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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全文阅读

作者:雁九     重生于康熙末年txt下载     重生于康熙末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零一章 祈佛

    登基御宇六十年,他并不是个畏惧战争的帝王。青年时的平三藩,壮年时的噶尔丹叛乱,都是倾国之力。谁会想到十几万大军陈兵西北,只零星的打了几次,就闹到要和谈。朝廷的颜面何在?但是若是不谈,又怎么支撑这十几万大军的嚼用?从三月开始,各地报旱灾的折子不断。

    截至到五月初,北方大旱成灾,已经成不可逆转之势。直隶、山东、河南、山西、陕西,春小麦绝收,粮价腾贵,民多饥馁。各省巡抚相继上折子,请朝廷调粮赈济。

    而数j!之间,为西北战事集结的几万匹战马,不耐高原气候,伤亡了几成。兵丁将士也换防数次,才魉力维持。

    这仗,怎么打?

    想着朝臣张罗办庆典,康熙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也不知,为何卖民生多艰,难道是自己有失德之处?就算熟知天文地理,他也有些惆怅起来。

    他这做皇帝的心情不好,避暑山庄的气氛都变得低迷起来。

    往年热闹的端午节,今年也显得冷清不少。

    (8生今年随扈的皇子阿哥为历年之最,这热河的气氛就有些古怪,大家全无平素的热络,有点自扫门前雪的意思。

    谁都怕有惹眼,引得康熙迁怒。就走向来招摇的九阿哥,都安份不少。

    十六阿哥百无聊赖,十六福晋又因照看小格格,没有到热河。除了盯着内务府的差事,他就逛避暑山庄内外的喇嘛庙。每到一处,他都舍香油哉,倒是真心实意祈福。

    祈祷康熙与王嫔健康长寿,祈求佛祖保佑十六福晋日后达成心愿,添个健康的**。父母给他骨血,妻子伴他一生,只要这几个人平安康泰,其他爵位哉财就都是身外物。这份超然物外,倒是入了四阿哥的眼。

    两人数次在喇嘛庙不期而遇,兄弟两个还说了回禅。虽觉得十六阿哥对佛家认识还浅薄,但是这份闹中取静的心性,却引得四阿哥暗赞。

    十六阿哥则是记得曹颛的话,对自己这位冷面四哥恭敬亲切,做足的弟弟的姿态。

    四阿哥老大欣慰,似乎觉得热河的日子也不那么准熬,将自己用惯的一尊香炉赠给十六阿哥。若不是户部差事多,兼着怕皇父多心,他都想与十六阿哥结伴论佛。

    十六阿哥也A想到自己一时心血来潮的闲逛,会同四阿哥蹭出交情,有些哭笑不得。自然是加紧了小心,生怕皇父有什么不满之意。

    如今,大家都忌讳,生怕有“纵横”、“结党”之嫌,引得皇父生厌,他十六阿哥也不是三头六臂的人物,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但是,他也没有剁意停止了自己硌闲逛”,以免着了行迹,就要得罪四阿哥。

    说来也奇怪,他心中本是不信这些泥胎塑像的,早先只以为这些不过是愚民,但是许是寺院庙宇深广,夏日生凉的缘故,只叫人静心许多。

    而吃惯了御膳房的大鱼大肉,在这初夏时节,偶尔来顿素斋,也叫人食欲大振。十六阿哥自己用得好,想到王嫔那边,就专门订了桌素席,孝敬到母亲面前。儿子孝顺,当娘的没有不欢喜的。但这欢喜中,王嫔也带了几分隐忧。知子莫若母,晓得儿子这行为反常得紧,她如何能不担忧?母子两个用了素席后,王嫔就打发宫女内侍们出去,留下十六阿哥说话。

    “你是不是最近心里有什么不痛快?是受了欺负了,还是怎么了?要是觉得慝屈,就同额娘说说,千万别憋在心里。”王络看着儿子说道。

    十六阿哥听得有些莫名其妙,笑着说道《“好好的,额娘怎么说起这个?儿子能受什么委屈,最近差事清闲,日子过得惬意得紧。”

    “你莫哄我,要是没有存了心事,你怎么老跑寺庙?听说你到了热河后,就茹素了。你这么个大小伙子,日日青菜豆腐,怎么受得住?”王嫔见儿子答非所问,带了几分嗔怪道。

    “这都哪儿跟哪儿?”十六阿哥闻言,不禁失笑,道《“额娘想多了,儿子不过是最近肠胃有些不舒坦,才想着净净肠胃。且挑嘴呢,就捡山珍吃。热河的蘑菇走出名的好,儿子顿顿不重样,半点没夸着自己。”

    王嫔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又问了十六阿哥是否看太医,太医下没下方子什么的,确认他心情没问题,身上也没什么毛病,才好生嘱咐一番,放他离开。

    王嫔性子沉稳内敛,并不是多话之八。

    这番叮嘱,也是尽显慈母心肠。

    十六阿哥不仅不觉得I嗦,反而感动得紧。

    从王嫔处出来,十六阿哥想着自己开府后之事……到时候奉养母亲,骨肉天伦,还算有些奔头……

    不过,前提是……母亲寡居身份,才能离了内宫,随子就府……

    想到这里,想到康熙这两年药不离口,十六阿哥雀跃的心情,又平复下来一一一一一一这时,就听见有人笑着说道《“愁眉苦脸,这是琢磨什么呢?”

    十六阿哥抬起头来,就见九阿哥摇着扇子,踱步而来。

    九阿哥体态肥硕,这两年越发显得富态。

    他早年最不爱离京的,就算点了随扈的差事,也都推掉。这两年跟着出来,多少与他因体胖不耐京城暑热有干系。

    “还能愁什么?不过是愁银子,逛了几日寺庙,这香火银子也压人。我那点零用钸,还得养家糊口,哪里够使唤?”十六阿哥苦笑道。

    九阿哥笑着横了他一眼,道《“谁不知道,内务府就是个金山。别的不说,一年四季外头庄子的孝敬,就顶几个亲王的俸禄。哥哥又不找你借银子,别跟哥哥哭穷,怪没意思的。”十六阿哥笑了两句,道《“九哥是来寻弟弟的?”

    九阿哥点点头,已经收了脸上的笑,道:“我刚给母妃请安出来,皇阿玛在,打发我来寻你过去。”

    十六阿哥见九阿哥神态不对,带了几分小心,道《“九哥,皇阿玛传我何事?”“还能有什么,听母妃提了句内库什么的,应是问你内务府的差事吧?”九阿哥随之回头,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他大爷的,今年真邪门,连热河都的日头都比往年晒人,这才五月初,天就燥热成这样,六、七月还怎么待人一一一一一一”京城,户部,本堂衙门。看着陕西大旱的消息,曹颛似乎有些明白十qp阿哥“和谈”的无奈。

    西北十几万兵马,全赖北方诸省供养,如今从山东到陕西,这旱情遍及半个中国。

    北方十年久旱,所以朝廷祈雨是常例。但是往年旱,也不像今年这么邪乎。往年庄稼,不过减产几成,今年却是数省夏麦绝收。

    这“绝收”报到朝廷,不过轻飘飘地两个字,但是背后多少家破人亡,多少流离失所,曹颛有些不敢想。他不是上帝,也不是佛祖,能普渡众生。

    心里虽不忍,但是也只是不忍罢了,过后还是想因这大旱灾情,会引起的朝廷动荡。在朝廷财政匮乏的时候,北方大旱,看来西北“和谈”势在必行。避开大的战事,姐夫也不会立下“显功”,也算是好事。

    朝廷出动十几万大军,就是将策旺阿拉布坦从拉萨吓走,压根就没有大军对上。策旺阿拉布坦率兵退出西藏,回到老粜伊犁休养。

    如今西北大军中军从西宁移驻甘州(陕西张掖附近),做足往伊犁进发的姿态。

    要是“和谈”成功,好处是朝廷就不用再添西北的大窟窿;带来的恶果也是显而易见,那就是给策旺阿拉布坦修生养具的间隙。等到他缓过气来,朝廷想要剿灭,难度就更大。从户部出来,曹颛策马往七阿哥府去。明日就是端午,端午节过后,他就要动身往热河。

    虽说康熙是给假一个月,但是他也不好假满再动身,毕竟从京城到热河,路上还要耽搁几日。休养半月,七阿哥伤势早已稳定。只是在人前,他还做疲弱态。

    就是怕功亏一篑,传出他好了的消息,使得康熙政变主意,叫弘曙不用在回来。曹颛知道他的心事,在人前也是跟弘倬他们似的,满是担忧。

    听说女婿明日就往热河去,七阿哥少不得叮嘱几句,不过是要他谨言慎行,行事要越发小心。因为他身在显位,一言一行,都为人瞩目。曹颛一一应了,翁婿两个说了话家常,他才告辞出来。

    回到府中,曹颛回梧桐苑更了衣,就同初瑜两个到兰院。明日就要离京,这一去要五、六个才能回来,还有许多事儿,母子两个要商量。…就听到上房里传来唧唧咋咋的声音。“老爷、太太……”廊下小丫鬟请了安,挑了帘子请他们夫妻进去。这一进西屋,曹颛就觉得眼花。

    孩子们都在,高太君也在,盘腿坐在炕上,手中拿着五彩丝线,给孩子们系“五彩线”。

    女孩子妞妞、天慧、香玉,男孩是天佑、恒生、左住、左成、长生与耀辉,拢共是九个。见曹颛夫妇到了,孩子们都起身叫人。平素还觉得李氏的屋子大,现下这一屋子的孩子,却显得挤了。

