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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淡红指尖     侯门冠宠txt下载     侯门冠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44章 暗中筹备

    赵兰又问了些宫云瑞平日的喜好,都做些什么的话。

    临走的时候又问了句,“你再想想,二少爷真的没什么异样的?会不会有喜欢的姑娘了,却瞒着家里没说?”

    “这不能吧,要不这样,二少爷为人亲和的很,我啊,抽个空给你打听打听,有答案了再来告诉你。”李翠英最后承诺道。

    赵兰感动的直抹眼泪:“翠英啊,这事儿你还得帮着我点儿,最好今日就帮我打听打听,明日我若是给不出答案,可会被撵出凌府的。”

    她从怀里拿出一串铜钱塞进李翠英的兜儿里,又道:“翠英,你若是帮了我这个大忙,我日后一定报答你。”

    李翠英推辞一番,只是赵兰坚定,她没办法,只能先将钱收下,并答应回去就问,让赵兰明儿早上依旧在这个茶摊儿等答案。

    赵兰回去焦心焦虑的等了一晚上,翌日一早就匆匆去了茶摊儿。

    却一直等到正午时分,才有个小丫头过来给她道:“李妈妈今日实在脱不开身,就让我来回复你,她原话是这样说的,‘心有所属,却有机会’。”

    赵兰皱着眉想了想,觉得这话大有深意,她自己理解了一番,匆匆回去给邹氏复命。

    “小的打听到,二少爷没有定亲的姑娘,只是似乎有喜欢的人了,不过我们还有机会----”

    “好了,你退下吧。”邹氏打断她的话,将她遣退出去。

    采菊则道:“姨太太,先不说这消息是否可靠,看来二少爷真的有喜欢的人了,这人十之八九是兰阁那位,现在既然肯定了,那我们也好办多了。”

    邹氏微微颔首,“让赵婆子继续和宫府那边搞好关系,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禀报给我。”

    采菊点头,出去吩咐赵婆子接下里要做的事。

    *

    从小在叫花子堆里长大的良疋,什么苦没受过,他这辈子从没奢望过自己能有一个固定的住所,可是现在,老天长眼了,他遇到活菩萨了。

    良疋对着凌府的方向念了句阿弥陀佛,转头问织扇道:“织扇姐,以后这落霞苑,真的让我住?”

    织扇笑着点头:“怎么,不敢相信?我告诉你,我们大小姐可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大小姐说了,这里的房子就让你住,若是有人来问起,就说是叫辻娘的寡妇的住所,你只是个守门的。”

    良疋使劲儿点头:“放心吧织扇姐,这房子我一定好好守着,谁若是来搞破坏,我就是拼了命也不让他得逞。”

    织扇哈哈大笑:“没那么夸张,不过大小姐还吩咐了,你在外面的生活照旧,每月月钱照旧给你发,但你生活上不要改变太多,免得遭人怀疑。”

    “我懂,织扇姐,大小姐是要做大事的人,我明白。”良疋朝她挤眉弄眼。

    刚才织扇说是辻娘寡妇的时候,他就猜出一定不简单,本来自己的意思也是外头的生活不变,若是变化太大,会遭人眼红和猜忌的。

    织扇拍了拍他的头:“大小姐一眼就看出你是个机灵人,以后我们可都是伺候同一个主子的,要惟大小姐命是从。”

    良疋煞有介事的作了一揖,“小的明白,一定以大小姐马首是瞻。”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良疋做了个噤声手势,上前开门,织扇则躲在门口。

    来的是个穿着破衣的光脚小孩,孩子气喘吁吁的道:“良疋哥,那群人在河边上找了两天了,逢人便问,看样子是一时半会儿不会走了。”

    良疋眉头一皱,给了孩子三个铜板,揉了揉他头道:“去吧,别对任何人说我在这里。”

    孩子咧嘴一笑,小心翼翼的将铜板藏进贴身衣服口袋里:“那我去了良疋哥。”

    良疋转身对织扇道:“虽说那日我刻意掩饰了样子,可还是保不定会被熟悉我的人认出来,我这几天便不出门了,告诉大小姐,这里的事放心,我不会将麻烦惹到大小姐身上。”

    织扇点点头:“那你自己小心些,屋里日常需要的用品,我会让人送过来。”

    她又给良疋摸了一串钱,才悄悄离开。

    回到兰阁,织扇将落霞苑的事告诉凌依。

    “大小姐,他们至少派了二十多人沿河边找,良疋这几日就先避避风头,在小院儿住着,让您别担心。”

    “你做事我放心,你选的人,我也放心,一切小心就好,不过想轻易找到我们身上,还不是那么容易的。”凌依微微一笑,又问道:“后门依旧日日有人守着?”

    织扇不屑的哼了一声:“她们也真是有耐心,还真以为我们会再去,笨的可以。”

    “既然人家等着,我们也不好让她们等急了,你今晚再去一趟,帮我送样东西。”

    织扇不解:“大小姐,为何还要去?您这样岂不是让那人觉得咱们稀罕他了。”

    凌依笑意越深,“还就是要让他觉得我们稀罕,有人想用这件事来治我,你知道的,我一向喜欢成人之美。”

    织扇恍然,跟着笑起来:“等夜深一些了,婢子就去。”

    *

    会宇轩内的气氛紧张沉闷,满江燕跪在地上,“公子,属下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属下无能,请公子责罚。”

    宫云瑞沉着脸瞪着她:“江燕,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这一次,竟然连自己败在谁手里都不知道?”

    满江燕羞愧的咬唇:“属下只打听到一个穿白布衣的小童,可----实在没找出那小童是什么人,请公子再给属下两天时间,属下一定会查出这背后出手之人是谁。”

    宫云瑞沉默了良久,“不必了,既是帮他们的,那定然是平日交好的人,这样大海捞针的查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名堂,你派人去张白凌三家暗查。”

    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凌府不用去了,去张家和白家,还有那个弄胭斋。”

    满江燕点头:“属下告退。”

    推开门的时候,小丫鬟站在门口朝她行了行礼,对宫云瑞道:“二少爷,凌府有人来访,说是找您的。”

    宫云瑞略一想,“何人?”

    小丫鬟摇摇头:“婢子不知,是个丫鬟,说是有要紧事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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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冷眼相待

    丫鬟?宫云瑞略一想,心中有个模糊的答案,不敢肯定,便道:“让她进来。”

    进来的果然是凌依身边的丫鬟,他依稀记得是叫织羽还是什么的。

    “婢子叩见二少爷。”织扇恭恭敬敬的行礼。

    宫云瑞收敛起不屑,温声问道:“你怎么会过来?是你家小姐让你来的?”

    织扇轻嗯了一声,“大小姐说,二少爷您送的那两册书很有意思,我们小姐很喜欢,所以让婢子来问问,是否还有这类的书,想借去看看,看完再还回来。”

    她又递上一个锦盒,“这是我们大小姐的一点儿心意,还请二少爷收下。”

    宫云瑞打开一看,是块上好的端砚,左下角的地方有‘墨观’的字样,他诧异:“----这可是墨观的端砚,如此贵重,大小姐这是-----”

    他看向织扇一脸的不解。

    织扇微笑道:“我们大小姐也没别的意思,二少爷平日写字的时候肯定多,我们小姐又正好喜欢看书,各有所需,也算不得什么,还请二少爷莫要推辞。”

    宫云瑞心中狂喜,这个凌依竟然找着借口送自己东西,这不是爱慕上自己是什么?

    本来之前宫承焰给他出这一招他还有些犹豫,因为外界传言这个不怎么露面的凌大小姐并不好逑。

    现在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啊,只要他随便说几句好听的,这人还不是立马就对他死心塌地的。

    宫云瑞将砚台收好,又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几本书,对织扇道:“大小姐既然爱看书,这些书便送给小姐了,看完了再来取便是。”

    织扇点头道谢,福了福礼便退下了。

    跟着织扇出门的人,跟到半路,又莫名跟丢了,没办法,只能先将消息带回去。

    采菊疾步来到邹氏床边,面上带着隐隐喜色:“姨太太,这一次,我们的人可是跟了半路,虽说最后还是被甩掉了,可从那方向来看,确实是宫府没错儿。”

    邹氏忍不住哈哈大笑:“再有一个月就是老太夫人的生辰了,这一次,我们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

    宫云瑞收了凌依的砚台,隔了两日,他觉得有必要再给点甜头,于是便又带了几本珍藏版的书准备去凌府。

    到了之后,守门人说凌依出了门,宫云瑞懒得等,便想换个时间再来。

    回去路过万家巷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

    随从看到路前面的人,恭声道:“二少爷,是凌家的大小姐,咱们要不要过去?”

    宫云瑞略一想,“先不急,看看再说。”

    凌依站在一家首饰摊儿前,织羽看中了一只镯子,拿起来在凌依的手上比划了一番,“大小姐,这镯子跟你真配,咱们买下来吧。”

    凌依拿着看了两眼,觉得不错,正要点头,手上的镯子却被人夺了过去。

    “大小姐喜欢镯子?前面就是万金铺,若是不嫌弃,可否遂我一起去看看。”宫云瑞将镯子扔回摊儿上。

    看到宫云瑞的瞬间,凌依本能的眼露厌恶,却稍纵即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多谢二少爷好意,只是对我来说,都是妆点用的,可有可无,可贵可贱,我喜欢便罢。”

    她看了织羽一眼,织羽会意,又拿起那只镯子问小贩道:“这镯子多少钱?”

    小贩喜笑颜开:“本来十二文,小姐既然真心喜欢,那便十文吧。”

    织羽掏了钱,凌依则接过镯子戴在手上,十指纤纤在镯子的映辉下显得愈发的漂亮。

    “走吧。”凌依对宫云瑞作了礼,便转身离开。

    宫云瑞怔怔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随从小声问道:“二少爷,这书---是送还是不送?”

    宫云瑞心头有股怒气,这女人分明是在无视他,之前明明很主动,现在却又故作高冷。

    他不屑的哼了一声,心想这时候若是追上去,倒显得他降低了身份,一甩头冷冷道:“回去。”

    随从唯唯应诺,二人便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织羽悄悄回头,对凌依道:“大小姐,他们走了。”

    “嗯---我们也回吧。”本来心情好好地,见了宫云瑞,连逛街的心都没了。

    等回到兰阁,才知白妙簪已经等了她许久了。

    凌依也有些日子没见她了,此时见后者脸色憔悴,心下担忧:“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白妙簪叹息一声,怏怏的趴在桌上:“凌依,我心里烦的很,却不知在烦些什么。”

    凌依拉着她看了半响,宽慰道:“这天儿慢慢闷热起来,心情不好也是正常。”

    白妙簪嘟着嘴摇头:“不是的,那个张佐伦最近总是喜欢来找我麻烦,哥哥今天都跟我发火了,说我----说我----可我跟张佐伦只是朋友,任我怎么说,哥哥都不信。”

    她说的眼眶发红,凌依安慰的拍着她的肩膀。

    “我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样,你哥哥想多了便想多了,况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算你与张家公子情投意合,只要双方父母同意,男婚女嫁有何不可?他倒是气什么?”

    白妙簪抬起头看着她,“可我就是觉得委屈,哥哥凭什么说我啊,还说的那么难听,我讨厌死他了。”

    讨厌吗?讨厌就对了!

