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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怪兽可以吗全文阅读

作者:古信玄     只有怪兽可以吗txt下载     只有怪兽可以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NO.21:你为什么而奔跑呢?

    在更早些的时候,大震撼就在看着成田白仁的复健。

    并为她做着姿态上的矫正。

    这本该是后者的训练员该做的事,但显然,成田白仁并未与迫田绫香说起这事。

    断断续续沉寂了数年的独狼,尽管仍未被训练员放弃,但训练员手下却也还有着当期签下的小姑娘要训练、照看。

    尽管没人这么说过,但她仍会认为自己这是在抢夺属于她们的时间。

    而她不也想让自己重新奔跑的事情传开,平添些多余的目光关注。

    所以在这些日子以来,这位倔强的闷葫芦马娘都是在自个儿复健、训练,以及指导曼城茶座。

    只有她的姐姐,以及日理万机的学生会长与那关系不错的劲敌好友,有注意她这些天来的暗自较劲。

    但很可惜。

    琵琶晨光是个社畜,临近11月更是公司的忙碌阶段,分身乏术。

    鲁道夫象征的忙碌更是无需多言,同时面对学校、家族两个领域的业务,就连假期也没个安稳。

    菱亚马逊作为宿管本该在这一日假期有所余暇,但却被一些鸡毛蒜皮的事给拽住了脚步。

    只能说忙碌的人到什么时候都能忙碌,而悠闲的人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很悠闲。

    就像大震撼。

    很少有人知道,这位步调总是不疾不徐,行为处事自有一份慵懒的女孩其实与成田白仁的关系其实相当不错,而不像某些人想象中那样,是前王崩殂与新王崛起的针锋相对。

    若问原因,倒是简单到有些荒谬的地步。

    不是世代的更迭,也不是彼此训练员的交锋,而是因为这俩人都会摸鱼。

    很不赛马娘,但是很学生。

    没办法,如果不是特地远走到后山的话,学校里完美的摸鱼地点就那么几个。

    但凡对此有些研究,也但凡时常有机会来摸鱼,相遇便是理所应当。

    成田白仁与大震撼,两个在文化课上并不会被老师如何压迫的三冠赛马娘的单独见面,就在高中部教学楼一侧的静谧林间。

    一人在看书,一人在睡觉。

    没什么共同话题,甚至没有过对话,只有互不打扰的默契。

    这份默契持续了将近半年后,这俩人才有过第一次对话。

    而那次对话的时机,正是赛马圈里对成田白仁的舆论抨击最尖锐的时候。

    独狼不见踪影,而那宛若强光刺入眼中,即便不由闭目也仍想目睹的身姿,正逐步高升。

    拉踩是谋求关注的媒体人最爱干的事,新王加冕总要需要踩着旧王之血染作的地毯,才能让人尽兴。

    而那位在媒体眼中已然要成就新传奇的娇小身影,实际并无那样的戾气与傲慢。

    她淡雅且温柔,只是在这同时,还是个孩子。

    孩子终归是没能沉住气,打破了半年以来的心照不宣,去问这位前辈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份尝试的结果看起来并不糟糕。

    “跑你自己的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而跑了。”

    成田白仁面无表情地回答了她,同时也提早选择了离开。

    在那之后,两者偶尔会在选择摸鱼地点时相遇,成田白仁倒也没有再次提前离开。

    两者仿佛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互不交谈、互不打扰,就这样过去的一年、两年、三年。

    到如今,大震撼都已经退役,更是要在这学期毕业的时候,她再一次地,在兴之所至的选择中,遇见了那位提前占位了的学姐。

    “能帮我看看我的奔跑么?”

    对方主动道出的一句话,不免让她错愕了片刻,旋即微笑着反问:

    “您现在是在为什么而奔跑呢?”

    为什么而奔跑?

    赛马娘的奔跑需要理由么?

    她曾从身边人那儿得到过这份答案,这份答案能够诠释绝大部分赛马娘的奔跑现状,但那并不是她的。

    成田白仁并不像那些马娘那般,单纯享受奔跑的乐趣,而是在追逐着胜利,追逐着那因竞争而激昂的情绪,因交锋而沸腾的热血。

    比起奔跑,更像是在狩猎。

    在狩猎中感受血液的搏动,在比拼中体会自身的成长,那正是她童年林狩趣味的延续。

    只是野兽的悲鸣不曾唤起她的恻隐,对手意志的崩溃却让她一度踟蹰。

    她逐步意识到了今时的猎场远比往昔更加残酷,不流血的狩猎背后是精神的溃败与消亡,当你强大到让同届的选手们难忘项背,只能默默体味那份绝望的瞬间。

    你也将真正理解为何学生会门前会挂着那‘一马当先,万马无光’的格言。

    那么,自己有着宁肯践踏她们也要前进的目标吗?

    怀着这份外人看来再奢侈不过的烦恼,成田白仁最终在家人与训练员的关怀与期待中寻到了答案。

    对沉肃而倔强的她而言,回应那些人的期待,同时背负起那些败于自己之手者的目标,便足以成为让她重回赛场,继续击溃敌人并夺得胜利的理由。

    但这世上除了人祸之外,亦有天灾。

    单纯的意外降至,不论是在赛场上的关节突发状况还是训练员在同期训练时不慎受伤的不幸,都在一并妨碍着她的奔跑状况。

    而那始终不甚理想的复健奔跑亦是同样令她心烦意乱。

    状态便是这样每况愈下,以至于连参赛本身都被训练员接连阻止,几近叫停。

    运动竞技是很吃状态的运动。

    赛马娘更是如此。

    ‘燃尽一生的幸运,才能赢得极东德比’这句话中的‘幸运’,便是旨在自身状态与场地的契合,同时亦在说明其他选手们的发挥。

    而在这一点上,成田白仁无疑是相当程度的霉逼。

    三冠夺得,有马纪念压倒性的胜利,任谁都觉得她要像皇帝当年超越神赞那样终结鲁道夫的皇权之时,她便出了这事。

    并状况接连,其比赛状态连同赛事成绩都一并持续下跌,自巅峰落至惨淡的境地,所有的新闻都在标记着巨星陨落的事实,而她自己也不再出入于公众场合,就连在学校里也常消失不见。

    没人会追究。

    别说课程成绩了,就算她的文化课成绩真的吃紧,老师也不愿给她刺激。

    学生会的同僚们更是不在意她在公务处理上的摸鱼,而她的姐姐更是时常过来,替她处理那些副会长职责所在的文件。

    但也正是因为人人都是这般态度,反而让她分外迷惘。

    自那迷惘中再度想起那个问题。

    自己,究竟在为什么而奔跑?

    或许自己本就绕了个大圈子,她常会瞧着自己脚下的暗影这么想。

    那份源自自身,也杂糅了无数败者怨念的积聚物,在奥默口中是与负能量怪兽本质相同的浑噩生命,比起当年,已然壮大了太多。

    但它并未失控。

    它仍然能被白仁踏破,也仍是集聚于白仁身后的阴影。

    但它的存在也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成田白仁,让她得以瞧见自己昔日的模样,瞧见昔日那些对手们的模样。

    也因而更加地厌恶当下这幅浑噩的自己。

    而挣脱这份浑噩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是她发现自己连新来的训练员都快跑不过了。

    输完同辈输后辈,输完后辈连个训练员,甚至是新来的,像个大学生似的训练员都能比自己快……

    这对一个赛马娘,尤其是曾有骄傲的赛马娘而言,已然有了终极侮辱的意味。

    这才是真正血淋淋的尖刀。

    不是因为他人的嘲讽,也不是因为身边的‘所谓贴心’。

    那些都是来自外界的压力。

    对向来极擅忍耐,向来极为倔强的成田白仁而言,都只是一种虽然疼痛,却无法触及深处,无法令她整个心抽痛起来的刺激。

    唯有当自己被一个新来的训练员给那样轻易地留出一个背影时。

    这位独狼才真正感受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终于是想要奔跑了。

    她终于是有了不愿输的对手。

    而那也是她沉溺于人生的寒潭中,想要从中挣出的渴望。

NO.22:你说得对,但你队伍里有俩奥特曼

    想要赢。

    想要重拾林狩的初心。

    更想要以真正属于的自己姿态,来打破当下的一切。

    而除此之外……

    她望着那副颇具金属光泽,鳞甲般的银色角质与细鳞遍布上身,与那自然折叠垂下的两组翼翅组成风衣下摆般,狰狞尖锐的身姿。

    也望着他经历了两度变化的胸口晶体,便难免想起她前两日对姐姐说出那句话时,姐姐愕然的反应。

    那时,她看着投票网站上的尼吉卡利斯,看着那更为完全的魔神ZERO,也看着那外形有着明显变化的当期冠军的魔人化,便对一旁正在做菜的姐姐说:

    “大姐,我发现我好像真是外貌协会的。”

    “?什么?”那时的琵琶晨光直接愣住,下一刻更是把火给关了。

    “你喜欢上哪家的男人了?还是说女人?”

    提早踏足社会的成熟女性琵琶晨光,自有一份博闻广识得来的接受能力,只是探头过来瞧见的照片……

    “……怎么不是人…”

    那讷讷而语的反应,倒让她忍不住翘起嘴角。

    而这淡淡的笑容落到魔人眼中,只觉得毛毛的。

    “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么?”

    微微屈起那与一般印象中的恶魔反关节不同,结构倒与一般灵长类无二,只是在鳞甲贴合处明显的肌肉轮廓更有骨刺般的角质突出的双腿,奥默虽然对赛马娘的奔跑姿势颇有研究,更能将其化用于自身的行动中去,但在起跑姿势这块儿,还是老老实实地遵从人类起跑的蹲踞式起跑动作。

    “啊,能和更进一步的你站在起跑线上,难道不值得高兴么?”

    她一反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常态,带着坦然的笑意,让魔人眼中的焰流略微波动。

    “沸腾的热血好像能让一切杂音和思考都停止一样,能感受到的只有那被拘束着的剧烈心跳。”

    “…以我对贵圈的了解,这种话更可能出现在选手对宿敌之类定位的存在发言上。”

    这话都快让奥默停止思考了。

    正因对方曾是他支持过的推,他才更清楚这种名马娘大概率会有的环节,反而是对方不曾展露过的,成田白仁的生涯前期太过一往无前,而在那之后的断崖式下跌,则让她再没升起过。

    寻常名马娘那与宿敌、与强敌、与同伴彼此成就,彼此成长的美谈,属于是她人生最为缺少的拼图。

    但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这个训练员吧?!

    甚至还他妈是新人训练员!!

    “还有,更进一步是指?”

    他没有忽略对方话语中的另一份重点,便见对方自那训练场系统投影的半虚化闸门中探出食指。

    指向了自己的胸口。

    “可别说你没注意到。”白仁微妙道。

    “啊…原来如此。”

    这时的她倒是没有能让奥默之前那般不自在的目光,但奥默却也无暇注意这一点。

    此刻的他正盯着自己那本该有的裂纹不仅弥合,甚至还略显变化,显得更像一圈玄奥的淡红色花纹的胸口。

    而那胸口的月型晶体,不知何时也从奶白的华光变作苍白的微光。

    奥默记得最初的胸前甚至没有晶体,只是一团散发着白华的裂口,待到解锁了雷霆杀手时,那裂口才有明确的晶体出现。

    而现在,那奶白的柔和辉光好似干涸,又似步入某种更成熟的阶段。

    苍白的辉光是那样的冰冷,却好似比过去更具亮度,且与周围的红色纹路,银色鳞甲圆融合并。

    而对此,奥默还真没注意过。

    毕竟他又没有魔人化照镜子的习惯。

    每次魔人化都多少与上战场所绑定,林顿训练员自然也没空审视自己如今的模样。

    倒是某些总有机会找到好角度拍照的身边人,会将成果发布于网站,让粉丝们比当事人更早注意这份宛若进阶形态的变化。

    毫无疑问,成田白仁就是粉丝中的一员。

    向来欣赏猛禽特有的爪子与喙,欣赏那份甚至会不小心伤到自己的锐利的成田白仁,一视同仁的喜爱着棱角分明的高达模型,还有某人那仿佛浑身都能充作武器,连握拳都可能被尖锐的利爪自伤的魔人化。

    那副灵魂的外显,实在是太过帅气,也太过美丽,很难不让她着迷。

    但那同时,也是让她尝到那份惨痛的苦果,让她魂牵梦萦,却是一种无法企及,无法追逐到的噩梦中的身影。

    每次醒来都是满头大汗,却不是绝望,而是满溢的不甘。

    于是她是那么迫切地,一次又一次的,希望对方与自己再次奔跑。

    却也在那同时,隐藏着自己那微妙的审美,以及对那副身姿抱持着的复杂感情。

    她隐藏得是那般完美,以至于在奥默身边那群情感表达更加明显、更加过激的女孩们里,显得那样不起眼。

    好似只是个执着于拽他比赛的整蛊流损友。

    但显然,她对奥默抱以的情感之沉重,甚至仅次于伊莎玛拉。

    过去的自己,当下的自己,自己还未放弃的难看模样,就连那份难以言说的审美观一同,皆系于那尚不知情的魔人之身。

    她仍是那样沉默寡言,她仍是那样倔强顽固。

    不愿让其他人分担,甚至不愿让那魔人瞧见她那探出池水的手。

    她不想瞧见那曾在姐姐、鲁道夫等人眼中的目光,也出现在对方的眼里,那真正离群索居的独狼,只想在对方毫无所觉的时候重新舔舐好伤口,在无声无息间重新奋起。

    只是显而易见,她的奋起需要一场真正成功的狩猎。

    就像一次寻回过去的仪式。

    被拘束着的,剧烈的心跳。

    倘若尝试压抑,便会被窒息感折磨。

    既然如此,那就该任由其跳动、任由其所欲、任由其期望、任由其渴求——

    由此寻回林狩时的那份热血澎湃、心满意足。

    奔跑、斩杀,直至解渴之日,她那淡金色的双瞳再次凝视于那注意到她的目光而回首的理想身姿。

    她已锁定猎物。

    接下来要做的事,也将不言自明。

    她将在这次奔跑中,彻底甩脱那份软弱的,泥足深陷的自己。

    因为有读者提到了,所以tpis一下:

    兽之王连肉身都难以维持,海嗣的细胞也起不了作用,已经失去魔人化的能力(存在方式介乎于雷布朗多,靠皇帝盔甲固定也锁住自己,这也是祂和绝大部分奥默版本都不同的地方),所以他那儿的白仁乍一看很直接过激,但实际上没主世界这边受到的刺激多

    以及tips2:

    文里提过几次,这里展开一下。

    魔人化其实就是奥默的灵魂模样,就像迪迦片场的宇宙人之类的看大古就一光人那样,对有能直接注视灵魂的视野的人而言,奥默也长得挺哈人的。

    就这点而言,人类模样反而是他的不完全态(这么一说倒像是数码历代跟着人类小孩的数码兽),因为血统缘故魔力不足以维持常态魔人化,所以他平日压根不去想转换。

    理解了这一点后,再回顾茶座当初比赛前希望他不压抑自己的期待,想必也会多出一份理解。

NO.23:管理校园网的AI三女神:什么b动静?

