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肉票
在第一舰队登陆勇武团基地十个小时后，抢劫才真正的开始。
第一舰队、第二舰队和随后加入的第三舰队一部分，在陈梅的主持下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粗暴的将抢劫过程分成了三波。
第一波，由第一舰队组织人手将所有的无人区过一遍，优先拿走灵玉、灵器以及所有容易携带的高价值物品。给了他们二十四个小时，然后全体收队，休整，并与第三舰队轮换。
第二波，由第二舰队组织人手，将所有重要的工业设备拆卸，并装上天渊舰。这些设备放在以往的三角梅盗贼团时期，是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虽然他们价值巨大，但是基本不可能变现，而且笨重难以运输。作为流窜为生的盗贼团，这些设备屁用没有。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小宣城这个奔头，这些设备的价值就大不一样了。不说别的，就是那一套灵玉炼制设备，就值得耗费四十八个小时来拆卸打包带走。
第三波，第三舰队出动，针对食品、材料、器具以及日常物资进行搜集。原则上就一个，所有能带走的都带走，时间限定为十二个小时。
整个抢劫将在三天半之后结束，三天半之后，全体归队。舰队会有一个小时的整顿时间，然后将离开这里。
第三舰队作为首批登陆部队，顺理成章地负责看守十个聚集区的俘虏。在第一波行动开始的时候，他们也同时展开了对俘虏们的掠夺。
在天渊舰的控制室里，吴东和陈梅此时都冷静了下来。
抢劫行动一旦开始，手下的盗贼们是很难约束的。突然而至的巨大财富会冲垮大多数人的理智，狂热会让他们失去正常思考的能力。
到了这个时候，作为盗贼团的首脑，一定不能和手下的盗贼们一样——他们现在是正规军了，更是不能如此。
吴冬依然在星图上一点一点地探寻潜在敌人的踪迹。
陈梅坐在一旁沉思。
温凉推门而入。
“我去下面看看，能不能派几个人保护一下？”温凉问到。
“你去下面干嘛？”陈梅问到。
温凉拿出一个空空的储物袋，打开给陈梅看了一下。
陈梅笑了起来，“行，注意安全！”
陈梅联系上了第三舰队的舰长，让他派几个士兵保护温凉。
然后温凉便走出天渊舰，登上一艘前来接应的小船，朝下方降落了下去。
“他是想要乘机逃走吗？”陈梅问到。
“随他好了！”
***
俘虏营地乱糟糟的，人头攒动，污言秽语响成一片。
这里其实并不是什么营地，只是一处空地而已。十多万人被赶到这里来，勒令他们交出身上所有的财物。
一开始有人抗命，直接从天上的灵力炮里倾泻下炮火来，将这些抗命的人轰了个尸骨无存，连累得旁边的人也都遭了殃。
渐渐的，在这个营地的中央，开始堆起了各种各样的物品。有灵玉，有灵器，有丹药，有符文，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甚至还有几个毛绒绒的玩具娃娃。
营地四周并无人看守，有些想要逃跑的人，刚刚走出一条用炮火划出的界限，就被一阵灵力枪雨给融化掉了。
温凉乘坐的小船飞行在营地的上方，并没有降落。
他只是探出头来，朝下方望着。
“温先生，这下方都是兄弟们的东西！”他身边的一个护卫连忙提醒到。
“我知道，我知道……”，温凉回答到。
这个护卫是个四柱境的高手，第三舰队的舰长看来的确对他的安全是用了心。
营地中央的财物小山越堆越高，最后哗啦一声倒了下去，变成了一滩，看上去亮晶晶的很是晃眼。
“这里怕是有一百万灵玉吧？”那个护卫说到。
“一百万？起码两百万起！”另外一个护卫说到。“那些能被这些人随身携带的灵器，肯定都是值钱的玩意儿。拿去一卖，还不知道能换多少钱呢。”
“嘶，”四柱境的护卫倒吸了一口气，喜不自胜。“咱们可还没有干过这么大的买卖呢！”
“往后会更多！”另外一个护卫虽然只有清鸣境的实力，但是明显对于未来要乐观很多。“天渊舰都有了，这些东西以后咱们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他们可真富有啊！”
“这还只是一个聚集点的，像这样的聚集点，咱们还有十个！”
“九个吧！”
“嘿嘿！”清鸣境的护卫讪讪地笑了一下，也并不在意自己的这个小小失误。“他们肯定还有私藏，要是时间够的话，起码还能再榨出一百万来。”
“算了，捞完赶紧跑路才是正经。”四柱境的护卫说到。
温凉一边听着两个护卫闲聊，一边看着下方。“咱们能不能下去抓个人上来？”
“你要抓谁？”
“那个老头，穿蓝色衣服那个。”温凉指着下方说到。
下方人头攒动，各种颜色衣服的人都有。就在护卫也扯着头顺着温凉指的方向看下去的时候，温凉不得不补充说到：“头发花白的，戴眼镜的那个，不是，不是那一个，看见那个胖子了吗？胖子前面的那个……”
可是人流实在是太密集，很快那个胖子就走远了。
温凉想了想，取出了一只夜光笔。这还是他在原来那个世界的时候，谢晚西的储物袋里的东西。自从谢晚西死后，他还从来没有动用过她的东西。
一根细细的红色的光束射向了那个蓝色衣服的老头。
“你抓他干什么？你觉得他藏东西了？”四柱境的护卫问到。
“嗯，这我倒不知道。你看见他衣服上那个标识了吗？”温凉问道。
“什么标识？你能看这么远？”四柱境的护卫奇怪的问到。
“我眼力比较好，天生的。”温凉解释了一句，继续说到：“他是一位舰艇设计师，像他这种人，应该会有人愿意出钱来赎他的。”
“你这是要绑架啊？”清鸣境的护卫惊奇的说到。
“没办法，你们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我没什么拿的了，只能拿几个肉票了。”温凉回答到。
“你这种思路……比较新奇！”四柱境的护卫说到。
想将那位蓝衣老头抓上来，这并没有什么难度。那道夜光笔的红色光束，所有人都看到了。四柱境护卫朝他大喊了一声，叫他自己飞上来。
这一艘小船并不高，再降低了一点高度，那位蓝衣老头果然晃晃悠悠地升了起来。
清鸣境护卫打开舱门，将他放了进来。
第十八章 撤离
“请坐！”
出乎意料，温凉居然还给他找了个椅子让他坐下。
只是在他坐下以后，温凉便不再理会他了。
“帮我把那个人也找上来！”温凉转而将夜光笔指向了另外一个病怏怏的邋遢男子。
“他看起来可不像是有钱人。”护卫说到。不过他还是朝下面喊了一声，那个邋遢男子朝天空望了一眼，确认是叫的自己，于是也跟着升了起来。
他在蓝衣老头的身边坐下，不过他没有座位了，只能坐在地上。
温凉又抓上来几十个人，最后将船舱都塞满了。
“我说，温先生，你抓这么多肉票，将来不好出手啊。”清鸣境的护卫说到。
“慢慢来吧！”温凉回答到。“到时候分你们一份。”
“行咧，温先生看着给就成！”四柱境护卫高兴的说到。他不认识温凉，但知道这位上头吩咐下来让他保护的“温先生”是一位重要人物，得他一句空口承诺，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就在温凉将这五十多人从地面的俘虏营里摘出来的时候，天上降下来一艘大舰，从他的腹部打开一个缺口，地面的那一滩亮晶晶的东西，都如瀑布倒悬一般流入其中。
“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地方。”温凉说到。
在去往下一个聚集地的时候，温凉让陈梅给他派了一艘大船，将小船上的人都转移了过去。
“怎么，温凉，你还真想绑架肉票啊？”陈梅在语音通讯里开玩笑说到。
“他们有的会造船，有的会造房子，还有的会造枪。”温凉回答到。
陈梅明显顿了一下。他在天渊舰的控制室里敏思苦想了许多，考虑了各种应对敌人的方方面面，但唯独没有想到这一遭。
这是他第一次抢劫城市，明显经验不足。
而且，他还从来没有建设基地的经验，所以还没有来得及想得那么长远。
“有会种地的吗？”
“有。”
“还有会织布的吗？”
“有。”
“还有会建造灵阵的吗？”
“没有。”
“马上找到他！这么大一座基地，肯定有会造灵阵的，找到他，带走，统统带走！”陈梅极力用增强的语气来弥补自己漏算的过失，完了才发觉自己的语气不对。“对不起，温凉，我过于激动了。找到他们，所有有用的人，我们都带走！”
“我正在做这件事！”温凉淡淡地说到。
“做得好，温凉！”陈梅重重地说到。
这还是两人自见面以来，第一次从陈梅的口中说出赞扬温凉的话。
用不着复制陈梅的记忆，温凉就知道，陈梅接下来一定会在其它聚集地仿效他的做法，将那些有用的人才统统带走。
在温凉看来，这么大一座基地，真正值钱的，不是那满地的灵玉和灵器，也不是那笨重而娇贵的设备，而是那些建造了这一座基地的人。
勇武团积累下来的财富虽然数量庞大，但是他们积累下来的人才，更是一笔远超预期的财富。这才是温凉真正想要的收获。
在第二个聚集地，温凉如法炮制地收拢了一百多人。
这一下子，跟在他身后的那条船上，就混杂了一百五十多人了。
顺便，温凉将邛玉塞了进去，没有人发现有什么异常。
等温凉赶到第三个聚集地的时候，这里已经被陈梅收罗过一遍了。除了捡上来一个正在研究光反应的书呆子之外，并没有其它的收获。
组织的力量，在温凉还只是清鸣境的情况下，要比他强大得多。
聚集地之外的地方，冒起了滚滚浓烟。虽然抢劫区域现在已经是无人之境，但是为了提高效率，舰队世界选择了用炮火轰开那一个又一个小空间，将整个基地弄得一片狼藉。
温凉让身后的那条装满了人的大船率先返回了天渊舰，继续乘坐在小船上游荡。
八十个小时一晃而过。
复制这个技能，有三秒钟的冷却时间。他总共复制了十万人不到，脑海中那个灰色的面板上，金色的经验指示线没有丝毫改变。
***
“所有人归队！”
当控制室里又响起“滴答滴答”的声音的时候，陈梅果断发出了命令。
从现在开始，一个小时之后，三角梅军团将开始远遁。
在这个时候，便看出了三角梅军团的执行力来。
有些士兵在听到命令之后，立刻丢下了即将到手的财物，头也不回地返回了舰船。
但有些士兵，看了看还没有装满的储物袋，或者再看了看即将拆卸完毕的重要装备，咬着牙决定再拖一小会儿。
天渊舰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陈梅只能一道命令又一道命令的催促。
这一次同以往的行动不太一样，以往的抢劫行动，多是针对的星空中落单的商船，很容易就将战利品抢劫完毕。
这一次，到手的财物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可以这么说，干完了这一票，整个三角梅军团在未来一百年不开张也饿不死。
手下易放难收，这是所有盗贼团的通病。
陈梅足足大呼小叫了一个半小时，才堪堪将三支舰队收拢大半。
“温凉，我们再拖延几个小时，真的不行吗？”陈梅问到。
温凉在回到天渊舰后，便来到了控制室里，和吴冬一起搜罗星图上的潜在敌踪。
“越往后拖延，危险越大。”温凉严肃地说到：“天渊舰的探测范围，为方圆一个光时。如果对方也有天渊舰，只需要六十个潜跃，就能到达我们这里。勇武者基地的求援信息肯定早就已经发出去了，我们必须得马上撤离！”
“马上撤离吧！不能再等了！”吴冬也劝说到。
陈梅看了看下方，还有些犹犹豫豫的舰船，地面上还有好几群正在威逼殴打俘虏的士兵。
“这是最后一道命令，所有人必须马上归队。舰队将在十分钟之后启程，不会再等任何人！”陈梅终于下定了决心。
要说抛弃下方的士兵和舰船有什么舍不得，那是高估了一个积年老贼的良心。
陈梅最舍不得的，是看见下方在他手下的威逼和殴打之下，又有好几座灵器山堆了起来。
十分钟，能拿多少拿多少吧！
第十九章 十分钟
“敌袭！”