    凌依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妙簪,你也大了,以后也要多注意男女之别,你与你哥哥虽是兄妹,可也该注意些,以后有什么事,来找我。”

    白妙簪瘪着嘴:“哥哥对我总是时好时坏的,我就算是有什么心事,也不敢跟他说。”

    她托着腮喃喃道:“其实我挺怕哥哥的,从小到大,他对我大多时候都是严肃的,冷冷的,偶尔遇到他对我好,我心里就高兴的不得了,越发的小心翼翼,你别看我平日嘻嘻哈哈,在府里,我都甚少和他玩笑。”

    “我知道---”凌依轻声道,“凡事顺其自然,好也罢坏也罢,你最多再三年就要出阁了,嫁一个疼爱自己的最是要紧,处处他关心着你,你才能继续无忧无虑。”

    白妙簪似懂非懂的看着她:“可我不想嫁,我不想离开父亲母亲和哥哥。”

    “傻丫头,女子哪儿不嫁的道理,你只是还没遇到那个人,等你遇到了,恐怕心急火燎的要嫁去男方家里。”凌依揉了揉白妙簪的脑袋笑着道。

    “那么夸张----我----那我宁愿不遇到的好,一辈子呆在白府,呆在亲人身边也挺好的。”

    凌依怔怔的出神,一辈子不嫁,她虽劝白妙簪,可自己心里,未尝不是同样的想法,这辈子,她是真真不想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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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局中有局

    赵婆子在沁心园内院留住了脚,终于感觉自己扬眉吐气了,因此在内院颇有些横行霸道。小丫头们因为她危言耸听的话,再加上前者最近确实时常出入邹氏的屋,遂对这个新晋红人敢怒不敢言。

    当然也有些识时务者,会主动孝敬赵婆子,企图沾沾光什么的。

    刚刚收下一个不错的镯子,采菊就在里屋喊赵婆子,赵婆子诶了一声,立马笑着跑进去。

    “采菊姑娘,你叫我啊。”

    采菊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姨太太抬举你,你也别不识好歹,事情若是办妥了,别说一只不值钱的镯子,就是真金白银,也是有的。”

    赵婆子讪讪一笑,不自觉的按了按袖口,唯唯诺诺道:“我知道怎么做,姑娘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姨太太失望的。”

    采菊冷哼一声,甩甩袖子道了句“知道就好”,人便钻进了内屋。

    赵婆子笑脸立马拉下来,对着她的背影唾了一口,这才走出去,在院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再去一趟宫府。

    她也是个会做人的,自第一次与李婆子相认之后,此后隔三差五就会去一趟宫府,带些小东西吃的用的给李婆子,一来二回的,两人的关系也亲厚了不少。

    “还是你好,这当管事的就是不一样,连端茶倒水都有人伺候着。”赵婆子艳羡的看着李婆子将服侍她的小婢遣退出去。

    李婆子呵呵一笑:“我才羡慕你,你穿的戴的可不是我能买得起的。”

    赵婆子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眼里含笑:“这都是姨太太赏识,我也没多大用处。”

    两人又寒暄了些,她才状若无意的提道:“再有半月就是我们老太夫人的寿辰了,以凌府的地位,到时候定又是大排场,我等也能开开眼界了。”

    “可不是吗,我前儿才听说,老爷似乎命人再找什么东西。说起来啊,宫凌两家还真是不分你我,我估摸着以后怕是要结亲家了。”李婆子兴致勃勃的猜测。

    赵婆子眼神闪了闪,试探着道:“此事当真?你听谁说的?”

    李婆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我也是无意间听到老夫人这么一提,也不知会不会成,不过多半是真的,这事儿你可别乱说,要是传了出去,我吃不了兜着走,你也讨不到好。”

    赵婆子不解了:“两家结亲也是好事,为何不让人提?是还没定下来?”

    “这你就甭管了,反正别乱说就是,之前二少爷不知从哪儿听到这话,去找了老夫人,结果跪了一整天,后来还是人抬回去的。”

    赵婆子心头一震,惊道:“二少爷也知道这事儿?还跪了一整天,这---这干他什么事儿啊,要问也得大少爷问啊。”

    李婆子慌忙捂住她的嘴,急的脸红:“你胡说什么,这事儿啊,心里知道就好,别张扬,千万别张扬。”

    赵婆子见她神情不似作假,心中已经信了大半,想了想道:“两家应该还没见面吧,不然凌府怎么会没有半点风吹草动。”

    李婆子点头:“这事儿玄着,我也不太明白,总之保密就是了,别给自己惹麻烦。”

    赵婆子心中大喜,今日还真是来对了,查到这么一个重要的消息,得赶紧回去禀报给邹氏才是。

    她匆匆起身借口道:“我突然想起出门的时候姨太太还让我办事儿呢,这跟你一说话,就全忘了,我得赶紧回去,下次再来看你。”

    李婆子也不留,将她送到后门口才转身罢,却没回自己的屋,而是去了会宇轩。

    “二少爷,老奴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她说了。”

    宫云瑞淡淡一笑,朝李婆子扔了一串铜钱,“做的好,以后若是她再来,知道怎么做?”

    李婆子点头哈腰,“老奴知道,二少爷您就放心吧。”

    赵婆子匆忙回到凌府,将刚刚打听到的话全数告诉邹氏。

    “姨太太,此事千真万确,宫老夫人有意与凌府结亲,消息还没放出来,谁知这事儿被二少爷知晓了,二少爷也不知怎的,竟在宫老夫人面前跪了一整天,您说,宫大少爷与大小姐的亲事,他操那个心做什么?”

    采菊面上一喜:“姨太太,您猜的没错,宫二少爷与大小姐早已经苟合,咱们若是将这件事抖出去,她也就完了。”

    邹氏狰然一笑,“我们得好好准备准备老太夫人的寿辰了。”

    *

    住在兰阁还有个好处,那就是能够很快知晓府内有什么事发生,因为但凡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要通知的就是兰氏,比如说悄然来访的白家赵老夫人。

    织羽见凌依拧着眉,担忧道:“大小姐,您是不是担心白家这次过来,是提亲?”

    凌依摇摇头:“提亲倒没那么快,毕竟两家地位不同寻常人家,草率不得。她们此时一定在合计用什么法子,在寿宴上让这件事顺理成章。”

    织羽同意的点头,“婢子也以为是这样,现在就看织扇能打听到什么回来。”

    “阿嚏---”织扇猛地捂住鼻子,一动不动的静等了片刻,没见什么动静,才又聚精会神的听起来。

    赵氏握着兰氏的手,“我也是极喜欢浮生这孩子,乖巧又听话,存锦这人就是太不懂变通了些,聪明是聪明,却太过于恪守规矩,这日后走了仕途一定会吃大亏,不过有浮生帮他,我也就放心了。”

    兰氏笑道:“浮生就是不喜欢多说话,看着挺内敛的一个孩子,以前我只以为她是个胆小怕事的,现在看来倒是我这个祖母不对,那孩子,聪明着。”

    赵氏连连点头:“上次见过一面,长相极好不说,最难得的是那一身的贵气,我们家妙簪若是有她半分,我也不用担心她将来的婚事了。”

    兰氏沉默了倏尔,缓缓道:“宫凌两家虽说交情好,可长彦----太冷了些,不容易动情,两人在一起最要紧的是互相扶持,他二人若是心走不到一起,彼此冷落,对两人都是煎熬。”

    “长彦我倒是见过,存锦与他关系最好,确实是个冷情的人,女儿若是跟了他,除非是上了心的,否则定是要受到冷待。”

    兰氏点头,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暗着来,我寿宴当天,你就按我们说好的做,一锤定音别人也说不出闲话。”

    织扇将耳朵紧紧贴在瓦上,却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气的咬牙,屋内的两人已经说完话,赵氏站起来,笑道:“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兰氏亦是笑呵呵的,领着赵氏出门。

    织羽在空中舞了两拳,才不甘的回兰阁。

    “大小姐,婢子耳朵竖着听,也没听到后面的话,她们到底在计划什么?”织扇皱眉道。

    凌依笑了笑:“急什么,祖母寿辰上,忙的人有很多,到时候让她们去忙,我们只需要稍加调和就好。”

第047章 一张帖子

    旭日才刚起,天蒙蒙亮,东街却一片灯火通明,大门口左右两头威武的石狮子各戴一红绸,梁上挂着红灯笼,看上去喜气洋洋。

    步入大门,虽还是清晨,却已经人声嘈杂,各种各样忙碌的声音充斥着耳膜。

    “----上菜的顺序出来没----”

    “----堂会请了没?班主在哪儿,老太夫人点名要听《打金枝》和《九锡宫》---”

    “------席位都摆好了,可别把贵客席和普通席弄混了---”

    织扇站在房顶看着内院忙中有序,不禁咋舌,“果然是大户人家,乱中有序。”

    她跳下房顶回到兰阁,对正在看书的凌依道:“大小姐,外面都忙的团团转了,咱们这里,是不是太冷清了些?”

    凌依笑着又翻了一页:“你想出去玩儿便去,只要在中午开席之前回来就行。”

    织扇摇摇头,“婢子不想去,去了就得让人使唤,婢子笨手笨脚的,若是丢了大小姐您的脸,那才是罪过。”

    织羽笑吟吟的走过来,戳了戳她额头:“你是自己犯懒,还想将责任推到大小姐身上,该打。”

    “我哪有---”织扇不满的嘟嘴,又想起另一个问题,眉头微微一皱:“大小姐,婢子从早上起来就一直盯着老太夫人的屋子,没见什么动静,白家的赵老夫人这会子还不会来,她们既然计划了什么东西,应该会有所准备啊,怎么全然没看到什么异样呢。”

    “等着吧,会来的。”凌依笑着道。

    快到正午,宾客们都纷纷入座,兰氏被凌善道和邹氏搀扶着走出来,红色长袍马褂,中间绣有寿字,面色红润看着很是精神。

    扶着兰氏落座,凌善道站了出来,说了些官方的开场话,宾客们才纷纷落座。

    首先入场的是白兰寺的住持,带着两个小和尚,念了半刻钟的经文,然后才是堂会上场,随着咿咿呀呀的戏文唱出,台下已经逐渐的热闹起来,饭菜依次上齐,现场一片热闹和谐。

    凌依坐在家属席上,一口一口的吃着饭,边吃边不住的点头:“这饭菜味道极好,是朗庭轩的师傅做的吧。”

    织羽给她布菜,笑着道:“大小姐一猜便中,确实是朗庭轩的师傅,果然手艺极好。”

    凌依将远处几盘儿没有动过的菜端在自己面前,小声道:“这些待会儿带回去给你们吃。”

    织羽怔了怔,忙道:“大小姐,这怎么使得。”

    “我说使得就使得。”凌依说做就做,反正她是一个人坐一桌。

    她对身后随侍的丫鬟道:“待会儿记得把这几样菜送去兰阁,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没吃饱特意带了些回去吃。”

    凌依抬头望了望对面的凌慧,后者正和几位穿着不俗的女儿聊天,笑的花枝乱颤。

    “浮生,你过来。”兰氏叫道。

    凌依乖乖的起身走过去:“祖母----”

    兰氏拉着她的手,起身走进下首的宾客群中,程氏手里拿着酒杯,兰氏举着酒杯大声道:“各位今日能来给我祝寿,我甚为欢喜,便敬各位一杯聊表谢意。”

    宾客们都赶紧站起来,各自举着酒杯说些祝贺的话,自然也有人注意到凌依,不禁赞道:“老太夫人有福,大小姐才貌双绝,将来定会许个好人家,可是羡煞我等啊。”

    兰氏哈哈大笑,拉着凌依在堂内转了一圈,让众人都一一见过了,才又重新坐下。

    凌慧视线一直跟着凌依转,听着她被人追捧称赞,气的咬牙切齿。

    邹氏拍了拍她肩膀,冷笑道:“你别羡慕她,这时候让她风光,待会儿就有她受的了。”

    凌慧气恼的将筷子摔在桌上,“话虽如此,可我心里还是气不过,娘,若不是她,现在站在祖母身边被人夸赞的就会是我,从前这种场合哪儿有她出面的机会,这个女人不除,我就一辈子也被想翻身。”

    凌依对着望过来的凌慧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走到兰氏身边,“祖母,孙儿祝您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兰氏听的哈哈大笑,将酒杯里的酒喝下,又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凌依,“你是冲着我这红包来的吧。”

    凌依嘻嘻一笑,“祖母英明,孙儿多谢祖母。”

    凌慧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亦是端起酒杯走过去,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同样也得了个封红。

    等同辈中的孙儿都拜完了,兰氏也空闲了些,与其他几位老夫人说起了趣话。

    采菊瞅着时辰差不多了,便给身后的赵婆子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悄悄的离开了女眷席。

    “翠英---翠英----”

    李婆子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微微诧异,左右看看,确定暂时没自己什么事儿,便走过去道:“你怎么过来了?”