    果然是自己心邪导致的观感错位吧……收回那因察觉对方的视野而抬起的目光,奥默很少遇上这般进退两难的揣测。

    一种走向匪夷所思,一旦尝试延展便会‘偶像塌房’,更是一段人际关系的变质。

    另一种走向固然合乎常理,但却意味着自己堕落成了管不住脑中黄色废料的庸人。

    不论哪种可能都非他所愿,但他也不愿逃避现实。

    所以在此刻,当他自这份二度对视得来感触,他有些迟疑地做出偏向第二走向的判断。

    ……尽管目光仍是有些出格,但至少确实符合追猎者看待猎物的眼神。

    也不再给他那份煽情的感触,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夺目又怀念的气焰。

    所以……

    果然是自己的错觉?

    变的不是她,而是自己的脑子……委实说,年轻人接触了瑟瑟之后想东想西倒也正常。

    就像某位近期常不见消息,甚至连在群里发色图的频率都断崖式下跌的外星人,那人到底是在自个儿鼓捣什么,作为朋友的奥默都不忍心拆穿他。

    但不揭穿,并不意味着接受自己也是如此。

    奥默.林顿对周围人向来宽容,但自己却总不想要松懈。

    因为他很清楚,比起常人那循序渐进的防线溃败,他这样的人要么是不破之城,要么便是全面溃败。

    越是禁得起诱惑的人,越是会在堕落关头落得彻底。

    所以才不能有丝毫的放松。

    尽管已然不再追求那如一台冰冷机器般的生活方式,但他的生活、他的工作,都需要建立于理性的轨道之上。

    否则的话,便不只是丑闻,更是一场浩劫。

    没有面对偶像的克制,也没有对阴暗情绪的克制,更没有对手中力量的控制……大概真能去给别人做个剧场版的BOSS。

    至于为什么只是剧场版,而不是长篇TV……只能说联邦的水还是蛮深的。

    且不说光之国办事处登记过的某些区别于小年轻的前辈角色,光是神祝福音班与荒时协会这种部门组织,乃至包括魔界区在内的各地区异域,都可能走出些给你带来无限惊喜的人物。

    有脑子的反派都会潜心发育,直接万国宣战的结果极可能是光速扑街,躺在地上问可以和解吗。

    但就算是潜心发育,辛苦经营上百年,被别人一朝赣碎的日子也不少见了。

    倘若你有足够的权限去翻阅联邦警署的资料,就能瞧见不少雄心壮志、宏才伟略的破灭纪实。

    据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大脑斧吉祥物爆料,她经常把老卷宗当做一种有意思的消遣,那些东西翻起来很有种的感觉。

    而且还是都市玄幻异界仙侠网游等,无所不包,更不分男女频。

    只可惜这些不便透露,否则奥默光听她吐槽都蛮感兴趣,大抵愿意挪出大把的时间跟她唠嗑。

    然而这事确实是利益相关,懂的都懂,匿了。

    更别说很多时候,两边都不太有空。

    聊天记录突出一个时差,连在一起的对话少有,更多是隔着半小时、一小时后的回答。

    能在五分钟内回复就算成功。

    但这就扯远了。

    事实上,此刻的奥默脑中并未跳转得如此遥远。

    愈是追逐理性者愈是要有意控制思维的边界,如此才能让看似杂乱的思绪能在短时间内组成可用的逻辑链条。

    更别说现在的他,正处在赛场上。

    特雷森训练场赛道,3400米,秋,晴,良。

    训练场系统所模拟的闸门虚影,并未给各位跑者们准备过长的入闸时间,虚影本身自然也没有入闸难一说。

    在某位心头惴惴的皇太子与某位正小幅度不断踮脚,显出跃跃欲试之感的大少爷并排站在另一侧的时候,奥默也很难真正专心思考。

    这俩逼实在是太显眼了。

    同在闸门里的姑娘们,没谁能忍住不看两眼。

    一个开着有着被称作Primitive/原始形态,实质还融入了初代与贝利亚力量的复合造型。

    一个更是切出了少有机会出场的,融入了戴拿与高斯日冕力量的强壮日冕型。

    这对在场之中唯一一位懂奥的魔人而言,便是很难绷住。

    看得出他俩没有太过争胜,因为不论是赛罗还是捷德,都有属于自己的高速形态。

    但你也不能说他俩真客气了。

    原始捷德是个小水桶号,对于赛马娘新赛制的短途门槛3400m而言反是相得益彰,而日冕赛罗乍一看是比月神赛罗慢——可它又爆发高啊!

    在不需要转向的时候,力量本身是可以变现为速度的,作为训练员的某人对此再清楚不过。

    所以你很难评价这俩人是随意还是认真,更不好判断他们的出力——

    诚然,奥棚的等身战常拍成隔壁的假面骑士,看不出丁点50M上下时的出力保留,仿佛就只是变成了身手矫健点的人类。

    但也存在某位黑暗巨人在与人类等身的体型大小中,展示一指停怪兽的视觉冲击。

    或许黑暗巨人与奥特曼这一种族并不能完全等同视之,可奥默非常清楚——这俩逼在平时就没少展露脱离常人的身体素质,当下变身之后的表现更是只可能高,不可能低。

    【差异化防护已覆盖完成】

    浮现在每个闸门前的,来自训练场系统的提示,正式宣告着倒计时的开始。

    也在那同时,赛场上的十位都能各自体会到那由训练场系统依据各自资料判断施下的不动补正。

    这是低年级和高年级的赛马娘同台竞技时,都会自动生效的训练场设计。

    因为在赛马的领域,低年级与高年级的身体素质向来都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别说肢体碰撞了,单单只是奔跑时所会掀起的狂风、强化草地仍不可避免的动荡,都会严重干涉彼此的步伐。

    高年级的马娘们早已习惯了并多少有对这份干扰做对抗训练,但低年级的姑娘们却常不具这种能力。

    用以弱化冲击、抵挡风压的“不动”祝福,便成了这种指导赛必有的一环。

    训练场的系统本身也与学校、学生会所用的校园网共通,拥有所有学生的训练资料,所作的判断基本都能算是精准。

    可不得不提的是,此刻的赛场有仨压根不是赛马娘的家伙。

    虽然智能系统也能将奥默的训练员体检资料纳入做判断,但捷德和赛罗显然没有这种待遇。

    奥默倒是不担心他俩会受这种余波干扰,连他当初和白仁、千明一起在校走廊跑的时候都没多大事,奥特曼大抵更无所谓。

    只是他很怀疑他俩的余波会干扰别人。

    赛场上需要注意的声势可不只是周围,而整个奔跑队伍彼此影响后的结果。

    少录入两个奥特曼的体测数值,这智能施加的“不动”祝福等级,失准或成一份必然。

    可看白仁的眼神,再看大震撼那颇为期待的目光,他也只是默默地给四位小姑娘再施加一层自己学生时代为台风天出行而掌握的低门槛魔法。

    旋即在几人疑惑的目光中收回手来,目视前方,静候那系统构筑的虽是半透明的虚影,却能给出无比鲜明的开闸机括声的瞬间。

    赛罗、捷德、奥默、米浴、爱织、波旁、茶座、速子、王牌、大震撼、白仁。

    怀抱着各自的想法,十道身影的电射好似一瞬。

    也在那一瞬,便在上方高悬的出迟表上,分出瞬间的高低。

NO.24:为王者,皆是道标

    番位:6,姓名:朝仓陆,出迟时间:0.01S

    番位:7,姓名:未登记,出迟时间:2S

    一般来说,哪怕是初次踏足竞跑的赛马娘,也做不到这样夸张的数据。

    因为闸门总会硬硬的,抢跑只会让自己后悔。

    而就算是紧张之下的出迟,也不至于出现超过一秒的迟到。

    不可否认Ultraman确实有着异于常人的感官,亦不乏有能再现子弹时间般的反应视野,但捷德这次,确实是抢跑了。

    头一回在地球人面前直白的变身,更还要参与她们的赛跑……连校园运动会都没参与过的小陆,打从一开始变身惴惴不安却又从未想过跑路的模样。

    他无法否认自己心底有着某种期待,尤其是以这幅姿态正大光明地参与这份并不是奥特曼同胞,而是地球人类(马娘登记还是人类)的群体活动。

    这对昔日一直以来都是隐藏身份于人前战斗的捷德而言,有着一种别开生面的解放感与兴奋感。

    一言以蔽之,简直就是锦衣夜行那么久,终于能穿着这身皮套在人前装逼了!!

    在那边的奥默还在自我怀疑着心态年轻时,这边的捷德才是真正贯彻了年龄上的年轻。

    心头自有一份紧张与兴奋。

    乃至在那电子闸门还在倒计时的时候,他便已蓄势待发得迫不及待。

    甚至在开闸前的刹那就已忍不住踏出了脚步——倘若是真正的闸门,他大概会撞到些边缘,但这只是虚影,虚影只会被他穿过,并在那同时记下他那能刷新训练场出闸记录的时间。

    而他一旁那待在7号闸门的赛罗。

    更直接的跃跃欲试,更直接的想要蹦跶,结果却是怀着那样的期待,比所有人都慢好几拍。

    赛罗,出迟!

    序盘2S的缺失,在真正的赛场上恐已招致嘘声一片。

    但这场中并无观众,而他也不是真正的选手。

    甚至不是赛马娘。

    在他愕然中看着那九道身影,以明晰却又仿佛带着些许残影般的步伐窜出的下一瞬,他便以那常在战场般的反应踏出了步伐。

    轰!

    一脚便能让那专为高年级赛马娘而加固的草皮撕裂,下方那更为坚韧的合成土壤更是连同草皮的破口一同翻飞。

    正如等离子火花塔所赋予那群生命以升华的姿态,红银二色的流光正以惊人的爆发追赶着前方的黑影。

    曼城茶座。

    十人队列中那居于倒数第二的黑发马娘,在奥默麾下的队伍里无法与身为前辈的波旁与爱织的数值相比,但若要与速子相比,却也会习惯居于后方。

    以那逐步迫近的压力驱赶前方的她,自‘朋友’们的警示声中略微斜偏,以避开那势如破竹的光亮所裹挟的风暴。

    “哟,我先过去咯!”

    一瞬间的交错,轻佻的话语,在那砰砰砰的声响夹杂声中泛起。

    那古怪的声响源自周身那由抗风魔法与不动祝福双层所构筑的双层削弱壁,对那听力过于敏锐的赛马娘而言,这就像赛车飙到极限时,车身零件所发出的不妙声响,让人不由自主的心头紧绷。

    而哪怕是平静如茶座,那淡金色的双眸中也不由泛起直观的凝重。

    之后紧接被超越的,则是身着那身实验用白大褂的爱丽速子。

    “穿成这样还是会妨碍跑步吧?”

    在对方皱眉看来的目光中,仍是一副轻松自在模样的赛罗奥特曼,仍旧朝前。

    他的前方是米浴,米浴的前方是弯道,那是不利于爆发加速的弧度,但身经百战的战士懂得如何把握高速步伐之下的回转。

    于是……

    “噫…噫!”

    即便是在狂风吹拂下,仍然有着倔强的蓝蔷薇礼帽扣在发边的娇小姑娘,看到那冲过身边却未开口的赛罗,自有一份见鬼般的惊恐。

    亦或是开着车被人问买挂吗的惊吓。

    弯道,直线,然后弯道。

    这份用于拉低数值差距而特地挑选的赛道,乍一看好似确实尽力完成了将大家的基础训练量平衡的差异,但委实说,在大震撼退役一年多,成田白仁更是在复健期的当下。

    这场赛事并无真正意义上的完全状态者。

    就连仨状态优秀的男人也是纯纯门外汉,对竞速的理解全部来自战场经验里的感悟。

    于是那用以平衡大家加速度的弯道,本质却是对技巧优秀者的嘉奖。

    ——这反而是对退役前辈与常在战场者的奖励环节。

    尽管现役经验的波旁与爱织在此皆算优势段,但显然,更大的优势集中于那两位三冠王与极东王牌,以及三位态度上绝无放水之意的战士那儿。

    于是在那步入中盘的阶段。

    红银的流光、红黑银的螺旋。

    以及那自有海帕艾雷王的纹样充当源能技艺光效一闪而逝,让黑炎之势更甚的银黑之翼。

    僵持不下的三者,为后方带来灼热与风暴的阻力,更显出一份突兀的违和。

    赛罗冲上,而捷德奋力维持着前端的优势,而中间的奥默,正一点点地前驱。

    比起与赛罗拉开距离,他更像是在一点点地稳步逼迫捷德提速。

    同时,他那充当喷焰口的四翼伸展,也有意无意般的,阻隔了赛罗的突破口。

    就像在那18、19人的赛场上,利用集团拥堵来截断后方突破路线的某些马娘那样,唯一一个在这赛场上耍心机,又或者说,该称作谋略的选手,便是这魔人无疑。

    竞赛本身就是需要做规划,带脑子的战争,只可惜这赛场中多的是只在乎自己步调的人。

    唯二会讲究策略的其中之一,正因实在难与前面的妖魔鬼怪竞技而只在茶座之前,更被赛罗那挑衅般的话语激得瞪眼。

    诚然,爱丽速子这类新人在这个等级的并跑中,本就注定只能落在后面,主打就是一个保持理性分析赛程,能学到多少就算多少。

    但被赛罗这么骑脸嘲讽……奥默难免叹息,觉得大概率要回头直接叫她复盘了。

    赛罗这跳脱轻浮的性子,作为队友反倒是一种能折磨对面的加分点,但作为敌人……

    奥默微微侧眼,一瞥对方那从大外侧逐渐赶来的身影。

    那本是看不出表情的面孔俨然正瞪着自己,以显出那份常人难以感受到的不满,反倒让他多少感到几分为速子扳回一筹的安心。

    那么接下来……

    他看向那前方那步伐已经不再稳定,似乎已被自己逼得节奏无以为继的年轻人,再看向年轻人前方那始终距离稳定,维持着目测两马身距离的大震撼,以及大震撼前方的葛城王牌,以及最前方的成田白仁。

    比起明显节奏被自己碾烂的捷德,他更在意白仁此刻还能坚持多久。

    在大震撼那习惯于后追,却也仍然稳居第三,俨然是要给两位前辈上上压力的跑法下,葛城王牌与成田白仁,理应陷入了和捷德一样的困境。

    本来的奔跑节奏因为后面的压迫不断加快,以至于体力和脚步都开始无以为继,在与风对抗的飘摇中感受身躯愈发沉重冗余。

    这一刻,那性情淡雅温婉的女孩,倒与后方那外表狰狞的魔人无异。

    并且两者还会在逐入终盘的当下,做出同样的决定——

    加速

    盘踞万物之上的震撼烈阳,正展示着她立于云端之上的末脚,迅速拉进与葛城王牌的距离,直逼那仿佛在为了发泄,仿佛是为了尽兴,也仿佛是为了将自身燃烧殆尽的饿狼。

    两马身。

    但却已与王牌持平。

    一马身。

    她的神态是那样轻松写意。

    分明退役了快一年多,却俨然一副现役水准的姿态,仿佛同样等待着今时今日,以及这一刻的瞬间。

    在这瞬间,她追逐着那道或许早在几年以前,就已在追逐,却还未抵达便见她黯然落幕的身影。

    仿佛亦能记起那一抹浅淡的苦涩。

    那是遗憾。

    平日不见翻涌,却会突然在心头黯淡。

NO.25:你想的对,但你队伍里有俩奥特曼

    暌违两年,三冠再临。

    大震撼还记得当初曾在Umastagram上瞧见的标题。

    那巨大的横幅显然源自官方,也就是URA协会的鼎力相助。

    在接连两代三冠无缝衔接,却在接下来足足两年都王位空置的当下,眼看着闪光系列赛的火炬已然垂危得无以复加,即便每年每届都有新的强者涌现,但散装三冠何以为王?