“天渊舰！”
吴冬和温凉几乎同时发现了星图上的异常，放大一看，赫然是一艘天渊舰。大概是为了提高速度，并没有庞大的舰队跟随而来。
陈梅被两人的声音吓得一抖，凑近一看，低声骂了一句谁也没听懂的话。
无须再分辨了，那就是一艘天渊舰。就在这短短的三十多秒时间里，它从星图上消失了一次，然后再次出现，已经完成了一次潜跃。
“我们发现了它，它肯定也发现了我们！”吴冬大叫到。
这是一句废话，都是天渊舰，没道理只能自己发现别人，别人发现不了自己。更何况，自己正在抢劫对方的基地，坐标更加明显。
“所有人战斗准备！”陈梅立即在通讯频道大声喊到，“三分钟之后开始接敌！”
随着他这句话喊出，整个空中和地面像是滚烫的油锅里被滴进了一滴水一样，一下子翻腾了起来。
那些正在抓紧时间处理地面物资的士兵们，再顾不得触手可及的巨大财富，纷纷飞进了悬停在自己头顶的船上。
空中原本密密麻麻的舰艇，轰然散开。甚至有几个倒霉蛋撞在了其它船上，造成了一蓬熊熊燃起的火焰，从空中掉落地面。
“逃？不行，逃不掉了！”陈梅自言自语地说到，“妈的，财物迷人眼啊！”
只是此时不是他后悔的时候，他的行动也说明了他并没有想着逃跑。事实上，如果真的逃跑的话，还是有可能会摆脱那一艘天渊舰的追击的，毕竟星空浩瀚，躲藏很容易。但是肯定是要抛弃他所有的手下才行。
“敌人在哪里？我的将军在哪里？”张烨应该也是听到了陈梅的全频道喊话，所以抛下他研究了很久眼看就要破解其中奥秘的棋局，跑来了控制室。
星图上一艘天渊舰的投影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
“就这？干掉他，温凉！”张烨似乎对只有一个敌人很失望，悻悻的转身就离开了。
他现在觉得那个棋局间有大规律，只差一点他就可以破获了。
三人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对他说，最终也什么都没有说，话题还是回转到如何对付敌人上面来了。
“所有人听着，对方是一艘天渊舰，我将前去应敌！你们立刻向后方撤退，用最快的速度撤退！我在消灭敌人之后，再来与你们汇合！”
涉及到战斗，陈梅没有给任何人置椽的机会，独断专行。“吴冬，你去指挥他们撤退！”
吴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奔了出去。
“温凉，你……你自己选择，跟我走还是跟他们撤退？”
温凉摇了摇头，“让张烨过来帮你，我去地面看一看！”
陈梅皱起了眉头。
“基地有一门惊神炮，只是在对方发现我们有天渊舰之后，害怕遭到报复，所以没有开火。我带几个人，去掌握那门惊神炮，也许能帮得到你。”温凉解释到。
“就这么办！后方的人你随便挑，找吴冬协调！”陈梅的语速飞快。
在温凉告退之后，他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猛地睁开。
在星图上，隔着敌方天渊舰不远的地方，他将那里放大，赫然又是第二艘天渊舰！
“城主，敌方力量强大，请求支援！”他拨通了张烨的通讯。
在这艘天渊舰上装满了人，但是此时能帮得上他的忙的，也许只有这个曾经是望洲伯爵府公子的神经病了。
“呔！”
张烨怒喝了一声，提着刀就赶了过来。
两分钟过去了。
***
温凉降落地面，看着头顶上因为天渊舰骤然消失而出现的空间褶皱。那像是一个黑洞一般，吞噬着周围的灵力和光亮。
天空上还留着十多艘舰艇，威胁着地面的人类，不让他们随意走动。
此方世界，真是人间天国，灵力无穷无尽啊。
“你怎么不将那个掌珠拿过来？”薛夜跟在温凉的身后，用静音阵裹挟着声音问到。
“掌珠的主人并不是张烨，他并不能控制我们。”温凉回答到：“但是，他能算半个主人。即便我们拿到掌珠，他只要一个念头，就能毁掉它。”
“那掌珠的真正主人是谁？”
“不知道。”
“哈，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当然，我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二人密谈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城主府不远处的一栋六芒星建筑里面。这里是第三舰队首次登陆的时候就控制住的地方，从城主府拷问出的信息来看，这里是驻军大楼，许多勇武团的高层都集中在这里工作。当然，此时已经被清空了，当日一发灵力炮将这个六芒星建筑中央轰出了一个大洞。
越是靠近，温凉越是觉得自己的渺小。
这样的建筑，原来的世界也有。那时候只觉得寻常，可是，在这方浩瀚无垠的世界中，面对着这样一幢不算太高的建筑，温凉却隐隐觉得有一股威压传来。
威压不是来自建筑本身，而是这幢建筑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那是一种温凉称之为“第二种力量”的东西。
进入地下室，输入正确的密码，一道大门轰隆隆的打开。
里面本来有几位常驻的勇武团守卫，但是已经被先前进入的三角梅士兵给清除掉了。现在这里驻守着的是三角梅军团的士兵。
温凉给自己的肩膀上挂上了一颗金色的星星，这是沿袭望洲伯爵府的制度，表示他是一位将军。
那几位驻守的三角梅军团士兵向着他举手行礼。他们也许不知道温凉是谁，只是奉命清除这里的敌人，然后等待一位大人物的到来。
看起来连薛夜都小心翼翼地陪在那人身边，于是他们就知道那位大人物就是眼前的这位了。
他们竟然是认识薛夜的。不得不说，薛夜现在已经完全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
相比起来，温凉还有些格格不入。
穿过几道甬道，最后乘坐悬梯下降，雪白的光亮将长长的地底通道照得宛如白昼。
最后温凉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大厅里。
大厅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中央一个巨大的圆柱体拔地而起，一直耸入看不见尽头的天上。
“这就是惊神炮！”温凉对身后的人说到。
此时，薛夜和一队士兵，大约十多人都震惊地看着那个粗壮的炮管。
它大得有些夸张，比天渊舰的炮口都还要粗很多。
第二十章 天生战将
“你为什么不将张烨也带下来？”薛夜用静音阵包裹着声音，问到。
“我带不走他，陈梅不会允许他随我离开的。”
“如果他死了——不，如果掌珠破了，我们该怎么办？”薛夜问到。
“我们不会受到影响，但是掌珠世界就没了。”温凉说到。
“你……！”，薛夜有些愠怒，但还是克制住了：“你完全没把那个世界当回事是吗？”
“不，我越是不在意，就越是保护它。”温凉解释到：“只要我们取得胜利，它就没有危险！”
“你难道已经忘记了对虞渊做出的承诺了吗？”
“没有！”
“温凉，赶紧再放些人出来吧！我们需要帮手！”薛夜说到。
温凉知道，薛夜现在已经不那么相信他了。
大厅里从地面升腾起一面蓝色的光网，瞬间就变成了星图。
“陈梅，请共享天渊舰的视野，我已经拿到惊神炮的控制权了！”温凉来不及和薛夜再解释什么，径直联系上了陈梅。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陈梅在决定主动出击的时候，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
“叮”的一响之后，身下的蓝色星图上，便显示出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舰队，它们正像蜗牛一样向着远处爬行。
与它们相反的方向上，两艘红色的天渊舰，和一艘蓝色的天渊舰正在快速接近。
他们的运动轨迹都不是直线，在那片区域互相捕捉，脱逃。
天渊舰的防御能力强大，强大到可以承受空间扭曲所带来的压力。所以，偶尔中上一炮并不能带来致命的伤害。
但是如果持续性的接受炮火，那肯定是灭顶之灾。
“温凉，能够锁定其中一艘吗？”陈梅的声音传来。
“我试试看！”温凉说到。
惊神炮的威力强大，作为陆基炮台，完全不需要考虑机动性和探查性，所以可以尽可能的加大威力。
但是，只有在己方掌握制空权的时候，它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作用。
所以，他的瞄准只能借助天渊舰强大的探查能力，并且还需要考虑到超远距离的滞后性。
“陈梅，你距离我们太远了，想办法将它们引过来！”温凉说到。
蓝色的星图上，显示出来的惊神炮只是一个小小的枪管。
有一条虚线随着温凉的意志不断改变轨迹，那是惊神炮模拟出来的弹道轨迹。因为弹体方向在发射之后还可以自动修正，所以他的弹道轨迹很宽，可以将天渊舰一个潜跃的距离给覆盖住。
虚线起始很窄，越到后面越宽。
“在射程范围内吗？”陈梅问到。
“在！”
“弹体到达这个区域需要多久？”
“一分钟二十秒。”
温凉丈量了一下距离，这个数值很容易计算出来。还有几位小数，温凉觉得没有报的必要。
“1329.420.608910，”陈梅报了一个三维坐标出来，然后对温凉说到：“五分钟之后，也就是6时55分30秒整，让弹体准时抵达这个位置！”
“你要干什么？你要将他们引诱过来，现在距离太远，我无法瞄准！”温凉说到。
“叫你做你就做，啰嗦什么！”陈梅恼怒的声音传来。
与他的声音一同传来的，还有张烨兴奋的大呼：“哈哈，我们被击中了，我们被击中……”
好像被击中是一件很值得兴奋的事情。
“闭嘴！”陈梅大叫了一声。
温凉想了一想，说到：“好的。”
然后他设置好了预定发射程序。
静静等待着，这一段时间格外的漫长。薛夜和那一队士兵都紧张地看着星图，似乎生怕自己用力呼吸的声音干扰了惊神炮的发射。
直到中央那一根粗壮的圆柱体开始微微的振动，最后整个变成了通红，炙热的光芒从圆柱体上传来，将蓝色的星图染成了紫色。
高温炙烤之下，所有人的影像都变得扭曲，看上去一个个都妖异起来。
星图上，那个细细的枪管口喷出了一道丸状的光球，它翻滚着，越来越大，越来越亮。行到半程时候，竟然已经照亮了星图上大半个区域。
紫色的星图上，一大片浅紫晕染开来。
“干得好，温凉！”陈梅的声音传来。
这是他第二次称赞温凉了。
惊神炮还没有击中任何一个敌人，但是陈梅已经自信满满了。
温凉看着星图上两艘红色的天渊舰，其中一艘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向着陈梅先前预报过来的坐标位置直直撞了上去。
然后那里爆出了一片玫红色的光芒。
“我击中他啦！哈哈！”张烨的声音传来。
“干得不错，温凉！”陈梅的声音传来。
温凉感觉倒是挺平淡的。实际上，他只是输入了一个时间，然后让惊神炮发射而已。
薛夜和身后的士兵们都跳了起来，互相拥抱着，有两个还狂吻了起来。
好像那艘天渊舰是他们击中的一样。
“接下来，我该做什么？”温凉问到。
“什么都不用做，看我的好了！”陈梅说到。
“两只天渊舰我对付不了它，一只我还打不过吗？”张烨的声音一向骄狂无比。
温凉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在有些方面拥有特殊的天赋，其它人无论怎样努力都追赶不上。
就像是他自己一样。
只要能够活着，就够了。
迟早有一天，他也能像惊神炮一样，一拳打碎一艘天渊舰。
不过现在还不行。
既然陈梅让他看着，他也确实只能看着。
天渊舰交战的战场太远，他根本没有介入的资格。
星图拉进，红蓝两艘天渊舰交战的情况更加清楚地映入了众人的眼睛。
