人?”

    柳惜月眼神陡然一狠,手中剑舞得变幻莫测。

    假山后的善柔,神色微惊。

    想不到她的剑术如此高超。

    春飞今日使的是重刀,动作不如柳惜月的剑快,可刀劈之势,重若千钧。

    “我是要你命之人。”

    话未落,原本微显笨拙的招式,刹那快如闪电,直劈柳惜月。

    柳惜月大惊,以剑御刀。

    春飞盯着她,手中大刀之锋瞬时划过剑刃,‘嚓嚓嚓’火花连串而起。

    柳惜月不敌,单膝着地。

    “阁下究竟是谁?”

    春飞抵刀前行,柳惜月无力再阻,急速后退避让,可春飞的刀是缠上她手中剑一般,越战越勇,将她抵至墙壁之上,无处可退。

    “为何要骗申如燕追踪官门中人?”

    柳惜月心惊,对方出招之狠,是真要她命。

    “此处可是将军府,若我死在府中,只怕你也逃不了。”

    “哼,将军府又如何?”

    刀之力陡然间大增,压着她手中剑架在自己脖颈,若对方再使三分力,她柳惜月定命丧于此。

    “申如燕破坏凌波门规矩,与我何干?阁下不应去找他算账吗?”

    “哼!他也跑不了。”

    春飞眼神明了,猛然抽刀。

    柳惜月终得喘息,还未反应过来,却见对方眼中带笑,心道不好,剑还未刺出,便被对方重击晕在地。

    观战的主仆二人,直起身来,大摇大摆的出了七琴小楼。

第六十四章 无常索命逸反擒

    西亁与碎魂族边境。

    秦逸、烟望走在头,火赤极与其他几人在尾。

    “主子,翻过石峰林,就可看见定亁楼了。”

    秦逸面色凝重,石峰林石峰数百,错综复杂,若杀手伏于这石林中,他们将十分被动。

    这一路皆算得上无风无浪,可越是最后关头,暗伏的危机才越是汹涌。若他是背后之人,定会设伏于此。

    “此处石峰林立,我等所行之处地势低洼,都警惕些。”

    “是!”

    于后方的火赤极,耳朵轻动,眼角余光往身侧的石林瞥去。

    “哈哈哈,秦逸啊秦逸,你可真是乌鸦嘴。”

    随从们兵器哐当出鞘,将火赤极护于正中。

    烟望,长刀半出护在秦逸身侧。

    “主子带他先走。”

    秦逸手摁于剑柄之上,目光如炬的盯着西南侧的乱石林,听气息声对方来人众多,且个个好手。

    “走不了。”

    火赤极眼珠滴溜一转,大声道:“秦逸,不如给我解药,你我联手,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以你的本事,不用内力,拳打脚踢也可护住性命,给他开脚镣。”

    “好你个秦逸!”

    秦逸未理会他,目光在四周石林扫过。

    “都出来吧!”

    话音落,数十名头戴脸谱面具的黑衣人跃出石林,落地无声的将他们层层围住。

    秦逸眼神凛冽。

    “想不到,远处圣西之地的噬魂狱,竟将生意做到了我南中之地。”

    火赤极脸色微变:“狗秦逸,还不给我解药。噬魂狱立于杀手行尖尖上,你当真是不想我活着吗?”

    秦逸:“急什么!你不想见见他们老大么?”

    “谁要见,老子要走!”见他们老大,还能活吗?火赤极脸都急红了,奈何秦逸无所畏惧。

    绿影从天而降,长发批腰,脸白如面,大浓眉红眼妆,粉脸红唇,活脱一戏人妆,只是此时看来令人顿觉阴风阵阵。

    “哈哈哈,听说圣将军娶得美娇娘,今日看来,当真与以往不同呢!”

    秦逸看着来人,面色冰冷。

    “哼,噬魂狱首领白无常何时爱穿绿衣了?”

    白无常哈哈哈大笑。

    “将军,可知这绿衣是刺杀等级中,最高级的么?”

    火赤极:“娘们叽叽的!”

    “闭嘴!”飞针直袭火赤极。

    “狗东西竟使阴招。”火赤极闪身躲过。

    秦逸眼中寒光闪闪,看向火赤极。

    “想活命,闭嘴!”

    炎赤极气得要炸,却还是闭上了嘴。

    白无常:“哈哈哈,真是有意思,火赤极你可知,西亁只要有秦逸,你们就别想赢。”

    火赤极欲还嘴,却见秦逸眼刀袭来,立时咬上嘴唇,愤恨的瞪着秦、白二人。

    臭娘们儿,谁还不知西亁有秦逸,就无人赢得了。

    秦逸:“让他们走,你我决一死战。”

    白无常冷哼一声,看向他。

    “我倒是想,可我收的价钱,不许我如此做。更何况,上回杀你失败之事,我至今仍耿耿于怀呢!”

    秦逸盯着白无常,这一战无可避免。他大手一扬,一只瓷瓶落于火赤极手中。

    “火赤极你若敢逃,我踏平你的老窝。”

    火赤极接药即吞,毒解内力恢复,满目凶光挥着手铐与那些杀手战成一团。

    “少废话,杀他吖的。”

    秦逸长剑出鞘气势如虹,将白无常手中锋利如剑的三尺白绫,逼得节节后退。

    “圣将军多日不见,武力又精进不少。”

    “你倒是没什么长劲。”

    白无常的白绫如迅猛的毒蛇,招招直奔对手要害。

    “是吗?”

    “你说呢!”

    剑身与白绫缠绕,两力对峙,生死不过转瞬间。

    两人皆望着彼此,露出诡异的笑容。

    白无常手中数枚绝命飞刀,唰唰唰击向秦逸各处要害。

    秦逸不闪不避不顾剑身被白绫所绕,持剑快如捕食的豹,剑尖直冲白无常心门。

    飞刀已近秦逸身,白无常面显得意色,猛然收绫疾身后退。

    秦逸左手忽的多出一柄折扇,如同生在他掌心,扇开扇合掌中翻飞之间,数柄飞刀落地,而他右手所持利剑已抵近白无常心口。

    白无常大惊,慌乱之中,白绫乱挥,勉强躲过秦逸一剑,可身形未稳,剑光又至。

    “陆阿柄,还不放箭。”

    石林之中数以计百的箭,穿空而来,似要将他们统统射成筛子。

    秦逸抓住白绫,身影如狂拽的族风扫至白无常身后,白绫勒脖,长剑横于他喉间。

    箭雨嗖嗖的下,即使白无常不被秦逸勒死或是割喉,也会被乱箭穿心而亡。

    “住手!”

    箭停,几十名脸谱杀手穿林而出。

    烟望扯着火赤极与秦逸靠背而站。

    “主!”

    秦逸眼角余光,扫了眼现场,六个随身卫,皆已气绝身亡。

    他眼中恨意蓄满,又渐渐消散。

    “厚待其家人。”

    话落,白绫勒紧,白无常顿时呼吸困难。

    “秦逸,今日你走不了。我真正的任务是杀火赤极,你交出他,我的人自然放你走。”

    “擒贼先擒王,如今你的命在我手上,他们敢动手吗?”

    “秦逸我劝你识相,你以为只有我这一波刺杀吗?”

    “即如此,你应放我们走。否则功劳你一人揽了,岂不树敌?”

    血已染红白无常的衣襟,若再不妥协,秦逸手中剑定割裂他喉管。

    “放他们走!”

    杀手们纷纷退开,秦逸胁着白无常与烟望火赤极往前走。

    白无常道:“秦逸,即使你这回得生路,也再难回西亁。”

    “哼,这句话,我听得多了。”

    忽然之间,五彩斑斓的烟雾平地起,随即便是老者狂妄自大的笑声。

    “哈哈哈!”

    秦逸、火赤极与烟望,迅速将早置于颈间的面罩戴上。

    “万毒老鬼!”

    “小子,白无常说得没说错。今日西亁圣将军与碎魂将首,都将魂埋在这石峰林中。”

    白无常气急:“万毒老鬼,你是要将我噬魂狱一并葬于此处吗?”

    万毒老鬼:“哈哈哈,你那些喽啰,早躲进石林之中,哪还管你这首领。死,也就死你一个,再说噬魂狱在我毒宗算个屁!”

    秦逸微松手中剑,对着白无常道:“我放你,若活来日还我人情,若死便是命数。”

    白无常急得满头大汗。

    “成交!”

第六十五章 西乾有你了不起

    毒雾散去,秦逸三人仍立在原地,看起来并未中毒。

    万毒老鬼从石峰上跃下,眼神之中满是不可思议。

    “小子,竟然还未倒下?”

    秦逸冷笑看着他。

    “臭名在外的万毒老鬼,也不过如此。”

    老鬼胡子都气歪了,围着他直转圈。

    “不、不、不,一定不是我的毒有问题。你小子,当初替你解‘焚心’的是谁?”

    秦逸,若这老儿知解他巨毒的,是个年方二八的女子,会不会气得引毒自尽。

    “你真想知道?”

    老鬼,哼,这个解他巨毒的克星,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其挖出来,否则他的万毒门,还如何立于毒门之首。

    “哼,那还用说。”

    “好,放我的人与火赤极走,我便告诉你。”

    老鬼摇头:“不,火赤极必须死,你小子也得死。”

    秦逸冷笑出声。

    “那我们换个交换条件,如何?”

    “什么条件?”

    “我即必死无疑,那么你总该告诉我,是谁要我死吧?”

    “说不得!”说了,他得死。

    秦逸眼中狠光乍现,手中折扇飞出,长剑紧随其后。

    “即如此还啰嗦什么?”

    烟望立时带着火赤极往前冲,然新一批弓箭手,对准了他们。

    秦逸大吼一声:“入石林,近身杀。”

    两人顿时闪身入石林,弓箭手惨叫声不断。

    老鬼:“小子,还真有几分本事。若不是有人要你死,我还真不舍得下手。”

    “老鬼,可知如今世道,用毒最厉害之人,非你?”

    “胡说!”老鬼一边躲闪,一边撒毒。

    “别撒了,那些毒于我无用。”秦逸剑尖直逼其咽喉。

    老东西武功不敌他,轻功却是一等一,秦逸的剑几次要重其命脉,都被他躲过。

    “我的毒,从来不会没用。”奇怪了,这小子练了什么防毒之术?

    “你可知,我已练就百毒不侵的本事?”秦逸语速平稳,剑速却飞快。

    “哈哈哈,少唬我!若百毒不侵,上回的焚心,又如何说?”