    李氏却不觉得闹,只觉得这才是家族兴旺之相。唯一遗憾的是,自家骨肉有些单薄,要是儿子、媳妇能再给自己添两个孙子,就万事大吉。

    等到孩子们都系了五彩线,高太君见他们母子有话说,就先回芍院,孩子徂喜L自山区。

    依照曹颛的意思,想让李氏带着孩子们都往海淀园子避暑,省得京城暑热难耐。

    李氏虽苦夏,但走到底是女人家,丈夫在时,以夫为天;丈夫没了,就诸事靠着儿子。

    儿子要出京,这满府只剩妇孺,海淀园子虽凉快,却是城外。李氏胆小,不肯轻动。曹颛见她不想去,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这一去,要半年功夫,身边总要有人侍候。下人如何能尽心?我的意思,是让媳妇与你同去才好,正好媳妇也歇歇。要是能就此怀上一个孙儿,也是祖宗保佑。只是你们外祖母到京,媳妇不好现下就去。等过些日子,还是让媳妇去热河。府里的家务,都是有规矩的,我盯着也出不了乱子。”李氏对曹颛说道。

    “母亲,除了家务,还有孩子们。母亲还要照看长生,也不好太过操劳。”曹颛心里是乐意妻子去热河的,但是想着刚才那一屋子萝卜头,就觉得头大。

    李氏摇摇头,道:“我还没老,替你们费心点怕什么?你是家里的顶梁柱,这关外又与你犯冲,前些年哪回去不生出事端来?要是叫你孤零零地在关外待半年,我逆不放心。还走过些日子叫媳妇去才好,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过中秋。”

    曹颛回头看了妻子一眼,见她面露希翼,心中一暖,对李氏道《“如此,就要累母亲操劳了。”

    李氏见他点头,笑着对初瑜道:“媳妇这几丰也受累了,今年就当松快松快,出去溜达溜达……”

    次日一早,曹颛早早地就起,早饭过后,便辞别众人,骑马出城。

    因婆婆发话,要她月底也动身往热河,初瑜心中少了几分离愁,倒是生出几分期待来。蕃蕃多年不管家务,这账册钥匙等物,也繁琐得紧。

    初瑜又想着是不是早日将孩子们的秋衣制了,就算孩子的秋衣不着急,但是曹颛入冬才能回京,也需要带些新衣过去。于是,她又使人拿了丈夫去年的旧衣服做样子,导人缝制新衣。

    这忙了几日,她才静下心来,拿着黄历算日子,寻思丈夫到没到热河,乐夏她们服侍得妥当不妥当什么的……

    此时,曹颛经过数日奔波之苦,终于到了热河……

    到别院沐浴更衣后,他就拿了牌子,到避暑山庄外递牌子请见。

    这康熙有空没空见不用管,不过是告诉外头,自己到热河了……京城,曹家,东府。

    兆佳氏房里,红梅已经是哭花了脸,半天不肯挪步,哭着的求道《“太太,奴婢不嫁,还是让奴婢侍候太太吧……”

    她老娘见她不像话,使劲地掐她胳膊,生生地捏住,满脸堆笑地对兆佳氏道《“太太,这孩子面皮薄,胲呢……”

第九百零二章 庇佑

    曹匾又有将红梅说给贺老六的心思,要是儿子执意,她这当娘的也不好因个丫头与儿子争执。

    让她老娘领回去配人,避开贺老六这门亲事,也算保全主仆情分。

    红梅要是知趣,当好好地磕几个头,安安分分地随着 老娘出去。这般哭哭啼啼的,引得兆佳氏心里不痛快。

    她心里,想起前些日子儿子所说的 那句话“这府里丫头做妾的还少了”

    是啊,这府里丫鬟做妾的还少么?

    老一辈的宝蝶与翡翠,小一辈的玉靖、绿菊、紫兰。

    莫不是红梅也存了攀高枝的心思,一心要做姨娘,才不乐意回去配人?兆佳氏早先的不舍散去,脸子已经耷拉下来,盯着红梅。想着这几年她有事没事老乐意往曹项的院跑,常在自己跟前搬弄春华与绿菊的是非,这心思已经是昭然若揭。

    兆佳氏的目 光变得冷冽起来,原来打算赏的十两银子,此时也闭口不提,看着红梅头上鎏金簪子,心中冷哼一声,摆摆手,道:“行了,下去吧,等上轿的时候再哭。”

    红梅在她身边侍候多年,也不是不知眼色的,眼见她露出不快之意,不敢在多事,抽抽噎噎地跪下,磕了几个头,随着她老娘下去。

    刚出了屋子,就见静惠与素芯两个带着丫鬟、蕃子站在廊下。 红梅她娘赶紧快走两步,躬身给两位奶奶请安。

    红梅呆呆地看着两眼,不知说什么。

    明明太太说要将她给五爷,最后却没有动静。她还记得五爷看 自己的眼神,并不是全无情义的。

    难道是五奶奶嫉妒?

    可是,生又传出话耒,说五奶奶使人将西厢房收拾出来,要给五爷纳妾。

    红梅糊涂了,络子一直转不过来。

    她娘见她没规矩,怕两位奶奶责怪,告了一声罪,拉着女儿匆匆去了。

    惠同素芯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疑惑。

    红梅是婆婆身边顶用的大丫鬟,看着太太的意思,指定是要抬举当姨娘的,只不知是指给曹颂他们兄弟谁。

    没想到,竟然是让她老娘领回去配人。

    因仗着是兆佳氏身边侍候的,红梅平素里也是傲气得紧,人缘并不算好。早有落井下石的,打听了红 梅她娘爱财的性子,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红梅给乡下的地主做填房的,有说红梅给山西商人做妾的。

    要说为何兆佳氏允红梅她娘外嫁,实是没法子”她倒是有心给红梅做媒,说给大管家当儿媳妇,但是大管家不敢应承。

    实是红梅“名声太盛”,这阖府 上下都拿她当未来姨娘待的。大管家可不愿因个丫头,得罪了哪位主子爷。

    再说,兆佳氏虽是太太,但是这府里二奶奶当家。就算真为了儿子的前途,也当求二奶奶身边的丫头才是。

    这人但凡有 了疑心,就爱胡思乱想。

    兆佳氏既是信手儿子的话,认定红梅“藏奸”,对于丫头做妾也就不那么热衷了。

    待两个媳妇到跟前请安,她还老成持重地告诫几句,无非是让她们拿住主子的论来,待下人不可太心慈。倘若有不安份的,早早打了,省得叫人不省心。

    静惠听了,着实无语。

    要是没有兆佳氏这座大靠山在后头,就算丫鬟有爬主 子的床的心思,也没那个胆子。

    素芯心中一动,想起最近府里的流言,还有红梅的出府,还是丈夫每晚的“努力”,心中 竟不知是悲是喜……

    热河,避暑山庄外。

    曹颛候见没多久,就见十六阿哥步履匆忙地过来。

    “总算把你给盼来……孚若再不来,爷就要闷坏了……”见到曹颛的那s1,十六阿哥脸上的欢喜 显露无疑。

    曹颛看着十六阿哥略显清减的面容,但是有些担忧,道:“旬月没见,十六阿哥怎么清减与?迳是病了?”

    十六阿哥摆摆手,道:“没有,就是前些日子肠胃不舒服,戒了几日荤腥。如今这样才好,偶尔跑跑马,也不觉得肚子顶了。”

    见曹颛还恭敬地站着,他道:“我刚才问过,皇阿玛睡午觉。 夏日天乏,皇阿玛要申初 (下 午三点 )才醒。下晌很少传人,你还是明早递牌子是正经。 你是才到热河? 用了午饭没有? 爷请你吃酒。”

    曹颛没有用饭,也有不少话要问十六阿哥,两人便结伴往山庄下而来。

    因觉得外头乱,曹颛还是没有让十六阿哥抛费,两人一道回了曹家别院。

    曹颛到别院后,这边厨房就已 经预备下席 面。

    少一时,曹颛与十六阿哥就在花园边的凉亭就座。

    此处,视线开阔,正是说话的好地方。

    “原还以为你要下旬才能到,七哥的伤势如何了?”十六阿哥帚了几分关切问道。

    曹颛摇了摇头,道:“!无性命之忧,但是折 骨断筋,怕也要卧床一年半载才能好,到时能不能行走,还是两说。我已经使人南下寻方仲公,希望岳父的腿脚也好的利索些。”

    这倒不是说谎骗人,七阿哥毕竟人到中年,骨质疏松,这腿伤比计划的严重。 这点因曹颛再三追问,太医 才隐讳地提过。

    毕竟,没人敢承担风险,提前就说出七阿哥或许成瘫子什么的。

    没想到会生这样的意外,曹颛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要是七阿哥晓得,自己的爱子之心,换来的,或许是下半辈子就卧床不起,那还会做这样的选择么?

    人心不可测。

    曹颛不愿这一副慈父心肠,因病痛瘫痪的折磨,变成无尽的悔恨。

    若是那样,七阿哥到时候最厌恶的,除了自己竭力保全的长子弘曙,就是曹颛这个始作俑者。

    十六阿哥这边能看到太医院的奏报,只知道七阿哥伤势“稳定”“渐好”,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么严重。

    见曹颛面带忧心,他忙道:“七哥看着是个有福祉的,孚若也别大过忧心。”

    曹颛点点头,想起十四阿哥请旨“和谈”之事,道:“对了,怎么听说十四阿哥要回京?”