中央那个红色圆柱体已经恢复了平静，炙热的温度急速的降低，现在它已经冷却好了，只要陈梅需要，随时可以再轰出一炮。
不过已经用不着了。
陈梅操控着蓝色的天渊舰，在一次潜跃之后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了那艘红色天渊舰的背后，两舰发生了激烈的冲撞。
只不过蓝色天渊舰是主动撞上去，红色天渊舰是被动受力方。
紧接着白色的光芒从两舰相接处迸发，像是一面光盾一般。那是蓝色天渊舰的舰炮在持续的输出。
无论红色的天渊舰如何转向，蓝色的天渊舰总是缀在他的身后。
一分钟之后，蓝色的天渊舰冲出了那片白光渲染的光盾，出现在了温凉的视野中。
它的舰首塌了。
“温凉，我干掉它了！”陈梅的声音传来，竭力控制着激动，听起来很平静。
“干得不错！”温凉说到。
“且！”张烨冷哼了一声。“耽误老子下棋！”
第二十一章 别有幽草涧边生
“温凉，能不能把惊神炮也搬走？”薛夜问到。
“你干脆把整个基地搬走好了！”温凉白了薛夜一眼，说到。
“我只是问问嘛。对了，刚才你说这场仗打赢了，张烨就没有危险。是不是那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们会获胜了？”薛夜静音问到。
温凉笑了一下，“是啊。”
事实上，没有谁能在仗打完之前就能说自己必胜，除了张烨那种疯子。
温凉也没有必胜的信心，只是在感受了一下陈梅的心思之后，他觉得完全可以试试。那时候陈梅还不知道有惊神炮，但是在他的心中就已经诞生了利用天渊舰自身的速度来纠缠敌人的想法，温凉觉得可行。
更何况，温凉完全觉得可以将他们引诱到近处，用惊神炮来战胜它们。
只是没有想到，胜利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到来。
薛夜的心思有了一丝变化。虽然他依然觉得温凉将张烨和那枚掌珠置于险地很是不妥，但是，在基地建设好之前，还是要依靠温凉的。
温凉对此并没有什么意外。
信心总是伴随着胜利一步步建立起来的。
顺着原路返回到地面，这才发现，刚才那惊神一炮到底有多么震撼。
整个地面光滑如镜，全部被惊神炮的弹体给炙烤成了晶体。那些巨大的建筑有些还来不及倒塌，整个就融化掉了，变成了一矗耸立的莫名其妙的雕塑，依稀可以看出原本的样子，但已经是另外一种形状了。
只有一艘舰艇降落下来接应它们，其余都都在惊神炮的余波给直接融化掉了。
远处太阳的光芒照耀下来，镜面反射着璀璨的倒影。
直到温凉乘坐上船，升上高空，还能看见远处那一面耀眼的镜光。
《舰群作战手册》最后一章——退出战场，执行完毕。
***
此役，共劫掠灵玉一百五十亿，灵器折合成灵玉共计七百亿。
击毁勇武盗贼团天渊舰两艘。
三角梅军团损失了三百六十人，伤者没有统计，留着慢慢总会恢复的。
舰船损失了八十艘，有十艘是登陆基地时与敌方交战时损毁的，倒有七十艘是被惊神炮的炮火波及，算是误伤。
可谓大获全胜。
在三角梅盗贼团历史上，这样丰厚的缴获前所未有。按照吴冬的统计，三角梅盗贼团自成立一百多年以来所有的缴获之和，都比不上这次收获的一半。
士兵们个个兴奋异常，都向长官打听下一次作战预计什么时候开始。
按照三角梅盗贼团的老规矩，士兵们的收获除了五成上缴之外，七成都归自己所有。
这样一来，每个士兵现在都成了百万巨富。
有什么比灭城夺国更能发财的呢？没有了！
温凉当着吴冬、陈梅的面，抛出了一本厚厚的《幽暗星域刑法典》。
“以前，我们的发财路径基本上都是从这里面找到。”
然后他又扔出了一本更厚的《幽暗星域通商法典》，还有一本更厚的《陈洲、望洲、梧洲、桐洲四洲贸易协议》，然后又是一摞《傀儡人工业协会标准》，然后一摞《幽暗星域关税协定》……一摞又一摞，直接堆到了一人多高。
“以后，我们的发财路径要从这里面找。”
对此，陈梅和吴冬都没什么意见。他们只是提出了一个不容温凉拒绝的提议：“经济司的官员名单我都拟好了，你就放心吧！”
陈梅并没有将这个名单给温凉过目的意思。
不过还好，温凉只是复制了一下，然后在那个名单中发现了薛夜的名字，他因为在登陆基地的时候率先攻占了城主府并第一时间解除了傀儡人武装，被陈梅认为立有大功，所以将在未来的经济司担任小宣城联合投资集团总长。
“行。”温凉很自觉的没有提出异议。
“有一个好消息我还没有告诉你。”陈梅说到。
“哦？什么好消息？”温凉好奇的问到。这就纯属演戏了。
“经过军团联席会议的研究，我们决定授予你一级将军的荣誉。”
“一级将军？这是陈洲的军制吧。”
“没错。恭喜你，温将军，以后你就是我们三角梅军团中，仅次于我和吴冬，同各位舰队长平齐的一级将军了。”陈梅伸出手来，将温凉肩膀上的金星摘掉，换上了一个梅花图案。
温凉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举起手来，将手掌放在额边，行了一个陈洲的军礼。
陈梅回礼。
两人相视一笑。
“说起来，这场战斗能够获胜，温将军居功至伟啊！”吴冬笑着说到。
“不敢当，不敢当！”
“现在，温将军能否告诉我一下，当初是怎么得知勇武者盗贼团基地实力空虚的呢？”吴冬问到，同时又恭维了一句：“如果不是温将军的情报，我们不可能取得这么大一场胜利！”
温凉黯然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将一个静音阵建了起来，笼罩住陈梅这个新近装潢好的办公室。
“你知道咱们这位城主为什么会疯了吗？”
“啊？为什么？”陈梅惊讶地问到。
“因为当时，他的确就差一点就胜利了啊！”温凉说到。
原来，之前张烨不但取得了望洲刺察司将军的投靠，更是在暗中蓄养着勇武者盗贼团这样一股强大的力量。
在和他那位大哥竞争到白热化的时候，张烨已经密谋调集勇武者盗贼团前往望洲，在刺察司的暗中掩护下，准备对他大哥发动围杀，一举拿下。
他所有的准备都顺风顺水，没有丝毫波澜。
也成功的将他大哥的府上的力量调开了。
在他看来，此时已经是万无一失了，就等他一声令下，就可以结束这一场持续了十多年的明争暗斗。
只可惜功亏一篑。
就在他准备发动的前夜，他那位大哥传出了一个消息：只要将张烨流放，涂观应就答应加入望洲伯爵府，成为伯爵府明堂司的一员。
涂观应是谁？
幽暗星域鼎鼎大名的天渊境高手，曾经做下以一人之力，于万军之中取下叶洲第十将军首级的壮举。
幽暗星域各洲通缉榜上的名人，也是各洲伯爵府暗中竭力招揽的对象。
可是，这样一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竟然也投入了张烨那位大哥的名下。
就算他只听从张烨大哥的命令，可这也无形中大大增强了望洲伯爵府的实力。
有他的投靠，休说一个伯爵府公子，便是十个，那位张烨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父亲大人也舍得一股脑儿全流放了。
所以，当夜即有伯爵明令，张烨流放小宣城。
张烨千般准备，万般筹划，一瞬间皆成泡影。
本来燃烧起的雄心万丈，被人一泡尿就浇熄得彻彻底底。
当日他亲自杀死的属下人中，其中有一个就是勇武者盗贼团的团长。
第二十二章 三个人
“那城主到底是怎么惹上涂观应的？”吴冬问到。
“这我倒不知晓。城主以前还清醒的时候，也是疑惑，不知道何处得罪了他。”温凉回答到。
“他们以前见过面吗？”
“没有。即便是见过，张烨对这样的人也应该只有尊敬畏惧，断没有得罪他的道理。”温凉答到。
“如此说来，城主也是时运不济了！”陈梅说到。
惹上了天渊境的强者，能留下性命已是不错了。
故意招惹是不可能，无形中恶了某些人，却是有可能的。再八面玲珑的人也有人不喜欢，只是张烨运气不好，不喜欢他的人中，出现了一个天渊境强者。
“那涂观应将来会不会找上小宣城？”陈梅问到。
“堂堂天渊境，为了一个小宣城专门跋涉几个月，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温凉笑到。
***
舰队两个月后经过双月城。
温凉跟着新任刺察司副总长一起去打探了一下，带回了关于小宣城的七零八散的消息。
小宣城是一颗恒星分裂之后坠落到幽暗星域的陨石块，为幽暗星域的引力场所捕获之后，变成了一颗有着独立运行轨道的流浪星体。
小宣城上曾经建立过一个统一的城主府，梧洲的一位子爵曾经将它作为自己的势力范围。只是后来那位子爵抛弃了小宣城，于是小宣城从此又陷入了“自由”状态。
小宣城地处望洲、陈洲、梧洲和桐洲四周洲交界，却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商路。它实在是太小了，小到不能产生引力吸引住空气的程度，人们只能居住在特定的有灵阵保护的区域之内。虽然穿上甲具之后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但这大大增加了人们的生存风险。
只有那些无处可去的人才会选择在小宣城生活，而这些人往往性格偏狭，不服管理。这就造成了小宣城混乱无序的生活状态。
自《陈洲、望洲、梧洲、桐洲四洲贸易协议》签订之后，四洲总体上处于竞争合作的状态，不约而同的放弃了对小宣城以及周围方圆一个光时区域的声索，算是将这里作为一个缓冲之地。张烨被流放小宣城，原本会引起其余三洲不满，但是，张烨发疯自封为望洲伯爵，公然反抗自己的父亲，这简直成了神来之笔。
小宣城越是恶心，陈洲、梧洲和桐洲越是喜闻乐见，说不定还会暗中扶植，虽然肯定是打不到望洲去的，但是绝对能让望洲的那位伯爵大人跟吃了一颗苍蝇一样恶心。
“这么说来，我们选择前往小宣城，还真的是走对了？”在听取了刺察得到的情报之后，陈梅有些兴奋。之前还颇有疑虑，此时疑虑尽消。
“不能完全肯定，但至少比我们到处流窜要好。”吴冬解释到。“如今这世道是一天天太平起来了，各盗贼团都纷纷收敛，要么隐藏不出，要么干脆投靠了官府，如果我们还不能转入正途，恐怕迟早有一日会被别人剿灭。”
陈梅深以为然。
就在陈梅和吴冬细细筹划将来的时候，温凉和薛夜也在天渊舰上的茶室偶遇了。
外人看起来，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寒暄了好久，尽显客套。
秘音交流中，却是另外一回事。
“这叫孤注一掷，温凉！”薛夜说到。
他坚持认为需要尽快将掌珠世界的人释放出来，大家一起建设一个新的家园。
他也不同意温凉选择小宣城作为基地，他认为至少要选择三个地方，分散风险。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每一分钟迟疑，在那里都至少会有千百个人死去！”薛夜脸上挂着笑容，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冰冷无比。
温凉沉默了一下，缓缓地饮了口茶。“我去双月城，还看见了一些事。”
温凉缓缓道来。
双月城里，有一个奴隶市场，里面贩卖的尽是一些敌国的俘虏、重罪的囚犯或者某些特殊渠道得来的人口。
其中有一类特别稀少，但也特别昂贵。
那就是掌珠世界的战兵。
在掌珠的主人因故去世之后，掌珠世界会随之崩溃。但那方世界会在末世来临时，诞生出许多天资纵横的英才，他们往往比其它的人更有天赋，更加杰出。
于是，他们便会被有心人解救出来，成为奴隶。
虽然没有掌珠主人对他们的控制力，但是经过一些手段，他们之中总会有一些人会被驯养成功，由此成为奴隶，忠心耿耿。
失去主人的战兵，天生便是奴隶，这不但是幽暗星域，更是整个宇宙的共识。
历史上，曾经有过战兵的反叛，那是一个战兵奴隶佯装驯服，最后却找机会逃走了。
