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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林春     崛起1639txt下载     崛起1639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驿站见闻

    菜肴异常丰盛,除了牛肉没有,有鸭子、鱼、虾、蟹、猪肉,冬季特有的大白菜,各种豆腐干子,还有刚刚传入大明不足百年的辣椒和土豆,与一碟油爆花生米!

    当然了,价格自然不菲,一桌子酒菜,要近百两银子,虽说高一功带足了银子,也是心疼。

    闯军在长期的打家劫舍中,因流窜对生产和商业的破坏很大,得了银子花不掉,其实不缺银子,缺的是粮食。

    高一功一口酒下肚,拿筷子一一点着桌上的菜肴,咂巴咂巴道:“你看看,你看看,我们在这吃着山珍海味,米饭精精白白,可河南陕西的老百姓连口糠都吃不起啊,这什么世道?就连一个小小的孟城驿,都能置办出如此一桌酒菜,到底是淮扬,富庶!”

    慧梅也嘀咕道:“这还是高邮,听说过了江的南京更富呢!”

    “喝高了吧!”

    张鼐吓了一跳,连忙提醒。

    高一功也回过神来,向左右看了看,并本能的握上了包裹里的单刀,但骚卒似乎并未留意到他,不禁松了口气。

    张鼐又蔫乎乎的问道:“叔,不是说大明的驿站是天下第一祸害么,闯……就是被驿站裁了,怎么孟城驿看上去还不错?”

    “哈!”

    一名驿卒的笑声吓了众人一跳,高一功的手又握上了桌下的刀柄。

    不过驿卒并未纠结于谁被驿站裁了,只是道:“公子恐有所不知,在荡寇军攻占高邮之前,驿丁连猪狗都不如,但李司令对咱们驿丁没的说,不仅置换了行头,改善了条件,又引导大家把驿站从传送邮驿向经营方面发展,不瞒客官,以往驿站只对公家开放,现在老百姓只要有银子也能住进来,净利驿站留一半,另一半上交,俺们几个的婆娘,也在驿站打下手,现在受战乱影响,客人不是太多,但将来稳定了,生意肯定不甭。”

    高一功见驿卒好象确实没听出张鼐话中的意思,心头略松,放开刀柄,抱怨道:“我听说李司令挺在乎名声的,可你们这钱收的过份了,李司令就不怕被人说三道四?以今晚这一桌酒菜来说,咱们这里四个爷们儿去南京的青楼找个不错的姑娘,吹拉弹唱样样都有,恐怕也要不了百两银子!”

    那驿卒嘿嘿一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我们明码标价,又不宰客,有钱您请进,没钱,那,边上有脚力店,凑乎凑乎也能过一夜。”

    “哼!”

    慧英哼道:“所以你们就死里要价,孟城驿的客栈又不是你们一家,人家不能去别家啊?”

    驿卒傲然道:“姑娘,您这话还真说对了,李司令下了命令,驿站只允许官办客栈,不允许任何私人在驿站周边三里之内经营客栈,脚力店除外,当然了,脚力店只能经营大通铺,不许设立客房,所以不是俺们自夸,姑娘您如果天黑进不了城,又不想住船上,还非得来驿站住。”

    难怪!

    六人暗道一声!

    直接把人赶走,不许人经营,自己独家垄断卖高价,这姓李的够狠啊!

    但是好处也显而易见,宰一个是一个,驿站得到了利益,驿卒的日子能过得不错,至于客商花了高价住店,是有人逼你还是怎么着?你可以睡船上啊!

    或者大通铺!

    几人纷纷意识到,如果当初崇祯采用这一手,不必为节省那点银子裁撤驿丁,还会有后来的李自成么?

    高一功暗暗摇了摇头,问道:“这位兄弟,难道你们就没想过,朝庭再回来又如何?李司令兵力薄弱,朝庭真要发大军来剿,重占了高邮,又怎会允许驿站与民争利?”

    “屁的与民争利!”

    又一名驿卒瞬间激动起来,破口大骂道:“那些官老爷左一个与民争利,右一个藏富于民,说起来冠冕堂皇,那些民都是什么人?是他们的亲戚,把朝庭掏空,钱落他们自家口袋里,而我们呢,平时只能吃带糠的米饭,睡着十来人的大通铺,家里还要妻儿嗷嗷待哺,大明朝早晚要完!

    刚才那位女客官说南京比高邮更加富庶,确实,但也要看富的是哪些人,俺虽然不识字,却也听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我不瞒几位客官,驿站有三十二名驿卒,都是真心盼望李司令能坐江山,就和大明朝的太祖爷爷一样,不说大富大贵,至少让普通老百姓有条活路啊!”

    气氛瞬间沉闷异常,高一功等六人眼神闪闪烁烁,均是纳闷李信才占了高邮多久,就这么得民心了?心头不由更加沉重。

    “小五,你胡说什么,客官没了胃口,都是你搅的事!”

    这时,一名年龄较大的驿卒回头喝斥了句。

    小五挠了挠后脑壳,讪笑道:“几位客官,对不住啊,我一说就气过头了。”

    “没什么。”

    高一功笑道:“大明朝确实是穷的穷,富的富,李司令既然有心为老百姓做主,我们也盼望他早日成事啊,不过……听说李司令的人马不多,而高邮周边有黄得功、刘良佐,怕是朱大典也会带兵回来,数倍于李司令的兵力,你们就那么有信心?”

    小五立时神彩飞扬,点点头道:“朝庭的兵,来多少打多少,几位客官怕是不知,年前淮安史漕抚与扬州韩太守就来攻过一次,嘿,那是惨败而归,韩太守二十来条战船,给打沉了近十条,从陆路进攻孟城驿,死了好几百,而荡寇军只死伤几十人,又听说史漕抚曾被俘获,他那一路全军覆没,但是李司令敬史漕抚刚正之名,将他和降卒都释放了……“

    驿卒因身处于驿站,描述的重点是对韩文境的反击,虽然远不如红娘子亲自带兵,击溃史可法那样壮阔,却仍听的六人咋舌不己,也弄清了战船的来路。

    互相之间,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高一功问道:“对了,这位兄弟,我们过来时看见有战船向上游开动,难道李司令又要用兵?”

    “这是当然……”

    小五正要开讲,已是两声咳嗽传来,那名老驿卒道:“小五,去后面看看水烧开了没,烧开了就送到几位客官房里。”

    “哦!”

    小五后怕般的拍了拍心口,现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快步离去。

    高一功等人暗道一声可惜,不过他们都清楚,再追问下去,必然会惹来怀疑,于是均是大口开吃起了桌上的酒菜。

第九十二章 互相扯皮

    两日后的正午,李信乘坐的四艘战舰缓缓停靠上了淮阴驿码头,受战争影响,又是冬季,下游没有任何漕船北上,河面冷冷清清,

    不过张太监兴致很高,刚一上岸,就哈哈笑道:“咱家总算是回来啦!”随即又象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僵,谦卑的向李信哈腰:“司令爷,里面请!”

    “张公公同请!”

    李信笑着伸出了手,与张太监并排走到一起,张太监连呼不敢,可那绿豆小眼中,闪烁出了隐秘的怨毒之色。

    一行人向着城门走去,随行还有十余辆大车,车辙在地面印出深深的印子,张太监不由问道:“司令爷来淮安还带着家什?”

    李信哈哈一笑:“知我者,张公公也,另还有些带给漕抚的年礼,作为赔罪之用。”

    张太监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

    守门兵丁早得了授意,并未刁难盘问,车队很轻松的接近了城门,城里也有稀稀落落的人正在外出,李信暗道一声正好,突然嘿嘿一笑:“多谢张公公领路,他日学生必有回报,不过暂时还得委屈下张公公,免得你不好交待。”说着,就向后猛一招手!

    两支黑洞洞的口指住了张太监的脑袋,不仅止于他,守门军卒全都懵了,张太监随即厉声喝道:“司令爷,你这是为何?”

    李信冷声道:“张公公,得罪了,本司令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带我们荡寇军入城,若不受点苦,崇祯岂能饶你?来人,都绑了,我李信奉劝大家莫要乱叫乱动,否则弟兄们情急之下或会失手伤人!”

    张太监似是想到了什么,浑身颤抖,面色灰败下来!

    那些守门的军卒被装上刺刀的枪口指着,也没反抗,任凭被绑,甚至还有人很荣幸的叫道:“司令爷,俺胡老三又被你俘虏啦!”

    又有人道:“司令爷,前次在高邮被你抓着,因家小在淮安,没法当您的兵,今天您是来攻打淮安的吧,这可是太好了,俺们都愿意当司令爷的兵!”

    其他人七嘴八舌,纷纷表态。

    李信很是无语,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如此的号召力,就是前锋营与亲卫连的战士,枪口都沉了下来。

    “总司令,我看他们不象是敷衍,军心可用啊,要不……顺势攻占淮安?”

    何虎提议道。

    李信也有一刹那的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淮安人口众多,凭我们这点兵力,要想稳住淮安需要很长时间,崇祯不可能给我们这个时间,必会疯狂反扑,到时里应外合,会很被动,而高邮不同,只有几万人,重要性也不如淮安,我们暂时没必要过于触怒崇祯,也不宜太过张扬!”

    说着,便向那些守门军卒拱手道:“承蒙诸位兄弟厚爱,我李信感激不尽,目前我们荡寇军还不具备占领淮安的条件,只能向大家说声抱歉,不过请大家放心,淮安早晚要取,我们蛰伏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但今日只能委屈下各位,走时再给些补偿,现在都到城门外面蹲下,免得打起来,子弹无眼。”

    “咱们听司令爷的!”

    一群城门守卒奔到城门外蹲了下来,丝毫不担心革命军会对自己不利。

    “快,布置好!”

    李信猛一挥手。

    战士们把车辆分别推入三个门洞,布置开来。

    前面几辆车里,装着泥沙包,搬出之后,就地垒叠,三门佛郎机炮放在后面,门洞前来了一群要出城的人,见着这一幕,大声嚷嚷着快让路!

    李信懒的解释,给黄海打了个眼神。

    黄海拿起一把燧发枪,斜向半空,扣动了扳机。

    “砰!”

    随着枪响,惊叫起四起,人群作鸟兽散。

    鸣枪示警,效果确实不错!

    ……

    “什么?李信堵住了城门?”

    史可法得报,惊的站了起来!

    他的计划是把李信诱入淮安,只要进了城,还不是任他拿捏?可是李信堵着城门做什么?

    许绍急忙道:“漕抚,李司令多半是识破了漕抚之策,将计就计,抢占城门,或许他的援军就在后面,他是冲着淮安而来啊,漕抚速作定夺!”

    “召集兵马,随本部院赶过去!”

    史可法心急如焚,挥着手向外跑。

    也是,他能不急么,大明的督抚疆臣失土是要被押往西市处斩的!

    仅仅片刻,史可法就带着几百名兵卒赶了过去,实际上不用他调兵遣将,各城门都是守军把守的重点,在革命军刚刚布置好车阵,红夷大炮已经抬过来了,一群军卒闹闹嚷嚷,炮口向城门作着调整。

    “漕抚,稍后就可以开炮!”

    一名参将向史可法拱手。

    史可法向前看去,城门前方,堆叠着泥沙包,让他不大看清里面的布置,不过人影绰绰,还能看到李信。

    “且慢!”

    史可法挥手拦住,便道:“本部院去他说一说!”

    “漕抚小心啊!”

    许绍劝道。

    “诶~~”

    史可法摆了摆手:“李司令要想杀我,那天就不会放我回来,我与他谈一谈!”说着,就勒马向前。

    许绍猛一咬牙,带着几人跟了过去。

    “史可法来了!”

    黄海低呼一声。

    李信点了点头,拱手笑道:“学生见过漕抚!”

    “哼!”

    史可法也不下马,哼道:“李信,本部院好心请你来,你却做的甚么?”

    何虎挥着手道:“史老头,别想诓总司令进城,虽然总司令相信你,但咱们这么多弟兄可不信你,你若真有诚意,就把试题拿来,总司令在城门洞里考,他日你来高邮做客,俺老何向你赔罪。”

    “李信,这是你的意思?”

    史可法心知没法把李信诓进城了,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李信先丢了个赞许的眼神给何虎,才道:“请漕抚见谅,学生也不愿如此生份啊,奈何弟兄们一片好意,学生想想也有道理,毕竟几万张嘴指着学生吃饭,学生谨慎点倒是无可厚非,想必漕抚能理解的,他日漕抚来高邮视察,学生必扫榻以待!”