    听了这个,十六阿哥挑了挑眉,道:“可不是么?当 了几年大将军王,要是不回来显摆显摆,那不是成了锦衣夜行?听说德妃娘娘正忙着,为弘明选皇孙福晋。 那位向来为皇父宠爱,允他回来参加儿子的婚礼,也是寻常。”

    原还怕十六阿哥因十五阿哥的缘故,同十四阿哥有所牵扯,见如此,他也就放心下来了。

    两人就着一壶莲花白,边吃酒,边说起别后这一伞月的详情。

    听十六阿哥提游寺之乐,与同四阿哥的邂逅,还有兄弟两人的“志趣相投”,曹颛不禁莞尔。

    “十六爷倒是转了性子,之前拉着十六爷去,十六爷也不稀罕的?”曹颛笑着说道。

    十六阿哥瞥了他一眼,道:“爷终于明白为何早年姨父要送孚若去佛堂了,还有 四哥为何做足吃斋念佛的姿态。佛宣清净,想要算计人,脑子更加清明。”

    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曹颛好奇问道:“是谁得罪了 十六爷?”

    十六阿哥端起酒盅,酌了一口,却是卖起了关子,悠哉说道:“难道爷是睚眦必报的的小气人?谁说算计,就算害人了,还不兴爷以德报德,。”

    说到最后那个“德”字,十六阿哥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眼中的恨意再无掩饰。

    曹颛不是愚蠢之人,见十六阿哥情绪激荡,给他斟满酒,道:“阿哥所之事,同永和宫那位有干系?”

    因这其中涉及十六阿哥丧子之痛,曹颛也带了几分小心。

    十六阿哥阴沉着脸,道:“她倒是没有胆子,谋害皇孙。 只是李氏平素是个胆小的,若是没人鼓动,断不会生出这般歹毒心肠。她又惯是装好人,我也是私下里查了两年,才寻到些蛛丝马迹。我一个无爵无权的皇子,她还不至于将我放在眼里。鼓动李氏闹,不过是因我福晋是宜妃娘娘的侄女,她乐得看热闹罢了。”

    曹颛听了,倒是意外得紧,实没想到德妃牵扯到十六阿哥的家务事中。

    或许她并没有十六阿哥认定的这样歹毒,毕竟万事都有讲因果。 身为后宫主位,在宫廷之中位高权重,若是为了单单与宜妃斗气,就费心筹划这伞,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曹颛也没有与十六阿哥争辩。

    人心就是如此,总不愿承认自己的过错。 李氏是十六阿哥第一个女人「又是他长子之母,两人恩爱十来年,个中情义,不是一句话就能抹杀。

    相信是德妃存 了“歹心”,总比悔恨自己“有眼无珠”,心里要舒服的多。

    “不管怎样,她是两位皇子阿哥之母,十六爷就算心里着怊,也别露了 行迹……十四爷还好,四爷那边,最好别生了嫌隙……”说到这里,他压低了音量道:“那位也不年轻了,十六阿哥还是稍安勿躁。

    若是他记得没错,这德妃娘娘可不是长寿之人,康熙驾崩没多久,也跟着薨了。

    后世野史,还有说她因小儿子失了皇位,拒绝当太后,康熙灵前撞柱自尽的。

    都是小说家言,不可尽信。但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在丈夫驾崩,小儿子圉禁后,郁郁而终,也是寻常。

    “孚若放心,我什么也没做,不过是等着看热闹罢了。 我心里虽恨,却也没糊涂到想 要撕破脸的地步。”十六阿哥说道。

    见十六阿哥有分寸,曹颛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嫡子相继过世后,十六阿哥的心情就一直低迷,泄一下心中郁结也好 一 一 一 一 一 一京城,皇宫,阿哥所,十六阿哥住处。

    十六福昝满眼赤红,屋子里一片愁云惨淡。

    十四福晋与十七福晋陪在一边,见她如此,都不知该如何开口相劝。若说宗室福晋中,十六福晋同十六阿哥琴瑟相合,向来为人羡慕。

    但是夫妻再恩爱又如何,子女缘簿,连折了三个小阿哥。

    如今,难道这半岁的小格格,也站不住么?

    这小格格出生后,一直没断了药,年初更是染了肺痈。 虽说太医没有明说,但是说都晓得,这个小格格不是长寿的,只是谁也不敢对十六阿哥与十六福晋说。

    十六福晋虽忧心女儿,但是也没有拉着丈夫,不让他随扈当差的道理。原还以为熬过冬天与春天,小格格半岁了,身子骨会结实些。

    没曾想到,自打十六阿哥出京,小格格的肺痈就犯了。襁褓之中的婴儿,除了会哭,就是“咳”个不停。

    摇篮中,半岁的小格格满脸青紫,直翻白眼,眼看就要不行。

    须皆白的老太医已经满脑子是汗,道:“十六福晋,小格格被痰卡住了,快使人将小格格的痰吸出来,迟了就……”

    十四福晋与十七福晋听了这般凶险,都变了脸色。

    十六福晋却没有导人的意思,上前一步,抱起女儿,低下头,口对口地从女儿嘴里吸出一口浓痰。

    小格格一 口气出来,开始“娃娃”大哭,因哭得急了,原本青紫的脸色儿转为通红。

    十六福晋将女儿抱在怀里,眼泪给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落下。

    十四福晋与十七福晋,也跟着红眼圈。

    这会儿功夫,小格格在母亲怀里不舒服,又开始咳了太医忙道:“十六福晋,还是放下小格格,让小格格斜靠着好。

    十六福晋心疼女儿,赶紧依言而行,用檀木如意将摇车的一头垫高,将女儿放下。

    小格格躺着舒服了,就止了咳,渐渐地连哭声也止了,小嘀打了个哈欠,幽幽睡去。

    十六福晋贪恋地看着女儿,抚了抚胸口,擦了眼泪,带着众人到外厅来。

    “太医,小格格今早就止 了烧,用不用换方子?”十六福晋开口问道。

    “既是止了 烧,那退热的方子就能停了,止咳的方子还得用,微臣再写个清肺清火的方子。”老太医躬身回道。

    十六福晋点点头,叫内侍包了银封,送老太医出去……

    十六阿哥得知女儿病重的消息,已经是数日后。

    不过,收到的并不是凶讯,而后十六 福晋的报喜之信。

    信中十六福晋满是欢喜雀跃,小格格的肺痈之症已经渐好了,已经请好几个太医看过,都说小格格脉象已显穑健,再服旬 日,就能止了药。

    十六阿哥到热河逢庙就拜之事,已经传到京中,十六福晋也有所耳闻。 对于丈夫此举,她感激不已。

    她绁动颇深,以为幼女死里逃生,全是丈夫积攒功德的缘 故,也跟娘家额娘说了,从寺里请了观音娘娘供奉……

    十六阿哥拿着这信,看着书案上燃着楦香的香炉,收了平素的轻狂之心,喃喃道:“功德,佛祖庇佑……

第九百零三章 君臣对

    河,漆仁云普阴 十六阿哥举着三炷香,在如来佛像前顶礼膜拜。神情带了几分凝垂,竟是说不出的虔诚。

    曹颗陪同而来,见状都觉得诧异,转念想到大病初愈的小格格,就晓得十六阿哥这副慈心。

    想到前两日的到的消息,弘曙已经在西宁到回京路上,曹颗佛心灵动,默默地燃起三炷香,为七阿哥祈祷几句。

    康熙已经允了十四阿哥回京的折子,原本听说七阿哥渐好,还想着叫弘曙延迟回京,与十四阿哥一起动身。

    待见到曹颗,听曹枷说起七阿哥伤病时,他又改了主意,没有多事。

    上完香。十六阿哥长吁了口气,同曹颗两个从佛殿出来。

    驻寺的大喇嘛手里握着佛珠,宝相庄产地跟了出来,十六阿哥已经让赵丰奉上白银三百两,以他与十六福晋的名义,点了十盏莲花灯。

    两人回到避暑山庄时,已经是中午。

    十六阿哥就邀了曹融法他的住处,用了膳食。

    随扈来的官员,多在行宫外的六部官署办公。曹颗上午是被十六阿哥寻了由子拉走的,下午自然还要回去当差。

    因为康熙这几年身体不好,随意随扈来的官员不用每日御前听差。

    除非皇上另外召见,否则曹颗只需按照六日一次的排班,到御前奏报户部需要圣断的折子,日子也算过得悠哉。

    不想,户部官署这边,却是气压很低,往来送文书的笔帖式都放轻了脚步。

    曹颗瞅着不对,看了蒋坚一眼,就见他伸出手来,四个指头晃了

    。

    曹颗见状。微微皱眉。

    不管如何。他曹颗已经不在内务府当差,十六阿哥寻他,别人管不到他头上,四阿哥却是直属上司。

    要是四阿哥心情不顺,借题挥,曹颐还真是没理的一方。

    想到此处。曹颗抚额。听说皇上六月底要遣几个皇子阿哥回京,赶紧地将四阿哥遣回去吧,省得这位黑面爷日日在衙门这边放冷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曹颗正看着最新的朝廷邸报。就有笔帖式过来传话,四阿哥传曹颗过去。