当时这件事情甚至引起了某位至高存在的注意，穷搜苍茫星宇，最后还是将那人给找了出来。
因为，一位能够反叛的战兵，这意味着整个世界的规则有了漏洞。
为了弥补这个规则漏洞，主世界的反扑是不遗余力的。
“所以，薛夜，我们之间只要有一个人身份泄露了，我们所有人就都不能活。你明白了吗？”温凉缓缓地说到：“人越多，我们的身份越容易泄露。我现在甚至都有些后悔，想将你重新塞回那个世界了。”
“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来了？”薛夜问到。
“邛玉。”
“邛玉？那个准备用天王金炸掉天壳的人？”
“是他。”
“他在哪里？”
“你会见到他的。”温凉说到：“除了我们三个人之外，我不会再让人出来了。他们躲在那个世界里，比来到这里更安全。薛夜，除非我们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强大到足够遮护他们的基地，我们不能再让任何人出来了。”温凉说到。
“可是，就靠我们三个人吗？”
“是的，只能靠我们三个人。”温凉说到。
薛夜静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温凉的话很容易证实，他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欺骗自己。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的确，不能让更多的人到来了。
没有谁是绝对可靠的，包括薛夜自己，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在某种特殊情况下泄露身份。
一想到身份泄露后的结果，他就不寒而栗。
“薛夜，你是怕了吗？”温凉问到。
“有一点。”
“别怕，薛夜，我们要耐心。只要你能耐心的等，迟早会等到那一天到来的。”
“要等多久？”
“不知道。”温凉说到：“但是请相信我，我总有一天能够做到的。”
第二十三章 我们需要一个怎样的小宣城
(第22章再第15章之后，没法改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读者在看，起点的编辑估计也不会理我，就这样吧。)
舰队在双月城上空一个光时的距离上进行了时间调校。
此时正是第9纪第98000世9020年9月10日，距离小宣城还有3000个光时的距离。天渊舰不惜代价的前进，需要180000次潜跃，耗时7天左右。
当然，以如此高频次的连续潜跃，没有任何一艘天渊舰能够支撑得住。它最大的连续潜跃次数为100次，超过这个次数，就有可能解体了。空间撕裂的巨大拉扯力，会将它直接撕裂成碎片。
更何况，还有超过三万艘的庞大舰群跟着他，它也不可能抛下舰群，独自前行。
舰上的生活是如此的枯燥无聊，以至于到最后陈梅都加入了张烨的棋局中来。
张烨的棋力根本没什么长进，作为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类，他偏好剑走偏锋，往往舍弃了阳关正道，专出奇诡之招。
虽然每次都能让他对手吓一跳，但最终他连战连败，从未赢过。
又经过了五个月的漫长跋涉，这只庞大的舰队终于到达了小宣城。
***
前方那个黑漆漆的星体，就是小宣城了。
它孤独地在深空中游荡，在它的周围，没有一颗伴星。
身后的群星都在远去，它们看上去那么遥远，一颗一颗像是萤火虫一般散发着清冷的光亮。
舰队临近小宣城上空的时候，陈梅命令所有的舰船都打开了探灯。
天空顿时宛如白昼。
小小的小宣城上，丘壑纵横，看起来像是一个蜷缩着身子沉睡的孩子一样。
在这个时候，温凉、陈梅和吴冬都站在舷窗边就，静静的望着它。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陈梅感慨的说到。
“是啊。”温凉回应了一句。
这个荒凉孤寂的小天体，他们以后就会在这里生活了。
“我们会改变它的！”吴冬说到。
小宣城中，据说有十万居民，他们平常只能生活在灵阵保护的区域内，如果要外出的话，必须得穿上甲具才行。
这一次，三角梅军团带来了三万人，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士兵，要掌控这里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掌控，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登陆吧！”陈梅说到。
他的命令很快传递了下去。
几十艘舰船陆续着陆，很快就在地面用灯光围出了一个表示安全的登陆港。
一艘又一艘舰船飞过去，又次第离开。
然后登陆范围扩大，很快整个小宣城都亮了起来。
从地面传来信息，在小宣城的另外一面，发生了抵抗。
“哈，真是冥顽不灵啊！”陈梅冷笑了一声。
“且慢！”温凉叫住了他。
“怎么？难道我还要退缩不成？这些人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也不看看他们的对手是谁！”陈梅说到。
“要消灭他们，自然是容易。”温凉说到：“但我们既然想要在这里长久发展，自然是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哦？怎么个攻心法，你倒是说说！”陈梅说到。
“我要先下去看一看再说。”温凉说到。
“啰嗦！”陈梅说到：“他既然反对我们，就是我们的敌人。对待敌人，就应该果断的消灭它，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消灭之后呢？”温凉说到：“难道你想靠你的三万士兵来建设小宣城吗？他们会吗？”
“一小部分而已，你看，这里绝大多数人还是听话的。”陈梅说到。
地面现在是光亮一片，如果忽略掉那偶尔才会燃起的火焰，的确是全城膺服的。
“这时候有一小部分，将来也可能有一小部分。如果每一次都以杀止杀，这个小宣城最后只会变成一个军事营地，而不是像勇武者老巢那样一个基地。论作战，你算是个人才，可是论起治理，你还远远不够。”
“哈，你是想和我争夺治政之权？”陈梅警惕地问到。
“没有，人手都是你的人，我怎么争？论打仗我不如你，但我有一点比你强，我是正儿八经的伯爵府出身。我也许没有真正的治理过一座城市，但是自我出生以来，每一天都在看别人如何治理。如果我家的公子没有出现意外的话，我此时应该已经是某一座城市的城主了。”
“可惜啊，你家公子现在疯了。”
温凉无奈的一摊手，“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还想这个城市将来能够发展的话，最后从现在开始，变得更加温柔一点。你的枪和炮，只能够朝向外面，不可以朝向里面。现在，他们都是你的人民了，无论你愿意不愿意，也无论他们愿意不愿意，你都需要对他们负责。”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这种明明自己拥有绝对的力量，却偏偏不能使出的感觉，让陈梅很不爽。
“吴冬，你认为呢？”
“我觉得温凉说得有道理。消灭一万人容易，可是要再增加一万人，就很难了。人口，现在应该是我们最宝贵的资源。”吴冬回答到。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陈梅说到。
“让我去下面走一遍，看看再说吧！”温凉说到：“反正，他们就在那里，怎样也跑不掉。你也不急于这一时。”
陈梅想了想，传下了命令，放弃那几个反抗的据点，先稳固其它地方。
三角梅军团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光是天上舰船照耀下来的灯光，就让地面所有人都胆战心惊了，更何况，陈梅还特意让天渊舰压低了高度，让小宣城上的每一个人都能够看到。
“让吏属司的人和我一起吧，这样你也放心一些。”温凉说到。
陈梅考虑了一下，将一个叫做史汝才的人叫了过来。
“他就是我们现在的吏属司司长，由他跟着你下去安抚那些桀骜不逊的……子民。”陈梅本来想说“敌人”，但是临时改了口。
“汝才，他就是温凉。他只有清鸣境，所以你要保护好他！”陈梅转头对史汝才说到。
“好的，放心吧，团长！”史汝才说到。他是跟着陈梅很多年的老人，虽然陈梅现在的职务是小宣城军团联席会总管，但是他和其它那些老人一样，不愿意改口。
陈梅也不以为意，甚至在心中对这个称呼还更喜欢一些。
陈梅将温凉说过的话又对史汝才说了一遍，然后才正式对温凉说：“虽然我还是不太信任你，但是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从现在开始，你作为我军团的一级将军，就是地面职衔最高的人了。希望你不用辜负我的信任。”
“放心吧，我比你更需要一个稳定的，能持续发展的基地。”温凉说到。
“最坏的结果，是我重新干回老本行。但我不希望走到那一步。”陈梅说到。
温凉坚定地摇了摇头，说到：“不会到那一步的！”
在最坏的情况下，陈梅还可以继续当他的盗贼团首领。可是，温凉却只有这一条路。
如果小宣城发展不起来，再寻找一个基地，又是好几年的事情。
他岂会不知道，在掌珠世界里，每一分钟，都会有人绝望而死。
第二十四章 劝降
穿着甲具，踩在小宣城布满了星尘的土地上，脚步深深地陷了进去。回头一看，一行凌乱的脚印从远处蔓延而来。
自进入这个世界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温凉脚踏实地的站在地面上。
“这里好荒凉啊！”史汝才跟在他的身旁，叹息了一声。
“可是土地很肥沃啊！”温凉弯腰抓起一把星尘，将它扬起。黑色的星尘漂浮在空中，久久不下坠。
“没有空气，肥沃也没有用啊，又不能种植！”史汝才说到。
人们可以用灵力维持身体机能的运转，但是要成长的话，进食才是唯一可靠的方式。长时间依靠灵力新陈代谢，会导致身体器官的退化，甚至会引起修为境界的滑落。
“总会有办法的！”温凉说到。
在原来那个世界里，空气完全是多余的，即便没有食物，人们也可以依赖灵力生活。只有到后来灵力萧条时代来临，人们不得不大量种植土豆，才认识到空气的重要性。
可是，掌珠世界存在了四十万年之久，竟然没有人意识到，为什么会存在空气这种东西！世界上任何一种东西的存在，都一定是有原因的，可是竟然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一点。
温凉甚至认为，那里的人们之所以不能像主世界一样，突破一万年的生命局限，与他们没有进食的习惯是相关的。
只是时间不可倒流，无法再证实这一点了。
身后是深蓝的夜空，那将整个小宣城照的清光满满的庞大舰群，在浩瀚的天幕下，看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庞大了。
前方一处隆起的高地，高地上，一排黑洞洞的洞口，那是掩藏在岩石里的灵力炮口。
来这里之前，史汝才将这里的基本情况对温凉做了一下介绍。
盘踞在这里的，算是小宣城一个老牌家族了，还是从一千多年前那位子爵大人打算经营这里的时候迁入的。
家主姓罗，名叫罗兴，据说是八极境强者。在来到小宣城之后，搜罗了一帮手下，专门从事赌博或者妓院这一类的买卖，其它行业也有涉及，当然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产业。要说有多大的势力倒也不见得，小宣城这个小池塘里，也养不了大鱼。