    史可法心里有些为难,毕竟他的心还没黑,李信口口声声赔罪,他还不好意思翻脸,可这样僵着也不行啊。

    “诶,有了!”

    史可法突然灵机一动,唤道:“既然如此,本部院也不勉强,还请李公子先把张公公放回来。”

    “放了!”

    李信回头挥手。

    “嗯?”

    两名士兵一推张太监。

    张太监撒腿就跑!

第九十三章 太监心眼

    “给咱家开炮,给咱家开炮,轰死他个直娘贼!”

    刚一跑回队伍,张太监就挥着手大叫。

    史可法暗喜,事实上他讨要张太监,就是因为张太监心眼小,睚眦必报,又没文化,胸无城府,回来必然会向李信报复,恶人由张太监来当。

    这不,已经嘛嚷着开炮轰死李信了!

    不过在表面上,史可法眉头一皱,劝道:“张公公,李公子还算是讲信义的,不是把您老给放回来了么,纵然你心有怨恨,又何至于此啊,还是待本部院再劝劝他,劝得浪子回头,亦是大功一件啊!“

    张太监根本不听,尖叫道:”谁敢拉咱家,就是与咱家为敌,史可法,莫怪咱家不给你面子,实是这直娘贼竟然勒索到了本督监的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打,给咱家狠狠打!”

    炮手为难的看向了史可法。

    “哎~~”

    史可法什么也不说,重重叹了口气。

    “打!”

    张太监催促。

    炮手无奈,开始往红夷大炮里填装火药。

    黄海顿时慌了,转头道:“总司令,您先避到外面去吧,这里弟兄们顶着。”

    “无妨,他打不中!”

    李信摆了摆手。

    众人一脸讶然。

    李信解释道:“红夷大炮虽然弹道平直,但也有细微的曲线,炮弹很难打入狭小的门洞,再退一步说,即便打进来,多半会从我们的头顶上飞过,要是打中底部,还有泥沙包阻挡,他开炮,我们就趴下,而且泥沙包的堆垒也能有效的防止跳弹,据我估算,我们硬挺十来炮不成问题,而我们的援军很快就来了,多半开不了几炮,张太监就会失去耐心强攻,到时候好好招呼他!”

    “得令!”

    听着李信解释的头头是道,众人信心大增,但还是有些小紧张,毕竟对面是那黑洞洞的红夷大炮,不过李信倒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也确实,他是真的不怕,前世在枪林弹雨中闯过来,干的又是杀头的买卖,对于武器的性能太了解了,如果是现代火炮,那他二话不说,调头就跑,可这是明末,火炮水平比同期欧洲落后了一个世纪,这要是被打中,只能是老天爷要收他的命了。

    他相信自己没那么点背!

    “放!”

    对面突然一声巨吼!

    炮手点燃了引线!

    这下,即便是不当回事的李信,心都有些纠起来,甚至有些后悔没趁着史可法赶来之前,先占领上面的城楼,只是他又不确定城楼上的布置与兵力人手,守军见了自己会不会跪地求降。

    毕竟城门洞是打了个措手不及,几十名守卒除了卖好,没有别的路可走,什么只当自己的兵,听听就算了,实际上中国从宋代开始,道德水平就在持续下降,李信对于明朝人的节操是从来不信的。

    而攻打城头,必须走楼梯向上,天然处于劣势,上面开枪射箭,扔砖头都足以抵挡,再如能击毙自己,就是天大的功劳,因此李信没敢冒险,把兵力分布在三个城门洞里,每洞各有一门佛郎机炮。

    “嘭!”

    一声巨响!

    不片刻,便是轰隆一声,一阵地动山摇,砖石直往下落,这一炮打中了城墙!

    张太监气的大骂:“直娘贼,没长眼睛是不?再打!”

    明军准备了两门红夷大炮,另一门跟着点火。

    “嘭!”

    又一声巨响!

    这一炮倒是打中了泥沙包,就看到草屑和泥土翻飞,遮掩了整个门洞。

    “好!”

    张太监猛叫一声好,哈哈怪笑着,那绿豆小眼紧紧盯着,仿佛在烟尘散去之后,就能看到门洞里遍地的尸体。

    却是让他暴怒的是,灰头土脸的李信站了出来,哈哈笑道:“老子就站这,有总来打,张公公,你娘的真不上道,老子放了你,你居然要老子的命,行,有种别再落我手上,否则我必将你卵儿割掉,给你做个彻底的净身!”

    “你,你你……你有种就落咱家手上,咱家非得亲手阉了你这直娘贼,杀,给咱家杀过去!”

    张太监气的满脸肥肉都在哆嗦,做太监的,最忌讳别人说下面的事,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他那尖尖细细的声音都叫的破音了!

    许绍等将领看了看史可法,太监只有监军权,没有领军权,不能直接对将领发布军令,军中真正做主的,还是身为漕抚的史可法。

    史可法暗暗叹了口气,其实他是真想招安李信,大明朝需要李信这样杰出的将领,却不可能任由李信割据一方,这在大明从来没有先例,他本打算把李信诓来淮安,软禁之后,以忠义打动,先给个参将当当,真立下功劳了,再向朝庭表为总兵。

    当然了,如果李信不识相,他也不会手软,该杀还是要杀。

    而此时,看李信的样子,不可能再进城,摆明了是要一条道走到黑,张太监也与李信彻底翻了脸,哪怕再看好李信,也只能忍痛割爱,于是略微点了点头。

    “杀,给咱们把那直娘贼抓过来!”

    张太监挥着肥白的手臂叫吼。

    “上!”

    许绍猛一挥手。

    “杀!”

    明军刀牌手在前,顶着加了铁皮的厚盾,每一名士兵,均是半猫着腰,内着绵甲,外着铁铠,寻常的子弹打不穿,枪手和弓箭手在后面,再往后的火炮正在装药上弹子,仅从表面来看,明军的精锐部队并非不堪一击。

    上回在高邮城下吃败仗,关键在于开战之初,红夷大炮被搞掉了,不远处的运河,战船又一艘艘的炸沉,而明军因欠饷的问题,军心动荡,士气低落,只能打顺风仗,逆风仗一触即溃,总总因素综合起来,才吃了败仗。

    今日则不同,围攻城门的军队,并非是高邮城下被释放的俘虏,虽然听说了革命军如何厉害,却少了直观感受,不是太畏惧,况且革命军就两百人,每个门洞安放一门佛郎机炮,而自己这边哪怕红夷大炮打不中,还有几十门佛郎机和虎蹲炮啊,轰也把他轰死!

    一时之间,士气高昂。

    李信冷眼看着越发接近的明军,唤道:“开炮!”

    “轰轰轰!”

    佛郎机炮接连三声鸣响,三簇弹子越过明军前冲士兵的头顶,洒在了炮阵当中,顿时惨叫连声,很多士兵躲避不及,被打成了一个个血人。

    “两百三十步,两百三十步!”

    许绍骇然低呼。

    正常情况下,佛郎机的射程很近,约为红夷大炮的一半,而发射散弹还要再打个折扣,大概是两百步左右,革命军却是把佛郎机的射程提高了一成半!

    上回在高邮,他就意识到了革命军的火炮打的远,但是只开了一轮,并不能看清楚,这次留了个心眼,果然,确实是如此。

第九十四章 又吃败仗

    佛郎机炮退出子铳,再装入新铳点火,射速极快,别看革命军只有三门炮,但子铳带了三百只,又因佛郎机炮漏气,虽然打不远,却是避免了炸膛的风险。

    革命军尽情射击,打完一发又一发,明军的炮手找不到任何开炮的机会,除了死伤的,其余炮手见势不妙,紧紧躲在了火炮后面的死角里,一动不敢动。

    “上,给咱家上,攻入门洞者,咱家赏五十两银子!”

    张太监急的大叫。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本来有些畏缩的明军,纷纷鼓起勇气往上冲,恰于此时,两门红夷大炮再一次发射,虽未打中门洞,可那砖石扑哧哧直往下落,极其震憾人心。

    “杀!”

    明军士气大增!

    李信晃了晃脑袋,抖落头上的泥灰,挥手道:“打,狠狠打!”

    李信带了两百人,两侧的小门洞各五十,中间的主门洞一百人。

    刹那间,枪声如炒豆子般的炸响,道道火舌吞吐,硝烟遮挡了视线,虽然看不清,却是惨叫不断,显然死伤颇重。

    “那些直娘贼看不到你们,给咱家杀过去,咱家赏一百两银子!”

    张太监一看士兵有些退缩,急忙加了价码。

    士兵也不傻,通过门洞内人数与大略的枪声估算,基本上可以判断出革命军的枪放完了,再想装药上弹,还要有一段时间,为了一百两银子,这个险值得冒!

    而荡寇军的佛郎机炮,需要压制自己的火炮,只要稍微有点间隙,就会被炮手抓住机会开炮,因此倒不是太担心被火炮射击。

    “杀!”

    数百明军鼓起勇气,向着门洞疾冲!

    因着人数少,三段式射击没有意义,不过硝烟中,突然传来嗖嗖的破空声,密密麻麻的箭矢从中而出,当场射翻了二十来人。

    “直娘贼,本督监看你箭射完了还有啥,给咱家射!”

    张太监气的尖叫。

    明军在跑动中纷纷射箭,毕竟火绳枪没法在跑的同时开枪,只能射箭。

    在弓弦响动的刹那,荡寇军已先一步躲在了泥沙包后面,当再抬起头时,已经来不及开枪射箭了,佛郎机炮也没法再发射,只能肉搏!

    “杀!”

    李信猛一枪刺出,扎中一名刚刚攀上泥沙包的明军的胸口!

    “啊!”

    那人惨叫着栽了下来。

    “总司令快退后,弟兄们能挡住!”

    何虎不用刺刀,一斧劈中了一名明军的面孔,脑袋几乎被剖成两半,随即焦急的大叫。

    李信也知道自己没有与明军肉搏的必要,刚刚就是过把瘾,于是唤了声:弟兄们,慢慢打,以拖为主,便贴着墙向后退。

    战斗瞬间进入了肉搏战阶段,双方都没法开枪放炮,全靠士兵在阵前拼杀,刀枪挥动,喊杀连天。

    总体来说,明军虽人数占优,但门洞狭窄,发挥不出人多势众的优势,而且在训练和体力上远不及荡寇军的前锋营和亲卫连,本应是一批被杀死,换下一批上,可事实并非如此,双方挤在门洞中,杀的难分难解。

    毕竟杀人是痛快,可杀完一批又来一批,换来的始终是生力军,而荡寇军体能再好,也难以抵挡住车轮战术,倒不如拉着对方,既不杀死,又不让退走,两边体力同时下降,越打越轻松。

    渐渐地,在前方攻杀的明军品出了个中真味,奋力攻杀,自己必死无疑,后退的话,首先是违反军纪,真要严格追究下来,轻则打板,重则杀头,其次是后方拥堵着密密麻麻的同袍,想退也没法退,倒不如出工不出力,反正只要不死,怎么都好说。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呼喝连声,还有人暗中嘀咕:“兄弟,我都拿刀背砍你了,你怎么还往我心窝招呼啊!”

    “哈,对不住,对不住!”

    “等我们援军来了,你们就往回跑,我们保证不追,总司令有过承诺,淮安满城军卒,每人都会给些补偿。”

    “你们援军啥时来啊,哎唷,我这胳膊啊,都挥酸了。”

    “快了,快了!”

    从场面上看,门洞里战作一团,非常激烈,可是除了刚开始死的那些人,后面几乎不怎么死人。

    张太监显然没看出个中的猫腻,激动的大叫:“好,好,赏,人人有赏,快给咱家杀进去!”

    “杀,杀,用力杀!”

    明军有机灵的,配合着大叫。

    “哈哈哈哈~~”

    张太监乐的咧嘴大笑!

    这时,城头有守卒大叫:“漕抚,漕抚,荡寇军来啦,荡寇军来啦!”

    “多少人?”

    许绍急声问道。

    “好几千哪,有红夷大炮,更远点还有船队!”

    “快杀进去,咱家给两百两,两百两啊!”

    张太监也听到这话,急的大叫。

    “杀,活捉史可法!”

    随着他的大叫声,城外隐约传来了山呼般的呐喊,史可法差点没气的吐血,上回在高邮,就是活捉史可法,今天又来这套,如果再被捉一次,他的脸往哪儿搁啊!

