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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玉糖梨     谋春txt下载     谋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0章 去江林

    对于这个发现,岑平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被…”岑平看了万宁一眼,也选择了让大家意会后半句,“那就说明凶手非常憎恨余大郎,这种恨更是有针对性的,所以凶手可能是位女子!”

    岑平话音刚落,就听罗震音说道:“有道理,这凶手肯定恨余大郎那点儿事,所以要阉了他解恨!”

    岑平见有人支持他的观点,心里头有些高兴,冲着罗震音微笑点点头。

    罗震音却没看他,他的目光投向万宁,问道:“宁儿,会不会是余家大娘子干的?”

    万宁没有应答。

    在捉凶这件事上,她已经犯过一次错了,现在绝不能只靠想象就来断案。

    艾氏是不是凶手,目前也无证据可以支撑。

    于是万宁说道:“舅舅,现在尚无证据说明谁是凶手,这案子还需进一步再查。”

    然后又对沧岄道:“舅母,那晚我在小船上找到了一块类似木头的东西,今我已能证实那是木荷。之后我又在一条水灯船上找到了几片木荷叶,还有像是血迹一样的痕迹。”

    沧岄精神一振,问道:“这条船可有作为证物收起来?”

    万宁点点头,木荷的碎片和叶子她已经交给曹司理,水灯船也已经放入府库,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管着。

    “那好,等会我就去看看这些现场物件!”沧岄说道。

    万宁又对岑平道:“父亲,对外还请宣称谭大有重大嫌疑,也可请衙差们刻意暗示谭大就是真凶。

    凶手很有可能会因为我们抓了谭大而放松警惕,说不定还会再露马脚,到时候我们许能找到证据。”

    岑平自然连连点头答应。

    他本就想着待真凶落网后如何遮掩万宁这次抓错了人之事,现在按照万宁的计谋,用谭大来放松凶手的警惕性,到时候正好顺水推舟说这是计策。

    安排好这些后,万宁决定去趟余富和丽兰的家乡,了解他们的过往。

    岑平、沧岄自然不放心她一人前往,提出陪她一起去。

    “父亲,这元宵刚过,秀州事务繁多,您还是在府衙主持大局,我和舅母去一趟即可。”万宁心领了岑平的关切之意,这秀州目前无知州,无同知,琚经历因丧女之痛,一直病着,这府衙诸事都靠岑平撑着。

    万宁知道岑平已是疲惫不堪。

    岑平虽不是她亲生父亲,但待她不薄,且与他父亲也是挚友,辈分上也是叔辈,她为他分担一些也是应该。

    岑平知万宁说得有理,何况有沧岄夫妻陪伴,应该不会有事。

    这样想着便吩咐衙差备车,带着万宁、沧岄夫妻去了余富和丽兰的家乡江林县。

    为了尽快破案,几人马不停蹄一路急行,在第二日日落时分到了江林县域内。

    万宁掀起车窗上的青布帘子,看着外头落日余晖,燕鸟归巢,启唇轻吟:“山气日夕佳,飞鸟归与还。”

    撑着脑袋一路补眠的沧岄似睡非醒地睁开了眼,看到斜阳下看着窗外景致的万宁侧颜。

    余晖的金色光芒洒在万宁的脸上,映得她脸色红润有光泽,更让平时有些纤弱的她忽然迸射出了青春的朝气。

    “蔓蔓~”沧岄懵懵地吐出两个字。

    万宁现在这个样子让她想起了昔日好友,万宁的母亲罗蔓蔓。

    她也喜欢坐在车窗旁看夕阳,看外面飞速掠过的树木房屋。

    只是罗蔓蔓坐的车是高铁,他们现在坐得是马车。

    “宁儿这孩子还是像她爹多些,蔓蔓打小不爱念书,这吟诗作赋可是琼林最擅。”紧挨着沧岄的罗震音听见了她口中唤出的那个名字,知妻子看着万宁想到了蔓蔓,心中也不免惆怅起来,想起了妹妹小时候的事。

    沧岄闻言,神智彻底清醒了,她坐直了身子,睨了罗震音一眼道:“那还不是小时候被你们这几个哥哥带坏了?”

    罗震音不乐意了,反驳道:“怎么是被我们带坏了?我们罗家本来就以武传家,不管男女都要习武。蔓蔓习武有什么不好,强身健体。再说了,她大了后不是挺厉害的吗?又会断案,学识也不差,最后还嫁了那么个好郎君。

    要是没我们几个哥哥的教导,她能那么优秀?”

    沧岄嗤笑:“那也是七弟玉言和妹夫琼林的功劳,你肯定没有。”

    说着不再理会丈夫的抗议,靠近万宁道:“宁儿,就快到江林县城了,你要合眼养养神吗?”

    万宁没有说话,她似乎沉浸在某种思绪中,完全没有听见沧岄与她说话。

    “宁儿?”

    沧岄扯了扯她的衣袖。

    万宁一惊,回过头来对上了沧岄满是疑问的双眸。

    “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沧岄问道。

    万宁松手放下车窗帘子,带着歉意道:“舅母,您醒了?我刚刚在想一件事,想得出神,没听见您叫我。”

    “哈哈,是在想云小郎吗?”罗震音打趣道。

    万宁脸刷得红了,娇嗔道:“舅舅,你别胡说!”

    沧岄也瞪了丈夫一眼,叱道:“女孩子脸皮薄,心思细,开玩笑得有分寸!”

    罗震音挠了挠头,憨笑道:“好奇,好,你们女人说话,我睡觉!”

    说完,往车壁上一靠,闭上眼,还假装打起了呼噜。

    沧岄和万宁对视一眼,无语失笑。

    “宁儿,你刚想起了何事?”打发了话唠罗震音,沧岄继续刚才的话题。

    万宁道:“我刚想到我们这连夜急行也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到了江林县,可这余家大娘子艾氏也只花了一天的时间。”

    沧岄一怔,正欲张口说话,忽然听见一旁睡觉的罗震音压着声音冒出一句:“那又怎么样?说明艾氏也和我们一样连夜赶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呗!”

    “你懂什么?别插嘴,睡你的觉!”沧岄好气又好笑地轻斥。

    罗震音立马又歪头装睡。

    万宁瞧着有趣,抿唇浅笑。

    沧岄这边让罗震音别插嘴,那边却刻意解答了罗震音的疑问。

    “艾氏之前是在江林老家陪伴老太君,余富出事后,余萍命人送信过来,即便送信之人骑着骏马,马不停蹄,那最快最快也只会比我们提前几个时辰。

    然后艾氏一刻不耽搁,即刻动身那最快最快也要像我们这样耗费一天多的时间,所以艾氏在接到信回到余宅最快也要两天时间,可她却在余富死后一天就回到了余宅,这时间确实古怪。”

第191章 时间差

    万宁正欲说话,就听佯装睡觉的罗震音忽然嗷了一嗓子:“我就说艾氏是凶手没错吧!”

    罗震音一骨碌坐直了身子,倏地靠近沧岄,将脑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对万宁道:“这艾氏摆明了是知道余大郎遇害的时间,所以她没等报信的人来就动身回来了,目的就是要将余姑娘、谭大、余骏几个人赶出去独占家产。

    她必须越快越好,不给别人思考的机会,也给予余姑娘突如其来的一击。”

    罗震音叽里咕噜地说着话,脑袋靠在沧岄的肩膀上,任凭她拿着瘦长的手指点着他的头往后推,他也不肯将脑袋移开。

    舅舅、舅母在这撒着狗粮,万宁掩着唇直笑。

    沧岄忍不住嗔骂道:“你这人,为老不尊,在小辈面前能正经点么?”

    罗震音道:“我哪里不正经了,我说的不对吗?”

    万宁笑着点头道:“舅舅说得很有道理。”

    确实,罗震音这个分析还是合理的,假设艾氏早就知道余大郎遇害的时间,那么在元宵节灯会过后,艾氏就立马动身回来,这样就省去了秀州这边去报信的时间,如此就省去了将近一天的时间,艾氏在那个时间回到余宅就成了可能。

    沧岄对罗震音这咋咋呼呼的性子显然早已习惯,她对万宁道:“别理他,我们分析我们的。”

    罗震音也不在意,伸出双手环住沧岄的腰,降低声音喃喃道:“你们说你们的,不要管我。”

    万宁愣怔了会,随即哑然失笑。

    她倒是想不理睬他,可她这个舅舅总会自己跳出来刷存在感,导致她不能当他不存在呀。

    不过这次,万宁瞧他似乎真得是睡着了。

    呼吸平稳,神态安详,靠在舅母身上安安稳稳地睡着。

    昨晚他为了让舅母睡得舒适些,一整晚都保持着一个姿势,让舅母靠在他身上睡着,想必也是累坏了。

    沧岄也发现了这一点,罗震音这一次怕是真得睡着了。她心疼地侧目瞧了瞧自己的丈夫,然后将食指竖起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示意万宁不要大声说话,让罗震音好好睡会。

    万宁会意,识趣地别过脸去,再次看着外面的夕阳发了会呆。

    曾经,父亲母亲也是恩爱异常,他们深刻地爱着对方,每件事都以对方的所需为准,相知相爱,相知相许。

    初春傍晚的凉风伴着夕阳余晖拂过万宁的脸,让她觉得脸颊冰凉一片。

    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

    很快,马车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

    万宁和沧岄在客栈安顿下来后,商量了下决定先去江林的余宅探听情况。

    虽然没有秀州余宅的气派和奢华,但这江林的余宅还是因为它低调的奢华而显出了它的地位。

    江林县的余宅如同秀州的余家一样,是这个地区最富有的人家。

    万宁和沧岄、罗震音禀明了来意,守门的小厮快跑着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有一个穿着竹青色长袍的年轻人出来相迎,他自我介绍是江林老宅这一房的嫡孙,名唤余驰。

    万宁瞧着他,朗目疏眉,品貌非凡,倒是不俗。

    余驰引着他们到了前厅,命人上了好茶款待,这边客客气气地问道:“几位从秀州赶来,可是因为我家大伯意外去世之事?”

    万宁和沧岄对视一眼,然后说道:“正是。看来驰郎君以已经知晓此事了。”

    余驰道:“早在大伯出了事之后不久我们就知晓了。大娘子急得马上动身,想必现在已经到了秀州。”

    万宁不动声色地说道:“大娘子昨日就到了秀州,我已与她见了面。”

    余驰有些惊讶,似是自言自语道:“昨日就到了?那二叔他们呢?”

    万宁道:“不曾见到。”

    余驰不解道:“二叔他们一家子应是今日到秀州,那大娘子怎昨日就到了?”

    万宁见他也发现了时间不对,便问道:“驰郎君,你确定大娘子是接到信后启程回秀州的?”

    余驰使劲点头道:“是的,我确定。那日堂姐遣人送信来,大娘子和二叔他们接了信马上启程回去,算着日子应是今日到秀州。”

    罗震音听了,憋不住了,问道:“那为什么你大伯娘提前一日回到了秀州,你确定她和你二叔他们是一起动身的?”

    余驰再次点头:“我确定。”

    思忖了片刻,余驰又道:“不过,若是大娘子真得提前一日回到了秀州,那只有可能她走了水路。”

    万宁、沧岄、罗震音皆是一惊,沧岄道:“来之前,我问了个清楚,从秀州到江林县并没有水路可行。”

    余驰浅笑道:“并不是没有水路可行,而是水路太过凶险,通常没有人会选择往水路走。

    但水路却比官道近了许多,若是从水路走,可以节省很多的时间。”

    万宁问道:“那么大娘子是否知道这一点?”