罗家之所以不愿意向新城主投靠的原因，说来也简单。
小宣城越是混乱，他的生意越好做。新城主来势汹汹，看起来势必要打击这些灰色产业的，如此一来，罗家就无路可走了。
加上三角梅军团登陆的时候，哪里会管当地人的什么担心，反正上级有令，务必要将整个地面都整肃得服服帖帖的。于是这样一来，就交火上了。
温凉来到地面之后，所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让所有冲突区域的三角梅士兵撤退到安全区域。
三角梅军团的强大，在这里是碾压性的，根本不需要杀人立威或者杀鸡儆猴。天上舰群不是摆设，一轮齐射，就可以将小宣城洗一遍。这是所有人都显而易见的事实。
反而，管住自己的手，更能彰显出三角梅军团想要建设一个和平的小宣城的决心。
随着温凉和他的七八位随员来到了炮台下，从隆起的高地上方，也出现了一个人影。
“来者是谁？”那人高喊到。
“三角梅军团一级将军，温凉，可否请你家家主出面一见？”温凉仰着头说到。
史汝才站在温凉的身后，不停的扯他的衣襟。
在他看来，温凉实在是太冒失了，甫一见面，就抖搂出自己的身份，万一对方抓了自己这些人做人质，岂不是坏了大事？
可是温凉完全没有理会他，不动身色地往前走了一步，摆脱了史汝才的拉扯。
“你等着！”那人高声回了一句，缩了下去。
“将军……”，史汝才担心地说到。
“我自有道理。”温凉止住了他的话，说到：“史总长静观即可！”
刚才露头那位，却正是罗兴七子之一。
罗兴本无意与三角梅军团对抗，即便是温凉今日不来，他也会派人与三角梅军团接触。想要让他放弃自己的产业，自然是不太可能，但要让他安安心心做他的生意，还是不难的。
没过多久，又一群人在那高地上出现，旁边还有人在对着温凉这边指指点点。
温凉笑着朝那边挥了挥手。
于是，便有两人从那高地上飞行了过来。
“在下罗兴，见过温将军！”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开口说到。
这里还是生活区之外，可是他却并没有穿着甲具，足以证实，他八极境的实力是货真价实的。
“叨饶罗家主了。”温凉笑着一拱手。
“说实话，我也并无意和三角梅对抗，也对抗不起。”罗兴开门见山地说到：“若非手下兄弟实在太多，又抛不下经营了几百年的产业，我早就放下刀剑，引贵军士兵入堡了。”
罗家的地堡实在是简陋，可是他还是鼓起勇气，选择了和登陆的三角梅士兵对抗。乃是因为他早已存了玉石俱焚的心。
“罗家主不用担心！”温凉说到：“现如今，小宣城已经为我家城主所掌握，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家城主想要在这里长足发展，所以也无意竭泽而渔。我完全可以理解罗家主所担心的问题，不过，罗家主却有一点想错了。”
“哦？愿听高见！”罗兴高兴的说到。他见温凉言语轻柔，似乎是个能听得意见的人，所以先前准备的装乖卖惨的手段，此时也不打算再用出来了。
“罗家主以前的产业，可以继续保留！”温凉笑着说到：“赌博嘛，是人都好这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别的地方不能搞，并不能代表我们不能搞。我们不但能搞，还能帮着罗家主把这个事业做得更大一些！你看这样行不，我代表小宣城城主，在罗家的赌场里参一成股，你看如何？”
罗兴的脑筋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分一成股出去无所谓，但这是代表他家的赌场有了官方背景了？这往后，赌博可以正儿八经的进行了？这温凉到底是何许人，能代表城主做出这样的许诺？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温凉。
温凉随手从储物戒中扯出一张纸来，递给罗兴。
罗兴打开一看，上面花里胡哨的花纹且不管，正中间写着几个大字：小宣城法定赌博牌照！
正下方还盖着一个小宣城城主府的鲜红大印，大印下面歪七扭八的写着一个名字：张烨！
第二十五章 锦绣乾坤
“听说这位新城主是个疯子？”这是罗兴此时心中冒出了第一个想法。
“可是，我他妈的就是喜欢这样的疯子！”这是他心中冒出的第二个想法。
还没有等他的高兴劲儿下去，温凉又扔给他两张大纸。
打开一看，一张是：小宣城法定妓乐牌照！
另外一张是：小宣城法定人口中介牌照！
罗兴目瞪口呆地望着温凉，这是……真的……吗？
“按照规矩，所有的产业，城主占一成，有没有问题？”温凉问到。
“没……没问题……”，如果不是看到史汝才站在温凉的身后，罗兴几乎要以为这一位是来消遣他玩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样的牌照，不止你一家有，我身上带着七八张，大伙都是要吃饭的，不能让你罗家一个人把饭全吃光了。能理解吧？”温凉说到。
“能理解，太能理解了！”罗兴高兴得一拍大腿，唾沫横飞地说到：“反正往后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吃这碗饭，至于能吃多少，各看本事就得了。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
“行！反正温将军你放心，该城主的那一份我绝对少不了！”罗兴堂堂一八极境高手，此时谈起这生意来，就像一个没见过钱的土包子一般。
想来小宣城这样的荒僻之地，如果不是为了发一笔横财，谁愿意来此？八极境高手又怎样，未到天渊，皆是炮灰。在其它地方，因为身上背负着案底，他连个堂堂正正的工作都找不到。
“罗家主爽快！”温凉道。
两人站着便顺顺利利地把事情给谈定了下来，罗兴随即命撤去灵力炮阵地。
本来也不是想要硬抗，此时得了保证，行动起来更是爽快无比。
便见眼前那一片隆起的高地缓缓下沉，露出一片清光盈盈的晶壁来。
罗兴邀请温凉一行入内参观，温凉欣然应允。
穿过那一层清光盈盈的晶壁，宛如透过水波一般。
但见眼前一片苍翠，草木丰茂，河溪潺潺。
飞檐翘栱，雕梁画栋，酒旗招展，灯笼高悬。
更兼鸟语啁啾，风吹林动。烟笼寒水月笼纱，真宛如人间仙境一般。
众人一步百尺，转眼间就已经落足在街面上。但见两侧人来人往，个个兴奋异常，调笑的酒女，红光满面的豪客，个个兴高采烈。
晶壁外面便是三角梅的大军虎视眈眈，可是这里却像是丝毫不受影响一般。
个个都想趁这最后的机会，大赢一把。
这世界若说要胆子大，有谁大得过红了眼的赌徒去？
“罗家主做的好大一片基业，怪不得难舍啊！”温凉说到。
“有城主府的加入，往后这生意还可以再做得大一些！”罗兴说到。他在前方引着温凉，温凉带来的随员也没有受到冷落，个个身边都有玲珑剔透的男男女女替他们讲解着。
这一溜街上，尽是赌场。
名字各异，但却都是罗家的产业。
这来来往往的赌徒，却不仅仅只是小宣城的居民，反倒更是来自天南地北，四海五域，其中竟然还有来自幽暗星域外的客商。
仅仅凭着罗兴的记忆，温凉到底还是小瞧了这个地方。
幽暗星域各洲，明令禁止赌博，也就只有在这偏僻地方，才能找到如此乐土。难怪生意如此兴隆。
只有亲眼见过之后，方才知罗兴记忆中，“销金窟”之名果然不虚。
一行人进入了其中最金碧辉煌的一栋建筑，罗兴故意带着他们穿堂而过，又乘着悬梯而上，最后停留在顶层。
温凉更是惊讶。
聚集在这一栋建筑里的财富，粗粗一算，竟然高达十亿灵玉之巨！当然这不是实物，有很多都是票据或者账上的一个数字而已。
但与小宣城这个传说中荒僻的小身板相比，这个数字简直是逆了天了！
温凉敢肯定，如果不是天上那一艘天渊舰的存在，光凭三角梅军团的三万艘普通舰船，还真未必能拿下小宣城。
有如此巨大财富，搞几千座灵力炮阵，普通舰群见面了都得绕着走。陆基炮台对上舰载炮，拥有天然的优势。
事实上，在这座歌舞升平的居住地四周，还真围绕着一百座灵力炮阵。
整个小宣城，全部加在一起，灵力炮阵不下于五百之数。若果真合流一起，竟然远超过了一般城市的防御水平。
至少，温凉所经过的双月城，绝对没有这样大的防御规模。
不过罗兴丝毫没有介绍他的防御力量的意思。
在天渊舰下，普通炮群再怎么多都毫无意义，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东西。所以他倒是没有自取其辱。
“温将军！”
就在温凉暗自思忖的时候，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凑了上来，笑着对温凉说到：“刚才听说温将军手中还有好几张赌博牌照，不知道温将军本意是想如何处置？”
此人是罗兴的第七子，平日里赌场的事情，多是他的亲手操作。
温凉应声看了过去，倒是笑了起来。
这个叫做罗云的男子，倒是心思活泛得紧。
不过温凉在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倒是有了新的想法。于是也就借势说到：“当然是公开拍卖，价高者得！”
“小子有个小小的建议，温将军若不嫌弃的话，姑且听一听，如何？”
“请讲！”温凉说到。
其时，罗兴眼光紧盯着他的幼子，神色紧张，随时准备打断。
“赌博这种行当，虽然是人人可做，但却未必人人能做好。以小子愚见，不若我罗家将所有的牌照都一并买下来，不知将军意下如何？”罗云说到。
“这……”，温凉故作思忖。
“在我罗家出价之外，我愿将城主府的占股提升至三成！”
“哦？你能出价多少？”
罗云看了一眼他老爹。此时罗兴急忙伸出三根手指，话还未出口，便干脆连五根手指一起伸了出来。“五千万灵玉！”
温凉笑了一下，未做回应，转而看着脚下大厅，一时有些出神。
其后罗云退下，罗兴也未再提起此事，转而邀请各位入场一试手气，众人也都欣然从之。
第二十六章 韩氏
在罗氏居住区呆了一个晚上之后，温凉便启程前往下一个区域。
也就是这一次抵抗最激烈的韩氏。
罗兴提议由他引见一下，但是温凉拒绝了。
昨夜从罗氏赌场里“嬴”走了一百万灵玉，再享用了七八位美人的服侍。今早起来之后，温凉发现自己的心境和罗兴的心境都发生了变化。
果然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无论温凉站在什么角度，现在都再不好对罗氏冷脸相向了。
韩氏和罗氏的情况完全不同，他们甚至在三角梅军团登陆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开火，摆明了不惜玉石俱焚的架势。
如果不是陈梅的命令下达得及时而坚决，恐怕现在那里已经被炮火洗成了一片白地。
这一次温凉带着一个大队，足足有三百人的护卫，其中还有一个是傀儡人。即使在最恶劣的情况下，这三百人也足以拖住敌人，直到温凉逃跑到安全区域。
在温凉还没有决定要安抚小宣城的地面之时，韩家的声名便已经传到了温凉的耳中。事实上，温凉之所以决定要对地面力量进行招抚，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个韩家。
在小宣城林林总总的各种势力之中，韩家经营的产业别具一格。
在温凉看来，韩家是小宣城唯一能够创造价值的家族。
他们会修理舰船，甚至还能开发出初级的阵珏！
小宣城中为数不多的几艘普通舰船，就是韩家从别处收购来破船之后，修修补补又重新使用起来的。
只是韩家年轻一辈却对这一门祖传的手艺不大感兴趣，他们喜欢弄一些高级的、玄妙的东西。
比如说被称之为灵器核心的阵珏！
这是一门被称为“灵力技术皇冠上的明珠”的学科，一般势力根本无法供养这样一门研究。别说是小宣城的韩家，便是三角梅军团全力投入，恐怕也就将这种研究跑一轮试验的。