    哪怕他心里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也不敢跑,按大明律,督抚疆臣失土是死罪!

    前方的士兵无心恋战了,张太监给的价码再高,也得有命赚,更何况能兑现多少还是个问号,不时有人一边挥着刀枪,一边向回望,看后面的同伴有没有让开道。

    “轰!”

    城外突然一声炸响,紧接着城墙一颤,这分明是红夷大炮开火,一枚炮弹打在了城墙上。

    城外那几十名蹲着的俘虏放声大叫:“荡寇军放炮啦,荡寇军放炮啦,马上就要进城啦!”

    顿时,围着三个城门洞的几百明军呼啦一下就往四周跑,城头守军也是夺路而逃,这一逃开,全军就溃败了,远处的明军也开始跑,甚至很多前次在高邮被俘的明军本能的跪了下来,做好了再次当俘虏的准备。

    “诶!”

    史可法面如死灰,浑身阵阵颤抖,痛心的低喝一声。

    上回在高邮,尚可用战败来推托,这次被革命军攻入了淮安,那是失土之罪,妥妥的西市处斩啊!

    他想到了自尽,捏上剑柄,手指因用力过度,青白一片,可是不知怎么的,居然失去了拨出剑的勇气。

    许绍劝道:“漕抚,稍安勿躁,还是等等罢,看李司令进城要做什么。”

    “哎~~”

    史可法重重叹了口气。

    “活捉张太监,活捉张太监,总司令要割他的蛋呐!”

    明军溃散开来,革命军以骑兵为首,旋风般冲入城中,几个嗓门大的放声大叫。

    “史漕抚,救救咱家,救救咱家啊!”

    张太监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莫名其妙的,史可法看着刚刚还嚣张万分的张太监,转眼就变成了熊样,心里竟生出了一丝难以抑止的快意!

第九十五章 九品仓使

    “流贼来啦,流贼来啦!”

    淮安全城陷入了恐慌的气氛当中,百姓们发了疯的往家里狂奔,各家店铺,关门的砰砰声此起彼伏,大媳妇小姑娘,把头发打散,直接就把脑袋往稻草里面钻,什么泥土,锅底灰也往脸上抹,甚至有狠的,往自己身上泼屎尿!

    当李信入城的时候,街面上除了一帮被俘的官军与文武官员,已空无一人。

    “学生见过漕抚!”

    李信向史可法拱手施礼。

    “哼,你待如何?”

    史可法硬纠纠的哼道。

    “学生敬重漕抚为人,自然不会拿漕抚如何,只是军中无粮,特来向漕抚借粮。”

    李信笑咪咪道。

    “你……莫要过份,淮安储粮乃国家漕粮,事关北京百万人口,你若立刻退走,本部院可不与你计较淮安之事!”

    史可法的脸色顿时难看之极。

    李信摇摇头道:“北京不缺粮,只是当兵的和普通老百姓缺粮。”

    “你……”

    史可法想说什么,却是喉头哽塞,是的,北京的钱粮被掏空了,都在一只只的硕鼠手里,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李信又望向了许绍等将领,这些人面现愧色,不敢与李信对视,纷纷低下了脑袋,他也没刁难,转回头,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太监,张太监本能的双腿一夹。

    李信沉声道:“张公公呐,听说你要阉了本司令?还骂本司令直娘贼?”

    “司令爷饶命,司令爷饶命啊,瞧奴婢这臭嘴,该打,着实该打!”

    张太监痛哭流泣,左右开弓,啪啪啪的扇起了自己耳光,那是打的叫一个狠,满脸肥肉抖来抖去,白净的面庞一个个通红的巴掌印叠加。

    足足扇了几十下,张太监放轻力道,偷偷看向李信,李信并没有任何叫停的意思,连忙继续扇,又扇了几十下,面孔明显肿了起来,李信才道:“可以了。”

    “多谢司令爷,多谢司令爷!”

    张太监猛磕起了头。

    “呵~~”

    李信呵的一笑:“本司令可没说饶过你,你骂我,还公然声称要阉了我,我若把你放过,你让我脸往哪儿搁?不过我与你一见如故,真割了你的蛋又不忍心,这样罢,你出多少银子赎你的蛋呐?”

    “唔!”

    好几个明军将领忍不住笑了起来,望着张太监的目中,带着满满的幸灾乐祸之色。

    张太监大哭着哀求道:“司令爷呐,前次那二十万两,奴婢东拼西凑,家底都掏空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哪来的银子啊,奴婢再也不敢与司令爷作对了,今后必为司令爷立长生牌位,每日好生供奉,求司令爷放了奴婢吧。”

    “没钱?少和老子扯,你娘的打起赏来一百两二百两叫的挺欢啊,废话少说,去你家!”

    李信不耐的挥了挥手。

    张太监猛一颤抖,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几名战士把他拎了起来。

    李信向邢武交待了几句,邢武奔向一边,然后叫人拿枪指着张太监带路,数百人向着城中行去,李信并未招呼上史可法等文武官员,这些人相互看了看,又焦急,又茫然,还有种被漠视的屈辱。

    “哈哈,去看看张太监的家当到底有多少,平时可没这机会呐!”

    也不知是谁,干笑一声,跟在了荡寇军后面。

    众人均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可能是好奇张太监到底有多少银子,包括史可法在内,居然纷纷跟了上去。

    ……

    而在另一边,火枪一团团长李胜德已经带着部分人手赶到了大军仓,仓外有官员带着近百名士兵紧张的守着仓门。

    “还不快让来,真要老子们动手?”

    李胜德挥手叫道。

    那官员哭丧着脸道:“军爷,俺求您呐,这可是漕粮啊,失了漕粮是杀头的死罪啊,可怜我吴启功只是个小小的仓大使,从九品的芝麻官,一个月拿不了几两银子,就算军爷饶了我,皇爷也饶不了我啊,您说我值吗?要不,您去那边的军仓瞧瞧?”

    淮安的粮仓不止大军仓和东新仓,还有卫仓和常平仓,常平仓是平时高价收储粮食,灾年低价卖出,自天启开始,灾害不断,又自崇祯登极,内有流寇,外有建奴,在天灾人祸的叠加之下,常平仓早已废弃。

    卫仓则是卫所兵的粮仓,李信交待不动卫仓,以避免与卫所兵交恶,他的目标只是漕仓和库银。

    李胜德冷冷一笑:“既然大明不容你,就带着家小跟着我们荡寇军好了,好歹你是读过书的,又会算帐,总司令必然会用你。”

    “是啊!”

    一名把总劝道:“李司令这人还算是不错的,荡寇军也比官军强多了,早点投过去指不定哪天就光宗耀祖了,可惜啊,俺不识字,不然俺就跟着李司令走了。”

    这么一说,吴启功动了心思,他只是个秀才,三十多了,乡试屡考不中,才死了心,使了银子托人,补了个从九品仓大使的缺,虽然不是吏,但作为最次的官,也不比吏好到哪儿去,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升迁的希望。

    按理说,管粮仓的油水多,没有仕途有钱途,可是上面层层分润,落他手上之后,还要带下面三个副使与各仓主事分润,真正能拿回家的银子其实没多少,况且粮仓是他直接管理,出了任何问题,第一个被杀头的就是他,是最合适的背锅侠。

    尤其是史可法上任以来,刚苛严正,眼里揉不得沙子,光是大军仓和东新仓两座漕仓,就被揪出了几十号人,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当个从九品的仓大使,每一天都战战兢兢,精神压力极大,又没落过太大的好处,投入与产出严重倒挂。

    其实如有可能的话,他倒是愿意问心无愧,两手干干净净,但是清廉不清廉,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么?史可法可以做清官,他没有做清官的资格。

    吴启功心想这仓大使不仅做的不值,而且前面几任,几乎就没有善终的,自己早晚也会被拉出去当替罪羊,更何况荡寇军直接打破淮安进城抢粮,这是大明朝开国两百多年来从未有过啊,让他看到了大明的虚弱,深深地震憾了他,也许跟着革命军真是个出路呢?

    “也罢,李司令可愿容我?”

    李胜德笑道:“总司令求才若渴,我为你引荐便是,我也是衙门里出来的,请恕我丑话说在前,衙门里的那套,还是趁早收起来,总司令不喜欢,另外再提醒你,我们革命军中,姓李的很多,所以不要称李司令,要称总司令。”

    “是,是!”

    吴启功连声应下。

    李胜德回头道:“你们几个,和吴仓使回家一趟,该收拾的趁早收拾。”

    “得令!”

    几名士兵出列。

    吴启功看到这一幕,知道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倒是爽快的向李胜德拱了拱手,快步离去。

    李胜德转回头,看向了那些军卒,哈哈一笑:“总司令有过吩咐,凡是朝庭的兵,每人领一石米回家,大家敢不敢拿?”

    “敢,有什么不敢!”

    “这是司令爷赏的,和他朝庭有什么关系!”

    “开仓!”

    李胜德猛一挥手。

第九十六章 蛋的赎金

    张太监住在一所三进的宅院中,虽不起眼,内里却别有洞天,花园假山郁郁葱葱,围着院墙,栽着一圈青竹,小径以打磨浑圆的鹅卵石铺就,几只梅花鹿悠闲的啃着枯草,家什则全部以上好的沉香木打造。

    一群淮安文官武将沾了李信的光,漫步在宅子中,啧啧赞叹。

    史可法心里却是有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好象李信才是这所宅子,乃至于整个淮安城的主人,那信步闲庭的样子,说不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张公公日子过的不错啊,怕是皇宫也比不得罢?”

    李信皮笑肉不笑的笑道。

    张太监挂着一副死了爹娘的苦脸,心神不宁道:“司令爷,您就别拿奴婢说笑了,奴婢是个阉人,只能靠着身外之物取些乐子,实不瞒总司令,奴婢的家当都花在了这所宅子上,司令爷若是看中什么,尽情拿去,奴婢就是……驴屎蛋子表面光呐!”

    “哈哈哈哈~~”

    李信拍了拍张太监那滑溜溜的脸蛋,哈哈笑道:“瞧你这张嘴,本司令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可惜你是崇祯的奴婢,算了算了,本司令不叫你为难,若不想吃苦的话,老实交待,你家有几个藏银子的地窖?”

    “这……”

    张太监神色一滞,绿豆小眼眨巴眨巴。

    李信也不催促,打量向屋里的四名美婢,论身段,姿容,都是上上之选,甚至有两个,那盈盈妙目中,渡来了如春水般的柔情。

    ‘可惜了!’

    李信暗感惋惜,作为现代人,对女子是否完壁并不是太看重,就象高桂英,嫁过两个男人,还有个女儿,他从未生过嫌弃之心,但是太监的女人让他膈应的很。

    高桂英见李信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心头微酸,伸手掐了把李信的腰眼。

    “太监也用女人?”

    李信这才无奈的收回目光,问道。

    “回司令爷的话!”

    张太监也以为李信是对他的四个小妾有意思,心里虽然不舍,却依旧哈腰,谀笑道:“不瞒司令爷,这四名女子是扬州盐商送与奴婢,歌舞琴棋,样样精通,奴婢留在身边,也就是平日打理下府宅,如老牛嚼草,唐突佳人啊,司令爷若是中意的话,奴婢愿将这四女献与司令爷。”

    “哦?”

    李信淡淡道:“清白可在了?”

    既然是扬州盐商送来的,那肯定是完壁,如清白仍在,他不介意留在身边做个使唤丫头,他两个,给红娘子两个,服侍起居,才有此一问。

    “这……”

    张太监现出了难色,手指头不自禁的动了动。

    李信明白了,心中暗骂,顿时兴趣全无,回头道:“那,太监的女人,可有单身的?若不嫌弃的话,可领回家。”

    “我,我……”

    四个反应最机灵的单身亲卫,撒腿冲了过去,一人抱住一个。

    “啊!”

    “放开妾,放开妾!”

    尖叫起冲天而起!

    李信道:“跟着太监有什么好,这四人,均是本司令身边的俊彦,能嫁给他们,将来是要做大奶奶的,是你们的福报,当惜福才对,不要一副被人抢了的样子,好好过日子吧。”

    “呜呜呜~~”

    四名女子掩面痛哭,也不知是真是假,那四个亲卫却是喜笑颜开。

    “张公公,你是自己说出地窖所在,还是再尝尝老虎凳的滋味呐!”

    李信又阴恻恻的笑道。

    “司令爷,您饶了奴婢吧!”

    张太监赶忙跪下来磕头。

    “去准备老虎凳!”