    也正当这个时候,她出现了。

    成田白仁。

    让闪光系列赛的火炬再次盛放火光的王者,正可谓是众望所归。

    就连一向被视作与大家对着干的URA协会,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配合。

    倒不如说,本就是闪光系列赛维系者的他们,实质比谁都更加迫切,更加卖力地想要包装这份新的传奇。

    这份热情,这份力度,甚至让当时的不少业内人士感到不适。

    只觉得协会有些范进中举般的疯癫。

    便连大震撼自己,也没少听到原训练员的悲观评价。

    而待到那些话语成真,那横幅之上的文字变作新王陨落的悲呼之时,她也听到了新训练员那有失涵养的低声咒骂。

    当然,不是咒那陨落的新王,而是咒那急于饮鸩止渴的URA。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但那显然非那新王所愿。

    她那新训练员笃定着这一点,因他与那新王的训练员是那般熟识,除却对立,亦有交流。

    而同样的,作为已持两冠,已然背负起诸多期待的新王候选,大震撼亦被嘱托着要吸取这份教训,小心警惕URA协会那边的宣传造势。

    哪怕并不认为自己也会遭遇那般不幸,但这份谨慎无可厚非,温婉乖巧的女孩并不对训练员这好似对将来悲观的谏言生气。

    她只是心头难免几分怅惘。

    因那时的她,早已与那旧王相遇。

    尽管并无执着,尽管并无爱憎。

    但作为赛马娘,作为现役,更作为踏在同一条道路上的后来者,她没少从周围人那儿听闻对方的传说。

    对方的事迹,对方的近况,一切的一切,就算无心去听,也会被那过于敏锐的双耳所收纳。

    就算如今再如何潦倒,成田白仁也仍是她们那一届选手们不容忽视的道标。

    她也无可否认——

    ——就算那些人没有开口,自己也曾在心底有过与对方的对比。

    追寻更快更强的赛马娘,生来便要挑战那一道又一道的道标,在那年少轻狂的年纪,谁人不想挑战那过往的高峰?

    她也曾对那旧王的比赛录像投以目光,曾想象着自己与对方并跑时所在的方位,想象着自己本应面对的挑战。

    以及跨越那份挑战将会充盈全身的满足感。

    但那样的机会,终归只能存于想象。

    那份假想的快意,也并不时时萦绕于心间。

    她的生涯有着更多的比赛,更多的对抗,那让她泯然众人渐渐淡忘那昙花一现的孤峰。

    只是每逢歇息时,那习惯性的选择,又会让她再见那一切的正体。

    唯余怅惘,唯余遗憾。

    时至如今,她的心头早已淡化那本就不常出现的争胜渴望,只余那对友人现状的苦涩。

    确实是友人没错。

    尽管交流的次数屈指可数,尽管再无忙里偷闲之外的互动,但大震撼已然视对方为友人,更相信对方心里同样如此。

    于是当对方破天荒地向自己求助时,她虽分外惊讶,却也答应得干脆。

    更在林顿训练员忽然联系的当下,想起了在某个圈子里一度流传的传闻。

    像是魔人跑者什么的……心头既有见识之意,却也更期盼着过往一切的圆满。

    一直以来……

    或是出于昔日王者的矜持,又或许是奔跑岁月带来的惯性,她维系着运动量,保持着体态,让自己能够较之现役期也不算落后太多。

    之所以这么做的理由,她自己也不知道。

    尽管认真去想的话,便能想出不少的理由,但那本质都是基于现状结果逆推所得的结论。

    没有能在心头第一时间道出的答案,都不能算作真正的理由。

    即便是在此时此刻,她也不认为自己一直以来的自律源自促成此刻的侥幸心。

    但她非常感谢这一年零七个月里那总是如此坚持,让此刻的状态仍算得上乐观的自己。

    对魔人跑者之说的好奇童趣。

    对那王不见王的的惋惜叹惋。

    对友人现状改善的大力推手。

    对后辈心中阴影的明晰理解。

    一切的一切,都将在这份奔跑中实现。

    一切的一切,都在她在跑出第二圈时,望见那与自己一般娇小的黑发姑娘背影中的并行、超越里完整。

    如此一来,她便也心满意足地,将全身心都倾注于此刻,注入自己那狂暴的末脚。

    更大幅度的摆臂,更为前倾的上身。

    凭那柔韧地非人的腰肢,她将整体的重心调节到一个极易引发事故的危险位置。

    仿佛只需一道从旁而至的劲风,就会让她的跑姿变形,就会让她的脚步失速,并在失去平衡中坠入那高速之中的危险中去。

    但她既已做出了这样的打算,又如何会被旁人的劲风裹挟?

    大震撼健步如飞,一如字面那般,好似奔行于云端。

    狂暴的末脚轻易越过了明显在奔跑状态上退步许多的葛城王牌,直追那不曾朝后看过一眼的成田白仁。

    久远的想象并未自这一刻泛起。

    对她此刻的大脑而言,那回忆本身的运算都已是会拖累身体机能,妨碍奔跑进程的冗余。

    但那被唤醒的潜意识,仍能在她视野里,以极低的占用构筑出一份并不真切的感触。

    就在那里。

    该在那里。

    但却应当比那更快。

    因那仅仅是过去的她,是尚在两冠挑战时期,尚且青涩的大震撼所作的假想。

    而尚在复健期的成田白仁,也理应慢于那录像所记的巅峰成绩……

    理应?

    不是吧?

    没有吧?

    她望着那飞速掠至身后两侧的风景,在那愈来愈近的虚幻感触之中,不仅有她要超越的昔日,更有昔日的成田白仁。

    但在此时,但在此刻。

    越过昔日的不只是自己,更有那踏碎暗影,掀起裂痕,以狂暴不弱自身的末脚疾驰的黑发马娘!

    尽管与那身影的距离仍在不断缩短,甚至逐渐能让她看到对方那堪称狰狞的表情,但那本该还在复健期的前辈,俨然超越了她烙入眼中的昔日。

    并在最后的那么几秒——奇迹般地踏出二度的爆发!

    然而!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无法威胁大震撼的地位!

    大震撼已然见那虚幻的终点线投影。

    更是已然做好了那为往昔一切落下帷幕的圆满。

    那既将是结束,也将是开始。

    但也正在这一刻,她那的眼中忽然蹿入一道红银之光。

    正如字面意义上,那让她下意识微微眯起左眼的冲线者,真是一束光。

NO.26:奥默:这百分之一百是赛罗的问题!

    十数秒前。

    并跑的终盘,展示末脚的瞬间——

    ——那不谙世事,被后追的奥默压迫得彻底没绷住,连胸前都开始闪红灯的捷德,宛若一个打假赛的选手,倒下得非常干脆。

    几乎是立刻就翻倒在地,化作远比内马尔更加酷炫的滚筒洗衣机一般,犁着葛城王牌、成田白仁、大震撼仨人的脚步浅裂过的土地。

    也让后面的马娘们各个惊愕,尤以某位漆黑刺客的惊恐呼声最甚。

    而那距离那黑银红滚筒最近的银黑之翼与红蓝之光,却是一副无血无泪的模样,管都不管地——一个轻跃,一个左偏。

    毫无疑问,前者这算是更进一步的作弊。

    本就靠着身体结构的气道,来进行氧气反应效率与冷却性能皆是优异的喷焰式推进助跑的魔人,已是真正介乎于飞行之间。

    一旦跃起,哪怕只是轻跃,那直升两米有余的滞空time,也一样让身后两对翼翅角度做出了下意识的微调。

    更让喷焰口的火力更进一步,抬起那足以让身躯在滞空中继续推进的上升力。

    于是他便自那瞬间,化作远比大震撼更接近倒伏在地的姿势。

    俨然变成了完成度很tm高的可爱星星飞天撞!

    这对本就擅长飞行的海帕艾雷王力量附着的魔人而言,是会让他这本就已经超额发挥的速度更进一步的舒适区。

    却也是完全违规的作弊。

    显然,奥默的道德水平不允许自己这样直接的作弊。

    所以当起飞的本能掌管了身体,大脑立马就反应很快地试图制止,令那魔人的脚爪重新下倾,整个气动轮廓的高精度模拟也就此破裂。

    换言之——

    ——速度有所下降。

    尽管相较于整体,这点变化微不足道。

    但这是在赛道中!

    他身后还有个本是被他翼翅拦在后方,不敢贸然突破的光之国保安队长!

    就在刚才魔人起飞的瞬间,这位保安队长额头的碧绿晶体已然蓄势待发,准备以艾梅利姆切割给前面那作弊分子以无慈悲的制裁。

    但很遗憾,魔人迅速的反应让他停下了险些抬起的手臂。

    而他那已然转至内侧跑道的脚步,也让他得以突破封锁,与魔人的身形有那么刹那的持平。

    “奥默,谢咯~!待会儿再扶一把吧!”

    他发出了疑似挑衅,却又带几分意义不明的感谢。

    但那感谢实际真心。

    因为就在奥默那下意识起飞的一瞬,看他周身泛起些许海帕艾雷王的电流特效的赛罗,忽然被提醒了自己这具身体并不只有那违规的光线技。

    他在这奔跑的一路已经见过不少马耳小姑娘身上光华闪烁,一阵技能乱冒,却还只是单纯且粗浅地运用着自己的肌力。

    以至于就算是能超过奥默的奔跑速度,他也没想过追上前面那三位。

    太快了朋友。

    他从未想过,自己在这学院逛过不少日子,见过那么多小姑娘跑步后所下的结论,会在这样一场开启理由很是儿戏的奔跑中推翻。

    本以为都是些被规则限制太多的小打小闹,本以为这些马耳朵姑娘们再怎么训练也就只有那点程度,甚至比不上自己月神奇迹一根,更别说作弊到可以逆转时间的光辉究极形态。

    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些三冠小姑娘有丶东西。

    恐怕当下若没有这似乎很厉害的训练场系统持续运转的话,别说后面那些小姑娘会被直接卷走,就连整个训练场地都会在单纯踏步的余波中毁灭。

    赛马娘究竟是怎样神奇的物种?

    分明脆弱到会因自己的力量而受伤,甚至会因为体重上的劣势而被力量远逊于自己的人类甩投,但这样的出力……

    这样的疾驰……

    这些大姑娘似乎掌握着年轻人还未习得的自保手段,在那同样的光华闪动间,让他以往对赛马娘的认知都显出几分肤浅。

    甚至确确实实地觉得,自己不能再自束了。

    这样下去可是会输给小姑娘的!

    光线技之流的纯攻击性招数自然不可在此动用,但他强壮日冕型还有一式远比肌力爆发更劲的招数。

    那个招数名为——

    Strong-CoronaAttack/强壮日冕攻击!

    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宛若认真平A般的命名,具体表现为将超高热能源以火焰的视觉效果。

    缠绕于拳脚,释放远比物理拳脚威力数倍提升的暴击。

    在他昔日的战绩中,这招曾打爆地底怪兽古墩、岩石怪兽萨德拉,更踹翻过暴君怪兽泰兰特。

    而现在,他那突兀燃起的脚步所瞄准的,俨然是地面本身!

    轰!

    “……”

    在后面的姑娘们不论是否关心翻滚的捷德,都不得不减速刹车的脚步中,所有人都得迎接前方画面的二度冲击。

    那是某位奥特大少一脚跺地,跺出宛若小规模坂本地雷般的效果,让后面一拨人在双重BUFF防护下,都险些摔倒的声势。

    更是前面那魔人心头警铃大作,下意识地放弃公德比赛,美菲拉斯的力量立刻附着于身构筑侧面光盾的瞬间!

    咻——!

    “你他妈——!”

    奥默难得爆出这般失态的粗口,但那声音也被近在身前的沉闷撞击声所淹没。

    这一刻,宛若子弹出膛般迅速,但看身形更该称作炮弹般的身影自后方迸射而过!

    哪怕只是擦到他那盾面,那份擦碰冲击也一样能让他那青春版盾面(单纯的卡片能力会出力受限)剧烈震颤。

    仍在奔跑的身躯更是整个失衡。

    但他凭着有所准备的极速反应——左侧翼翅立刻合拢,右侧翼翅立马伸展杵地,以那比起大多数恶魔都更加厚实,宛若厚金属板般的翅膀结构辅助卸力,让他自裂开的草地翻滚一圈中彻底卸力,再以腰腹、双腿皆使劲,并以尾击大地作辅的电光火石间,立马弹起。

    翼翅末端的各尖端孔洞喷射的流焰,更在此刻接续,以辅助他重整态势。

    比起后面已经停下的姑娘们,他不仅再次接续起了奔跑,更有杰顿的光影自他身侧一闪而过。

    轰!

    在那红银之光冲线的瞬间,他在杰顿那如警笛声般连成一片的机械音中瞬间移动,带着奔跑的推进力,接住了刚要摔倒的白仁。

    紧接着又带着她瞬间消失于当下。

    再浮现于大震撼身边。

    蹬地!甩尾!以那形似骨锥但侧面却不算尖锐的长尾,于同步奔跑的相对缓冲中,拽住了眼看就要摔倒的大震撼。

    “都没事吧?”