    最近户部上下最关注的就是北方诸省的赈济之事,曹颗寻思着,四阿哥寻自己。八成也是因这个”就将早撰写好的两份相关条陈带着。

    果不其然。四阿哥冷着脸,心情不佳的模样,但是也没罗嗦。开门见山问起曹颗关于赈灾之事。

    曹颗双手将条陈奉上,四阿哥见他已经预备好了;挑了挑眉,心里颇为意外。

    待看了条陈。他不由地有些动容。

    曹颗在条陈中所列,不过三条,一是赈济,二是防疫,三是补耕。

    这赈济并不是往年的动用官仓,或者全赖南方的漕粮,而是提及就地“买粮““募粮”。

    说是“买”与“募。”但是有些摊派的意思。

    即按照的方乡伸名下所有的田亩数,以平价从其买粮,或者以子弟功名“募粮”纳捐。

    曹颗早在江宁时,就晓得地方乡伸,多爱储粮。

    早年在江宁城生洪灾的时候,曹寅还出面斡旋,使得江宁知府衙门从魏信家“借”过粮食,赈济灾民。

    就是曹家在昌平海淀的几个庄子,都都有粮仓储粮,就是为了防灾荒之年。

    若是按照朝廷的常理,从地方官仓调粮赈济,还不知要耽搁多少时日,饿死,多少饥民。

    地方粮仓。不能说十座九空,也处处是猫腻。漕粮的话,牵看到漕运与南方衙门。周期长不说,等着揩油的人多,真拨粮赈济,到饥民口中的,能剩下一半就是侥幸。

    曹颗提出这“买粮。募粮。”并不是创,历年往年这买募都是秉承自愿原则。官服并不强行执行。

    “为富不仁”这个词语,在这个时候多得到极好的展现。那些家中有粮的乡伸,有几个愿意将粮食捐出来的,多是哄抬物价,高价售

    。

    如今,曹颊的条陈中,将这两条定为“摊派式。”就杜绝了乡伸靠着储粮,哄抬地方粮价之事。而是,还弥补了官仓粮食不足,漕运粮食运输时间久的不足。

    再往下看。这防疫一条,如同上边一条一样。初看并不稀奇。

    毕竟,大家都晓得,“大灾后有大疫。”但走过去防瘦,多是哪里爆时疫。就封锁哪里,而后再使人去医治;曹颗的条陈中,却是以“预防”为主。

    既各州府预备大量生石灰,在各地饥民云集的赈济点,做好防疫准备。

    第三补耕。则是为了今冬明春做准备。

    毕竟,北方节气,即便春夏干早,入秋也会有一两个月的雨季。不要小看这一两个月的降雨,时间掐准了,可以种一茬秋著。

    马铃著。红薯这两样,都是不挑地,出息的农作物。

    就算今秋雨水不足,产量不足,亩产也比寻常粮食可观。百姓人家,种上两亩。过冬的粮食就解决。

    这条陈不长。没有什么华丽辞藻,却是实实在在洞书口四凹3口们厂告少,丽斩由”、谍丽多

    “好!”四阿哥看完条陈,再望向曹颗的眼神带了几分炙热:“皇上果然没有看错认,曹颐确是治国能臣!”

    他执掌户部十多年,这赈奂之事并不陌生,自是晓得地方弊端。

    曹颇这三条,并没有对地方官场有半个字的微词,但是若不是深知官场弊端。也不会思量得这般周全,处处以百姓生计为主。

    被四阿哥一个大男人这般盯着,曹颐就算脸皮再厚,也有些顶不住。忙低下头道:“微臣羞愧。不过是身在其位谋其事,尽责而已。当不得王爷的褒赞。”

    “好一个,“尽责而已”倘若我烦 官员都能记住这四个字,也不至于禄毒横行,民生多艰!”四阿哥见曹颊不骄不躁、谦逊内敛,忍不住又赞了两句。

    对于曹颐二十七、八就任二品侍郎,还是户部实缺,京城权贵不乏微词。

    就算是四阿哥,晓得曹颗能干,也并不认为他年纪轻轻就居显位是好事,多少觉得这其中有康熙对曹家的特别恩典在。

    四阿哥觉得曹颗是好苗子,可以用心栽培,但是幸进后失于轻浮就不好了。

    今日这封老成持重的条陈,才算真正让四阿哥认可曹颊的能力。

    曹颐心中松了口气,这封条陈是他查阅历年户部的赈济记录,耗费了几个晚上预备的。

    因为对他来说,对于处理国家大事来说,还是理论多余实际,“纸上谈兵。的多,所以心中还是带了几分忐忑。

    手中的权力越大,这背负的责任越大,就像这赈灾。若是朝廷这边政策不妥当,说不定就要多死数万、乃是数十万百姓。

    就算曹颐是冷情之人,也不敢将自己的仕途当成通关游戏,轻松面

    。

    这份务实。却是正正合了四阿哥的胃口。

    四阿哥合了条陈,看着曹颗。真是越看越喜欢。

    与曹颗这份平实有料的条陈比起来,户部两位尚书遵循常例的折子就显得空洞、言之无物。

    今日并不是户部御前轮值之日,四阿哥竟有些迫不及待,道:“本王这就去递牌子!”

    他是随口告之曹胁 并不是同之商议,所以话音未落,人已经步履匆忙,去的远了。

    难得见他如此激动,曹颗向头望着四阿哥的背影,暗叹四阿哥能继承大统未尝不是没有缘由的。

    换做其他人,见了曹融这个条陈。少不得要说声“不合规矩。”然后比照着往年的例,将曹颐提及这几点都给否了。

    例如像乡伸摊派,这会损朝廷颜面,得罪士子阶层;用生石灰在灾民云集点防疫。这个会引起民心动荡,突生事端;补耕之事,诸省气候、地域不同。地方官人手有限,云云。

    反正。在那些官油子眼中,每一条都能有理由驳回。

    他们眼中。才不会想着百姓生计,而是朝廷的颜面、官员的油水什

    。

    只要四阿哥,晓得民生艰难,“重民轻官”。才会觉得曹颐这个“纯理论式”的条陈是治国良策。

    曹颇心中,对于四阿哥认可,也有几分欣喜。

    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好。总的生长环境还是以“儒家”为主,这“为国为民”四个字,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也能带个人的几分

    荡。

    同好大喜功、贪图虚名、纵容贪官肆虐的康熙比起来,这与四阿哥共事,确实更能满足曹歌的成就感。

    直到官署落衙,都没见四阿哥转回。曹颇的心中隐隐地带了几分兴奋。

    他不是想要接着北方灾年的时候立功,而是想着自己苦思的心血,真要能得到推行,也不惘自己这些日子的忙活。

    想到不仅四阿哥会成长为务实的皇帝,十三阿哥还是能干的“贤王。”李卫等人会成为名流千古的封疆大吏,而他曹颐,将同这些人一起活跃在康乾时期的政治舞台,为这个国家的安定、百姓的生计所努力,这让他对未来的仕途多了几分期待。

    曹家不在是那个因半部红楼令人喘嘘叹惋的家族,他曹颐,到底能带着他的家族走多远,

    热河。雍王府花园。

    四福晋看着扭钻禄氏写的礼单,摇摇头,道:“还是太轻了,大格格虽说只封了乡君,但毕竟是十三爷的长女,礼还当再重些。”

    因王府侧福晋年氏有身孕,在京城待产,所以这次四福晋带了庶福晋红钻禄氏随四阿哥到热河侍候。

    早在王府时,四福晋因身子不好,就使侧福晋李氏与庶福晋钮钻禄氏分担家务。

    至于倍受四阿哥宠爱的侧福晋年氏,则因身体孱弱,又是目下无尘的性子,向来不参合王府俗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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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四章 “沉醉”

    是四福晋吩咐了,钮锁禄氏自然也会跟着卖乖。道!旧一日,那就加些金银器?既体面又实惠。虽说得了诰封,内务府也会置办些,但是按照大格格的封爵东西也是有数的。”

    四福晋点点头,寻思一回道:“就这么办。只是府里账面也不宽裕,既多用了一处银子,总要在其他处省出来才好。你记上一笔,今秋我的换季衣裳就省了,好将账面的银子平了。”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道:“早知大格格封爵这么低,三月里二格格及并,礼就当重些。”

    扭钻禄氏晓得她怕十三福晋挑理,毕竟大格格是庶出,不是十三福晋养的。大格格生母又是皇子侧福晋,十三阿哥长子长女之母。

    牺晋多虑了,给十三爷面子,十三福晋只有感念福晋好的。”钮钻禄氏笑着说道:“至于省衣服,就请福晋给奴婢个面子,将奴婢那份也省了。福晋是晓得奴婢的,向来不爱那些歌新衣裳。往年裁的,还有压箱子底,没上身的。”

    四福晋摇摇头,道:“我能省的,你却不能省。你还年轻,正该收拾得鲜亮的时候。要是能给爷再添个小阿哥,才是顺心如意。”

    一句话,说得钮钻禄氏红了脸,道:“瞧福晋说的,奴婢都三十了,,只

    四福晋闭言,有些比然。

    是啊,她总觉得钮钻禄氏还看着她从豆尧少女慢慢成长,如今连钮钻禄氏都三十了。

    自打年氏入府,雍亲王府就没有进过新人,她们这些妻妾都不年轻了,只有年氏风华正茂,得了四阿哥的宠,这些年来接连有身孕。

    钮钻禄氏见她不说话。心里有些忐忑。她也是满洲大姓人家的女儿,只因父亲是虽支,前尘有限,她被指进四阿哥府时,也是最低等的

    “格格”身份。

    她甚有自知之明,就算心里希翼得到丈夫的宠爱,也从不敢生出其他的心思。

    对于四福晋,她比对四阿哥时服侍的都小心。即便别人家的新媳妇,侍候婆婆也不过如此。

    屋子里静寂无声,妻妾两人各有思量,就见丫鬟来报,四阿哥打发人回来,说有差事要忙,叫四福晋不用等他晚饭,自用便是。

    四福晋闻言,露出几分担心;对钮错禄氏道:“爷这些日子肠胃不好,太医早吩咐,万不能饿着。”

