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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烟青酒旗白     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txt下载     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美人蛇能有我凶

    下山之后娇钺没有回原文越的住处,穿着一身长裙梳着少女发髻的她虽然眉眼略显熟悉了几分,但没有人将她与原文越联系在一起。

    在镇子的客栈租了间上房,顺便打发了个牙人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下来或者买下来暂住些时日。

    店小二端了饭菜过来,和陶云逸对坐着慢条斯理的盯着人下饭,心里却有些发愁银钱的问题。

    原文越本人不太爱出门,做的生意也都是附近不远的,没有多大富大贵的人赚的也不多,娇钺是实在不想再去典当东西了,有点丢脸。

    吃的不多,吃完了就托着下巴盯着陶云逸看,内心却不知道发散到什么地方去了。

    无双在空当处凉飕飕的说着风凉话,娇钺扫了她一眼不说话。

    “我身上有些钱财。”

    娇钺忙不迭的摇手,她可是要养师兄的人怎么能用师兄的钱呢。

    “不用不用,我都有的。”

    “嗯。”

    陶云逸应了声,小口的喝着甜汤,娇钺那个方向看过去,眉眼低垂乌黑的睫羽像是蝴蝶的羽翼,在眼睑下印出两抹灰色,唇微微有几分湿润,看上去秀色可餐的同时莫名的有几分乖巧。

    娇钺有些无聊的想了想自己之前的规划,出镇子去大城市赚大钱骗一大群达官显贵,看看能不能骗骗皇帝混个国师当当,这样子师兄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了,就是可惜了。娇钺心底有些失落,好想看看高高在上的师兄是什么样子?

    哎,只能希望之后的世界有机会了。

    陶云逸没怎么吃过人间的食物,作为桃花妖,餐饮朝露日食花蜜是常态,时日久了就有些忘了人间的食物味道。微重的咸辣味很合他的口,甜味却因为吃的太多兴致寥寥,象征性的喝了一小碗就算了。

    陶云逸身子弱早早的就睡下了,娇钺翻窗出了门去了一条通往镇上必经之路。

    遥遥的就听到了车马的声音,娇钺挑了棵最为高大的树坐在树杈之间晃着腿等车马经过,一阵风吹过吹起帘子看到了里面端坐之人的脸。

    正中坐着的男人已及冠,长发用一枚玉质发冠束好,面如美玉眸似点星,眼波流转间自带几分风流意味,肤色白皙浅浅敷了一层脂粉,透着几分女子家的脂粉气,娇钺看了便不太适应男子这般装束不适的蹙了蹙眉。跟在男子身侧的是两个二八年华的小丫鬟,一个面若银盘明眸皓齿,另一个眉眼娇俏含羞带怯。

    娇钺突然就知道为什么来报恩的都是些女子了。

    见了原文岳一眼娇钺转身离开,自她离开之后,原文岳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撩开帘子往娇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回去的路上,娇钺停在一条河边看着自己的影子顾影自怜。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也懒得回头。水中自己的倒影旁多了一个袅娜娉婷的身影。

    “我说怎么上次去的时候蒙着被子不敢说话呢,原来不过是个女扮男装的假人啊。”

    “月筎姐姐说的是啊,我之前还和姐妹们说呢,总感觉怪怪的,原来是个假男人真女人。”

    第一个说话的女子名月筎梳了嫦娥髻斜斜的簪了跟上弦月样式的簪子,一只小兔蹲在上面活泼灵动,眉也似上弦月弯且细,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广袖襦裙,倒有几分月下仙子的感觉。

    后出现的女子听声音柔柔媚媚的酥的人软了半边身子,飞仙髻牡丹样式的发钗,美艳靓丽。大红的牡丹绣在衣裙上开得繁密,莲步轻挪间恍惚有花香传来。

    娇钺蹲下身子拨乱了水面的倒影,身侧的两个漂亮面孔消失不见,一杆清竹一条美人蛇。

    “你们也是有意思的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男子,还不是你们一个一个的贴上来,各种殷勤小意,我不曾拒绝而已。现在反倒倒打一耙,也是有趣啊。”

    “你哄骗我们姐妹为你寻了那许多书籍来,若不是以为你是恩人,你以为凭你区区一个凡人能使唤的动我们姐妹们吗?”

    娇钺拍了拍水,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水中的倒影越发恐怖了些。

    “那不妨你们想想,我什么时候承认过,你们欺瞒在先我也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原文越这个人也是个妙人,隔三差五出现的陌生女子个个貌美如花偏偏对她温柔小意小心应承,每日悄无声息的来又悄然离去,后来与古籍上发现了世间有妖便升起了其他念头。借着这些美貌女子的手倒是得了很多的古籍,其中不乏一些不可与人说之言。为人聪慧,倒是无师自通了些道家手法,不然也不至于赚了那些许银钱。虽然是顺势利用,但却从未隐藏过自己的女子身份,晚上不曾束胸,披散着发只着单薄里衣,大概也没想过是自己的平胸才一直没有被发现吧。

    “月筎姐姐与她说那么些作甚?左右恩公已经回来了,假冒恩公之人也自不必于世间苟活,不若早早去了的好。”

    “妹妹所言极是,若是让恩公知道我们这么多年一直认错了他,可不知如何是好。”

    娇钺听她们姐妹二人的聊天,便觉好笑。

    站起身来,甩了甩手上沾染的水珠,有那么几滴落到姐妹二人身上,并未引起注意。

    “先不说我们独处之时我未曾隐瞒女子身份,衣衫单薄也藏不住身体曲线;也不说我从未应承过恩公之名;单只说你们认错了人与我何干?我奉母命以兄长之名长大,难不成我要每日与人说我是个女子不成?再说了,你们就那么相信可以杀的了我?”

    月筎和蛇姬对娇钺怒目而视,水面顿生波澜,如果有人往水面看去,应是能看到无比恐怖骇人的场景。

    娇钺摸了摸下巴,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们知道杏娘吗?”

    月筎记得杏娘,是个娇娇俏俏包子脸的小姑娘,脸看着嫩内里却极凶极狠的,便是月筎轻易都不敢招惹。但是不知道哪一天,突然之间就没了消息。

第六十一章、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记得杏娘比你们来的早了不少吧。”

    “杏娘妹妹寻到恩人比我们早了几分。”

    月筎回了一声,心底却隐隐有不安浮现出来。

    娇钺打了个哈欠,脚尖点地活动着脚踝。

    杏娘是在一个雨夜出现在家门口的,一身粉白色的衣裙沾染了污泥浑身被大雨淋透,发丝贴着脸,狼狈极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湿漉漉的,抬头看人的时候可怜兮兮的。一开始,原文越都没怀疑对方的身份,只以为是淋了雨的路人。

    那时原文越大概十六岁左右,上门的媒人不少,都是殷切的与她说亲的。十六岁的男子该是娶妻的时候了,但原母都一一拒绝了,只说自家儿子耽于学业不愿娶妻。杏娘上门的时候还得了原母不少白眼,不知后来怎么哄得原母,原母见她就眉开眼笑的,比对自家亲闺女还好许多。

    但后来,杏娘疏忽大意暴露了身份,原文越也没在意,只当做又一个女妖怪,没什么好奇怪的。仍旧每日里钻研其他人送来的书,着迷画符,直到有一日与同窗聚会晚归却见杏娘穿着一身粉白色的衣裙纤纤素手插入了一男子胸膛,头贴在对方耳边,耳鬓厮磨好不温柔小意,手上的动作却毫不留情,鲜红的血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杏娘抽回手,温温柔柔的笑着舔了舔指上的血迹。回头的功夫却看到一身书生打扮的娇钺,顿时变了表情,掩饰性的将血淋淋的手藏在背后。原文越的袖口下的手都攥紧了,面上却佯装淡定。

    后来原文越便更加沉迷于道法书籍,哄着那些妖精们给她送了更多的书。

    “你记得前年中元节吗?”

    娇钺这话是跟蛇姬说的,蛇姬冷了眸子却认真去想。

    那一天,鬼门大开百鬼出行,她早早的便去原文越家守着,却未曾想一道黄符正好打中自己,虽没什么大碍,但身上的鳞片却掉了不少。

    那一日鬼门大开,原文越担心便在房屋墙角下埋了自己的符咒。

    “你什么意思?”

    “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伤你的符咒是古书之中夹带的吗?”

    娇钺意有所指的笑了笑,却让月筎和蛇姬变了脸色。

    “你的意思是!!!”

    月筎大惊,捂着胸口后退了两步。

    “哎,我也不想的。那天也跟今天一样,月色比今天还好呢?”

    娇钺抬头望了望天,带着几分惋惜的看了几眼月筎和蛇姬她们,唉声叹气。

    娇钺本想吓吓她们,却没想到蛇姬当即现了原形,一条三米多长的竹叶青张着大嘴往娇钺方向冲来,刺鼻的腥气让娇钺蹙紧了眉头。月筎手中现了一根竹节鞭,在侧翼攻了过来。

    娇钺一脚点地旋身躲了开来蛇姬的攻势,一脚踢在蛇姬硕大的脑袋上,蛇姬被娇钺踢得往月筎的方向撞去,直直撞上了月筎手中的竹节鞭。娇钺手背负在身后,辗转腾挪般在二妖中间游走,不管风吹浪大的我自闲庭信步的悠然自得让二妖红了眼。

    蛇姬张大嘴喷出一股猩红色的烟气,刺鼻的血腥味让娇钺抬手用长袖掩住口鼻,另一只手两指捻了一张黄符甩了出去正中蛇姬脑门将人定住当场。

    勾手指对月筎比量了下,带着十足的轻蔑。

    月筎面色涨红的持鞭甩了过来却被娇钺轻悄悄的抓住,只轻轻用力便连人带鞭扔进了水里,从水里钻出的时候月白色的衣裙被水浸湿贴在身上尽显玲珑曲线。一张黄符甩过去牢牢的贴在月筎的额上,将人定在当场,当的是比蛇姬更狼狈几分。

    娇钺寻了个地方只自顾自的打量着她们,对着无双招了招手。

    【把她们画下来。】

    【啊。】

    无双傻愣愣的反问了一句,却乖巧的绘制现在的场景。凭空出现一张白纸,纸上线条一点点的闪现,很快便绘制出了两个栩栩如生的身影。三米多长的大蛇身子高高昂起倒三角的蛇头大大张开,长长的舌头都伸了出来;水中一高挑女子怪异得站着,扭着腰姿势很是奇怪,发髻歪了簪子也摇了摇欲坠,衣裙是好看的,可惜浸湿了水凸显出几分玲珑身段了倒是没那么良家。

    画好的纸张飘飘落下,娇钺伸手接过,指尖冒出一点火星将其点燃,没有烟气没有灰烬,就那么一点点的消失了。

    “你们都说说吧,来报什么恩?”