    赵婆子笑了笑,从袖口拿出一锭银子,小声道:“姨太太想见见宫二少爷,你帮帮我,帮我给宫二少爷传个口信儿。”

    李婆子倒退一步,惊恐道:“你疯了,这话我怎么能传,姨太太要见我们二少爷,也不能走这条路啊,这若是让人知道了,传出闲话来,我到时候怎么脱身。”

    赵婆子又拉了她一把,心下一狠,又从袖口拿出一锭银子,塞进李婆子手中,恳求道:“只这一次了,你帮帮我,你放心,这事儿出不了什么乱子,宫凌两家的交情如此好,你说姨太太这时候为何要见宫二少爷?这是好事啊,以后成了事儿,你也是功臣一个,担心什么。”

    “可是---”李婆子还有些犹豫,“就算这样,为何不直接让媒人去说,非要弄的偷鸡摸狗似的。”

    “这还不是为了宫二少爷着想吗,我们二小姐倒是乐意,可宫二少爷呢,万一不喜欢,到时候以两家的交情恐怕也不会推辞,姨太太心善,生怕委屈了宫二少爷,自然要亲自听听他的意思,平日哪儿能见到,只有今日了。”

    李婆子有些动摇了,想了想,又道:“可我就这样去说,二少爷不得怀疑我了。”

    赵婆子一喜,拿出一个名帖递给她,“你便将这名帖给二少爷,就说姨太太约了他在垂花门见,他定会去的。”

    “这是姨太太的?”李婆子作势要打开看。

    赵婆子一把拦住,“别看了,快点去吧。翠英,一切就看你了,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你也别担心有其他问题,不会出什么事的。”

    李婆子终于还是将帖子装进袖口,“那我先去禀报二少爷,若是二少爷不乐意去,我也没办法,我只负责通信儿。”

    “行行,没问题,快去吧。”赵婆子催促道。

    李婆子咬了咬牙,朝着宫云瑞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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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垂花门见

    凌依正让丫鬟将桌上没动的菜转进食盒里,采菊就走过来道:“大小姐,姨太太说有事找您,让您去一趟垂花门。”

    “垂花门?”凌依有些疑惑,往席位上看,果真邹氏不在,她问道:“去那里做什么,姨娘有没有说什么事?”

    采菊摇摇头:“这倒是没说,只说有重要的事让您务必过去一趟。”

    凌依站起来,“那行,待会儿祖母问起,就说姨娘叫我。”

    “大小姐,要不奴婢随您一起去吧。”织羽担忧道。

    采菊脸色寒了寒,“你便留着吧,若是老太夫人有什么吩咐,也好应对,我会陪着大小姐过去。”

    “就这样吧。”凌依笑着拍了拍她肩膀。

    两人来到垂花门口,尚还没人,采菊疑惑的四下看了看,才道:“姨太太刚还说去屋里拿东西,兴许还没过来,婢子去看看,大小姐您先稍等,婢子马上回来。”

    “去吧去吧。”凌依摆着手莫不在意。

    采菊垂着头,眼里露出冷笑,恭敬的退下。

    凌依百无聊赖的在小院儿内等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一个带着疑惑的声音在院内响起。

    “大小姐约在下过来,不知有何要事?”

    凌依盈盈转身,表情似笑非笑,“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约见过二少爷。”

    宫云瑞将帖子拿出来,“这上面落款可是大小姐的闺名,我以为是有什么急事,便赶过来看看。”

    他话才刚落,小院儿内两扇出入的门便被关起来,宫云瑞疾步走过去开门,门却从外面反锁了。

    “大小姐,你这是何意?”他微愠的看着凌依。

    凌依不解的摇头:“我怎么知道,这门从外面锁上根本打不开,看来只能等别人开门了。”

    院内没有凳子,凌依便在石阶上坐着,看上去不慌不忙。

    宫云瑞面上虽然表现出一副担忧着急模样,心中却是疑惑不解,这时候她难道不该大呼救命吗,怎么会如此镇定?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一会儿半夜都要让人送自己砚台,一会儿又对自己冷淡至极,一会儿表现的愚蠢不已,一会儿却又能淡定从容的看不出半分假意,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

    兰氏盯着碗里的菜出神。

    程氏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小声道:“老太夫人,老奴已经让人去看了,那人说午时末就来,现在都过了时辰,兴许是路上耽误了。”

    兰氏捂着胸口,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天有事会发生,又担心自己的计划出什么岔子,心焦不已。

    好在没过多久,院外就传来喧哗声,程氏道了句“来了”,就见一个疯癫和尚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大群家丁,却是没有一个能拦住疯癫和尚。

    和尚摸着光溜溜的头,哈哈大笑,“贫僧路过此地,见这府邸上空有紫气汇聚,实乃祥兆,敢问是哪位高寿,可否让贫道见上一见。”

    兰氏被搀扶着走出来,作了一揖道:“大师吉言,老身正是。”

    和尚围着兰氏转了一圈,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好---好啊---不好---不好---好也不好—啧啧啧----奇哉怪哉---”

    众人听的云里雾里,兰氏有些着急:“大师什么意思?还请明示。”

    和尚敲着手里的木鱼,喃喃道:“贵府先祖积德,后辈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过因冲撞了启明星,所以这一辈,势必有大灾难要降临。”

    众人哗然,兰氏面色一白,差点倒下去,“那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和尚笑看着她:“老夫人就不问是何灾难?”

    兰氏眼神闪了闪,讪笑道:“是老身太着急了,竟忘了问,那敢问大师,可否告知是何灾难?”

    和尚望着上空,良久,才叹息一声,认真的看着兰氏一字一句的道:“灭--顶--之--灾--”

    “混账----”兰氏怒道:“胡说八道,我凌氏一族长存了两百年之久,何来灭顶之说,竟敢在此妖言惑众,来人,将他拖出去。”

    家丁立马围上来,和尚脚步轻错,左闪右闪竟没一人能抓住他,围观的人看出和尚的不俗,纷纷后退。

    凌善道听到消息赶过来,和尚一见他,身形立马停下来,哈哈大笑,指着凌善道说道:“是你没错了,贫道还奇怪为何本来几年前就该来的灾难,却被推迟了,原来是你。”

    凌善道虽然不知具体是怎么回事,但见兰氏面色难看,不禁怒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来搅乱家母的寿宴,若是为了斋饭而来,院前也有斋席,来者是客,我们也不会为难你,可你出言不逊,实在恶劣,还请离开,我们凌府不欢迎你。”

    和尚不以为意,依旧摇着头表示惋惜:“虽推迟了几年,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最多再三年,贵府必定逃不过那一劫----不对---不对----还有一人,前世的魂今世的人,也只有那人能化解这场灾难,。”

    凌善道已经怒不可遏,今日本是祥瑞的日子,却被这和尚三言两语说有什么灾难,“还愣着做什么,将这疯癫和尚撵出去,若是再来凌府,打断他的腿。”

    和尚这一次没再挣扎,任由家丁将自己横着抬出去,可嘴上却半点不停,“一段天注定的姻缘,没有人能阻止----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注定了---”

    兰氏面色难看之极,耳边还回荡着和尚的话,她连喘几口气,才缓过来。

    凌善道扶着她坐下,又对在场的客人道歉:“诸位,刚才只是个疯癫和尚的疯言疯语,各位不必介怀,都入座吧。”

    客人们当然不会在这里议论什么,没谁表现出异样,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凌善道又安慰兰氏:“母亲,别担心了,不过是个疯和尚罢了,胡言乱语的。”

    兰氏皱着眉看向不远处的赵氏,后者已经是满脸愧疚,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她叹了口气:“算了,疯和尚的话,我怎么会放在心上,你快去招待那些客人吧,不能怠慢了别人。”

    凌善道再三确认她没事,才告辞去前院。

    赵氏这时候走过来,愧疚道:“我---我对不起你,我只让下人找个和尚过来,该说什么话都说的一清二楚,刚才那些话绝对不是我指示的,我也不知他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兰氏叹了口气,整个人显得有些乏力:“罢了罢了,都怪我没计划好,我也知你不是有心,看来得换个法子了。”

    “老太夫人---老太夫人---不好了,大小姐不见了。”织羽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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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孰真孰假

    兰氏嚯的站起来:“不见了?怎么回事?”

    织羽哭哭啼啼的解释:“半个时辰前,姨太太说有事找大小姐,大小姐一人去的,婢子担心,刚才就去找了找,可姨太太说她根本没见过大小姐,婢子将北苑里里外外都找了,若梦阁也找了,就是不见人。”

    赵氏也跟着着急:“别的院子呢?会不会在哪儿玩儿忘了时辰,平日去的地方都找了?”

    “都找了,到处都不见大小姐的踪影。”织羽哭的越发厉害,她看着兰氏道:“老太夫人,大小姐会不会出什么事啊,今日人杂,万一---”她摇摇头不敢往下想。

    兰氏瞪了她一眼:“自家院子胡说什么,你马上带人去找,将凌府每个角落都找一遍,若再找不到,报官,记住,此事不可声张,如有人问起,就说丢了东西。”

    “婢子明白。”织羽连连应是,带了十余人从内院挨着找。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织羽终于找到垂花门后的小院儿,她让人去通知兰氏。

    等兰氏到了之后,才禀报道:“所有地方都找过了,唯独这垂花门后,平日因为要出入,左右两侧都有留门,今日不知为何,竟被锁上了,婢子没有钥匙,只能让老太夫人过来看一看了。”

    兰氏面色微怒,好好的一个寿宴竟然频频出事,莫名的又想起刚才那和尚的话,她沉声道:“去拿钥匙开门。”

    等门打开的那一瞬,门口的人都是心中一颤,丫鬟们立马垂头,而兰氏,则怒瞪着院内。

    听着开门声,凌依立马回头,看到兰氏,眼泪唰唰唰的如泉涌。

    “祖母----”她哭着跑过去,跪在兰氏的面前,“祖母,原谅孙儿的不孝,孙儿先走一步,来生再报答父亲和祖母的养育之恩。”

    说着人就朝门上撞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兰氏还没来得及质问,只能急叫到:“拦住她。”

    织羽大呼一声“小姐”,迅速冲过去,快一步挡在门前。

    凌依撞在织羽身上,还不死心,又朝另一面撞过去,只是这一次大家已经反应过来,都纷纷拦住她。

    “放开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我不想活了,放开我。”凌依歇斯底里的喊着,却挣脱不了。

    “够了。”兰氏终于忍无可忍,怒喝一声,立马让在场的人都噤声,只剩下凌依呜呜咽咽的啼声。

    宫云瑞愣在原地,看着这戏剧性的变化,一时不知凌依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那个哭的死去活来的人,还是刚才与他说笑的人吗?

    可转念一想,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他现在不关心她是怎样的人,只要计划继续进行,将来有的是时间了解。

    兰氏眯着眼看着宫云瑞,静了片刻,对在场的十多个丫鬟厉声道:“今日的事,谁若是透露半句出去,我便拔了她的舌头,让她一辈子也说不出话来。”

    丫鬟们各个吓得摇头说不敢。

    兰氏率先走,其他人则惶惶跟上。

    今日注定是要不太平了。

    宫云瑞走在最后面,目光一直紧紧随着那个被扶着的低声抽泣的人,虽想不通她为何要这样,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绝不似表面那般乖巧简单。

    得知消息姗姗来迟的邹氏一进门就哽咽道:“浮生呢,浮生怎么样了?”