    李信向边上使了个眼色。

    “别别别,奴婢带路还不成吗?”

    张太监吓的赶忙爬了起来,那张脸垮了!

    ……

    张太监家藏了两窖银子,合计三十五万两,其余首饰、珍宝、丝绸也被搜刮一空,史可法等官员暗暗咋舌,虽然三十五万两不算多,可是张太监才出了二十万的血本啊,况且他在北京还有府宅,北京的家里肯定还藏着钱,这真是心里又恨又气!

    一个小小的镇守太监就有百万银子的家产,那王德化、高起潜、曹化淳等更大的太监,家里又有多少银子?全大明的贪官污吏又藏了多少银子?

    大明朝就是这样被活生生的掏空了!

    再一想到崇祯为几百万两银子的加饷闹的天怒人怨,史可法更是痛心疾首,若有一丝可能的话,他倒是宁可崇祯如李信这样,抄几个大贪官,钱就来了。

    不过他却是忘了,嘉靖抄严嵩的家,一两银子都没落到,既便办了几个大贪官,也无非是喂饱了别人!

    “咱家的心肝啊,哎哟,哎哟,这可是上交给宫里曹公公与王公公的银子呐,咱家还不如死了算了,咱家心口疼!”

    看着革命军战士把一箱箱的银子往外搬,张太监捂着心口,嚎啕大哭。

    “叫你娘!”

    李信听的心烦,狠狠一脚踹上了张太监的嘴巴,就听到哎哟一声,张太监连翻了几个滚,头上撞了个大包,满嘴的鲜血,吓的不敢哭了。

    李信指着张太监,冷冷道:“张公公,这是你两个蛋的赎金,本司令念你一再恳求,勉为其难的收了,也望你能痛改前非,如果下一次再落我手上,你先想清楚拿什么来赎你自己!”

    “奴婢晓得,奴婢再不敢与司令爷作对啦!”

    张太监磕头哭叫。

    “总司令!”

    这时,邢武奔了进来,拱手道:“已经查明了几户人家,总司令可是现在过去?”

    “也好!”

    李信瞥了眼史可法等人,转身向外走。

第九十七章 收买人心

    史可法等官员也跟在了李信身后,这看起来非常不可思议,可是不跟着李信,心里难安,而且李信摆明了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只要不过于触怒李信,自身的安危倒不用太过于担心。

    却是出乎他们的意料,李信居然来到了卫所兵的住处。

    卫所兵因为贫穷,居住环境极其恶劣,那破败的柴板屋,难以遮风挡雨,街巷中污水横流,散发出刺鼻的臭味,哪怕是史可法再刚正不阿,也从未想过,身为漕运枢纽的淮安城里,竟有如此地方。

    史可法不禁叹道:“难怪士兵不肯用命,本部院时至今日,方是明白了!”

    身后一众人等均是心情复杂,回想着不久前那戏剧性的战败经过,虽然谁都明白根源在哪,可是冰冻三尺,岂是一日之寒?那憋闷的心情,纷纷化作了一声叹息。

    李信在一处破败的柴板门前停了下来,二瓤上前敲门。

    “笃笃笃~~”

    “谁呀!”

    屋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荡寇军!”

    二瓤大声唤道。

    不片刻,吱呀一声,门开了,出现了一名白发苍苍的妇女,身形佝偻,脚步蹒跚,骨瘦如柴,面色黑黄,满脸的皱纹纵横交错,那浊黄的眼神打量向众人。

    “你们……”

    李信道:“大娘,我是荡寇军总司令李信,请问这是胡二保的家么?”

    “正是!”

    妇人不安的点了点头。

    李信问道:“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这……”

    妇人有些迟疑。

    二瓤向后一指:“这位是漕运总督史可法,你有什么不敢讲的?”

    史可法顿觉羞愧无比,把脸面调向了一边。

    那妇人不知道李信是谁,却是听说过史可法的,连漕抚都来了,不自禁的膝盖一软,就要跪下,李信连忙扶住,肃容道:“进屋再说。”

    “噢噢!”

    妇人失了方寸,不知该说什么,也忘了男女授受不亲,任由李信搀扶着胳膊,回了院子。

    不过退一步说,没谁会认为有什么不妥,毕竟这妇人又老又丑,身上还有一种好久没有洗澡的闷腐味道,指不定是谁占了谁的便宜呢。

    院子里,有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妇人,面黄饥瘦,不比老妇好到哪去,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半缩在妇人的背后。

    那老妇战战兢兢道:“司令爷,这是我家的媳妇江氏,这是孙儿胡三保。”

    一家三口均是怔怔望向李信。

    “哎~~”

    李信叹了口气,拱手道:“实不相瞒,胡二保在与我荡寇军的战斗中,不幸身亡,本司令是为道歉而来。”

    “我的儿啊!”

    “相公!”

    “爹爹!”

    就如一道晴空霹雳当头劈下,一家三口在短暂的呆滞之后,抱头痛哭起来!

    这不仅仅是失了至亲之痛,还在于男人是一家的主心骨,主心骨死了,教这孤儿寡母,还带着老太婆如何活下去?

    “胡夫人,请听我一言!”

    李信拉起那老妇,柔声道:“胡二保虽是死于我军之手,但两军交战,不可能没有死伤,还望胡夫人、江夫人与三保理解。”

    “呜呜呜~~”

    那老妇哭道:“妾身不敢怪罪司令爷,这是我儿的命数啊,只是苦了三保这孩子,自小没了爹,妾身年纪大了,怕是活不了几年,可我这媳妇身子骨弱,再拉扯个孩子,这日子怎么过啊。”

    李信点点头道:“我明白,所以我刚刚下了令,凡是在淮安伤亡的明军将士,可按照我们荡寇军标准给予抚恤,每人两石粮食,二十两银子,不过你们家情况又有些特殊,没了男人终是不行,不如随我们回高邮,你和你的媳妇可安排些力所能及的小工做着,拿些钱粮,养家糊口,三保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可以免费读书识字,再由革命军拨款,享受军属烈士待遇,供养到十八岁成年,胡夫人意下如何?”

    “司令爷,司令爷,您对我家的大恩大德,老妇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啊,江氏,三保,还不快跪下来拜谢司令爷,呜呜呜~~”

    一听这话,老妇更是哭的撕心裂肺,那面孔都埋进了李信的胳膊弯里,身后的母子俩也是大哭着跪了下来。

    高桂英眼角微红,拭了拭,史可法等人虽明知李信在收买人心,却没法说出半个不字,反而被勾动了侧隐之心,其实李信的抚恤标准并不高,关键是大明连一点抚恤都没有啊!

    ……

    当天傍晚,荡寇军撤出淮安,聚集于淮阴驿,连夜装船,将于明日一早回返高邮。

    这一趟,除了分发给普通士兵和作为抚恤的近万石粮食,共得到粮食十三万石,连同抄张太监家三十五万银子,又获得库银三万两。

    随同出城的有大军仓和东新仓各级管粮官吏及其家属六百余人,他们不管愿不愿意,都没法在淮安呆了,留下来,要承担被泄愤,揪出来当替罪羊的风险,倒不如跟着李信一走了之。

    相对而言,卫所兵还是有优势的,作为手握武装力量的一个团体,不管是史可法还是谁,都不敢向士兵问罪,尽管明军是失城的罪魁祸首。

    事实上在明末的军队中,已经出现了少壮化的趋势,下级军官与低级士兵抱团,对抗上级高层乃至于文官政府,李信优待明军,本质是顺应这一趋势,毕竟作为现代人,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少壮派所蕴含的力量,明军战斗力低下,以下克上成风,正是少壮派的权益不能得到声张的一个表现形式。

    当然了,他不会姑息少壮派,而是要把少壮派握在手里,作为他的基本盘,为他所用,因此从一开始,李信对于明军高层以杀为主,对于低级将领和士兵,则是颇多怀柔。

    另在队伍中,还有三百多名阵亡明军的家眷,都是独子身亡,留下妻儿老母难以为继,跟着李信回高邮讨生活。

    码头上,灯火通明,一袋袋的粮食和一箱箱的银子装运上船,淮安城门已经紧闭,重新回到城头驻守的明军,看着远处淮阴驿的忙碌景象,不免议论纷纷。

    “咱们官军死了还给家眷抚恤,又把孤儿寡母全部带回高邮安置,司令爷仁义!”

    “听说司令爷在高邮杀的血流成河呢!”

    “胡说什么,天下间还有谁能比司令爷更加仁义,那定是别有用心之小人对司令爷的污蔑!”

    “司令爷怎么就不顺势占了淮安呢,俺们日盼夜盼,都盼着当司令爷的兵啊!”

    士卒们聊的起兴,却没料到,身着便装的史可法已经悄无声息的站了身后!

第九十八章 黑锅李信背

    史可法制止住了随从喝骂,听着那嘈杂的声音,心情异常沉重,李信在高邮大开杀戒,他隐有耳闻,也相信是真的,可是有什么用呢,满城的军卒已经自动把他给洗白了,任何对李信不利的传言,在淮安都会面临群起而攻之的下场,而这一切,仅仅花了万石粮食与几千两银子。

    好手段啊!

    而且荡寇军的军纪也让他惊骇不己,自古以来,极少有哪支军队破了城之后不骚扰百姓富户的,尤其荡寇军摆明了是来打劫,并不是占领,可偏偏全城没有一桩劫掠的事件发生,这只能说明,李信治军有方,怕是不下于戚继光、岳飞等名将。

    据他打探到的情况,不仅仅淮安驻军对荡寇军已近乎于归心,即便是淮安城的大户富商也因此对荡寇军好感大增,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荡寇军不仅得了军心,还在逐渐得到民心,如果下回,荡寇军再度兵临淮安城下,恐怕直接城门洞开,老百姓担浆挑食,迎荡寇军入城。

    史可法暗暗苦笑,如此人才,可惜不能为朝庭所用,但更迫在眉捷的问题是,漕粮和库银被劫,他不知如何交待,这么多钱粮没了,也瞒不了多久!

    “走罢!”

    史可法没脸面对士兵,挥了挥手,径直下城,直奔总督衙门,虽然入了夜,但衙门里仍一片忙碌,没办法,淮安刚被革命军洗劫过,需要清点损失。

    不片刻,史可法召来众官,神色颇有些不大自然,张太监依然坐在他的身边,脸还是肿着,史可法问道:“可曾清点过?”

    众人相互看了看。

    户部仓储主事拱手道:“回漕抚,流贼共劫走漕粮三百万石,库银一百八十万两!”

    “什么?”

    史可法面色剧变,这根本不可能,作为漕运总督,虽然对具体数目不清楚,但是大体他是有数的,漕粮也就十来万石,漕银大概几万两。

    他明白了,这类似于火龙烧仓,把历年亏空的钱粮全推给李信,谁叫李信打劫淮安呢,这不,坏事变好事,以前没法做平的帐,通过李信的抢劫,全部平了。

    淮府知府杨旭也道:“漕抚,不光是漕粮损失严重,我淮安府的库房也被洗劫一空啊,据初步统计,约损失三十万石粮食,十五万两白银,还请漕抚做主啊!”

    山阳知县是淮安附郭县的主官,跟着道:“漕抚,我县被劫走粮米五万石,库银三万两千两!”

    “你……你们!”

    史可法大怒!

    他突然意识到,下属狮子大开口,不仅仅是借机填平帐务,还是因接连两次大败,自己威信下降,通过巨额帐目以下克上,要挟自己。

    毕竟如此数目的钱粮被劫,一旦上报,崇祯必然震怒,自己作为漕运总督,是要押往西市斩首的!

    “漕抚息怒!”

    杨旭拱手道:“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向朝庭上报此事。”

    史可法冷冷道:“实话实说便是,大不了本部院以人头谢罪,尔等怕是亦脱不了干系!”

    杨旭笑道:“漕抚不必惊惶,目前尚未到绝境,仍有挽回之机。”

    “哦?”

    史可法看了过去。

    杨旭道:“高邮城下之败,可依李司令拟好说辞上奏,今日之败,则可说成流贼在我军退去之后,尾随反击,以重兵包围淮安,漕抚拿出银两劳军,并征集民众上城助战,流贼火炮入城,击中两座漕仓,满仓粮食毁于一旦,幸得保住了淮安。”

    史可法问道:“劳军岂能用到两百万两银子?”

    杨旭捋须笑道:“银子的事可留待日后,反正几百万石粮食已被一烧而空,至于接下来的说辞,漕抚自行斟酌便是,张公公可还有补充?”