    那纸燃尽的时候,无双注意到娇钺的小手指动了动,眉间也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喜悦,只默默的咽回了肚子里。

    蛇姬嘶嘶嘶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娇钺听不懂便投出一枚石子打掉了她额上的黄符,蛇姬顺势变成人想逃跑被一张黄符定在当场,羞愤欲绝却只能开口。

    “当年我还是条小蛇的时候冬日被一农夫抓住,险些被炖了喝汤,是恩人救下了我,放我回归山林,那时我便决定等修成人身一定要报答恩人的救命之恩。”

    娇钺打了个哈欠,这个故事无聊的很,又转头问月筎。

    “我曾是公子院中的一杆青竹种在公子窗外,日日听公子读书生了几分灵智,后又受公子灌溉之恩得以成长,那时我便决定等修成人身……”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娇钺打断了月筎的话,陈词滥调不停也罢。

    “我今日放了你们,回去便只与你们那些姐妹说我溺死在这河里了。我不论你们这恩情是真是假,只一点,报的跌宕起伏些别平平淡淡的跟之前一样,让人看了一点兴致都没有,你们这要是在戏园子里,别说打赏了不被客人们轰下台就不错了。”

    蛇姬不懂娇钺话里的讥讽,月筎却因被比戏子红了双颊,眼睛赤红,好像下一刻就要与娇钺拼命似的。

    娇钺也不在乎,便是原文越都能收拾的了她们,她总不能比自己的…差了去吧。

    两颗石子打落两人身上的黄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月筎的额上被石子打破了流出了殷红的血。

    “走的,记得我在看着你们。”

第六十二章、人活一世为的什么

    看着二妖离开,娇钺背着手在树上跳跃,翻窗进了房间,百无聊赖的坐在床前掰着小手指玩,无双才凑上去与娇钺说话。

    【你今天好奇怪,平时都不关心这些的,今天怎么费劲巴拉的走起了故事线?】

    【还好吧,有人想知道罢了。】

    【谁啊?】

    娇钺看了看外面的月亮,一抹上弦月斜斜的挂在天边。

    【原文越。】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娇钺翻了个白眼,不去搭理蠢笨的无双,这个世界有鬼多正常啊。

    【可你也不是那么好心的人啊。】

    娇钺笑出了声,无双说的也是在理,要不是和原文越有那么一层关系在她也懒得管。

    【你说,原文越这么厉害,怎么在故事线中被溺死了?】

    【你确定她真的是被溺死了吗?】

    娇钺反而反问了一下无双,无双一下子被愣住了,傻乎乎的去翻故事线,恍惚发现里面那个沉默木讷的真的是原文越吗?眼睛睁大了,一连三个世界主要配角人设都不对,像是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发生了,她却无能为力。

    娇钺躺在床上,两手枕在脑后,像是跟无双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原文越本就情感淡漠,又兼之没有体验过亲情,对这个家毫无留恋,夜观星象后便收拾东西打算离开换个地方重新生活。与原文岳擦肩而过之后遇到了月筎蛇姬二妖,争斗间不敌二妖两败俱伤,之后便再无踪影,那二妖以为区区凡人怎能苟活,便跟其他人说她溺死在了河中,尸骨沉入河底。后来原文越在外面混的名头赫赫,成为了多名官员富豪的座上宾再也没有回来,一直不知道那些以报恩为名的妖怪为的到底是什么?现在早早的被我占了身子,也只好奇这一点。”

    【那是为什么?】

    【子曰:不可说。】

    娇钺笑着对无双抬了抬下巴,却无论无双怎么问都不肯再说了,徒留下无双蹲在窗口对着月亮默默沉默。

    见娇钺睡了便蹦跳的挪到娇钺身边,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只感觉这个人陌生的很,一点点都看不透,藏着数之不尽的秘密,同时也深不可测。她不是一个可以被主人掌控的人,无双头一次清晰的认知到这一点。

    熟睡的娇钺很安静,看上去也有几分清冷,但看的久了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与娇钺本来的长相相似,仅仅几分相似。

    无双不知道附身的这些人与娇钺有什么关系,但总归应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些人便不受天意控制。

    那么娇钺呢?

    如果天意都控制不了娇钺的话,她真的能被主人掌控吗?

    无双想不通,却又什么都不敢说,只呆呆的看了娇钺一整晚,在娇钺眼珠动弹的时候滚到了床脚伪装成熟睡的样子。

    娇钺坐起身来一把抓过,上下抛玩着。

    【要乖啊。】

    平平淡淡的话语却让无双寒毛直竖,这个人很危险,非常危险。

    又一次,无双将那股子惧意刻入了骨子里。

    起身之后,娇钺毫不避讳的把无双又扔进了那白玉环的世界,一张硕大的人脸出现在半空目不转睛的盯着无双,无双整个人都木木的,一动不敢动,顶着人脸的注视如芒在背般战战兢兢。

    “要乖啊。”

    三个字不停顿的在耳边响起,层层叠叠的回声乱的很,无双很害怕却强撑着不肯表现出来。

    娇钺换下了昨日那身白色的裙装,挑了件浅灰色的草草穿在身上,选了支竹节的簪子草草的簪了发,眨巴着眼乖乖巧巧的扣响了陶云逸的房门。

    陶云逸醒的很早,早早的就穿好了衣物,那一头长发不爱扎起就散散的披在身后。娇钺跟着人进去,店小二在后面把饭菜端进去摆在桌上。娇钺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房间内,窗户打开着,房间里有几丝凉气,应该是开了有些时候了。

    眼珠子转了转,往前走了几步悄咪咪的拉了下陶云逸的手,手指捏了捏人的手掌不等陶云逸看过来立马就松开了。对上陶云逸的目光时,只乖巧的眨巴眨巴眼。

    背在身后的手捻了捻手指,陶云逸手指微凉略有几分温热,想来没有受凉心底便松了口气。

    早上送来的饭菜偏清淡了些,不是很合陶云逸的胃口,便有些兴致缺缺。本来就淡泊的性子,看上去更冷了几分,娇钺舔了舔后槽牙有些心惊。

    “先随便吃一点,等一会我们去街上看看买些小吃。”

    “嗯。”

    “昨日找的牙人今天应该有消息了,我们一起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间,想来应该要住个大半年的,到时候赶上端午节还能看场端午祭。”

    “好。”

    无论娇钺说什么,陶云逸都只是冷冷淡淡的应下没有其他的神情变化,娇钺的眸色慢慢变深,借着袖口的掩护摸上了腕间的白玉环。白玉环慢慢变浅化为一条白色丝带,从桌下蔓延到陶云逸那攀附在陶云逸的身上。

    陶云逸没有感觉到异常正抬着头往窗外看去,虽然是陌生的世界却有些相似的地方,看着下面的芸芸众生,他难得的有些茫然,这些人忙忙碌碌为的生计为的家人,那么自己呢?

    陶云逸感觉自己多愁善感的不像自己,却有些控制不住,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落在娇钺身上,直直的看进了娇钺的眸中,那双往日冷冷清清的眸中只有他自己的身影,那么专注那么认真,那里面的情绪之复杂直到现在他都看不懂。

    “人活一世为的什么?”

    “为名为利为财,为人。”

    娇钺顿了顿添了两个字。

    “为人?”

    “人活一世总归会有在乎的人,将那人放在了心里便只为他。”

    娇钺直直盯着陶云逸,眼中浓郁的情感满的要溢出来。

    “你为的是什么呢?”

    陶云逸望着她的眼睛,呢喃出声,却又闪躲般的移开视线。

    “为人。”

    娇钺说的斩钉截铁,无比坚定。

    陶云逸听在耳中却低头笑了,只是其中含了几分讥讽便不得而知了。

第六十三章、风起了

    脱离陶云逸的身份,他想起了曾经在云谷中师傅说的一句话。那次,师傅与他说让他努力些再努力些,等过些日子就好了。说话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斩钉截铁坚定无比,他那时候问师傅‘为什么’,师傅说是为他,但是为他什么呢?这许多日子以来,他一直没明白到底为他什么,却发现自己偶尔变得不像自己,像是另一个人。

    他是最想活的人,哪怕再痛苦再艰难呢,但是他做了什么呢?

    “我就不一样了,我只为活着。”

    “好。”

    娇钺应了下来,剔透的眸子对上他审视的目光毫不闪躲,反而是陶云逸再次移开了视线。

    吃晚饭一起出门的时候,陶云逸端的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娇钺知道是不对的,师兄向来便是喜爱这些往日不曾见的风景的。侧头去看他,那一双漂亮的眸子干干净净的却什么都没有。

    路过薛记的时候,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娇钺拉着人排队买吃得,这个时候眸中才荡起浅浅的涟漪。

    排队的时候就听一旁的妇人们闲聊天,说是原家的大儿子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昨日大晚上上的竟然坐了马车回来,听人说那一身锦衣华服哦见都没见过的,更别说穿了。身边跟着几个如花似玉的小丫鬟,怪不得看不上之前给介绍的人家呢。

    陶云逸转头看过来,目光落在身上,娇钺便不由自主的想解释几分。

    “幼时走丢了想必现在找回来了吧。”

    “那你呢?”

    “我吗?”

    娇钺反手指了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

    “哦。”

    娇钺等着陶云逸继续问下去,陶云逸却转过头去只盯着前方人的脑袋,娇钺臊眉耷眼的不是很开心。袖子下的手指捻了捻,舌尖舔了舔后槽牙。

    薛记的饼确实不错,至少陶云逸少了几分淡泊与冷清。

    二人慢悠悠的走去了镇上,一打眼就看到了华丽异常的马车,四角坠着风铃,风吹过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巷头传到巷尾,两个小厮打扮的人守在门口。

    娇钺带着陶云逸上树,坐在树杈上晃着腿看戏。

    原文岳已经换下了昨日的华服,身上穿的是娇钺曾经见过的原母做给她儿子的长袍,坐在原母对面面带微笑的与人聊天,眼中满满的濡慕与敬爱。两个小丫鬟随侍在侧,一个给原母捏肩,另一个静侍在侧端茶倒水。

    “那是他养母指给他的大丫鬟,叫银杏刚过了十六岁生日但为人稳重,在他身边伺候了大概六七年了,听说原本是打算过些时日给把明路过了的。”

    娇钺指了指面如银盘的少女,又指了指那个给原母捏肩的小丫头。

    “那个是原母前年刚赐给他的小丫头,随着银杏的名儿叫芍药,天性浪漫很受器重。”

    陶云逸转过头看了看她,娇钺眼神闪躲为自己辩解。

    “我随手掐算出来的,没有一直盯着的。”

    “好学吗?”

    陶云逸的声音没有什么波折,但娇钺就是觉得冷冰冰的。

    鼓了鼓脸颊,缩了缩头,嘻嘻哈哈的试图蒙混过关。

    “还好还好。”

    “哦。”

    娇钺心底哀嚎一声,完了。

    原文岳直到现在都未曾见到妹妹的身影,便与母亲聊天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没想到母亲的面色瞬间难看起来,就没有再多问。银杏见气氛有些尴尬,笑着奉承了原母两句,说起了原文岳平日里的事情,将此事含糊了过去。

    却没想到,一阵敲门声响起,并两声娇娇弱弱略带三分哽咽的女声自门外响起。

    娇钺在心里给月筎两妖打了个对勾,嬉笑的打了个哈哈。

    风起了。

    原文岳带来的小厮连忙进去通报,银杏莲步轻移袅袅走来,开门的时候便是见惯了美人都被月筎和蛇姬的美貌惊了惊。虽然有三分落魄但不掩周身气势,穿着打扮精致非常,细细看去别有一番名堂,不似寻常人。

    银杏秉承着丫头的本分,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温顺的于前方引路。

    见到原母,二女便盈盈而拜未语泪先流,娇嫩的面容带了三分的憔悴惹人怜。

    原文岳连忙让两个小丫鬟将人搀起来,又上去沏了茶水来,自己则是轻声细语的安抚着二人,关切两字就像是刻在脸上的。月筎和蛇姬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诧异和势在必得。

    本以为恩人和那煞神一样纵然不是凶神恶煞的性子也该是不解风情的木头,没想到倒是怜香惜玉的人物,如此想来往日的谋划倒是更添几分胜算。

    “不敢劳烦公子姑娘,今日上门奴家是来赔罪的。”

    月筎和蛇姬放软了身子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泪洒当场,呜呜咽咽的说不出一句整话来,头一点一点的发丝凌乱钗上的兔子都不灵动了,娇艳的牡丹也枯萎了。

    原文岳素日里就是个怜香惜玉的,两个如花儿般的美娇娘泣不成声真真是让他心疼的不行,顾不得男女大防伸手就搀上二人,触手温软手下微微有几分热意鼻尖嗅到的是女儿家的清香,不同于胭脂水粉更多几分自然之气,更是酥了半边身子。

    “姑娘们快快请起有什么话不能起来说呢?”