    “那是巨毒,自是要时间自行排解。老小子,试试我的万念俱灰吧!”话落手猛的一扬,白沫铺天而下。

    万毒老鬼动作微顿,再看时秦逸已奔出数丈。

    “小子,你逃不了。”

    秦逸目光飞速从石林扫过,老鬼的人已被烟望火赤极解决。此时火赤极一身血在前奔逃,烟望血染全身在后穷追。

    “老匹夫,果真逃了。”

    他提气欲追,才觉得手臂与腿有些微麻,低头看去,各处一枚玲珑针入肉三寸,可他竟不知几时所中。

    万毒老鬼追了上来。

    “试试我新毒,七窍玲珑针,七个时辰内血凝不动,心脉减缓,直至脉相停息。”

    秦逸心内惊,对于毒,万毒老鬼向来不说假话,可他却不能露怯。

    “老东西,今日我若死不成,来日定取你项上人头。”

    “哈哈哈,你到是提醒我,斩草要除根,即如此,再送你一份礼。”

    话落十三把夺命飞刀,击向秦逸。

    秦逸就地滚开,飞刀击在石峰之上,溅起火花无数。

    他还未起身,老鬼手中鞭如毒蛇袭卷而来。

    忽的四道火光如闪电扑向老鬼。

    老鬼大惊欲收招抵抗,手还未动,人就被那四道火光撞飞至数十丈之外,‘咚’撞在一数尺之高的石峰之上。

    咔擦脊骨碎裂之声,淹没在石峰断裂的巨响中。

    老鬼口趴倒在地口吐鲜血,疼得龇牙咧嘴,想看清那火光是何物,却只见得四点火星子,快如闪电消失在石峰林的尽头。

    而秦逸没了踪影。

    “这是何怪物?这小子当真是奇人之命,回回有意外之力助。‘咝’疼死老子了。”

    ...

    奉弥狂奔至百里外才停下,将秦逸轻扔于草地上。

    秦逸此时四肢已微僵,但大脑依旧十分清晰。

    “谁派你来的?”

    奉弥不断用爪子碰脖子。

    秦逸看去,竟是一只锦囊,那图案与雪地里初见善柔时,她所赠的解焚心之药的瓷瓶一致,嘴角笑意立时扬开来。

    他伸手取下打开,里面是一粒晶亮如血玛瑙的药丸,毫不犹豫立时吞下。

    奉弥匐于地上,秦逸坐上去。

    奉弥驮着他,进了深山老林。

    半个时辰之后,他四肢恢复常态,从奉弥身上跃下,与它并肩往前走。

    他将锦囊翻来复去,看了又看后将它放进怀中。

    “可否帮我一忙?”

    奉弥停步看向他。

    他摸摸它的头,指着正南方向。

    “去那边,追一个人。”

    烟望双手死死拖住火赤极的腿,胸前与后背皆被鲜血湿透。

    “老东西...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逃。”

    火赤极的衣衫也被血水浸透,他用尽力气往前爬。

    “你个蠢货...主子没了...自己命也不要吗?”

    秦逸飞身落于两人跟前。

    “谁说他主子没了?”

    烟望松手,滚开去,躺在那里,被血糊满的脸庞露出笑容来。

    “主子!”

    秦逸上前递出药,烟望笑着接过吞了下去。

    他就知道主子定能脱险。

    火赤极呆看着秦逸,这家伙不是人。见那主仆二人,未注意他,跌跌撞撞爬起来,往前摇摇晃晃的走。

    秦逸转身盯着他的背影。

    “老匹夫,何必呢!”话落,捡起地上石块,瞄准火赤极的小腿,咻扔出。

    “啊!”火赤极倒地,却还不死心的往前爬。

    窸窸窣窣声响起,两驾马车,六个银面黑衣人自林中窜出,奔至秦逸身前。

    “主子!”

    “留下两人照顾烟望,其余人跟我送那老东西去定亁楼。”

    秦逸说完大步向前,一把拎起火赤极扔进其中一驾马车中,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怎么样,跑得了吗?”

    火赤极对他竖起拇指。

    “西亁有你了不起。”

    “不日我会派人拆了你老窝,准备一下新去处吧!”

    “真拆?”

    “怎么还是想我踏平你的帅帐?”

    “行行行,是我技不如人。”敢派人来,我就敢叫他们没命回。

    “对了,刚才我看到四团火星子,咻的闪过,是什么东西?”

    秦逸撩开车帘,往后方看了眼,数尺之深的野草丛绿油油的眼睛,看起来格外亲切。

    放下帘子,回头看火赤极时,眼神冷漠冰凉。

    “再有半柱香,即可到达定亁楼,碎魂迎你的使节,早等候在那此。”

    火赤极矁着自己,满身伤痕又狼狈的模样,哪还有半分碎魂战神的威风。

    “秦逸,你给烟望的药,能不能给我一颗?”

    秦逸闭目养神,恍若未闻。

第六十六章 油水捞不着心慌

    善柔端着空掉的药碗从老将军院中出来。

    两三日未见的柳惜月迎面走向她。

    “少夫人!”

    善柔面露意外之色。

    “柳小姐!这几日可是又去了长仙城?”

    柳惜月行礼,依旧是笑得温柔。

    “惜月这两日身体有些不适,未曾出七琴小楼。”

    “噢,今日可是好些了?”

    “确是好些了,便想着与你一道去看看将军。不过我好像来晚了。”

    秦天下与京洛云,挽手并肩走来。

    “谁说晚了?”

    “爹、娘!”

    “惜月见过老将军和夫人。”

    京洛云如往常一样,待她客气有礼。

    “有心了起来吧!”

    柳惜月抬头,目光十分自然的看了眼夫妇二人。

    “老将军风寒如何了?”

    秦天下看向她微微点头:“嗯,多谢你关心,已无大碍。”

    京洛云:“惜月,昨夜我梦见你娘了。你也是个苦命孩子,若是不愿回月溪山,在府中多住些时日也无妨。”

    柳惜月面色微滞,一惯如模子的脸上,终是有了些细微的情绪。

    “谢夫人!”

    京洛云:“你娘与我曾义结金兰,有何好谢的。”

    柳惜微微咬唇低头未语。

    京洛云:“小柔你与柳小姐多说说话吧!”

    “是,娘!”

    夫妻二人远去,柳惜月才抬起头来。

    善柔偏头看向她:“柳小姐是不是想你母亲了?”

    柳惜月勉强笑笑摇头:“惜月身子未好透,就不打扰少夫了。”

    直到她背影完全消失,善柔才收回目光,转头却见春枝仍痴痴盯着她离开的方向。

    “傻丫头,想什么呢?”

    春枝挠挠头:“小姐,这柳惜月明明不是好人,为何不揭穿她。春飞姐姐夜探那晚,便是最佳时机。”

    善柔敲敲她脑袋。

    “有长进,都知道最佳时机了。”

    拆穿!现在拆穿,又如何得知她受何人指使。必竟以她个人的立场,及两家过往,复仇的动机并不成立。

    春枝见她不答,心中虽疑惑,却也是守规矩的丫头,只乖乖跟在后头,未再多问。

    春飞大刀阔斧的走进院中。

    “小姐,玉昭王府近日未再广寻医修罗,但江湖中仍有不少高手在寻。”

    善柔:“让他们寻吧!若非必要,此人将沉于江湖浪涌之中。”

    “春飞明白。”

    “边境可有消息来?”

    “属下来正是要一并禀报此事。门中传回消息,将军已于昨日午时,把火赤极归还给碎魂。想必此时已在回程的路上。”

    善柔知其平安,心中大石瞬间落下。

    “如此便好。”

    “门中人还传回万毒老鬼突然对外宣布闭关半载。”

    善柔凝眉,此人虽未与他面对面交锋,却对他的毒熟悉。这样的人,最好是此生皆闭关不出。

    “这害人的老东西,不出来就是造福江湖了。”

    春飞赞同的点头。

    主仆二人话未谈完,便有人来了。

    “少夫人!”

    这甜软的声音,不是高蝶衣么?

    循声看向院门外,果真是她。

    “高小姐,何事?”语气淡淡,大有不喜之意。

    高蝶衣:“太夫人说你上回给的易眠丸,甚是好用,想问你再讨些去。”

    善柔盯着她看,这帮子女人,又想作什么妖?

    “那高小姐是来找我取的?”

    高:“蝶衣只是传话,这就回去了。”随即盈盈一拜,折身离去。

    春飞一时之间还有些摸不清情况。

    “小姐,她们想做何?”

    善柔,有的人真不是你远离,她就不出现。

    “去看看就知道了。春枝取两瓶易眠丸。”

    今日主仆三人刚进丹苑大门,就见秦灵儿与吕氏等在那里。

    “嫂嫂!”秦灵儿满面笑容迎上去。

    善柔对她没什么意见。

    “嗯!”

    “今日梨花开得正盛,祖母她们都在那边,我和三婶带你过去。”

    吕氏笑了笑:“小柔近日身子可好?”

    善柔看着她虚与委蛇的脸,回了个假笑。

    “甚好,多谢三婶关心。”

    “自家人,不必见外。”

    几人进得梨园,就见太夫人与高氏等人,正在亭中赏花吃茶。

    善柔想到婆婆的银号每月出银子,养这些废物,心中就莫明生出些不爽。

    “小柔来祖母身边坐。”

    善柔:“见过祖母、二婶。”

    高氏脸皮也是厚,她似乎把那日药铺开张之事都忘了。

    “都是自家人,哪来这么多礼。坐坐坐!”

    善柔将易眠丸递给太夫人。

    “祖母,这是您要的易眠丸。”

    老太太伸手接过,遂捧着她手,仔细端祥。

    善柔感觉自己似被苍蝇叮上一般,极不自在。

    “哎呀这些日子,养得真不错。”

    “谢祖母。善柔还有些事,这便回去了。”

    老太太抓着她手不放。

    “哎,你一个娃娃家,哪有那么多事。坐,陪祖母说说话。”

    善柔受够这虛情假意,却也不想撕破脸皮,不想累着婆婆。于是她在一旁坐下,老太太这才松手。

    高氏‘嗯嗯’两声之后,缓缓开口。

    “小柔啊,八海药铺近日可好?”

    善柔凝眉,看来还是为油水一事。

    “嗯,甚好,有医仙之徒坐堂,铺中生意很是红火。”

    婆媳三人对视,高氏清清嗓子。

    “近日有药商登门拜访,说是八海重新开张后,就再未向他们采买过药材。可是换药商了?”

    善柔点头。

    “换了。铺中药材皆换了新药商。”

    “这是为何?”高氏压着心头火。

    善柔心中冷笑,这怕是去问人家拿回扣,没得手吧!

    “他们以次充好,要价还高,不换留着作甚?”