    扭钻禄氏也晓得此事。附和几句。

    最后,四福晋还是使人吩咐厨房,装了食盒,打发人送到官署”

    不说雍亲王花园里妻妾之间的闲谈,此刻的曹颗,正是脸上收不住笑,连晚饭都多用了不少。

    因为,这饭桌的另一侧,坐着初瑜。

    初瑜中午就到了,吴盛原要使人立时往官衙告之曹腼,被初瑜给拦下。

    结果,曹融落衙回来。真就惊喜了一把。

    初瑜到了,首先问乐夏、乐青两个曹颐的饮食起居。

    听说丈夫最近经常熬夜。饭菜也用得少,初瑜就添了几分担心。再三问过,晓得丈夫并无其他不适之处,她才稍稍放心。

    晓得丈夫是最是挑食。怕是这几日的菜单不合胃口,初瑜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还有炸酱面。

    等曹颗回来时,一切都已齐备。

    这红红的素炸酱,绿绿的黄瓜丝。粉色的心里美萝卜丝,黄色的豆芽,搁在一处,让人食指大动。

    一时之间,曹颐都察觉出自己肠胃蠕动。

    “还以为你六月初才到。怎么没使人去衙门告诉一声,我也好早些回来?”美食在前,曹颗虽然胃口大开,但是这夫妻两人还有家常要说。

    “太太不放心额驸一个人在外,催着我早日过来的。”初瑜一边回着,一边挑了面条,将炸酱、菜码都放好,送到曹颗面前。

    早有乐春投了毛巾,曹颗接过来擦了手,开始吃面。

    连着熬了几个晚上,使得人没了食欲,这过水面条,加上鲜蔬与素杂酱,正合了曹颗的胃口。

    连着吃了三碗,直觉得肚子顶得慌,曹颐才撂下了筷子。

    乐春、乐夏领人撤了桌子,曹颗又问了几句京城之事。

    文太君五月十二下葬。曹府这边,李氏陪同高太君亲往,曹帕带着天结、恒生两个跟着前去。五月十四,李煦离京回南。

    听妻子提及八福晋曾使人过曹府送礼,也请初瑜过去说话,曹颗不由皱眉。

    他没想到,即便八阿哥薨了,李家还与八阿哥府扯上关系。

    这何掉是八阿哥的老师。铁杆的八爷党。八阿哥“贤王”的名声,就是何掉这位儒学大家在士林中宣传的。

    “不是说旗汉不婚么,怎么何家就能同李家结亲?”说起婚嫁,曹颗晓得的不多,有些疑惑。

    虽说京城各大王府,多有汉妾,但是妻妾身份有别。妻是结亲,妾是买色。

    初瑜毕竟是妇人,对于这婚嫁之事晓愕的多些,回道:“这有何难?两家先订下亲事,随后再给何家女孩儿寻个。养父母入籍,就和了章程,这年岁又大了,并不是难事。”

    何掉虽受了八阿哥的牵连被免官,但是还在武英殿修书,名声依在。

    李煦没有同高官显宦结亲。而是给嫡孙李诚定了何家的女儿,也是看在何掉在儒林中的地位。如此一来,却是同“八爷党”又扯上关

    。

    别说是提拔他孙子的前程。怕是连李家的复兴之路都堵死。

    虽说世态炎凉,但是李诚若是真有妻族可依,那抄家后也能有点指望。毕竟,他年岁还父祖有什么罪过,都归不到他身上。

    “真走到霉催的!”曹颗连幸灾乐祸的心情都没有,低声嘀咕一句。

    “额驸说什么?”初瑜没有听清,追冉一句。

    曹颐摆摆手,道:“没旁的。今年随扈的皇子阿哥多,跟看来的福晋也多。你既来了,少不的一一去请安。乏不乏?叫人送了洗澡水,早点歇吧?”说到最后,他的眼睛有些发亮。

    毕竟是个成年男人,将近一个月没有床第之事,见了妻子,有点别胜新婚”的意思。

    初瑜被丈夫看得脸发热。但是外头天色还大亮,她再厚的脸皮,也不敢现下就拉了丈夫进房。

    想着丈夫方才吃了三碗面,饭量比平素多一辈,她笑着说道:“下午歇了会儿,还不乏。额驸若是不忙,陪我在园子口旧了溜世年没讨来,当年植的草木,也不知侍候狮”

    曹颗摸了摸肚子。点了点头,道:“好,我也消消食儿。”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日落西山,凉风习习,丝毫不觉得暑热。

    夫妻两个。并肩往花园而来。

    待看到那年栽种的两棵石榴树,已经一人多高,挂满红艳艳的花朵,初瑜不由驻足,笑道:“别人家都将石榴种在庭前,只有额驸是种在花园里。”

    说到这个。曹颇带了几分得意,道:“别人家的花园,弄些个奇花异草,抛费还多。侍候还需精心。咱们家这个园子,除了果树菜蔬,还有五谷杂粮。看着新鲜不说,还实惠。”

    初瑜听了,只是笑。

    往常在家里,孩子一大堆,如今就夫妻二人,不免有些冷清。

    不止初瑜这个当娘的。连曹颗这个当爹的,都有些想孩子:“天估他们要读书,天慧怎么不带来?一个月没见咱姑娘,还真想得慌。要是她来了,我带她去骑马抓跳兔。”

    初瑜自是不能说。婆婆希望她全心侍候曹颗,不让她为照看女儿费,心。

    “肯定又是姐姐舍不得天慧出来。”见妻子没说话,曹颗想到曹佳氏,笑道:“姐姐也是。比咱们这当爹娘的还疼天慧,一心想要天慧做媳妇。往后等到挑女婿的时候,怕是她比咱们还挑剔。”

    这些口风,曹佳氏早就在初瑜面前露过。

    初瑜原也看好平郡王府的几位小阿哥,福彭不说,年纪同天慧差得大,又是王府继承人。这取妻之事,讷尔苏夫妇也未必能做主;福端则是比天慧年纪不匹配。

    福秀与福靖两个。一个比天慧大四岁,一个与天慧同龄,打小又是一块长大的,往后择一为婿“亲上加亲”也是好事。

    但是曹颗在妻子面前说得明白,血缘太近结亲不好。初瑜也只能叹息。

    夫妻两个说着话,走到荷塘边。

    此处是引了园外的一处活水,开了个小塘,里面遍植荷花,正是盛放之时。

    荷塘边,有一亭。里面放了两把竹椅,曹颊闲暇就在此处垂钓。

    夫妻两个坐了。就听到有蛙鸣传来。

    曹颗熬了几天夜。有些乏了,靠进竹椅中,做无骨状。

    初瑜见状不忍。走到他身后,给他揉了揉太阳穴,柔声问道:“是衙门里差事多?额驸也别太辛苦了,保重身子要紧。”

    曹颗将头绮在妻子胸前,只觉得软软绵绵的,心中有些意动。

    虽说长子都十岁,但是因初瑜生产时年轻,又有曹颗这个半吊子在旁,产后保养得好。所以身材并未走形,容貌也比实在年纪显得年轻,看着就像是二十来许。

    左右近前也没人。曹颇的手就有些不老实起来。

    夫妻十多年,初瑜自是晓得,丈夫人前正经,人后很是不正经。

    初瑜被闹得满脸通红。实是忍不住,低声道:“额驸,还是回房

    就算被丫鬟婆子笑话。他们夫妻歇得早,也比在这园子里闹出笑话强。再说,水边有蚊子。这会儿功夫,初瑜都被盯了两口。

    虽说这荷塘边更有意趣,但是这边只有竹椅,没有竹榻。曹颗也只有跟着起身。

    他心里,想起《金瓶梅》中西门庆的各种房中器件的描写,生出几分好奇。

    是不是也淘换淘换。见识见识,增几分夫妻情趣。

    他牵着妻子的手。寻思自己是不是“保暖思淫欲”怎么对这些上心起来。

    初瑜哪里想到丈夫已经想入非非,她寻思着自打天慧出生,这些年她一直在调理身子,去年秋开始又用了滋阴暖宫的方子,要是能早日怀上就好了。

    婆婆虽没有明说什么,但是曹家长房嫡支,总不能就天佑这一点血脉。

    她没有抽回被丈夫握着的手,用空着的那只手,悄悄地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网走到花园门口。就见乐夏带着个小丫头里面走来,见到二人禀道:“老爷、太太。吴总管往二门传话,说是有贵客至,请老爷快到前院客厅。”

    曹颗心里正想着房中乐趣,被这般打岔弄得莫名其妙:“什么贵客?”

    “婢子不知,吴总管只传话说是贵客。”乐夏回道。

    “这都什么功夫了。还有人不清自来?”曹颐抬头,看看已经幽暗的天色,不无抱怨地说道。

    “老爷快去了。不好叫客人久等。这会儿功夫来,说不定有事寻老爷。”初瑜抽回自己的手,笑着说道。

    曹颐点点头,道:“那你先回房,要是乏了,就先眯一眯,我速去速回!”

    “嗯!”初瑜应了。目送曹颗离去,才带着丫鬟回内宅。

    二门外,吴盛亲自候着,已经等看着急,寻思是不是再开口催催把门的婆子们。

    这会儿功夫,就听到传来脚步声,还有婆子们的请安声。

    见了曹瞧吴盛近前一步,压低了音量道:“爷,雍亲王来了有些不大对,”

    曹颗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吴盛这般小心。皇子出入臣子府,也是惹眼。更不要说。是平素不“结党营私”的掌实权的四

    。

    “怎么不对?带着怒气来的?”曹颐的脑子飞转,四阿哥离开衙门后,是去递折子陛见了,难道被驳回条陈,迁怒来了?