    月筎和蛇姬对视一眼放软了身子,虚虚的借了原文岳几分力站起身来,却怎么也不肯坐在一旁,问就说‘愧不敢当’。接过丫鬟递的茶润了润唇,眼神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们,张张嘴却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陶云逸第一次见这种场景,便当做一场戏细细看了。

    “都是奴家的不是,奴家姐妹二人本是临城两个富裕人家的小姐,这次随父母亲眷出门游玩,却未曾想半路遇上劫匪,父母兄弟皆葬身劫匪刀下,就姐妹二人侥幸逃了出来。后来仰仗府上小姐的庇佑躲了开来,却未曾想到那劫匪穷凶极恶,府上小姐不肯说出我姐妹二人的身份,那劫匪竟然、竟、竟”

    说到后来,月筎和蛇姬抱头痛哭,泣不成声。

第六十四章、口腹蜜剑难辨真假

    “我那妹妹怎么了?”

    原母神色未变就好像这儿女口中的不是她的女儿似的,原文岳虽然纳闷,心底到底是还念着几分幼时的兄妹情谊,急切的询问。

    “府上小姐被那劫匪杀了,后来抛尸河底。等那劫匪走后,我姐妹二人去寻却未曾寻到府上小姐的尸身,不知顺着水流流到了哪去。都是我姐妹二人的不是,牵连了府上小姐,如果不是因着我们两人,府上小姐也不至于早早去了尸骨都寻不来。我贱命一条,愿以命抵命,只愿公子饶了我这苦命的妹妹。”

    “姐姐说什么呢,姐姐若去了,妹妹便也跟着去了。”

    蛇姬在月筎后面跟着跪下来,头发散了发钗摇摇欲坠。

    “我知自己一条命不能弥补府上老太太丧女之痛,但万望公子太太看在我这妹妹孤寡一人的份上留她一条命吧。”

    月筎站起身来,狠心扯下蛇姬攥着自己衣角的手,心下发了狠当即往一边的墙上撞去。银杏娇呼一声,身子软了几分。原文岳手快拉住了月筎,撞得不狠,但额头仍旧见了血,因着原文岳的力气整个人更是撞入原文岳的怀中。原文岳只觉温香软玉在怀,低头看到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一瞬间倒是痴了。

    蛇姬见状扑了上来,拉着月筎的衣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蛋红彤彤的,更像那富贵牡丹,浸润了水色的眸子像是那牡丹上的露珠儿,颤巍巍的。

    “姐姐怎么就这么狠心,我已经没了父母兄弟,再失了姐姐,可让我如何是好啊。”

    蛇姬紧抓着月筎的衣袖一副生怕她再寻死的样子,半边身子已经贴在了原文岳的身上,原文岳喉结动了动,只觉得的手臂陷在一片温软中,动都不得动。

    两姐妹抱成一团哭的凄惨,原文岳一时之间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救命似的看向银杏。

    “两位姑娘莫哭,这事既然已经发生便是无法挽回,先坐下来缓缓,自是有我们老太太在呢。”

    “对对对,两位姑娘先坐下吧。”

    原文岳松了一口气的应和道,蛇姬和月筎二人对视一眼羞羞怯怯的坐下来,只拿着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原母打量着两个人,衣服布料看上去便是上好的料子,头上的发钗簪子贵重中不乏灵动,家里应也是富贵的。心思便偏了,活着的时候不见得多喜欢原文越,死了更是未曾将人放在心上。救了两个富家小姐,虽然说父母兄长都死了,但家里总不能连个亲戚都没了吧,有救命之恩在,以后总不能是绕过去自家儿子的,以女儿一条命为儿子添两条臂膀原母再是满意不过的,因此面上的慈悲做不得假。

    “佛家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小女的命数,自不再多提了,便了了吧。”

    “母亲都这般说了,两位姑娘可别哭了,眼睛哭坏了可就不好了。”

    原文岳本就对妹妹没有多少情感,兼之见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更是将长大后就未曾见过的妹妹抛在脑后只一心安抚。

    月筎和蛇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疑,未曾想到如此便过了关,还以为会受一番磨难呢。

    两个人眼底蓄满泪珠儿,扑簌簌的滚落,忙不迭的站起身来给原母行礼。

    “若太太不嫌弃,我姐妹二人就是您的女儿,以后侍奉您身边。”

    “这倒是再好不过了。”

    原文岳一拍手,笑语晏晏。

    “母亲便收拾东西与我离开吧,两位姑娘也与我们一起同行吧。”

    转头吩咐银杏和芍药去打水让月筎和蛇姬二人洗漱。

    “谢过老太太公子。”

    月筎和蛇姬跟着银杏去了房间,卸了钗环,活动了下酸软的腰身,二人搀着无声笑弯了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兴奋与喜悦,笑的眼睛湿漉漉的,哎呦哎呦的直唤。

    谁也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笑够了,二人拿着梳子细心的梳着发,手指灵活的很三五下便挽了个漂亮的发髻,发簪斜斜的簪好,取眉笔轻轻勾画,唇脂轻点,便又明艳动人。

    “你说,那煞神说的她在看着我们是什么意思?”

    蛇姬抹匀了口脂照了照镜子,满意的飞了个媚眼。

    “我们操心那么许多干什么,她又没说不可想来是默认了,也不像有多少情谊的样子,说不好只当个乐子看呢。”

    “也是。”

    月筎给蛇姬的发弄得稍凌乱些,两颊挑出两缕碎片垂了下来,妩媚中更添几分俏皮。

    “这样好看些。”

    “好,我最相信姐姐的眼光了。”

    二人娇笑着,在察觉到银杏的脚步时便收敛了笑意,面上遍布愁容,眉间蹙起平添几分愁绪。

    娇钺还兴致勃勃的看戏呢,就感觉到身侧人的目光,侧过头就看到陶云逸正盯着她看个不停,微凝眉让娇钺气短心虚。眼珠子转了转,看上去就更心虚了。

    “有时候真的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

    陶云逸像是突如其来产生的感慨,但娇钺却不敢这么认为。连忙坐直了身子,端正了表情。

    “我所言句句属实,没有一句假话。”

    陶云逸的眼神凉凉的落在娇钺脸上,娇钺一时心急一连串的话不经过大脑就秃噜了出来。

    “真的,占卜算卦很好学,吴剑弄伞什么的更是顺手为之,而且沏茶真的好难好难得。”

    说到最后娇钺都苦了脸,她本来就不是娇养着长大的,幼时别说品茶了活着都是难事,等大了些被带着喝了几回酒更是对茶毫无兴致,也没想过学。

    “嗯。”

    陶云逸可有可无的应了声,娇钺也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信,臊眉耷眼的跟在陶云逸后面从树上下来,老老实实的跟在屁股后头回客栈。敲敲的伸手去拉陶云逸的手,陶云逸动了动腕子过长的袖口将手指都藏得严严实实的,退而求其次的去拉陶云逸的袖子。

    原文岳在门口等芍药搀着原母出来,恰好看到娇钺远去的背影,与银杏说话。

第六十五章、戏子登台

    “你看那人好生熟悉啊,总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银杏往那个方向看去,只看背影也能猜到大概是个标志的女子,含笑嗔了句。

    “少爷这是见了美貌女子都好似见过啊。”

    原文岳也不恼,含笑摸了摸鼻尖,不再说话。

    月筎正好听到二人谈话,也看了过去打算看看是哪个熟悉的姐妹。

    喝,这可太熟悉了,熟悉的浑身疼。

    就是感觉身边那个背影很是眼熟,要说什么时候见过又有点想不起来。蛇姬走过的时候碰了碰月筎的胳膊,月筎收起面上的若有所思亦步亦趋的跟在原母身侧。

    娇钺跟在陶云逸的身后漫无目的的走,远远的就看到一个摊摊前围了一群的人,过好的耳力让她听到里面是在进行着又一场的卖身葬父,眼睛都亮了几分。

    “一起去看看吧,前面有热闹看。”

    娇钺去了对面茶楼选了个视线最好的位置拉着人坐下,无比豪气的让店小二上最好的茶。

    茶香氤氲开来,娇钺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卖身葬父的姑娘用一根素净的发带将头发简单的拢了拢,穿了一身的粗布麻衣,脸蛋白皙眼睛红的像兔子,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娇钺晃了晃头,感觉形容好像很熟悉。

    马车声咕噜噜的越来越近,姑娘的泣声也慢慢变得低哑婉转,听着外面女子的泣音,路过的原文岳打起帘子往外看去。

    居高临下的视角看过去姑娘更多了几分柔弱,过长的发披散着盖住了小半边脸,半遮半掩的更能挑起人的兴趣,握着白娟拭泪的手纤细柔软,听着姑娘婉转低哑的哀求,心肠都软成了一滩水。

    月筎和蛇姬对视一眼,率先打了帘子递了一锭银子出去。

    “这位姑娘好生可怜,拿个银子把亲人葬了吧。”

    姑娘捡了银子,匍匐在地磕了好几个头,白皙的额头泛起了红沾染了泥土的脏污,抬头的时候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眼中的情感似是感激又含了更复杂的东西,身子微微打着颤,看起来可怜的很。

    便是隔着一条街看戏的娇钺都得夸一句这姑娘戏演得好,比月筎和蛇姬的演技好太多了。

    所以原文岳的心软倒是情有可原了。

    原文岳从马车上跳下来,弯腰搀扶起姑娘,温柔的以袖口擦去额上的尘土小心翼翼的。

    “奴家秋爽谢过公子大恩大德。”

    秋爽盈盈一拜,那腰身纤细的如风中弱柳。

    “不妨事不妨事,姑娘还是尽快葬了令尊的尸身吧,现今天气热了起来,放的久了恐对尸骨不好。”

    “奴家也想着早早的葬了家父,但家贫竟是一副薄棺也买不起的,若不是公子还不知道……”

    说着泪又流了满脸,不显狼狈倒是分外娇弱,哭的原文岳心肠都软了,差点就说出那句帮着葬了再走的话来。

    原母在马车里与月筎和蛇姬说话,言辞中带着对秋爽的不喜,听这话混迹街巷的原母有什么不懂的,当即咳嗽一声,原文岳咽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从腰上扯下一块随身携带的玉佩才犹犹豫豫的转身上了马车,就那一会的功夫还偷偷摸摸的瞥了一眼秋爽,恰好与秋爽含羞带怯的眼神撞在一起,心都酥了。又见秋爽将那玉佩贴身放好,好似都沾染了她身上那清淡的女儿香,更是让原文岳心中一荡平添几分可惜。

    上车看到偌大的马车里围着原母左右而坐的月筎和蛇姬,一个端庄中透着三分清冷,一个妩媚中透着三分俏皮,那丝子可惜悄无声息的散了去。

    马车越走越远,秋爽甩了甩手中的白娟踢了一脚帘子下的人,那人一骨碌爬了起来不停的跳着脚。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眼神慢慢冷了下来,恨恨的骂了两声贱人,见周围的人都看她,不悦的骂了几句,推开人就走。

    娇钺在对面看了个热闹,手上不停的殷切的给陶云逸续着茶水,听陶云逸说一句很有趣便很开心。

    “要跟上去看看吗?”