    他来回扭头问。

    扫了眼那艾斯护着而在终点边上捂着膝盖喘气的王牌哥,再看向那没能刹住车,冲出老远的恶少,也看着他头顶浮现的:

    【?,一位冲线,颈差】

    【记录已刷新】

    “……”

    看到‘记录已刷新’的瞬间,他心头就已升起几分不妙感。

    但当下,一副没能缓过神来的呆愣神情的大震撼小姐。

    以及白仁那尽管努力克制,却也仍能被抱着她的魔人觉出其明显处于肌肉痉挛的现状,都让他不便多言地再次瞬移。

    再次出现时,已是在医务室的门前。

    敲门的同时也在推门而入,在他刚看着那本在岗位上吃着布丁,享受摸鱼的千明,更看到她一脸惊愕地放下手里的东西直接侧跃过桌面跑进过来的瞬间。

    突然亮起的终端光屏,给他弹出了新消息。

    【秋川弥生:试问!你们在搞什么!】

    “……”

    他再一次地沉默。

NO.27:竞技跑道,实际残酷!

    身为中央特雷森的理事长,秋川弥生向来是很忙的。

    她之所以能在诸多训练员印象里,随机刷新于办公室、训练场、校喷泉边,全都仰仗于那份知人善用。

    换言之,便是以骏川缰绳小姐为首的一帮下属负重前行,才有理事长的岁月静好。

    只是很遗憾。

    就算再怎么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也不可能让旁人负责自己的所有事务。

    总有些是连骏川缰绳也无法,甚至没资格代劳,必须是作为中央理事长的她亲自出席才有效果的。

    这就譬如近期举办的几场G1赛事。

    像是经典三冠之末与秋古马之始这般的,含金量十足的重量赛事,其选手的出席便不只是有要让选手、训练员去跑的手续,更有学院方的相关事务保证。

    除此之外,更有协会那边的宣传推广方面的研讨。

    在这些无聊、烦闷,看不见丁点朝气活力的会议上,她被年复一年的浪费着时间。

    却也不得不看。

    因那协会本身就有着丰富的犯错记录。

    至于为什么说是记录而非经验,那自然是因为协会作为死物,本身并不会积累任何经验。

    一切的经验都只能积累于人,而当人时不时就会换上几茬时,这组织也就理所当然地,常有重复的错误可犯。

    这时候负责掰正轨道,让协会不至于太过草台的,还是秋川理事长这类与协会密切合作的‘不变者’。

    但委实说,有能为理想献出心力的机会固然令人满足,可她秋川弥生本就有大把的机会继续为赛马娘的幸福努力,干嘛要等你协会犯错?

    决断!你们还是提升一下AI管理的权重吧!

    ——秋川弥生常这般叛逆的想。

    别问是否清醒!

    被迫不断开会的人是不愿意清醒的!

    清醒就得面对现实。

    现实就是她三天两头地和几个URA协会的家伙、几个本地竞马场的家伙,以及几个媒体宣传口的家伙一起——

    ——开会,开会,以及听不同的人进行企划的拆解说明。

    还是开会!

    知道的清楚这将涉及赛后半年内的赛马业发展风向,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这边儿几个在拍新哥斯拉。

    但好在所有会议都会有个尽头,赶在菊花赏开赛前,秋川弥生终于与一众‘狱友’逃出生天。

    比赛还是要看的,赛事进程也是要关注的,虽然各有各的算盘,但大家明面上还是都摆出一副‘要为赛马界的未来谋福祉’的态度。

    如此一来,自不能顾此失彼,因赛马娘的未来而错过了赛马娘的当下。

    一想到东海帝王那个活泼小鬼或将达成新的无败三冠,秋川弥生心头亦有几分紧张期待。

    只是在这11点不到的时候,对下午的比赛再怎么紧张期待也是白搭。

    摘下头上那用于跨区会议的深度浸入连接器,她便打算去招呼那可能还在加班的缰绳。

    同去午餐,亦或是自己帮她带上一份餐食也无妨。

    热腾腾的料理总要比冷冰冰的便当好,尽管如今的饭菜保温技术早已能用在便当盒上,但秋川弥生俨然是位极端传统派,认定刚做好的堂食打包,绝对要比那些宣传‘完美保温,就像放入之前一样’的保温盒包装强。

    类似的思想,你如今只能在某些穿越者,以及活过百年的‘年轻老人’身上见到。

    这个称呼并不是说这个世界也有什么邪门儿的退休期宣传,而是在科技与源能共同发展的当下,尽管仍有绝大部分人类理性认命地不追求长生,但不老的追求还是要的。

    字面意义上的年轻老人,便是指身份证明上的年岁已高,但外表却还是一副年轻态的人类群体。

    他们老在思维,老在说话方式,老在虽然看着还年轻活力,却也或许没过多久便选择主动顺应死亡。

    年轻的身体固然能为心态带来正面变化,但那变化能否抵消人生积累至今的疲惫,却是因人而异。

    委实说,真正能够适应这般重来人生者,大抵也可以真正尝试向长生者看齐,而非单单只为余生少受些病痛折磨。

    至于秋川弥生自己当属哪类…这并不是她会思考的问题。

    她只清楚自打自己在那神社前许下愿望的那一刻,神便已切实地予她机会。

    而她也确实地紧握那机会。

    既是为了回馈那份期望,亦是为了许下那份宏愿的自己能够贯彻始终。

    正因如此,她即便如此的厌烦,她也不曾逃避这份责任。

    再如何伟大的目标,也都是从头开始完成积累,深知这一点的秋川弥生,亦不曾掀起过如何浩大的变革。

    她迄今为止所作的,所谓最为大刀阔斧的规则变化。

    也只是庇护了某些被赛场之外的恶意压迫的赛马娘与训练员、在早已谋划了许久后,适时提出梦之杯的造势,以及……

    以并不符合规定的权限手腕,招纳了一位年轻的训练员,并在那之后的几个月,又破格准许了一位老员工申请的训练助理。

    奥默.林顿与朝仓陆。

    怪兽使与奥特战士的身份,皆让她不可避免地寄以厚望。

    这份期待并非落于武力,而是在于各自那独特身份定位下所具的视野,以及对待问题的思考方式。

    ——特雷森需要风格更加多样的训练员。

    这一目标早在很久之前的校内职员年终评定上,就已被她提出。

    只不过在那时,太多员工都只当这是秋川弥生的经典保留环节——大伙儿早已习惯了这位奇思妙想颇多的顶头上司,想一出是一出的随性操作。

    想着这些话,大概再过个几日就该被对方忘了。

    毕竟中央训练员的考试那么严格,考上之后要遵守的规则更是严格,别说什么更加多样了,你先把面试通过率提起来吧。

    像是什么入职之后的几天内签不下担当就要被发配地方什么的……担当赛马娘哪儿是能那么效率的找到的?大伙儿初次签约时的成功都多少带点运气成分好吧?理事长实在是也太想当然了。

    便是怀着这份无言的心境,秋川弥生的期望就那样被他们轻易地被忘却。

    直至那之后,同时也是几个月前。

    当他们听闻那新人传奇的事迹,瞧见那新人单薄的履历时,确实是会有那么一些人蓦然响起那身形矮矮的理事长曾在高台前宣讲的期待。

    她期盼着每一位学生都能有作为担当赛马娘的境遇。

    也期盼着每一位学生都能遇见那能实现她们梦想的训练员。

    为此中央特雷森需要风格更加多样的训练员。

    她期盼着学院中那风格迥异的每一位学生们,都能获得训练员的引导,得以倾力发挥追逐梦想的权利。

    那么瞧瞧她当下所迈出的一小步如何了?

    刚走出办公室的秋川弥生,手机忽然响起,打断了她对中午吃什么的千古迷思。

    像她这种职位身份的人,其通讯的管制程度只会比奥默购买的防骚扰服务更为细致也更加专业,也正因此,她在陡然的疑惑中拨出那来电的号码,进而更加愕然。

    那是属于AI三女神,高多芬阿拉伯的号码。

    为她揭露此刻的特雷森训练场不为人知的残酷真实(x)。

NO.28: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报应,你不准逃

    中央特雷森通行的常识里,有那么一条,叫做:

    【特雷森学院内的一切智能化的设计皆连接着校园网,由AI模拟的三女神进行监察管理】

    值得一提的是,除开那过于倔强的档案室设计,特雷森学院的大部分设施都挺智能化的。

    协助两位寮长管控两大宿舍安全的酒店式一体化管理自不必提。

    体育馆、游泳馆、展演厅等设施亦有相当细致的电子化调控。

    而在一系列功能建筑中,真正在资金投入中占据最大头,几乎算是好几处功能设施合在一起打造的训练场,则是在AI女神的管控优先最高的设施建筑。

    事实上,就算不提AI女神,训练场本身所记录的数据也是对整个学院而言至关重要的。

    当下是泰拉历612年,早已不是在神圣泰拉联邦建立之前,尚且战乱不断、设施粗糙的时代了。

    那个时候的训练场还是训练数据由各使用者自己手动记录,更不存在归档一说。

    而在如今,带着赛马娘过来的训练员甚至没必要带秒表,直接在训练场边上凭徽章验明权限,触发子系统服务便是。

    更能通过终端里同步安装的一份小型APP,瞧见那训练场系统采集记录麾下各马娘奔跑数据。

    时间与长度、步幅与频率、源能技艺的爆发时间与衰减式分布……等等等等。

    比起毕泽口中那手游的分等式量化,这份细致的各项量化才是中央训练员真正需要的,奥默好几次的深夜加班修改训练日程,都是与这些多样的数值相伴,而这也极大影响了他的教学方式。

    ——在小陆刚决定成为临时训练员那会儿,没少被奥默拿着数学公式折磨。

    奥默.林顿显然是顺应科技化与系统化后的数据派训练员,只在训练方式上与古典派训练员一样不拘一格,突出一份各种‘灵机一动,可以用在训练上’。

    也正因如此,当他在训练赛得出结果,瞧见那【记录已刷新】的瞬间,他就已经意识到了麻烦。

    不妨让我们回顾最初的话题。

    所谓麻烦,便是AI三女神会实时关注训练场的所有数据。

    不论是多线程还是长期持续性,都是常人难以做到,AI却轻而易举的,基础中的基础。

    诚然,若只是AI三女神注意到,倒也不算问题。

    他虽与正牌三女神的关系处得不是很融洽,但AI三女神姑且是没有过冲突,虽然对AI高多芬阿拉伯的观感颇为不适,更被当事‘人’察觉,但后者并不会因为他的不适而反过来对他抱以敌意。

    恰相反,AI高多芬阿拉伯每次出现都是抱着善意,仿佛那是她的底层逻辑设定,让奥默颇感几分微妙的亏欠。

    想着倘若只是那几位AI知道,那这事大抵还有沟通捂住的余地。

    但有件事他本是再清楚不过。

    那便是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他本便不当存有那般乐观的想法,所以当秋川弥生的电话打来,他虽沉默,却并不意外。

    只感到一种‘啊,果然逃不过啊’的疲惫。

    他曾听说人若总是唉声叹气,就会老得特别快。

    也不知19岁的魔人是否也适用同样的规则……

    怀着这样的惆怅,他对千明以手势示意,让她先去处理成田白仁的异状,而他自己则不得不措辞谨慎的说明原委。

    虽然训练场的数据记录本身,为了避免某些阴暗的竞技方式而具备基础的保密性,但像是奔跑这样充作成果检验——不属于训练,而是考核的类型。

    却会被纳入训练场本身那浩如烟海的数据中去。

    百年以来所有发生在该训练场赛道上的并跑、新生选拔赛、校内活动赛等奔跑竞技数据,皆处在同一份区间,并且还有专门为此竖立的排行榜。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你就能够更清晰地理解奥默那时的汗流浃背。

    委实说,这感觉还蛮熟悉。

    就在昨日,他便已体会过莫名其妙冲到排行榜第一的体验。

    连他雇的那位消息助理都在工作时间发来抱怨,还嘱托他记得升级套餐。

    当下他的消息需要防护的已经不只是粉丝和水军的入侵,更有同行佣兵的刺探,防护强度突然就给拉上一大截,一时之间便连女巫兽都没法坐住。

    那样的焦头烂额刚过,紧接抵达的便是5927岁的顽童!

    什么?要我拦着他?

    怎么拦?和他干架?

    单纯的精控又拽不住,他都强壮日冕了,野性爆发形态也见过,不能从精神上下手可不就只能打?

    这要打起来,你这学校还想不想要?

    诚然,作为员工,也作为打从心底敬重着秋川理事长的赛马娘爱好者,奥默的实际说明自不可能这般尖锐。

    不仅不能这么尖锐,他还得尽量将这件事包装成一次由各种误会凑成的大巧合。

    毕竟涉事人多且重——这个重不只是重量级的重,更是他的看重。

    手下四位小姑娘自不必提,白仁与震撼那明显得偿所愿的模样更是不忍破坏,王牌哥更是失踪多日,最近才给找回来过上安稳日子——这么一排算下来,作为一切开始的小陆,作为乱子核心的赛罗……问题就出在这俩奥上!

    但也就这俩奥,前者带着那可怜兮兮的黑发小姑娘,端的上是受害者。

    而后者……他倒是很想把他埋进土里,决定待会儿就找个好机会来靠偷袭实践。

    但在秋川理事长面前,他还是决定给他留点面子。

    现在的赛罗整一个无业游民,能老是出现在特雷森本就是全靠秋川弥生的开明,反过来说,若是让她印象变差,那赛罗只能爪巴。

    奥特曼又怎么样,奥特曼就能堂而皇之入侵校园了?