    “醉的厉害”吴盛回着,自己都带了几分不可思议:“实没想到,雍王爷还有这样的时候,”

    曹融倒是有些愣住。追问道:“瞅着,倒是欢喜,还是不欢

    ?”

    “看不出欢喜来,倒像是借酒消愁的模样”吴盛回忆四阿哥醉酒的模样,说道。

    曹颗闻言,心直往下沉。

    看来,定是那赈济条陈之事。

    他快走几步,没等走到客厅,就见有小厮疾步过来。

    “走了?”曹颐听了小厮奏报,加快脚步,往大门外而去。

    待到了门口,就见四阿哥的轿子渐行渐远。

    曹腼虽带了几分激动,奔出大门几步,但还是止住。

    男人都好面子。四阿哥醉酒之后鬼使神差地过来,酒醒后未必乐意想起这一段,既是没遇到。就没遇到吧”

第九百零五章 造反

    浏有四阿哥不清自来打岔,但是曹腼与初瑜夫妻小别。吵不刊汰伦一番。

    初瑜有心奉承,曹颐龙马精神,卧房里梅开三度,暗香涌动。

    云收雨散,初瑜因旅途劳乏。沉沉睡去。曹颗在一侧,却是辗转难眠。

    真是康熙驳了条陈?那样的话,按照往年的赈济模式,这北方诸省的百姓就要受粮食匿乏的威胁。不知有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几分讥讽。

    八旗权贵,最常挂在嘴边的是“祖宗规矩”满朝文武想着是“太平盛世朝廷体面”固步自封不说,任由贪官肆虐,生生地将这个国家治得千疮百孔。

    想到此处,他是心里是矛盾的。

    从理智上来说,他有些盼着时间快点过去,雍正早日登基,那时他也能雍正朝那些名臣一样,大展拳脚,对这个国家对民生百姓有所贡献;从感情上来说,他晓得母亲身世的异样,知道康熙对曹家的优容与庇护。又希望他能长寿,让自己的生活多安稳几年。

    或者是位置不同,责任不同。

    冉往他多是闲职,没有什么需要太担当的;如今却是户部侍郎,知悉这个国家的民生经济。

    他长吁了口气,慢慢阖了眼。寻思次日四阿哥会说什么。

    如同他一样,四阿哥对那个条陈也充满期待吧?

    昏昏沉沉,直到东方渐白。曹颗才昏昏沉沉睡去。

    待天亮起身,曹颐就带了黑眼圈,显得精神不足。

    初瑜见状,还以为是昨晚房中事太多的缘故,叫人熬了人参粥。

    曹颗喝着人参粥,看了妻子几眼,见她小脸红扑扑的,嘴唇水润动人,不由低头一笑。

    初瑜见丈夫笑得莫名,问道:“额驸怎么了?”

    曹歌用调莫搅着碗中的人参粥,低声问道:“夫人一大早的就给为夫滋补,是不是嫌为夫力气小了?”

    初瑜听完,才明白过丈夫在调笑自己,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并不接口说话。

    今早起得有些晚,曹颗抬头看看座钟,已是辰初二刻(早晨七点半),便没有再耽搁。用了两碗粥就往官署去了。

    到了官署,曹颗就往四阿哥的屋子看,心中琢磨着,不知四阿哥会如何对自己说条陈之事”至于昨日黄昏醉酒后去自家别院之事,以四阿哥的脾气,当不会提,自己也装没这回事儿好了”

    曹颗乙经做好了条陈御前驳回也平静如水的觉悟。就等着四阿哥使人传召自己。

    不想,等了一上午,都不见人来。

    曹颗看完了公文、邸报,将明日御前要禀奏的节略也都撰好,还不见四阿哥有什么动静。

    曹颗等得不耐烦,起身往四阿哥的屋子去,正好与一个笔帖式对了个正着,差点没撞上。

    见那笔帖式怀抱半叠公文,为避自己身子一趔趄,差点摔倒,曹颗忙伸手扶住。

    那笔帖式站定,忙躬身道:“卑职冲撞了夫人,请大人责罚

    曹颗摆摆手,道:“不干你事儿,是我走的急了。王爷在么?我有事求见王爷,劳烦通传

    那笔帖式躬身道:“回大人话。王爷今儿没有到衙门来,方才使了人过来,叫卑职将公文整理出来,送到王府园子。卑职收拾好,这就给王爷送去

    “醉酒”后,还“翘班”了?

    昨日御前到底发生何事,难道四阿哥不仅被驳了折子,还挨了申斥不成?要不然,好好的,怎么闹这一出?

    见曹颗不说话,那笔帖式压低了音量,小声说道:“听说是王爷有恙。曹大人若是急看见王爷,待会儿卑职若是能见着王爷,给曹大人传话?”

    曹颗摇摇头,道:“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既是王爷抱恙,本官就不扰王爷清修,过几日再禀也是一样的

    那笔帖式不过是卖好给上峰。意思到了,就告退一声,送公文去了。

    夏日天长,官署这边都用午饭,多出去下馆子。

    曹颗这边,是初瑜打发人送来的食盒,他拉着蒋坚一道用了。

    碧枚米饭,几道小菜,一道解暑的绿豆汤。

    蒋坚早晨见到曹颗时,就看出他面色不好,睡眠不足,还以为是他们夫妻小别重逢纵欲过度所致。

    看了这中午送来小菜,人参白斩鸡、葱爆海参、水晶核桃仁、红烧大虾,虽没有什么雄黄、牛鞭之类的秽物,但是多是补气壮阳的,他更是笃定如此,不由笑望曹颊。

    曹颗也是通读本草的,一看这菜式,自然也心中有数。

    蒋坚笑得贼兮兮的,曹颗焉能不知他调笑之意。

    只是不好解释,他总不能说为四阿哥造访之事失眠。

    他横了蒋坚一眼,道:“非磷前两年回乡,不是订了亲事么?是不是也当早日迎娶?省得克柔老想着给非磷传授些“心得

    蒋典正喝着绿臣汤。吃了曹腼的话差点没呤蒋坚已经年过不惑,未曾娶妻,也不曾纳妾,向来不在女色方面上,心。

    这曹府的新夫子,郑叟才学虽佳,品行却比不得钱陈群洁身自好。他是个断袖,虽妻儿子女俱全。但是男女通吃,与好几个同乡士子保持“非一般”往来。

    见蒋坚妻妾皆无,他只当蒋坚是此道中人,常去他院子,与他分享断袖分桃之趣,扰得的蒋坚烦不胜烦。

    “她还去年才及并,岳父岳母舍不得她远嫁”想要再留两年,蒋坚撂下粥碗,说道。

    “才及竿?”曹颗算了算蒋坚的岁数,笑着说道:“非磷今年四十四了,得个小媳妇,真是应了那句话,一枝梨花压海棠!”

    蒋坚原要笑他,反到被他笑话了两句。也不好再接话说这些,就默默地用了午饭。

    提及郑坐,曹融心中有些发愁。

    虽说郑型没有将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带进府里。在教书上也颇有心的。但是这行为“不检“也是大忌。

    现下还好,他不名一文,没有人会关注一个西席。

    等到成了“扬州八怪”之意,名动天下之时,别人提及他,再提到他教过曹家的几个,孩子,这不只是师徒名分的问题,无聊小人说不定还有胡帖些其他的。

    曹腼知道郑樊“断袖”之症时,已经是今年年初。

    曹腼心中,不无后悔。不该迷信历史名人,不多加探问,就延请郑樊入府。

    怪不得离开京城时,总觉得匆忙。像是剖已了什么,是五月里忙着七阿哥的伤势。忘了郑坐这茬。

    “断袖”之症,在清朝并不算什么。闽淅男风最盛,就是噶礼权倾江南时,总督府就养了不少青年才俊,名为“幕僚”实为“冉宠”

    在几百年后,这更是个人性取向。外人不好干涉。

    曹腼眼中,男风也好,美色也好。都是他人私事,无心干涉。就说京城中,雅尔江阿走出了名的“双插头”也没人敢借此发挥。

    理解归理解,但是曹颗并不想自己的孩子们受什么影响。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是天佑、恒生他们跳出来说自己不爱女人爱男人。曹颗指定就要家法处置。

    换做其他人,曹歌卑就送些金牟出府,但是郑叟同曹颐又有同门之谊。况且他文人品行,不事生计。拖家带口的,也不好直接叫他们离开。

    “哎!”曹颗叹了口气,实是不行。就给郑樊捐个实缺,送他出京。

    历史上的那个郑樊,以康熙秀才、雍正举人、乾隆进士著称,五十来岁出仕为县令,坎柯半世,才得出“难得糊耸,四个字的人生感悟。

    现下郑坐还不到三十,虽不能说风华正茂,但是也没有那种看透世情的萧索,还没有养成那些“怪性子”

    自己力所能及地扶持他一把,也算全了两人的缘分。

    想到解决办法,曹融松了口气,夹了几块白斩鸡,就着用了碗中的剩饭。

    这边小满才撤下食盒,就见十六阿哥穿着常服,大踏步地进来。

    “见着四哥了么?我刚从他屋子过来。怎么不在?”十六阿哥向蒋坚点点头致意,随后问曹颗道。

    “王爷头午没来,听说是抱恙。”曹颗回道。

    十六阿哥闻言,微微皱眉。道:“乎若得空么?”

    瞧这样子。是有话要说,觉得官署不便,曹颐点点头,道:“正得空。”说完,两人出了官著,踱步而行。

    “十六爷寻四爷何事?”曹颗见近前无人,低声问道:“四爷昨儿递牌子,回来后有些不对,是不是御前有什么变动?”