    娇钺感觉事情应该不止如此,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白白让牙人看了房子,看这情况不出一日就出了镇子,戏园子也挪了地方。

    “好。”

    娇钺喊了店小二来结了茶钱,顺手打包了些咸口的茶点,不疾不徐的往车马行去,买了最大的马车的最神骏的马,驾着车晃悠悠的跟了上去。

    马车架的很平稳,感觉不到一丝的颠簸,只可惜陶云逸对沿途的风景不感兴趣,不愿坐在前面与娇钺并肩。

    陶云逸在后面的马车里撩开帘子去打量娇钺,漫不经心的挥着手中的鞭子,那马儿好似通灵性似的走的四平八稳的。陶云逸用一种凝视的神情盯着娇钺看,可能是被陶云逸本身的性格影响了,头一次怀疑起了娇钺的真实性。

    她是真实存在的吗?

    还是师傅捏造出来的一个人物,只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的待在谷里,或者在各个世界奔波为了一个未知的目的。

    他的手伸了出去,抚上娇钺的发,发丝很柔很软不像娇钺这个人。娇钺诧异的回头看过来,陶云逸不缓不慢的收回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娇钺却注意到他的耳根悄悄的红了。

    浅浅的一层红浮现在白皙的耳垂上,晕染出淡淡的一层红晕。

    娇钺摸了把自己的头发,有些苦恼的碎碎念。

    “我头发太软了,总是扎不成样子,一点英姿飒爽的感觉都没有,可令人头疼了呢。”

    娇钺找了个话头说出去,暂缓了陶云逸的几分羞窘,陶云逸淡淡的点了点头退回了车厢里,感觉刚刚的自己有点傻。靠在车厢上,难得的回忆过去,他的一生很短,本以为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却发现其中最多的都是一个人,那般鲜活生动,这样的人怎么能是假的呢?

    陶云逸甩了甩头,将那些纷杂的毫无理由的念头抛之脑后,唯独那三两分茫然却怎么也抛不掉。

第六十六章、那许多的大家闺秀啊

    远远传来刀兵之声,娇钺架着马车寻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来,掀开帘子将陶云逸喊出来。陶云逸早早将那些思绪整理好,便又变成了近几日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性子了。

    挑的位置正好,就是树木有些遮挡了视线。娇钺一跃跳上树,动作轻快灵动,一只脚勾着树干整个身子倒立下来对着陶云逸伸手,索性头发微微簪了赞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来的精怪呢。娇钺也不想这个就想着让人借着她的力被带上树去,虽倒挂着也能看出那么几分殷切来。陶云逸却一手搭在树干上,窸窸窣窣的枝条疯长将人缠绕着带上了粗壮的树杈上,还在身后编织了个靠背的形状,娇钺瘪了瘪嘴,趁着陶云逸不注意的时候翻了个白眼。

    居高临下没了树木遮挡,娇钺二人看的比当事人还要更清晰些。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破衣褴褛的粗壮汉子喊打喊杀的追着一个穿了白衣披散着发的女子,偏偏与那弱女子隔了几步的距离,娇钺撇了撇嘴暗暗腹诽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穿白衣。

    那女子满脸惊容步履蹒跚,林间小道的荆棘灌木划破了衣裙若隐若现将露出白皙的小腿。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眼中惊慌更甚泪水含在眼眶滚了滚却倔强的不肯落下。发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散了,满头乌发就那么凌乱的遮住了半张脸。

    看到一辆马车很是迫切的跑过去,啪啪啪的拍着车门,时不时的往身后看去生怕被追上来。那群山野之人或许是看原文岳这声势颇大犹犹豫豫的停下了脚步,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后来竟然散去了。

    那女子见山匪散去身子软了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咽咽的不停。

    原文岳下车搀扶女子,女子抬头端的上是花容月貌冰肌玉骨,那双灵透的眼眸更添几分高雅洁净。便是见惯了女儿家的原文岳都不得不承认,这荒野小镇竟然有如此多的貌美如画的女子,偏偏各个不同风情。

    “奴家名唤清莹,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清莹款款起身,理了理披散的发虽然有些狼狈,气度却雍容大气,盈盈一拜便带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气度。倒真的像是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女子,后来一问果然不假。

    “不妨事的,姑娘若不嫌弃就先与我们同行一段吧。”

    清莹看神情有些犹豫,时不时的看向原文岳身后的车厢,原文岳看出她的犹豫便劝解道。

    “我知姑娘顾虑,只这马车中非我一人,长母和二位小姐都在,不妨的。而且这荒野之中偏僻的很,你一个姑娘家也是不容易,说不好又遇上什么人。”

    清莹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声应下了,连声说叨扰。

    上车就看到了一左一右的月筎和蛇姬,三人隐秘的对了个眼神便默契的装作不识。原母问起才知又是一个孤苦可怜的姑娘,曾是大家长女却未曾想没几年生母早亡,父亲后娶的继母面慈心苦多有苛待,早早的便订了人家,听闻那家人家是个丧妻的五十多岁的鳏夫,偏偏又是其父的上司,无法推脱。清莹不愿嫁终日以泪洗面。还是生母留下的老仆冒死救了她出来让她上京寻母亲的娘家,听闻已经在京中做了大官。

    一开始的时候原母还冷着脸用挑剔的眼光看清莹,说到后面伸手握着清莹的手,只一叠声的说可怜的孩子啊。

    月筎和蛇姬对视一眼,都更看清了几分原母心里的念头。

    在原文岳他们不注意的地方,月筎递了个目光给清莹,像是暗暗询问怎么没按原来的剧本来。

    清莹递了个无可奈何的眼神过去,月筎瞬间便明了,大概是在那煞神那碰了个钉子无奈之下的举动。

    清莹本是大家长女,母亲更是书香门第按照当家主母教养出来的女子,只可惜红颜薄命。后来倒也跟清莹说的一样,只可惜后来清莹未曾遇到人相救,被那山匪劫掠了去,日日欺凌侮辱,花般的年纪便去了,纵使后来报了仇又怎么样呢?

    月筎看到清莹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只低低的叹了口气。原母看了过来,月筎面带几分悲戚抬手抚了抚眼角。

    “哎,我姐妹三人端的都是个苦命人啊。”

    说着两行清泪便流了下来,蛇姬软了声调去哄。

    “可别说了,这泪啊再流可就哭坏了眼睛了。”

    原母半是劝慰得说,月筎三人本就不是真心想哭,都慢慢收了眼泪就眼角还染着红,比胭脂都艳几分。

    原文岳一时看痴了只会盯着人傻傻的看,目不暇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看哪个姐妹。

    娇钺幻化出两面水镜来,一面少了蛇姬一面少了月筎,看情况应是在二妖身上使了什么法子,陶云逸定定的看了她他一眼,装作没有看到娇钺面上的心虚之态。

    后来那车马中便是三个女子说起闺阁之中的趣事来,话语间带着几分悲戚之意。原母本不是很欢喜,后面听三女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了几分门第不凡富甲一方便笑的更和蔼些了。原文岳不懂这个,就觉得三个美娇娘让他看花了眼。

    三人两个是活了许久的精怪到底是活了不少的年头,话里话外趣事不少,娇钺见陶云逸看的开心也便不多说什么,就自顾自的盘坐在一边剥着之前松鼠精给的松子。清莹未有那许多趣事,但大宅里出来的都有那些许哄人的本事,倒是把原母哄的眉开眼笑的。

    车马慢慢走远,断掉水镜的时候只看到清莹挤了蛇姬的位置坐在原母身侧,看上去倒是比蛇姬与原母感情更深切些。

    天色慢慢变暗,娇钺驾着马车不疾不徐的往下一个村落去,时不时看到好玩的有趣的便喊着陶云逸出来看看,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以至于落了原文岳不少路程,亏得是那两面水镜的功劳,在路上给陶云逸解了不少闷。

    接连几日都在路上,娇钺都没来的及唤回自己的白玉环,一到客栈趁着放东西的功夫将之收了回来。

第六十七章、圣者云逸

    夜深人静之时,无双被娇钺打发了出去,挥手间淡淡红芒将整个房间笼罩起来。娇钺大马金刀的坐在床上,右手搁在屈起的腿上,左腿邦邦邦的敲着桌面,眼睛微眯着,唇抿的很紧,像刀锋。

    “你是说他的灵魂在慢慢融合?”

    空中荡起涟漪像是在回应娇钺的话。

    “而且他神魂不全?”

    娇钺的眉蹙的紧了些,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气息熟悉吗?”

    “不熟吗?”

    娇钺摸着下巴斟酌开来,要说那些能闲着没事分裂神魂碎片下界的人她认识的七七八八,毕竟她自己也这么干,互相之间也都互通一下有无,按理说不应该有她不熟悉的灵魂气息。

    “看看有没有早死的大能力者,叫云逸的,说不好是后人或者什么的想收集碎片。”

    娇钺利落拧身脚步声啪的一声惊人的很。

    手上多了一道白玉色的痕迹,宽度倒是窄了些,像是有一些顺着空间时间的缝隙悄悄离开了。

    娇钺摸了摸腕上的痕迹,打了个哈欠咬破指尖抬手勾勒了一个血色的旋涡,那旋涡慢慢变大足以容她通过。娇钺理了理裙子,一脚迈了进去,身形慢慢变小,面孔变得稚嫩,身上的衣服渐渐染上了血色,大朵大朵的花朵开在裙摆处。等整个人出现在另一边世界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大概缩水到了四五岁的样子。软乎乎的包子脸,眼睛大大的,虽然面色苍白了些但仍旧很可爱。身上的大红裙子长的盖住了脚面,走动间露出下面红色的绣花鞋,若隐若现。

    孟婆早早就收起了摊子,不顾后面看不到尾的排队长龙,急急忙忙的往那个方向而去。

    看到幼小稚嫩的娇钺时收起了几分慌乱,娇钺那小个子在彼岸花从中穿梭,竟是被遮了个严实,外加身上那血色衣裙更是很难分辨。孟婆见那血色衣裙就头疼的很,行动间点点寒光刺痛了眼睛,腰间挂着的一柄锋利的刀,刀宽约三指因娇钺身量缩小的时候也小了些,挂在身上像个装饰,但孟婆却不敢这么想。刀锋上一线红,在刀尖尖上多了一个血色的暗红的圆点。

    天啊,那不染血腥的雪刀都这样了,可想而知死在她刀下的人有多少。

    彼岸花从有些高,娇钺需要踮着脚才能看到枝头开的好的彼岸花,有些头疼自己的身高,却知道亲身而来免不得就会有这样那样的情况。见孟婆出现,娇钺也不意外,对着孟婆勾了勾手指。

    四五岁大的女童,身高还没有花儿高,做出这样的举动多少有几分有趣。

    孟婆大跨步过去,弯了腰凑到娇钺面前。

    “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通知我们一声不就好了,何必兴师动众的亲身前来。”

    娇钺抬头看了看天,头顶的一轮圆月染上了血色,本就艳丽的彼岸花更添一份绯丽。

    于花丛之中游走,无数彼岸花凑了过来蹭过娇钺的额发。小小的身影,一步迈开来却是无尽的距离,周围的彼岸花越加繁茂,红色更艳像是未干涸的新鲜的血液。一开始孟婆还能跟得上娇钺的脚步,到后来便远远的被落在了身后,难免会有丝怅惘与失落。