    这里是特雷森!该滚的是你们吧.jpg

    硬要认真起来,中央的安保可不是光之国那根本没有的状况能碰瓷的。

    一群由退役马娘专修的武斗派保安大姐、阿姨们,平日不出现只是没有撞见发挥的空间。

    拦得住各式身手了得的变态狂热粉的她们,虽不见得能和赛罗这样在光之国也算异类的存在过两招,但侦测和阻拦总归是能做到。

    所以该留的面子还是得留。

    而且委实说,赛罗做的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他扭头,看向那正被千明招呼着一旁的器材治疗臂协助注射中的白仁。

    拽着自己和捷德一同上场的最大受益者,与其说是米浴,不如说是白仁。

    那冲在第一,直至最后被大震撼超过时,也仍展现出足以让他惊讶的疯狂姿态,作为曾经研究琢磨过她那比赛录像的粉丝,奥默当然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前王的再起,饿狼的回归……他看出了赛场上的大震撼小姐对白仁有一份全力以赴的尊重,亦能从中觉出两者之间或有隐情,但白仁的异常指向自始至终都是自己。

    这不可否认的事实让他无法怪罪那凭着跃跃欲试的把自己‘绑’上赛场的赛罗,而赛罗最后那一轮神经刀,也在执行之前有招呼奥默。

    他自是对战友有着十二分的相信,而奥默也确实难以忽视那份信任。

    换做其他时候他大抵会颇有些感动。

    但当时却只能爆粗骂街。

    那份愤怒绝无虚假,但复盘时习惯的冷静却又让他无法从中挑出毛病来。

    一次冲撞,夺走了大震撼的胜利,也打断了白仁那明显过于忘我疯狂到让身体承受不住的奔跑。

    那在魔人怀里明显痉挛的反应绝非源自赛罗蹿出时所携的风暴冲撞,而是她自己身体超负荷的副作用。

    奥默不好说赛罗是不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可能压根没注意,但却顽童心性爆发。

    也或许是注意到了,但还是顽童心性爆发。

    总之不论怎样,都觉得这波认真在情感上无法接受,非常难蚌的奥默,只觉得必须得把赛罗埋地里一次。

    但还是在与理事长好说歹说,将这本也只是一场比赛,只不过大抵需要请出训练场维护设施来小修一波的风波抹平。

    今日也是假期,更是菊花赏当前,训练场也没见有人用,只要不是某些对训练场所有新消息特关的卷逼,大抵也注意不到当下的事——不过……有点不妙。

    奥默在好说歹说之中,感觉秋川理事长那儿基础心情也不是很愉快,在不清楚内情时的语气就已经与平日有着明显的不同。

    那或许得动用那招七伤拳了……

    再次扭头看向那被千明一把拽过遮挡帘,看虚影俨然在给白仁扯起运动服上衣,为其贴什么东西的动作,奥默又在素质的作用下重新回首。

    明显的变化,源头还是自己……

    在这种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置身事外的当下,无意义的坚持大抵、应当…肯定是要理应丢掉。

    而且一旦丢掉的话,还能带来比把赛罗埋进地里,更能给他一记重拳的处理方式。

    “理事长阁下,这样……我有一个提议,建立在将此次记录在校内进行大肆宣传的前提下,您可以听听行不行。”

NO.29:没有新鲜事

    “她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尽管对于某个提议还有着诸般细节上的商谈必要,但当下显然还有更需在意的事。

    奥默拽了个凳子坐下,看向那已经拽回了遮蔽帘,整个人躺在床上呼吸悠长的白仁。

    “换做其他诊所大概是要费些功夫,但在这儿就轻松多了,”从不远处的洗手间走出的千明,俨然没用风干机的甩了甩手,“昨天才翻新的强效固定剂,正好能稳她状况,接下来就是养身体了。”

    “不过她到底怎么回事?”

    路过时顺手拽来一把椅子,将其立在了奥默与不远处病床上的大震撼之间的空位前,她侧坐其上,手肘搭在靠背上,朝两方投以质询的目光。

    却又没等两人回答,就又重新看向那在药物的嗜睡副作用下,平稳入眠的白仁。

    “与其说是过度使用源能,更像是急剧运动导致的肌肉痉挛,还伴随轻度的横纹肌溶解,她到底是跑到了什么程度?倔脾气上来了?”

    在特雷森医务室,这种症状并不算少见,正因善泳者溺,反倒容易出现这种因纯粹的运动超限而导致的身体异常。

    但同时也谈不上常见——不让这种状况出现,正是教职员工们的职责。

    当手下赛马娘当真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家长是有权利找训练员追责的。

    不过因为这种状况多是出自当事人自己的判断,训练员常是拦不住亦或没发现的一方,所以真不依不饶地追责的家长,亦是寥寥无几。

    成田白仁是何许人?她的训练员又是个怎样的理性派,作为特雷森老油条,更是两者朋友的千明代表自是再清楚不过。

    以她看来,这种状况最可能的原因就是白仁的倔脾气上来了。

    老早就知道对方走出低谷,最近更是开始正式复健的事实,且不管那变化的源头是不是奥默,千明认为光是白仁自个儿钻牛角尖进行极限训练什么的——就很合理!

    已经不能再合理了!

    从很久以前开始,那总是一声不吭,遇到什么困难都闷声较劲,因而才显得那般忍耐力超群的成田白仁,在她眼里就已是‘与其说是独狼,不如说是倔牛’。

    就连这个年龄段还能上围进一步成长的变化,也完全是牛!

    且不说某人那份在不久前的扯衣检查中多出些个人情绪的判断,奥默听了倒是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病床上的褐发女孩。

    后者,自然是没什么伤的。

    刚进行一轮全力以赴的奔跑,气还没喘匀就被奥默一并带到了医务室,正好找张病床躺下的大震撼,只遗憾医务室没给配淋浴间。

    如果有,那将是绝杀,必能让她撑起身来洗个澡先。

    但因为没有,所以她只能先在这儿躺下了。

    修养?

    别说修养,女孩刚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奥特曼抢走冠军,满脑子一团乱,连开口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面对林顿训练员的目光也只是抬起手臂来晃了晃。

    这算什么意思?

    就连深谙肢体语言的奥默都不免费解,只能姑且当做一种允许、放任的表态,继而重新回首看向千明:

    “跑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吧,或许……”

    “比当初有马纪念时的她更快。”

    陡然开口的大震撼,如梦初醒般地抬起头来,看向那有些愕然的千明与奥默:“白仁前辈她,已经彻底找回状态了,但也正因此……”

    目光飘向远方床位,看对方那意外柔和的睡相,反而更难忘怀那在终点前瞥见的煌煌金芒。

    那份疯狂的魄力,自是胜过那不知从哪儿窜出个奥特曼的无厘头。

    “但那终归是误判的结果。”

    奥默承接了她未说完的话,以分外无奈的目光望向那平生所见第二位不惜身命,自己给自己跑出问题的赛马娘。

    得感谢当今时代的优秀医疗技术啊,尽管当初的她大概只会满腔不甘。

    “她自可以更快,但不该是现在,就像当初春古马的赛道上,她也那般忘我到难以承受。”

    “可赛马娘的气焰又怎能轻易收起呢?”

    曾经的三冠王,亦曾是生涯后期挫折不断的挑战者,千明代表说出这话来自是满满的感慨,毕竟有些时候,就算是全力全开,跑得袜子里都是血迹,也一样无法得到她所追逐的结果。

    相较之下,成田白仁的足部好歹不算娇嫩。

    她只是太过忘我,太过疯狂,一如昔日赛场上的爱慕织姬,每次奔跑都奔着自我燃烧而去。

    正是那份狂野的姿态引得无数观众心驰神往,也让她得以在三冠之后迎来第二套由粉丝设计的胜负服——那套衣装,以饿狼为名。

    只可惜,比起某位在隔壁漫画重置版里宛若天命之子的同名角色,赛马娘中的饿狼却在承受那份野性之姿的代价中迎来陨落。

    狂热地追逐本能,漠视理性的结果,就是过早触及身体的极限。

    这是许多赛马娘都会抵达的境界。

    真正的负重不在那些花哨的服饰,也不在跑鞋上的蹄铁,而是肉体本身。

    她们的灵魂是如此迅捷轻盈,以至于让肉体苦苦追逐着灵魂的轨迹,唯有追上,才算收回了自己。

    而成田白仁的意志,则是打从开闸的瞬间,便已锁定了终点。

    这反而是无数赛马娘与培育她们的训练员们,求而不得的心气。

    就连那位讲究数据,琢磨系统的迫田绫香训练员,也无力制止

    这就像是一部抽卡手游里,有着再怎么升星,等级上限也只能到七八十的R级角色,也有着初始等级上限拉到一百二的UR级角色。

    阻碍她的是练度,而非高度。

    可这样的意志也无时无刻不在催促着她,催促她以奔向极限,超越极限。

    某位玩不起毛掉冠军的家伙倒是经常嚷着什么自己没有极限,但奥特曼那样的究极生物确实是赛马娘蹭不起的。

    某位秘书最具此道的发言权。

    十战十胜,其中有七场皆是开创创新记录。

    哪怕带病,也能压下同时代所有人一个马身的威仪,在八百米下拉开八个马身的传奇。

    那是何等梦幻的奇迹,梦幻到足以被称作幻之赛马娘的时候,却是那样突兀干脆地销声匿迹。

    自那众说纷纭之中,无数人都坚信那是她的潇洒,坚信那是兴之所至的心满意足,更信那是为无数后辈让出舞台的宗师风范。

    哪怕稍次些许的猜测,也说那是给世人留下深刻印象便飞快消失的,大气磅礴的恶作剧,简直就像三女神的化身来为大家开个玩笑。

    种种猜测,种种可能皆是有所受众,唯独那一种可能,有着最低的支持率。

    ——那是她已无力追逐,更全力无望。

    不存在的可能,不应有的结果。

    分明一切都不曾有过预兆,也就不会有人愿意相信那宛若黑粉、水军恶意抨击才有的无端揣测。

    但……

    “白仁同学!”

    骤然闯入医务室的绿衣小姐,手中拎着那偶尔会挂在手臂上的小小药箱,而她闯入此处的瞬间,也都也见到了屋里三人一同对她竖指在唇,暗示噤声的姿势。

    “…抱,抱歉。”

NO.30:这也是岁片无法齐聚的一个侧面

    精致而又小巧的药箱,常在骏川缰绳巡视校园的余暇间出现。

    是的,余暇。

    对骏川小姐这般忙碌的理事长秘书而言,校园巡视的环节本身就是休息时间,这并不是指看法,更是事实。

    她当然是有休息时间的。

    只是如她这般的人,到了闲暇时光便总会想着去做些有意义的事,于是她便会巡视学院,好似要去填补这座学院的风纪委员成员过少的空缺。

    又或者是医务人员的空缺。

    因为绝大部分在她巡视期间对她打过招呼的学生与教职工们,都会对她手臂上挎着的小药盒有所印象。

    而个别因伤病而有机会深入接触者,还会惊讶于对方手臂上那小药盒内有乾坤的事实。

    那也就是他们对这方面缺乏了解,换做那曾认真按照佣兵事务所的装设标准,而特地去翻过医疗箱规格的奥默看来,那小药盒分明就是最高规格的星际佣兵泛用款。

    能紧急应对诸如断肢再生、大出血、碎骨筛出、微量元素紧急缺失、未知菌类感染等多种大大小小的突发伤病。

    突出一个万能无后患,却也昂贵至极。

    普通校领导秘书定然是负担不起的,毕竟内置的昂贵药物有不少都是需要定期更换。

    虽然那大可以只是个壳子,而内里的实际药物版本各有不同什么的……对骏川小姐的身份心知肚明的奥默,并不觉得她会在这种地方偷工减料。

    只是从她这般长期携带药箱的坚持,林顿训练员不难联想她那十数年前的骤然退隐,或者干脆称作失踪的大事,以及当时在网络上流传过的种种说法之一。

    但那也可能只是她开始巡视之后养成的习惯。

    毕竟特雷森平日的伤员出率也不低。

    大部分小伤倒是犯不着去医务室,都给学生们自己处理了。

    但显然,骏川小姐常认为那些学生们的处理极具隐患,所以她才会老是带着那药盒到处走。

    当下更是闯到了医务室来。

    委实说,就算你那小盒里的特效药格外出色,但这中央的医务室配置又能差么?

    这毕竟是耗资仅次于训练场的吃钱大户啊,而且还不像训练场那边是系统与器材维护占主要支出,医务室的主要支出确实也有不低的器材占比,但药物的比重往往更高。

    毕竟这儿可不仅仅是收纳一般意义上的中西药物,还有丹药和魔药意义上的东西药物。

    尽管当今医学界的器材领域耗资,也是一样大有可为,但特雷森的医务室显然更侧重于当今运动员容易遭遇的内外伤处理。

    也就是像当下的成田白仁这般。

    看似严重的伤势放这儿却是有着诸多治疗经验,可谓专业对口。

    毕竟特雷森的‘人才’可老多了,像白仁这种闷头疯跑跑出问题的其实一直不少,毕竟这座学院的训练员与赛马娘比例严重失衡,还有大把学生没有训练员看着。

    若要全靠女孩们自个儿的什么友谊和校职工的关怀来疗愈,显然是不够的,这也是理事长常常烦恼的问题,更是奥默不久前对其提出建议得以采纳的底层条件。

    只可惜就算这事敲定,也不是能立竿见影的效果。

    不论是舆论的宣传发酵,还是学生们的态度反馈,都是起码要得等上几天才能完成的前置条件。

    抓过奥特曼的宇宙人都知道,要把一个奥特曼做成铜像、石像什么的,自然是要有这点程度的耐心的。

    起码要有一到两集的耐心吧!

    当然,奥默没打算整个1:1手办。

    作为一位读过界门区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他对历史课上的内容记得很清楚,人口贸易是初期最重要的血腥原始资本积…不是,是可持续性发展才是最大利润的运作方式。

    什么?你问什么历史课会讲这个?

    你就说前半截有没有讲吧!

    总而言之,奥默并不考虑通过一次性地惩罚,来让赛罗认识到顽童基操的坏处。

    他要长期地,不断地,可持续性地看对面‘坐牢’!

    只可惜不能立刻进入享受time。

    甚至在这几天中,他还不得不变得更加忙碌,来让时间的体感变得更加缓慢难熬。

    对骏川小姐的说明,中途通知琵琶晨光小姐与迫田绫香训练员,再对消息同样灵通的,以鲁道夫为首的一众学生会成员重复之前对秋川理事长用过的和稀泥说辞。

    最后回头,对悠悠醒转的白仁进行必须要有的说教。

    他真是一刻都没办法闲下来,待到对方的姐姐与训练员各自到来后,他才总算是和大震撼一同挥别所有人,包括那想要跟着一起跑,却也仍要值班而苦兮兮的千明。

    还蛮反差的。

    理论上最温婉淡雅的大震撼小姐,实际时常翘课,这次更是颇有些整蛊。

    而那在奥默印象里随心所欲,完全不在乎常理束缚的千明代表,反而对医务室的工作分配履行格外自觉,哪怕那只是个轮班坐岗,闲得可以吃零食看剧等比赛直播开始的职务。

    她也仿佛在等待下一组‘会在假期带着赛马娘伤员来这儿的训练员’一样,苦兮兮地放弃了奥默那边那对她而言明显很有趣的活动。

    或许这就是医学工作者必须该有的责任心吧。

    也曾见过同学填报志愿学校里塞医科大学的奥默,正是因为无法想象自己对患者足够认真负责的模样,所以才对那志愿的考虑都欠奉。

    那样的生活太累了,他想。

    但结果如今也不过是从面对患者变成了面对赛马娘,常让他不由喟叹所谓的教育业,终归还是服务业,这世间又有什么工作不是服务业?