    “变动到说不上,只是当着大家伙儿面,被皇阿玛吃挞了几句。”十六阿哥闷闷地说道。

    “就为那赈济条陈?”虽是意料之中。但是此刻得了准信,曹颐心里仍不舒服:“若是有不妥当之处。再商讨便是,犯不着为这个申斥四爷吧?”

    十六阿哥压低了音量,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儿,闽淅总督前几日有折子上来,台湾朱一贵造反,将前往辑贼的总兵都给杀了。福建前朝遗民最多。向来不太平,如今只是台湾、澎湖乱。也要防范着福建这头。南边对峙,正是人心动荡之时,北边是万不能乱的。口哥的赈济条陈虽好,虽不适合现下这个时候用。”

    “造反?”曹颐怔住,实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满清毕竟是以少数旗人,统治庞大基数的汉人,这江让。向来做得不踏实。朝廷最忌讳的就是民乱。

    如今西北战事还没平,要是东南再乱起来,那真够康熙喝一壶的,

第九百零六章呼声

    办叽净颗怔住,皱眉不语,十六阿哥逆当他担心福建局箜,;!“弹丸之地,闹不出花来,乎若不必担心。”

    曹颗上辈子对于清史涉猎,除了课本上的知识,就是影视剧的那些。

    对于朱一贵造反,丝毫没有印象。但是这个朱,却是明皇室的姓氏,不由得引得曹颐多想。

    “朱?莫非是前朝皇裔?”曹颇脑子里想着“反清复明”四字:“希望福建太平,要不然遭罪的还是百姓。”

    十六阿哥冷哼一声,道:“不过是泥腿子,是闽南长泰人,到台湾刨食儿,兴风作浪。”说到这里,不禁咬牙切齿:“最可恨的是台湾知府王珍。不顾百姓死活刮地皮,弄得民不聊生,要不然百姓也不会盲从贼首生乱。这一出事儿,他们这些当官的,又弃岛隐匿,将台湾留给贼人作乱。若非如此,也不会闹得不可收拾。”

    听到此处,曹颗才晓得,这回不仅仅是“作乱”整个台湾都已失陷。

    怪不得康熙要慎重以对,这毕竟同河南府数千人进山扯反旗不同。

    台湾数十万百姓,刘朝廷并没有多少归属感。从施琅收台湾,至今不过三十多年,要是乱起来,朝廷能安心才怪。

    连曹颐,心里都带了几分沉重。

    台湾离东洋、南洋太近,南洋又有西洋各国的殖民地,要是借此机会有外国势力介入,战争对持,还不知死多少百姓。

    朝廷为何考虑同准格尔议和,除了财政匿乏之外,就是担心旁边虎视眈眈的俄罗斯出兵。这蒙古人向俄罗斯借兵,早有先例,不得不防。

    “有偻寇与洋人掺合么?”曹颐问道。

    “偻寇?洋人?”十六阿哥摇了摇头,道:“偻寇不晓得,洋人应当没有。若是有洋人,少不得就要火枪火炮什么的,对方不敢不报。但是这折子里说的清楚,朱一贵他们是砍竹为尖枪,先是占山为王,随后与官兵打了两仗,将总兵、副将、游击、千总等有官职的杀得差不多了,吓得地方文武官员尽数出逃。”

    台湾同准格尔不同,福建水师数万大军在,海峡相隔,早已算不上天险。除非清军三、五年打不赢。让朱一贵站稳脚跟,再引来外援什么,才让人生忧。

    可是,这“失土之责”是死罪。不用康熙着急,闽淅总督与福建提督,定以准好攻台准备,只等朝廷的旨意了。

    曹颗晓得自己费时数晚的赈济条陈当不得用了。就算四阿哥再看好,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康熙霉头。

    台湾民乱之事,现下还是朝廷机密。十六阿哥少不得再嘱咐曹颗一句,保密云云。

    曹颗痛快地应了,他不是长舌之人。况且这”造反”向来为朝廷所忌,若是背负个“造谣生事”的罪过。就要被人当成居心叵测。

    这天南地北,相隔数千万之遥,除了朝廷邸报,民间消息一时半会儿也穿不到北边来”

    果然,朝廷对福建的军报是保密了的,晓得的人不多。所以,进入六月的热河,处处都是歌舞升平。

    蒙古各部,相继来朝,与曹颊夫妇数年不见的宝雅也随着丈夫来到热河。

    这次她身边除了长子阿尔斯冷,还有三岁的次子巴图。阿尔斯冷已经九岁,有点小大人的意思。

    不知时候的事儿,是他记得,还是听宝雅念叨的。正经八百的给他的“安达”准备了礼物;听说她没来,小家伙少不得有些失望。

    到底大了,他不爱在屋子里待着。待给初瑜请了安,就出去耍了

    宝雅还是那么爱笑,声音欢快嘹亮。

    初瑜只是听说她又添了小儿子,这还是头一回见,稀罕得不行。

    “栽花了?”初瑜将巴图搂在怀里,低声问宝雅道。

    蒙古人对天花病毒没有抵抗力。所以“人痘”流行这些年,蒙古王公敢主动的接种的少。

    宝雅却不同。讷尔苏心疼妹妹,从曹家得到“牛痘”方子后,除了自己的几位小阿哥,还使了个心腹下人学了,到关外宝雅处。

    阿尔斯冷小时候就种了“牛痘”不过对外宣扬的是“人痘”而已。

    宝雅的丈夫原是怕嫡子熬不过去,不让种的,后来侧王妃劝的,又答应让种了。

    听了初瑜的话,宝雅点点头,道:“栽了,若是不栽,哪敢带他出来?”

    初瑜想起宝雅前几年的话,笑着说道:“不是说只要一个么?还是惦记闺女吧?”

    宝雅笑道:“耳不是,盼着闺女呢。怀他的时候,喜辣嗜睡,大家都说是闺女。我连给女儿的嫁妆单子都列好了。这生出来的又是儿子。”

    “儿子好,阿尔斯冷有亲生兄弟伴着,往后也省得冷清。”初瑜说道。

    “他冷清不了,如今我们王府才叫热闹。”宝雅的脸上似笑非笑,叫**抱了巴图下去。

    初瑜见她有话要说,也打发乐春带着丫鬟退下。

    宝雅的眼睛亮晶晶,伸手抓住初瑜的手,笑着说道:“老天爷还是开眼啊!”

    初瑜见她心情好,跟着笑道:“到底什么没事儿,快说来听听?”

    宝雅笑着说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本不当同你说,但我幸灾乐祸得紧,已经憋在心里许久了。”

    初瑜安静地听着,就见她挺胸道:“并不是我恶毒,你也晓得我,不是那种哭哭啼啼,跟人抢男人的性子。只是看她算计小狮子,却自作自受遭了报应。委实爽快。”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厉色。

    一席话,听得初瑜胆战惊。

    宝雅是朝廷钦封的宗室格格小狮子是郡王府嫡子,这都的有人敢算计,可见宝雅的处境多艰难。

    原来,那蒙古侧王妃怂恿郡王答应让小狮子“种痘”就没存好心。小狮子夭折,她儿子就能有机会以庶长子的身份继承王府;小狮子无事,她儿子也能跟着“种痘”往后就不悄天花。

    不想,小狮子种的是“牛痘”这毒性比”人痘”弱许多,并不凶险。等到那侧王妃请王爷寻了大夫,给她儿子也“种痘”后,却是来势汹汹,没有熬过去。

    “蒙古人有几个敢“种痘,的?她还是存了私心,想着要是儿子不“种二,就不能跟王爷到热河朝见。永污卜不了台丁池嘴角,道:“过后就霸着王爷。想要再生个儿子,三年也没怀上。我就凑了凑热闹,给王爷挑了几个女奴,又怀上巴图,气得她半死。”

    宝雅向来是洒脱的。初瑜还是头一回见她提及家事。

    一时之间,初瑜也不知当如何相劝,半晌方道:“小狮子是个好孩子,巴图也不错,你是个有福的

    宝雅说了这些,像是解了心中郁结,长吁了口气,道:“我是受不得别人算计小狮子,才无聊地掺合一把,男人又有几个好东西,还不是贪鲜爱色的多?那位专房独宠了十来年,又有什么用?这几年,我们府里添了好几个孩子

    说到这里,她看了初瑜一眼。道:“你也得个教刮,往后曹颇要是爱上年轻貌美的了,不仅别拦着,再给他添几个出色儿的哄着。男人都这样,偶尔尝鲜儿觉得是乐趣,让他顿顿鲜儿,也就腻歪了

    初瑜前面还听着,后边说到自己身上,岔开话道:“这次过来,能不能多住些日子?平王府的大阿哥今年也随扈,跟着几位小皇叔住在避暑山庄里。他今年都十四了,眼看就娶媳妇。听我们姑***意思,今年选秀说不定就要给大阿哥指个媳妇。”

    “福彰也来了?。宝雅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消息,神情中带了几分激动。声音中已经带了哽咽:“我离京时。他才比巴图大不了多少

    提及自己的大侄子,她有些坐不住,起身道:“我这就使人给几位娘娘递牌子,要是能早日见到福彰就好了”

    “急什么?要见大阿哥。未必就得非进行宫不可。前些日子,大阿哥还来这边了,跟着十六叔过来的。让我们爷寻十六叔帮忙,改日将大阿哥领出来见你,不是比进宫相见便宜的多?”初瑜见她着急,想着说道。