    娇钺选了一支开的最好的彼岸花随手摘了下来,手指点过花朵慢慢缩小到指肚大小,红的更艳了几分,花瓣儿嫩的能掐出水来偏偏无论怎么用力都没有任何破损。

    孟婆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便看到娇钺在把玩一个红色的小挂坠,一时没怎么在意,凑进来感觉到浓重的威压才发觉那是什么,瞬间大骇脸色都变了。

    “这个可是万万不能带出去的。”

    彼岸花之上满满携裹着浓郁的阴气,是上好的养魂储魂的能力,越是年岁久的能力越强;但彼岸花以魂魄为食,常人轻易不能触摸,更遑论驾驭它,阴间自是魂魄应有尽有,但到了人间恐怕横尸遍野啊。

    “不妨。”

    娇钺设了禁制在上面,本四五岁女童的身量又缩小了些。在手里上下把玩着,眼睛中却有冷光闪过。她可不管什么碎片不碎片的,在她看来师兄就是师兄,是独立的个体,没得与其他碎片融合变成另一人的道理。

    又随手扯了些彼岸花,将一片片的花瓣扯下来放在衣裙上,不一会就凑出了一个小堆堆。打着哈欠从空间里取了天灵露来,与花瓣揉在一起搓成小颗小颗的药丸,用一个灵玉制成的小瓶子装好。

    彼岸花挂坠容纳其他的灵魂碎片,彼岸花的小药丸用来补充灵魂力量,慢慢的总能补全魂魄。

    娇钺将东西收在怀里,跟孟婆挥了挥手打算离开,无数的彼岸花在风中摇摆对着她弯下了腰,孟婆愣愣的看着这个场景,久久未能忘怀。

    娇钺回了房间,身量长高身上的衣裙颜色慢慢淡去,眼底浮现出青紫色,不停的打着哈欠。

    翻了窗去陶云逸的房间,取了根月蚕丝将那挂坠悬着放在额前,浅浅灵光浮现却不停的挣扎,陶云逸的脸色也因此难看起来,彼岸花中吸力更甚将那米粒大小的碎片吸入其中。三片碎片融合,隐隐约约多了几丝原主的记忆。

    娇钺在那丝记忆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有些许陌生。咬紧了后槽牙冷着脸将那坠子留在了陶云逸枕头旁,取了一粒小药丸放在陶云逸唇间。手指微凉触手温软,娇钺眼神游离想看却又有那么点不好意思。陶云逸的牙关紧闭,偏偏那药丸没有入口即化的功能,娇钺眼神偏移,一狠心含在口中喂了进去。抬起头,脸上染了绯色,娇钺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唇,抬手拭去了陶云逸唇角的痕迹。

    小药丸功效发挥的很好,不一会便见神魂更稳定了些。一缕红芒将陶云逸和挂坠牵在一起,看的娇钺皱眉的同时却没有多言。反正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倒那人竟还真是个圣人样子,自己都变成了碎片了,还想着成全别人,也是有意思。

第六十八章、又多二女

    早上醒来的时候,陶云逸一转头就看到了旁边的花样吊坠,拿着坠绳悬在空中左右晃着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类似的花儿。起床的时候,身子轻便,胸口的那抹郁气也消了,洗脸的时候看着水中倒影的面孔,眉宇间也轻快了几分。陶云逸知道自己身上大概发生了什么,但却不知道具体情况。

    一出门就遇到了守在门口哈欠连天的娇钺,陶云逸微微蹙了蹙眉,好久未曾见过娇钺这般模样还有点不适应。

    手举高松开手指,那坠绳挂在手指上,吊坠儿悬了下来,在空中荡来荡去,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这是什么花?”

    娇钺看他的眉眼舒展几分,少了几分郁气与出尘之气,娇钺喜欢这样。昨晚连夜查了查原陶云逸,因父亲苛责动辄打骂竟然暗暗生了轻生之意对红尘毫无留恋,与师兄本身魂魄相融的时候也带的师兄有点轻生,气的娇钺拎着那坠子晃了又晃仍旧不解气。

    “彼岸花。”

    陶云逸看过听过的话本颇多,在任何的话本中彼岸花开在黄泉彼岸大多跟魂啊魄啊的有所关联,内心多有猜测垂了垂眼睑,没有多说什么。收回了手将那吊坠攥在手心,手感软软的并不刺人,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一股香味,说不来的味道微微有点腥却恰到好处。

    娇钺又递了个小玉瓶给陶云逸,以陶云逸的眼光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但通体通透应该是价值不菲。

    “隔几日觉得不舒服就吃几粒,等吃完了我再去弄。”

    说着又打了个哈欠,陶云逸接过还能感觉到上面极淡的体温,指尖触及娇钺指尖只觉冰凉,陶云逸心底担心,面上便显露了几分。

    “没事,可能是昨天着凉了。”

    陶云逸也不多问,顺着娇钺的话头往下说。

    “这样的话,你今日便歇会吧。”

    娇钺也确实困倦,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便被陶云逸半推半让的送房间里去。

    躺在床上,脑子清明了一瞬,感觉师兄好像待她更亲密了些。

    有点开心。

    很开心。

    娇钺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方沉沉睡去。

    陶云逸回了房间,静坐在窗前,将腕间的笼子状的坠子摘了下来,拿到眼前看了看,笑了笑顺手就抛了出去,消失在下面滚滚人流中被无数人踩踏,也许以后有人发现当个玩意带回去也说不好。将那银色的坠绳在腕间绕了几个圈,彼岸花的坠子坠在一旁,绯色的坠子显得皮肤更白了些,陶云逸用力蹭了蹭手腕内侧皮肤泛了红,就凸显出了一条白色的细线来。

    陶云逸拢了拢袖子,将腕部遮掩,低垂的眉眼掩去了眸中的暗色,他自嘲似的笑了笑却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他都听命来了,未曾想师傅还是不放心他,系根绳子在他腕上像个什么样子。

    另一边的娇钺打了个寒颤,恍恍惚惚的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也没多想,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店小二送了热水和饭菜上来,陶云逸坐在窗前煮水烹茶,氤氲的茶气让人看不清眉眼,那神情也模糊难辨,更添了几分高深莫测。

    那茶气氤氲中,腕间的坠子也沾染了几分水汽,点点灵光一闪一闪的。陶云逸觉得有趣,便将那坠子浸在温热的茶水中。那光点看着更灵动了几分,恍恍惚惚的竟然感觉到了几分喜悦。

    陶云逸觉得好笑,又取了茶盏来重新沏了一杯茶。

    楼下传来纷扰声,陶云逸往下看去,一容貌素雅的女子浅声惊呼扑倒在一英俊男子怀里,男子的臂膀环着女子的腰身,从高处看下去,二人竟然是紧紧贴着的。

    “多谢公子。”

    那女子挣了挣,原文岳顺势松了开来,脸上的痴色掩了掩。这女子虽不如月筎几人有一副好相貌,但那遗世独立的素雅却极为难得,一时之间让原文岳看痴了。

    “无妨无妨,不知姑娘可蹭着哪了。”

    那女子以素帕掩面,低头浅笑的瞬间,那瞬间的风情自是无法言说,只让原文岳酥了身子。

    “谢过公子,奴家无碍还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不知公子可否赏脸茶楼一叙。”

    恰恰此时,一阵风吹过,从茶馆二楼吹落了一方丝帕,原文岳伸手接过,鼻尖便嗅到了浓浓的女儿香。抬头看去,茶馆二楼邻窗的位置坐了个芳龄二八的女子,女子用团扇掩面只能看清眉眼,柳叶眉丹凤眼。见原文岳抬头看,那女子移开团扇对着楼下娇笑。

    “妹妹来的太迟了些啊,在下面和俊俏公子说什么话呢,是不能让我听着吗?还不快快上来,那位公子,不知能否劳您将我的帕子一同带了来。”

    那女子声调颇高,说的话也很有意思,落落大方倒是丝毫不见羞怯。

    楼下的女子被说的红了脸,小小的跺了跺脚,用帕子捂着口小声的嗔骂了一声。

    “姐姐都这般说了,公子不妨一起上去吧,到时候把这帕子还了她免得那张利嘴又不知说出什么话来。”

    原文岳将那帕子握在手中,有些犹豫不定,就又听楼上姑娘开了口。

    “公子这是作甚犹犹豫豫的样子,怎么还不如个姑娘家干脆利落。”

    说着就已团扇掩着笑出声来,语声清脆若银铃。

    楼下的姑娘也跟着温言软语的劝。

    “姐姐虽然说的不对,但也不失有那么几分道理。”

    说着捂着嘴悄悄笑了,眉眼弯弯得很是漂亮。

    原文岳被二女劝的本就动摇了,更兼二人相貌不俗早就生了结交之意,被两位姑娘一激一劝便也不再作态,将那帕子收好上了楼去。

    陶云逸将那一盏凉茶泼在一边,又斟了一杯拿在手中把玩,对面二楼的姑娘看了过来眉眼一利多了几分凶相,眼含威胁。陶云逸不动声色,身后却隐隐现出几枝桃花枝,与那姑娘背后的影子对峙。那姑娘见气势不敌便收了气势,放软了姿态对着他软软一笑,抬手拉下了一旁的帘子。

    陶云逸也不在意,他一个观戏人跟台上的戏子掷的什么气。

第六十九章、我下次一定改

    娇钺醒来就已经是晚上了,看了看天色也就没去打扰陶云逸,反手揪了无双出来,问问她今天都发生了什么。听说原文岳又带了两个妖精回去,家里的戏台子又多了几名戏子,才想起来,女配出来的这些打个麻将都快两桌了。

    女主呢?

    问过无双才知道,陶飞飞正在赶来的路上,听说路上遇到了后期会出现的鲤鱼精男配,二妖纠纠缠缠的。又听无双说白日里一个妖精吓唬陶云逸,当即不悦了,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问过无双地址之后跳窗出了门急匆匆的就赶了过去。无双跳到窗台上看着娇钺离去的背影,行迹匆匆比离弦之箭更急。

    回来的时候,眉眼带笑,衣摆沾上了点灰尘,身上多了一股浓浓的香味,将那衣服焚了,换了身里衣才睡下。

    娇钺上床的时候还想着,这也算是她这个做妖嫂子的,送给自己妹子的一份礼物吧。这一下子就将莺莺燕燕踢了两个出去,想来以后陶飞飞知道了的话肯定会感激她的。

    亏的是无双不知道娇钺心底的想法,不然白眼都能翻天上去。

    娇钺大晚上的跑人家,把人姑娘从暖乎乎的被窝里拽了出来愣是打了一顿,害的人都现了原型,仍嫌不够还贴了黄符,可怜的凤仙花啊,大概没个十几年变不成人行了哦。

    无双叹着还伸手摸了摸并不存在的眼泪。

    另外那个倒也是姐妹情深,咬着牙将那凤仙花带走了,现在大概已经快到山里了。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春光大好,娇钺盘算了下时间,再怎么样,陶飞飞应该也到了,便打算约了陶云逸出门游玩。听说城外有一个碧水湖,风景极好,每每有人乘兴而去。

    兴冲冲的跟陶云逸说了后,特意吩咐店小二买了零食,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去城外。

    坐在马车车辕上漫不经心的挥着鞭子,马儿很通灵性走的顺当。陶云逸坐在马车里把玩着腕间的坠子,绯红的坠子更艳了些,陶云逸低垂了眉眼,脑海中却总闪过那么一两个片段,挥之不去。