    便连佣兵也是在为雇主服务,区别无非是服务态度的好坏。

    大抵就像千濑小姐的角色曲心声那样,大人需要暧昧与谎言,也离不开暧昧与谎言,否则便会完全沉溺于生活的疲惫之中。

    会像他这样,回头还得继续写稿,而且回头之前还要迎接晨光小姐那令人疑惑的视线。

    这种仿佛重新认识一样的上下审视,倒是真有那么几分作为医生面对病人家属视线的感觉,让他满腹疑惑,正想问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的时候。

    却又有那一度被他抛到脑后的消息框再度跳动。

    【工笔入画:明天有空吗!我要和你聊点事,见面说!】

    【月环蛇:?

    我能不来吗?】

    奥默觉得这里有问题。

    以夕小姐的死宅程度,能让主动约人现实聊天,他不得不怀疑对方是不是被年小姐盗号了。

    怎么说?

    确定现在的屏幕对面不是个红挑染的白毛在憋不住笑的敲键盘?

    【工笔入画:不来?!

    你敢在群里说加塞!却不敢见画师?!!】

    【月环蛇:…喔,原来是因为这个】

    奥默之前抽空往数码老师的社团群发了俩消息,倒也挺重磅的。

    比如打算加塞一篇成田白仁与大震撼的小短篇。

    这就让一群什么cp都见过,唯独没见嗑这组的社团成员们纷纷问号,更有激进表示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的。

    有理由怀疑是被两人的某些激进粉丝攻击过。

    更有理由怀疑是白仁的粉丝。

    毕竟白仁当初那事的舆论可谓一边倒,连带白仁很大一部分粉丝都深陷四面楚歌的战场,有相当一部分变得相当激进。

    【工笔入画:不然是因为什么?我还能真像年说的那样约你出来玩?】

    【月环蛇:倒也不至如此,只是想着其实要当面聊的话,也一样可以借助网络,亦或是……

    您的画作?】

    【工笔入画:……少说这些没用的,明天有没有空?】

    【月环蛇:有的】

    奥默敲字敲得很干脆,看着那再可疑不过的省略号,感觉像是瞧见某一幕的重现。

    继令为了躲黍而老来自己这儿打发时间后,夕小姐也终于是觉得那家是待不下去了吗?

    如果月票满一千了的话,加更会晚点,最近都是下午两点才醒来

NO.31:你最好还是在意一点(千票加更

    菊花赏后,界门区风貌一改。

    公交痛车、地铁屏幕、出入口的横幅,连同无数赛马娘主题的周边专卖店,皆是主角一转。

    那是一位额前一缕白色流星的褐发小姑娘。

    开朗活泼的笑意是那般上镜,一如那副参考了军礼服般威风凛凛的胜负服那般,可说是天生的宣传风向标。

    前略,向所有人证明,你有追求自由的力量和勇气,后略.jpg

    一马当先,万马无光的结果显而易见,当下便连奥默招手唤来的一杯咖啡上,都能被精心勾勒出一份意气风发的人像拉花。

    只不过……许是拉花手学艺不精,又许是拉花手心有偏见。

    奥默总觉得这浮于褐色中的线条透露出一份比起意气风发,更像得意嘲讽的雌小鬼气息。

    于是他便端起勺子在边缘轻扯,让那其上的面庞变形歪斜,倒像是什么猫科生物的脸。

    【戳啦,是哈基米嘛】

    看着毕泽在自个儿发的动态下飚出的烂话评价,奥默哭笑不得地为这当地人毫无共鸣的烂梗点了个赞,旋即重新看向这渐入黄昏的市景。

    秋季的天空总会黑得更早,这才下午六点,那远方的风景便已是适合放个奥特曼在那儿的昏黄。

    可惜,他能够最快联系上的奥特曼目前还比较暴躁,不好说是忘不掉被埋地里的滋味,还是因为整个中央的学生们都在寻觅他的事迹。

    诚然,对那位五千多岁的顽童而言,受到无数人追捧的待遇本该是甘之如饴,特雷森作为优质女孩集结地,更是能为他突出一份香香软软的体验,哪怕他压根不是碳基生物,大抵也能领会地球人吸猫的快乐。

    但显然,这世上任何事都该有个度。

    正如最初的奥默也曾以‘这个世界上有你俩的众多粉丝’来限制赛罗与捷德的出行——赛罗还是怕麻烦的。

    也正因心生畏惧,才有选择这种方式惩罚的价值不是么?

    半日之后,又是一日,奥默耐心静待着状况的进一步发酵,并在久违的闲来无事间,翻着秋川理事长与协会官号的动态,揣摩着业界目前的走向。

    “很微妙啊……”

    望着那对新三冠达成的通告祝贺内容并不如预想中盛大的他,忍不住轻声自语。

    而他耳边那人来人往的纷乱话语与脚步声中,也陡然传来一道清晰的疑惑。

    “什么微妙?”

    “……”闻言而抬首的奥默,看那发型服装皆是清爽干练,除了戴着口罩外完全就像个极东大学生的红瞳女性,在短暂的沉默后,微妙道,“各种意义都很微妙啊,夕小姐。”

    “我也不想这么穿,”扯掉口罩,又抓过对面椅子坐下的夕,脸上颇有几分烦躁,“但黍姐一听我要出门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更不知从哪儿摸出这套衣服硬要我试试。”

    “像个老牌极东大学的门生,”奥默简评道,“却也很适合您。”

    “是吗?我就说她怎么会想着准备这种衣服,原来是学生穿的。”

    穿越过来还是最近几年的夕小姐,显然不了解极东那起码十年以前的校服风格。

    “我猜她其实也有给年准备类似风格的衣装,只是还没找到送出的时机。”

    “啊,反正在她眼里我和年都是小孩。”

    她没好气地将肩上的挎包带子挂在椅背的菱角处,接着又将那挎包端起翻找东西,而奥默只是默默地端着咖啡,瞥了眼她那挎包上挂着的好几张圆圆的卡通吧唧(badge/徽章)。

    都是些熟面孔的卡通化,连同昨日的菊花赏主角也赫然在列。

    让她显得更像个追逐赛马娘亚文化的大学死宅女。

    黍小姐是不是有丶太懂了?

    昨日果然是在和令一起整蛊对方吧……

    这么算来大抵只有重岳是彻彻底底的圈外人,这大哥做得……

    奥默下意识地心生怜悯,回头却又觉得这也算是好事,毕竟亚文化圈子实在太过混沌。

    不论怎么说,他都很难想象重岳兄能接上抽象话题的模样。

    念及于此,他甚至决定回头给对方发个劝诫。

    这世上有些圈子,哪怕是知道也不必强求自己融入,免得整出些既内耗又耗身边人的事来。

    这是个重点,值得记下。

    也正在他熟练地敲完终端里的备忘内容之后,他便看到桌面上多出一叠偏向油画般上色偏重,扎实、厚重的画稿。

    “喔~”他惊叹。

    不是因为那容易让他想到GBF的美术风格,而是因为实体稿件本身。

    委实说,这年头除了去专门的店里去寻,真是很难见过这样的纸质上色稿了。

    就连同人志本身都有电子版‘抢’实体本销量的当下,在现实搭建的同人展已经算是最朴素的展示舞台,端的上是遗老们的倔强。

    虽然穿越者群体的出现,一定程度地文艺复兴了这些老派选择,但那也仍是杯水车薪。

    时代浪潮是难以对抗的,更别说穿越者群体也不都是古典派。

    也有很多毕泽那样的家伙,飞快接受了魔导法杖体系,飞快接受了仿生人女友,更对什么游戏装置、深度浸入,魂牵梦萦——完全可以说是穿越前就迫切渴望着这一切,穿越后便显得那样地甘之如饴。

    这种家伙恐怕就算是逛同人展也是直奔虚拟实景舞台搭建的电子展,而不是去现实同人展里当二刺猿特种兵(指大型展会逛完所有站位所需的惊人步数)。

    而相较之下,这位在毕泽与自己的那段异界记忆中属于‘纸片人3D化’的夕小姐,俨然更立足于现实。

    “这是预定给原本的五份短篇准备的封面,还有这张,我临时速画的。”她说着,又从那包里摸出唯一一个靠玻璃框裱起来的画,拆开之后还能瞧见未干的油墨。

    但图画中两位女孩先后奔驰与赛道时的速度与力量,却已跃然而出。

    “还没看到你写的东西,只能说是练手,你不会和数码一样说些什么画风太硬,得软化一些的话吧?”

    “原来她还这么说过么?”

    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画纸端详的奥默,倒是没有留意到因为对方的目光因自己的动作而柔和些许的变化,只是心头惊叹于夕小姐的画面设计。

    分明未曾与她说过细节,她却仿佛已经见到了昨日上午的那场对决。

    当然,这也更可能是因为赛跑的姿态算来算来去也就那么回事,比起姿势,赛马娘的奔跑画师着重绘画的反倒是肌肉、神态、气流、衣摆之类的细节。

    “我倒是觉得这样的画风也没什么问题,数码老师太过追求与真实的契合,反倒是有些忽略创作本身的魅力。”

    “所以数码快印果然是你认识的赛马娘么?”

    “线下开盒可不可取啊,工笔入画老师,”稍微放下些画作,去看那招呼着服务员点饮料的夕,奥默无奈的笑了笑,“我想这对一群网络认识的社员而言,大抵算是社团规则。”

    “随口一问而已,”点完单的夕没好气的回过头来,“你这雇佣兵倒是挺像回事,但怎么能杂到连同人志的文本工作都接?”

    “这也是佣兵在当今内卷行业里排行第四的一个残酷侧面,”脸上挂着微妙的笑容,奥默端着调羹缓缓晃动着,彻底破坏了杯子里的拉花,“岂止是文本工作,我昨天还在贵公司签了两份委托,其中一份是关于一个种群的跨世界迁徙。”

    “海嗣是么?昨天的公司论坛闹得沸沸扬扬,”夕漫不经心地道出了奥默暂时没想去看的东西,“不少人觉得继那企鹅物流的狼女之后,你又打算对其他女孩下手了。”

    “您说笑了,”这话倒是让奥默的微妙有点变形,“且不说我从未想过主动追求谁的话题,单就伊莎玛拉的态度而言,怎么看都是祂试图对我下手。”

    “嗯…倒也是。”

    “好令人在意的沉默和思考啊。”

    奥默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抬手托着下巴看向别处好几秒后,才回过头来的岁片小姐,以他对夕小姐的认知,能让对方得出认可结论的论据,大抵源自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情报。

    但……

    也不是很想知道。

    最近几个月来,他常时不时翻罗德岛的论坛。

    看乐子、搜集熟人相关的情报,同时也因为罗德岛公司本来就入职了许多穿越者,老员工更是自己认知里的穿越者,所以这一行为本身被他视作一种娱乐,颇具兴味。

    但他昨天确实没去翻。

    昨天又是白仁的事,又是米浴的难,还有对赛罗的陷阱设计,最后还要继续写稿——唯一的休闲时光竟然是看比赛,但那比赛本身也是几分钟完事,至多再来十几分钟的复盘研究环节,以及几分钟的,对西崎丰的祝贺环节。

    哪儿有空翻隔壁公司的论坛?

    虽然时间挤挤总是有的。

    但……

    不想挤!

    今天一大早,他就收到了对方的临别短信,一段朴实无华的再见语和一段很地雷系的再见语看着很是提神。

    诚然,地雷系的前提条件其实是一开始很正常,深入了解之后才发觉问题。

    而不是这种一目了然的散布式雷区。

    但奥默显然懒得这样咬文嚼字地归纳对方的所属类别。

    虽然看着哈人,但大抵不是那个意思……这样的可能,奥默也就在心里过一遍,实际回答还是要如临大敌。

    他也不是很想去了解旁人对这事件的看法评价,当务之急应当是让这事的风波自然盖过。

    所以当他发现夕小姐好像还掌握了什么别的情报时,他下意识地感兴趣,但理性却还是让他表现得没那么感兴趣。

    好在夕小姐也同样是一副没兴趣讲的样子。

    “有什么好在意的,你不该先说说你为什么要临时加塞新作吗!?”

    就是莫名其妙的有些激动,倒像是在略显生硬地为上一个话题打掩护。

    可这事又有什么可掩护的?

    你还和伊莎玛拉有交情了?

    奥默心头疑惑,表面却也不动声色,只是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

    “与其说加塞,不如说一开始规划的创作中就缺乏给成田白仁的笔墨吧?”

    “我只是忽然发现了能够填补并衔接其世代交替的,全新着眼点而已。”

    加更来了,感谢各位支持!

NO.32:问号的积累

    夕不得不承认,奥默的说法非常合理。

    虽说站在彼此合作的角度上,任何的加班环节都是值得抗拒抵触的,但眼下的合作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兴趣使然的创作。

    一旦确认‘二创雇佣兵’的真实身份,夕便不会质疑对方的热情。

    毕竟对方都是训练员了,而且还是中央的。

    哪怕是外地如夕,也清楚在训练员这个本就门槛颇高的行当下,中央训练员的任职门槛尤为严苛。

    再加之最近几日的的工作直播虽常断续,却也一样能管中窥豹出些许东西,夕倒也相信对方是和数码社长一样,对赛马娘群体有着非凡热爱的家伙。

    这样的家伙,追求精益求精倒也没什么。

    就像她自己虽还不愿承认特别欢喜那些物事,可若有机会做得更好,她也没理由拒绝。

    经由夕大画家之手的作品,虽不是没有需要毁掉的废纸,但若一套端出来给他人看,那便定然得是佳作乃至名作才行!

    于是这黑发女孩欲言又止,终归还是没有将最初的打算贯彻。

    在她最初的打算里,本该好好刁难一番对方,不让对方好过来着,毕竟她在昨日生了一整天的闷气,水深火热到现在。

    当然,换做旁人大抵就要问了,这和奥默有什么关系。

    这关系可就大了。

    毕竟这事儿打从一开始,就是她在发现了令姐那莫名其妙的反应后,在犹犹豫豫中选择压下的结果。

    之后年的‘偷袭’,姐姐们的整蛊迫害,大哥慌张中的上纲上线……可以说一切的一切,所谓最初的一笔,就在于此。

    明明这事儿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觉自己为初时的那点道德,付出了太多,夕便对奥默自有一份债主般的不快。

    只想先为自己的不快讨点债来,但结果就像眼下——她本想站在同为乙方的立场对加班指指点点一方,但对方的理由却正当得让她说不出话来。

    成田白仁的笔墨太少?