所以，韩家的三位少爷，正准备离开小宣城，前往桐洲去寻找机会。
那里有幽暗星域唯一的一座灵珏工厂，也许他们能在那里寻找到机会。如果失败了，他们才会再考虑回到小宣城来继承家业。
当然，他们的家业绝对不小。
需要三百门灵力炮来保卫的家业，再怎么都不会小。
韩家迁入小宣城已经两千多年了，最开始的一代已经因故死去了，现在操持着韩家造船业务的是第二代。两千多年来，他们靠着从其它地方收购废船，在将它们改造好出售，从中赚取了相当可观的财富。
他们的主要客户，便是像三角梅盗贼团这样的不法之徒。
这样的客户群，舰船是他们的刚需，而且不吝惜钱，也绝对不会拖欠，乃是韩家最喜欢的客户群体。
虽然偶尔，会有些客户不那么讲道理……
当三角梅军团登陆的时候，韩家之所以在第一时间反抗，却也是同自身的业务相关。
三十多年前，陈梅向韩氏订购了十艘舰船，最后韩氏如约交货，可是陈梅却只付了九艘船的钱。
当时就把韩氏的家主给惹火了，当着陈梅的面，硬生生扣下了两艘不让开走。一艘陈梅本来就没付钱，一艘说是陈梅不守信用应当付出的代价。
陈梅和韩氏家主打了一场，最后到底还是陈梅吃了亏。
最后陈梅只能无可奈何地带着六艘舰船离开了——韩氏家主又扣留了两艘作为罚款！
陈梅直到走出了韩氏的地盘之外，才撂下狠话：迟早有一天，会带着大军回来踏平韩氏！
当时韩氏只是一哂，对于陈梅的威胁不屑一顾。
这浩瀚星域中，最贱命的便是盗贼。别看今天还神气活现，明天说不定就死在哪里都不知道。有本事活着才能谈报仇雪恨，活不成什么都是空谈。
果然，陈梅的三角梅盗贼团随后便在官军的追击下七零八落，东躲西藏，离着小宣城是越来越远了。
谁又能料到，时隔三十年，三角梅盗贼团竟然还真的又重临小宣城了？
瞧这来势汹汹，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韩氏断无再活命之理。
更何况，在登陆之前，陈梅还假装风趣地向韩氏家主发去了一段文字，说的是：韩杉树，一别三十年，还记得故人否？
韩氏家主韩杉树当然还记得。
所以积极联络小宣城共抗三角梅军团，意图死中求活。
于他看来，谋个玉石俱焚，总好过落入陈梅之手受辱。只可惜自己三个孩子，来不及送走，怕是也要葬身在小宣城了。
这便是小宣城决意抵抗三角梅军团的由来。
温凉带着众人，远远地站在寂静的荒原上，看着前方高高的一片城墙。
城墙只是幻术，城墙的背后，说不定正有几百门灵力炮正对着他们呢。
走到这里，温凉也不敢再靠近了。
吩咐一个士兵前去约谈，只说三角梅军团无意侵犯，军团长陈梅早已忘记了旧日恩怨，愿同韩氏一起，共建小宣城。
也不知道那传话的士兵到底把话传到没有，反正他是没有再回来。
这就很难办了啊，连对方的面都见不着。
温凉一时便想起将罗兴召过来，不过念头一起便强自按下。这罗兴表面恭顺，实际上未尝不是也在审时度势。若自己需要借他的力才能与韩杉树见上一面，那他对自己的信心，自然而然就要打个折扣了。
世情一向如此，若自己不需要别人给面子就能将事情干成，那么别人就会给自己这个面子；反之，若自己需要别人给面子才能将事情给干成，别人反而就不会给这个面子了。
温凉想了想，抽出一张卷好的纸筒来。
纸筒上贴着封条，上面盖着望洲伯爵府的秘印，下方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张烨！
“去，把它交给韩杉树！”温凉对那个傀儡人吩咐到。
“好的，将军！”傀儡人忠实的执行了他的命令，向城墙一步一步地走去。
“将军，韩氏恐怕不会在乎我们的贸易牌照。”史汝才担忧地说到。
“总有他们在乎的东西，”温凉说到。“只要他们愿意出来谈，我总能出得起价的。”
第二十七章 韩氏三杰
终于有个人从高高的城墙后面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还有点恐惧，但是某种渴望让他战胜了自己的恐惧，一步一步，迟疑而又坚定地向着温凉走来。
温凉在原地等了一整天，在享用了一顿不算丰盛的晚餐之后，还让人准备了一顿早餐。三百多人席地而坐就食，似乎完全信任那城墙后的灵力炮不会开火。
“因为早已经过去的仇恨而互相攻击，那是野人的心态。可是我们不是野人，韩氏也不是。相反，他们很聪明。”温凉这么对他的随员说到。
一级将军的说服力很强大，所以，经历了一个疲惫的夜晚，早上来临之后，所有士兵都放下了武器，开始准备享用早餐。
当那个人从城墙里走出来的时候，温凉正在享用一块红色的西红柿。
温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然后对着众人说到：“你们看，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没有谁会喜欢战争的。”
等了大约五分钟，温凉刚好吃完早餐，然后让人将餐具都收拾了。
“韩叔同，我就猜到你会过来和我谈谈的。”温凉上前迎住了那人，握住了他的手。
“你……你认识我？”韩叔同是一位瘦瘦的男子，戴着金边的眼镜，看起来弱不禁风，似乎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当然！”温凉肯定地回答到：“还记得你发表在望洲的灵阵交流空间的那篇论文吗？你论述了两粒灵力在不同的空间相互作用的可行性，虽然没有实验数据支持，但是我认为你推断出来的结论是正确的。”
“谢谢……哦，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我现在已经不怎么写论文了。”韩叔同有些腼腆，声音细弱。
“来，坐！”
早有人安排下了桌椅，两人面对面坐着。
“你的那一卷灵珏图纸，是真的吗？”韩叔同说到。
“当然是真的。”温凉说到：“不过那只是伯爵府收藏的十万卷图纸之一，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将它们全部绘下来。”
“需要，当然需要。”韩叔同明显有些激动起来，将手肘撑在桌面，身体前倾得厉害。“如果温先生能够提供，那再好不过了。”
温凉笑了一下，倒没有再提起图纸的事情来，转而说到：“我们想要的小宣城，是一个和平、繁荣的城市。将来，这里至少会有一千万人口，有一座灵珏培育工厂，会同幽暗星域全部四百洲有贸易往来。小宣城的支柱产业会有三种，灵珏制造、博彩和金融，这会为小宣城带来源源不断的发展资金。其中，灵珏制造这一产业，将来就要完全依靠韩氏了。我们计划为韩氏提供初始资金十个亿，完全是无息贷款，韩氏可以选择在十年后再返还。另外，我们还会向韩氏提供灵珏培育的基本设计图，并帮助韩氏打开市场。我们还会在小宣城划出一片区域，专门建设成灵珏培育的配套产业园，产业内的交易，一律免税。”
“呃……那挺好的。温先生，能再给一卷图纸给我看看吗？”韩叔同问到。
“当然没问题。”哗啦一声，温凉倒了一堆外形一模一样的图卷出来，堆了慢慢的一桌子。
韩叔同激动的抓起一卷，二话不说就拆开。扶了扶眼镜，再凑在图纸上看了起来。
这些都是灵珏的局部图，韩叔同现在所看的这一张，和先前温凉让傀儡人带去的那一张，完全没有关联性。可是韩叔同还是看得入了神。
温凉几次叫他的名字，他都没有听见。
这是一个典型的研究型的人才，虽然他本身实力低微，甚至因为过于沉溺于灵珏的研究，导致自己的身体都处于崩溃的边缘了，可是，只要给他合适的环境，他能创造出可以媲美天渊的力量。
“韩叔同！”温凉不得不强行拿下了韩叔同正在努力研究的图纸，凑近了说到：“这些图纸你都可以带走，你回去慢慢看就是了。只是我刚才说的话，还请带回韩氏。”
刚才韩叔同根本就没有听温凉在说什么。
不过他想了一下，皱着眉头又将温凉刚才说过的话复述了出来。语气呆板冰冷，但是一字不差。
这是一个灵阵研究员的基本素质，对此温凉也只能无语了。
“天色还早，韩叔同，要不你在这里再看一会儿？”温凉问到。
“不不不不不……不了”，韩叔同连续说了六个“不”字，然后慌忙将桌面的图纸一股脑全收了起来，站起来说到：“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然后韩叔同转身就跑了回去。
温凉目视他消失在高墙后面，轻轻的笑了一下。
史汝才靠近温凉，问到：“将军，我们真的要建造灵珏培育中心吗？”
“当然！”
“可是，陈团长并没有这样和我说过。”史汝才说到。
“你离他近还是我离他近？”温凉反问到。
于是史汝才默默地低下了头。
陈梅和他们这些老兄弟说过，以后大家都是正规军了，都要按照规矩来，让他们这些老兄弟不要因为制度上的疏远而产生隔膜，要继续相信他，继续相信他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一世的兄弟。
可是，这么重要的消息，陈团长却连他都没有提前知会一声。
要早知道陈团长有这样的计划，用不着温凉，他自己也能将韩氏给拿下来。
没理会史汝才此时内心的失落，温凉又坐下来静等着。
果然，过不了多久，城墙里又走出两个人来，径直来到温凉的面前。
“韩仲卿，我没有料错，果然这次来的是你。”没有待到来人走近，温凉便远远地开口说到。
“温先生，史先生！”韩仲卿对温凉和史汝才都见了礼，顺便还对其它人都团团做了一礼。
“久闻韩氏三杰，今日已见其二，果然名不虚传啊！”温凉说到。这都是客套话，只是这韩仲卿明显比韩叔同更要懂得些人情世故，所以温凉不得不客套寒暄一下。
“将军缪赞了！”韩仲卿说到：“我父亲遣我前来，邀请温先生，史先生入门一叙。”
“韩家主有命，安敢不从？哈哈！”温凉笑到。
史汝才思虑了一下，未拦住温凉，自己却推辞说到：“不若请令尊出来，如何？”
韩仲卿略微沉吟了一下，便说到：“那便请史先生在此稍待，我领着温先生进去，再将史先生的提议转告家父，看家父什么意思，再来回禀史先生，如何？”
“行，就这样！”温凉替史汝才回答到。
史汝才大急，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看着温凉独自随韩仲卿走远了。
稍后，才匆匆令两名士兵跟随上去，聊做护卫。
第二十八章 倔老头
韩氏三杰，只是温凉随口说出的名号。
实际上，韩氏三子默默无闻，恐怕除了他自己的老爹，没有人会觉得他们三个会有多出色。
相反，在韩氏内部，这是三个不务正业的败家儿子。
放着偌大的造船家业不继承，反而一门心思扑在灵珏培育上面，扔进去一笔又一笔巨款，最后连个响声都没有听见。
不过，韩杉树不说什么，别人也没有办法。
温凉一路沉默着跟着韩仲卿，走入幻术构成的城墙，穿过清光涟涟的晶壁，入眼便看见了一副钢铁烈火的景象。
天空布满了黑压压的尘雾，空气里弥散着呛鼻的焦臭的味道，几艘巨大的舰船在空中漂浮着，不时从上面闪耀起一阵赤红的火光，火星四溅如雨。
几个缺胳膊断腿的傀儡人在锈迹斑斑的钢铁中穿行，一个个脏乎乎惨兮兮的，看上去饱经折磨，奄奄一息。
这景象，别说出身富贵的韩氏三子，便是温凉自己，也不会喜欢。
“温先生，”韩仲卿回过头来，面对着温凉尴尬地笑了一下，“见笑了！”
“没，没啥。”温凉面色不改的摇了摇头，说到：“不过，这种落后的工艺，的确应该抛弃掉了。”
韩仲卿深以为然，不过口里却说到：“这些都是家父这些年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基业，哪里能那么容易地抛弃掉啊！”
温凉点头称是，言语中又是对韩杉树筚路蓝缕的精神赞颂了一番。
一路穿过坑坑洼洼的路面，听着叮叮哐哐的声音，三言两语间，便到了韩氏的中枢大楼。