    那片段中出现的大腹便便的女人就那么深深的刻在脑海中,偏偏那个背对着慢慢远去的男人很是模糊。

    陶云逸抬手揉了揉眉心,一时摸不着头脑,便想着等这个世界结束回去好好与娇钺谈谈。

    其实他们之间没必要有这么多的未知的。

    娇钺只惬意的在外驾着车,完全不知道陶云逸心底的想法。

    拐角的功夫恰好与另一辆朱盖华顶的车打了个照面,一时之间僵持住了。

    娇钺听着对面马车上传来的各色女子的娇笑声,挠了挠耳朵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中的鞭子,马儿知趣的往前一步,对面的车夫停了下来往后靠像是在跟车里的人说话。

    “我们公子说了,不急这一时片刻的,还是姑娘先请吧。”

    娇钺的耳力极好,听到了对面车厢里的一声娇俏女声,扯了扯嘴角拉了拉缰绳,马儿打了个响鼻,吓得对面的马儿退后了一步。

    “呵。”

    娇钺轻笑驾着马车优哉游哉的远去。

    陶云逸在车厢里听到了声音,路过的时候撩开了帘子,一阵桃花香气的风吹起了对面的帘子,一眼就看到了围坐在众女之间的男人。陶云逸曾经见过很多次他的画像,在洞里的时候,陶父总是耳提面命的让他们记下来,遇到的时候要去报恩,千万不能忘了。纵使陶云逸这种毫不在乎的人,被耳提面命的多了也记下了这个面容。

    但画像中的男子虽面容俊秀貌似好女,但男儿气十足,这个人混迹在女儿间倒是满满的脂粉气。陶云逸打落了帘子不再看,倒是月筎更灵敏些,嗅到熟悉的桃花香往外看了眼,惊鸿一瞥看到了陶家那个最是惫懒的小儿子,便被落下的帘子挡住了视线,若有所思的垂了垂眼。

    娇钺来的早路上走的又快,到的时候还没有几个人,租了个顶好的船,从外面看不出来什么,从里面看端的是舒适异常。

    娇钺搬了个贵妃榻搁在床头,支了顶伞在上头,又摆了些水果茶点才喊了陶云逸出来。

    陶云逸坐下后,娇钺理了理衣摆也在他身侧坐下,一颗一颗的剥着瓜子。

    “你的白伞呢?”

    陶云逸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手上拿着的书翻了一页。

    娇钺眨巴了下眼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陶云逸一眼横了过来,娇钺瘪瘪嘴,闭了嘴。

    “不能说或者不知怎么说可以不说。”

    “哦。”

    娇钺闷闷的应了声,听懂了陶云逸话里的意思,忙不迭的往前翻了翻自己有没有说过什么假话。

    好像是没有的,就是总含糊其辞。

    “我下次一定改。”

    陶云逸见她闷闷的,从果盘上捻了颗洗的干净还带着三两粒水珠的草莓递了过去,没怎么在意眼睛一直盯着手上的书看的认真。手指上突然多了一抹温热与柔软,抬头看去娇钺含住那颗草莓不知有意无意将指尖也含了进去,见他看过去还特意轻抬眉眼看了过来,眼睛湿漉漉的软乎乎的,睫毛打着颤看起来柔柔弱弱的。

    陶云逸有些仓皇的收回了指尖,手指笼在袖口中还能感觉到那奇异的触感,脸上染上一丝薄红。

    不知怎么的,往日娇钺与他说过的那些话本中的情节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脑海中。

    娇钺的行为举止像极了话本中浪荡的公子哥,若是再貌似风流的笑上一笑就更像了。偏偏娇钺一脸的无辜让陶云逸什么都不能说,陶云逸只当她什么都不懂也只是不小心便只是瞪了她一眼,不再看她,自顾自的翻着手中的书。听着木浆划破水面的声音,听着周围传来的嬉笑打骂声,总感觉自己好像还听到了一声低低的窃喜声,斜眼往娇钺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她呆呆的面无表情的嚼着草莓,腮帮子一股一股的。

    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没再多想。

第七十章、你将我哥哥带去哪了

    手中的书看到兴起面前便多了一只手,手掌心上满满的都是瓜子仁,抬头就看到娇钺凑过来的脸。因为距离过近的缘故,陶云逸都看到了娇钺面上细细的绒毛,抬眼看入娇钺眼底的,赤诚无比的目光还带着几分的讨好。

    陶云逸微微侧了侧头躲了开来,微微蹙了蹙眉,感觉到了娇钺的不对劲,也察觉到了自己心底的那一丝怪异。

    “不喜欢吗?”

    娇钺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眼角都耷拉了下来,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如果有尾巴和耳朵的话大概也耷拉下来了吧。陶云逸一时心软,将手上的书合上递了过去,伸了手出去。

    却不妨看到娇钺脚尖兴奋的碾着地,收回了手递了书过去,下巴点了点书面,娇钺瘪着嘴放了上去,鼓着脸颊坐了回去,闷闷的哼了声。

    陶云逸嘴角弯了弯,看到娇钺哀怨得眼神才收敛了几分笑意。

    不乏无聊的想,其实真假也好,这种日子倒也有趣,就是这娇娇弱弱的女儿作态确实有些不太适合娇钺这张脸。

    之前有提到,原文越长相清俊面容略显清冷,往年只略画画眉毛就能扮作男儿身十多年没有被人看出身份可想而知这副面孔做小女儿姿态有多违和了。

    娇钺也没有在意,毕竟在她看来,能逗笑师兄也算是一桩开心的事情。

    就是有一点不好,原本是来看景的,结果陶云逸就盯着手里的书看,好像就是换了个地方看书,让她着实有些恼的慌。

    但是!对陶云逸又有些无可奈何。

    毕竟,正悠然自在呢,突然让他去看景也不好。

    却未曾想,旁边传来了落水声与惊呼声,水花太大,有零星水珠都溅到了船上来,还是娇钺反应及时,手中一条白练甩出,隔开了那些水珠,才算是没让水珠沾湿了陶云逸的衣裳。

    陶云逸放下手中的书往旁边看去,娇钺不知从哪变了一把轻便的小伞出来撑在陶云逸头上。

    两船中央的水中,一穿着红色纱衣的绝色女子正奋力挣扎着,动静越来越小,溅起的水花也越来越小,人慢慢的往里沉了进去。偏偏今日来的多是女眷,便是有几个老婆子会水的也因为顾着自家小姐没有下水,一时之间,唯二的男子原文岳和陶云逸倒是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娇钺冷了眉眼眼如利刃,手中白练甩了甩,便吓得那些闺阁女子收回了视线。

    月筎和蛇姬早就暗戳戳的躲到众女后面去了,心里祈祷着千万别被这个煞神发现,清莹本就觉得对面船上的女子有些熟悉,只是之前女儿姿态不太确定,等横眉冷对的时候心都凉了,看一眼月筎她们还有什么不懂得,瞬间比鹌鹑还老实。

    另外两个娇钺没见过的陌生女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旧兴致勃勃的站在前面一左一右的挽着原文越的胳膊正笑得开怀呢。

    原文岳看着水中那个挣扎力度越加微弱的女子急的满头大汗,这个时候真真是头疼自己不会水,连连转身对身后的仆从小厮招手。小厮们也不敢下水,谁也不知道这水深到底多少,而且那女子面容妖艳身上衣物单薄,着实有些不敢救。

    一时之间场面僵住了,娇钺抿着唇竭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陶云逸忙里偷闲放下手中的书往水里看了眼,见那女子虽然挣扎但眼底淡定便也没有再多加注意。

    反而是岸边的一声惊呼,更让人注意些。

    一个身穿绯衣的俊秀男子一跃而下,从岸边游了过来,那男子入水如一尾游鱼一般惊起了围观人群的惊骇,身上的鲤鱼样式刺绣也好似活了过来一样,在水中像一尾又一尾的游鱼。

    又有一粉衣女子从岸边踏着花瓣而来,所过之处留下一缕淡淡的桃花香,像极了桃花仙人。

    那绯衣男子救了那红衣女子从水中一跃而出,那粉衣女子手中射出朵朵桃花围绕着那二人将人带到了原文岳所在的床上。

    “你这人好生冷漠。”

    粉衣女子掐着腰冷着一张俏脸,凶巴巴的指责原文岳。

    原文岳张张嘴,无可辩驳,哑口无言。

    “你们也是,见人落了水,不说帮忙也不说喊人相助,便是不会水,拿些绳子扔了去也是好的啊。”

    “是是是,姑娘教训的是,是在下的失误。”

    原文岳忙不迭的弯腰拱手,小意的道歉。陶飞飞撇了撇嘴,冷哼一声高抬下巴,睨了原文岳一眼,蹲下身细细端详那红衣女子。

    本来有些骄纵傲慢的神情也因为那略显稚嫩的面容多了几分可爱少了几分娇蛮,并不惹人生厌。

    那绯衣男子扯了扯陶飞飞的袖口,凑到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陶飞飞冷了面容,手上用力将那女子又推进了水里,站在船边掐着腰高声与她说话。

    “你这女子也是有意思的很,水性颇好为甚做出一副不谙水性的样子博人怜爱,真真是可恨,既然如此便再回水里去吧。”

    陶飞飞没有说的是,那女子是水中的精怪,做出一副不谙水性的样子真真是令人心烦。

    “原是我的不是,倒是误会你了。”

    原文岳两眼都睁大了,发生的一切让他懵懵的反应不过来,没听清陶飞飞说了什么,连声说‘无妨无妨’。

    “我也不与你说这些,只问你,你将我哥哥带去哪了?”

    陶飞飞记得父亲与她说的,到时先别说报恩的事情,陶云逸与恩人关系不菲,到时候不若先从陶云逸入手。这个时候注意到了原文岳身旁的女人,熟悉的不熟悉得还真是有些多呢。

    心口舌尖莫名多了几分酸意,枉费她还记得他,偏偏几日不见身边便多了这么些个女人,面上还一副未曾见过她的样子,男人真的是善变的很。

    如此想,面上便带了几分委屈出来,大大的眼睛乌溜溜的盯着原文岳,看的原文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又无端端的心虚,摸着鼻子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回答。

第七十一章、来抢生意的了啊

    “姑娘兄长说的是何人?不妨将名字说来,我看看是否认识?”

    原文岳举止谦恭有礼,面带微笑温文尔雅,虽然与陶飞飞那日所见不甚相同,陶飞飞仍旧有些羞涩的红了双颊。听到原文岳的回答,那一抹薄红向上,红了眼角。

    “你这话什么意思?那日是你闯入我家蛮横的将我哥哥带走,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我爹爹安能放你们离开。现在倒好,人你也带走了,偏偏为甚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无端端的惹人恼。”

    陶飞飞瞪圆了眼睛,像只发怒的猫儿,横眉冷对的样子俏丽的很。

    原文岳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看了眼陶飞飞,被女子俏丽的容貌看的眉眼乱飞。

    “不是不是,我是真的未曾见过姑娘的哥哥,将人带走更是不知从何叹气啊。”

    陶飞飞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她凑近了些,扯起原文岳的衣袖轻轻嗅了嗅,动作过于亲昵,原文岳涨红了脸屏住了呼吸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并未嗅到熟悉的气味,陶飞飞仍旧不死心,更凑近了些近乎办个身子都巴在原文岳的身上,原文岳身子后仰挺得分外艰难。

    “有什么事还望姑娘好好说。”

    人一旦沾染了妖的气味,没有特殊方式需要十几二十天才能慢慢消退,原文岳身上气味斑驳跟上次见他时没有任何区别。陶飞飞嗅了又嗅仍旧不死心,不应该啊怎么一点哥哥的气味都没有。

    凶巴巴的甩下原文岳的袖子,怒着一张小脸。

    “你到底是谁,你把我哥哥弄哪去了?”