    余驰道:“知道的,当时她就问我们可有捷径,我们便如实相告,但二叔说水路太危险,他是不会往水路走的,所以他们启程时走的应该是陆路。至于后来大娘子是否改走了水路,我就不知道了。”

    万宁听了,也不再继续往下问,转而说道:“你家曾祖母现在如何了?”

    余驰叹气苦笑:“我家曾祖母已至鲐背之年,说来也是高寿了,老人家身子日渐衰弱,怕是时日不多,故而大娘子、二叔他们才会从秀州赶来伺疾陪伴。

    不曾想大伯竟突逢意外殒命,大娘子、二叔他们不得不赶回去办丧,老太君这边只得由我们这一房陪伴终老了。”

    说着说着,余驰竟红了眼眶:“老太君现如今每日没几个时辰是清醒的,我们也不敢把大伯之事告诉她。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想来就心酸。”

    万宁见状不再追问老太君之事,换了方向问道:“驰郎君,请问令尊是否在家?”

    余驰道:“自然是在的了,父亲正陪在曾祖母身边,所以没能来接待诸位贵客,还请见谅。”

    万宁并不介意这个,她问道:“那可否请驰郎君进去禀报一声,我等有要事想问令尊。”

    余驰迟疑了一会,道:“好,我这就去禀报。”

    说着,起身往内院走去。

第192章 老宅事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余驰便与一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余家三叔余安。

    万宁几人起身相互行礼,待余安坐定,便与罗震音攀谈起来。

    沧岄和万宁趁此机会,都打量了余安一番。

    万宁瞧着这余安头发已经花白,袍子也是半旧,下摆甚至已经毛边,也不知是他不修边幅,还是这余家老宅的日子不好过。

    “几位官爷是为了我家大哥之事前来的?”余安问罗震音。

    罗震音嘿嘿笑了笑:“专为此事前来的是这两位,我不过是个小跟班。”

    余安颇为惊讶地瞧了瞧万宁和沧岄。

    一个看着那般年轻,一个是个女子。

    那个最像官差的竟然是个小跟班,余安表示不能理解。

    所以看向两人的目光满是诧异。

    “三郎君这是以貌取人吗?”沧岄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问道。

    余安一怔,右手轻握成拳,掩于唇前轻咳两声,掩去刚刚的尴尬,说道:“这位娘子言重了,我只是在想秀州府衙的官差竟然会是位女子。”

    沧岄抬眸睨了他一眼,道:“我不是官差,我是仵作。”

    余安越发惊讶,眼睛倏地睁大,惊讶道:“娘子竟然是仵作?这…余某佩服佩服。”

    边说边双手拱拱表示敬佩。

    沧岄微微颔首算是回礼了。

    就在这短暂的互动间,坐在一旁的余驰忽然一拍大腿,欣喜喊道:“我想起来了,您就是京城有名的巾帼仵作沧岄!”

    沧岄一向清冷,对这突如其来的热烈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没太多的表示。

    万宁倒笑了笑,接了话道:“没想到驰郎君竟知晓沧仵作大名,看来沧仵作确实是名扬天下了呀。”

    余驰笑呵呵地说道:“我早就听闻沧仵作大名,在京城求学的那两年,曾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亲见沧仵作验尸断案,看着挺诡异的尸体,却在沧仵作的检验下破解了凶手的手法,自此我便对沧仵作敬佩不已,可惜一直未能再有机会亲见沧仵作验尸。

    刚刚与你们聊天,我便觉得您眼熟,却一时没想起来,真是该死!”

    余驰言语间满是敬佩,让罗震音听得也是心花怒放。

    自家娘子受人敬仰,他与有荣焉。

    沧岄在余驰的述说中,大概猜到是在哪个案子中余驰见过他。

    她再次抬眸细看,似乎对这个驰郎君有了些印象。

    余安听了余驰的话,对这沧岄更多了几分景仰,语气更是变得恭敬。

    “刚才是某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娘子是这般厉害之人,失敬失敬。

    那么今日前来可是大哥之死有何不妥?”余安问道。

    沧岄递了个眼神给万宁,意思让万宁来说这事。

    万宁便开口道:“经官府查验,余大郎之死并非意外,而是他杀!”

    余安显然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他身子前倾,双手紧抓扶手,惊讶问道:“不是死于火灾意外吗?怎么成了他杀?是谁杀的?凶手可抓获?”

    他一连问了好多问题,语气也变得急怒。

    万宁简要地将余大郎是死后遭焚以及死因告知余安。其余他们的推断鉴于案子还未查明,万宁便没有提及。

    “所以,我们这次来便是想了解下余大郎发迹之前诸事,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和余大郎有关的,还请三郎君都一一告知,这些都可能对我们破案有帮助。”万宁道。

    余安拍腿悲叹数声,戚戚说道:“前几日大嫂、二哥回老宅陪伴祖母时,还提及元宵过后大哥就要回来了。

    却不想竟再也看不见了,这凶手是谁还没头绪吗?”

    万宁沉默不语。

    余安便当府衙还没有查到线索,继续说道:“只要是对破案有帮助的,我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知几位具体想要某说些什么?我和他只是堂兄弟,后来大哥离开老宅出去闯荡,只逢年过节回来一趟,故而很多事我也不知晓。”

    万宁道:“那就请您说说在他闯荡之前你们一起住在老宅时的事吧!”

    余安道:“嗯,好。其实大哥发迹前我们余家并没有什么家业。甚至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那时候祖父早逝,祖母拉扯着大伯、二叔、我父亲还有两个姑姑靠做些绣活维持生计,日子过得极苦。

    后来两个姑姑到大户人家做丫鬟,其中一人被主家看中,抬做了姨娘,偶尔接济娘家,这才让我爹兄弟三人都娶了妻。

    只是这么大家子,又没有好的活计,日子也过得清苦。

    特别是我大哥出生时,正逢饥荒,吃不饱穿不暖的,以至于和大哥一起出生的孪生兄弟未满月就饿死了。

    想想也是可怜。那时候缺衣少食,大伯娘也没多少奶水,怎够兄弟二人吃,估计那时候也只能满足一个的吃食,另一个只能听天由命了。

    后来…”

    “等一等。”万宁听到这打断余安的话,问道,“您刚刚说余大郎出生时还有一个孪生兄弟?”

    余安点头道:“是的。这事我是听父亲说的。大伯娘那时候怀了双生子,可惜时运不好,碰上饥年,饿死了一个,只养大了大哥。”

    万宁眯起双眼,问道:“您确定那个小婴孩饿死了?”

    余安道:“那是我出生前的事,自然是不能完全确定的。只是家里长辈都知道这件事,难道还有假?”

    万宁咬了咬唇,暗想这事估计要余安的父辈才会知道详情,可他们这一辈都已经过世了,只有一个老太君还在。

    可这老太君已到鲐背之年,且身子也不好了,怕是已不能交谈。

    “三郎君,我知道了。请您继续。”万宁只能先继续听下去。

    余安便继续道:“因为日子不好过,我们余家在我们父亲那一辈人丁都不兴旺,大伯只有大郎一个孩子,二叔也只生了二哥,我爹生了我和两个妹妹。二哥三岁那年,二叔病故,二婶悲痛欲绝,郁郁而终。大伯便将二哥收到他房中养着,所以大哥二哥关系要亲近的多,像是亲兄弟。”

    万宁从余安口中大概了解了余大郎父辈及他们兄弟之间的一些情况,为了节省时间,万宁便问道:“余三郎,那么余大郎和丽兰,也就是余大姑娘的亲娘的之事你可知晓?”

第193章 问余安

    屋内静默片刻,就听余安吞吞吐吐道:“丽兰嫂子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初只知大哥与徐家的女儿好上了,但徐家不同意,几次派人上门羞辱我们余家,最后他们只好私奔了。

    再后来丽兰嫂子过世,大哥又娶了艾家的女儿,日子也越过越好了。”

    万宁一边听着一边观察,就见余安眼神闪烁,说话时避重就轻,便知他没有说实话,或者是隐瞒了许多重要信息。

    “徐家以前也是富裕之家吗?”万宁开始采用迂回战术,她知道再逼问余安徐丽兰与余富的事,只会让余安越来越警觉,越来越不肯说实话。

    余安瞅了瞅万宁,说道:“那时候的徐家与我们相比那是绝对的大户。他们主要是做花灯生意的,有祖传的制灯手艺,可惜到了丽兰嫂子这一代,只有她一个女儿。

    丽兰嫂子母亲过世的早,徐家大郎对丽兰嫂子的母亲用情极深,加上担心继母不能善待前任的女儿,故而一直没有再娶。他独自将女儿拉扯大,自然不会答应掌上明珠嫁给我们余家这样的清贫之家。

    我那时候还听闻徐大郎是想招一上门女婿,而我大哥坚决不肯入赘,这才…”

    万宁想了想,再问:“那现在徐家灯坊还在吗?”

    余安叹口气道:“在我大哥和丽兰嫂子私奔后,徐家大郎就和疯了一样四处寻找,还几次到我们余家讨要人,可我们哪知道大哥躲在了哪。

    又过了一段日子,我听说徐家大郎结束了灯坊的生意,变卖了家产,到各处寻找丽兰嫂子去了。”

    余安说到这,似乎有些难过,他重重地“唉”了一声,说道:“徐家灯坊在江林口碑甚好,又是老字号,要不是我哥和丽兰嫂子这事,他们也不会就此销声匿迹。

    从那以后,没有人知道徐家大郎到底去了哪,也没人见过他。”

    万宁问道:“余三郎,您可见过徐家大郎?”

    余安摇头道:“我没见过。”

    “你不是说徐家大郎多次到你家讨要人吗?你从没见过?”

    余安道:“我那时年岁尚小,大伯父亲也还在世,哪需要我一黄毛小儿去应付这些。

    我只是听府里下人说徐大郎来闹事了,自己并没有出去见过。”

    万宁再问:“那府里的老人现在老宅的多吗?”

    余安困惑道:“郎君指的是多久的老人?要说父辈那时候的已经没了。”

    “没了?”万宁奇道。

    余安苦笑:“我之前便与郎君说过我们余家那时候只是清贫之家,哪有什么下人,不过是有两个打杂的学徒充当着杂役帮忙打点一些事儿,等学成后他们也就走了。”余安解释道,“所以那时候的老人是没有了。要说大哥发迹以后的仆从,那恐怕最久的要属谭大了。”

    万宁闻言,立马追问道:“谭大你们可都识得?”

    余安道:“自然是认得的,每年大哥回来他也会一起回来,且秀州那新宅里大小事务都是他在打理,包括我们旧宅这边诸事他也会帮忙处理一二,是个很得力的管事。”

    万宁暗想,这徐大郎变成谭大,潜伏在余家那么些年,竟然没被人发现?这隐藏的功夫还真是厉害。

    “那徐丽兰和余大郎育有一女,就是余萍余大姑娘。不知你对这余姑娘可有什么要说的?”

    万宁问道。

    余安摇摇头,道:“萍儿是我的侄女。刚回余家时不过十多岁,孩子没娘,自然是可怜的。我瞧她身子单薄,面色难看,似有不足之症。

    她回到余家后,因大哥要迎娶艾氏,便将她托于祖母院中,养了一些时日。后来才回到了秀州新宅与大哥、秀华嫂子一起生活。”

    万宁问:“那艾氏与她相处可好?”

    余安道:“这我不知,我极少去秀州,只在老宅照顾祖母,他们新宅的事二哥会更清楚些。”

    万宁则故意说道:“想来是没得好的,要不然余姑娘怎会到这个年纪还未嫁人。”

    余安面色微沉,低声说道:“萍儿未嫁之事,恐是我大哥的错,秀华嫂子年年都要为萍儿张罗着婚事,可每次都无果而终,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大哥不同意。

    说起来我大哥疼爱萍儿比徐大郎疼爱丽兰嫂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大概是觉得亏欠了丽兰嫂子,所以想补偿给萍儿。可他没想过这反倒是害了萍儿!!!”