    “直娘贼的……”

    张太监正要大骂李信,却是想到真骂了也许会被人举报,他是怕了李信,最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哼道:“咱家没甚么说的。”

    每个人都把目光移向了史可法,那一缕缕殷切的眼神中,隐含着不屑、冷笑与轻视,是啊,你史可法再刚正不阿,不还是要和光同尘么?

    史可法心里充满着悲哀,也无比耻辱,他很想义正严辞,可是从一开始,他就选择了欺瞒崇祯,现在事情一步步闹大,他又哪来的资格去指责别人呢?

    好比青楼名伎,第一次失身虽不是出于本心,但失身就是失身,与她的姐妹们相比,谁也不比谁贞洁!

    “诶!”

    史可法痛心疾首,面色灰败,重重叹气!

    ……

    进入高邮已经有了好几天,高一功在城内找了间客栈,六个人三间上房,每间一两银子,哪怕他带了不少银子,也不愿平白在驿站挨宰。

    这几日里,每天都分头行事,打探高桂英和李兰芝的下落,可是高桂英随李信去攻打淮安,李兰芝又住在州衙,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而且高邮老百姓对荡寇军也陌生的很,楞是什么都没打探出来。

    这日正午,几人在客房里碰头。

    “一功叔,这样不行啊,我们如无头苍蝇般的乱打听,了无头绪倒也罢了,就怕被人盯上!”

    张鼐揉着后脑壳道。

    “咝~~”

    高一功吸了口气道:“大姐能上哪儿,问题是我们还不能太招摇,那姓李的曾在邓州呆过一段日子,他的手下有一些是见过我们的。”

    “要不直接登门拜见?”

    慧梅忍不住道。

    “不妥!”

    高一功摆了摆手:“那姓李的可不是善茬,落他手上谁知道会怎样,还是等他从淮安回来再说,或许他在淮安吃了败仗,我们打探起来也方便些。”

    几人想想只能如此,均是无话,突然楼下大堂有交谈声传来。

    “李司令就要进城了,听说在淮安打了个大胜仗!”

    “那还回来干嘛,为何不趁势占了淮安?”

    “这我不清楚,对了,我好象隐隐听人提过,李司令攻打淮安是为了劫漕粮,既然打了胜仗,理该得手。”

    “我们去看看?”

    楼上六人相互看了看,均是略一点头,稍微收拾了下,出了客栈,待打听到荡寇军将由北门入城,于是奔北城而去。

    要说高邮老百姓特意迎接李信凯旋而归,还不至于,不过革命军自进入高邮以来并未扰民,甚至老百姓还觉得,治安比以往明军驻守的时候好了不少,毕竟明军本就不是好鸟,而荡寇军在打击街头混混方面毫不手软,不管是偷鸡摸狗,还是开赌档骗人,或者更加严重的罪行,抓到就强征入伍,作赶死队使用,同时也为老百姓除害。

    如果年龄过大不适合再当兵卖命,一般是判处劳改若干年。

    总之,高邮老百姓虽然还对荡寇军存有戒心,但也不象当初那样畏惧了,基本上该干嘛的还干嘛,在门内街道两侧,陆续也围上了数百名赶来看热闹的老百姓。

第九十九章 摸入内宅

    高一功等六人混夹在老百姓当中,打量着周围的人群。

    “呵~~”

    慧梅压低声音笑了笑:“看来那李信挺不得民心的,以往闯王进城,哪次老百姓不是欢天喜地,担浆送食,可这高邮人就象看热闹一样,而且才来了这么些人。”

    张鼐道:“那姓李的又不象闯王那样不纳粮,老百姓当然不欢迎他喽。”

    慧英迟疑了下,才道:“其实老百姓不纳粮并不见得是好事,毕竟闯王那么多人马,不纳粮,就只能抢,抢多了坏的还是自己的名声,据我们的打听,除了破城的当天,李司令抄了一批贪官污吏的家,不管大户小户都没有骚拢过,时间久了,高邮的老百姓自然会和他亲近起来。”

    “慧英,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慧梅不满道。

    慧英嘀咕道:“我就是说说嘛。”

    “别吵,进来了!”

    高一功挥手打断了争论。

    门洞中,荡寇军迈着正步出现,枪尖上着刺刀,扛在肩膀上!

    实际上跟随李信进城的,只有前锋营、亲卫连和骑兵,其余的队伍先去孟城驿,把钱粮卸下再入城,可就两百士兵,给人的感觉却极其震憾,那腿高高抬起,再用力拍打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整齐的啪啪声,威武雄壮,杀气四溢,别说老百姓不敢吱声,就是高一功等人的面色也不自禁的凝重起来。

    闯军中最精锐的是老八队,老八队也走不出这样的气势啊!

    “快低头!”

    突然,高一功低呼一声。

    慧梅、慧英与张鼐和那两个精锐战士还在看着,刹那间,面色大变,就看到高桂英与李信并辔而行,还不时说笑几句,显得很亲密的样子。

    还亏得他们反应敏捷,及时低下了头,才没被发现。

    待得人马远去,张鼐骇然道:“怎么可能?夫人怎么会和李信在一起?”

    “是啊!”

    慧梅也道:“听说那天夫人在朱连山顶被红娘子挟持,兰芝又被李信捉住,但是从现在看来,夫人好象很愿意和李信在一起呢。”

    “难道他们……不可能,不可能,夫人与闯王十来年的夫妻之情,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慧英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既然知道了大姐在城里就好,我们找个机会和大姐单独见一面,我们走!”

    高一功心烦意乱,挥了挥手。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李信全力备战,从淮安带回来的粮仓官吏,也暂时让他们管着粮食,当然,丑话说在了前面,而高一功等人几乎每天都能看到高桂英带着骑兵出城训练,又不能接近,心里郁闷的不行。

    直到将近半个月之后,高桂英接连两天没有出城了,六人又聚在了一起。

    “夫人怎么回事?不露面了我们上哪儿找她?”

    张鼐叹了口气。

    来到高邮已经有了一个月,什么都没做成,另据打探来的消息,李自成正准备进攻开封,一想到如此重要的战役自己不能参加,心里憋的慌。

    慧梅却象是想到了什么,突的俏面一红,扭扭捏捏道:“你们先出一下,我和慧英有话和一功叔说。”

    “什么要避开?”

    张鼐不解道。

    “哎呀,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和夫人有关的事情,你们几个男人不能听!”

    慧梅不满的跺了跺脚。

    慧英也催促道:“先出去吧,慧梅姐肯定有重要的事。”

    “噢!”

    张鼐那和两人出了屋子。

    高一功与慧英同时望向了慧梅。

    慧梅不自然道:“一功叔,夫人前阵子一直在帮李信训练骑兵,我们在远处观察,可以看出夫人是用心在训,但骑兵训练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什么成果的,因此夫人连续停了两日必有问题,要照我看,有可能……有可能不大方便了。”

    高一功是个经历丰富的男人,一听就明白了,点点头道:“确实不排除这方面的可能,那你的意思是……”

    慧梅道:“夫人住在州衙,若是身子不方便的话,理应不会外出,而李信总是早出外归,我的意思是,不如我和慧英在白天偷偷潜入州衙内宅,找到夫人。”

    “这……”

    高一功眉头一皱,站起身,负手来回走动。

    诚然,慧梅的提议非常冒险,稍有不慎就会落到李信手里,他自己还好些,如果高桂英真和李信有了私情,不看僧面看佛面,理应不会拿他如何,可是慧梅和慧英都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啊,人又长的漂亮,被李信捉住的后果他都不敢去想。

    只不过,错过白天,确实没有别的机会,总不能一直耗在高邮吧,而且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大白天各忙各的,州衙里的人手相对较少,其实比夜晚更加安全,人在白天往往会放松警惕,夜间则戒备森严,真正的刺杀很少有在夜晚进行的。

    “也罢!”

    高一功点点头道:“我和小鼐子一起去,让他们两个在外面接应,今天我们先踩踩点。”

    明朝的衙门,形制是有定数的,各地的县衙结构几乎一样,州衙只比县衙大一点,很快的,六人来到州衙后院,探听里面的声音,确定巡逻的规则,再寻找了易于攀爬的地段,到第二天午后,那两名战士在远处望风,高一功四人站在了围墙下。

    年后的天气渐渐暖了,又素有春困秋乏之说,午后人容易犯困,这个时段,人的警惕性最低,张鼐弓腰撑着墙,高一功一个电步,踏在张鼐的背上,借势一跃,双手扒住墙顶,探出半个脑袋向里面看了看,确认没人,才翻了上去,向下伸出了手。

    慧梅与慧英依样画瓢,抓住高一功的手上墙,最后是张鼐,直接猛一蹬墙,再抓住高一功的手,半空中腰一拧,跃上了墙头。

    慧梅给张鼐递了个赞许的眼神,张鼐也颇为得意。

    “好了,赶紧下去!”

    高一功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挥了挥手。

    四人相继跃下墙头,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还亏得李信住的地方没什么丫鬟下人,红娘子带的女兵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居然无惊无险的连穿过几个院落。

    “娘,我想父帅了!”

    隔壁的一个院落,突然传来了李兰芝的声音,随即是一声幽幽叹息,满含着无奈,四人陡然心中一喜,这正是高桂英的叹息啊,连忙加快了脚步,转过去一看,正见高桂英带着李兰芝,坐在院子里!

    “大姐!”

    高一功忍不住低呼!

第一零零章 当场抓住

    如今的高桂英,一袭暗红色缀花长裙,外罩摘枝缠花褙子,梳了个双飞燕头,插着花钿,活脱脱一个宫装妇人,哪有半分女将的英姿爽飒风彩?

    高一功呆住了!

    张鼐、慧梅与慧英也惊呆了!

    “一功?你们……怎么会来?”

    高桂英猛抬起头,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

    “自你和兰芝被李信掠走之后,闯王无日不在思念,派我们把你接回去,大姐,赶紧带着兰芝和我们走吧。”

    高一功急声道。

    高桂英的俏面挣扎之色一闪,便咬了咬牙:“先进来说话,别站外面被人看着。”

    四人赶忙跟着高桂英母女进了屋子。

    “大姐,这是怎么回事?”

    高一功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

    高桂英羞愧的低下了脑袋,毕竟在名义上,她还是李自成的妻子,却和李信苟且在一起,偏偏她又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性子,现在亲弟找上门来,内心不免又羞又愧。

    “夫人,你不会真是……”

    慧梅欲言又止,不安的看着高桂英。

    “哎~~”

    高桂英叹了口气,苦笑道:“慧梅,我实话实说吧,我奔波了十来年,已年过三十,累了,也倦了,只想有个男人能好好的疼我,李公子虽然不是好人,但对我是真心的,红娘也以姐妹对我,你们骂我荡妇也好,恨我丢人也好,总之我是不想回去了,你们难得过来一趟,就多住几日罢,相信李公子不会为难你们。”

    四人如遭雷击,呆愣当场,虽然早想到了有这种可能,可是由高桂英亲口说出,仍是难以接受。

    “大姐,姐夫还等着你回家啊!”

    高一功连忙劝道。

    “呵~~”

    高桂英呵的一笑:“闯王不是娶了商洛山王家小姐为妻么?”

    众人心里格登一下,以往高桂英,都称李自成为自成,今日却改口为了闯王,分明是夫妻之情已经断绝了啊!

    高一功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劝道:“大姐,原来你是为了这事,当初我们被困在商洛山中,缺药少粮,与当地大户作战又讨不到什么便宜,所以姐夫只能与王家结亲,可这只是权宜之计啊,姐夫从没真把那女人当作发妻,在姐夫心里,你才是我们闯军的夫人啊,大姐你放心,姐夫的势力壮大了百倍,不必再受那王家的脸色,只要你回去,我们老八队必然全力助你。”

    “是啊!”

    慧英也道:“夫人,老八队日盼夜盼,盼着你回归呢。”

    “别说了,别说了!”

    高桂英情绪有些失控,尖叫道:“我不会回去的,如果当初我愿意回去,我就不会和李公子在一起,我既然跟了李公子,自然要一心一意的待他!”

    慧梅劝道:“夫人,那姓李的有什么好?竟然把你迷的神魂颠倒?”

    高桂英深吸了口气:“李公子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全身上下没一点好,他经常欺侮我和兰芝,但他不会乱搞女人,自他起兵至今,从来没有强抢过民女,他的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红娘是他的发妻,他待之以礼,你们都是跟着闯王的,你们自己说,这十来年间,闯王睡过了多少女人?又有多少是心甘情愿陪他睡的?”