    陶飞飞认真了这个人就是个假的,原文岳因此哭笑不得,身后的绯衣青年扯了扯她的袖角,小声的告诉她这个人就是她画像上的人啊。

    “在下原文岳,不知姑娘说的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也叫原文岳,与你长得一模一样。”

    原文岳愣住了,一时之间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倒是局外妖的月筎和蛇姬清楚了,陶飞飞跟她们一样认错了人,将妹妹当成了哥哥,现如今她话里的当事人正在对面的船上优哉游哉的看戏呢。也是奇怪,要真的那么在意自家哥哥,刚刚过来的时候能发现不了,估计跟她们似的当个幌子罢了。

    娇钺撑着伞当个热闹似的看对面一人一妖聊得面红耳赤的,弯腰含笑与陶云逸说笑,陶云逸笑着摇了摇头,抬起书半掩住了面容,以防万一。

    对面的那一人一妖倒是杠上了,到最后谁也不让谁,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日头渐渐大了,这位姑娘有什么疑问不如跟我们进里面来聊可好?”

    陶飞飞在与原文岳的互怼过程中本来就有些心虚,此时恰好一个台阶递了过来,便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偏偏嘴上还不饶人。

    “我是看在这位姑娘的面子上,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陶飞飞觉得自己跟原家的人大概前世有仇,今生便总是不顺。那个原家人害的她起了一身的红点点,现在还害的她在这么多人和妖面前丢了面子。这个原家人更是可恶,心里说着可恶,面颊却悄悄的红了。

    绯衣男子拉着陶飞飞的衣袖小声与她说话,陶飞飞摇着头否了男子的提议。

    “我之前便说过,此次出门一是寻兄长二是寻恩人报恩,我是不可能与你离开的。”

    那绯衣男子神色黯淡了下,没有再纠缠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一条白练破空而来,整个人来得及闪躲就被卷着去了另外一条船上,白练缠的很紧,绯衣男子挣扎了好一会都没有松动生无可恋的抬头就看到一张很是熟悉的脸。

    娇钺撑着伞长身玉立一身锦衣,一打眼看过去还真的容易认成是个公子哥,那绯衣男子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把自己憋过去。

    还没来的及发出疑问,就看到在自己旁边另外一个被白练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真的是好巧呢。

    两妖都身着艳丽红衣,一容貌艳丽,一虽带了几分的孩子气,但眉宇之间带着几分坚毅,若是不知前情的人大概还以为是哪对新人被人从喜堂上掳了来呢。

    船舱外天色自然,内里虽点了灯烛仍有几分昏暗,陶云逸不是很喜欢,而且娇钺也担心伤眼睛,便又撑着伞歪着身子靠在贵妃榻旁,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打量两妖。要不是怕陶云逸好奇,她才懒得伸这个手费这个力,不打量倒好,这一看倒发现二人倒也算有些渊源,一红鲤一锦鲤。

    “说说吧,都是为什么来的?”

    红衣美人开了口,只是眼神闪躲,说出的话也不大有底气。

    “我是来报恩的,多年前,原公子的前世曾救我一命。人类的话本上不是都说英雄救美英雄救美的,谁想到说的跟做的完全不一样。”

    美人一开始还心虚,后来就坚定了许多,带了几分抱怨面上多了抹委屈。

    程礼(锦鲤)拱着腰怼了回去。

    “你要是换身衣裳,说不得多的是人下去救你呢。”

    “再说了,这个男人怎的前世救了这么许多的妖精,也是奇怪。”

    后一句是小声嘟囔的,陶云逸抬眸瞥了他一眼,转眼看了看娇钺,娇钺忙不迭的点头。

    “我这身衣服怎么了,是我鳞片所化,我姐妹们可羡慕了呢。你还说我,你一个大男人,穿什么红色啊,也不害臊。”

    红鲤对着程礼吐了吐舌头,妖艳的面容孩童的举动。

    “我穿红怎么了,我鳞片是红的,不行吗?”

    两条幼稚的鱼躺在地上斗起了嘴,蠕虫似的往对方的方向挪,要不是被绑着说不准就打起来了。

    陶云逸眼底隐藏不住的笑意让娇钺感觉面子上挂不住,喊了一句。

    “都老实点,你,照实说,到底是为什么?”

    娇钺一出声,两条鱼都老实了,被娇钺一点红鲤挺直了身子脱口而出。

    “气运。”

    陶云逸听此攥紧了手中的书挺直了腰背,娇钺手搭在他肩上安抚了下。

    呵,来抢生意的了啊。

第七十二章、救命之恩当如何报呢

    “详细说来听听。”

    娇钺斜倚了身子身子,手上抓了把瓜子递给陶云逸,自己又抓了一把边嗑边听,陶云逸做不出来她的举动将瓜子放在一旁。

    “我的前辈们曾经听人说过,说是每隔几百年就会有气运之子诞生,如果妖精循懈跟在气运之子身侧得气运之子庇护修炼都能更顺畅些,要是好运与气运之子结成连理更是有化身成人的可能。做人啊,那是多少妖精渴望的事情。”

    红鲤脸上浮现出一抹渴望,眼神都带着光。

    “你们怎知他是气运之子?”

    娇钺和陶云逸对视了一眼,问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红鲤一开始还不台想说,犹犹豫豫的,娇钺扯了扯手上的白练,一时间束缚的更紧了些,任他人鱼肉的感觉让红鲤瞒都没得瞒。

    “听说是八卦老人占卜出来的,为了这一卦,八卦老人咳血而死。后人本该瞒下的,但不知为何竟然传了出来被众妖得知。”

    “那你呢?”

    娇钺抬手指了指程礼,程礼愣是艰难的挺直了身子昂着头答话。

    “我跟她们这些肤浅的妖精都不一样,我就单纯是跟着飞飞来的。”

    说话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红。

    “呵,你说的那飞飞不会就是那桃花妖吧,我看啊,人家也是打着成人的念头,可不稀得你。”

    “我稀得她就行。”

    “切。”

    见两妖又有吵起来的痕迹,娇钺怕陶云逸听的心烦,甩手将两妖都扔水里去,就听扑通一声偌大的水花惊起,在阳光的照耀下每个水珠都闪着七彩的光芒,煞是好看。

    陶云逸看着眼前的奇景一时有些愣住,娇钺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将那二妖再拉上来,扔一下,勉强维持住了自己在陶云逸面前的形象。空空如也的白练从水下出来,没入娇钺袖中滴水未粘。

    又听到响声的人出来四下打量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咋咋称奇之下倒成了一桩怪谈。

    有了程礼二妖落水这一桩子事,陶云逸终于是放下了水中的书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湖光春色上。湖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点点银光煞是好看,偶尔有零星荷叶点缀其上碧蓝之色上添了几分绿意,三三两两的画舫分布其上远远望去像一副人间山水画。

    陶云逸看的入神,有些忽略了娇钺,娇钺瘪着嘴斜靠在他身侧目不转睛的盯着陶云逸的侧脸,看得入神,便也不在意自己被忽略了。

    极好的耳力让她听到了隔壁画舫传来的笑骂嗔怪声,一时乱了心神,耳边传来的靡靡之音让娇钺的心思都乱了。便含笑压低了身子,凑到陶云逸耳边小声与他说话。

    “古人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么救命之恩当如何报呢?”

    “嗯?”

    陶云逸一时反应不过来扭头看她,却没防备娇钺离得太近耳根擦过她的唇瓣,眼神定定的撞入了娇钺深邃的眸中,如深邃的湖水。娇钺这次没有躲,反而更贴近了几分,陶云逸只得往后靠去。

    “嗯什么?”

    “你什么意思?”

    陶云逸侧头有点想躲,却不妨娇钺的手撑在旁边,愣是无处可躲。

    “之前你身受重伤我救了你的命,当日你可是说了的,这恩要报,你想怎么报?”

    “你明知她们是打了报恩的幌子为的是什么,何必拿我说笑。”

    陶云逸一时哑口无言,总感觉娇钺在等他说那句以身相许,便寻了个由头换了个话题,娇钺却偏偏不依。

    “她们是她们,与我们何干?莫不是以往说的都是哄骗我的?”

    娇钺步步逼近,一时之间陶云逸倒是进退两难,低着头躲开娇钺的视线,不知对方是在玩笑还是真的要个答案,他也没办法说出那个‘以身相许’的玩笑话,若是当真岂不是不美。

    “你想要什么,来日我定为你寻来。”

    “什么都可以吗?”

    陶云逸犹豫了片刻,应了一声,娇钺才心满意足的退了开去,周身的气息平静下来。陶云逸定了定心神却没得心思再观景了,想着的全是刚刚娇钺迥然于以往的性子,心底升起几丝怪异来。

    那天回住处,娇钺行为举止仍旧与以往一般,倒是陶云逸隐隐之间有几分闪躲。无双以为娇钺回不满的,结果却比谁都开心,也是奇怪。

    如此一连几日,陶云逸仍旧如此,娇钺才有些急了。一天傍晚,将人堵在了房间里。

    “我倒是不知做错了什么,这几日总是在躲我?”

    陶云逸抿了抿唇难得的有几分无措,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抹笑意来却有些苦涩,妖的身子眼底却多了抹青紫色。其实他也不知,但就是模模糊糊的感觉有什么跟以前不一样了,而这点不同让他打心底里畏惧。

    “我若是做错了什么,你便直接告诉我。”

    陶云逸抬头去打量娇钺,与以往截然不同,那张男儿气的脸冷的很,眼底却藏着浓浓的情谊,便是傻子也看的出一二,周身的气度非凡,是陶云逸过往的生涯中从来未曾接触过的人,隐隐约约觉得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在师傅和她之间天平摇摆,筹码一时不知放在哪方。

    “并未,只是有些事想不通。”

    “那什么时候能想通呢?”

    “过些时日吧。”

    陶云逸选了个万金油似的答案,这次不知为何娇钺提起的报恩,等过段时日缺了合适的机会便不会再提了,想着先含糊过去,等他想通了,筹码也就该落了。

    “好。”

    娇钺眸中满含深意,她未尝看不出陶云逸的拖延,但并不在意,强大的自信让她坚信是她的没什么人能夺去。

    抬手指腹拂过陶云逸眼底的乌青,话语中带着怜惜。

    “别多想,好好休息。”

    陶云逸被她的举动惊的骇了一下,却因为心虚的缘故并没有直接躲开也没有拒绝。

    娇钺眼底满满的笑意,笑弯了眉眼,看着人回了房间才敛起满脸笑容,抱着怀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安安静静的不再动了。

第七十三章、完结倒计时

    过了许久才敛了满身气势,吊儿郎当的回了房间。无双一直不敢问,这个时候才敢冒头跟娇钺说话。

    【你发生了什么吗?变化好大啊?】

    娇钺回想起那日画舫之上,借着收回白练的功夫,她也收回了那一半的白玉环,得到了一些有关与云逸的消息,因此有些乱了心神。这些没必要跟无双说,也不需要。

    【这个世界快结束了。】

    男女主们已经凑到了一起,女配男配都在周围,剧本早就写好,戏子们一一登台,一曲唱罢各自离开,事成的眉开眼笑事败的退隐山林。

    而她作为看戏人也到了快离开的时候,总不能和师兄的关系仍旧这么平淡如水吧,便也借着乱了心神的缘故蛮横了些,日后师兄追究起来也可以说一时之间得到的消息太难以置信就举止无状了些,师兄总不会怪罪吧。

    看似莽撞,其实心底的里娇钺是算计的一清二楚。

    这些乱七八糟的就不可对人言了,只是娇钺也确实没想到她所谓的救命恩人是云逸,怪不得天道给她定了这一桩因果,估计是相信她了不了这因果,就是可惜了啊。

    无双仍旧不懂娇钺说的话,但又不敢再问,怕被关,自己好可怕。

    自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之后陶云逸便也恢复了原来得样子,二人相处虽不亲密但也不见生疏。

    “今儿那边热闹的很,要去看看吗?”