    婆媳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陷入沉默之中。

    “祖母、婶子,善柔告辞。”

    话落不等三人回话,便与春飞春枝离开了。

    身后传来茶杯碎裂之声。

    高氏气得鼻子都歪了。

    “这大房是铁了心,不让我们薅点油水了。”

    吕氏摇头:“此事急不得。这善柔看似柔柔弱弱,反倒比那京氏更难对付。”

    太夫人叹气,当初大房立出去时,也是划了近半数铺头出来。无奈身边人皆不会做生意。年年也只是收得些数目一般的铺面租银。

    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是文官,奉??虽说不少,可这一大家子,吃穿用度下来,这公中便无多少银钱可余。

    老二、老三家儿子、女儿,皆到婚娶年纪,更是需要银钱。

    这药房油水捞不了,当真是如同嘴边的肥肉,看得见吃不着,心痒得很,嘴又馋得慌...

    “无论如何,要想法子从大房那边弄些银子。”

    高、吕二人:“母亲可有法子?”

第六十七章 想作妖先照照镜子

    听得三声猫儿叫,善柔飞奔而出,人刚至院中,小丑猫奉弥就飞扑在而来。

    善柔接住它,抱在怀中。

    “好奉弥,好猫儿多亏你去了。谢谢!”

    奉弥连喵带蹭,似在邀功。

    善柔不停摸着它,见项上锦囊已没,看来秦逸用了它。

    用了,说明秦逸遇上大险,否则别前给他备的药,便已足够。

    她心中些许后怕,若是奉弥未变身,这锦囊就送不成,那秦逸会如何?

    想到此,她莫明心惊,紧贴着奉弥。

    “好奉弥,好奉弥!”

    奉弥喵喵的抬起爪子,善柔看见爪底一团若隐若现的火焰图案。

    好家伙,这一趟来去近万里的奔驰,赤焰靴已全然与奉弥合为一体了。

    “奉弥,你化身为黑虎的模样,威风极了。”

    奉弥得意的喵喵喵。

    善柔撸着它柔软的毛,小样原来猫儿也爱称赞。

    春飞脚底生风的行至院中。

    “小姐!申如燕已被我们的人困在落情阁。”

    善柔摸着奉弥的猫头,万里往返,这小东西定是要好好休息一番。

    “春枝,把奉弥送回它的小屋,猫食弄得更精至些。”

    春枝如捧宝贝似的,将奉弥捧走了。

    落情阁,虽是将军府的酒楼,善柔却是头一回来。

    今日的她,一身白衣男儿装,虽身段瘦弱,但也姿态潇洒。

    春飞领着善柔在贵字号房前停下。

    “就是这里。”

    话落将事先备好的纱帽递给她,后自己蒙上面罩。

    主仆二人进屋关门。

    屋正中,清瘦的灰衣中年男子被蒙眼塞嘴绑在座椅上。此人便是凌波门申如燕。

    他听得人来,嘴中‘唔’个不停。

    春飞上前,刀哐当架他脖子上。

    “想活命,就别出声,问什么答什么。”

    申如燕连连点头。

    春飞扯掉他嘴中布。

    善柔坐在屋中上首位,看着申如燕,开口声哑不已。

    “前不久,都有谁找你做生意?”

    申如燕咬唇不语。

    春飞刀身斜立,刀锋即对准他的颈脉。

    申如燕:“我不能说,否则死路一条。”

    善柔:“你不说,现在就死。”

    语柔气静,似乎说的不过平常话语,与生死毫无干系。

    申如燕喉头滚动,心中更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此单生意如此凶险,各方皆是他惹不起的人,他又怎会接?

    “女子,遮面,二八年华,气质不俗。”

    善柔自顾自的倒着茶。

    “你后将跟踪的消息,给了谁?”

    “压在城南狗肉铺子前的第三块灰砖下,谁来取的我不知。”

    善柔眉眼微收,哼,当真是好办法,此番举动,显然就是防着将军府反查。申如燕身上的信息,也就这么点儿了,还真是有些浪费门中兄弟盯他多日。

    她一下又一下的把弄着茶杯盖子,目光锁住申如燕。

    “还接生意吗?”

    申如燕一愣,哪还敢,再接小命都没了。

    “不、不接了。”

    善柔,呵,这干追踪的,胆量似乎不济呢!

    “让你跟踪一人,事无具细,消息就搁在城南狗肉铺子前的第三块灰砖下如何?”

    申如燕直咽口水:“敢问是何人?”

    善柔闻着茶香,还挺清新。

    “你上回的买主。”

    申如燕立时道:“真、真不接了。”

    这都是些什么买家?

    “不接,凌波门就该准备你的丧事了。”

    “接、我接...”申如燕心道,他可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

    善柔正要出落情阁大门,高蝶衣恰好自门外进来。

    “少将军夫人!”

    这一声喊,立时无数目光向她看来。

    善柔不喜欢被人围观,面无表情的看向高蝶衣。

    “高小姐有事!”

    高蝶衣笑得甜美。

    “蝶衣来铺中取太夫人的八宝鸭,想不到竟巧遇少夫人。”

    “高小姐慢慢取,先告辞。”话落人离。

    高蝶衣笑着,走进酒楼中,还未向掌柜开口,却瞧见楼外对街拐角,一道褴褛的身影,正盯着善柔。

    “掌柜,我片刻之后再来取。”

    说完步履匆匆朝着那身影方向去。

    善柔于马车中,春飞于前驾车。

    “小姐申如燕之事,如此做会不会有些危险?万一...”

    “只要能挖出背后的人,险又何妨。”

    春飞点头:“虽险,此法却也真真几分刁钻,背后之人怕是万没想到,原来的手中刀,竟不知觉间调转刀尖,对向自己。”

    善柔却没春飞乐观。

    “此事未必能成,但却不妨一试。”

    她叹息一声,撩开小窗帘子,向外看去。却瞧见高蝶衣又自落情阁对面的巷子出来,再进了酒楼中。

    “春飞,高蝶衣家的情况探过吗?”

    春飞:“她父亲高清明,在朝中任太仆,官三品。

    她娘是通房丫头出身,在家中本无甚地位。但高蝶衣自小聪明,为人玲珑,如今在高府虽不及嫡出,倒也争得好些宠爱。”

    善柔面色疑惑,那为何不留在家中?

    “即如此,为何时常在高氏那里待着?”

    春飞摇头:“属下不知。”

    因在修罗城时逃命与行医就是她的日常。所以养成了她对危险的敏锐嗅觉。

    直觉告诉她,高蝶衣得防。

    车马停在八海药铺,主仆二人仍是绕道后门进去。

    今日铺中病人不多,皆在其他坐堂大夫处排队就诊。

    黄连面前空荡荡,抬头就看见善柔。

    “少夫人来这里。”

    善柔笑,天九这小徒儿年方十四,确已是医中上者。

    “连先生今日可是要传我医术?”

    黄连摇头:“不敢。我是想请教少夫人,雪蜂草能解烙铁头蛇之毒,可有医书记载?”

    善柔:“自是有的,他日我命人誊抄一份给你。”

    黄连点头:“多谢少夫人!”

    善柔笑笑,折身行至后堂。

    封掌柜躬身而进,恭敬的将茶盏放于她面前。

    “少夫人,可算来了。”

    善柔挑眉:“发生何事了?”

    “这几日,铺中收到的药材参差不齐,好坏掺半。可药商那边却说,药运出之时,皆是符合我铺中要求的。如今正与我扯皮,这铺中又缺药材...”

    善柔:“前几批药,与药商商议,各担责一半。今日起,无需他们送,八海药铺自行派人去取。”

    丰掌柜眼睛唰的亮起来,他做掌柜多年,自是猜到其中有人捣鬼,但苦于无证据,不好空口去说。

    “是!如此,我心中便有数了。”

    “春飞,找两个身手不错、信得过的,配合丰掌柜。”

    “是!”

    善柔,想在我门前作妖,先照照镜子吧!

第六十八章 柳惜月见幕后人

    天擦黑,星月未现,乌云重重。

    柳惜月身影娉婷自将军府出,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春枝急吼吼的跑出来,逼得车夫勒绳停马。

    车夫:“嘿,这丫头,当心惊着马儿,伤了你。”

    春枝一脸着急:“大叔,可见着一黑猫儿?”

    车夫:“这天色比猫还黑,如何看得见?”

    善柔自里快步走来。

    “找着了吗?”

    春枝摇头:“没呢!”

    柳惜月掀开车帘:“少夫人丢了猫儿?”

    善柔点头:“猫儿被我关了几日,方才一开猫屋门,就跑了。”

    “天快黑了,怕是不好找。”

    “确是不好找。这天看着怕是要落雨,柳小姐是要出去?”

    柳惜月点头。

    “接姑母来信,身体不适,我去看看她。”

    “即如此,柳小姐趁早出发吧!”

    “告辞!”

    车夫扬鞭,马儿嘶鸣中急驰而去,似要与那即将破云而下的雨赛上一回。

    车马消失在街道拐角,善柔与春枝并肩站在府前台阶上。

    “小姐,奉弥在猫屋睡得好着呢!”

    善柔瞥见一抹黑影,轻如燕儿般追着马车的方向去,嘴角扬起了笑容。

    “嗯,好吃好喝供着,它可是个大宝贝。”

    “明白!”

    主仆二人,步伐轻快的进了府。

    柳惜月的马车,在城中调转方向,由东往南而去。

    ---

    雨水,冲破乌云阻隔,哗啦啦落入大地。

    善柔站在回廊里,盯着那牵丝成线的雨,心中在算着秦逸归家还需多少日子。

    乍然而来的夜风和着雨雾,吹得人起了三分冷意。

    春枝送来披风,主仆二人便回了屋。

    “准备几盆碳火,等你春飞姐姐归来。”

    春枝点头,着人一同去备炭火了。

    城隍庙,男子黑斗篷加身,立于窗前,不见容颜。

    柳惜月站在男子身后。

    “属下来迟!”

    男子音苍声老:“秦逸三日后,达圣凌城。”

    柳惜月:“属下...”

    “秦天下的旧伤,究竟是何状况?”

    “医仙天九曾来过,给他开了药,前两日见他时精神矍铄。”

    那老匹夫的伤,他还是几分清楚的,即便不动手脚,也难以治愈,这其中定是有诈。

    “只怕未必,赶在秦逸回城前,弄清楚。若当真恢复不错,你应知该如何做。”

    “是...只是...”

    “怎么办不到?”

    柳惜月立时跪下:“秦天下十分谨慎,属下入将军府半余载,却也只见得两三回。”

    “见不着人,不可从其他地方下手吗?”