    万宁注视着余安,见他说这些话时目光坚定,身子放松应该是实话。也就是他并不知道余大郎对余姑娘做了什么。

    余安摇摇头,道:“萍儿是我的侄女。刚回余家时不过十多岁,孩子没娘,自然是可怜的。我瞧她身子单薄,面色难看,似有不足之症。

    她回到余家后,因大哥要迎娶艾氏,便将她托于祖母院中,养了一些时日。后来才回到了秀州新宅与大哥、秀华嫂子一起生活。”

    万宁问:“那艾氏与她相处可好?”

    余安道:“这我不知,我极少去秀州,只在老宅照顾祖母,他们新宅的事二哥会更清楚些。”

    万宁则故意说道:“想来是没得好的,要不然余姑娘怎会到这个年纪还未嫁人。”

    余安面色微沉,低声说道:“萍儿未嫁之事,恐是我大哥的错,秀华嫂子年年都要为萍儿张罗着婚事,可每次都无果而终,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大哥不同意。

    说起来我大哥疼爱萍儿比徐大郎疼爱丽兰嫂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大概是觉得亏欠了丽兰嫂子,所以想补偿给萍儿。可他没想过这反倒是害了萍儿!!!”

    万宁注视着余安,见他说这些话时目光坚定,身子放松应该是实话。也就是他并不知道余大郎对余姑娘做了什么。

    说起来我大哥疼爱萍儿比徐大郎疼爱丽兰嫂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大概是觉得亏欠了丽兰嫂子,所以想补偿给萍儿。可他没想过这反倒是害了萍儿!!!”

    万宁注视着余安,见他说这些话时目光坚定,身子放松应该是实话。也就是他并不知道余大郎对余姑娘做了什么。

第194章 去探听

    余安道:“江林这段水路我们当地人都叫做神漂滩,意为神仙才能漂过,可知过这段水路之难。

    这段水路河道曲折,河面时窄时宽,河床中多.多处怪石交错,在这里撞沉的船很多,一般货到了这里都将货物御下,请挑夫沿江走旱路,避开这段极其危险的河道。

    所以这段水路不通客船,要是有客人从秀州、扬州等处走水路,通常会在上一个码头下船改走旱路到江林。”

    万宁问道:“既然如此凶险,那艾氏为何要冒险走水路?虽说人命大如天,可余大郎毕竟已经走了,她早一天回晚一天回余大郎都不能起死回生,她又为何要急着赶回去呢?

    若是在神漂滩出个意外,那不是得不偿失?”

    余安沉默不语。

    万宁便又道:“看来艾氏与余大郎感情十分深厚,宁冒生命危险,也要快速回去一见,哪怕见得是死人。”

    余安唇角一勾,一抹嘲讽的笑意一闪而过。

    虽说片刻之事,但万宁还是捕捉到了。

    她大声问道:“余三郎是觉得我说得不对?”

    余安连忙说道:“自然不是,只是艾…秀华嫂子也未必是走水路回去的,要知道那段路可没有艄公敢接活。”

    万宁奇道:“那不走水路,艾氏又是如何提前回到秀州的?”

    余安不耐道:“这应该是府衙要去调查的事,再不济你们可以直接去问秀华嫂子,为何要在这与我纠缠这个问题?”

    万宁笑了:“余三郎说得是,我们不过是想再问问可有其它捷径,如此等起程回秀州时就可以节省些时间。”

    余安一时烦闷语气不佳,但见万宁态度不变,依旧温和,顿觉有些失礼。

    他抱歉道:“我刚刚并非责怪几位,只是最近家中事多,这老太君身子一垮,我们几个做小辈的心里头也是烦忧。

    本想着等大哥回来主持大事,却不想大哥竟出了意外。

    虽说我们兄弟三人已经分了家,但不怕郎君笑话,我和二哥以及这老宅都是靠大哥支撑着的,所以他一走,等于我们的主心骨倒了。

    我这心里其实也有些慌。”

    余安似乎撑了好久,现在已经撑不下去了。

    一开始见到万宁几人时还能强自撑着一家之主的场面,但这话题聊着聊着,他就觉得烦躁不安愈发强烈。

    他们兄弟三人是过了很长时间苦日子的,但是他是三人中最小的弟弟,故而两个兄长对他总是多有照顾。日子虽贫,但他却没受过生活的鞭打,所以这时候一出事,他就不知该怎么办了。

    甚至因为忧虑,几日之内就花白了头发。

    余驰瞧着父亲这样,心疼也无奈。

    不管他如何懦弱无用,那都是他的父亲。

    这几天家里的很多事都由他代为掌管,父亲一心就陪伴在曾祖母的身边。

    余驰知道说是表孝心,其实是为了躲避。

    躲避这几日不断发生的意外,逃避应该承担的责任。

    万宁几人提出要见他时,余驰一开始并不想去请他,但这毕竟涉及到大伯的案子,他不能不请父亲出来。

    好在余安这时候还知轻重,虽心里不愿,还是出来应对。

    只是话题聊到此,余安竟明说他不想担责的心思,这让余驰颇尴尬。

    他抬眸看向万宁几人,原以为会在他们眼里看到嘲讽和不屑,却没想到他们几个都托着下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余驰正欲说话,忽听门外有下人跑进来禀报,说老太君醒了,嘴里喊着要见自己的三个儿子。

    余安连忙起身,来不及和万宁他们告辞就往外走,可刚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余驰喊道:“阿驰,你也一块去吧。你曾祖母这突然醒来,怕是……而且你大祖父、二祖父、三祖父早就不在了,你曾祖母又混不清了。”

    余驰知道父亲担忧害怕,心里不安,想要他陪着,便对沧岄、万宁、罗震音深深一揖,请他们喝茶歇息,他们先去祖母那。

    万宁几人自然非常理解,赶紧请他们快去见老太君,不必有所顾及。

    余安、余驰便快步走去内院。

    万宁瞧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想到了什么,便对沧岄如此说。

    沧岄明白了万宁的意思,便对外面伺候着的余家下人道:“我从秀州带了一些东西要交给你家主母,不知她可是在老太君那?”

    下人回道:“三娘子自老太君病后,日日夜夜都在院中守候,娘子要是想见三娘子,待小的去禀报一声。”

    沧岄道:“刚见三郎和驰小郎赶去了老太君那,此时你再去禀报岂不是添乱?还不如你带我去院子里,我在院门外候着。”

    “这……”下人有些犹豫。

    罗震音上前塞给他几块碎银子。

    下人看主人家待他们犹如上宾,又看在银子的份上,便领着沧岄去了内院。

    到了垂花门前,这位仆从便不能再入内,托了守门的婆子将沧岄领了进去。

    路上沧岄也给了这位婆子一些好处,从她口中得了一些琐碎消息。

    没多久,婆子就领着她到了老太君的院门口。

    此时,门外并不见人守候,屋内传来一些声响,想必是老太君一醒,大伙儿都进屋去伺候了。

    趁此机会,沧岄悄悄走了进去。

    刚走到屋前,就见有丫鬟端着水出来,沧岄顺势一闪,躲到了侧面的窗户下面。

    巧合地是这扇窗正是老太君屋子里的。

    沧岄听见里头传来说话声,便靠近听了听。

    就听老太君在那喊“知哥儿、礼哥儿、明哥儿。”

    喊了几声,就听余安在那劝:“祖母,祖母,大伯、二叔、父亲他们……已经不在了。”

    然后就听老太君撕心裂肺地嚎哭道:“报应啊报应啊!”

    老太君一哭,就听见屋内有女眷也跟着哭,然后就听余驰埋怨道:“父亲,你和曾祖母说这个干什么?她当我们是大祖父他们,我们就扮做他们呗,何必惹她难过。”

    余安叹了几口气,没说话。

    沧岄心中了然,这余安果然是个担不了事的,这时候还不如年轻的驰小郎。

    正想着,又听屋内老太君喊道:“富儿呢?富儿呢?”

    屋里头瞬间一片沉寂,里面的人都不敢接话。

第195章 大秘密

    许是见屋里众人都不吭声,老太君又问了一遍。

    “富儿呢?我的富儿呢?”

    这一遍问完后,就听余驰轻声说道:“曾祖母,您忘了,大伯在秀州经商呢?他这几日生意太忙,没法回来。

    过几日等他忙完就回来看您了。”

    余驰话落,就听老太君忙不迭地说道:“对,对,做生意要紧。我们余家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多亏了富儿。”

    说着,老太君似乎想起什么,又哭了起来:“可怜了贵儿,可怜了贵儿啊。要是我的三个儿子有这个孙子这么有本事,那贵儿也不用被卖了。”

    “祖母,你又糊涂了,贵哥儿哪是被卖了,他早就已经……”

    “父亲!”

    余安又想纠正老太君的话,被余驰及时打断了。

    他小声对余安道:“父亲,曾祖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现在这样,你总和她说小辈们死的死,没的没,只会让她更加伤心。”

    余安没再吭声。

    就听老太君在那忆苦思甜:“你们不知道那时候我们家日子过得有多苦,哪像现在锦衣玉食,每天都能吃上白米饭,吃上吃鸭鱼肉。

    那时候啊,我家知哥儿的媳妇怀了双生子,要是搁现在,那是多开心的事儿啊,可在那时候我们连米汤都快喝不上了,这双生子生下来,我们拿什么养活。

    我记得那时候真是要愁死啊。

    后来孩子生下来了,知哥儿媳妇没好东西驰,奶水不够,我们只能拿米汤喂两个孩子。

    可毕竟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这米汤哪抵得上奶。

    就这样,富儿的弟弟贵儿很快就奄奄一息了,看着就要养不活了。”

    “曾祖母,您歇一歇,别再说了。这事儿都过去了。”余驰打断老太君的话,柔声劝道。

    一女声,许是余安的妻子,也劝道:“祖母,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贵哥儿走了,成全了大哥好好活下来,最终带旺了余家,这也是他天上有灵,庇佑着呢。

    您就别再想了。”

    “是,是,是他成全了富儿。”老太君声音一沉,带着些许阴冷之气,听得门外的沧岄莫名打了个冷颤。

    然后更恐怖地是,老太君忽然咯咯咯笑了起来,笑得诡异而又凄凉。

    “知哥儿拿他换了一个女婴,他媳妇吃了这女婴煮的汤,奶水丰足,吃得富儿小脸那个满足呦。”

    这句话一落地,周边瞬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静得窗外的沧岄都能听见屋内几人的呼吸声。

    “曾祖母……您……”良久,才听见余驰说了话,只是听着他的声音透着艰难,在吐出这几个字后就没有然后了。

    “祖母,您在胡说什么?”就在这时,一直诺诺的余安忽地愤怒喊了一声。

    然后就听老太君陡然提高音调吼道:“我没有胡说,我没有老糊涂,贵儿饿得要死了。

    正好城外村子里有户人家没粮食也快饿死了,他们下不了手吃自己的女儿,就想和别人家的孩子交换。

    知哥儿得知后说反正贵儿也要饿死了,还不如给富儿换条生路,他一狠心就拿贵儿换了那个女婴。然后告诉所有人贵儿死了,连贵儿娘都不知道她儿子拿他的肉给她换了一锅肉汤。

    那女婴虽然瘦小,但炖起来也是香啊,一锅汤都被知哥儿媳妇喝了个干净。

    好东西下肚,奶水就足了,富儿就不会被饿死。

    哈哈哈,你们说的对,是贵儿成全了富儿呀。”

    老太君越说越兴奋,发出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痛苦的笑声。

    易子而食!沧岄知道在饥荒时,快要饿死的人家确实存在这种事,只是毕竟以前是听闻,现在乍然亲耳听见,即便她是一个常与死人打交道的仵作,那胃部的不适也险些让她当场作呕。

    而屋内的人显然有人受不了,发出呕吐声。

    “你这是做什么?老太君不过是老糊涂了,胡乱说得,你还当真了!”