    她只身前来,凌慧被留在翠微阁。

    凌依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邹氏走过去一把抱住凌依,眼泪已经跟着掉下来:“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听说你寻了短见,吓的半死,赶紧赶过来,幸好老天保佑没事,活着就好,一切都会过去的。”

    凌依却深情一冷,推开她,哭道:“姨娘,我当你是我亲娘,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何要毁我名誉,是不是浮生哪儿做错了,才让姨娘这般惩罚我。”

    邹氏莫名的看着她,又看看兰氏,“浮生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害你,我也刚刚得知此事,你与宫家二少爷情投意合我只有欣喜,我怎会害你,你冤枉我了。”

    “你还撒谎---”凌依哭着吼道,将名帖拿出来扔在邹氏面前:“姨娘,从小到大我一直敬重你,你却害我至此,是不是非要我死了你才开心,好,那我成全你和妹妹,我死,死就是了,死了也好去陪娘。”

    她说着又要往柱子上撞,丫鬟婆子们哪儿敢让她撞上去,纷纷去拉,好不容易止住了,凌依已经哭的快要晕过去。

    邹氏心中大骇,心道自己还真是小瞧了凌依,竟然寻死觅活的,这样倒显得真是自己使坏了。

    她见兰氏脸色难看,忙辩解道:“老太夫人,这是误会,妾身什么都没做,更不知情,浮生一定是受小人挑唆,才会对妾身误会,您快劝劝浮生,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兰氏深吸了几口气,现在情况似乎越来越复杂了,她又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宫云瑞,问道:“文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和浮生在小院?”

    事实上,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孤男寡女共处一处,这若是传出去,凌依便再也没脸做人了。

    宫云瑞神情愧疚,“老太夫人,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收到大小姐递过来的名帖,以为是有什么急事,便去了约定的地点,可到的时候,只看到大小姐一人,后来门无故被锁,我二人才被困在里面。”

    兰氏冷眼一扫,“你递过名帖?你为何要请文玉去垂花门?”

    凌依还没来得及答话,邹氏就已经跪下道:“老太夫人,男欢女悦都是正常的,您别怪浮生,这不是她的错,好在现在事情还没闹大,封了几个知情人的口,兴许能瞒过去。”

    这话说的越发让人容易误会了,似乎她凌依就是与宫云瑞偷私情来着,而且还是在祖母的寿宴上,真真是天理难容啊。

    凌依眼里寒光乍现,面上越发悲戚,她拿着名帖道:“姨娘,你好好看看,这帖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上面虽然写着我的名字,可这根本不是我用的名帖,我知道姨娘用的是烫有牡丹花纹的。”

    邹氏心下一惊,因为她清楚的看到那帖子右下角一朵小小的牡丹花,恣意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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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计划落空

    “将帖子拿过来。”兰氏淡淡道。

    程氏将名帖呈上,兰氏仔细一看,果真右下角是一朵牡丹花。

    凌依趁机道:“祖母,孙儿的名帖用的是芍药,二者虽然看着相似,但您将孙儿的名帖与这副名帖对比起来,肯定不是孙儿的,这是姨娘用的帖子,她却在上面写上孙儿的名义,借此将这人请过来,这---这让孙儿以后还怎么活。”

    宫云瑞诧异的看着凌依,他还记得在垂花门小院儿的时候,凌依还说未免人误会,让他交出名帖,他为维持自己的儒雅君子的形象,不好当面拒绝,只能将帖子交于她。

    没想到现在竟然又生出这样的变化,这女人,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邹氏也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可她明明用的是凌依的名帖,怎么会变成自己的呢,牡丹和芍药纵然相似,她也不至于犯这样的糊涂啊。

    “老太夫人,不是这样的,妾身并不知情,也不知为何名帖会是妾身的,若真是妾身所为,我为何还要用自己的帖子,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你们这事儿是我做的吗?”

    “兴许姨娘您就是抓住了这一点,让我们大家都这样想呢。是啊,谁会觉得姨娘会笨到用自己的帖子呢,大家都会想这是栽赃陷害,可难道还会是我自己吗,我自己与自己过去,要置自己于死地不成?”凌依怨恨的瞪着邹氏。

    邹氏已然哑口无言,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矛头会指向自己,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走,为何会这样,为何?

    兰氏思绪混乱的很,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凌依和宫云瑞一起待了一个多时辰,就算什么都没发生,别人也不会管,他们只会背地里说凌依是个伤风败俗的人。

    将来若是要定亲,谁还肯上门,纵然是百年凌氏,也抵不住闲言碎语,何况事关凌依名节问题。

    无论怎么看,唯一的办法,就是干脆将二人凑成一对,如此一来也能让人免了争议。

    想到白朗,兰氏惋惜的摇头,宫云瑞不过是个次子,凌依嫁给他是委屈了些,但总好过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总好过一辈子抬不起头。

    这样一想,她坚定的看着宫云瑞,一表人才人又温文尔雅,也不错了。

    凌依察觉到兰氏看宫云瑞的神情,冲宫云瑞冷笑一眼,怎能让你这么轻松就如愿呢。

    她又瞪着宫云瑞,怒道:“还有你,你为何要置我于不义之地,明知男女有别,就算是写有我名义的帖子,你也不该去,你可想过这对我会有什么影响?莫非你平日都是这样,根本不顾后果,任意妄为?”

    宫云瑞眉峰一扬,好啊,矛头转向自己了。

    他无辜的看着凌依:“我既然收到帖子,于情于理都该去,否则不是显得没礼,我只以为大小姐是约我有什么要事要商谈,怎知是这么回事,我知道你冤枉,无论如何这事我也有责任,我会负责到底。”

    凌依忍不住唾了一口,步步逼近,眼中的寒光如刀子一般,“你如何负责?等我死了替我收尸?你我只见过几次面而已,有什么事会让我独自约你见面?宫二少爷是出了名的聪慧过人,你难道就没多想一想为何?还是你想也未想的直接就去了?”

    “我----”宫云瑞有些说不出话来。

    外人眼里他是翩翩佳公子,若是过分争执,不符合他形象。遂便只能用无辜冤枉的眼神看着凌依,“大小姐误会我了,我宫某为人光明磊落,无愧于天。”

    凌依眼里的寒光清晰可见,那是赤|裸|裸的怨恨,宫云瑞心中暗暗称疑,自己何时竟然这般不待女子见了?

    你只是愧对于我罢了,天不天的都不关事儿。

    凌依不等他再说,继续道:“你根本就没想过这些问题,或许在你心里,只想着美人想邀,就是死也要去会一会,这根本就是小人所为,你就是个表面光鲜实则内心恶毒的小人,非要看我身败名裂才开心是不是?是不是?”

    宫云瑞倒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凌依,“大小姐为何要如此冤枉我,我说过,这事我也有责任,我会负责到底。”

    凌依冷冷的看着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匕首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清冷的目光在邹氏和宫云瑞身上扫了扫,决绝道:“我凌依发誓,今生今世,绝对不会嫁给你这样的伪君子,今日我名节被你们毁去,此生也不可能再嫁给别人,我要一辈子都留在凌府,一辈子都不嫁人,你们谁若逼我,那今日就替我收尸吧。”

    兰氏等人都是大惊,屋内一片死寂,好一会儿,兰氏才温声劝道:“浮生啊,这事---”

    “祖母”凌依泪眼婆娑的看着兰氏,手上用力,脖子上已经出现血痕,“祖母若是逼我嫁给他,那就让我死。”

    兰氏早已没了主意,刚才的念头立马被打消,小心翼翼的道:“浮生,你别乱来,不嫁就不嫁,今日只是小小的误会,你放心,这事祖母会为你做主,你先放下刀,别伤了自己,让祖母和你父亲心疼啊。”

    事实上凌善道尚还不知此事,后者若是知道这事儿,恐怕还会闹的更大,她只想在弄得人尽皆知之前将事情压下来。

    凌依抽泣着,犹豫了许久,才慢慢松手,丢下匕首跑过去抱住兰氏,哇哇大哭,“祖母,您一定要为孙儿做主啊,姨娘这般害我,孙儿就是死,也死不瞑目的。”

    兰氏心酸不已,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哭了,好孩子,祖母说为你做主,就为你做主,乖,别哭了。”

    她怒瞪邹氏,“来人,将姨太太抓起来,先关去柴房,一切等我查明真相,再发落。”

    这样的变化让邹氏措手不及,兰氏已经发话,她现在说什么都是错,只能乖乖被押走。

    凌依抱着兰氏哭成泪人,可眼中的戏谑却被宫云瑞瞧的一清二楚。

    他紧紧握拳,心中怪异说不出来,只知道一点,她早已知道了一切,并且他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实则已经落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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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梁上野猫

    兰氏担心凌依还会做傻事,让织羽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宴会虽然还没散,却还是让凌依在兰阁呆着。

    胡氏一直在厨房帮忙,对凌依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等她得知消息后,邹氏已经被关进柴房了。

    既然已经这样,胡氏不好再找人理论,放下手中所有,一门心思照顾凌依,只是凌依的计划只有织羽织扇知道,她便找了个理由将胡氏打发开,屋里只留了织羽。

    织羽伺候着凌依洗漱完,一边给她梳头,一边疑惑道:“织扇怎么还没回来,那和尚不是早就出现了吗,她也该回了吧。”

    凌依对着镜子不满自己浮肿通红的双眼,“兴许去玩儿了。”

    沉默了良久,织羽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小姐,您为何要走这一条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明明还有其他方法,您这样,将来怎么办?”

    “你是说那句‘终身不嫁’?”凌依呵呵一笑,揉着酸痛的眼睛懒懒的道:“与白家婚事告吹,宫云瑞算盘落空,姨娘也不能独善其身,我更不用嫁人,想要的目的都达到了,怎么不好了。”

    织羽越发疑惑了,“大小姐难道真想终身不嫁?这---这怎么可以啊。”

    是啊,怎么可以。这是违背常理天道不容的,何况她还是凌氏嫡女,但仔细一想,不过是不想嫁为人妻罢了,又有什么错呢。

    凌依靠着椅背,半叹息半感慨道:“真不想嫁,这一世,真不想。”

    “谁不想嫁了?”织扇从门口走进来,笑嘻嘻的问道。

    织羽眉头一皱,“又去哪儿玩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织扇委屈的解释:“那和尚忒烦人了些,我本来抓住了他,却一不留神给他跑了,费了好大劲儿才给抓回来,关了一会儿才给他放出来,走的时候我见他朝凌府方向来了,待会儿恐怕就到了,这边情况怎样?”

    织羽没有答她话,有些惊讶:“你是说,那和尚现在还没到?”

    “是啊,他怎么有我快,不过一会儿就该到了,别担心,不会让人看出什么的。”织扇保证道。

    织羽震惊的看着凌依:“大小姐,既然那和尚还没到,那适才出现的和尚,是谁?”

    凌依沉思起来,“和尚都说了些什么?”

    织羽回忆着将疯癫和尚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却见凌依表情渐渐凝重起来,她忧心忡忡的道:“大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凌依握着拳,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笑道:“没什么事,疯和尚的疯言疯语罢了。”

    *

    散席之后,赵氏去找兰氏再次致歉,毕竟自己找的和尚说了那样的话,任谁听了都要不开心。

    兰氏也并非小气之人,二人一个道歉一个原谅,倒也没生间隙,只是都可惜了这一桩挺好的婚事。

    “也许俩孩子就是有缘无分吧。”赵氏叹息道。她是真心喜欢凌依,后者不似一般闺中女子矫作,是个真性情的姑娘。

    就在赵氏准备离开的时候,外面却传话说来了个和尚。

    兰氏一听和尚二字,脸已经气的涨红,立马命人将那和尚绑起来打了一顿。

    和尚本来打算按照吩咐做,没想到还没开口就先等来了一顿板子,最后被打的奄奄一息拖到兰氏面前,已经只剩出的气儿了。

    兰氏仔细的看着那和尚,愣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赵氏道:“这和尚,似乎不是刚才的疯癫和尚?”