    柳惜月咬唇,想到京洛云对自己几分温暖的画面,低头不语。

    黑斗篷将一只瓷瓶递给她。

    “想办法将它放入秦天下的药中。此物无色无味,且饮下之后七日才会发作,介时你有足够的时间离开。”只要他喝下,将军府的气焰便去了大半。

    柳惜月手微抖,不敢不接。

    “近日负责煎药的是秦逸刚过门的夫人,她戒备心极强,属下很难...”找机会下手。

    ‘啪’耳光声,震落了近处窗格上的尘。

    柳惜月捧着脸立时跪地不语。烛台映照着她,眼含泪光,神情隐忍至极,模样楚楚可怜。

    “若是办不到,月溪山的东西便会从这世间永久消失。你也一样。”

    柳惜月垂头,泪落下。

    “属下定会办到,哪怕以命换命。”

    “三日内,我要结果。”

    门‘吱呀’打开,春风卷着细雨扑了柳惜月一脸。她小心翼翼的抬眸,斗篷男子已无踪影。

    她起身无力的倚着门,看着潺潺雨帘,眼中泪滴珠成线。

    子时,天公收起雨幕,轻风撩动,树叶儿尖上挂的雨滴纷纷落下,像是夜与大地之间的悄悄耳语。

    柳惜月的身影终自庙而出,踩着泥泞的路面消失在夜色之中。

    春飞夜归,推门而进,屋中温暖不已,立时驱走了满身的春寒。

    在炭火盆边打瞌睡的春枝睁眼。

    “春飞姐姐!”

    小丫头立时起身,眼睛还迷迷糊糊,便给她除去已然湿透的外衣。

    春飞摸摸她的头。

    “下回别等我。”

    “嗯,不行,小姐吩咐了。虽已近盛春,可夜雨来,便倒春寒,不能让在外奔波的人冷了身,还凉了心。”

    春枝学着善柔的语气讲话,娇憨可爱。

    春飞笑着刮她鼻子。

    “好了,现在去睡吧!”

    “嗯,干净衣衫给你备好了。”

    小丫头进了卧室,春飞换好衣衫在炭火边坐下来。

    眼前的炭火明亮,身暖心更暖。

    片刻之后,她起身轻手轻脚出了房间,见善柔的屋子仍亮着烛光,立时走了去。

    “小姐!春飞回来了。”

    善柔开门:“快进来!”

    春飞走进去,屋正中也摆着两盆炭火。

    善柔递给她一粒药。

    “驱寒气的,先把它吃了。”

    春飞接过,听话的吞下。

    “怎么样,申如燕可报了消息来?”

    “已报来。今夜与柳惜月见面的是名男子,身高八尺,体型魁梧,包裹严实未见其面容。对方内力深厚,申如燕不敢靠太近,未听清两人在庙中说了什么?但对方的声音较为苍老,且打了柳惜月一巴掌。”

    “苍老?”善柔满是疑惑,竟与自己预料的完全不同。

    “申如翼跟上去了吗?”

    春飞眼神明亮不已,小姐行事之缜密,她自愧不如。

    若不是小姐提前命人,重金请申如燕的双胞胎弟弟申如翼从凌波门赶来,今夜便无人跟踪与柳惜月见面之人。

    “已跟上去,申如翼的本领在申如燕之上,这回兴许我们真能查出些什么。”

    “很好,城南狗肉铺子那边,可有动静?”

    “暂时没有。属下已派了两个门中最机灵的兄弟,守在那边。不过...小姐今晚柳惜月背后的人已现身?难道她的身后,有两股势力暗藏?”

    “谁知这螳螂的身后,有没有藏着一只黄雀呢!小心些,总是不会错。”

    春飞赞成的点头。

    善柔拍拍她肩膀:“辛苦了,去休息吧!”

    她也要休息了,秦逸不日便归家,自己若是顶着黑眼圈,精神不济,可没有好果子吃。

    想到秦逸将归,又是小别又是新婚...也不晓得那家伙,胸膛可还有出发前那般坚实。

    春飞见她面带笑容,眼含星光。

    “小姐!”

    善柔回神,如思念情郎被人窥见,脸色绯红不已。

    她推春飞出门外:“快回去睡。”

第六十九章

    善柔用过早饭,去见公婆。进屋,就瞧见天九正在给公公秦天下把脉。

    京洛云招手,她便脚步轻轻的站至婆婆身侧。

    上回的药疗程已止,天九是该换个方子了。

    不过这天九,来得可真早,得亏每回送完药,她都将药碗带走,否则可就露了尾巴。

    天九听着老将军的心脉,眼中欣喜又疑惑。

    按药理来说,上回的方子只能稳住旧伤不继续恶化,可未曾想,今日再诊伤势非但稳住了,反而恢复了一两成?这有些不合常理?

    “九小子,阿天的伤如何了?”京洛云着急。

    天九收起脸上惊疑之色,看向这一家三口。

    “老将军的伤,在逐渐的恢复。”

    京洛云眸中惊喜不已,挽着秦天下的胳膊。

    “阿天,我就说定会好的吧!”

    秦天下握住她手:“可多亏了九小子。”

    天九:“前辈近日可有何处与往日不同?”

    夫妻对视,同时摇头。

    善柔道:“喝药后,不再吃糖糕,可算不同?”

    京洛云立时点头。

    “对对对,这回阿天喝药后,听了小柔的意见,未再吃糖糕。”

    “是何糖糕?”

    立时有丫鬟送上来,天九拿着闻了闻,后放入口中。

    这其中确实有对伤口不利的冰棱草等,但明显不是因为不吃它,而使得老将军的伤开始恢复。当真是奇怪?

    “我今日再开一副药方,秦前辈再吃上七日,看看如何?”

    话落三两笔开好药方,仍递给善柔。

    “煎药一事,还是少夫人代劳吧!”

    临近午时,春枝守在药罐子边上,用蒲扇扇着煨药的火。

    天九忽然间走了进去。

    有些打瞌睡的春枝,顿时清醒。

    “九、九先生!”

    天九神态自然,目光扫过药罐子后停在即将燃完的香上。

    “这香谁吩咐点的?”

    春枝看眼香:“呀,时辰到了。”

    随即将炉中柴火悉数取走,抬眼见天九盯着自己。

    “噢,善府老夫人教我的办法。说火候控得不好,会对药效打折扣。”

    天九微微点头,折身出小厨,春枝一口气松到一半,他却回头了。

    “小春枝,上回的药渣可还在?”

    天九本就白衣飘飘,模样俊俏,气质温润。这一声‘小春枝’,顿时让小丫头红了脸。

    “在、在的...奴婢这就去...”不对药好了,得先送药。

    善柔抱着奉弥往小厨去,时辰差不多,药应该好了。

    人还在回廊里,就瞅见天九的身影,她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小厨。

    “九先生?”

    天九点头。

    春枝:“小、小姐,九先生想看上回的药渣...”给吗?

    善柔:“嗯,你拿给九先生,我把药送过去。”

    “是!”

    善柔从书苑送完药归时,正好看见天九手里拎着上回的药渣子,出了将军府。

    不愧是医仙,做事不动声色。

    那包药渣子,虽查不出原来,倒也是能排除些疑惑。看来行事要更小心了。

    万一秦逸归来,这二人联手,自己怕是无处可藏。

    春飞手中握着信笺,面色欣喜不已,踏步如飞的进了将军府。

    “小姐,将军来信了。”

    人还在同舟苑外,声先到了。

    善柔捧着药碗,奔出去,险些跟春飞撞一块儿。好在春飞动作快,闪退两步,又伸手扶住了她。

    善柔脸色微微潮红:“嗯!”

    春飞低头忍着笑意将信笺恭敬的奉上。

    善柔接过,将药碗塞给她。

    “给春枝。”

    春飞捧碗便走。

    善柔左右看看无人,才快速打开信笺。

    ‘归程平安,两日后达,勿念--逸!’

    善柔摩挲着信纸,嘟囔道:“是不会写别的字吗?”

    她行至盛开的春桂树下,双手负于身后,掌心中握着信笺,笑容满面,步履轻盈的绕树走圈圈,眼中期盼的光芒比此刻的暖阳更加绚丽夺目。

    柳惜月踏出七琴小楼,透过小拱门,就瞧见桂树下女子俏皮又光彩照人的模样。

    她不自觉低头看了看自己,长呼一口气后,面带笑容的走出去。

    “少夫人,今日兴致真好。”

    善柔听言笑眼弯弯看向她。

    “嗯,将军公干已结,两日后归。”

    柳惜月笑脸微僵,后又复自然。

    “难怪少夫人如此高兴。”

    善柔点头:“我要去准备准备,告辞!”

    “少夫人慢走!”

    善柔一走,似把阳光也带走了。

    方才的艳阳,被忽然而至的乌云遮挡,天空阴沉。

    柳惜月拢于袖中的手,紧紧握着那夜的瓷瓶。

    两日,她终是没有退路,更没有时间了。

    春枝看见柳惜月在发呆。

    “柳小姐!”

    “春枝,这是...倒药渣?”柳惜月盯着春枝手捧的药罐子。

    “嗯!小姐吩咐我倒进莲池中。”

    柳惜月盯着那罐子若有所思。

    “回回的药渣,都入了这莲池?”

    “倒也不是。前几回都给院中花草了。小姐说院子里药味太浓,怪熏人的,这才倒来这莲池中。”

    “噢,老将军可是好了?”

    “嗯!今日九先生,出府时面露欣喜之色...”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春枝立刻闭上嘴,倒完药渣,飞奔回了同舟苑。

    柳惜月目光看向秦天下的书苑,看来是真有好转。

    风吹乌云散,阳光复又来,可她的面色却更为阴郁。

    柳惜月前脚进七琴小楼的院子,善柔与春飞后脚就从同舟苑拱门内侧走出来。

    “小姐,申如翼来消息,那夜的黑衣男子落脚在城西的纵九坊。那处是鱼龙混之地,他不敢跟太近。”

    “这几日,将府中的暗卫,还有影卫,都调过去,守住此人不出纵九坊即可。”

    “如此,府中防卫会不会过于单薄?”

    “按我说的去做。”

    “是!”

    傍晚时分,春枝去给老将军送药。

    眼看就要进书苑,却不知怎的,一脚踏空,好在药稳在手中,一滴未落。

    正要出府的柳惜月,折身回来,伸手接过春枝的药盘。

    “可摔着了?”

    春枝摇头爬起来,拍拍尘土。

    “多谢柳小姐!”