    沧岄听到余安怒斥。

    想必是有人脑补了老太君的话,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说的是真得,我说的是真得。你这个不肖子孙,敢说我胡说,我,我,我打死你……”

    “哎呀,曾祖母……”

    “祖母……”

    “老太君!”

    屋里头传来一阵嘈杂声,然后就听余驰喊:“快去喊郎中,曾祖母晕过去了。”

    接着就有人从屋子里跑出去。

    沧岄见里头乱做一团,便趁机准备离开。

    离开前,她听见余安怒斥道:“今日之事你们要是泄露出去半个字,”

    静得窗外的沧岄都能听见屋内几人的呼吸声。

    “曾祖母……您……”良久,才听见余驰说了话,只是听着他的声音透着艰难,在吐出这几个字后就没有然后了。

    “祖母,您在胡说什么?”就在这时,一直诺诺的余安忽地愤怒喊了一声。

    然后就听老太君陡然提高音调吼道:“我没有胡说,我没有老糊涂,贵儿饿得要死了。

    正好城外村子里有户人家没粮食也快饿死了,他们下不了手吃自己的女儿,就想和别人家的孩子交换。

    知哥儿得知后说反正贵儿也要饿死了,还不如给富儿换条生路,他一狠心就拿贵儿换了那个女婴。然后告诉所有人贵儿死了,连贵儿娘都不知道她儿子拿他的肉给她换了一锅肉汤。

    那女婴虽然瘦小,但炖起来也是香啊,一锅汤都被知哥儿媳妇喝了个干净。

    好东西下肚,奶水就足了,富儿就不会被饿死。

    哈哈哈,你们说的对,是贵儿成全了富儿呀。”

    老太君越说越兴奋,发出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痛苦的笑声。

    易子而食!沧岄知道在饥荒时,快要饿死的人家确实存在这种事,只是毕竟以前是听闻,现在乍然亲耳听见,即便她是一个常与死人打交道的仵作,那胃部的不适也险些让她当场作呕。

    而屋内的人显然有人受不了,发出呕吐声。

    “你这是做什么?老太君不过是老糊涂了,胡乱说得,你还当真了!”

    沧岄听到余安怒斥。

    想必是有人脑补了老太君的话,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说的是真得,我说的是真得。你这个不肖子孙,敢说我胡说,我,我,我打死你……”

    “哎呀,曾祖母……”

    “祖母……”

    “老太君!”

第196章 三线索

    余家易子而食这件事对万宁产生了不小的心理冲击。

    虽说遭遇了灭门惨案,但从小她是在父母呵护下长大,没有缺衣少食,没有挨冻受饿,所以当她一个人独自面对世事,一点点揭开每个案子背后的残酷真相时,她总会觉得抑郁寡欢。

    案发现场的视觉冲击远远比不上背后人性险恶的心理冲击来得大。

    沧岄瞧着万宁脸色不好,安慰鼓励了她几句,然后在她的要求下留下她一个人冷静冷静。

    两人回到房中,罗震音不免担心道:“我看宁儿脸色不佳,留她一个人真得可以吗?”

    沧岄道:“宁儿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每次碰到案子却都能沉着应对,可见心志坚定。但她毕竟年龄小,在这世间善善恶恶中沉浮,心中总会有所触动,她需要消化,如此才能成长。让她一个静静也好。总好过一件事接一件事的积压,最终让她承受不住。”

    罗震音心疼道:“宁儿这孩子既像她爹一般聪慧,又像蔓蔓一般有主意,可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她本该过着锦衣玉食、安定惬意的生活,现在却要承担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承担的重担。我真是担心她呀。”

    沧岄拍了拍丈夫的胳膊,没再说话。

    心里头却也是十分担心万宁。

    当初她和罗蔓蔓穿越到这个架空的时代,虽然顶的也是十多岁少女的身体,但她们实际上却是身经百战,有着深刻阅历的成熟女性,面对各种残酷诡异的案子,她们能泰然处之,追求真相时,她们能不畏艰难。

    万宁却不同,她从外到内都是十五岁的少女。搁现代,这个年纪的少女正在上学,青春洋溢,前途如画。

    但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的少女已经订亲嫁人,为人妻为人母,用柔弱的肩膀,撑起一个家族的希望。

    她们很多都难有自我,难有美好的未来。

    就如余萍。

    所以,万宁能有自己的追求,她必须支持,哪怕前路艰难险阻,她也要助她披荆斩棘,闯出一条阳光大道来。

    在这个过程中不得不经历的磨难,不得不磨砺的心性,她不得不狠着心让万宁独自承受。

    梅花香自苦寒来,她坚信万宁不会让她失望。

    过了不知多久,正在房间休息的沧岄和罗震音听见有人敲门。

    打开一看,正是万宁。

    “舅舅、舅母,我刚刚静下来梳理了这个案子查到的一些线索,想过来与你们说说。”万宁手中拿着纸笔,认真地说道。

    沧岄古井无波的脸上难得露了笑,她就知道这孩子不会让她失望。

    侧身让万宁进屋,三人围坐桌子旁认真分析起案子来。

    纸上画着余家的谱系图。

    万宁分析道:“这次到江林可谓是不虚此行。我们掌握了几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一条是余大郎原来是双生子,他还有个弟弟叫余贵。出生时被余知抱去和人换了……食物。”万宁说到此,眼中闪过一抹悲色,想到那个被煮成肉汤的女婴,她就觉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好在她很快控制了情绪,继续说道:“第二条就是谭大是徐丽兰的父亲这事,余家人未必不知。”

    此话一出,罗震音立马不解问道:“宁儿,此话怎讲?余安不是说了,他们都没见过徐丽兰的父亲吗?虽然那时候他经常来闹事,但见过的都是余富的父辈。就连谭大自己都说,余富并未见过他,所以他才能在余家一待十多年。”

    万宁淡淡一笑,道:“舅舅,余安是因年纪小没见过,余富是因为谭大来闹事时,他与徐丽兰早已私奔,也没见着。但余常见没见呢?还有老太君她是否认出过谭大呢?”

    罗震音闻言,拍腿惊叹道:“宁儿说得即是,老太君和余常是极有可能见过徐丽兰父亲的,他们也就有可能知道谭大的真实身份。”

    “若是他们知道谭大身份,却没有戳穿他,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沧岄幽幽说道。

    万宁点头:“是,只能说明他们与谭大有了交易,或者是达成了共识。”

    罗震音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余家人到底是鬼还是人,一个个各怀鬼胎,太可怕了。

    这边,万宁又说了第三条线索。

    “第三条就是大娘子艾氏提前回到秀州之事。”

    “这一条说明艾氏走了捷径,她大概是不放心余宅诸事,要赶紧回来主持大局。”罗震音这时终于插得上话了。

    万宁却又笑道:“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还有一种可能性是有人让艾氏提前知道了,所以她早动了身。”

    “嗯?”沧岄一时没听明白。

    罗震音更是抓了抓头发,一头雾水的样子。

    万宁道:“艾氏和余常一起出发这事不过是听余安父子对我们说的。”

    “你是说余安父子隐瞒了真相?”沧岄懂万宁的意思了。

    万宁笑道:“不一定是隐瞒了真相,也有可能他们知道的真相就是她们一起动身。”

    罗震音越发不解了,抓耳挠腮问道:“宁儿,你这绕来绕去的,我实在是听不明白。”

    沧岄解释道:“宁儿的意思是余安父子看到的艾氏和余常一起动身回秀州,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设计的,其实艾氏已经提前一日动身了。”

    罗震音道:“那我们就又绕回去了,艾氏早就知道余大郎会出事,她是凶手,或是合谋。”

    万宁道:“这一点我们就要回秀州去证实了。但我觉得更有可能地是有人设计让艾氏提前回秀州,产生嫌疑,这边又设计了她和余常一起动身,让余家老宅这边一时怀疑不到他。”

    “哦?宁儿,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有人设计,而不是艾氏自己提前回去呢?”罗震音文。

    万宁道:“这是因为艾氏没有提前回去的理由,不管她何时动身,余大郎都已遇害,她提前走只会遭人怀疑。她若不提前,按正常的时间回去,没人会怀疑她。

    所以只要是个正常人,她怎会多此一举,惹人怀疑。”

第197章 再查访

    东暖阁内寂静无声,周氏因为紧张,连大气也不敢喘。

    叶慕贤似乎也有些紧张,舔了舔唇,眼神飘离,吞吞吐吐地说道:“阿爷的意思……我们长房没个子嗣,虽说现在还不急于选出继承香业的人,但阿爷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我们长房有人继承叶家的制香手艺和生意,他说要么是阿宛,要么……纳妾生子!”

    他抬一抬头,一脸苦楚,语气也变得万分无奈:“之南……我……”叹一口气,嘴唇翕合,终究还是垂了眸子,没能说出口。

    周氏听到“纳妾”二字时,只觉已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慢慢被刀割开,然后碎成两瓣,沉了下去。

    这些年,她没能生个儿子,早已预料总有一日,夫君会为此而纳妾,只是没料到这一天来得如此突然,而且公公为了防止自己不答应,甚至变相拿薰然逼迫她!

    他早料定了,自己怎么可能会让薰然学姑母叶惠束发不嫁留在叶家继承香业,但若是不答应薰然学香,鉴于她和夫君没有子嗣,她就必须同意夫君纳妾以延续叶家香火!

    公公抛出的这个选择对她来说完全没得选。

    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一滴滴滑落,顺着脸颊,滴到捂在胸口的手背上,显得悲愤而又绝望,犹如四年前,她成为娘家的弃子,失去了本应是血脉至亲的支持。

    叶慕贤见周氏如此伤心,心如刀割,紧紧将周氏搂入怀中,绵言细语地安慰:“之南,我的心你最清楚不过,我从未有过纳妾之心,今日阿爷拿此难我,我只是虚与委蛇,拖延时间。你放心,我既不会让阿宛误了终身,也不会……”

    话未说完,芊芊细指便按住了叶慕贤说个不停的嘴唇,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周氏含泪说道:“大郎,你的心意妾身了然,只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即便你拖过今日,拖过明日,也拖不过一个孝字。这次,既然阿翁提了,想必他已谋算好,你若刻意拖延,只会惹他生气。唉……你还是按阿爷说的,寻个好人家的女儿纳进府里……”

    叶慕贤见周氏如此,知她委屈,却又无法承诺于她。因为周氏说得是实话,为了叶家的香业,纳妾这一步是早晚得走的。

    只是,他对周氏的感情很深,压根不想纳妾。

    夫妻二人凄凄婉婉地互诉衷肠,忽然听到隔间偏厅传来一声惊呼,原来是进偏厅收拾的小丫鬟发现了一直在此“偷听”的薰然。

    “二娘子,您,您怎么在这?”小丫鬟的声音清脆高亢,让周氏和叶慕贤皆是一惊。

    周氏迅速脱离叶慕贤的怀抱,神情紧张,快走着就出了东暖阁进了偏厅。

    此时,听到小丫鬟惊呼的春福和刘嬷嬷也赶了过来,见此情形,机灵地将愣在偏厅的两个小丫鬟给拉了出去。

    周氏立在厅中,瞧着面色发白的薰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薰然原本靠在春柳身上,见母亲进来,深吸口气,站直了身子。

    刚刚东暖阁发生的一切她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管是她害得乔氏滑胎,还是祖父逼迫父亲纳妾都让她洞心骇耳。

    她顺着乔氏的话,慢慢搜寻到记忆中的零星碎片。

    从小,薰然就对制香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和额外的天赋,有一次,她得知夹竹桃有镇痛祛瘀、桂枝有温经通脉的药效,便将两者的汁液混入家中女眷常用的头油中,想给总是犯头痛病的祖母使用。而那时她和汀然的关系似乎还不是很糟,汀然看见了,也要了一盒,后来许是就给了她母亲乔氏,再后来发生的事,薰然就不记得了。只记得乔氏那时候似乎是怀着胎,但怎么没的,她就不知晓了。

    也许,乔氏真得是因为那盒头油而滑胎的,祖父母、父母为了保护年幼的自己,便将此事瞒下了,所以她从不知道这件事会和自己有关。

    而汀然,她比自己年长两岁,那时候的事应该比自己记得清楚。难道说她对自己的敌视和恨意是因为自己是杀害她弟弟或妹妹的凶手吗?难道说,一切祸事的根源都是因为自己年幼时的无心之失吗?