    那确实,倒不如说从一开始大家就都吐槽过这一点。

    既然要搞黄金三代时期的列传,就算是要把重心都倾斜给几位‘王’们,那曾同样登临王座,只是栽得格外快的成田白仁,又该怎么处理?

    忽视?

    一笔带过?

    这……不太好吧?

    赛马娘的竞争烈度是很高的,三代的黄金史——乍一听好似能绵延百年,但实际上大抵只有某些距离比较远的星系听到消息大概像是百年变迁。

    在神圣泰拉联邦,都只是十年内的事,对记事比较早的年轻人而言,那从千明代表开始就是童年英雄,甚至可能是和父母一起追捧。

    到之后异军突起,迅速成长为魔王一般统御赛场的鲁道夫象征,则更是中二病的初中生们竞相效仿的对象。

    而迟暮英雄千明代表的三度挑战,以及勇者葛城王牌那击破魔王的一击,更是能给不少爱好王道向的年轻人留下一段难忘的记忆。

    当然,不只是年轻人,其他年龄段也一样。

    精神的共情向来都无关年岁,只是不同的年岁会给感触带来差异化的区分。

    而这里之所以会提到年轻人,只是因为爱丽数码的社团成员,大多是年轻人。

    对这些年轻人而言,黄金三代史不仅是经历过的世代变迁,更是印象鲜明到难以忘怀的,直接承载了青春本身的记忆。

    于是他们便大多都能对每一位名马娘的事迹如数家珍,更对那些承载自身一部分青春的人物,有着爱屋及乌般的支持与维护。

    成田白仁无疑也是其中之一。

    不仅仅是知名的赛马娘,更是一度登临王座的赛马娘,但偏偏也是最受舆论抨击,也是在粉丝数上一度有过断崖式流失的赛马娘。

    而在那个人云亦云的年纪,许多年轻人都曾有过‘曾无比支持着某人,却又因风向的转变、空气的变化而闭口不谈,甚至融入其中’的经历。

    NaritaBrian/成田白仁这个名字,无疑是那段时光的实际承载。

    是他们不愿正视,却又理所当然存在着的记忆。

    而爱丽数码提出的这个企划本身,便也带着他们谁也无法忽视的名字出现,

    时过境迁,有些人已经释然,有些人想要逃避,还也有些人,念念不忘地想要为其‘翻案’。

    这也正是当初工作群里的吐槽点——在爱丽数码的社团里,本就有许多社员无法忽视成田白仁的这块历史。

    但若说就此展开创作,却也各个都那么迟疑。

    因为这不仅需要自认才华,更需要自认对成田白仁足够了解,而若是缺少其中之一,那就该拜托别人帮忙——可这要如何开口呢?

    你怎么确定成田白仁在对方心里的形象不是负面呢?你又怎么确定对方有逆着大众风评去做这创作的觉悟呢?

    这样给别人,给大家添麻烦的事,不论怎么想都会很麻烦的事,让大家只能吐槽,也只能做到吐槽这一步。

    再深入,就会变成无法忽视的,或许会给大家心生嫌隙的话题。

    这份属于极东人,亦或者说东亚圈都多多少少存在着的含蓄,让原本的企划出现了再明显不过的瑕疵。

    就连葛城王牌都能出现且与千明、鲁道夫皆有相关篇幅的闪光系列赛名马娘列传,唯独在成田白仁那儿是打算一笔盖过,这份落差感任谁看来都会觉得微妙古怪,甚至引申出嘲笑。

    这算什么待遇啊?

    眼下这位被数码请来的二创雇佣兵竟然敢主动修缮这方面的问题,工作群里的人一开始还是试图劝阻,到后面对方提及大致的创作角度后,便都是一众支持了。

    ——还以为是想一出是一出才想着劝,既然都有大纲了,那你去吧。

    ——好好找画师啊!

    眼下画师就在这儿。

    本想要找个由头刁难,却见对方摸出个这样合情合理的说法来,一时间,夕的道德水平不允许她无视现实开口。

    虽然也不是没有过任性的时候,但那要么都是在面对家人,又或是面对那些有求而来,打从一开始就位于劣势地位的受考验者。

    于人前高傲冷冽的夕,其实是很会审时度势的人,就连在某些无法抗衡的事实面前选择逃避也是一样。

    正因为那样的审时度势,才会在寻不到出路的未来面前干脆地选择逃避,更破罐子破摔似地以一副臭脾气来面对所有人。

    而倘若一切当真有所转机,那她反而会成为第一个做出改变者,正如她成为碎片之中最早抵达这个世界的人,也正如此刻她面对奥默所作的克制。

    让她叹了口气后,端起那服务员刚递来的柠檬苏打吮了两口:“真亏你能这么理直气壮啊。”

    “既是真实,何来理亏呢?”

    “算了,要跟你这种巧言善辩的家伙说这些,倒是我自找麻烦。”

    “这倒也谈不上巧言善辩吧。”

    奥默有些无言,只觉这些只是基础中基础,不如说是单靠脸皮厚就能达到的,但对方似乎急于给自己扣个帽子,虽让他有些疑惑,却也是无所谓的事。

    巧言善辩虽是有些贬义,但以夕小姐的待人性子,大抵还算是比较客气的。

    所以当对方投来皱眉的注视时,他还是微微抬起双手作投降状:“好的,那就让我们不谈这个话题,讲工作,讲工作如何?我在来时也赶好将目前这个段落作结,还请工笔入画老师先睹为快地看看方不方便作画?”

    “你这人……”

    “请说。”

    “炎语还真挺好。”

    “……?承蒙夸奖。”

    虽然不太理解事到如今为什么感叹这个,但奥默还是点了点头。

NO.33:虽然方法不太对,但夕成功了

    “这里这种‘飞翔一般的末脚’是怎么个表达方式?”

    “这是大震撼现役期就被解说提过的原话,指的是那仿佛要飞起来的夸张倾身幅度,这需要极大的脚力与腰力,以及柔韧性,emm这样,我给你看个视频。”

    “还有视频?以前比赛的录像吗?”

    “没有,今天录的。”

    “?”这话把夕震住了,盯着奥默那翻着终端里的短视频编号的脸满是愕然,“你不会把这事告诉对方了吧?”

    虽然这次的创作确实很正经,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但夕还是觉得‘直接找当事人求助取材’的事很难绷。

    可是一想到对方是奥默,是那个奥默.林顿,是那个能光靠一张嘴让二哥和那些人口中的黑蛇一同合作,更能同时与黍姐、大哥相谈甚欢,甚至能让令姐时不时就跑他那儿去的奥默.林顿……

    她不得不对自己觉得他做得出来而感到后知后觉的微妙。

    回首去看这人做的事,可不就每一件都超出大家的预料,又每一件都做得意外完美?

    如果是他的话,恐怕真找当事人也没什么隐患吧……夕不由这么想,毕竟她连印象里的外地人,就连这个世界的外地人都一样判断的‘太难了,不只是学着难,更是理解难,发音也别扭’的东言语都说得如此自然。

    甚至还时不时就夹带几句成语进去。

    之前他在聊天频道这么做时,夕还只当是这个世界的聊天app自带的翻译功能出色,还以为对方是敲出的莱塔尼亚语之类的文字被转换后的结果。

    毕竟社团群里不少人都是靠这个来实现无延时的完美交流。

    至于最初的见面与合作,以及后来监听时听到的那些话,她虽然没给忘掉,但也一直以为是这个世界强大的翻译软件在发挥作用。

    结果真到实际见面时,她才注意到对方的口型并无问题,开口点出再得到对方那并不否认的谦虚发言后,更让她证实了心头那份感触。

    大哥提起过的‘令姐时不时就跑去他那儿’,果然是真的吧?

    炎语这么好,怪不得能让逍遥不羁,出口成句的大姐和他频繁见面相处。

    但那若不是错觉的话……

    她不免再度想起对方就伊莎玛拉那事的反驳。

    夕这次可不只是单纯要找个理直气壮的由头,让黍姐无比配合地欢迎自己出门,并特地来找奥默撒气,她同样还存了几份查证确认的意思,只是风格仍是照着她一如既往的含蓄。

    或者说别扭。

    而对此,就像夕对他了解却谈不上真正了解那样,奥默对夕小姐的了解同样止于情报表面,虽然此次看得出对方提出的见面多少有几分逃离家里人的意思,但他不可否认这份见面的重要。

    合作者双方的其中一方,突然要改动合作项目,硬加一段不小的篇幅进去,那定然是要与另一方商议并征求意见的。

    委实说,这次的见面完全可以称作一次商务会面。

    奥默也正是如此对那习惯于等他做晚饭的茜,以及可能会很快来事务所的切列尼娜这么说的。

    当然,也并未隐瞒见的是夕这一事实。

    换做前几日的话,某位不安感很是严重的樱花妹大抵是会不依不饶。

    但如今已被说服的她即便仍是有些不安,却也只是在三人小群里嘱咐了几句早点回来。

    而切列尼娜也适时的发来消息说她可以回来做饭,也或者是带茜出来吃,毕竟她本就有从朋友那儿听说几家不错的美食店。

    对此,想必事务所的另一位房客员工会无比雀跃。

    但这话也像是说奥默可以多待一会儿,甚至和对方一起解决晚饭一样,让茜赶紧给这不够敏感的战友连发了好几个表达不满的表情包。

    而切列尼娜只是回了个疑惑的表情包。

    生于叙拉古(意罗区),活在哥伦比亚(安美区),工作在龙门(帝制东炎),身具三系思想BUFF,更有忙碌工作的德克萨斯,对男方的女性交往向来是没什么所谓的。

    只要她回来的时候对方能挪出空间与时间就行。

    这也是她不论告白,还是面对奥默带着新条茜来再度确认她的态度时,都是那样直截了当的原因。

    比起某些瞻前顾后,考虑许多,也想得很多的人,她对自己需求的那部分看的很明白,也并不索求更多。

    诚然,这样的干练姿态在感情交往中其实并不算好事,因为‘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适用于所有人际交往,包括爱情。

    沉默的包容很容易带来误判,并为情感带来干涸与裂痕。

    但好在她面对的男方,并不是她不索取就不会给的类型。

    奥默看那聊天栏虽是看得哑然失笑,却也发了个会尽快归来的回复。

    和夕小姐顺便解决晚餐是他压根没考虑过的。

    且不说对方也不像是会轻易与异性共进晚餐的类型,他自个儿也没理由邀请对方吃饭。

    即便这时间看起来如此适合,但俩人也都不是会看气氛做决定的人。

    恰相反,对抗群体意志眼中的常识,才是双方时常会做的事,就像此刻,他也会违反大家对他印象里的判断摇头:

    “当然不是,只是今天正好有机会见证两人的奔跑,”发送还要受到网速和彼此通讯装置差异的限制,奥默直接挪过光屏给对方放映,却也不忘嘱咐,“当然,还请您忽略边上那仨马赛克。”

    来自训练场系统录下的赛跑画面,正如正式的比赛直播那样,存在多种机位的位置,奥默所挑选的是侧面拍摄的三号机位。

    虽然视野很好,可以看到两者的奔跑姿势与神态细节,但也偶尔会让包括葛城王牌在内的三者之后的三个不明物入镜。

    什么奥特曼啊,怪兽使啊,奥特曼啊……

    作为一位赛马娘爱好者,你是绝对不想在赛马娘的竞赛跑道上看到这仨异物混入的。

    但委实说,就算打码处理了。

    三坨跑的很快的马赛克反而更加有碍观瞻了,所以奥默能看到夕那本该放在左侧的目光正时不时朝右瞟去,每次瞟去的眼神都很微妙。

    “那三坨马赛克是什么?”

    虽然用的量词很不礼貌,但奥默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就像他自己心里想的时候其实也是一个用词一样。

    “不用在意,只是不该出现在场上的乱入者而已。”

    “可好像有个乱入者冲线了。”夕有些惊愕道。

    “算不上正常手段,”奥默面无表情道,“不用在意。”

    “可ta比大震撼还快!”

    “都是非正常手段的带来的,不要在意了。”

    “可是ta好像是和你一起出现过的那个赛罗。”夕抬手指向对方冲线的瞬间。

    智能捕捉画面进行处理的马赛克,终归没有追上那道光快到形变的孤独。

    “都说了不用在意了,你的创作重心是成田白仁和大震撼!”

    从这语气我们可以看出,有人的心态正在接受考验。

NO.34:去朋友家过夜不找你妈报备?

    “请问,先生您是她的老师吗?因为我们老板也兼职老师的缘故,如果是老师的话可以在我们这儿享受活动折扣。”

    “那倒不是,不过训练员可以么?”

    “诶?!当然可以!!啊,难道您是林顿训练员?!”

    “是我没错,但还请稍稍降低音量?”

    “啊,好,好的,抱歉,我太激动了,其实我是您和您手下茶座小姐的粉丝。”

    “承蒙厚爱,有机会的话,我会带茶座来喝一杯的。”

    “真的吗?!”

    “有机会的话,对了,需要用它确认身份吗?”青年晃了晃手中的训练员徽章。

    “啊,不用,这是付款码。”

    “好的……收到了吗?”

    “收到了,啊,林顿训练员…能为我签个名吗?”

    “自无不可,工笔老师,还请稍等一下。”

    在那不依不饶的话题十分钟后,奥默.林顿站在咖啡厅前的柜台结账,一旁是站一起都会让服务员误会的夕。

    没有干脆了当的走人,而像是在等他结完账再一起走的态度,让他略感意外之余,却也不得不在接连不断的耽搁里知会对方一声。

    而后者只是不耐烦地侧过身去,挥了挥手示意随意。

    “林顿训练员,她这是……”

    不太礼貌的回应,就连服务员看了都难以泰然处之,不过这位年轻人却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与立场都不便开口,因而表达得颇为含蓄。

    “签名版就放这里了。”

    像是完全不在乎这点,也佯作没听见的林顿训练员,只是仍旧微笑着与他道别,旋即又朝着那龙女般的女性招手:“久等了,工笔老师,咱们走吧。”

    “还算不错。”女孩扬了扬下巴。

    而青年好似有些意外道:“是吗,我还以为您对此颇有了解。”

    “?”

    这是在说什么?

    看着这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店门,服务员习惯性地以营业姿态欢送,却也疑惑地看着这两人的背影远去。

    刚打算点开某些同好社群来交流些新鲜见闻,却又因新的客人需要招呼而暂时作罢。

    而在店外的街道上,正装与学生装的组合正在缓步迈进,源于夕有意放缓脚步落在后面,而奥默则是注意到了对方的慢步而同样放缓了脚步。

    这份贴心反而让前者有些恼火:“干嘛走那么慢?”