    高一功不敢置信道:“大姐,就为这,所以你就倾心于他?”

    “是的!”

    高桂英豁出去了,重重点头:“刚开始,李公子就说喜欢我,哪怕他用下三滥的手段死缠烂打,也没有逼迫过我,今天既然都在,我也不怕你们说我不要脸,就把话讲清楚,我就是喜欢李公子,和他在一起,我才知道自己是个女人,我觉得前面三十年白活了,李公子能给我的,闯王给不了!”

    高桂英的声音越说越大,高一功有些上火,大声道:“大姐,你有没有为闯王考虑过,闯王的妻子跟人私奔,你让别人如何看他?闯王的脸又往哪儿搁啊?”

    “我……”

    高桂英的脑海中,突然跃出了一副副战斗中共患难的画面,让她的心有些刺痛。

    毕竟她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女人,跟着李信,也不是她嘴上所说的那样美好,主要是没跑掉,精神崩溃了,才委身于李信,不过有句话她没说错,和李信在一起,她才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她沉溺于床第之欢,也依恋李信的呵护,却不代表她真能把李自成视作陌路人。

    “大姐,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我们现在就走!”

    高一功一看高桂英有了些犹豫,又急忙劝道。

    却在这时,一个阴恻恻的笑声传了过来:“李闯的前两任妻子都跟人跑了,再跑一个,又有何妨,大舅哥,你千里迢迢来挖我的墙角,不地道呐!”

    高桂英顿时猛的一颤,高一功等四人也跃了开来,纷纷拨出了刀剑!

    就看到李信笑呵呵的走进了屋子,当然了,李信还不会傻到孤身一人给高一功送菜,在他的身后,跟着何虎,还有以二瓤为首的十余名精锐亲卫连战士。

    事实上高一功六人的行踪早被李信打探到了,高邮是个小城,几个陌生面孔天天闲逛,还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想不被注意都难,因此李信叫人盯着。

    “桂英姐,兰芝,过来!”

    李信笑呵呵的伸出手。

    李兰芝明显往后一缩,高桂英则是略一迟疑,向李信走了过去,李信顺势搅上了高桂英的纤腰,虽然高桂英的神色有些不大自然,但是没有挣扎,这已经表明了态度。

    “大姐,你怎能这样?”

    高一功痛心疾首!

    李信道:“我与桂英姐两情相悦,为何不能?”

    “姓李的!”

    高一功大怒道:“你口口声声与大姐两情相悦,那你可愿明媒正娶,娶了大姐?”

    “高一功,虽然你是我的大舅哥,但高邮还容不得你来放肆,我与桂英姐之事,不劳你操心。”

    李信脸沉了下来。

    “你……”

    高一功正在发作,高桂英连忙把他拉住,她知道李信不是善茬,能不激怒还是不激怒的好,事实上在高桂英心里,对李信还有些惧怕。

    高一功也意识到了这点,连吸了几口气,才道了几个好:“好,好,既然大姐不愿跟我们走,那我们把兰芝带走!”

    “不行!”

    李信斩钉截铁!

    “姓李的,你别过份,兰芝是闯王的女儿,我们把兰芝带走怎么了?”

    慧梅忍无可忍,怒目瞪向李信。

    李信玩味的笑道:“我曾让刘宗敏给李闯带话,汝妻女,吾养之,我这人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今天我就把话摞下,既便李闯来求我,我也不可能放兰芝走!”

第一零一章 流贼难成

    这话一出,高一功、张鼐、慧梅与慧英全都惊呆了,他们见过无耻的人,但如李信这般堂而皇之的无耻,霸着李自成的老婆,还攒着李自成的闺女不放手,真是首次得见。

    慧英膛目结舌道:“李公子,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天下群雄听到,你的名声就毁了!”

    “哈!”

    李信哈的一笑:“甚什群雄?不过一群流贼罢了,我们荡寇军是政府军,是正规军,不是道上的,我们有着自己的军令和军纪,我和桂英姐两情相悦,而李自成那个负心汉抛弃了相伴十来年的发妻,因此桂英姐转投入我的怀抱,岂不是天经地义?至于兰芝的事情,哈哈,我还想和李自成结个亲家呢,先放我身边养着,养个几年养大了,自然会纳入房中,日后他若兵败,我或可看在他是我老丈人的份上,收留他,给他条活路。

    行了,此事不必多说,我不是你们的同道中人,本来不必在乎你们怎么看我,若非看在桂英姐的面子上,我都懒的罗嗦。”

    “娘。小女不嫁给他!”

    李兰芝眼巴巴的看着高桂英,都要哭了。

    “哎~~”

    高桂英搂住李兰芝,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于李信,她是又爱又恨,既爱李信的体贴温柔,床榻间那万丈的雄风,又恨李信始终不愿对李兰芝放手!

    她都不敢想象,如果李信真纳了李兰芝,自己将如何自处,她可以没名没分的跟着李信,却绝不愿意与李兰芝共侍一夫!

    好在李信并未把话说绝,承诺给李兰芝十八岁时自己选择,或者李兰芝长的丑些?

    从头到尾,张鼐都没开声,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这时也是怒道:“李公子,你银人妻女还有理了?做人不能不讲礼义廉耻,你更不能把义军污蔑为流贼!”

    “笑话!”

    李信冷冷一笑:“你们打家劫舍,四处流窜,就是流贼,流贼哪来的礼义廉耻?我知道你不服气,自以为举着吊民伐罪的大旗,但是我请你张鼐想一想,自李闯起兵以来,转战陕西河南,可曾种植过一亩粮食?你们的粮食都是四处搜刮而来,或许你会说,闯军抢劫的是富户,甚至还把粮米分给贫民,百姓歌功颂德,可是上顿吃饱了,下顿呢?

    你们不生产,自然没有来源,老百姓为了吃饱肚子,只能被你们裹挟流窜,一路上因病饿而死者有多少,你们算过没有?

    我敢肯定,绝对没有,人死了,就挖个坑埋掉,在你们的队伍背后,是数之不尽的尸骨,而你们带着剩余的老百姓,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吃光一处,再流窜往下一处,你说,这和蝗虫有什么区别?

    要说唯一的区别,蝗虫没你们吃的多,不过就目前而言,你们闯军、张献忠与罗汝才尚比黄巢稍好一点,至少还没到吃人肉的地步!”

    这话难听之极,高一功等四人,甚至高桂英母女都很想反驳,却是无从辩驳,毕竟闯军一路走来,始终在流窜,靠着裹挟老百姓,步步壮大,也确实不耕田种地,所有的粮食,都是在周边地区搜刮而来。

    好一会儿,慧梅不服气道:“你以为我们不想停在一处啊,朝庭不让,有什么办法?”

    李信摆摆手道:“少把责任推到朝庭身上,我的荡寇军连万人都不到,就能在高邮立足,你们那么多人马,真想立足还怕占不住脚?

    就以邓州为例,我曾劝李闯进攻南阳,据宛为根据地,休养生息几年,可是他不仅不听,还要杀我,慧梅姑娘你千万别告诉我,闯军十来万人马,连个南阳都攻不下,这只能说明,流窜的本性已经刻在了闯军的骨子里,也是,生产哪有抢劫来钱快?”

    慧英嘀咕道:“你不是也抢么?”

    李信呵的一笑:“我抢官府,你们抢老百姓,怎么能一样?不是我吹嘘,我们荡寇军攻进淮安,没有抢劫一户,没有尖银一女,换了你们闯军,能不能做到?”

    四人不自禁的望向了高桂英。

    高桂英略微点了点头。

    这让四人均是心头骇然,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强不强,看军纪就能看出来,闯军虽然人多势众,但除了老八队,基本上都是乌合之众,其实老八队的军纪也不怎么样,战斗力强的原因是与人员出自于陕北的米脂、延安与绥德一带有关,乡土性强,天然抱团,又大部分是马贼,有着不俗的功夫。

    当然了,对于荡寇军的情况,他们也做过调查,在他们的认为中,荡寇军的军纪是用钱堆起来的,不过退一步说,能用钱堆也是本事,至少闯军发再多的钱都堆不出来,甚至钱越多,军纪越败坏,仅这一点,不考虑人品,他们对于李信还是挺钦佩的,至少才能在宋献策与牛金星之上。

    高一功明白今次是无功而返了,还记挂着即将到来的开封之战,于是苦笑道:“既然大姐心意已决,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高桂英挽留道:“咱们姐弟好几年没见过面了,既然来了,不如多留几日,慧梅、慧英、小鼐子,你们也别急着走,让李公子一尽地主之谊。”

    张鼐拱手道:“夫人,实不相瞒,闯王将攻打开封,我们要回去相助闯王。”

    李信沉吟道:“我奉劝一句,最好不要回去,因为李闯绝对攻不下开封。”

    “哼,闯王数十万大军,你怎么知道攻不下?”

    慧梅哼道。

    李信道:“周王可不是福王,他更加清醒,更能看明白局势,开封也不是洛阳,作为省城,守备更加严密,况且李仙风是个好官,颇受开封老百姓爱戴,陈永福的能力也不会逊于左良玉、贺人龙之流,这个人我见过,是个良将,只是名声不显,我对李闯不抱太大期望。”

    慧英也道:“明朝气数已尽,老百姓巴不得闯王早日破了开封。”

    李信摇了摇头:“开封百万人口,粮米弹药充足,没个半年,难以攻破,你认为李闯可以从容包围开封半年么,再退一步说,明朝即便气数尽了,开封老百姓也绝对不会欢迎你们,必尽全力协助官军守城。”

    “你怎么知道?说不定老百姓就打开城门迎接闯王。”

    慧英嘴硬道。

    李信呵呵一笑:“因为开封城里,住的是市民,而你们裹挟的是农民,市民和农民有很大的不同,市民尚能温饱,有着微薄的家产,对于流寇痛恨交织恐惧,就以高邮来说,我们革命军刚进城时,也不受欢迎,直到一个月过去,才开始被高邮老百姓认可。”

第一零二章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市民和农民的概念,对于在场的每一人来说,都新鲜的很,李信也从未公开表示过,但细细一品,确实有点意思,闯军在十来年的流窜中,鲜有攻克大城市的战绩,甚至说句难听话,攻打一座小县城,有时都会遇到顽强的抵抗,这不正是市民自发的抵触么?

    哪怕高一功、张鼐、慧梅与慧英对李信的印象极差,也不得不承认,李信的眼光确有独到之处,一语就道出了闯军之所以四处流窜的关键。

    老百姓给点粮食就能欢天喜地,可是城市居民哪是给点粮食就能搞定的?又如何得到市民的认同?他们并不清楚,也不知道市民的诉求是什么。

    “不知李公子为何如此推心置腹?若我没看错的话,将来你必会与闯王交手。”

    慧梅忍不住道。

    李信微微一笑:“我说是看在桂英姐的面上,你信么?”

    慧梅看了眼高桂英,迟疑道:“若是真看在桂英姐的面上,你应该巴不得闯王兵败,哼,你连银人妻女都能说的堂而皇之,你可不是什么善人。”

    “哈哈哈哈~~”

    李信哈哈笑道:“我本来就是不安好心,因为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呃?”

    几人相视一眼,不明其意。

    李信也不解释,笑而不语。

    也确实,受眼界与世界观的限制,李自成就算知道市民和农民的区别,也不清楚该如何着手,强行为之的话,只能是四不象,适得其返。

    “李公子!”

    见李信没有多说的意思,众人不好追问,张鼐又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福王在你手上吧?”

    “呵呵~~”

    李信呵呵一笑:“福王不是被李闯剁成肉泥做成福禄宴了么?对了,你们是闯军高层,想必已大快朵颐,滋味如何?”

    四人大眼瞪小眼,无语之极,暗道福王分明是被你掠走的,不过退一步说,他们对李信那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还是挺佩服的,闯军高层曾多次推演李信混入洛阳的过程,其中的关键在于如何把武器带进去,少量或许没问题,但足以装备千人的武器带入城中,着实是了无头绪。

    “扑哧!”