    薰然一时间如同置身到了沙漠之中,放眼望去,只有一望无垠的黄沙和头顶赫赫炎炎的赤日,烤的她不能呼吸、不能思考,也无法透过灰蒙蒙的沙雾看到前方的路。

    直到,母亲劝说父亲纳妾,薰然才猛然惊醒。

    纳妾!父亲要纳妾了!薰然心念百转,前一世,父亲根本就没有纳妾,但是父亲却是死在一个女人的床榻上。这件事,是薰然心底最深的痛。即便是在前世,她与父亲关系疏离的情况之下,她也不愿相信一向儒雅的父亲会做出这等不知廉耻、辱没家风的丑事。

    只是,现如今她知晓了祖父有意要父亲纳妾之事,那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父亲有意要纳的那个,如果是这样……那父亲岂不是早就和这女人有交集?

    薰然简直不敢往深了去想,只觉得事情百转千回,让她头痛欲裂。

    但,不管如何,她总有一执念,那就是父亲不能死,母亲不能屈,叶家不能败!

    不管父亲的心意到底怎样,阻止他纳妾总不会错!

    看着慢慢走进偏厅的父亲,薰然咬了咬唇,避开母亲关切的目光,迎着父亲走了过去,再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屈膝跪地,缓缓说道:“求阿爷教儿制香!”

    这一句话如同天上惊雷,惊得周氏一声尖叫。

    “不!”周氏俯身扑了过去,抱着女儿哭喊道:“阿宛,你不该管这事,这事有阿爷和阿娘,绝然不会让你走这一步。”

    薰然虽然泪如雨下,但心意已决,任凭母亲哀嚎,也一再坚持要叶慕贤教她制香。

    周氏听了,只觉心如刀绞,薰然这么做就是不想让叶慕贤纳妾,不想她这个做母亲的受委屈,可是薰然应该明白作为母亲,她绝不会拿女儿的终身幸福换自己过得舒心,换言之,女儿这一辈子毁了,做母亲的还怎么过得舒心?

    春柳看着薰然如此,心疼万分,却又劝不得,只能跪在一旁抹泪。

    “阿宛,你快起来,此事不似你想的那般,阿爷、阿娘绝不会误了你的终身。”叶慕贤看着妻女抱头痛哭,心里也不好受,弯腰伸手想要扶起阿宛,却听门外忽而传来丫鬟战战兢兢的禀报声:“郎君、夫人,外院递谒进来,说有客人拜会夫人和二娘子。”

    周氏、薰然听了,不得不相扶搀扶起身,拿着帕子将泪抹干。

    叶慕贤见两人慢慢止住了哭,这才应声道:“拿进来!”

    外头伺候的春福接过守门丫鬟手上的木谒,低着头进了屋,将其呈给叶慕贤。

    叶慕贤低眸一瞧,愣了愣,脸色变得不自在起来。

    瞧了瞧周氏,犹豫片刻,还是将木谒递给了她。

    薰然好奇探头一瞧,刻着梅花暗纹的木谒散发着阵阵香气,再细看上头的名讳,顿时也愣住了。

第198章 石塘庄

    江林域内有村庄一百多个,之前沧岄探听到的消息并没有说明余贵换去了哪个庄子,这让准备去庄子上探听消息的三人很是迷茫。

    “当年交换孩子应该会选近一些的庄子吧?要知道会做出这等事情的人家日子肯定过得极其清苦。

    家中肯定也没牛车、马车,若是很远的庄子,那不等把孩子抱到那,孩子都死了。

    所以我觉得应该就是江林县城边上最近的那七个庄子。”罗震音托着下巴分析道。

    说完就瞧见沧岄和万宁盯着他瞧,让他一阵心虚。

    这两人,一个验尸厉害,一个破案厉害,他要是说得不对肯定招她们耻笑。

    “我不过随口说说,你们当没听见。嘿嘿。”罗震音甩了甩手,憨笑两声,表明了自己绝不敢班门弄斧的意思。

    不想万宁却对他翘起了大拇指:“舅舅说得有理,最有可能的确实这七个庄子。”

    “呃~”罗震音一时没反应过来。

    沧岄也说道:“你分析得很对,他们没有车,又终日不能饱腹,是没有条件和体力抱孩子去太远的庄子。就算对方抱孩子到江林县城交换,也是同样的道理。”

    罗震音见妻子和外甥女都在赞他,心里大喜,嘚瑟道:“阿岄,你夫君我还是很聪明的,对不对?”

    沧岄白了他一眼。

    万宁捂嘴偷笑。

    “即便范围缩小到七个村庄,就我们三个人那也是很难一个个去调查。”沧岄说道。

    万宁对此也很苦恼,他们就三个人,查七个庄子,跑断腿也不能在几日之内走完。

    “这样吧,我们去江林县衙请府衙内的官差一起帮忙调查。”罗震音提议。

    沧岄道:“可我们并没有秀州府衙的差令。”

    没有差令,县衙恐怕不会帮他们。

    万宁想了想,说道:“我们是否可以去查查这七个庄子在当年哪些是余氏一族的产业。”

    “余家当年那么穷,怎么还会有产业?”罗震音奇道。

    万宁道:“余家只是江林余氏其中一脉,现在他们这一脉兴旺发达了,余氏一族才以他们马首是瞻,我们才会误以为当年的余氏一族也只有他们。

    其实不然。

    在查房徐家时,我了解到当年余富这一脉是余氏一族中最穷的,其他余氏族人有富裕之家,虽比不上现在余富创下的家业,但也有些家底。

    所以我想当年这易子而食之事余知他肯定不会在余氏一族名下的庄子里进行,若是被族人知道,那他们何以在族中立足?”

    “如果这七个庄子里排除了余氏一族名下的,那我们的范围就又缩小了。”沧岄赞同万宁的说法。

    于是,罗震音、沧岄、万宁想尽办法,打听到这七个庄子在当年竟有四个是余氏族人名下的,而现在这七个竟然全都成了余富这一脉的产业。

    要知道县城周边的庄子一般都很富足,可见余家这些年真得是富得流油。

    在打听的过程中,万宁几人还了解到,余富在发迹之后买下的第一个庄子是一个叫石塘的地方。

    当时这个庄子被扬州一富商所置,是这七个里头收成最低的。

    富商曾几次想出手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没想到余富会主动来询价。

    对方狮子大开口报了个高价,原以为余富不会答应,却不想余富二话不说就买下了。

    这在当时还被余氏族人耻笑,说余富是冤大头,被人骗。

    “排除那四个庄子,剩下的三个庄子我们先去哪个?”罗震音问道。

    万宁道:“去石塘。”

    罗震音道:“可那个庄子是三个里面最远的,不,是七个里面最远的。我们不是应该先查最近的吗?”

    万宁道:“我觉得余富在有钱之后马上高价买了这个庄子,肯定有什么意图。”

    “意图?难道你觉得他是因为当年的事才买的庄子?可是他不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事儿不是只有老太君和余富的父亲余知知道吗?”沧岄道。

    万宁道:“余富是这件事情的亲历者,即便当年他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但长大后他知道自己有个双胞胎弟弟,心里总会有些想法吧?

    虽然不知道余知最后有没有告诉过他真相,但我总觉得余富不会一点都不知晓。

    何况他出高价买个年年亏损的庄子,这事太反常。反常极为妖,我们先去那庄子看看。”

    沧岄和罗震音便找了车,同万宁一起去了石塘。

    到了这个庄子里,万宁几人假扮是秀州来的药材商,去了庄子管事的住所。

    管事姓洪,因长得又黑又胖,人称洪黑胖。

    此人为人豪爽,见万宁几人出手阔绰,更是有了结交之心,热情地介绍起这庄子的情况。

    从洪黑胖口中,万宁他们得知石塘这地方之所以收成低,最重要的就是此处地势低,石头多,山塘多。

    “雨季发大水,旱季吃石子。”这是洪黑胖对此处的总结。

    因为土地不肥沃,山塘又不储水,所以庄稼不容易种植,收成很低,这才会年年亏损。

    “庄户交不出租子,又吃不饱,有点本事的都跑了。

    没有人,这庄子就越好不起来,最后怕是要荒哦。”洪黑胖感叹道。

    “庄子收成不好,主家还是年年收租吗?”万宁问到。

    洪黑胖道:“主家倒是个善心的,年年减免,可种不出粮食,减免了租子,庄户还是吃不饱饭啊。

    以前的主家是扬州的,离我们这远,他既然拿不到收成,也就破罐子破摔,既不收租也不救济,任由我们自生自灭。

    后来卖给了余家,余大郎是个好人,他知晓我们这收成不好,直接减免了十年租子,每年还将其他地方的粮食运来救济我们。

    就这样救济了我们三年,最后大概也觉得我们这长贫难扶,就不再给我们送粮了。”

    “他也任由你们自生自灭了吗?”万宁道。

    洪黑胖摇摇头:“余大郎那是个大善人,虽不给家家户户送粮了,但每年过年还是会送些吃食来,让穷得没饭吃的庄户熬过冬日。

    这么多年了一直如此。”

    万宁和沧岄听了对视一眼,看来这余富还是很有善心的。

第199章 洪黑胖

    听了洪黑胖对这庄子的介绍和对余富的夸赞,万宁感慨道:“幸好有余大郎这样的大善人,要不然庄户们日子过不下去,不是饿死病死,就是卖儿卖女搞得妻离子散。真是人间惨剧呀。”

    洪黑胖接口道:“可不是吗?以前我们这庄子就经常饿死人。卖儿卖女还算是有人性的,我爹那个时候,还看过吃人的呢。”

    万宁三人眼睛一亮,问道:“竟有这样的事?杀人吃人吗?”

    洪黑胖哈哈大笑:“杀人可是犯法的,不过是家里有人饿死了,剩下的人为了活命,就把饿死的人吃了呗。”

    说完,瞧见万宁捂着嘴,一脸惊讶和恐惧,不由取笑道:“这位郎君也太胆小了,只是听听就吓成这样。

    那时候我可是亲眼瞧见的,在铁锅塘那边的一户人家把一个饿死的婴HAI给煮了吃了。

    你别说,那香味儿真是几里外都能闻到。”

    洪黑胖说完,恶作剧般地朝着万宁砸吧砸吧嘴,瞧着她脸儿发白,忍不住大笑起来。

    “郎君别怕,这事儿现在是不会有了。我们也不是吃人的野兽,不会随便吃人的。”

    万宁配合着干笑两声,搓了搓发凉的手,讪讪道:“洪管事怎这么爱说笑,这事儿说得和真得一样,怪吓人的。”

    洪黑胖听了万宁的话,原本玩味的笑容渐收,他突然正色道:“我可不是在说笑,这事儿真得是我亲眼所见。”

    万宁听了,也跟着认真问道:“洪管事可与我们细细说一说吗?”