    赵氏也不明白,问和尚道:“你是谁?谁让你来的?”

    和尚认出了赵氏,委屈道:“小的是老夫人您找来的啊,您说让小的在老太夫人寿宴上指出白少爷与凌大小姐是天生的一对儿。小的只是路上遇到个贼耽误了一会儿。”可也不至于将人打的半死吧。

    赵氏和兰氏面面相觑,一旁的程氏则道:“老太夫人,看来这中间有误会,这和尚才是赵老夫人请来的,那疯癫和尚,怕是不请自来。”

    兰氏心突突的跳,疯癫和尚的话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越想头越疼,对赵氏致歉:“今日怕是要招待不周了,府上刚才出了些事我还要处理,改日定当登门请罪。”

    赵氏连连摆手,知她在意那疯癫和尚的话,宽慰道:“疯言疯语不可尽信,凌氏是百年大族,北秦上下谁家能比,你也莫要担心。”

    兰氏感激,亲自将赵氏送上马车。

    *

    宫云瑞失手而归,气恼不已,将自己关在屋内回忆事件的整个过程,从始到终凌依的异常,他似明白,又似乎不明白。

    邹氏打的算盘他大概能猜出来,让赵婆子去套李婆子的话,恐怕就是为了将凌依与他凑在一起,可嫡女与次子是不可能的,所以才想了那么一损招,既能达到目的,又能让凌依身败名裂。

    宫云瑞只是将计就计罢了,顺着邹氏的路走,关键时刻推上一把,他本以为,这是迎娶凌依简单快捷的办法。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凌依不仅知道此事,还能来一招釜底抽薪,宁愿终身不嫁也不愿嫁给自己,那前面几次的亲近莫非也是刻意?

    宫云瑞何时在女人面前吃过这种亏了,更何况是凌依这样的他以为可以手到擒来的人,他越想越不甘心。

    “江燕---”

    满江燕从房梁上跳下来:“公子-”

    宫云瑞把玩着手里珠子,缓缓道:“我要你从现在开始,盯着凌府的大小姐,她的所有动向我都要知道。”

    满江燕表情一僵,“属下是负责保护公子的安危。”

    “暂时不需要。”语气中透着不容反抗的冷意。

    满江燕沉默片刻,“属下遵命。”一闪身跳上房梁,直接掀瓦出去。

    凌依刚刚躺下,房顶上一声轻微声响,本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偏织扇这方面又很警觉,当即就悄声来到凌依床边。

    “大小姐,半夜里突然来了只野猫,未免扰您清梦,婢子这就去撵走。”

    凌依拉了拉她,笑道:“猫儿可爱至极,肯定是喜欢我这儿的景,留着罢,不用去管。”

    “可是----”织扇还要再说,见凌依冲她摇头,知道后者有自己的打算,遂只能作罢,“那婢子先退下了。”

    凌依望着头顶的帐幔,她将来要走的路还很长,也并不简单,院里难免频频出现野猫,看来她该好好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免得猫啊狗的什么都往屋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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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海宁公主

    夜凉如水,却并不安静,时而有虫鸣声嘈,扰的人心头烦躁不堪。将士们不敢深睡,稍有动静就势必惊醒。

    “----不好了,敌军偷袭,保护粮草----”

    一声惊叫在夜里响彻,犹如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顿时惊起千层波澜。

    本来安歇的人都一个激灵,各个迅速爬起来,有的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抓起兵器就往粮草堆冲过去。

    宫曦儒亦醒,只是他神情看上去倒有些过于淡然,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起来。

    帘布一掀,祝陌率先走进来,气喘吁吁明显是跑过来的:“长彦,敌军偷袭我军粮草,我们快去看看。”

    白朗也跟着走进来,慌忙之中也依旧一身的书卷气,看不出丝毫慌乱。

    祝陌见宫曦儒不动,着急的去拉他,“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起来啊。”

    白朗反倒坐下来自顾自斟一杯茶,“长彦也发现了?”

    宫曦儒看他一眼,让祝陌先坐下:“前夜宁国才偷袭过我们,但出乎意料的却被我们打的片甲不留,难道这么快就不自量力的再来?”

    祝陌疑惑的看着宫曦儒白朗二人,神情委屈,“你们又知道什么了,别卖关子,赶紧说,知道我最讨厌猜来猜去的。”

    白朗忍不住笑,“有了前夜的教训,粮草已经增派了人手,宁国不会这么糊涂再派人来送死,除非----”

    “除非是故意而为。”宫曦儒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对着空中道:“既然来了,还藏头露尾干什么。”

    祝陌一惊,嚯的站起来,四处张望:“这里还有其他人?”

    “哈哈哈----”一阵清脆的笑声,紧接着从顶上跳下一人,身形鬼魅一晃。

    祝陌还没看清楚,就觉得脸上一只冰凉的手划过,他忍住要叫的冲动,倒退了两步。

    “这么俊的公子,怎么跑到军营里来了,莫非----是军师大人的男宠?”讥笑声问向宫曦儒。

    祝陌定眼一看,几米开外一身形模糊的人,脸上虽然蒙上了一层黑布,可清脆的声音还是能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女儿身。

    他不怒反笑:“说我是男宠,莫非你是女妓?”

    果然男人的脸皮要厚些,女子立马被激怒,亮出兵器低道一句“找死”,泛着银光的剑刃已经朝祝陌刺过去。

    宫曦儒声音冰冷,却依旧透着笑意,“听闻宁国皇帝有一位能上阵杀敌的海宁公主,甚是疼爱,你将公主说成女妓,别人能不恼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祝陌斜睨的看着闪身过来的女子,不屑的哼了一声:“女色鬼一个,什么公主,连凌家丫头都比不上,刚才揩了我一把油,我可不是个吃亏的主。”

    他双手背后,看似不快,实则幻影重重,空手面对海宁公主“走”过去。

    眼看着银光近在眼前,祝陌身形倏地一快,眨眼就到海宁公主身后,却听“啊”的一声尖叫,再看时,海宁公主已经退开,捂着自己的脸颊,怒目而视。

    祝陌哈哈大笑,手里拿着一根蒙面丝巾,在鼻子上嗅了嗅,挑眉坏笑:“味道可真好闻啊。”

    海宁公主哪儿受过这种侮辱,拔剑又要杀过去,却被宫曦儒出声阻止,“我知道你来什么目的,让些小喽啰去偷袭粮草,妄图将我们引开,好偷取军事地图。”

    祝陌一副嫌弃的表情将黑丝巾扔给海宁公主,啧啧摇头:“想使美人计,也得自己有那本事啊。”

    海宁公主再一次被气的红脸,咬牙看着宫曦儒:“既然知道我来的目的,这么淡定,是不是太自信了,你以为我是一人而来?”

    “我也并非一人应对。”

    “就凭一个文弱书生和如花似玉的不男不女?”海宁公主挑衅的看着祝陌,似乎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还嘴的机会了。

    祝陌终于被踩到尾巴了,暴跳如雷:“我不男不女?你才是不女不男,让你的人出来吧,我不打的你们满地找牙,我就不是桃花公子。”

    祝陌并非姓祝,没人知道他姓什么,他自己也从未提,可那双桃花眼甚是惹人,妖娆美丽,遂皇城内的女儿们便不知从什么时候,给他封了个桃花公子的称号。

    他不觉得这称号辱没了他,反而觉得那是别人对自己的最高赞美。

    “就怕你没那本事。”海宁公主脸色一凛,将剑尖指着祝陌,“鬼奴,给我杀了他。”

    已经立夏,按理说冷也不会太冷,可海宁公主一声令下,帐内立马下降了温度,渐渐地,寒气弥漫着整个帐子,哈一口气,就能看到白雾。

    祝陌本就穿的薄,被冷的有些发抖,正想要用内力抵御寒气,却被宫曦儒阻止道:“不能催动内力,这寒气有毒。”

    白朗倒是个实在书生,竟将床上的被子拿来裹在身上,讥笑道:“久闻宁国擅毒,没想到连公主身边的人,也是毒人。”

    海宁公主又是哈哈大笑一声,“这句话我爱听,权当是恭维了---鬼奴,还愣着做什么,既然别人等着让你杀,晚了不是叫人心急。”

    白雾之间慢慢聚拢一抹黑影,看不真切,虚的像是随时都能随雾消散,但一只黑爪却迅速朝宫曦儒抓去。

    宫曦儒眼神凌厉如刀,握拳打出去,“铛铛”两声,不像拳掌接触,更像铁器相撞。

    “切—”白雾中传来一声有些失望的声音。

    一旁早已做好准备却没等到攻击的祝陌不屑的笑:“想偷袭长彦,你们还嫩了些。”

    话刚说完,迎面一股透骨寒气袭来,祝陌立马警惕,无法运用内力,便只能用蛮力抵抗,只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竟能与鬼奴周旋而不落下风。

    白朗已经冷的眉上结了冰霜,到底只是个书生,身子比另两人要弱了些,“长彦,即便是不用内力,时间一长,寒气入体,也会中毒,我们得想个办法。”

    宫曦儒看向祝陌,后者虽然暂时还没落下风,可正如白朗说的,时间长不得,现在帐外的人多半已经去了粮草地,更无人可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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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狐假虎威

    宫曦儒看着在寒气中微弱发光的烛火,忽而一笑,取下白朗披着的被子,又将床上的棉絮毯子等东西仍在地上,然后取出床底下的一坛酒,哗啦啦酒尽数倒在上面,最后再将那盏苦苦挣扎没有熄灭的油灯扔在地上。

    “轰----”拇指大的小火苗因为有了易燃物,火势逐渐大起来,火苗如火舌一般迅速在帐内蹿起,没多久,帐内就烟雾弥漫,闷热不堪。

    火能驱寒,鬼奴练的肯定是至阴至邪的功夫,可若是没有那些寒气,他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祝陌眨着被烟熏的火辣辣的眼睛,大喝一声:“看我不打死你个死东西。”

    运足内力的一拳直击鬼奴胸口,但凡练毒之人,武功造诣都不高,所以祝陌拼尽全力的一击,打的鬼奴直接飞出去,最后砰地一声落地,口中鲜血汩汩吐出。

    祝陌也不缓气,又是一拳,却是对着海宁公主去的。

    海宁公主大惊,立马提剑挡住,却终因男女力量悬殊而被震的步步后退。

    “你欺负女人。”情急之下,海宁公主似娇似嗔喊了句,试图让祝陌分心。

    祝陌却不吃这一套,手上力道不减,“我可没当你是女人,更不懂怜香惜玉。”

    终于那一掌还是打在海宁公主的肩胛骨上。

    海宁公主虽痛,却就势连退几步,冲出了帐子。

    祝陌还待要追,宫曦儒出声喊停:“还是先把火灭了,否则今夜就要去你们帐子里睡了。”

    火势虽大,可因为宫曦儒特意将棉被扔在中央,四周的其他东西倒是没着火,几桶水泼下去便也灭了。

    只是地上一片狼藉,宫曦儒叫人进来收拾,与白朗祝陌换了个说话的地方。

    祝陌还在气愤海宁公主,人都逃走了还不忘嘲讽:“就那种三脚猫功夫,恐怕连妙簪都还不如,竟然还敢闯敌营,不自量力。”

    白朗没说话,只是注意到宫曦儒沉思,便问道:“长彦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宫曦儒想了想,淡淡道:“传闻海宁公主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今日这般,原因有二,要么传言不实,要么她故意而为。”

    祝陌快嘴:“那肯定是名不副实了,手段阴狠,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但愿如此吧。”白朗也觉得这个海宁公主来的太蹊跷,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海宁公主逃出北秦军营,鬼奴如鬼魅一般尾随。

    直到周围再无人时,海宁公主才停下来,对着走上前的鬼奴迎面一掌,怒喝道:“没用的鬼东西,真是丢我脸,那么个小角色都对付不了,去了北秦还有活命的机会?”