    娇钺一大早就出去遛了一圈,顺便带了些早饭来,二人吃饭的时候从不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理,便笑着说起了无双早上提的话。

    “好。”

    陶云逸咽下口中的饭菜应了声。

    早上醒来无双就兴致勃勃的凑了过来说是今天原文岳那要打发走一个人,估计到时候要有热闹看。

    娇钺拎了点瓜子点心带着,打算到时候看热闹的时候吃。目前住的地方和原家不远不近的,二人便走着过去,路上遇到一家卖乱七八糟的小东西的摊子,娇钺带着陶云逸选了点好玩的等到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看到即将被打发走的姑娘。

    那是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鹅蛋脸的女子,眉眼圆圆的看起来像是杏眼,娇钺也不太懂就大概看了看,一头无法用一根简单地素簪子簪着,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

    算计落空了,便干脆利落的扯掉了往日娇软的模样,冷了眉眼。抬手理了理发将头发都盘了起来,横眉冷对在门外高声道。

    “咱们姐妹几个谁也别说谁,你知道我的目的我也了解你的,也别想着今日算计了我,明日你的算盘便成了真,咱啊就走到最后,看看那笑到最后的到底是谁?”

    “你说的什么胡话,要不是你做事不当,公子岂能赶你出去?”

    一个青衣女子款款走出来,行走间腰肢轻摆莲步轻挪,脸上覆了层同色面纱,挡住了绝色的面容。

    “呵,我们姐妹一场说话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为的什么,你我心里清楚,今日我给你个面子,他日再见自当论个高下,今日我不想与你多说,但望你明白,孤木难支独木不成林。”

    青衣女子被她这一番暗指说的脸红,周围看戏的人看的津津有味,两个绝色女子就够吸引眼球了更别说其中的各种弯弯道道也是有意思的紧。

    “你自说了姐妹一场,若不是你行为出格我又怎舍得打发你出府。”

    最开始的那个女子笑弯了腰,笑声清脆像铃儿叮当。

    “哎呦,你这话也是可笑。但更可笑的是我,不然怎就着你算计。”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不肯认下对方的话,一时之间吃瓜群众都不知道该吃哪个的瓜唯一觉得的就是这大户人家真真是乱的很。二人在门口争执不休,围观人的人也小声议论,乱糟糟的便有那主人家站了出来。

    “雪阳,休与她多言。”

    娇钺看了过去,陶飞飞仍旧穿着爱穿的粉衣粉裙,眉间以散,眼波流转间多了一抹媚意,知道男女主进度飞快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再看看身边无知无觉的陶云逸,唉声叹气个不停。陶云逸纳闷的看了过来,娇钺鼓了鼓脸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哎。”

    雪阳便是那青衣女子,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一口气。

    “你倒是好手段。”

    鹅黄色女子打量了眼陶飞飞,有些感慨的说了句,毅然决然的扯下来腰间坠着的腰佩随手掷地,玉石再是坚硬也碎成了数片,像是她和雪阳的友情。

    娇钺见虎头蛇尾的便以白练将女子绑了过来,陶飞飞忙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两个很熟悉的背影相携而去,不等细想就被雪阳打断,白了一眼嘶了一声转身往里而去。

    “说说吧,昨天发生了什么?”

    鹅黄色女子也是坦然,丝毫不在意娇钺的举动,自己换了个舒适的姿势。

    “他身边女人太多了谁都想争当那头一个,却不肯沾了自己手,也是我傻,被人抓住了把柄,就遣了出来。”

    “什么意思?”

    陶云逸转头询问娇钺,娇钺忙凑过去告诉他‘等回去再细说’。

    “恐怕她们也没想到吧,最后让陶飞飞摘了果子。”

    鹅黄色女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笑姐妹们。

    “你们问这个,跟他有什么关系?”

    鹅黄色女子试图反客为主,娇钺不给她这个面子,一张黄符甩过去封了女子的口,只留下因惊慌争得更大的眼睛。

    接下来的十天八天,原家接连打发了三名女子,每个女子都是一出门便原形毕露,高声对着里面的人打机锋。娇钺也学机灵了,再不肯带着陶云逸巴巴赶过去,干脆化出两面水镜来,也是月筎和蛇姬撑得住,在莺莺燕燕中留了下来,而陶飞飞愣是靠着运气在众女之中拔的头筹,陶云逸看不出缘由,娇钺却再是懂得不过。

    她也不着急就那么看着,等着故事线中特定的事件出现,然后顺水推舟,拿到原文岳的气运,而这一天越来越近了。

第七十四章、陌上君子世无双

    时间过的飞快,娇钺和陶云逸没有什么进展,倒是原家那边进展飞快。在众女的角逐之中,目前只剩下了清莹、月筎和陶飞飞三女。陶飞飞是因着原文岳喜欢外加第一个女人的缘故,清莹和月筎便是因为原母了,原母仍旧想着等自家儿子科举结束之后靠二女的亲人支持,便在后期的争斗中多多支持。蛇姬变成了原形,缩小到筷子粗细变作是开口镯带在月筎的腕间看热闹。

    原文岳要进京赶考,陶飞飞说什么都要跟着,原母不放心便也让月筎和清莹二女跟着,娇钺也因此收拾收拾包袱上了路。

    “你有什么未完成的事情吗?”

    娇钺记得那个事件发生在发榜后没几天,驾车的功夫还不忘问陶云逸。

    陶云逸本来就是一个世外人,毫无所求。

    路上闲极无聊,两个人就通过水镜看对面,陶飞飞是浑然不觉,真的爱上了原文岳,月筎和清莹之间因为关系很好的的争斗很是良性,三个女人一台戏也是多了不少乐子。就是原文岳每日里都与三人在一起品茗下棋,喝酒作诗,没有一日钻研经义。

    “他后来考过了吗?”

    “考过了。”

    陶云逸本意是想让娇钺问问无双,哪曾想娇钺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事后反应过来眼神坦荡不做掩饰,陶云逸心底便懂了。

    到京城的时候原文岳住的是状元客栈天字房,三女一人一间上方,娇钺都不得不感叹他的养父母真的是为他留了不好的钱,就是可惜了啊,这么长时间了,愣是没有在原文岳口中听到关于养父母的只言片语。

    娇钺以银钱不够的理由租了一间上房,陶云逸并未阻止,当天晚上陶云逸化为原形缩小了住在了白日里让店小二送来的花盆里,娇钺一阵的捶胸顿足,早知如此白日的时候就不让店小二送来了,可惜晚了。

    无双笑得咕噜噜的从床上滚到了床下。

    娇钺一时心塞,凑到小株的桃树前,揉遍了枝条花瓣志得意满的撂下一句话出门赚钱了。大晚上的,陶云逸想问一句,但变为原形无法说话,又因娇钺那一番举动浑身发热化为人形恐怕没法看,便也没阻止,想来也没人能伤的了她。

    大晚上的,娇钺找了个最高的屋顶站了上去。道家中有个说法是开天眼,娇钺两指划过眼皮睁开眼就看到各府之上不同的气息,寻了个黑压压的便寻了上去。

    天子脚下,精怪多藏于各处,借天子之气修行,也因此那些官员或者豪门之间都是彼此的心照不宣,隔三差五的就去趟道观佛寺。娇钺换了身道袍敲开了那家的门,那门子也是个有眼力的,见娇钺穿着虽然低调,料子虽然说不上来种类但在月光之下隐隐泛着清光,头顶束发的羽冠更是隐隐又流光闪过,说了两句就急急忙忙去请了管家。

    见娇钺气度不凡穿着打扮都似普通人,外加自家老爷权势非常想必也是没有人有胆子上门行骗,便自作主张的将人请了进去,喊醒了自家老爷。

    娇钺也是有真本事的人,三下五除二的将院中女鬼除了去,那老爷本打算等监考完毕之后再去法华寺请大师来,没想到这么轻易就了结了。见娇钺如此年轻,想着结个善缘,便包了五十两金子,娇钺颠了颠很是满意,剩下这段时日的花销有了,见这老爷上道顺手送了个符纸,嘱咐他给自家夫人带着,能保母子平安。

    那老爷听了连忙让下人请医生来去给夫人把脉,一把脉才知夫人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时间太浅胎向不显而且夫人年级大了这胎恐怕不太安稳要仔细养着,老爷开心坏了连忙请人包了五十两黄金去给娇钺,却没想到下人回来说是人已经走了。

    虽然有些可惜但也暂时放了开来,那夫人心底更是感恩。

    京城很繁华,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娇钺都是带着人去了些偏僻的名山大川一类的,现在难得的在繁华之地,一大早就凑到陶云逸面前催着人变成人形,要带人出去看看,陶云逸被磨得烦了,桃花枝指了指外面让娇钺先出去。娇钺吐了吐舌头将一套衣袍放在旁边,一步三挪的出了门。

    昨晚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最大的衣衫铺子还开着们,娇钺就进去遛了一圈,买了一堆男士衣衫,手里的金子花了二十两,差点就再回去做一单生意了。要不是想着回去时间太晚了,师兄担心,他就真的去了。

    娇钺蹲在门口想着陶云逸换上新衣的样子,眼神都散了。

    恰好隔壁是原文岳,原文岳出来的时候一打眼看到的娇钺便觉得眼神,细细看去心底的熟悉感更甚,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再哪看过。直到陶云逸开门出来,娇钺起身那张清俊的面容漏出来,原文岳才发现哪里熟悉。他的身量本就有些瘦削,娇钺身量高,二人站一起穿了长袍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尤其是那张脸,便是熟悉的人一时之间都分不清。

    “原文越。”

    原文岳嘴里蹦出一个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甩了甩头抛开莫名其妙的念头,这世间相似的人不少,怎么可能是自己妹妹呢,妹妹已经忘了,尸身都没找到。

    娇钺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眼睛里只有陶云逸一个人。银白色的外袍低调奢华,上面绣了梧桐,枝繁叶茂,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纱衣,纱衣上用银线绣了一只银凤,凤凰展翅尾羽绮丽,走动间那凤凰好像活了过来似的,在梧桐从中若隐若现。腰间一根白色玉带束腰,悬了一枚透亮的白玉环。头上的发冠是一根根的银丝缠绕而成的,轻轻巧巧的却无比精致,其中一根玉簪穿过,簪头是一只昂首的凤凰,与纱衣行的凤凰交相辉映,好不热闹。

    陌上君子世无双。

    娇钺不爱读书,肚子里毫无墨水,此时此刻也只蹦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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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9649/ 第一时间欣赏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最新章节! 作者:烟青酒旗白所写的《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为转载作品,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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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介绍:
哎,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把师兄抱回家而已呢~
今天有把师兄带回家吗???
世界一:一穷二白之后我靠遗产养师兄(古言)
世界二:开局一条狗(现言)
世界三:子不语怪力乱神(古言+灵异志怪)
世界四:结婚后我盯上了对方的遗产
你把我当替身,我等你变亡夫(替身文学)
世界五:子不语怪力乱神之二又名我听到了你的秘密(霸道女皇与她的殉葬尸)
世界六:全息网游之守尸的一天(幸运值upup大佬vs幸运值down菜鸟新人)
世界七:追夫火葬场(老板VS客人)
世界八:玛丽苏世界一月游(我只想简简单单结个婚)
世界九:娇妻的九十九次落跑(病弱魔教圣女Vs可怜孤苦小影卫)
……
……
世界N-1:世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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