    “怎么?你们对这事也感兴趣?你不是害怕吗?还要听?”洪黑胖疑惑问道。

    万宁编了个理由道:“我们虽是药材商,但我打小就对这些奇闻异事感兴趣。在到处收药材的途中若是听到有趣或奇异的事都爱打听个究竟,回到客栈一点点记录下来,回去后还可卖给书店赚点小钱。”

    “这样呀,那我就说给你们听听。不过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奇闻异事,只能说是人间惨事。”洪黑胖叹了口气,回忆道:“那时候我也就七八岁,家里头虽然不是家徒四壁,但也过得不轻松。

    何况那时候我正是嘴馋的时候,每日喝粥吃野菜,嘴巴无味得很,便想着到塘里看看能不能摸些鱼虾打打牙祭。

    那日,我听村里同龄的玩伴说铁锅塘昨日有人钓上来一只王八,就想着也去那试试。

    到了铁锅塘就闻道一股肉香,那香气从鼻子里钻进肚子里,直馋的五脏六腑的馋虫都跑了出来。

    我寻着香气,跑到了一户人家门口,见他们大门紧闭,香气却不断从里头渗出来。我就猜想他们一定是打着了野猪、野兔什么的偷偷在家里煮了吃。

    我那时候太馋太饿了,就想着偷偷溜进他们的灶间,偷点吃吃。

    你们也知道,穷人家的房子不必大户人家,高门高墙的不好进。

    正屋闭着门进不去,但那篱笆只有大人的半人高,我搬了块石头垫垫脚就翻进去了。

    我躲在灶间的窗户底下,瞅准那户人家大人离开一会的时机,溜了进去准备偷块肉吃。

    没想到,我看到了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幕。”

    说到这,洪黑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们知道我瞅见啥了吗?”洪黑胖低声说道,“我一掀锅盖,瞧见里头炖着一锅肉,那个香啊,我忍不住就想舀一块吃,就在这时,我看见在灶上的砧板上放着一个圆圆的东西。

    一开始我以为是哪种动物的脑袋,凑近一瞧,吓得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洪黑胖又打了个哆嗦,眼底满是恐惧。

    “那个圆圆的东西竟然是个人-头,而且是个小孩的头。

    那稀疏细软的毛发,还有惨白无血色的脸儿,分明是个婴孩的头。”

    万宁听了,下意识地双手抱臂,眸光变得凌厉。

    洪黑胖继续道:“我吓得魂儿都飞了,也顾不上嘴馋肚子饿,手脚并用就跑了。

    边跑边哭,一口气跑回家,一头栽进我爹的怀里大哭。

    然后和他说那户人家是吃人的妖怪,我差点要被妖怪吃了。

    我爹摸着我的头,也不瞒我,对我说那不是吃人的妖怪,那户人家的儿子饿病了,需要吃肉,就拿出生没多久的女儿换了一个婴孩回来……吃了。

    唉……我爹说着紧紧抱着我,似乎很难过。

    其实谁听到都难过,我那时候小,只知道那户人家会吃人,吓得再也不敢到那边去了。

    长大后倒觉得那户人家确实可怜。”

    正屋闭着门进不去,但那篱笆只有大人的半人高,我搬了块石头垫垫脚就翻进去了。

    我躲在灶间的窗户底下,瞅准那户人家大人离开一会的时机,溜了进去准备偷块肉吃。

    没想到,我看到了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幕。”

    说到这,洪黑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们知道我瞅见啥了吗?”洪黑胖低声说道,“我一掀锅盖,瞧见里头炖着一锅肉,那个香啊,我忍不住就想舀一块吃,就在这时,我看见在灶上的砧板上放着一个圆圆的东西。

    一开始我以为是哪种动物的脑袋,凑近一瞧,吓得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洪黑胖又打了个哆嗦,眼底满是恐惧。

    “那个圆圆的东西竟然是个人-头,而且是个小孩的头。

    那稀疏细软的毛发,还有惨白无血色的脸儿,分明是个婴孩的头。”

    万宁听了,下意识地双手抱臂,眸光变得凌厉。

    洪黑胖继续道:“我吓得魂儿都飞了,也顾不上嘴馋肚子饿,手脚并用就跑了。

    边跑边哭,一口气跑回家,一头栽进我爹的怀里大哭。

    然后和他说那户人家是吃人的妖怪,我差点要被妖怪吃了。

    我爹摸着我的头,也不瞒我,对我说那不是吃人的妖怪,那户人家的儿子饿病了,需要吃肉,就拿出生没多久的女儿换了一个婴孩回来……吃了。

    唉……我爹说着紧紧抱着我,似乎很难过。

    其实谁听到都难过,我那时候小,只知道那户人家会吃人,吓得再也不敢到那边去了。

    长大后倒觉得那户人家确实可怜。”

第200章 怪事儿

    洪黑胖将他认为的一件怪事慢慢讲予万宁几人听。

    “那次溜进那户人家厨房发现如此令人恐惧的事后,直到他们搬走,我也没敢到铁锅塘那带去。

    但有一次我在村口看见那户人家的大儿子抱着一个小孩儿走过去,那个孩子看着七八个月的样子。

    因为听说就是因为他生病才会吃人肉,我害怕就没过去。可其他小孩儿不知道这事,其中有一个过去要和他玩儿,就听他说要抱弟弟回家,没空玩。

    说着一溜烟就跑了。”

    “这有什么古怪的?”罗震音听得一头雾水。

    洪黑胖没有回答罗震音的问题,他将目光投向万宁,似乎是在说:你听懂了吗?

    万宁略一思忖,秀眉一皱,说道:“你刚才不是说那户人家的小儿子大约两岁了吗?”

    洪黑胖使劲点点头,道:“郎君聪慧,这事就是怪在此处。”

    沧岄也明白了,如果洪黑胖没有记错,那家人的小儿子已经两岁了,那大儿子怀里怎么会又抱着一个七八月大的弟弟。

    “这有什么古怪的,也许那家人又生了一个男孩呢。”罗震音不以为意地说道。

    “时间,是不是又生了一个只要算算时间就知道了。洪管事,不知你是何时遇见那家大儿子抱着婴孩的?”万宁问道。

    洪黑胖回道:“就在吃人之事发生后的半年左右。因为那时候正逢我娘亲寿辰,我到村门口等堂兄、表弟他们,所以日子记得很清楚。”

    “那这个时间就不对了。你确定那户人家之前就一个大儿子、一个小儿子,还有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女儿?”万宁问道。

    洪黑胖点头道:“我确定,因为看到那七八个月的小婴孩后我特地问了爹爹那家人有几个孩子,爹爹和我说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那这七八个月大的孩子确实出现的很古怪。”万宁凝思。

    “会不会是捡来的?”罗震音又提出一种可能性。

    “不会,那户人家都穷得要吃人了,还会有钱买孩子吗?再说他们家都有两个儿子了,没必要再买个男孩。买来还多张嘴吃饭,如何养得活?”洪黑胖摇头否定这种可能性。

    “买来吃?”罗震音憨憨来了一句。

    “……”三人竟无言以对。

    “有钱买人吃,没钱买粮食?”沧岄冷冷说道。

    罗震音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万宁深思后道:“这个七八月大的孩子如果是余贵的话,那岁数倒对得上。”

    洪黑胖好奇道:“余贵是谁?”

    万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洪管事,您第一次看到余大郎时可有觉得似曾相识?”

    洪黑胖更加不解了,问道:“似曾相似?你是想说我之前是否见过余大郎?”

    万宁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洪黑胖慢慢摇摇头道:“不曾见过。”

    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以前我没见过余大郎,不过这些年我看余大郎总觉得和当年第一次见到的他有些不同。”

    “哦?什么不同?”万宁急切问道。

    洪黑胖咧嘴笑道:“其实也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同,就是感觉!”

    万宁更急了,问道:“洪管事,你能说得具体些么?比如是声音不同、外貌有变、走路姿势不同又或者是穿衣风格不同?”

    万宁的提示让洪黑胖的思路顿时清晰,他拍着大腿,恍然大悟地说道:“就是声音和走路的姿势让我觉得怪,其实不是不同,声音和走路的姿势还是一样的,只是我每次看着总觉得不自然,像是……装的?”

    听了洪黑胖的话,万宁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当年那户人家吃的并不是余贵,很有可能是他们的小儿子。

    之所以会这样,万宁认为饿病的其实是他们的小儿子,或者是大儿子小儿子都饿病了,他们用女儿换了余贵,没想到小儿子没等到吃就死了,他们一狠心一不做二不休就将小儿子煮了,留下了没有断气的余贵,并将他养大。

    后来余贵回来了,他知道了余富已经成了富贾,并买下了石塘庄,他便扮做余富的样子回到庄子故地重游。

    因为是模仿余富,所以洪黑胖才会看着余贵说话、走路不自然。

    “洪管事,您可知当年那户人家到底去了哪?”万宁觉得现在破案的关键就是找到那户人家的行踪,这样才能找到证实余贵还活着的线索。

    洪黑胖道:“这个我就真得不知道了。只听说是去京城投奔了亲戚,具体是谁我就不知了。”

    万宁不想放弃,她问道:“洪管事可否帮忙打听打听,这家人到底去了哪?两个孩子现如今在何处?”

    “这……郎君为何对这家人这般感兴趣?”洪黑胖不明白万宁为何要找这户人家,“若是想听奇闻异事,我说得这些你们找到了那家人他们也不会承认的。所以即便报了官也没用,我当年不过是个孩子,证词算不得数。”

    万宁摆摆手,道:“洪管事,您想错了,我不是想报官追究当年他们吃人之事,我是想找一个人。”

    洪黑胖松了口气,道:“既然不是为了报官,那我可以帮你们打听打听。只是时隔这么多年,怕要费些力气。”

    万宁听懂了,她掏出一枚金疙瘩,递给了洪黑胖。

    洪黑胖两眼放光,抓起擦了擦,放进怀里,然后允诺道:“我这就去帮忙打听,这两天一定有消息。”

    万宁道了谢,留了客栈地址给他,要他打听清楚了就到此处寻他们。

    洪黑胖高兴地答应了。

    三人离开石塘庄,罗震音问可还要去其他庄子上看看,万宁认为不需要了。

    “宁儿,你觉得洪管事说得这户人家就是和余知换子的那户人家?”沧岄问道。

    万宁点点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罗震音听后,惊得张大了嘴,半晌才合拢说道:“这么说是余贵回来报仇,杀害了余大郎?可这事与余大郎并无什么关系,要杀也该杀余知啊。”

    见万宁和沧岄在听了他的话后,互看一眼,然后只听万宁低声说道:“看来,余知三兄弟是怎么死的我们也该好好问问。”

第201章 祖父辈

    余家老家悲戚声声,众人疾步快走,都在忙着办丧事。

    在偏厅等候的万宁、沧岄、罗震音听着外面的哀乐之声,心情也跟着阴郁起来。

    特别是当万宁说要查查余知、余明、余礼三兄弟的死因时,一股恐怖疑云就此笼上众人心头。

    所以他们三人神色特别凝重,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等待余家哪位主子过来。

    虽然心情不佳,事情繁多,但余驰还是忙里抽闲过来礼见万宁三人。

    顺便告诉他们,秀州余家新宅那边除了余萍和余骏外,其他人已动身过来奔丧。

    万宁三人有什么事可以等他们到了江林老宅后再问他们。

    万宁谢过余驰。然后也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问了余知三兄弟的死因。

    “这与大伯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余驰满脸疲惫,眼神闪烁,似乎不愿意提及这事。

    “有没有关系还待驰郎君你说了以后我们才知晓。”万宁道。

    余驰皱眉道:“祖父兄弟三人早就去世了,我想他们的死不会与大伯的死有关。”

    万宁晶亮的双眼眨了眨,问道:“驰郎君,贵府三位长辈之死可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所以你才欲言又止,不愿告知?”