    “慢步有益身心,”奥默耸了耸肩,“还是说工笔老师打算就在这里道别?”

    “我…”表情不是很自然的夕沉默了一下,看向那已经亮起街灯,因而显得五光十色的街道,“我打算在这儿周围逛逛。”

    “推荐朝着那个方向再过两条街,会有至少三处赛马娘主题相关的商业娱乐区,”如此指引完的奥默说着,干脆自下而上的开始分解,“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工笔老师……”

    “等等!你就这么回去了?!”

    “?”

    无数由身体上分解消失的小方块,随着他脸上的疑惑开始重新显现组合。

    “你?什么?你不是应该清楚我现在什么状态么?!”

    宛若情景再现,攻守易型,工笔老师当下的情绪不是很平稳,俨然没想到奥默走得这么干脆。

    至于奥默,委实说,他虽然心里有所猜测,但那猜测本身却难以笃定。

    只是在就——对方在自己付账的时候没有干脆走人——这一现象本身,让他想过…对方或许还有什么话想说。

    方向不难确定。

    在刚才的桌上讨论同人志作画时不说,非要留到工作时间结束后的散场再说的话……理应是涉及私人,但奥默自认与对方没什么私人话题可聊,而且真该早些回去吧!

    确定了方向,但却没兴趣细节的魔人,在一句不硬不软的反问得来一句明显嘴硬的答复后,倒也不惯着对方。

    但也就是这么点时间的机会,还是给夕抓到了。

    确实是抓到了机会。

    虽然具体表现是急了,但也算是坦率了起来,让那本是在朝着事务所附近传送点汇聚的奥默,硬生生地中止并逆转了进程。

    这是美菲拉斯型的传送才能做到的效果。

    换做杰顿和黑暗特利迦什么的,要传送都是一瞬传送,后悔了也不存在什么中断逆流,只有传送过去再传送回来的选择。

    好在奥默平日为了对魔力能省则省,一直都用美菲拉斯的能力作代步,当下还能听对方立刻追加质问。

    “你都清楚我之前在说那个服务员!”

    这倒确实。

    事实上,之前夕的那句‘还算不错’的评价,是对那服务员的,评价的是对方那尽管不满但却表现出了足够克制的素质。

    奥默也正是因为听出了这一点,方才感叹自己本以为夕是这儿的常客。

    但结果很明显,夕小姐要么是随便找了个位置,要么是看了、听了什么推荐。

    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一时从来不代表永远,这就好比你玩游戏的时候,或许会遇到和另一位陌生玩家选了同一个角色,玩着同一个武器,做出同一套连招的巧合。

    但若想与那样的陌生人再复刻一轮,便太难了。

    除非你玩的太刀(x)。

    众所周知,所有太刀侠共用一个大脑(x)。

    奥默并不认为自己与夕共享一个中枢,尽管作为一位画师,观察亦是一门必修课。

    但别提观察,因对头脑而言,观察只是基础。

    自那基础之上的逻辑回路,才是最能显化个体差异的根本。

    不过眼下对方都暴露到这一步,他就算之前不确定,现在也能肯定了。

    夕小姐无非就是抓住了好机会溜出家门,大抵不想立刻回去。

    但她又不是小孩子,经济总该是独立的。

    既然经济独立,那跑出家门哪儿不能玩?哪儿不能待?

    界门区作为穿越者文化特区,也作为赛马娘文化特区,每年都有相当一笔经济发展源自旅游业,同时也意味着这座大区一点都不缺酒店、旅馆、民居之类的地方。

    哪怕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待那些地方,也还可以选择极东区特色网吧——有漫画看、有电脑玩,还有专门用以过夜的陈设。

    不过以他对罗德岛论坛翻阅的情报所得,夕小姐甚至能够直接在自己创作的画卷里待着。

    这样的奇异能力,或许连网吧都不需要去。

    随便找个地方挥毫作画,住处也就对付过去了——只要不被城管发现迅速冲洗的话。

    总之,不论如何……

    “我的事务所并不是旅店,夕小姐。”他直言叹息。

    尽管屋里放一幅画也不碍事,但奥默觉得这很不是个事,尤其是自己在罗德岛的风评非常微妙的状况下。

    “明明令姐就经常去你那,难道你现在不欢迎她了?”

    “……我想这并不是一回事。”

    有那么一瞬间,奥默有种大脑被砸了的感觉。

    我兄弟可以随便来,但你是我兄弟吗?!

    而且令也没在这儿过夜啊!

    除了在罗德岛那儿以外,最近几天甚至看不到她出现在现实,仅仅是只在梦里姿态如常。

    诚然,他最近几天因为某些懂的都懂的原因,睡眠时间还挺短的。

    但梦的奇异之处正在于时间体感的无限延长,所谓黄粱一梦,正是这种体感落差的终极体现。

    所以他这几天虽是睡得少,但却意外地不是特别疲惫。

    就以往而言,身体,或者说细胞的疲惫、排毒,虽可以借由魔力这类能量循环来缓解。

    但也仅仅是缓解。

    且,精神的疲惫总是难以避免。

    可一旦后者有了恢复可能,那他倒也不至于挂着明显的黑眼圈,为了不头晕眼花特地补觉了。

    只是时不时打个哈欠无可避免。

    “怎么不是一回事?她不也为了躲黍姐跑去你那儿,一待就是好几天?”

    “?”

    夕小姐的逻辑自带某种偏见啊……察觉到情报出入,或是一己之见的奥默,抬手拧了拧鼻梁。

    解释……终归还是算了。

    只急着履行自己发过的消息的奥默,不想再继续这样效率低下的交流,而且对方的话也直接启发了他。

    躲黍小姐是吧?

    成!

    放下手来的奥默叹了口气,自身边拉开一道由漆黑雾气构筑的空洞。

    “行吧,你过来吧。”

NO.35:奥默:我还没喊呢!

    尽管这一年还剩两个月零几天的时间,但夕已经可以断定今年最糟糕的一天就在昨日。

    就在昨日,她经历了这些年来都不曾再有过的‘三堂会审’。

    大哥、大姐、黍姐。

    旁边还有个嬉皮笑脸的年做陪审,实在是无论如何都很难信服。

    不就是个同人志画师的兴趣爱好,至于这样吗!?

    甭管自己看的都是些什么,明明自己画的那么正常!!

    夕觉得自己很需要拿出人类社会处世哲学的‘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的道理来,但经过二创雇佣兵‘点化’过的她却也清楚。

    道理是没用的。

    大姐和黍姐摆明是借机发挥的整蛊自己,年更是只会把自己的话颠倒黑白,她唯一可能说服的只有大哥——但偏偏是大哥!最先打开了她的台式电脑!

    完了.jpg

    虽然没有给出一个面向,大哥也没有把屏幕掰到她面前——他不会做出这般气急败坏的事,夕知道他是位最完美的武人。

    既能一气动山河,也能以气抚秋毫。

    这般修身养性的功夫早已臻至化境的大哥,几乎不存在气急攻心,破防崩溃的可能,自然也就不会显出那副极端做派。

    但就算如此!

    当他看完屏幕,再看自己,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眼神五味杂陈,抬掌自捂额头的动作一出!

    ——对夕的伤害就是辣么的大!

    寄!.jpg

    夕以此方网络习得的文化,定义此刻的状态。

    一个人社死的瞬间也是自我死亡的瞬间,从此之后,家庭地位便沾不得半点,而那争斗之日久的兄弟姐妹,则会变得更加面目可憎!

    那一刻的她,是那般迫切的想要拽着告密的年鱼死网破,可她又深知,这事到这一步也其实还有挽回的余地,倘若自己真跟年爆了,那才是真正的天下皆知。

    常年画画无人懂,一朝社死天下知——很遗憾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jpg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她便不得不恨自己是那样的识时务,

    可就算是她在这般折磨的瞬间,展现出了莫大的毅力决定隐忍!

    这如如坐针毡,度日如年的瞬间却也仍未结束,甚至在大哥被自己的收藏‘击坠’之后,下一个抵达战场的是大姐!

    或许这算是好事,她不得不这么想。

    且不说令姐那事算不算她握在这里的把柄,她对弟弟妹妹们都一直是比较爱护的。

    即便当下她叛变似的和黍姐与年站在一起,大家也不会做得太绝。

    之后的事实也正是如此。

    令姐虽然继续着大哥未竟的事业,一直在翻她收藏,表情也相当精彩。

    但至少眼中没有悲悯,也没有忽然露出坏笑,更没有跟黍姐和大哥报告什么发现。

    可说是相当自己人地,平稳结束了查阅。

    还不忘关掉电脑。

    说着什么虽然有些过激,但也不算太大问题,只是大哥接触的少了的话,让夕在那一瞬间无比地感动,想着不枉自己替对方瞒了下来——却也在那一瞬,夕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段录像……也被自己当做了重要文件,和那些收藏塞到了一个文件夹。

    呃……

    再看对方那与黍低声交流,看向自己时仍如过去那般,笑得一副亲切可靠模样的大姐,她又坐不安稳了。

    回想对方之前查阅电脑时有过数次的惊愕神态,夕实在分不清那是因为赛马娘同人本还是别的什么。

    再看令姐偶尔投来的目光,也瞧不出怎样的意味深长,只有安抚,只有关切。

    仿佛一切都只是自己在疑神疑鬼。

    但这又很难忍住不去想。

    只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疑神疑鬼反而让她的注意力有了个倾泻口,让她得以回过神来时,这事儿在俩姐和大哥口中已经算是要揭过,而年则是一副分外可惜的模样。

    她可惜就可惜去吧。

    夕在眼下也没心情跟年算账,倒是想和令姐对账一下。

    只是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对方却寻不到了。

    哪怕是去家庭群里寻觅,也一样不见回应。

    委实说,这算不上反常,甚至太过日常。

    平日的令姐就常是群里失踪,艾特也不见人,每当这时候,岁片们也都只会说不知她又跑哪儿喝醉了,也不知是不是又去梦里神游了。

    夕也想说自己只是试试,但这本该一如往日的消失反而让她有些怀疑。

    诚然,夕大画家并不是会被好奇心驱动的人,恰恰相反,一直很会审时度势的她,反而能够很好地遏制住自己的好奇。

    这份本领也曾让她避开过年的许多次整蛊陷阱,换作这次也一样能够坚持贯彻。

    只不过,她以往对好奇心的遏制都是为了守护不变的日常。

    可当下的她,显然已经失去了那份日常。

    即便两位姐姐貌似不再追究,大哥那并不含责备的歉疚目光也仍然刺眼。

    年更是短短俩小时就已过来借题发挥足足四次,让她烦不胜烦的同时,也让黍姐频繁过来进行——读作调解,写作两边一起叨的家庭教育。

    这日子没法过了,朋友.jpg

    人还要干活呢!!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兴趣活计,也让她迫切需要一个安静的,不受打扰的工作空间。

    她倒是有心利用能力直接逃跑。

    但很可惜,黍姐总是有办法找到她在哪儿,而要直接想办法说服黍姐不管自己……

    那通常是不可能的,但夕还有一招压箱底的方案。

    这就有了奥默昨日中午收到的消息。

    在熬过了一整天后,夕老早就跑出了门。

    但她实际上并没有做出什么游玩规划,毕竟她本来的目的也不是玩。

    首先是找一处安静的、不受打扰的干活地点,其次是有机会满足好奇心的话,那就没理由遏制了。

    这两点其实是可以同时满足的,这也是她一开始就锁定的选择。

    确定了这一点,她更是干脆寻了个公园的僻静角落,端着那还装了数位板和小型电脑的挎包,从早上坐到下午。

    饿了也没去买吃的,而是自己随便画了几笔秀色可餐,简单解决。

    就这样好不容易等来了约好的时间见面,却在俩人无比效率的工作对话里飞快结束。

    对方更是赶着离开,让本还以为能顺路走走,尽量自然地提议的夕顿时整不会了。

    尤其是对方甚至连车都不算坐,要直接传送!

    你这……

    这么着急是赶着救火吗!?

    连社畜对下班的经典迫切都不了解的无业游民,更不清楚奥默急着回去看厨房的需求,这就更别说奥默还跟家里说过会早点回来——这对魔人而言,完全等同于必须履行,甚至超额履行的诺言。

    但好在,就算她对这一切都那样的不了解,也不妨碍她能在情急之下放下早在昨天就破完的架子。

    于是在当她随同奥默走入那事务所,在奥默的简单介绍下,见到那目光无比警惕,仿佛自己是什么入侵者一样的女孩新条茜,与另一位倒是很欢迎自己的模样,但各种意义上都很大只的女人貉后。

    她又在厨房门口,见到了一副居家打扮的德克萨斯。

    感觉传闻倒是有那么几分真实的她,眼见对方明显一副下厨模样,正想就晚餐话题聊点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道完全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奥默你回来了吗?正好,过来搭把手吧,这几条黄鳝需要先处理一下!”

    “……啊?哦!好!稍等一下!”

    奥默那先是有些惊讶,再是立刻接受现实的回应声由远及近,而夕自己更是立马冲到厨房口,看向那以娇小细瘦的身子拎着大袋小袋,倒是颇具冲击力的彩发身影。

    “…黍姐?”

    “哦,夕啊,过来帮姐姐分一分袋子吧。”

    那露出堪称慈祥的笑容,自然而然地就朝她挥手的小个子女孩,正是她本以为处理得最是稳妥,想都不用去想的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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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9969/ 第一时间欣赏只有怪兽可以吗最新章节! 作者:古信玄所写的《只有怪兽可以吗》为转载作品,只有怪兽可以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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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怪兽可以吗介绍:
星盟历613年,一位穿越者抵达两界安全局予以的咨询地点。
望着这小巷中的事务所,再对比手中的电子地图,不禁怀疑起了指引。
“西边是时钟塔分部,东边是罗德岛制药,南边是特雷森学院,北边是暮海侦探事务所...”
同样是各式异界残留,唯有此地格外朴素。
安奇分外不解地踏入事务所门扉,望向柜台前睡眼惺忪的男人。
“你这儿能咨询什么?”
“只有怪兽可以么?”
奥默指了指一旁柜台上摆放成排的卡片,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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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已是一种常见社会现象的类银魂综漫,主要涉及赛马娘、明日方舟、奥特曼、型月等,次要涉及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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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某平台已完本作品《尼德霍格提不起劲》、《普通穿越者,大概》、《明日曙光》,亦将以此书伴各位时光。只有怪兽可以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只有怪兽可以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只有怪兽可以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