    柳惜月将药盘递回给她:“不客气。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落,未等春枝回话,便大步流星的出了将军府。

第七十章 刺杀秦天下

    星儿闪闪挂天空,月光皎皎照大地。

    好似白日里的阴晴不定,不过是阳光与乌云的嬉戏。

    七琴小楼中,三柱香朝着月溪山的方向烧得烟雾缭绕。屋中烛光莹莹,却不见人影。

    月的光辉,把将军府的烛火衬得些许暗淡。加之夜风阵阵,灯笼摇晃,远远看着似有萧索渐来之意。

    黑影如夜莺,无声无息的落在秦天下所居的书苑屋顶。月光映照之下,身影巧奔屋脊之上,未发出一丝声响。

    秦天下看完手中书简后,将案几旁的药,一饮而尽。

    眉微拧,看了看药碗,摇头叹息,后又复看起书简来。

    老将迟暮,终不敌年少热血战场时的警觉,以致于屋顶有人伏着,也丝毫未察觉。

    丫鬟剪了三回灯芯,秦天下困意来袭,遂落榻歇息。

    小片刻之后丫鬟退出屋去,榻中人已然睡去。

    屋顶黑影如凌空渡湖,奔至屋檐处,见得廊下丫鬟身影,立时倒挂于檐柱之上,与黑暗融成一体。

    廊中人离,檐柱上影落。

    银白刀尖伸入,门开,细管极轻落地,烟雾四散。榻中人原本偶有翻复,此时却是睡得深沉不已。

    黑影入内门合上,一切静悄悄,无人晓。

    影于榻前,轻声而跪。

    “今日所欠,来世再还。”

    本已沉沉睡去的秦天下,已然间坐起来,满目威压的看着来人。

    “柳家丫头只怕你月溪山还不起。”

    来人面露惊疑之色,后扯下面罩,露出柳惜月惨白的脸来。

    榻上秦天下老将之风骨,威严如屹立的山川,这是柳惜月前所未见的。

    “老将军...”竟然早已识破自己吗?

    秦天下起身立于榻前,威严褪去三分。

    “谁让你来杀我的?”

    柳惜月跪着后退两步,眼中泪光点点意恨重重。

    “替父不平,何须他人命我来。”

    秦天下:“若是有难处,大可说出来,将军府能帮的,定不会推迟。”

    柳惜月泪立时流下,低头抹泪间,手摁在剑柄之上。

    为了月溪山,她只能这么做。

    善柔举灯而进,春飞跟在她身旁。

    “你若拔剑便是将自己与月溪山推向死路。!”

    柳惜月看向她,眼中坚决少了三分。

    “是你先发现我的?”

    善柔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准确的说,是秦逸先发现你的。”

    “所以近日种种看似不经意的让我见得老将军。让我知其病况,皆是你有意为之?”

    “有的是,有的不是。如今讨论这些无用,你只需说出,是谁让你对将军下手,今夜之事,将军府中定无人知晓。”

    柳惜月自嘲笑意挂在脸上,眼神冷凉。

    “不,我已无路可退。”

    忽然间一蒙面黑衣人,手持双刀闯入,刀风呼啸直劈秦天下。

    春飞惊,长刀如骤风挡于秦天下身前。

    “小姐,带老将军走。”

    善柔:“爹走!”

    黑衣男子冲着柳惜月大吼:“杀了他。”

    柳惜月拔剑刺向秦天下。

    善柔拿什么砸什么,决不能让老将军动武,否则旧伤定将恶化,生死难料。

    “爹,快走!”

    秦天下知她用意,也未婆妈,快步奔出门去。然还是晚了,又两名杀手至,将他堵了回来。

    “小姐!”春飞急得满头大汗,调走所有护卫终是冒险了。

    柳惜月:“少夫人,劝你还是走吧!”

    善柔气急了。

    “你个蠢货,当真以为杀了老将军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将军府就算是没落,要灭你月溪山,也易如反掌。怎么还指望背后之人护你周全,醒醒吧你!”

    她抄起净手盆,砸向柳惜月,盆中凉水泼得柳满头满脸,柳顿时呆愣愣站在原地。

    善柔见机冲到秦天下身前,看着两名黑衣人,心道好家伙,这一架下来,自己怕是又废了。

    虎丫头春枝拎着两只大桶冲进来。

    “小姐我来啦!”

    善柔眼眸晶晶亮,小样没睡过头就好。

    “爹,你找准时机,出去搬救兵。”

    秦天下看着她点头。

    春枝大吼一声:“看招!”

    黑衣人转身去,哗,两桶滚烫的水泼来。

    两人大惊,连忙闪避,却还是被泼得满身,烫到扯下面罩吱哇乱叫。

    春枝见机,抡桶就上,两人顾不得痛,挥刀砍向春枝。

    柳惜月躲过善柔的乱攻,持剑刺向已然至门口的秦天下。

    善柔不敢再省着力用,飞奔扑上前,愣是将柳惜月扑倒在地。

    “爹,信号弹。”

    男子黑衣加身,斗篷遮面。身背重剑,落于院中,正好挡住秦天下的去路。

    “哈哈哈,丫头挺机灵,可惜今夜的将军府,无人来助。”

    善柔双手死拽住柳惜月,双眼瞪向来人。

    里头春飞大喊:“小姐,城皇庙!”

    善柔知此人便是那日柳惜月在城皇庙中所见那位了。想不到将军府的影卫,竟然没将他拦在纵九坊大意了。

    “阁下一身豪气,想不到竟会对征战沙场的将士下手。”

    老者重剑杵地,‘咚’震地三尺,惊起一群夜鸟扑棱棱飞去。

    “牙尖利嘴,也救不了这老匹夫!”

    善柔:“哼,趁人之危,算什么男人?”

    “小丫头激将法不管用,今夜秦天下必死。”

    打量对方许久的秦天下,终开了口。

    “小柔,不必多言。”

    “爹,我答应秦逸护你与娘周全的。娘...老匹夫,我娘呢?”

    “口出狂言,我说过了,将军府今夜无人来助。”

    秦天下心微惊,阿云今夜在商盟,不应有事。

    “你若动阿云,即便同归于尽,我也绝不过你。”

    善柔松开柳惜月,起身站立。

    柳惜月趁机剑锋对着她咽喉。

    “少夫人,早劝你离开。”

    善柔冷冷看着她,拢于袖中的手正捣鼓无求锦囊。

    好锦囊,今夜能不能险中求生,全靠你了。

    夜风忽的一来,鼓动她袖口,吹得一院淡淡香气。

    老者眉头微凝,重剑顿时出鞘。

    善柔急忙看向老者后方,惊喜万分。

    “秦逸!”

    “哼小聪明!秦逸今夜不会归来。”

    “噢,是吗?”

    秦逸声方至,人已执剑砍向老者。

    老者大惊,提重剑迎击。秦逸剑剑快如电,老者似剑重如山,挥舞得笨拙不堪。

    辰风带着几名护卫冲进院中。

    柳惜月的剑,还抵在善柔颈前。

    她站得笔直,一脸惊喜不慌不乱。

    “快扶老将军去休息,其余人把那些货给我拿下。”

    众人得令,加入春飞春枝的阵营。三招两式之间,黑衣人纷纷败下阵来。

    老者内力越来越难以集聚,他忽的想起方才那阵淡淡的香气,气是那牙尖嘴利的丫头捣的鬼。

    “柳惜月等什么,还不给我杀了那丫头?”

    秦逸剑忽而间如鬼魅,击得老者节节败退。

    老者大怒:“柳惜月还不动手?”

第七十一章 夫妻退敌

    柳惜月手中剑锋上扬,再用力一分,就能划破善柔脖子。

    “秦逸,再不住手,我杀了你夫人。”

    秦逸剑指老者,眸如寒刀,看向柳惜月。

    “你若敢动她,月溪山所有人都得陪葬!”

    柳惜月手微抖,不敢下手。因为她信,秦逸必说到做到。

    善柔声线细弱,语气却诛心。

    “柳小姐,还看不清形式吗?”

    柳惜月手中剑抖得更厉害,眼中犹疑不定。

    将军府外,马儿嘶鸣声不断,黑衣老者露于外的眼眸中,闪出一抹笑意。

    “小丫头,毒用得不错。下回见,你也在我死亡册之中。”

    善柔站得身端体正,眼眸中的光芒,能同空中星月争辉。

    “老匹夫,先想想如何解毒吧!”

    老者聚全身之力,举重剑劈向秦逸,剑与剑相撞火星迸裂。

    黑衣老者眼神忽然间邪气满框,撤剑跃出府外,翻身上马。

    “来而不往非礼也,也让你夫君试试我的毒,哈哈哈!”

    老者扬手撒出一把暗器,数道利刃刺破空气之声响起,府内几名黑衣人应声倒地,柳惜月跪倒,左手的短刀之上血珠滴落,右手中长剑哐当落于地面。

    秦逸分毫未伤。

    善柔终得安心的呼吸,一口气才换进去,便落入秦逸宽厚的胸膛。

    他紧紧抱着她,未发一言。

    善柔头靠在他胸膛听着咚咚咚的心跳声,笑弯了眼睛。

    笑着笑着,近在咫尺的帅气迷人脸庞越来越模糊,秦逸担心极了喊声在耳畔响起,可她眼前却是漆黑一片。

    —

    善柔走在废墟般的修罗城中,想不到这一架,竟把自己打回来了。

    千金药铺,金光闪闪的几个字入眼中,她欣喜万分,抬腿就往里冲,可怪异的是自己始终与药铺保持着同等距离。

    就好像她看似在奔跑,实际却不过是原地打转。

    铺天盖地的热浪,刹那间包袭而来。

    善柔大惊,又是火劫...

    逃生本能瞬间爆发,她拔腿便跑,可热浪如影随形,且温度越来越高快要将人熔化。

    难道自己就是死在火劫里的命吗?

    一阵滚烫的风过,扑卷无数冰点子,拍在她脸庞。

    “咦!怎么又下雪了?”

    伸手摸着脸庞,却碰到一丝熟悉温暖的气息。

    “秦逸!”

    她睁眼,秦逸的俊脸庞立时入眼来。

    又是梦!

    秦逸一手握着她手,一手正给她擦拭着脸庞。眼中不见担忧,脸上不显焦急,满面笑容倒是十分开心。

    善柔心中那点小情绪,莫明主导了她一惯冷静的脑袋。

    “我昏睡,你开心?”

    秦逸:“你在梦中喊我,我开心!”

    “哼,男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秦逸微愣,这话他熟悉。脸上笑意更是明朗起来。

    “这话,以前也有人对我说过。”

    善柔心里一惊,立刻闭嘴。再看秦逸笑的模样,她有种自己早被看穿的感觉。

    秦逸将巾帕放置好,看着她的眼睛。

    “如此看我,是想白日里共榻,做些什么事吗?”