    高桂英也抿嘴一笑。

    这让高一功意识到,高桂英是真的喜欢上李信了,再想想李自成头顶绿油油,接连被带了三顶绿帽子,第一个尖夫好些,被李自成杀了,第二个是高杰,跟着贺人龙混,第三个是李信,怕是李自成很难再杀这二人泄愤,心里不免有种怪异的感觉。

    不过他更担心的,还是自己在闯军中的地位会变得很尴尬,毕竟他和李自成的亲戚关系来自于高桂英,现在高桂英和李信在一起,不仅亲戚关系归零,甚至还会受到李自成的猜忌。

    当初在山寨中,高桂英就是大姐大,高一功和高成功都很依赖高桂英。

    ‘哎~~’

    高一功暗暗叹了口气。

    “李公子,原来你在这!”

    这时,红娘子匆匆奔了进来,一看到屋内的全副阵仗,不禁一怔。

    李信笑道:“红娘,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桂英姐的亲弟高一功,你应该在朱连山顶见过的,今日特意来探望桂英姐。”

    红娘子警惕的点了点头,她也不傻,高一功明显是要把高桂英给偷偷带走,只是被李信堵着了。

    李信又道:“这位是李闯爱将张鼐,这两位姑娘是桂英姐的妹妹慧梅和慧英。”

    慧梅慧英眉头皱了皱,她们一直是把高桂英当亲娘看待的,现在李信把她们说成高桂英的妹妹,本能的不大习惯,但是转念一想,李信很可能是不清楚其中的情况,随口一说,没必要刻意纠正,而且高桂英跟了李信,在本质上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几乎涉及到半个老八队,与高桂英的关系和称呼都要跟着调整,因此再把高桂英当娘已经不合适了。

    总不能一边喊高桂英娘,另一边把李信当爹吧?

    高桂英却是不满的瞪了眼李信,根据他对李信的了解,这明摆着是对慧梅慧英起了心思啊,慧英还好些,没有意中人,但慧梅与张鼐两情相悦,绝不能被李信搞上!

    ‘咦?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是我希望慧英被那家伙搞了?’

    高桂英又暗暗皱了皱眉头。

    李娘子则和张鼐、慧英和慧梅笑着打了招呼之后,现出了欲言又止之色。

    李信问道:“红娘,可是有急事?没关系,都是桂英姐的娘家人,不算外人。”

    红娘子略一迟疑,便凝重道:“刚刚探得的消息,黄得功领两万人,朱大典领一万人,史可法带着淮安的残兵败将五千,已到了高邮城北五十里处,扬州韩文镜则在高邮城南四十里的地方,大概明日就可围城。”

    “有没有船队?”

    李信问道。

    “没!其实我还希望再有舰队过来呢。”

    红娘子笑了笑。

    “算他们识相!”

    李信笑骂了句,又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怎么没有刘良佐,是不是没打探到?”

    “这……”

    红娘子不确定道:“听说刘良佐的部队近来盘踞在长江中游,就算要过来还要有一段时间吧。”

    张鼐从旁道:“李公子,你可能有所不知,闯王将攻打开封,而义军之间都是互有联络的,因此张献忠与罗汝才将沿长江南下,刘良佐应该与左良玉围堵张献忠,很可能抽不出身。”

    “哦,多谢告之。”

    李信拱了拱手,便笑道:“大舅哥,我看你们也别走了,明军就在几十里外,干脆留下来多盘桓些日子。”

    四人想想也是,均是暗道一声倒霉!

    这可是四万大军啊,还有名将黄得功!

    闯军并未和黄得功直接交过手,但黄得功与左良玉的经历类似,都是由行伍中步步提拨,坐上了总兵的高位,这种人的能力无须置疑,而整个明末的总兵,才二十来人,也就是说,黄得功是那二十来位手握军权的要员之一。

    二瓤看着高一功等人的脸苦了下来,心里颇为快意,不过对黄得功他也不敢轻视,连忙问道:“总司令,黄得功可不比史可法和韩文镜,城里出不得半点差池,上回史可法和韩文镜仅仅一天就溃败,大户既便有心当内应,也来不及,可这次不同,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分出胜负,俺就怕那些大户不安生啊!”

    “嗯~~”

    李信沉吟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以我的名义,给各家家主下请贴,今晚我在州衙摆酒设宴,对了,莫要透露明军来攻的消息。”

    “得令!”

    二瓤抱拳,转身而去。

第一零三章 不许走

    当天傍晚,高邮各主要家族的家主十余人,前来赴宴,实际上不来也不行,革命军连打了两个大胜仗,威名赫赫,没人敢于不来。

    况且自荡寇军占领高邮至今,并未扰民,因此高邮大户没有与李信渔死网破的心理准备,遇上突然邀请,只能来赴宴。

    大殿里,摆开了几张圆桌,各家家主济济一堂,那些被李信扣留下来的女子临时客串了丫鬟,打扮的漂漂亮亮,如蝴蝶般穿梭于桌间,把一份份精美的菜肴摆上。

    其实李信留下的,几乎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不过席间的气氛,仍显得沉闷,还不免有小声的议论。

    “王老啊,你说这司令爷叫咱们来是什么意思啊?”

    “是啊,一个月都没和咱们照过面,心里不安啊!”

    “派饷呗!”

    “嘿,要真派饷就好了,花点钱落个平安,也好过心里七上八下!”

    两桌子人随意攀谈着,对于大户来说,派饷加征是家常便饭,也是他们与官府相互联系的一条纽带,交的钱落到谁手上并不重要,重要是我交过钱了,类似于交了保护费,而李信一文钱不收,又不联络,才最是让人不安。

    趁着这次机会,高邮的乡绅大户也想好好的和李信谈谈。

    “司令爷来了!”

    也不知是谁低呼一声,每个人都本能的站了起来。

    就看到后堂,李信带着十余人快步而至。

    “各位父老,让大家久等了!”

    李信笑着拱了拱手。

    “不敢,不敢,司令爷客气了!”

    众人纷纷回礼谦让,笑容较为僵硬。

    李信向后伸手道:“在开席之前,我先为大家介绍两位贵客,我们革命军的,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即便叫不出名,也有面熟,这两位来自于闯军,分别是闯王大舅高一功与心腹爱将张鼐。”

    “什么?”

    一众家主纷纷色变。

    要知道,闯军在北方农民的心目中或许是救世主,但在江淮,乃至江南民众的眼里,那就是活生生的阎王爷啊!

    闯军攻城之前,往往以屠城威胁,这固然能起到一定的吓唬作用,但负作用也很明显,会让人非常反感,而且闯军向来有杀大户的传统,迫使大户拼死抵抗。

    “司令爷,莫非你投了闯贼?”

    王家家主王安颤声问道。

    高一功和张鼐的面色难看之极,这也让他们意识到,在市民的眼里,闯军的名声确实不怎么样,并非李信夸大其辞。

    李信回头看了眼,便笑道:“大家莫要惊慌,这两位只是本司令的客人罢了,本司令在此承诺,决不投贼,甚至还可以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朝庭有意招安于我,或许不久后,我将被授予高邮知州一职,做朝庭的官!”

    “恭喜司令爷!”

    众人陆续恭贺,从神态来看,明显是松了口气,毕竟荡寇军进驻高邮有一个月了,不骚扰百姓,也不偷鸡摸狗,仅从这一点来说,已经比明军好了太多,相较之下,无论是乡绅富户,还是普通百姓,自然是欢迎荡寇军,所顾忌的无非是荡寇军占不长久,因此这个招安的预期,无疑相当于一颗定心丸。

    王安从怀里掏出一封簿册,呈上笑道:“为恭贺司令爷即将上任,老朽呈上白银五百两以作仪程,还望司令爷莫要嫌少。”

    “我徐家也以五百两白银作为贺礼。”

    “吴家奉上五百两白银!”

    各家家主纷纷掏出礼单,都是五百两银子,不多也不少,明显是事先商量好的。

    “各位,各位!”

    李信连连摆手:“我李信多谢乡亲们的好意,可这钱不能收,大家都拿回去吧。”

    “呃?”

    众人相视一眼,满脸不解,新官上任,哪有不收地方乡绅银子的?大明朝两百多年,也只出了一个海刚峰!

    礼金是一种约定成俗的潜规则,新官上任,乡绅以贺礼为名奉上钱粮,相当于交保护费,也等于是花钱买个特权,明朝举人虽然在名义上不纳税,但在执行中,不可能一点钱都不掏,与其把钱交给官府,不如交给官员。

    因此李信不收礼金,让人很不可思议,第一个想法是再三谦让,摆出一副实在推辞不了的姿态再收钱,免得吃相难看,或者是不懂规矩。

    王安便道:“司令爷,这是我等的心意啊,难道司令爷嫌少?”

    “诶~~”

    李信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荡寇军不许收授私礼,我作为荡寇军总司令,自然要带头做个榜样,诸位莫让我为难,来来来,请入席。”

    一群人满怀着不解,坐了下来。

    “来,我敬大家一杯!”

    李信端起杯,向四周一亮,便一饮而尽。

    席间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高邮的乡绅,不时向李信套话,李信总是哈哈一笑,敷衍过去,其实他想要的,是官绅一体纳粮,可这话现在提都不能提,而且今晚把乡绅请来,是另有要事。

    因着从李信嘴里套不出什么,众人总觉得宴无好宴,心里隐有不安,好不容易,酒过三巡,一名亲卫匆匆赶来,跟李信小声说着什么,李信的面色渐渐凝重,一众目光也不自禁的投了过去。

    “各位!”

    李信站了起来,拱手道:“根据最新消息,朝庭派黄得功来攻,约有两万兵,大概明日可至。”

    刹那间,空气仿如凝滞了一般,黄得功在江淮一带大名鼎鼎,绝非史可法之流能比。

    高一功与张鼐相视一眼,大概明白李信的意思了,无非是诱骗高邮乡绅出钱出人帮着守城,即便探得围城的明军约为四万之众,也是上了贼船退不出。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李信不收钱,那就是要人要粮食,这可不是开玩笑,万一兵败,就是附逆谋反,出钱给李信,买个平安可以,但没谁愿意附逆谋反。

    “老夫家中还有急事,告辞,告辞,他日再来拜会司令爷!”

    “哎唷,我肚子疼!”

    “我家驴子今晚下崽!”

    各人纷纷找借口告辞,李信顿时脸沉了下来,原本他还打算好话好说,和各家借些家仆上城助守,与自己捆绑在一起,可是很明显,说不通啊。

    “砰!”

    李信猛一拍桌子:“一个都不许走!”

    “司令爷,这是何意啊?”

    众人战战兢兢的望向李信。

    李信哼道:“敌人明日就来,正是需要全城老小齐心协力之时,只要打退这次进攻,朝庭对我,除招安将无计可施,今日咱们就商议个章程,各家出些人手,协助我们革命军守城,王老,你王家在高邮繁衍了几百年,根深叶茂,吴老,你家远房侄子吴三桂在宁远任总兵,家大业大,就由你们两家先表个态。”

第一零四章 仁至义尽

    吴三桂祖籍高邮,留在高邮这一枝本来算不得大富大贵,但是自天下崩坏以来,武人的地位急速拨高,各地总兵,哪怕是崇祯都不敢随意乱杀,因此连带吴家的地位也有所提高。

    吴家的家主名叫吴孟贤,四十来岁,一副和和气气的员外模样,不禁与王安相互看了看,都从彼此的目中,读出了为难之色。

    李信刚入高邮时,抄杀贪官污吏的狠劲让人心底发寒,可是派了人给他,就真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尤其是吴孟贤,还要考虑到远在宁远的吴三桂,一时均是默不作声。

    其余乡绅也在看着这二人,心里各自盘算,席间的气氛沉闷之极。

    “好,既然各位不愿助我,我也不让各位为难,就请留在州衙做客罢!”

    李信冷冷一笑,拂袖而去,其余诸人也跟着离席。

    “王老,吴老,司令爷把我等软禁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怕是不久就要下毒手了啊!”

    顿时,屋子里吵吵嚷嚷,有幸列席的十来名乡绅纷纷围上了王安与吴孟贤,出乎意料,这二人不慌不忙,居然夹起菜肴,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哎呀,都火烧眉毛了,你这两个老家伙怎还有心思吃喝?”

    有人大急,就要夺王安的酒杯。

    “诶~~”

    王安伸手拦住,一饮而尽,才笑道:“诸位何须着急,我等被软禁于此,岂不是最好的结果?”

    “呃?”

    众人相互看了看。

    吴孟贤道:“我等若相助司令爷,就是谋逆,万一司令爷兵败,必是满门抄斩,就算能求得人出面,散尽家财,你我之罪亦是难以开脱,若是不助的话,呵呵,司令爷可不是什么手软之人,当真是两难之选,好在司令爷并不为难我等,将咱们这十来人软禁在州衙,明是震怒,实是暗助之举,各位可曾明白?”