    余驰不悦道:“郎君也瞧见了,我家曾祖母刚刚去世,这宅子里诸多事务要处理,我父亲母亲还有我已一天一夜不曾合眼了,若不是因为大伯的命案,我根本不想与你们在这周旋。

    所以你若再出言不逊,胡乱猜疑,可别怪我泼茶逐客。”

    万宁瞧着他浮肿的双眼,胡子拉碴的脸,明白他确实因为办丧之事很累,便抱歉道:“驰郎君,我们也知贵宅正值多事之时,只是我们查到了一些事,很有可能与余大郎的死有关,所以才顾不上礼数,前来相问,还望告知。”

    余驰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低沉着声音说道:“其实祖父三兄弟的死我也不是很清楚。大祖父、二祖父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我家祖父在我六岁那年去世。所以郎君想要知道一些他们去世的细节,还得问我家二叔和我父亲。”

    万宁对此表示理解,她说道:“我们知道驰郎君您了解的不多,所以您只需告知您知道的那些事就行。”

    余驰虽然心里仍不情愿,但还是简单地说了余知三兄弟的情况。

    “说起来,祖父三兄弟也是福薄,一生没过上好日子,好不容易等到大伯有了出息,带着余家走上锦绣之路,大祖父竟因上山观景,摔下山崖死了。

    过了几年,二祖父因马儿受惊,从马背上摔下来摔死了。

    我的祖父就死得更冤了,我记得那时候正逢端午,祖父竟然被粽子给噎死了。

    由于是我亲眼所见,所以这么些年,我都不敢吃粽子。”

    余驰说着,似乎是累了,揉了揉眼睛,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些,这才继续道:“大祖父和二祖父死时我还未出生,这些事都是听我二叔和父亲偶然谈起知道的,具体情况我说不上。我家祖父噎死时我年纪尚幼,只记得他咬了几口粽子,然后喘不上气来,最后翻着白眼死了。”

    万宁问道:“驰郎君可知大祖母、二祖母、三祖母是何原因去世的?”

    余驰道:“大祖母死于大祖父之前,听说在大伯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染病走的。

    二祖母是在二祖父之后去世的,二祖父意外去世后,二祖母因思念夫君,竟投井随之而去了。

    至于我的祖母那是在祖父去世后得病走的。”

    罗震音听后,忍不住说道:“你家祖父三兄弟还真是没福气,连带着你祖母一辈也是。”

    余驰听了心中不爽,但在他述说完祖辈几人死因后,他忽然也觉得这几人在几年之后接连去世,确实有些怪异。

    “你刚刚说查出了一些事情可能与大伯之死有关,那些事可有关我家祖父三兄弟?”余驰是个聪明的,此时他忽然想到万宁他们几个是不是查到了关于祖父他们有关的事,所以才急于过来询问。

    万宁摇摇头道:“并没有查到与余家祖辈有关的事,只是觉得这一辈人全都不在世了,有些奇怪。”

    余贵可能还活着的事并没有实证,加上余家波涛诡谲,暗流涌动,万宁觉得暂时还不能将这些事告诉余家人。

    余驰深深地看了万宁一眼,他并不相信万宁说的话。

    这位小郎君一看就是精明聪慧之人,他觉得她不会因为一些毫无理由的猜测就捕风捉影。她既然郑重其事来问,那说明肯定查到了什么。

    只是,她不说,他也不好逼问。再说他实在太累了,稍稍多思就会觉得头疼,暂时也不想去管这些事。

    问过万宁是否还有事要问,得了否定的回答后,余驰便起身送客。

    这次余驰没有亲自送他们出门,他吩咐了一位下人送万宁他们出了余宅。

    巧的是这位下人正好就是沧岄上次收买的那个。

    这位仆从见是沧岄几人,对他们上次赏他银两之事心怀感激,路上便多说了几句:“几位贵客千万别介意,老太君仙逝是大事,主家几位郎君、娘子日日夜夜都在忙碌,所以没啥精神陪客。”

    万宁淡淡一笑,说道:“原是我们叨扰了,你家驰小郎已做足了礼数。”

    仆从叹道:“驰哥儿虽年纪不大,但做事却比三郎更为妥帖。老太君病倒后,也是驰哥儿陪伴得最多。他一方面孝顺曾祖母,一方面也是孝顺父母亲,担心他们身子累着,这才自个儿替他们尽孝。

    所以从老太君生病到仙逝,最累的其实是驰哥儿。”

    万宁听后问道:“那老太君病后清醒之时可有交代些身后事?”

    仆从道:“这小的就不知了,小的只是外院伺候的,哪知道后院的事。”

    万宁知他说得是事实,不再多问,只在快到门口时,塞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给他,然后悄声与他如此说。

    之后万宁三人回到客栈,没有再出去。

    直到夜幕降临,才见一穿着黛青色外衫,罩着帷帽的女子进了客栈,敲响了万宁的房门。

第202章 疯魔病

    木门轻响,万宁打开了门。

    青衣女子小声说了几句话,万宁笑了笑,请她进房间说话。

    万宁侧身让行,却见青衣女子纹丝不动,踌躇不前,想了想将房门完全打开。

    青衣女子瞧见房里头还坐着一位穿着素白衣服的女子,并非只有这位郎君一人,这才抬步走了进去。

    坐定摘下帷帽,青衣女子露出了真容。

    柳眉杏眼,长相标致。

    “小娘子是在老太君身边伺候的?不知如何称呼?”万宁为她倒了一杯清茶,柔声问道。

    青衣女子点点头,怯怯说道:“奴是老太君身边的婢女,名唤藤竹。”

    “涧影见藤竹,潭香闻芰荷。”

    万宁勾唇浅笑,清朗俊秀,看得藤竹着实一愣。

    沧岄见藤竹盯着万宁发了呆,不由轻敲桌面提醒。

    藤竹回过神来,小脸一红,低下头道:“奴听前院小厮三喜说郎君可以帮奴达成心愿,不知是不是真得?”

    万宁道:“那要看藤竹你的心愿是什么了?”

    今日离开余家老宅时,万宁塞给那名小厮三喜一荷包银子,要他想办法找到老太君身边服侍的下人过来问话,并允诺可以帮助那人达成一力所能及的心愿。

    想必三喜就找到了藤竹,用此条件说动她到这客栈来。

    藤竹抬起头,乌黑的眸子闪烁着泪花,她低声说道:“奴只想赎身,求郎君帮帮奴。”

    万宁道:“若要余家放你,需多少银两?”

    藤竹道:“二十两。”

    万宁道:“没问题。只要你说的事对我们有用,我可以给你二十两为你赎身。”

    藤竹大喜,水光潋滟的眸子如有了光亮,闪闪发光。

    但很快她的目光又暗了下去,小手拧着衣袖,喃喃道:“可奴也不知道所说之事对郎君是否有用。若郎君觉得奴说得都是些无聊之事,那……”

    万宁笑了笑,知道她心里担心,便先拿了五两银子给她,并对她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便是,要是撒谎骗我们,那不但后面的银子没了,我们还会告诉余家主子,将你今日到此出卖消息之事告知。

    到时他们会怎么处置你,你应该很清楚。”

    藤竹吓得连连摆手:“奴不敢欺骗二位,一定如实告知。”

    万宁接着道:“若是你所回答之事对我们没有用,那我再给你五两银子,若是有用,那就给你十五两,如此你也不亏。”

    藤竹没想到这位郎君不仅长得好看,还很好说话,心中感激,便允诺若她所知道的事帮不了万宁,那也会帮万宁去宅子里打听打听。

    万宁这才问道:“藤竹,老太君开始半睡半醒之后可是驰郎君陪伴左右?”

    藤竹道:“大多数时候是驰哥儿在陪着。

    原本是三郎和三娘子陪着,但老太君醒来后有些糊涂,不是将三郎当做他的父亲,就是喊着要见大郎,有时候还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三郎不耐烦,偶会打断她,这让老太君很是生气,对他又吼又喊的。

    郎中说这样不利于老太君养病,三郎便很少在老太君醒来时过来伺候。

    驰哥儿性子温和,又耐心,老太君醒来后不管说什么,他都静静地听着。

    所以到了后来,大多数老太君醒着时都是驰哥儿伺候的。”

    “那么,老太君都和驰哥儿聊些什么呢?”万宁问道。

    藤竹想了想道:“也没什么,就是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

    老太君这次病后,总爱说些以前的旧事,从老祖宗说起,一直说到大郎发迹。”

    “那每次你可都听见了?”

    “一开始奴和陈妈妈,芰荷都会在里头听着,后来驰哥儿说老太君翻来覆去说得都是这些事,就打发我们去干活,不用在屋子里候着了。”

    “老太君每次说的事都一样吗?”

    “嗯,差不多,总归就是她如何嫁给老祖宗,过得如何艰难之类的。”藤竹说着,揉了揉太阳穴,微微皱眉道,“偶尔老太君也会说些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事儿,但奴觉得那不过是老太君年岁大了,臆想出来的。”

    “哦?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说来听听。”万宁眼睛儿发亮,来了精神。

    藤竹说道:“有一次说到余大郎的母亲,老太君说她是得了疯病死的。”

    “疯病?”万宁眯起了眼。

    “嗯嗯,而且老太君说得这大郎母亲死因那个吓人哦,吓得奴当晚就做了噩梦。”藤竹说着捂住了胸口,回忆起老太君的话仍心有余悸。

    万宁问:“余大郎的母亲怎么死的?”

    藤竹吸了口气,颤声说道:“老太君说她是疯魔之后,拿刀剖了自己肚子死的。死的时候肠子流了一地,可吓人了。”

    万宁只觉有一股寒意升起,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而沧岄则低声呢喃:“剖腹自杀?为何要用这种死法?”

    藤竹舔了舔唇,继续说道:“余大郎母亲发病时一直喊着有鬼,说那个鬼要吃了她。疯了几天后,忽然有一日说那个鬼在她的肚子里,在咬她,她拼命地挠喉咙,又呕又吐,喉咙都掏出血来了。

    老太君说没法子之下,她只好让几个婆子压制住她,将她绑在床上。

    后来不知道怎么被她挣脱了,她跑到灶间,拿了把刀就剖开了自己的肚子,临死前说要把鬼放出来,鬼在肚子里咬她。”

    说完这些,藤竹只觉得当初的恐惧又笼罩了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万宁开了口,问道:“藤竹,老太君说这些事时,有哪些人听见了?”

    藤竹道:“就驰哥儿和奴听见了。”

    “那后来呢?”

    “后来驰哥儿就让奴出去,说老太君病糊涂了,说得胡话。还好言安慰奴不要害怕。”藤竹说道,“驰哥儿真是个好人,后来老太君醒着要拉着大伙儿说故事,驰哥儿都让我们去忙活,他自己陪着。

    像这么体贴的主子,真得不多。”

    听了藤竹对余驰的夸赞,万宁问道:“既然主家对你不错,那你为何又要急着赎身呢?”

    藤竹怔了怔,垂下眼睑,低声说道:“奴也不瞒郎君,奴心中有人,想早日得了自由与他成亲。”

第203章 死因说

    藤竹说完这些话,头垂得更低了,小脸儿羞得如天边的红霞。

    万宁明白了,她瞅着藤竹也有十八九岁的年纪了,这次老太君仙逝,她们这些伺候她的人待葬礼结束定是要重新发落的。

    像藤竹这样,要是老太君生前给了她恩典,那她这次许就被放了出去。

    这个年纪能被放出,当然是正好。

    但若没这恩典,其余主子又不待见,那她就得自己赎身。

    要是想自己赎身,那就得攒银子,这样一来,时间一拖,这岁数可就过了。

    要是碰上个有情有义的还好说,要是情义不深的,等不了,那藤竹可就要被抛弃了。

    所以她急于赎身也是正常。

    “藤竹,你刚才说得这些事很有用,你再仔细想想,可还听到老太君说了些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万宁鼓励道。

    藤竹听了万宁此话自然高兴,她欣喜道:“真的吗?奴说的这事真得有用?”