    善柔脸唰的红起来,好家伙他果真还是那个秦逸。

    “我、我口渴还饿...”

    秦逸一脸坏笑的上榻。

    “将军白日宣...”后面那个字还未出口,人就被他抱着坐起来。

    “宣什么?”

    “宣...春枝...”

    秦逸忍不住笑出了声,忽的低头而来,唇轻柔的落在她唇上。

    善柔情不自禁闭眼睛,可这眼才闭上,嘴上便一凉。

    睁眼,秦逸舀着一勺粥喂过来,她眼波羞涩,脸颊绯红,却乖乖张了嘴。

    粥入口,她才觉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小片刻后,她就在秦逸一勺一勺的投喂中,将一碗粥喝完。

    当她眼巴巴的等着秦逸,再给她添一些时,他却将碗筷放下了。

    “刚醒,不宜吃太多。”

    善柔一脸委屈。秦逸脸庞,忽的又凑近,她立时身体紧绷,期待又紧张。

    秦逸在她额头上嘬了一口,忍着笑意道:“当真想白日宣...”

    善柔立时摇头:“我、我我想去晒太阳。”

    秦逸听言抱着她往院中去。

    善柔勾住他脖子,双眼盯着她的男人看,越看心中越欢喜,遂将头贴进他胸膛。

    小春枝端着汤药,一脸疑惑。

    姑父抱着小姐怎么走得比蚂蚁还慢?

    难道是如街市所听,男子腰力不好,便力不从心?

    秦逸与善柔同坐。

    “春枝,把药拿来。”

    春枝立刻醒神,端着药奔过来。

    秦逸接过轻吹几下,递给善柔。

    又是药,她这辈子终是跟药纠缠上了。

    “怕苦?”

    善柔摇头,接过一口喝完。

    秦逸伸手,春枝递上一小碟蜜饯儿。晶晶亮亮,在阳光照耀下更是五彩斑斓。

    “碎魂族的琉璃糖,来!”

    善柔乖乖张嘴,甜度正好,不腻不粘牙,是她来这时空后,最好吃的糖。

    春风撩动她的发,逸温柔的捋着它们。

    “秦逸,我腰怎么有点疼?”

    秦逸动作微顿,后语气几分狠戾。

    “柳惜月在倒下前,刺了你一刀。”傻瓜当时在想什么,竟完全不知。

    善柔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后来秦逸抱着自己时,总感觉后腰暖乎乎一片,原来是血。

    “果真也是个蠢的。”

    秦逸揽她入怀中,下巴蹭着她的额头。

    “幸亏未刺中你要害,如今想想后怕不已。终究是为夫不够强大,才屡次让你涉险。”

    善柔靠在他怀中:“我好着呢!皮外伤,吃点药就没事了。”

    秦逸摸摸她头,想到她在怀中昏死过去,自己满手是血的画面,满脸都写着心疼。

    “柳惜月没死,她的账要慢慢算。”

    每个字,都含着秦逸对柳惜月的恨与狠。

    善柔:“可知那老者,是谁了吗?”

    秦逸摇头:“尚在追查中。春飞已将你们之前查的线索,与辰风手中的合并。再过些时日,那老东西便无处可藏。”

    善柔笑着点头。

    “夫君归来,自是要让那些妖魔鬼怪都显形。”

    秦逸原本凌厉的神情,顿时散去。

    看着她,满目情意。

    “伤我夫人,害得我和夫人白日与夜里,皆不可做某些事的娇魔鬼怪,会被先揍。”

    善柔羞红了脸,笑出了声。

    艳阳照耀,满院春光的同舟苑中,连花儿都盛开得别样娇艳。

    椅中依偎的人儿,更是让美丽的春景,覆上了满满的甜密气息。

第七十二章 更香的香饽饽

    京洛云脚下生风一般,快步进了同舟苑。

    见得儿子与儿媳相依偎晒太阳的画面,脸上浮起慈母般的笑容。

    “小柔,伤口可还疼?”

    秦逸扶着她站起。

    “娘!”异口同声。

    京洛云更是笑开了花儿。

    她家逸小子,当真是眼光最好的。

    以往她就觉善柔不是一般女儿家,聪明有远见。

    刺客来府一事,她沉着冷静,机智又有勇谋。承诺秦逸护她与秦天下周全,即使自己的小命难保,也丝毫不退让。

    这些品德,世间男儿亦是少有。

    她京洛云夫宠、儿正、儿媳妇能干有情有义,当真是几生修来的福气。

    善柔见婆婆一直笑眯眯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心慌慌。

    秦逸见状,心道自己娘对善柔这满脸满眼睛的喜爱之情,可别吓着她。

    “娘!”

    京洛云回神,立时捧着善柔的手,将秦逸挤开。

    “小柔,快坐下。”

    善柔咽咽口水,看向秦逸,却见他正十分不满的盯着京洛云。

    “逸小子,去看看后厨给小柔备的补汤好了没。”

    秦逸...一脸不情愿的离开。

    善柔见他那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京洛云轻抚着她手,善柔一机灵回了神。

    “伤口还疼吗?”

    “噢,娘,我好多了、好多了!”连忙将手抽回来。

    京洛云慈母般的目光看着她。

    “真好!这回若不是有你在,阿天只怕...总之日后,想要什么只管跟娘开口。”

    善柔挤着笑容道:“谢谢娘!我与秦逸结发为夫妻。护着您与爹,是应该的。”

    “真是好小柔!”京洛云又情不自禁想捧她手。

    善柔动作飞快,摁住京洛云的手。

    “娘,您那日可有伤到?我以为柳惜月与其背后人的目标只是爹。加上娘那日在商盟...”

    京洛云:“放心,娘没事。那日逸小子,先赶去我处,险错过救你们的时机。”

    话落一脸愧疚。

    “你嫁来我将军府,理应我与阿天护你周全,却想不到,我们终是老了...”

    “谁说娘老?娘眼下可是正好年华呢!”

    “小嘴,真甜。”

    “对了,你是如何看出柳惜月有问题的?”

    秦逸端着补汤走过来。

    “娘,小柔该喝汤了。”您老人家是不是该把媳妇儿还我了。

    京洛云回头两三分嫌弃的神情,看着自己儿子。

    “如此快,火候可是到了?”

    “您说呢?商盟今日没事处理吗?”秦逸盯着她,目光不退让。

    京洛瞪他一眼,极不情愿的起身。

    “小子,给我照顾好小柔啊!”

    话落大步离开。

    善柔!这是娘跟儿子都在抢自己?她成了更香的香饽饽?

    她还在愣神中,秦逸将滋补的汤,递到她面前。

    “来把汤喝了。”

    当香饽饽的感觉,令善柔心情大好,仰头便将药膳汤喝了个精光。

    只是药膳汤的味,真是好喝得让她情不自禁拧起眉头。好在碗放下,糖就到了嘴边。

    她笑眯眯的含着糖,两眼弯弯看向秦逸。

    “那夜紧要关头,我本是想唬一下那不知名的老匹夫的,没想到你真的归来了。”不愧是她的神兵,总能在生死攸关时,从天而降。

    春枝轻手轻脚的送来木梳,秦逸接过,极其自然的梳起她的满头青丝来。

    “嗯,本是想早归,给你惊喜。却没想到,是如此胆颤心惊的重逢时刻。”

    幸亏归来及时...

    如今看来,想让将军府倒下的人,怕是不止一个两个。

    “下回不许将暗卫、影卫调离。”

    善柔点头:“明白!”

    吃了这么大一亏,她哪还敢随意调离。

    更是不敢小觑,那些伏在暗中,想置将军府于死地之人的本事了。

    “我们家,都有哪些仇家?”

    秦逸学着她往日半束头发的模样,将她的发束起来,玲珑雪玉兰簪子,插于发髻之中。

    他拉她起身,手与手十指相扣,往将军府的最北的偏院旧宅去。

    “走,去见见柳惜月,看她背后的人,究竟是不是我将军府的仇家。”

    院偏宅旧,可屋中却是干净的。

    柳惜月呆愣在屋檐下,面容憔悴不堪,眼神暗淡无光。

    脚步声响动,她抬眸。

    秦逸与善柔手托手,肩并肩于光中走来。郎才女貌,神仙眷侣一对。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在那夜就是它,刺了善柔一刀。

    可秦逸的人拿下自己后,未手铐脚镣相待,只给她吃了软筋散,关在这院中,不缺吃食,不缺水。将军府终还是念着往日旧情。

    善柔看着阳光照耀下,毫无生气、颓废不堪,憔悴满脸的柳惜月,心中一阵唏嘘。

    往日回回见,她都面带笑容,身影娉婷。

    “可有想过,这样的处境?”

    柳惜月盯着善柔,竟未在她眼中看到一丝恨意。反而看到了悲哀...

    是了,她柳惜月本就是悲哀的。

    “未想过。”

    善柔:“后悔吗?”

    柳惜月干涸的眼中,顿时盈满泪水。

    不悔,是假的...终究一切都迟了。

    秦逸站在几尺之外,未走近,双眼警惕的盯着她。

    柳惜月苦笑道:“大小姐,当真好命,有夫相护。”而她却是别人的棋子。

    善柔:“你还有机会。”

    “呵,早被我断送,何来机会?将军与少夫人今日即来,我柳惜月便以命相还。只求放过月溪山。”话落取下头上发钗,扎向喉咙。

    秦逸手指轻弹,细小石块,击在她腕上,发钗‘叮’落地。

    柳惜月身型不稳,跌坐于地。

    善柔摇头:“本以为,你聪慧过仙凝她们。却没想到,是个更蠢的。”

    柳惜月泪珠滚落,低头不语。

    善柔向她靠近些。

    “你背后之人,可是那日使重剑的老匹夫?”

    善柔抬眸,看看她与秦逸,嘴动了动却没说出口。她说不得。

    秦逸怕善柔伤未好,久站会累,更怕柳惜月再出手伤她,便命人搬来座椅,让她坐下。

    柳惜月看着夫妻两人恩爱画面,再看自己孤零零一人,且落得后路尽断的凄惨下场,心中对命运的不公的委屈,化作泪水滴落成线。

    秦逸:“说出背后的人,便是你眼下的明路。我娘对你娘,已够情够义,若你执意不肯说,那这最后的情义便到此为止了。”

    柳惜月想到自来将军府,京洛云待自己不薄,哽咽出声。

    她终是负了将军府的情义,也负了母亲嘱咐。

    如今进退皆无路了...