    鬼奴一口鲜血喷出,不敢吱声,跪下求饶:“公主饶命,属下所练的毒功是至阴之物,谁料他们竟然燃火-----”

    “也只能配上废物二字,本打算这次北秦之行带上你,看来得换个人了。”海宁公主望了一眼远处的营地,浮出一个艳丽的笑。

    *

    凌氏内院有一处无人问津的柴房,平日几乎没人会去,门口枯草杂物满地,树木凋零衰败,看不出一点生气。

    邹氏已经在这里被关了一整夜,期间没有任何人送一口饭一口水,她过惯了富足日子,身体怎么受得了,已经虚脱乏力,连站着都觉得困难。

    采菊陪在她身边,驱赶着蚊虫,可状态也实在算不得好。

    “姨太太,怎么办啊,老太夫人不会真的惩罚我们吧。”采菊很是担忧。

    邹氏没力气瞪她,眼睛却一直望着门口,暗暗嘀咕怎么还不来。

    果然没多久,门口就传来轻微的呼唤声。

    “娘---娘---我是慧儿----”凌慧眼睛从门缝中往里面瞧,却看到一团黑。

    邹氏急忙要站起来,采菊扶着她走到门口,对门外喊道:“二小姐,您快想办法救救姨太太吧。”

    凌依出事的时候,邹氏故意将凌慧留在翠微阁没让她出现,当时只想的是不能让凌慧粘上任何一点腥味,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惹得自己浑身骚。

    凌慧昨天一直等着邹氏的好消息,左等右等没消息,她派人去查,才知邹氏被关起来了,自然也听说了事情的经过。

    只是她也并非蠢人,经过凌依那么一闹,兰氏已经彻底怒了,她这时候若再闹,反而会让兰氏发怒,所以直到今天早上,她才去恳求兰氏让她见一面邹氏。

    兰氏果真没有拒绝,凌慧就赶紧让灵秀准备了吃的喝的带上来到柴房。

    “慧儿—慧儿----”邹氏哽咽喊道。

    “娘,我在。”凌慧四处找地方能将吃的送进去,发现只有脚下门槛儿有缝,她没办法,只能拿馒头从门缝中递进去:“娘,先吃点东西。”

    邹氏虽然饿了一夜,可她不允许自己这么狼狈,不去接馒头,只是沉声对凌慧道:“慧儿,你一定要想办法将消息送给你外祖父母,让他们来给娘做主。”

    冷静之后,邹氏才想明白一切都是凌依设的局,这一次小看了她,栽在后者手里,邹氏是又恨又悔,明知现在的凌依已经不比从前了,她却还是小觑了。

    凌慧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娘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将消息递出去的。”

    事实上,兰氏昨天就已经封了内院,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进出门口都要盘查,似乎是避免有人传消息出去。

    回去的路上,灵秀为封门的事担忧,“二小姐,现在谁出去都要经过老太夫人的同意,咱们如何将消息送出去?”

    凌慧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兰阁的方向,“先去兰阁看看。”

    凌依本来打算今日出去一趟的,没想到兰氏禁了门,她现在可还是“受害者”,元气大伤只能窝在房里“以泪洗面”。

    织扇匆匆跑进屋,对正在悠闲看书的凌依道:“大小姐,二小姐正在过来的路上。”

    织羽则道:“慌什么,大小姐说了今日二小姐必然会来,按昨夜说好的做。”

    织扇吐了吐舌头,揖了揖又匆匆跑出去。

    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织羽的声音。

    “二小姐,您不能进去,大小姐好不容易才歇下,您一去,岂不是又要久久不能睡了。”

    凌依笑容越甚,拦客这种事,还是织扇做最适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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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抓小偷了

    凌慧是温柔可人的凌府人见人爱的二小姐,这样的她,不会因为一个奴婢拦住了去路而自毁形象。

    对于织扇的阻拦,凌慧泫然欲泣:“是不是姐姐在责怪我,我听说昨天的事了,娘亲口说了是误会,你让我进去见见姐姐,我亲自跟她解释。”

    织扇一脸为难:“二小姐,您也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大小姐受了那么大的打击,您现在说什么,大小姐也不定能听得进去,不如等过两天,等大小姐情绪稳定些了再来吧。”

    凌慧不发怒,不代表灵秀会容忍,她眼睛圆瞪:“一个奴婢也敢拦主子的路,你眼睛长头顶了吗?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谁都敢拦,这凌府还想不想呆了。”

    “灵秀,怎么说话呢,还不快道歉。”凌慧责备的看着灵秀,可语气却并未那么真诚。

    灵秀声音更大了:“二小姐,您关心大小姐特意来看望,却被拒之门外,老太夫人都不曾给您这样的待遇和脸色,这奴婢竟然比老太夫人架子还高。”

    骂的是奴婢,打的是凌依的脸。

    凌依在屋内听的一清二楚,不为所动,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顺便让织羽递给她一块糕点。

    织扇嘴利,反驳道:“灵秀姐的意思,是连老太夫人都不敢给二小姐脸色看吗?这府里到底是谁做主,竟然一个奴婢也敢说主子的是非。”

    “你---”灵秀气歪了嘴,为织扇颠倒她话的意思,“二小姐,您看看这些奴婢,一个个不把您放在眼里,您平日对她们的和善,现在就成了她们往上爬的梯子。”

    织扇却并不吃这一套,叉着腰气势十足:“指桑骂槐说谁呢,要看大小姐可以,先去请问了老太夫人。”

    又立马点头哈腰好不恭敬的对凌慧道:“二小姐,婢子不是说的您。”

    凌慧倒沉得住气,脸色不变笑着摇头说无妨。

    织扇软硬不吃,灵秀在凌慧耳边耳语道:“二小姐,现在恐怕见不到大小姐,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将消息送给姥爷吧。”

    凌慧虽然心中恨得要死,可周围人都看着,她不好发作,只能假意拭了拭眼角的泪,“那我就改天再来看姐姐吧,她受了委屈,你一定要小心照看,别让姐姐冲动做傻事。”

    你才做傻事呢。织扇心头嘀咕一声,福了福:“送二小姐,婢子一定照顾好大小姐。”

    一直看到二人走远,织扇才乐的拍掌,转身进屋,“大小姐,婢子这辈子还没这么扬眉吐气过,挡了主子的路不说,还过了一番嘴瘾,真是快哉。”

    织羽忍住说她耀武扬威,问向凌依:“大小姐,二小姐过来找您,肯定是想替姨太太求情,您不见她,她必然会走其他路。”

    凌依揉了揉太阳穴,神情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她将胡氏叫进来,“奶娘,我头疼的厉害,你帮我去笑仁堂抓副药吧。”

    织羽体贴:“婢子和胡妈妈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凌依不反对,“现在进出府都要问过祖母才行。”

    “奴婢这就去。”胡氏带上织羽,二人去了兰氏的苑。

    听说凌依头疼要吃药,兰氏立马同意了,还从自己的匣子里拿了两根人参给胡氏,千万嘱咐让凌依好好休养。

    没有侍卫的阻拦,胡氏和织羽的速度就很快了,她们先来到笑仁堂,一打听,原来邹建出了远门,还要好几日才能回来。

    织羽让胡氏先抓药,她则借口去给凌依买些开胃的点心,偷偷跑到八音国打听。

    邹全正在馆内。

    凌慧毕竟人小,邹氏这件事上她作用不大,这时候只能请邹氏娘家人,但邹霸天和其妻彭氏住在皇城最北,与凌家隔了大半个城,少说得要半天时间才能到。

    所以她要送消息,首选就是邹全和邹建两个舅舅,既然邹建都出远门了,那你邹全也只能脱不开身了。

    织羽身材娇小,人又安静,混迹在人群中根本难以让人发现,自然很顺利的上了二楼、三楼。

    北秦重乐,八音国又是国内最好的乐坊,六层建筑高耸。

    一楼摆放常见的各种乐器,供人观赏或购买;二楼分隔无数雅间,用厚木板相隔,每间内有不同乐器演奏表演,专供人吃茶听曲;三楼则是琴师们斗艺的地方,可以彼此约战,可下赌注,但绝对公正。

    下面三层是人最多的,可以随意进出,但上面三层则有护卫高手把关,四楼存放着各种名曲谱,有的甚至已成孤本,五楼更是存放了各种各样的名乐器,多数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至于六楼,则是八音国六元老议会的地方。

    织羽站在四楼入口处,左右两个面无表情的护卫一动不动。

    “小偷---有小偷----”三楼某个雅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又有人喊“抓小偷”的话。

    喊声惊动了梯口的两名护卫。

    织羽好心的提醒:“那边似乎遭贼了。”

    两护卫表情终于动了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二人走进三楼查看情况。

    其中一人走的太快,织羽不小心撞在他身上,吓得小脸煞白连连道歉,只是待二人走远后,她方歉意的做了个阿弥陀佛,拿着通行牌上四楼。

    又隔了一刻钟,四楼传来宝物失窃的话,终于惊动了邹全。

    八音国藏有太多宝物,不得不让人承认是小贼眼里的香馍馍,只是八音国有凌氏撑腰,寻常小贼都没那胆量行窃。

    邹全断定窃贼还没走远,将整个楼封锁起来,然后亲自带人搜查。

    等灵秀急匆匆的赶到八音国后,甚至连人都进不去。

    她刚从笑仁堂过来,只是邹建出远门了,便又转到八音国来,但没想到被门口的侍卫拦住,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

    “你们快让开,我可是凌府的人,现在有重要的事找大掌柜,耽误了正事儿就让你们赔脑袋。”

    她的凶神恶煞并没有让侍卫动容,毕竟丢失宝器事大,灵秀左等右等等不到,最后只能先回去,想着换个时间再过来。

第055章 山人妙计

    八音国四楼围满了侍卫,还有几个身着不凡的贵客,只是每个人都脸色不大好,因为邹全说丢了东西,最有可能的就是屋内的人。

    这些人都有一种自己被当成贼的感觉,自然脸色不好看。

    但邹全也知道这些人都不好得罪,所以话说的好听,只是让他们配合调查。

    织羽虽然站在人群最后,却还是被揪了出来,客人当中,就数她穿的最寒碜,自然嫌疑最大。

    邹全认出她的衣服,“你是凌府的丫鬟?”

    织羽点头,显得很是怯弱,“婢子是特意来找大掌柜的,姨太太有话要传。”

    妹妹?!邹全狐疑的看着她,“你要找我,让人通报就是了,怎么混进来的?这里可不是你一个丫鬟能进的地方,说,东西是不是你偷的?”

    织羽眼泪如注,无比委屈,“婢子是听说您在这里,才跟着他们进来的,婢子没有偷东西,是传姨太太话的。”

    邹全显然不信,就要命人将她先押下,却见一护卫匆匆跑来,手里捧着一本发黄的曲谱。

    “大掌柜,曲谱找到了,竟然掉在木匣子后面,所以一时没找到。”

    织扇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邹全,给他台阶下:“姨太太有话要传给大掌柜。”

    邹全心道了句“算你聪明”,然后让护卫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他则带着织羽去六楼。

    “说吧,三妹要你给我带什么话?”四下无人了,邹全问道。

    织羽正色道:“姨太太现在被关在柴房,情况很不好。”

    “什么?”邹全大惊:“怎么回事?”