    “噢~~明白了!”

    “司令爷倒也仁义!”

    众人纷纷恍然大悟。

    又一人问道:“那若是司令爷得胜,将来会不会下手报复?”

    王安道:“老夫观司令爷,并非心胸狭窄之辈,且自入驻高邮以来,不取民一分一毫,若非胸怀大志,岂会如此?倘若司令爷真能打退黄得功,老夫便赌上家业,全力相助于他!”

    “这……”

    众人都为王安的魄力而震惊。

    吴孟贤叹了口气:“当今天下,流贼四起,外又有东虏入关寇掠,十余年来,未有改观,反朝庭愈发虚弱,流贼愈剿愈多,东虏急速壮大,眼见亡国在即,哎,大明朝两百七十年的江山,竟落到如此田地,虽皇上励精图治,可气数已尽,人力徒之奈何?倘若司令爷真有真龙之相,这未尝不是你我的机会啊!”

    一想到大明将亡,每个人的心里都不是个滋味,毕竟乡绅富户是大明朝的即得利益者,明眼人都能看出,大明朝这艘破船,真的要沉了。

    历史上的哪次改朝换代,不是杀的血流成河?贫民百姓自不用说,富户乡绅家破人亡亦是难以计数,因此转投一个强有力的势力,与之结合,立从龙之功,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选错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么,李信真有真龙之相么?

    说话大实话,如果大明灭亡不可避免,非要择一明主而投之,高邮乡绅宁投李信,也不会投李自成,张献忠之辈。

    有人问道:“吴老,谁都能投司令爷,可你家……你那侄子是宁远总兵,你若投了,令侄岂不是要受影响?”

    吴孟贤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如之奈何?泾阳先生(顾宪成字号)说的好啊,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在国家危难之时,总要有所取舍,罢了罢了,咱们静观其变便是!”

    众人纷纷叹了口气,只觉心头沉重,但没人去责怪李信,凭心而论,李信不强征钱粮,不在明军围城之前大杀一通,而是仅仅把各家家主软禁起来,已经非常仁至义尽了。

    ……

    高一功、张鼐、慧梅慧英与两名老八队精锐战士也被安置在了州衙里,酒宴不欢而散,高一功与张鼐向李信告辞之后,回了住处。

    “怎么样?那姓李的有什么动作?”

    慧梅和慧英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问道。

    张鼐把宴会过程详述了一遍,慧梅不由哼道:“我当这姓李的是什么人物呢,原来是挖空了心思求朝庭招安,难怪不抢老百姓,攻进淮安又退了回来,是怕得罪朝庭太狠,留个好名声。”

    张鼐也叹道:“李公子一表人才,却甘为朝庭走狗,可惜了。”

    慧英劝道:“这没什么可惜的,李公子不是早说了么,他和我们不是同道中人,况且他又是读书人,投靠朝庭自是理所当然,等此间事了,咱们还是早点离去吧。”

    “嗯!”

    慧梅点点头道:“不过这姓李的还是有点本事,趁着这段日子,跟着他偷偷学点,回去也好帮助闯王。”

    “好了!”

    高一功挥了挥手:“都散了吧,早点休息,明日官军就要围城,咱们且看看李公子有何布置。”

    几人各自回屋洗漱,原本高一功等人并没有随时洗漱的习惯,天黑,鞋一脱就上了床,不过李信除了不安排婢女,准备的还是挺充分的,热水、皂角都准备好了。

    慧梅与慧英身为女子,自然爱干净,相伴走进客房的浴室,一阵悉悉率率声之后,彼此坦诚相见,慧英看着慧梅的身体,不由轻笑一声:“慧梅姐,你和小鼐子怎么样了?啥时成亲啊?”

    “胡说什么呢?倒是你?你的心上人是谁?”

    慧梅微红着脸颊,落落大方的反问道。

    “我呀,我还没有。”

    慧英试了试水,摇了摇头。

    慧梅讶道:“双喜哥不是对你挺好的么,你也与他谈得来,不如等闯王攻下开封,咱俩一块成亲算了,我呀,我嫁给张鼐,你就嫁给双喜哥。”

    双喜哥是李双喜,李自成的义子,如果说慧英与慧梅是健妇营中最为出色的两朵鲜花,那么张鼐与李双喜就是年轻将领里的翘楚。

    慧英的美眸中现出了迷惘之色,好一会儿,才苦笑道:“我拿双喜哥当哥看,哪有妹妹嫁给哥的,这话别说了,要不然别扭的很,我们赶紧洗吧。”

    慧梅暗暗叹了口气,李双喜曾向慧英表白过,慧英顾左右而言他,她倒是愿意撮合李双喜与慧英,因此才帮着打探口风,不过襄王有心,神女无意,她也无奈的很,再看着慧英那洁白玲珑的身体,暗道将来这副好身子真不知要便宜给谁了。

    “慧梅姐,下来吧!”

    慧英拉起慧梅的手,跨入了木桶当中,

    “嗯!”

    慧梅略一点头,在慧英对面蹲坐下来,那微烫的水,涤荡着身体,嗯,舒服!

    ……

第一零五章 黄得功来

    正午时分,明军来了,韩文镜率部驻扎南门,他不作为主攻,只是起牵制作用,史可法率部驻扎北门,与韩文境的作用类似,更何况他自家知自家事,他的淮安兵根本不能打,完全是个花架子。

    扭头看向了东门的方向,史可法暗暗叹了口气,呈奉给朝庭的奏章,通篇都是谎言,从他本心来说,并不愿如此,可惜一步错,步步错,从一开始就欺骗了崇祯,哪能抽得了身呢?

    他暗恨自己当日没在高邮城下以身殉国,又恨李信花言巧语,把他诱入了陷阱,但更恨的,还是淮安的文官武将与张太监,若非这些人营营苟苟,办正事不行,捞钱却是一个比一个贼溜,淮安战事,怎会崩坏于此?

    回想着崇祯给他下的旨意,行文中那充满着愤恨的喝斥,史可法无比羞愧,如今他只能寄期望于一举攻破高邮,绑了李信,献俘阙下。

    因城西是运河,荡寇军的战舰背倚孟城驿,陈列于运河中,又有神出鬼没的木箱雷为助,这次进攻,明军放弃了从运河进军的打算,黄得功与朱大典陈兵于高邮东门。

    各部队都按照指定的地方扎营,搭好了窝铺,立好了帐篷,距城门较近的营盘,还挖掘了壕沟,以防革命军夜间出城偷袭骚扰。

    因官军要做攻城准备,城周围几乎平静无事,只偶尔互相打几炮,破一破紧张中的特殊沉寂,当然,打炮的主要作用是互相定位,通过对炮弹的落点与火炮的位置做标记,以确保正式交战时一发命中。

    交待过事项之后,黄得功与朱大典骑马出营,打算从东门巡视到南门和北门,察看攻城部署,也看一看城上的防守情形,为着提防城上打炮,只能在离城二里以外的地方走。

    随一起巡视的,还有史可法、张太监、许绍和韩文镜等人。

    黄得功紫膛面孔,五短身材,脸上有着明显的伤疤,注目着城头。

    城头有许多大炮和火枪露出城垛,还有不同颜色的大小旗帜飘扬,守城军卒从一个个城垛缺口处露出头来,黄得功眉头一皱,很明显,守城兵力充足,大炮也不少,另从旗帜判断,革命军部伍整齐,决非临时凑集的乌合之众。

    “黄镇台,不知可有主意?”

    张太监问道。

    “哼!”

    黄得功哼了声:“若非淮安失了钱粮,倒是可以在城外挖掘长壕,把高邮活活困死,最多半年,必生内乱,届时里应外合,破城不难。”

    史可法等人均是面色一阵臊红,全军的粮草,最多只能支撑半个月,偏偏扬州和南京,也没什么粮,因为淮安储存的是渐江漕粮,南京和扬州的漕粮存储在徐州到山东一带,洪承畴又要出关救援锦州,朝庭没法再下拨钱粮了。

    眼下的问题是,如果半个月之内攻不下高邮,只能无功而返,崇祯必然震怒,谁都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黄镇台乃当世名将,必有妙法。”

    史可法厚着脸皮道。

    黄得功看了眼史可法,不好多说,只能强压下不满,缓缓道:“流贼戒备森严,不能再指望依靠奇袭成功,也不能指望将士们用云梯爬上城头,故而只能在炮火的掩护下掘城,在城墙里掘出几个大洞,填装火药,把城墙炸塌,走,我们再上别处看看。”

    因黄得功名声在外,虽然史可法是漕运总督,又没法提供粮草,等于人家来帮你干活,你不给钱,不供饭,腰杆直不起来,因此真正统辖全军的,还是黄得功。

    众人一面走一面看,黄得功指点地势,叫身后亲兵记录,什么地方最利于掘洞,什么地方又适宜安置大炮,那从容的神色,那缓辔徐行的气度,让人不自禁的生出信心,尤其是张太监,那双肥手都在微微颤抖,望向城头的绿豆小眼中,闪烁出极度怨恨的光芒。

    却是陡然间,恨意再上一个台阶,就看到李信带着一群人,出现在城头!

    黄得功也注意到了,特意冒险靠近了城墙,仔细盯了一会儿,问道:“那人可是李信?”

    “不错,正是此……他!”

    张太监猛一点头,本想说正是此贼,但最终还是改了口。

    黄得功古怪的看了眼张太监,不再说话。

    李信也在盯着城下,因距离不远,他很快辨认出了史可法、张太监与许绍,再通过众人之间的站位,断定中间的那员武将就是黄得功,而在黄得功左首的一名胖乎乎的文官显然是朱大典。

    高一功等人也有跟着李信上城,慧英嘀咕道:“如果是我,我就夜间派兵从南门北门杀出,杀溃韩文镜与史可法,黄得功与朱大典必然分兵围城,官军的进攻就不足忧虑了。”

    李信以看白痴的眼神瞥向了慧英。

    “李公子,你什么意思?”

    慧英不愤道。

    “呵~~”

    李信呵的一笑,继续望向城下。

    红娘子摇了摇头,解释道:“慧英姑娘,韩文镜与史可法的军队本身没有战斗力,杀不杀溃他,都对高邮起不了大太的威胁,当然了,你的提议有一定的道理,只是你不清楚内情,因淮安的漕粮被李公子劫走了,黄得功粮草不足,因此杀溃了韩文镜与史可法,官军主力未必受损,还反而替他节约了粮食,再说若黄得功早有准备,我们出城偷袭,他从旁突击,会变得非常危险。”

    慧英撇了撇嘴,现出了讪讪之色。

    红娘子笑了笑,又见黄得功等人仍在驻马观望,于是说:“李公子,何不趁此机会开炮,将黄得功一伙打死?”

    李信道:“我们的大炮没有瞄准,他们离城又近,炮口一动,就会散开逃走,开炮没用,反打草惊蛇,不用理他,看他如何窥探,就可以揣测今夜或明日将如何攻城。”

    众人听了这话,都佩服李信的老练,可是过了片刻,李信突然感觉机会来了,回头吩咐亲卫奔往城墙转角处,传谕准备三四尊大炮,将炮口瞄准城外转角的路上,等黄得功一干人到了转角处停留观看时,突然众炮齐放。

    “妙计!”

    众人纷纷称赞。

    黄得功等继续策马前行。

    他们也想到城头有可能打炮,所以吩咐亲兵密切注意城上炮口的移动,不许大意,快到城墙转角处,黄得功远远看见四尊大炮正对着转角处的大路,当即冷冷一笑:“不必再往前了,回营议事。”

    一行人改变方向而去,二瓤不由骂道:“狡贼,不该亡命!”

    李信微微一笑,不太在意,实际上他有收服黄得功的想法,正如他对陈永福抱有好感一样,黄得功在与清军作战中,咽喉中箭,自尽身亡,而刘良佐降了清军,并活到康熙年间,因此李信如有机会,绝不对会刘良佐手下留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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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1639介绍:
搬铅运汞修性命,满船载宝过漕溪
形意通天打万界,地下海潮天上月
这是战后的废土,也是希望的家园,这是污染的天地,也是黎明的前夜,一双拳,一杆枪,漫漫长路任我闯,自完足,不假外,逍遥彼岸只身渡!
自小练拳修道,一朝灿若夏花,身穿千年,回首望,归无路,万里仙途始于足!
天地如若囹圄,形意拳枪无双,生杀并发,夺造化,觅长生,一蓑烟雨谁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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