第七十三章 蠢猪进不得

    善柔与秦逸对视,未逼迫柳惜月。

    抽泣声渐小,情绪渐稳的柳惜月开了口。

    “是前...”黑血自她嘴角溢出,堵住了即将说出的话语。

    善柔大惊奔上前:“逸,快拿白色药丸!”

    秦逸动飞快解下她腰间的药袋,将一粒白药丸,欲送入柳惜月嘴中。

    柳惜月双唇紧闭,看着两人直笑。

    秦逸顾不上许多,捏住她上下颌骨,嘴张药入。

    泪从柳惜月闭着眼角溢出。

    “前朝...”

    终是没说得出口,人断了气。

    秦逸立时抱着善柔出院子,吩咐辰风善后。

    阳光依旧明媚,可善柔心里却发凉。柳惜月竟然会死?线索断了?

    “此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养伤。”

    善柔缓缓点头。

    上回是善洁,这次是柳惜月。善洁死不足惜,柳惜月其实还有活的机会...

    —

    春尾夏头,蝶戏花丛。

    善柔百无聊赖的窝在椅中,头顶是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树荫像是一把大纸伞,将炙热的阳光遮去大半。

    柳惜月之事后的第二日,秦逸便去了京中,数数日子已近七日。

    哎,她的好靠山好夫君,虽是一国战神,却也难得自由。

    春枝送来一碟糕点:“小姐,夫人派人送来的芙蓉糕。”

    善柔看着那精致的芙蓉糕,一点想吃的欲望都没有。近来婆婆一日送三回好吃的,她快有美食抗拒症了。

    “分了吧!”

    炎娇娇与秦灵儿,并排走进院中。

    炎娇娇看着那晶莹剔透的芙蓉糕,直咽口水。

    咋呼呼的道:“这么好的糕点,你竟分给下人?”

    善柔听见她的声音,就嫌烦。

    “灵儿留下,春枝把炎娇娇给我轰出去。”

    炎娇娇听言脸都绿了。

    “善柔,你什么意思?”

    春枝扯着她就往外走。

    善柔招手未意秦灵儿坐。

    “我这院子,人才进得,你这种惹人厌的蠢猪进不得。”

    炎娇娇气得眉毛都似要立起来,她双手抱着院门前的桂树。

    “你太过分了!”

    “再不滚,我还有更过分的。”

    “你、你、你给我等着?”

    春枝将她从树下扒拉下来,推出了同舟苑,顺手关上大门。

    炎娇娇不死心,在院外蹦起三尺高朝里大喊。

    “善柔我跟你没完...”

    善柔拎拎耳朵,太聒噪了。

    秦灵儿见这场景,胆怯怯的看向善柔。

    “嫂嫂,娇娇姐是祖母让她来的。她定会回去告状的...”

    善柔看着秦灵儿,并不十分热情。

    “来找我何事?”

    秦灵儿咬唇:“那夜正院中的打斗声,丹苑都听见了...就是...”不吩咐家丁护卫来帮忙。

    “嫂嫂可有伤到?”

    小丫头眼神清澈,善柔心中防备卸下两分。

    “小伤,已经好了。你来就是问候我的?”

    “也、也不是...嫂嫂最近多跟大哥在一起,或者少出去走动...”话落人就跑了。

    善柔盯着秦灵儿的背影,笑容挂上嘴角。

    满院子的人,想不到竟只有这个十四岁的丫头是通透的。

    “春枝,把芙蓉糕,给灵儿送些去。”

    “是小姐!”

    春飞进将军府时,炎娇娇还在外面徘徊。

    她手摁在刀柄上:“炎小姐!”

    炎娇娇‘哼!’一声,瞥见她摁在刀上的手,立刻快步出了府。

    秦灵儿奔出来,见着春飞点点头,后飞快出了大门。

    “小姐!炎娇娇在院外,鬼鬼祟祟被我吓走了。”

    善柔看向春飞,笑得开心不已。

    “果真够蠢。”

    春飞也笑了。

    善柔少见春飞笑得明朗的模样,本就英气的她这一笑,倒是柔了几分,看起来美得自有风姿。

    “嗯,以后多这么笑笑!”

    春飞脸微红,一副欲言双止的模样。

    善柔:“这模样,是找我有事吗?”

    春飞屈膝跪下来。

    善柔:“这礼早废了,怎么还跪?”

    “春飞想请小姐,出手医治烟望。”

    “烟望?”

    善柔才想起,秦逸回来后,烟望一直未现身。

    “他伤得很重?”

    春飞点头:“九先生说他即使伤好,日后也不能动武,再做不了将军的贴身护卫。请小姐救救他。”

    善柔看着跪地不起的春飞,慢慢的露出了然的神情来。

    春飞已二十有五,按这个时空,她已是家中老女儿了。

    “烟望多少年纪来着?”

    “立夏后,便是三十。”春飞答得自然。

    善柔笑着点头:“嗯,是得救!”

    春飞听言大喜,抬头便要磕。

    善柔扯住她衣领:“磕早了。你两成婚之日再磕不迟。”

    一向英姿飒爽的春飞羞红了脸庞。

    善柔递给他一只药瓶:“今夜,你把这个给他吃下,后将他弄去你房中,其他不用我再提醒吧!”

    “春飞明白。多谢小姐!”春飞还是重重的磕了个头。

    “再磕,大婚日的红包钱,可就少了啊!”

    “谢小姐!”春飞紧紧握着药瓶,起身退几步之后,才转身如生出翅膀一般飞奔出了同舟苑。

    春枝满脸不懂的走到善柔身侧。

    “春飞姐姐今日可真不同。”

    善柔笑看着春飞离去的背影,确是不同。她家的女侠春飞,动了春心。

    “嗯,今日的春飞可真美。”

    春枝懵懵的点头,目光落在善柔春光明媚的脸庞上,一桩压在她心头已久的担忧,又浮上来了。

    “小姐!”

    “嗯?”善柔闻着清香扑鼻的花茶,小抿一口入嘴。

    “姑爷可是腰力不好?”

    ‘噗’!茶全喷了一地。

    “小姐我说对了是吗?那日见姑爷抱着您,走得比那蚁虫儿还慢。我曾在街市见那卖药的赤脚郎中说,这男子腰不好,便力不从心...”

    善柔‘咳咳咳...’

    “小姐,没事吧!”

    善柔抚着心口道:“没事没事!”

    “那姑爷的腰?”

    “嗯,他腰确实不太好...”

    秦逸一身白衣走来。

    “是吗?”

    善柔瞪大眼睛,看着他,咽下口中余茶。

    “呵呵,将军回来得可真巧!”

    秦逸打量她的目光亮得似要隔空取她身上衣。

    “几日未归,气色养得好多了。不如...”

    “嗯嗯!”善柔连忙咳了两声。

    “春枝,快去备饭。”

    “是小姐,那姑爷的...”

    “快去!”

    “噢!”春枝一脸懵的离开,边走还边回头看。

    看来姑爷的腰力,当真是不好。

第七十四章 民间偏方

    四春小屋,是春飞与春枝住的屋子。

    善柔人还未到门口,春飞就打开门迎她进去。

    “小姐!”

    “嗯,可睡过去了?”

    春飞领着她至卧榻前,烟望已沉睡。

    “睡去有小半住香时间了。”

    善柔点头,看来麻药药效已经上来了。

    “把被褥掀开,伤口皆露出来我瞧瞧。”

    春飞没有扭捏,依言照做。

    烟望右侧身躺于榻上,左肩胛骨处,被刀砍中,伤口长八寸左右,深可见白骨。

    虽已用过药,却无效果。皮肉非但未愈合,且伤口翻卷,结痂处有着不少的脓血,看来十分疹人。

    腰部裹着白纱,能清楚看见前侧腹的纱布之上干涸的黑血与猩红的血混杂,显然腹部也被伤得不轻。

    左小腿处同样裹着纱布,其他各处还有七八道小伤口。

    善柔心惊,这一场护送,究竟有多凶险?

    春飞神色担忧极了。

    善柔拍她肩膀:“别急,你守住门,我看看他是否有伤到内脏。”

    “是!”

    透心镜,在烟望前胸后背及腹部来回好几次,内脏未伤。

    善柔长呼一口气,不幸中的万幸。

    春飞在门外,双眼看着无月亦无星的夜空,心中担忧少,期盼多。

    她莫明的相信小姐定能救烟望,能让他在恢复之后,仍做将军的贴身护卫。

    点于一侧的香,已然见底,屋中仍无动静,她额头开始有汗珠滴落,双手不断揉搓起来。

    “好了!”

    善柔细若丝线的声音传来。

    春飞立时推门进屋,就见榻前净盆中,好些脓血与坏肉,而善柔一脸疲惫,满头大汗。

    “小姐!”

    善柔指着三只药瓶:“一日三次,各一粒。”

    “我先送您回去!”

    善柔点头。

    秦逸从府外归来时,正好看见春飞背着善柔往同舟院急奔。

    “这是怎么了?”他快步追上去。

    春飞不知如何回答,只顾背着善柔往前走。

    秦逸:“我来!”

    春飞停下,秦逸将善柔抱于怀中。

    善柔声音细细的道:“等你回来等困了,让春飞送我回去。”

    秦逸看着她几分苍白的脸色,心疼之色自眸中闪过。

    “下回在屋中等我。”

    她靠在秦逸怀中,嘴角弯弯的闭上眼睛。

    “嗯好!”

    太久不动手术刀,不做缝合术,再拿刀与缝合针线生疏了许多。

    烟望的伤口,又长又深,溃烂不轻,清理起来很是费神,真是累死她了。

    秦逸将熟睡的善柔,轻放于榻中,盖上薄被,又抚了她额头,未觉烫手,小坐于榻前片刻之后才无声息的离开。

    辰风一碗饭才扒拉一半,就见秦逸来了。

    “将军!”他立时站起来。

    “嗯,烟望如何了?”

    辰风:“春飞说要照顾他,就将他搬去了她的住所。”

    秦逸眉头拧动,想到善柔方才虚弱的模样,还有问春飞不吭声场景。眉头顿时松下来,严肃的看向辰风。

    “你倒挺放心!”

    辰风:“呵呵!这些日子,都是春飞在照顾烟望。我...”

    “行了,该如何做,知晓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逸点头,在辰风对面坐下。

    辰风又开始扒饭。

    “恶侠,可有消息了?”

    辰风摇头:“在京都消失后,再未现身过。”

    “风口松一松。让阿影去办这事。”

    “是!”