    织羽半真半假的解释,最后道:“婢子以为,老爷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但他心疼大小姐,若是误会了,恐怕------姨太太这么多年都没有被扶正,万一这时候被下堂-----”

    “荒谬。”邹全袖子一甩,气的站起来,指着织羽怒道:“一派胡言,你竟然敢说出如此以下犯上的话,讨打---来人----”

    “大掌柜,婢子所言句句属实,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凌府门口看看,老太夫人因为这件事已经禁了门,谁进出都要经过她老人家的同意,姨太太已经被关了一天一夜了,若是再不去请邹姥爷,怕要来不及了。”

    织羽虽然怯怯,却还是将话说完,目光坚决的看着邹全。

    邹全便有几分信了,但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他一时真的很难接受。

    邹家早年家境并不好,邹霸天当时也只是个七品小官,只是后来邹氏遇到凌善道,嫁入凌家后,邹家才好转起来,而今的邹霸天已然是都察院的四品左佥都御史。

    邹全和邹建虽没仕途官运,可经商却很有一套,所以邹氏才提议将八音国和笑仁堂交给她这两个兄长打理。

    本来邹家是蒸蒸日上,可邹氏一直没扶正却成了邹家的心头刺,但明里不好说,毕竟凌善道可不是表面上一个三品散职而已。

    邹全现在也有些六神无主了。

    织羽看的明白,又劝道:“大掌柜,你多耽误一刻,姨太太就多危险一刻,婢子是来通风报信的,将邹姥爷请过来,亲家面前,老太夫人总会给面子的,到时候多几个人求情,事情不一定解决不了。”

    邹全仔细一想,觉得也只能这样了,遂对外面喊道:“立刻备马。”

    织羽惊讶:“大掌柜要亲自去请邹姥爷?派个人去就够了吧,何必亲自跑,不一定就会泄露出去。”

    “不行,此事非同小可,我要亲自去一趟,也就半日功夫,明日一早就能到凌府,你先回去,注意一切动静,明日自然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织羽受宠若惊,“婢子遵命,婢子这就回去了,大掌柜一路走好。”

    亲眼看到邹全骑着马离开,织羽才笑呵呵的回凌府。

    但邹全也并非全信了织羽的话,他还是先找人去凌府探了探情况,得到的确实是凌府已经做了门禁,他这才相信,赶紧骑马去找邹霸天。

    织羽圆满完成任务,匆匆回府复命。

    “大小姐,婢子已经说动了邹全,他这时候正在往邹家赶,明日早上那一家子应该会来,您看----”

    她等着凌依指示,说实在的,织羽对给邹全通风报信有些不解,但凌依做事一向有自己的想法,她这才没多问。

    凌依出了会儿神,远远地,看到胡氏脚下生风,左右手提着几大包药匆匆走过来。

    她幽幽一笑:“身体不好,让奶娘去给我熬些药。”顿了顿,又一副想起来的模样:“对了,兰阁的厨房坏了,去若梦阁吧。”

    织羽不疑有他,便掀了帘子去接胡氏。

    胡氏一见她,脸上的焦急之色立马没了,有些茫然:“你这丫头,怎么在这儿,叫我一顿好找。”

    织羽欠了欠身,嘴甜的叫胡妈妈:“给大小姐买了些点心,多走了几家店就给忘了,还请胡妈妈莫怪。”

    胡氏恍然,哭笑不得,“年纪轻轻就比我还健忘,罢了罢了,幸好没事,我就是担心人。”

    织羽笑道:“多谢胡妈妈挂念,我没事,大小姐头疼的厉害,这药恐怕现在得熬,可兰阁的厨房坏了,咱们就去若梦阁熬药吧。”

    胡氏立马转身朝若梦阁走,“快点快点,大小姐极少亲口说要吃药的,现在她都开口要了,肯定难受极了。”

    织羽抿嘴一笑跟了上去。

    熬药的时候,胡氏才想起回来就没见到织扇,“织扇又去哪儿了,怎么老不见人影。”

    “她啊,恐怕帮大小姐做事去了吧,我也没见着。”织羽说的是实话,回来她就没见到织扇。

    胡氏嘟哝着:“我知道你们和大小姐有秘密,不说就不说罢,我相信大小姐,她要瞒着我,肯定也是为了我好。”

    织羽眼神闪了闪,没有接口。

    而我们当事人织扇,此时正头戴斗笠,身穿麻衣,脚踏草鞋,穿街走巷,飞檐走壁,紧紧尾随在邹全后面。

    邹全快马加鞭,心头有事,一心只想快点回邹府,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跟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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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引蛇出洞

    胡氏将药煎好了,正要给凌依端过去,却走进来一人。

    “这是给谁煎的药?”

    胡氏面上一紧,来不及放下药碗,恭敬行礼:“老爷,是给大小姐的,大小姐说头疼,奴婢特意去笑仁堂抓了几服药回来。”

    “浮生怎么了?病了?”凌善道关切问道。

    他总觉得这两日府上有些怪怪的,一问下人却又说没什么事,只是邹氏他从昨下午就一直没见过人,问兰氏,说是在北苑祠堂礼佛。

    这时候礼佛却有些怪,凌善道也并非蠢人,便猜到其中定发生了什么,正好在果檐居闻到一股浓浓的药汤味道,他便顺着味道找过来,竟然是若梦阁。

    兰氏早下了命令,所有人都不能将这件事泄露出去,包括凌善道,这是内宅的事情,她不会让凌善道插手其中。

    胡氏面上挣扎,她替凌依抱不平,那件事不用想她也知道是邹氏搞的鬼,可现在当爹的却连孩子受苦都不知道,她无法忍受。

    之前是没有理由去找凌善道,现在人都在自己面前了,她就是豁出命也要让凌善道知道这件事,最好能好好惩罚邹氏一番,才不枉凌依受的苦。

    这样一想,她便不管不顾了,将凌依的委屈全说出来。

    凌善道越听,脸色越沉越难看,最后,他看着胡氏手里的药,“给我。”

    “老爷,还是奴婢送过去吧,这种事怎么能让您做呢。”胡氏不敢。

    凌善道懒得再说,直接从她手里夺过药碗就往兰阁走。

    凌依算着时间,适时的躺在床上,手贴在额头上,面色怏怏。

    “浮生,浮生---爹来看你了,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凌善道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看凌依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他难受之极,眼眶都跟着红了。

    凌依挣扎着坐起来,有些诧异:“父亲,您怎么过来了?”

    凌善道有些愤怒:“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知道来找我,竟然默默受着委屈,今日若不是我无意发现,只怕这件事就要被母亲掩盖过去了。”

    凌依眼神黯然,垂头:“祖母也是为了我好,怕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多,反而影响我,再说了,父亲是处理朝堂大事的人,这些后宅事祖母也不想让父亲接触太多。”

    “什么后宅,这是我闺女的事,是大事。”凌善道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差点将药碗打翻,才反应过来:“瞧我糊涂的,药都凉了,赶紧喝了。”

    凌依乖乖喝药。

    “你姨娘现在在哪里?”

    凌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没去看过,祖母似乎说关在什么柴房里。”

    北苑柴房挺多,她确实不知道被关在哪儿,当然也是不想知道,因为关哪儿都没关系。

    凌善道将她扶着躺下,“你再休息会儿,放心,这件事,爹一定给你做主。”

    凌依眼眶一热,乖巧的点头:“谢谢父亲。”

    凌善道找到兰氏,怒不可遏,问她为何要将事情瞒着。

    兰氏来不及追究谁将这件事透露给他的,只是宽慰道:“这件事我还在查,等有了结果,自然给浮生一个交代。”

    凌善道气呼呼的,直接问程氏:“她关在哪儿?”

    程氏为难的看着他,“老爷,老奴----”

    “带仲伯去吧。”兰氏淡淡吩咐。

    程氏依言,带着凌善道去见邹氏。

    此时邹氏已经被关了两天一夜,滴水未进,早就昏厥过去。

    听到外面有声响,采菊一个激灵,推了推邹氏轻声喊道:“姨太太,有人来了。”

    邹氏迷迷糊糊,唇干舌燥头晕眼花,却依旧挣扎着坐起来:“谁来了?”

    采菊站起来,“婢子去看看是谁在外面。”

    透过门缝,能看到凌善道阴沉的脸,采菊脸色变了变,“----姨太太,是老爷。”

    邹氏浑身一震,踉跄着站起来走过去,激烈的拍门喊道:“老爷,老爷是你吗,你救救妾身吧,妾身真的没有做,没有害浮生,求老爷开恩,放妾身出去吧。”

    凌善道眉头紧锁,门的那头,是他相敬如宾待了十多年的女人。

    对这个女人,说句无情的话,他没有情,只是秉着男人应该担起的责任好好待她罢了。

    可现在呢,想到浮生受的委屈,他就满腔怒火,一甩袖,“哼,走,让她在里面好好反省也是应该。”

    *

    织扇一路从城东跟到城北,累的半死,不过好在没有跟丢,累也有所值了。

    邹全跳下马疾步往宅内走,守门小厮一见是他,赶紧进去通报。

    织扇绕着邹府转了一圈,最后找了个没人守的墙垣,跃上房顶,全观整个院落,正好看到邹全走进一见屋,织扇赶紧朝那屋子靠近。

    邹霸天对他的回来有些诧异,“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邹全急的跺脚,将从织羽那里听来的话和自己在凌府看到的情形都告诉了邹霸天。

    “父亲,三妹已经被关了两天一夜,她这么多年都没扶正,谁知道凌善道心里想的什么,三妹这次捅了篓子,说不得要连累我们啊。”

    邹霸天眼神一沉,“你的意思----”

    “三妹说不定要被----下堂。”邹全斟酌着小心的说道。

    邹霸天脚步一晃,差点栽倒,面上难看之极:“她跟着凌善道十多年了,给他生儿育女,现在竟然却换来一句下堂?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

    织扇趴在房顶上忍不住嘀咕骂人:“呸,她若是不做坏事,能得到报应吗,一窝子的坏心眼儿。”

    “父亲,看来我们得去找他了,让他出面劝话,毕竟现在时机不成熟,三妹若是这时候被下堂,我们连带着也要损失很多,眼看着八音国笑仁堂快要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不能在这时候出什么岔子啊。”

    邹霸天皱眉沉思,“找他也不是不可,只是----”

    “父亲,还只是什么,再不去就晚了。”邹全着急不已。

    他这一催,将邹霸天最后一点犹豫也打消了,毕竟情况紧迫,容不得多想,虽然天已经全黑,他还是让人备马,带上贵重的礼出门。

    织扇忙不迭的跟上去,这一跟,就跟到了西街宫府。

    邹霸天下了马车,左右四顾无人,才迅速走进院内,带路的小厮也没有多说什么,一行人一声儿不出的来到书房

    屋内宫承焰正执一黑子,思索着从何处走下去。

    邹霸天进门就拱手,“欲德兄,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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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亲家上门

    宫承焰放下手中棋子,盯着棋盘目不转睛:“你是为了凌府的事而来。”

    邹霸天点点头:“没错,看来欲德兄也知道了这件事,你与凌善道关系好,还请这一次出面帮三娘说说好话,若是三娘出了事,我们邹家与凌府的关系也就断了,欲德兄的计划也会被打乱。”

    宫承焰沉思起来,这件事本来可以说是宫云瑞一手策划,要让凌依嫁给他这个不被宫家那几个老不死的东西待见的次子,只能剑走偏锋,只是没想到事情还是败了。

    邹霸天不知道这层关系,只以为是邹氏为了要对付凌依,反而失手。

    不知道最好,宫承焰心想,他反而能利用这件事牵制邹家,便故作为难的道:“我知道这消息,是因为凌府有我的人,可我若贸然前去,凌善道必然会怀疑我是从何处得知消息的,但若是你出面找我,他又会起疑,毕竟你我的关系并非现在这么好。”