这是一座典型的舰船风格的建筑，大概是年久失修的原因，锈迹布满了舰身改造成的墙面，一股股红红黄黄的污迹从建筑顶部流下来，看上去很是恶心。
韩杉树就站在这个舰身中部的洞口迎接温凉。
看起来他像是刚刚扔下手中的活计，虽然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正装，但是凌乱的头发上还带着油污。
即使看见了温凉，也是一副“我很忙，有什么事情赶快说”的神态。
温凉故意走得很慢，消化了一下来自这个倔老头的记忆。
三十年前和三角梅盗贼团的那场恩怨，陈梅只当是放了个嘴炮，放过就算了。可是这个老头儿却记得清清楚楚。
直到现在，他的心中还窝着一团火。
从他手上出去的每一艘舰船，都是他一锤子一锤子敲打出来的，本来就没挣多少钱。可是，居然还有人想要赖他的账！
那一场和陈梅的冲突，着实把他气得不轻。从那以后，他就将所有的交易都改成了先款后货。
当然，生意就渐渐地没落了。
这些年都是靠着老本在支撑着，并且眼看也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这个倔强的老头，将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归为陈梅坑了他。如果不是当时陈梅闹那么一场，说不定他都已经换上了全傀儡人的冶炼线了。
“韩先生，久仰了！”温凉并没有伸出手去，因为韩杉树的手，看上去像是刚刚刨过堵塞的下水道一般，脏得不像话。
“好说。”韩杉树冷冷地说到：“如果不是我那几个不成器的逆子撺掇，我才不想见你呢！”
温凉尴尬地笑了一下。
“我父亲就这样，脾气坏，但他心底其实挺好的。”韩仲卿在温凉的身后解释到。
“你答应给我家老三的条件，都是真的？”韩杉树直接问道。也不邀请温凉进去，一群人就站在门口。
韩杉树的语气很冲，跟着温凉来的两个士兵，此时战战兢兢的站在后面，只等一个见势不对，就要发出求援信号。
“当然!”温凉毫不犹豫地说到：“为表诚意，我已经先送了一百卷玉珏图纸给韩叔同，想来韩先生是知道的。”
韩杉树冷冷地点了点头。“请进吧！”
在韩家聚居点外等待了一整天，付出了十亿灵玉，并承诺将来扶植韩家成为小宣城灵珏工厂的唯一负责方之后，温凉终于正式踏进了韩家的大门。
两人落座之后，侍从上茶完毕。
“如何保证那陈梅不会再对我韩家心存不善？”韩杉树直接问到。
“这我可没法保证，”温凉说到：“但请韩先生想一想，若陈梅真对韩家还有芥蒂，何不干脆在此时，天渊舰一炮了结？”
“三角梅能占据小宣城多久？”
“永远！”温凉说到，不待韩杉树再问，就继续回答到：“我们永远会保证，投在防御上的资源，会超过小宣城本身的价值。”
“那等将来有一天，灵珏培育中心建立起来了呢？”韩杉树一脸质疑地问到。
“到了那一天，你会发现，至少有十艘天渊舰巡逻在小宣城的周围！”
“哈哈！”韩杉树大笑了起来，“我还从来没有听见别人吹牛吹得这么离谱的。”
“哦？那韩先生认为，你的长子执意要研究出一种能够跨越空间而存在的灵阵，也是在吹牛吗？”温凉问到。
“……”
“若你的长子真的研究出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东西，凭什么我们不能买下十艘天渊舰来守卫它呢？这样的灵珏，如果能够制造出来，一枚卖出一亿，不过分吧？你觉得呢？”
韩杉树觉得一枚这样的灵珏卖十亿都是他吃亏了。“那败家玩意儿，能造出什么狗屁来？我再问一句，以后这个灵珏培育中心，城主府占股多少？”
“六成！”温凉说到：“图纸是城主出的，资金是城主出的，将来的销售也是由城主负责，所以，我们占六成，这一点都不过分。”
“韩氏的造船工厂，能否保留？”韩杉树问到。
温凉倒是被这个倔老头给逗乐了，说到：“我说韩杉树，你这算是造船工厂吗？顶多算个舰船修理厂，你觉得还有保留的必要吗？又累又脏，还赚不到多少钱，你还留着他干嘛？”
“不能保留了对吧？”韩杉树说到。
“能，能，当然能！”温凉连忙说到：“在灵珏培育工厂的旁边，专门给你划一片区域，做造船工厂，如何？”温凉知道，如果不能答应这个要求，这老头儿马上就会翻脸。
“那行！”韩杉树终于和缓了下来。“我也不是非要反抗新城主，既然你们觉得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用，那就先这么处着吧！伯圭，你来送送温先生！”
韩伯圭，为韩杉树长子。人如其名，温润如玉。
之前一直在旁侍应茶水，假扮仆从。此时才往韩杉树的身边一站，叫了一声“温先生！”
第二十九章 红谷镇
出了韩氏的地盘，时间已经是晚上了。
小宣城的上方没有月亮，全靠头顶上舰群的亮光照耀着夜空。
史汝才见温凉出来，忙迎上问到：“怎样？”
“成了！”温凉回答到。
刚才史汝才已经同陈梅联系了一下，如果过了夜半，温凉还未出来，陈梅便会直接开火了。
所以，温凉又联系上了陈梅，同他讲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什么？要给十亿给韩杉树？你疯了吧，温凉？”
“一个灵珏培育中心六成的股份，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价值！”温凉说到。
“可是这个灵决培育中心还没个影呢？”
“韩家的舰船修理厂倒是现成的，你要不要？”
“那是十亿啊！温凉！”陈梅还是不舍。
温凉直接切断了通讯，懒得和陈梅再解释。
“你家团长打仗还行，论起建设，连你都不如！”温凉转头对史汝才说到。
史汝才对这样的夸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
天还没亮，温凉结束了自己的睡眠。
看见通讯器的信箱里，有两道未读讯息。
一道来自罗兴，恭喜温凉顺利收复韩氏，并说已经向城主府缴纳灵玉一千万，以做购买赌博牌照的定金。
一道来自韩杉树，说是已经收到城主府支付的十亿转账，将在一个月之内安排出一个灵诀培育中心的建造计划出来。
温凉将信息转给了史汝才，各自回复了一个收到，然后便起身来到了屋外。
这里是三角梅地面军团临时搭建起来的一个营地，不远处，正在修建一座城主府，即便是夜晚，傀儡人也没有停工。经过三天的忙碌，城主府的骨架已经搭建好了，那是一座有五层楼高的方形建筑。
陈梅曾经短暂的离开天渊舰，来视察过他的城主府，据说他很满意。
反而是正牌城主张烨，一直呆在天渊舰上，从来没有下来过。
现在的小宣城，还不是那么稳定。
虽然说地面基本上都已经平复了，但是谁也没有信心，小宣城能够在下一次的敌人攻击中挺得下去。幸好这里地处荒远，除非有人故意找茬，一时之间大概还不会有来自外部的敌人。
屋外黑漆漆的，天空的舰群只在登陆的时候投射下光芒来，现在已经没有必要浪费灵力了。
一股冷风吹来，温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急忙给自己罩上甲具。
区区清鸣境的实力，即便是在灵阵保护区内，依旧不能自在的生活。
不远处是史汝才的居所，还亮着灯。
这个吏属司的最高长官，虽然心性偏狭了一些，但是论起对陈梅的忠心以及勤奋精神，简直是无可挑剔。这两天陪着温凉在罗家和韩家奔走，积累下来了很多未来得及处理的公务，此时他正挑灯夜战，想来是彻夜未眠了。
“温先生，你是要出去吗？”屋檐下有值守的侍卫前来问到。
温凉摆了摆手，却又止住，说到：“叫上几个人，随我到处走走吧！”
于是温凉朝院外走去，走到门口时，身后已经有六个着甲的侍卫跟了上来。
踏出院门，门外便是长街。
这里远不如罗氏建造的居住区热闹，长街上一片清冷，落叶萧疏。
足音蛩蛩，更添孤独。
长街的尽头，便是一面清光盈盈的晶壁，一足踏出，宛如置身另外一个天地。
一望无际的荒原上没有一点生机，远处依稀可见的几颗星子散发着幽冷的光。如果不是头顶上那艘巨大的天渊舰露出了半个身子，恐怕很难想象这样的地方，居然也有人类活动的踪迹。
踩着松软的星尘铺满的土地，温凉沉默的走着。
脑海中的思绪纷至杳来。
一会儿想起在掌珠世界中挣扎哀嚎的人们，一会儿又想起小宣城无处着手的建设，一会儿又想起潜藏着的身份暴露的危险。
甚至是在这空旷无人的野外，他也不敢独自一个人，还需要带着护卫才敢出来。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开始，他所要做的一切，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也不敢对其它任何人说。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后的护卫叫住了他。
“温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温凉回头一看，身后的临时城主府居住地已经淹没在起起伏伏的山陵中了，他大概已经走出了十多里远。
不远处挂着一面黑底红三角旗帜，表明那里有一个人类聚居地。
天色还早。
“我们去那里吧？”温凉说到。
身后的六名护卫，谈不上忠心耿耿，温凉对他们也并不是多放心。
事实上，在能够复制成别人之后，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他彻底的放心过。
每个人都有私心，每个人都只是关心着自己。
护卫们想的是：如果遇到危险，能抵挡就抵挡一下，如果不能抵挡，我一定要转身就跑，保住自己的小命。
史汝才想的是：这个温凉来头不小，陈团长对他也很看重，我就跟着他，多听少说，反正出了事也是他顶着。
陈梅想的是：大不了小宣城老子不要了，转头再当盗贼去。
……这样一盘散沙一般的小宣城，温凉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捏合起来才行。说起破坏来，谁都可以做，但要说起建设，一个比一个不耐烦。
拉拢罗家是顺势为之，拉拢韩家，除了他真的想要建造灵诀培育中心出来之外，还存着逼迫陈梅投入更多的心思。
无论这个小宣城怎么不堪，只要投入得多了，陈梅自然会不舍起来。
现在陈梅宁愿呆在天渊舰上也不到小宣城来，将来他迟早会宁愿呆在小宣城也不上天渊舰去。
真要论起防御安全，一颗流浪星体建设好了再怎么也比一艘天渊舰强，只是不像天渊舰一样能随处移动罢了。
思绪万千之前，已经来到了这个居住点的入口。
从那一杆高高的旗帜下走过去，便看见了一道晶壁，按照小宣城以前的管理，在投入一枚灵玉之后，便穿过清光潋滟的晶壁走了过去。
这个居民点，名叫红谷镇。
第三十章 红谷镇的那个年轻人
小宣城上的每一个居民点，温凉迟早是要走遍的。
那便从红谷镇开始吧。
这是一道巨大的红色的峡谷，在峡谷的中央有一汪清澈的湖泊，湖泊的四周围绕着很多低矮的房屋。
天色还早，薄雾在湖泊上还没有散去，只有寥寥几个人在湖边活动，看起来也是早起不眠的人。
从他们的记忆中，温凉知道，还有半个小时，红谷镇的天上便会出现一轮“太阳”——当然是假的，不过是为了照顾人们的生活习惯，用阵法刻意形成的。它没有热度，但是会散发出光亮，将整个红谷镇照耀得红彤彤的。
这居然是个旅游景点！
这倒是让温凉有些吃惊。
在小宣城这样荒漠一般的城市中，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小镇！
当然，镇上的生意并不怎么好。小宣城里来的人，谁不是经历过好几个星体的旅客，谁又有心情来这里，就为了看一眼这红彤彤的峡谷？
镇上的居民和其它地方的也不一样，一个个懒散惯了，有生意就做，没生意就发呆一整天。如果不是需要向镇长上交每月1000个灵石的租金，这里简直是混吃等死的圣地。