    —

    夜半之时,秦逸才归了同舟苑,轻声进屋,轻声至榻前。

    榻上人儿踢落了薄被,他捡起,轻轻给她搭上。

    怕吵着她,他便转身欲去小榻之上休息几个时辰。

    善柔翻身,白细的胳膊忽的伸出被窝,对着空气一通乱抓。

    秦逸忍不住笑,伸手过去,她一把便握住不松。嘴角上扬,露出迷人的酒窝来。

    秦逸无奈的笑着上了榻。

    迷迷糊糊的善柔,小声嘟囔道:“归来晚,还不与我睡!”

    秦逸刚躺下,她的手就抱住他腰,头靠在他的肩头。

    屋外,鸡鸣声已起,屋内搂着的人儿,睡得温暖香甜。

    ——

    善柔正在用早饭,春飞一脸欣喜的走进来。

    “小姐!”

    “嗯,可有所好转了?”

    “伤口结痂处未有新脓血生出。”

    “很好,这几日记得给伤口消毒。”

    “是,只是小姐,他若问起这消毒药我该如何答?”

    善柔:“民间偏方!”

    “是!”春飞笑弯了眼睛。

    春枝在廊外,看见秦逸领着天九进了将军府。

    秦逸正要开口,却被天九抢了先。

    “小春枝,快去叫少夫人来秦前辈的院子。”

    秦逸看着天九:“你这是看上春枝丫头了?”

    天九脚底一滑,险些摔倒。

    “诶,我可没老牛吃嫩草的习惯。”

    秦逸十分得意的昂着头,明明是自己没本事,还装清高。

    天九摇摇头道:“说回正事。”

    “何事?”

    “我的药,药效发挥程度与前辈身体状态皆不错的情况下,才可使他的伤势平稳。可怪异的是,前辈不只伤势稳定,且在逐渐恢复。这是为何?”

    秦逸目光看向同舟苑。

    “你是医者,不知其原由,我就更不懂得了。”

    天九摇头:“不、不,这里面定有蹊跷。上回我将药渣带回,一一验过没任何问题。”

    秦逸扬眉:“不正说明,你的药管用吗?”

    “不,不是。定是我有疏忽的地方。对了,药是少夫人吩咐人煎的。我也去看过,除了点香确定煎药时辰外,也未发现其他...真是怪事!”

    秦逸走在前头,嘴角微微上扬着。

    九小子,我虽有答案,但绝不会告诉你。

    春枝红扑扑着脸,折身就奔进了同舟苑。

    “小姐,九先生今日来了,让我喊您去老将军那边。”

    善柔立时放下碗筷,自己伤后醒来,还未去见过老将军,不知恢复得如何?

    将军府被刺杀那夜,可否影响到他的伤势。

    “走,春枝陪我去老将军那边。”

    “是,小姐!”

    善柔脚步刚踏出同舟苑,就见秦逸站在桂树下等她。

    “睡得如何?”

    善柔偏头看了看她,后伸过手去,秦逸笑着牵住她的手。

    “嗯,后半夜睡得更香!”

    秦逸笑着捏了捏她脸庞,心道你当然睡得香,我却是睁眼到天明。

    柔:“你呢?睡得如何?”

    逸笑着点头:“嗯,也很香,一觉到天明。”

第七十五章 当真是宠妻无度

    逸、柔携手进了秦天下屋中。

    “爹、娘!”

    秦天下看着神清气爽,定是药效一直稳固的原因。

    “嗯都来了,小柔快坐下!”

    老将军看她如看自己女儿一般。

    善柔大方的坐下来,秦逸负手站在她身旁。

    两人目光齐齐看向握笔立于桌前眉头皱成‘川’的天九。

    逸:“提笔不写,怎么是等着药方自写于纸上吗?”

    善柔看着秦逸那嫌弃天九的神情笑了。

    他这孩子气的模样倒是可爱。

    秦逸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笑什么?”

    屋中有长辈,又有外人在,善柔的脸,如同瞬间抹了胭脂,红粉欲羞可爱得很。

    “没、没什么?”

    耳语的两人,将走神的天九从思索中引回。

    他抬眸看了眼善柔,方子还是原来的,熬药过程无大差别,药效怎会发生改变?

    如果说改变,将军府最大的改变,便是秦逸大婚,取回了善柔。

    难道说自己的猜测并未错?

    他眼睛咻的发亮,起身就往善柔面前去。

    秦逸一把将善柔捞到自己身后,挡住了天九。

    “今日这是怎么了?”

    天九迫切得想要扒拉开秦逸,终还是收回了手。

    善柔虽说爱看医书,对药理也通了不少,但最多也不过做个平常大夫,老将军这样的旧伤,断不是她能医治的。

    秦逸盯着天九那变色龙般的脸。

    “魔怔啦!”

    天九后退两步,瞪着秦逸。

    “你才魔怔。”

    逸:“那还不快开药方,还有我爹这伤究竟如何了?”

    天九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下笔如飞转瞬之间,就将药方塞进秦逸手中。

    秦天下看着几个年轻人,面带笑容。

    “九小子我这伤到底如何了?”

    天九立时笑看向秦天下。

    “从脉搏、您的神态,及您口述的身体自我感知来看,这伤已恢复近半了。”

    秦天下听言心中又宽慰许多。

    “辛苦九小子。”

    天九:“前辈无需客气,是我应该的。天九还要去趟八海药铺,先告辞。”

    秦天下吩咐秦逸送天九。

    三人一同出了院子。

    天九忽的停下脚步,眼神幽怨的看着秦逸。

    夫妻两还未反应过来,天九拖走了秦逸。

    “你小子,有账跟你算。”

    秦逸甩开他,理理衣衫,回头冲站在廊下等他的善柔笑了笑。

    天九扯过他,面对自己。

    “你还我的好徒儿?”

    “黄连如今可是八海药铺的红人,受多人崇拜敬仰,你要不去问问他可还愿回你身边做个任你驱使的小药童?”

    天九气得甩袖:“你、你...真是宠妻无度!”

    秦逸:“医仙,眼光放长远点儿。黄连在八海历练,指不定哪日医术可就超过你了。”

    天九瞪他一眼:“鬼才信。”话落大步流星的走了。

    秦逸盯着他的背影小声道‘九小子,你那小徒儿命可比你好多了。’

    善柔见天九离去,便向他走来,正好瞧见他只动嘴,不出声。

    “什么?”

    秦逸微笑着摇头:“无事。对了,这次煎药的事,还得劳烦夫人辛苦辛苦了。”说完将药方递给她。

    善柔接过:“不辛苦!”

    逸:“辰风与春飞在正厅等着禀报那夜行刺之事。”

    善柔点头:“那走吧!”

    正厅,春飞与辰风见得两人来。

    “将军,少夫人!”

    两人坐下,春飞立即斟茶,后退至一旁。

    逸:“纵九坊那边可查到些什么!”

    辰风抱拳:“行刺那夜,我们的人并未受到攻击。那群人,走的秘道。”

    善柔低头喝茶不语。

    的确,秦逸留下的护卫与影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若非走秘道,那些人想从纵九坊出,哪那么容易?

    逸:“可查到秘道入口?”

    辰风摇头。

    春飞看向善柔,见她点头,才站出来。

    “秘道入口,在纵九坊的天旋赌场后院之中。”

    秦逸挑眉,善长仙留下的观八门,本事不赖。

    “做得好。那使重剑老者的身份呢?”

    辰风道:“只知此人外号剑魁,尚未查出其姓名。”

    一直安静的善柔开了口。

    “这江湖上,使如他那般重剑的人多吗?”

    秦逸眼里如同揉进了屋外那碎又亮的阳光,看着善柔嘴角上扬。

    辰风:“二十年前,江湖曾有一派全派皆使重剑。但不知是何派,且早已销声匿迹。”

    秦逸:“那日,柳惜月说完前朝两字,便咽了气。你们一人查纵九坊,一人查查前朝与我将军府有过节之人。”

    “是!”

    辰风与春飞两人退了出去。

    善柔看向他,眼眸清亮如碧波。

    “我已买了凌波门申如燕兄弟二人,跟踪那老匹夫。三管齐下,定是能让他现形得早些。”

    秦逸赞赏的点头。

    “得妻如此,逸三生有幸!”

    善柔一激灵,将军忽然讲起情话,酥麻酥麻的。

    老管家奔至厅门外:“少将军,玉昭王来了。”

    秦逸眼中温柔,瞬间冷去。

    “快请进来。”

    萧南启今日一副世家公子装扮。看上去全然不显王爷威风,倒有些风流倜傥公子哥的味道。

    秦逸牵着善柔出院中拱手迎接。

    “逸携内子见过昭王殿下。”

    萧南启抬手扶他:“两位不必多礼。南启今日是替太后给少将军带个话。”

    秦逸垂头神情微变,后又如常。

    “王爷请讲。”

    萧南启:“京中已得知圣将军府遭人行刺一事。太后命我暗中全力助你彻查此事。以慰将军府多年为西亁守护边疆之心。”

    秦逸与善柔行跪礼。

    “谢太后!”

    萧南启:“快起来吧!这些日子,萧某或会常来府上,望将军海涵。若有需要,只管开口,萧某定全力相助。”

    秦逸点头:“辛苦王爷。”

    萧南启点点头,目光落善柔身上。

    “听闻那日是少夫人,拼死护着老将军,终等得少将军归,将恶人吓退。秦逸你可当真是好福气啊!”

    逸:“逸得妻如此,确是好福气。”

    萧南启哈哈大笑。

    “如此女子,这世间当真是凤毛麟角。本王甚是羡慕啊!”

    善柔!这萧南启想做什么?

    秦逸:“王爷说笑了。世人皆以昭王与昭王妃的夫妻相处之道为榜样。逸与内子,亦是羡慕得很。”

    萧南启:“你呀,是生怕这娇娘子,给世人知道。”

    秦逸低头未语。

    萧:“今日尚有事在身,启告辞!”

    玉昭王车驾远去,并肩而立的两人转身对视。

    柔:“接下来当如何?”

    逸牵着她手:“不必惊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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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品夫人又美又凶介绍:
善柔穿越即处生死一线,惊魂奔逃中,竟得美男当垫子!
秦逸中毒埋在荒山野雪中,莫明被滚来的丑女人给砸了!
善柔:“臭男人,余毒未清,不亦动火你懂的!”
秦逸:“丑女人今日起你我两清,就此缘尽,此生最好不再见!”

善柔:“正有此意!”
数日后,秦逸看着手中的药瓶,丑女人究竟是谁。随手附赠的药,竟机缘巧合的解了将士们的毒,助他赢得生死之战,从此边境祥和。
可丑女人却销声匿迹,她怎么就不像府中那些蜘蛛精,恨不得日日粘自己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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