    万宁点点头,示意她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可说的。

    藤竹手儿握拳,轻轻敲着脑袋,嘴上不住说道:“还有什么呢?还有什么呢?”

    万宁见她着急了,赶紧劝道:“欲速则不达,藤竹你不要强行去回忆,可放松下来慢慢想。”

    藤竹抱歉道:“老太君一开始说得都是些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事儿,我也没太注意去听。后来驰哥儿又准了奴不必听着,所以还真想不起其他的事儿了。”

    万宁想了想,引导道:“藤竹,你可以想一想,老太君可说过其他人的死因?

    你应该知道余大郎父亲母亲这辈的主子都不在了。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藤竹直摇头:“这奴真得不知,奴到这余宅时,那一辈的主子们早已不在了。”

    想了想,她又道:“奴确实听别的下人私下议论过那几位主子的死因。不过这些都是下人闲来无事的闲聊,未必是真的。”

    万宁道:“真假都无妨,我们也只是听听罢了。”

    藤竹咬了咬唇,然后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好,那奴就把之前听到的都和您说说。”

    她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说道:“奴那时候常听其他下人们说起三位祖辈主子的死。

    最离奇的就是明老爷,听说他好好地骑着马,速度也不快,不知怎的就摔了下来,扭断了脖子,一命呜呼了。

    死的最冤枉的就是礼老爷,说是端午节吃粽子噎死的。

    您说这好端端的竟然被粽子噎死了,这是有多冤?

    这事搞得驰哥儿从来不肯吃粽子,连带着任何糯米做的吃食都不吃。”

    万宁想着这礼老爷的死倒和余驰说得一致,且他确实不吃粽子之类的糯米食。

    至于这明老爷,摔下马扭了脖子而死听起来就是个意外,好像也没什么古怪之处。

    万宁仔细想着这些事,没有说话,此时沧岄问话藤竹:“藤竹,明老爷死时马儿可受惊,还是说他自个儿忽然跌下马死的?”

    藤竹嘴唇微微一扬,抱歉道:“这明老爷死时是怎样的场景,奴并未见到,只是听旁人说那马性子温顺,又是明老爷亲自养大的,按理是不会发狂颠了明老爷下来。

    且有人说当时街市上很多人都瞧见了,那马儿悠哉悠哉地走着,丝毫没有发狂。倒是明老爷忽然就从马背上一头载了下去。”

    “当时可有官府验尸?”沧岄问道。

    “听说是有的。结论是明老爷似是中了暑气,一时昏厥倒地。原本这不至于要命,可惜他运气太差,扭到了脖子,这才丢了性命。”藤竹叹息。

    沧岄则问:“明老爷死于什么季节?夏季?”

    藤竹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夏季,不然何来中暑气之说。”

    沧岄没有再接话。

    万宁问道:“藤竹,明老爷和礼老爷的死因我们都已知晓,请你说说那余知是如何死的?”

    藤竹道:“听说知老爷死于意外,偶一日他去爬山,不慎掉下悬崖死了!”

    万宁道:“那时候余大郎已经发迹了吗?”

    藤竹点点头,道:“余大郎那时候刚娶了大娘子,生意兴隆,日子日渐红火。余家的日子正要好过起来,没想到知老爷竟这般没福气,不慎跌入悬崖走了。”

    万宁却觉得这知老爷的死相比两个弟弟更为奇怪。

    好端端的余知为何要去爬山,且还去那般危险之地?

    “平日里知老爷喜爱爬山吗?”万宁问道。

    藤竹想了想,说道:“这个奴还真不知。”

    万宁便换了角度问:“那可听说那日知老爷为何要去爬山?”

    藤竹摇头:“不曾听说过!”

    万宁失望地垂下了头。

    “藤竹,宅子里可有伺候过知老爷的老人儿?”沧岄觉得这三人的死还是得问问当年的亲历者,如此才能获得更多的细节信息。

    藤竹道:“没有了。早年间余家日子不好过,自然不会有婆子、丫鬟、小厮之类的下人。后来余家兴旺,这才有了这么些的下人。”

    想了想,她说道:“若说在府里时间较长的,恐怕还是新宅的谭大,谭管家。再者就是陈妈妈了,她是在余家发迹后第一批进入府里伺候的下人。”

    万宁听了,便建议藤竹能否询问那个陈妈妈几个问题。

    藤竹吓得直摆手:“这可不成,这可不成。郎君别怪奴,这陈妈妈可凶了,她要是知道奴婢我吃里扒外,给郎君您编排主家的事,非打死我不可!”

    万宁见她小脸儿都吓白了,也不强求,只说让她好生继续在余宅待着。

    藤竹冷静下来,倒也不怕了,反倒生了没能帮助万宁的愧疚。

    她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对万宁说道:“其实关于知老爷、明老爷、礼老爷的死,三郎君也应该知晓。”

    万宁自然也想到了余安,他父辈们这样一个个离去,他都基本

    藤竹冷静下来,倒也不怕了,反倒生了没能帮助万宁的愧疚。

    她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对万宁说道:“其实关于知老爷、明老爷、礼老爷的死,三郎君也应该知晓。”

    万宁自然也想到了余安,他父辈们这样一个个离去,他都基本

第204章 寻踪迹

    来客走后,屋内沧岄和万宁又说了会话。

    “宁儿,你觉得余知、余明、余礼三兄弟的死会和余贵有关吗?”沧岄问道。

    万宁垂眸凝思,须臾过后才说道:“舅母,若按我的推测,余知三兄弟很有可能死于余贵之手。”

    沧岄道:“可有证据?”

    万宁道:“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若想要找到证据,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是舅母,从余知妻子死亡开始,他们这一辈儿就像是遭了魔咒,在几年之内接二连三地死去,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沧岄点头道:“确实不正常,但宁儿如果仅凭猜测和直觉是不能破案的。”

    万宁诚恳笑道:“宁儿知道,余知三兄弟及他们的妻子即便真得死于谋杀,我们也没有证据证实。但他们的死却给了我们一个方向,那就是一切的开始都是在余富与徐丽兰私奔以后。

    余富母亲是在他私奔之后开始得了疯病,后来又自杀。她自杀的原因应该是得知了自己当年吃的那锅肉是一个女婴。

    而自己的小儿子余贵则被拿去做了交换。

    在这种刺激之下,她疯了,她总觉得那个女婴化成了鬼在啃噬她,她只能用那种极端的方式了结自己的痛苦。”

    说到这,万宁咽了咽口水,她对余富的母亲心生同情,当年之事她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就用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真是可悲可叹。

    万宁继续道:“虽说余富母亲是自己选择了这样的结局,但是这么多年她都不知道当年那锅汤的真相,现在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是谁告诉她的呢?”

    沧岄帮着分析:“府里的下人是不会知道的,那时候余家还雇不起下人,所以这事儿按理只有老太君、余知知道。”

    “除了这两人,余明、余礼或许也知道。”

    “为何如此说?”

    “那时候家里突然有了肉,在饥不果腹的时候人的嗅觉会十分敏锐,这一锅肉汤弥漫出来的香气怎么可能不引起余明、余礼的注意?

    何况按照那时候两人的年纪,正是长身体食量大的时候,余家也不像现在这般住着大屋。所以我认为余明、余礼发现了家里有了肉,他们像洪黑胖一样,想要偷吃,却意外地发现了真相。”

    “那么,宁儿,你认为是余明和余礼告诉了余富母亲这个真相?”沧岄问道。

    万宁神色凝重,声音低沉:“极有可能是这样,但是他们这么多年都没说出来,却挑在这个时候说是为什么呢?”

    “这余家背后实在藏了太多的秘密,每个人又各怀鬼胎,这案子要想短期破案,怕是难了。”沧岄紧锁双眉,心生烦闷。

    她从扬州来秀州本想立即带着万宁启程去宏州,却不想被这个案子拖住了时间。

    此案越查水越深,她虽对万宁有信心,可这案子要是一查几个月,那对侦破万宁父母的案子可没什么益处。

    万宁自然听懂了沧岄话语背后之意,她何尝不着急,何尝不想马上结案。

    可之前正是因为她着急,才会造成将谭大作为凶手抓了起来。

    案子不容有错,她再急现在都要冷静下来,一步步查清真相。

    两人又说了会话,便早早歇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人来送消息。

    原来是洪黑胖打探到了关于那户人家的行踪。

    万宁听闻石塘庄来信了,立马来了精神,一骨碌爬起来披上衣服就去见来人。

    “这位郎君,洪管事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来人禀明来意,将一封信交给了万宁。

    万宁一边谢过,一边迫不及待地就拆了信看。

    看完后,万宁只觉原本混沌的脑海里有了一丝光亮,只是这光亮还不够强,还不能冲破这迷雾让她触及到真相。

    但她已觉很满意,至少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赏了来人一点小钱,万宁唤醒罗震音和沧岄,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他们。

    “我陪你去。”沧岄知晓万宁的打算后,立马提出要一起去。

    万宁手无缚鸡之力,雀尾又不在身边,她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前往余富和徐丽兰私奔之所。

    罗震音听到妻子说要一起去,自然也要跟着。

    于是三人即刻动身,前往余富和徐丽兰生活多年的水栗村。

    这个村庄虽与江林接壤,那属地却不在江林县。

    万宁几人到了后,立即在村庄里打听余富与徐丽兰之事。

    最后终于找到了村子里的老村长,得知了一些这两人的事儿。

    “你们是来打听阿富和阿兰的事的?”老村长年已古稀,但身子却很硬朗,耳聪目明,交谈起来并不吃力。

    万宁点头道:“是的,还请老丈告知。”

    老村长浑浊的双眼打量了万宁三人一番,说道:“你们是他们的什么人啊?”

    万宁道:“我们与阿富有生意上的来往,过了元宵后找不到他了,所以才来这边看看。”

    老村长这才说道:“那你们怕是跑空了,阿富早就不在这里住了,自从阿兰时候他就带着孩子走了。后来听说发了大财。”

    万宁道:“老丈可否与我们说说他们的事儿,比如他们原是哪的,现在住哪儿,也让我们好有踪可寻。”

    老村长摸了摸胡子,说道:“你们和他做生意,连他住哪儿都不知道吗?

    既然连他原来住哪儿都不知道,又是怎么找到这边来的?”

    万宁一怔,这才发现老村长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却一点都不糊涂,警觉性还高,这就发现他们不对劲的地方。

    就在万宁哑口无言时,罗震音哈哈一笑,凑到老村长跟前道:“老丈,不瞒你,我们是去了阿富现在的家找过,找不到,这才寻到这里。

    他欠了我们不少货钱,不知道躲去了哪,还请老丈多说些他的事,让我们可以多找些地方。”

    老村长瞅了瞅他,似乎觉得罗震音挺入他的眼,语气才好听些。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你们是来追债的。实话实说就好,何必骗我小老儿。”老村长说完,瞪了万宁一眼,然后才慢吞吞地说起了余富以前的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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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春介绍:
那日春光明媚,万里河山生机勃勃,激情澎湃。
踏春回来的卢万宁却看到家中遭劫,家人被屠,昔日家园被一把大火焚烧殆尽。
至此之后,卢万宁再无春天。
断案、探访、追查……只为求一个真相,求一个明艳春日,余生静好。
这是一个古代女侦探,查案复仇,案子和汉子兼得的故事。谋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谋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谋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