走过几个人身边，连温凉也似乎受了点影响，脚步慢了下来。
有一处酒楼，这也是这镇上唯一的酒楼。此时已经开门了，老板娘坐在柜台后面无聊的望着街面。
还有三天，她就要被赶出红谷镇了，所以她不得不勤快些，希望能在三天内挣到至少1000枚灵石。
温凉走了进去，随着老板娘期盼的目光，找了二楼临街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恰好可以俯视整条长街。此时薄雾已经散去，天上的太阳出现了，整条长街从一端到另一端，都能齐齐的收入眼底，已经有人到街面上活动来了。
老板娘款款地走到温凉的身侧，问客人需要些什么？
温凉要了一杯清茶，付了钱，便独自往着窗外。
史汝才传讯过来问，今日准备去李氏还是王氏？温凉回答说今日暂时休息，史汝才便也不再多说了。小宣城大体上已经平定，有几个负隅顽抗的家伙，全赖温凉说要招降他们才保了下来。都是癣疥之疾，不足为虑。
邛玉有通讯过来，温凉直接把它掐断了。自邛玉来到此方世界之后，温凉还从来没有和他进行过远程通讯。如果可以的话，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人不会有任何接触。
对这个世界，无知者无畏。但是温凉，每时每刻都害怕得如履薄冰。
这个红谷镇，很有意思。
那位一手打造了红谷镇居住点的镇长，从来见首不见尾。人们每个人都知道他，但没有一个人的记忆里，有他的影像。
偏偏每个人都习以为常，好像他们的心思，每想到镇长这里的时候，就拐了个弯。
这一定是一种秘术，温凉认为。
所以，他在等，等那位镇长出现。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
“客人可是想要吃点什么？”老板娘上来问到。
温凉随意点了两个菜，让老板娘去问问楼下的护卫要吃些什么，让他们随意。
老板娘高高兴兴就下去了。
温凉很大方，直接付了600枚灵石的博雅银行通行账票——这玩意儿以前叫做纸币，不过现在很少流通了。据说在中洲那些地方，人们会有一张与神海绑定的灵器，所有的交易都可以直接在灵器与灵器之间完成。
镇中一共有三千六百人，温凉已经见过了其中的两千人。还有一千六百人，大概是在屋子里没有出来。
镇长的住所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
温凉一时也想不到什么稳妥的好办法。
就在红日褪色的时候，时间是下午六点十几分，从街头那边走过来一个身影单薄的年轻人。
他貌似随意地经过一些房屋，然后房屋的主人便会主动迎上来，递给他一笔钱款。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温凉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将整张桌子铺洒得艳红！
“将军！”
“温先生！”
“有刺客！”
楼下的护卫反应不可谓不快，兔闪鹄落之间就已经将温凉遮护在中间，并第一时间向总部请求了支援。
温凉趴到在桌上，神思清明，但身体却有气无力，一时之间，连话也说不出来。
内视之下，脏腑错位，魂体皲裂。
这是自掌握“复制”这个技能以来，第二次复制失败了。第一次还是在很久以前，他试图复制夏浓。
老板娘也急匆匆地跑了上来，查看是怎么回事。但随即被护卫按倒，控制了起来。
护卫们如临大敌，但大街上却波澜不惊。
那个身形单薄的年轻人依旧不紧不慢的前行，沿途的人依次向他递上房租。
大约过了好几分钟，这个年轻人走了上来。
被禁锢灵阵控制住的老板娘突然就站了起来，将刚才那张温凉付给他的600枚灵石的博雅银行通票递给了他。然后老板娘再次萎顿了下去，恢复到原来被禁锢的状态，连身形姿势都丝毫未改。
“战兵？”这个年轻人看着温凉问到。
温凉此时终于缓过了气来，看着年轻人点了点头。
六个护卫对此视而不见，仿佛根本没有发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样。
“回去告诉你的主人，这里不归他管。”年轻人说到。
温凉只能点头。
说罢，年轻人走了下去，继续沿着长街往另外一头走去。
护卫们此时才又“活”了过来，急忙问到：“温先生，支援马上就到，请再支撑一下！”
温凉缓缓地开口说到：“我没事了，刚才只是……想起了往日惨事，伤心所致。将支援请求取消吧。”
“温先生？”护卫质疑着问到。
“取消吧。扶着我，我们慢慢回去。”温凉手撑着桌面，站了起来。其中两名护卫急忙将他左右扶住。
支援请求其实根本就没有发送出去，不然，从他受伤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五分钟时间了，城主府方向还一丝动静都没有。
不过，这几个护卫大概是不会想到这点的。
那个年轻人有一种奇特的能力，能影响到周围的所有人，将他自己从别人的世界里完美的摘出来。他存在于这个世界，却又超脱于这个世界。
温凉战兵的身份，可是瞒过陈梅和吴冬这些八极境的高手，可是却被这个年轻人一眼看穿。
他可以复制陈梅和吴冬这些人的记忆，可是却无法复制这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是谁？什么身份？什么境界？
温凉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如果不是张烨的存在，那么他现在一个无主战兵的身份，就已经被看破了。
第三十一章 决断
走出红谷镇，温凉松了一口气。
顿时汗浆如瀑，像是拧紧的毛巾一样被挤出了水来。
身体再无法支撑，朝后便倒。
“将军？”
“温先生？”
……护卫们再次慌乱了起来，却也没有再呼叫支援，只查看了一下温凉的状况，便下定了结论：温先生只是操劳过度，累晕过去了。稍等些时日，便能自行恢复过来。
***
温凉这一静养，便是三个月过去了。
在这三个月中，城主府修建好了，张烨也从天渊舰上下来，入住了城主府。
吴冬和陈梅轮流执掌天渊舰，未有一刻松懈。
小宣城彻底平定了下来。等不及温凉的招降，张烨大刀一挥，命炮火清洗了王氏和李氏的居住地，连带着他们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居住区，一并轰成了炮灰。
张烨再次发布了向望洲城进军的檄文，只不过小宣城地处偏远，这一道檄文未必还能传到望洲城。
倒是陈洲、梧洲和桐洲来了几波人，在见过张烨之后，未发一言便离去了。
小宣城体制，仿照邻近四洲。凡是四洲有的部门，张烨一律设置了一番。详细的职责他也没有定，全靠吴冬和陈梅自己摸索。
可怜陈梅之前是一强盗头子，何曾关心过这些？即便是梦想着有朝一日能独掌一方基地，那也只是梦想而已，无非就是统率着一群天渊舰见谁灭谁，这就是他梦想的基本内容。
现在，他得费力的为张烨设置出来的这些部门完善职责内容，也是为难了。
首先是军队，望洲的军队叫做奉命军、陈洲的军队叫做星河军、梧洲的军队叫长胜军、桐洲的军队叫忠勇军，所以，小宣城设置了四支军队，分别叫星河军、奉命军、长胜军和忠勇军。
然后是政制，张烨随口将他所记得的部门噼里啪啦说了一串，后来吴冬整理出来了十个部门：贸易司、制器司、外使司、治安司、吏属司、律法司、财务司、税费司、投资司、建造司。各司之间职责颇有重合，不过此时本来小宣城也没什么事务，所以运转得还算良好。
然后是城主府的阁制，这在其余洲是最重要的核心，云集了所有高端战力和智谋之士。张烨神思混沌，什么都没有说。吴冬只得按照自己的了解，设置了刺察阁和宣发阁。
以上所有职司，一律在陈梅的统率之下，陈梅任小宣城最高指挥，吴冬任副指挥。
城主张烨……职责未明。
在这三个月中，温凉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找张烨下棋。
输赢都有赌注，许多次温凉都在赌注中故意将张烨的那一枚残破的掌珠给包含了进去，也确实嬴掉了张烨。
可是张烨耍赖，不管怎样都不将那枚掌珠给交出来。
张烨确实是疯了，温凉确信无疑。
但即便是疯了，他依然有着执念，那枚掌珠是他最重要的东西，无论如何他也不能交给别人。即便是他沉睡的时候，或者被温凉使用手段弄得昏睡过去之后，他都将那枚掌珠收藏在自己的储物戒里，温凉根本拿不出来。
除非将他杀掉，强夺储物戒。只是这样一来，温凉和那个掌珠世界的所有人，就真的成为了无主战兵了。
小宣城风平浪静。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又是三个月过去了。
罗兴的赌场一如既往的红火，韩氏的灵珏培育中心却到底没有开得起来。
投入了至少三十亿枚灵石之后，买来的设备根本无法运转。即便是有了温凉提供的灵珏全套图纸，也无法培育出一枚灵珏来。按照韩伯圭的估计，至少还需要摸索上百年，才能分析得出其中关窍。
现在的小宣城中，温凉诸事不管，张烨一惊一乍，吴冬殚精竭虑，陈梅战战兢兢，薛夜去了别洲，邛玉埋头修炼……
如果没有意外，小宣城就会这样继续运转下去。直到将来的某一天，会有新的势力来接管。
之前陈梅还想着以此为基地进行扩张，可是在偶然间看见远处途径的商队，竟然有着一百艘天渊舰护航之后，便彻底熄灭了进取的心思。
现在苦守小宣城，还不如原来做个流窜的盗贼团首领来得轻松。
只是要让他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那也是万万不能了。别说他不肯，就是手下的三万多士兵，也不会肯了。
如今，温凉已经见过了小宣城的每一个人，走遍了小宣城的每一个镇。
但他始终不敢再踏入红谷镇一步。
红谷镇一切正常，和其它的居民区一样，都在小宣城的统治之下。没有一个人发现那里有什么不同之处。
那六个随他一起逃出来的护卫，竟然也觉得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镇子，没有什么异常。
可是，温凉却知道，那里藏着一个恐怖的年轻人。
就是这个年轻人，骤然惊醒了温凉的幻想。
在见识过这个世界的伟大文明之后，他曾经以为那是一股不可匹敌的力量。他曾经对吴冬说过的“第二种力量”，让吴冬和陈梅都相信了。连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相信了。
那是他编造出来骗别人的谎话啊，为什么连他自己都相信了呢？
他放弃了自己最擅长的东西，转而去研究这所谓的“第二种力量”，真是可笑！
有什么力量，能够比无限的境界提升更强大呢？
反复思考了很久之后，他终于有了决断。
“商栀！”他按照记忆中商栀的魂体频率召唤，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掌珠世界里，已没有商栀这个人了。
“蒲娟！”
随着一道光芒在他面前出现，蒲娟跌落在地面。
她看起来狼狈极了，衣衫褴褛，发髻凌乱，浑身脏兮兮的不说，还瘦弱得形销骨立，身上满是伤痕。
掌珠世界里没有了灵力，人类已经濒临灭绝。
饥饿、严寒、疾病、猛兽、毒草、黑暗……整个世界，都成了他们的敌人。
要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人类的境遇可想而知。
“温凉！”蒲娟第一时间发现了温凉，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但随即，她发现了更了不得的东西。
“灵力！天啊！这是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