    朝堂上,外人眼里,邹霸天与宫承焰只是在同一个地方上朝罢了,两人根本没什么交集,当然这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但若是现在邹霸天突然请他宫承焰出面做说客,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邹霸天来之前也是在考虑这个问题,只是现在情况容不得他担忧,便道:“按凌善道的性子,他应该不会多想,到时候理由我会说清楚,还请欲德兄出面说说好话,有你在,想必他不会做绝。”

    宫承焰依旧有些犹豫,良久,才缓缓道:“要我帮忙也可以,但你知道,没有利益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即便是你。”

    邹霸天哈哈笑道:“我知道,欲德兄是有原则的,那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宫承焰笑起来,又执起黑子落在棋盘上,“笑仁堂等你拿到手,要跟我的合宜堂联手。”

    合宜堂是宫家的医馆,只是在笑仁堂的光辉下,合宜堂就犹如芝麻见了西瓜,毫不起眼。

    邹霸天综合对比,觉得还是解决了眼前的困难再说,便答应了。

    织扇从震惊中回神,第一反应就是要立马将这件事告诉凌依,遂不停歇的回凌府。

    她本以为凌依已经睡下了,没想到人还清醒着,织羽伺候在一旁。

    织扇进门就急道:“大小姐,婢子知道了,这个邹霸天与宫家早就勾结了,姨太太这件事,邹家请了宫家做说客,估计明日一早就会来。”

    凌依听罢织扇的话,笑起来:“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现在至少能肯定一点,那场凌氏灭族的灾难,邹家一定也插手其中。

    凌依安心的躺下:“都睡吧,明日可有得乐了。

    兰氏盘查了所有知情的丫鬟婆子,每个人的说辞都不一,有人说采菊请了凌依,有人说是凌依自行离开,也有人说是宫云瑞请的凌依。

    总之,两天下来,她并无所获。

    但邹氏不能先放出来,不能放,也不能让她死了,所有兰氏夜里还是让人给邹氏送了吃的去。

    邹氏骨头却硬,一口未吃,还一个劲儿的直喊冤枉,这一喊,一夜就过去了,翌日一早,兰氏是在丫鬟的急促敲门声中醒来的。

    睡在外间的程氏出去问了情况,最后来到兰氏跟前道:“老太夫人,邹家的人上门来了。”

    兰氏眉头一紧,“他们怎么知道的?”

    程氏顿了顿,还是道:“昨天灵秀出去过---”

    灵秀是凌慧的丫鬟,凌慧是邹氏的女儿,这样也能解释为何邹家人会上门来了。

    “哼,她敢将我的话当耳旁风,当真我老婆子说话没分量了?”兰氏气愤。

    “老太夫人,咱们还是先去前厅看看情况再说吧。”程氏劝道。

    另一边,凌善道也接到消息,匆匆赶到前厅,正好与兰氏碰了个正着,两人互看一眼,走进去。

    邹霸天和彭氏纷纷起身,都客气的行礼,等兰氏走到主坐上,其余人等方才落座。

    虽然大家都知道今日这次会面是为了什么,不过兰氏也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便假作不知笑问道:“没想到亲家一大早就过来,应该派人通知一声,我们也好做准备,你们看,现在连茶水都没烧,怠慢之处还望别怪。”

    邹霸天拱手笑着:“老太夫人客气了,我们是亲家,这些虚礼不必在意。”

    彭氏环视了一圈,歉意道:“是我们来的太突然,孩子们都还没起吧,三娘也没在,也怪我这个做娘的,太想三娘和慧儿了,就想来看看。”

    兰氏却不接招,一面让程氏去负责茶水,一面道:“这么早来,恐怕半夜出发的罢,要不亲家再去客房休息休息?”

    彭氏连连摆手:“我们是昨儿过来的,正好在这边办点事儿,就顺道来看看三娘,老太夫人,我们夫妻二人远道而来,好不容易见三娘一回,不如让丫鬟将人叫过来吧,三娘若是知道我们来了,一定很高兴。”

    邹氏被关了那么久,粒米未沾,此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反正见不得人。

    兰氏也懒得再跟他们周旋,直接道:“她犯了些错,此时正在闭门思过,等过几日她出来了,我亲自派人送她回去看你们如何?”

    彭氏脸色一白:“三娘犯了什么错?”

    邹霸天盯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凌善道:“仲伯,想当初我们三娘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做了你的妾不说,这十多年替你们凌家养儿育女,没功劳也有苦劳,现在竟然因为犯些小错就被关起来,实在有违人理。”

    “谁说姨娘是犯了小错的?”凌依一脚跨进屋,鲜红直裰修身,头发简单的束在后脑勺,一举一动间皆是大家闺秀的气质。

    邹霸天和彭氏都望着凌依,邹霸天阅人无数,此时也忍不住心头赞道,此女气势强大,是成大器的料。

    只是说话无礼,盛气凌人之态让他一看就反感,他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凌依来。

    凌依施施然走进屋内,给在座的长辈行了礼,方才坐下。

    兰氏担忧:“身体好了?昨天还头疼,药吃了可有效?还有什么不适没?生病就该多休息,怎么还起的这么早。”

    凌依乖巧的道:“头不疼了,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听说府上来了客人,就来行个礼。”

    邹家对凌依是表面和谐心中怨恨,若非凌依在,邹氏早就被扶正了。

    彭氏掩饰住内心的怨恨,赞道:“大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将来谁若是娶了你,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福不福分我不知道,不过托姨娘的福,浮生此生已经无法嫁人了。”凌依笑盈盈的,看上去只是在说一件最寻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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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逼上梁山

    彭氏心头一惊,讪笑道:“大小姐严重了,你貌比天仙,登门求亲的怕要踏破这门槛了吧。”

    凌依一改往日的乖巧,眼神锐利,嘲讽讥笑尽收眼底,“彭夫人也别装了,今日若是换做二妹,你们还能这般淡定?既然人都来了,事情应该也了解了吧,怎么,你们是特意来带姨娘回娘家的吗?”

    邹霸天到底为官多年,见自己的夫人被一个小丫头指责,不禁怒道:“凌府就是这么教养人的?当着众人的面指责长辈的不是,成何体统,这件事尚未查清,就擅自将人关押起来,未免显得太不人道了吧。”

    “何为人道?邹家养出那样的人,置我于死地就是人道?我们凌家待姨娘不薄,她害我终身不得嫁就是人道?”凌依气势咄咄逼人,半点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大人们做事谈话讲究你推我让,委婉含蓄,凌依却是直言不讳半点不顾面子

    邹霸天有心想反驳,可碍于对方年纪小,他若是与一个小辈争执起来,落在别人眼里就是丢了身份,况且凌家还没正式发话呢。

    他只能愤愤的将脸转向凌善道:“仲伯,你说,这件事到底要如何处置?”

    凌善道还是顾念与邹氏十多年的情分,但凌依却是他的女儿,此时还真不准备插手了。

    转头对兰氏道:“后宅之事都是母亲做主,这件事也是母亲彻查,等查出真相,自然给你们一个交代,毕竟---这可是关系到我凌氏嫡女。”

    邹霸天有些心虚,毕竟这件事理亏在邹氏,他清楚自己这个女儿,后者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吧,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凌善道休了邹氏的。

    兰氏知道此时不能再推脱下去,想了想,吩咐道:“去将姨太太请过来。”

    程氏福了福,带人下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邹氏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施了粉黛,除了精神看上去有些不济和憔悴,看不出任何异样。

    身后跟着的,还有凌慧。

    凌慧不善的眼神落在凌依身上,后者却恰巧转头,二人正对个正着,凌依微微一笑,一副将什么都看在眼里的表情。

    凌慧心头微微吃惊,忙敛起不善,冲对方笑着打招呼。

    邹氏见到邹霸天和彭氏,眼泪簌簌的流,看上去委屈极了。

    彭氏心疼女儿,忍不住跟着落泪:“孩子,这是遭的什么罪,怎么瘦成这样了。”

    兰氏面无表情,在这件事上,她心中的一杆秤并没有偏向谁,邹氏她怀疑,凌依她也怀疑,甚至宫云瑞,她也怀疑。

    这三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一盘棋,只是三人最后却杀的三败俱伤,不过邹氏似乎最惨,因为她成了这件事的主谋。

    兰氏不禁打量起凌依来,按理说,她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甚至赔上了女子的一生,可兰氏怎么看,都觉得凌依的悲愤只是表面的。

    凌依顺着视线望过去,疑惑道:“祖母,我作为受害者,我的话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吗?”

    兰氏收回视线,望着邹氏:“浮生说的,你可认罪?”

    邹氏惶恐跪下:“老太夫人,妾身是冤枉的,我并没有设计陷害浮生,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凌依定定的看着她,“哦?还有什么误会?姨娘,分明是采菊以你的名义让我去垂花门,最后又用我的名帖将宫二少爷引过去,企图制造我们苟且的谣传,姨娘甚至慌忙之中还用错了自己的名帖,这才败露,试问还有什么冤枉的?”

    邹氏心里恨的咬牙,面上只做不知,“我不曾让采菊请你去垂花门。”

    身后的采菊双手握拳,眼里一片惊慌之色,浑身抖如筛糠。

    邹氏回头,“采菊你怎么了?”

    采菊浑身一震,腿软的跪下去,咚咚咚的磕头:“姨太太,请您恕罪,是婢子自作主张去请大小姐的,婢子罪该万死连累了姨太太,可婢子不是有心的,只是好心办了坏事。”

    凌依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你怎么好心办坏事了?为何要伪造我的名帖?莫非想撮合我与宫二少爷?可大家都知道,就算宫凌两家要结亲,我身为凌氏嫡长女,自然也只会嫁给宫家嫡长子,与宫二少爷有何关系?”

    采菊眼神闪烁不定,不敢抬头,支支吾吾的道:“婢子、婢子---只是看到大小姐也宫二少爷---关、关系不错,宫二少爷还专门给大小姐送礼,婢子就、就自作主张----婢子自知犯了死罪,不求原谅,只求不要将责任推到姨太太身上,着不关她的事。”

    凌依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么说来,你还挺关心我的,那我是不是该说声谢谢。”

    “婢子不敢。”采菊猛地摇头,凌依的眼神就像是能看透她似的,但还是要硬着头皮承认。

    凌慧眼眶泛红,可怜兮兮的道:“姐姐,看来这件事真的是误会,娘当你是她亲生女儿,怎么会害你呢。”

    “妹妹说的倒轻巧,横竖是我这辈子要孤老一生。”凌依笑容越甚。

    凌依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那句“终身不嫁”的话,虽然这件事被兰氏封锁了消息,但传言是无孔不入的,外面其实已经多多少少听到些风雨了。

    凌慧一时说不出话来,委屈的盯着地面,眼里却闪过一抹幸灾乐祸,虽然邹氏出了事,可凌依名声毁了,将来就要一辈子孤独终老,她只要一想,就觉得解气。

    凌依看向兰氏:“祖母,既然这丫鬟已经承认了,该如何处置您老说了算。”

    兰氏目光如炬,将采菊上下打量:“为何当初不承认?”

    采菊依旧颤抖:“婢子---害怕,可是眼看着姨太太要被婢子连累,婢子不得不承认,姨太太是婢子见过的最善良的人,婢子不能害了她。”

    彭氏赶紧抓住机会,“好你个狗奴才,竟然敢陷害主子,这种东西就应该拖出去打死。”

    “我凌家的丫鬟,怎么处置也是我说了算。”兰氏淡淡道。

    **真的打破我记录了,连上两周的班,也是听醉人的*8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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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冠宠介绍:
前世她愚昧无知以至于被当猴耍
临死才知真相追悔莫及
当生命重来一次
她火眼金睛识破奸计,叱咤风云玩弄小人
她只是不想重蹈覆辙再次错过
不想牵扯出的却是北秦朝两大世家两代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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