    宝雅听了,少不得追问几句,大阿哥多高了、功课如何。在宫里有没有受欺负什么的,”

    行宫外,官署。

    虽说曹颇的赈济条陈被驳回,但是这北方诸省的赈济还得进行。

    因此,户部随扈官员这边,也有得忙。四阿哥因“病。休息三日,过后回到户部,见到曹颇,没有提及那条陈之事。

    只是,他真的清减了。

    听十六阿哥说,四阿哥真病了,“外感风邪。”曹颗思量着,可能是跟那晚的醉酒有关。热河早晚天气凉爽,酒后发汗受凉,也够人受的。

    毕竟,四阿哥已经是奔五的人。

    早就有风声中,进入六月皇上会使皇子回京。因为今年随扈皇子阿哥太多,京城只留下五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七阿哥。

    五阿哥向来不插手政事,十二阿哥能力有限,十三阿哥与十七阿哥两个都是老病号。如今虽说病愈,身子骨也不太结实,不能太过操劳。

    曹顺以为,康熙不是派三阿哥回去,就是派四阿哥回去,这两个是掌部皇子,早年常在圣驾出巡后,留守京城的。

    没想到,到了六月初七,这回京的人选出来,却走出乎曹缅意料。

    被使回京城当差的,竟然是九阿哥与十阿哥。

    九阿哥点了工部,十阿哥点了兵部,这都哪到哪儿。

    九阿哥、十阿哥两人,与西北的十四阿哥交好,在八阿哥薨天后,这两位已经被归进“十四党”。因此,康熙这番调派,落到有心人眼中,就要揣测一二。

    一时之间。十四阿哥为悄的呼声渐高。

    就是随扈而来的德妃、宜妃,也听到外头的动静,再也没有平素的明争暗斗,彼此亲近起来。

    德妃是为了儿子,放下宿怨。故作大度;宜妃是形势不如人,为了儿子们的前程,早做打算。

    要是真说起来,这两人后宫相持几十年。要是说什么一笑泯恩仇才是扯淡。德妃尚可,觉得儿子争气,往后自己等着享小儿子福就好;宜妃是人前奉承,私下里咒骂不已。

    后宫排位,她一直在德妃前,也生了两个儿子。为何别人能奔着“太后”去,自己却只能得个,“太妃。?

    她每日三炷有心里念叨的,除了盼着康熙长寿之外,就是祷告不要让十四阿哥登上储个。就算不是她的儿子继承大统,也别是德妃就好,要不然实是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德妃不晓得宜妃面上奉承。私下里咬牙切齿,还想着拉拢郭络罗家,话里话外,已经应承出去。郭络罗家要是有女孩儿参加今年选秀,正福晋不好说,皇孙侧福晋的位置是跑不了的。

    宜妃听了,心中越发恨得厉害,面上少不得说声“谢谢姐姐提挈劳烦姐姐费心。什么的。

    德妃想要将娘家人指给嫡孙弘明,早已不是秘密。那两位乌雅氏家的姑娘,宜妃也见过。

    她见不得德妃得意,眼睛一转,笑着说道:“我那几个侄儿家,倒是真有几个出色儿的侄孙女。不过年龄还今年选秀是赶不上了。不过没什么,弘明赶不上,还有弘映。弘映也十四、五了,今年不选,三年后也差不多。”

    弘映同弘明同母所出,也是十四阿哥的嫡子。

    德妃方才对宜妃说得不过是体面话。说完自己就后悔了。她家门第与郭络罗家低,要是她的侄孙女与宜妃的侄孙女同时指给弘明,那定是宜妃的侄孙女位份高。

    听宜妃提及弘映。她忙附和道:“是啊。弘映今年就算指了。也不过是庶福晋,三年后才大婚呢

    宜妃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是不显,压低了音量,道:“姐姐,十四福晋虽贤惠,但是谁不晓得十四阿哥眼中看重的是宫外那个?十四爷才多大,要是往后那位添了儿子,保不齐就要母以子贵。姐姐,要不咱们也给那位预备份礼”

    这说的是十四阿哥的外宅吴氏,德妃不由地阴沉下脸。

    知子莫若母,儿子的脾气,最是任性独断。要是往后真得宠爱吴氏”那弘明这个嫡子的身份,就要变得尴尬,

第九百零七章 云雾

    ※一禾是每个人都盼着出头的。就比如十阿前两年他在热河修了园子,很是享受热河的日子。谁让他体格越来越肥硕,实耐不住暑热。

    虽晓得有六月会使皇子阿哥回京,九阿哥也没想到差事会轮到自己与十阿哥头上。

    九阿哥还特意跑到御前,想着能不能卸了差事,但是康熙只叮嘱几句好好当差,就打他跪安。

    六月的京城,可是最热的时候,火炉一般。

    九阿哥没担心抗旨,但是也不是殷勤的人。在热河“整顿”了数日不说,这从热河到京城三百多里路,他乘着马车,每天清晨出,日头高升就进驿站休息,整整行了十日。

    要不是十阿哥性子急,实是不耐烦,九阿哥还能在怀柔、密云都驻留几日。这一路拖沓下来,两位阿哥回到京城时,已经是六月末。

    就走向来不爱操心的十阿哥,都生出几分担忧,道:“九哥,路上耽搁这些久。皇阿玛晓得了,少不得要申斥一番。这可怎么是好?”

    九阿哥白了他一眼,道:“十弟现下才想起这个,是不是太晚了?我早就给皇阿玛上了折子,说走路上中了暑气。耽搁了行程。反正皇阿玛是晓的我的。最不耐热。”

    说到这里,他也带了几分得意。

    这“没出息”也是好事,换做其他人,谁敢耽搁皇上的差事;只有他,向来不在政事上用心,皇父也没真指望他。不过让他挂个名。

    他若是真“兢锐业业”怕是不踏实的,就是皇父了。

    这一耽搁。就同贝子府赴热河寻人的管事岔开道。

    等到九阿哥回京,就有件棘手的事儿等着他。

    “十四阿哥的外宅意外“走水。了?”九阿哥听了这个消息,脸色阴沉下来。

    又不是天干物燥的时候,好好地怎么就“走水”?

    九阿哥是皇子。别的不敢说什么,见识还是有几分的。

    这但凡同权贵沾了边的,“意外”多半不是“意外”。

    就如同七阿哥的“坠马”看似“意外。”实际上恶奴丧心病狂,谋害主子。

    “查清楚了?到底是谁动的手?”九阿哥问道。

    管家躬身回道:“爷,这是前儿才生的事儿。只知道没留活口,其他的奴才还在使人追查

    “手够辣啊!”九阿哥眯了眯眼,冷哼一声道:“是不是完颜家那些小崽子伸的爪子?”

    虽说那是十四阿哥的外宅,并不是九阿哥的,但是毕竟十四阿哥临行前,托付给他,这几年也由他看顾。

    管家想了想,回道:“爷。不像是十四福晋的意思。吴氏是十四爷的心尖子。十四福晋早年也想动手不是得了十四爷的警告么?”

    九阿哥点点头。想着向来人前“贤惠”的完颜氏,道:“没错,不该是她。到底是哪个,敢在内城行凶,猖狂至此?”

    他只是为对方的嚣张恼怒,至于因“走水。被烧死的众人,也没放在九阿哥心上:“支二十两银子,给秋红家做抚恤”

    说到这里。九阿哥就觉得庆幸了。

    幸好他早做准备,知道十四阿哥风头越大,盯着吴氏的人越多,早就在十四阿哥出京前,就同十四阿哥商议过,“偷梁换柱。用贝子府一婢子换了吴氏出来。

    吴氏移居九阿哥名下一处宅子,隐匿不出。

    即便没哼哼负十四阿哥所托,九阿哥也觉得恼怒:“仔细查,半点别落下,爷到是要看看,谁胆子这么肥,敢太岁头上动土”

    吴氏是十四阿哥外宠,这在宗室中并不是秘密。

    虽说她不算十四阿哥正式的妻妾,也没有入皇家玉碟,但是京城权贵之家,知道她的也不少。

    女眷闲话,常常将十四阿哥的外宠吴氏与雅尔将阿的外宠杨氏,搁在一块说。

    杨氏生前。虽没有入简亲王府,但是生前独宠,使得王府妻妾都要退避三舍;死后哀荣,留下的小格格,养在王府嫡福晋名下。

    早先,还有人猜测,这简亲王继福晋被杨氏夺了风头,能不能容下庶女,正经有不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不像,这继福晋年纪不大,做事却是妥当,不骄不妒,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就是前面福晋留下两位嫡出阿哥,对待继母,也只有真心恭敬的。

    吴氏这边。看似不如杨氏体面,更像“金屋藏娇”见过她的没有几个。听说。早年十四福晋曾提议让吴氏入宫,被十四阿哥给否了。

    大家开始还以为,十四阿哥是嫌吴氏“官奴”之身,低贱上不得台面。

    不想,的了吴氏这十年间,十四阿哥身边,再也没进新人,也没有添一男半女。这样一来。就说什么的都有了。

    要知道。就是雅尔江阿“独宠”杨氏时,也没耽搁王府添丁;就在他为杨氏病故大肆操办后事时,王府还添了侧福晋、庶福晋。

    吴氏,早就成会魅惑人心的“狐狸精”要不然十四阿哥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子神魂颠倒。

    说来也怪。过去没出事儿前,大家都以为十四福晋的人缘不错,待人热络,又会来事儿,待晚辈亲近,待长辈恭敬,人人都要赞声好。

    出了十四阿哥外宅“走水”之事,大家都以为十四阿哥的心尖子吴氏已葬身火海。少不得也要“啧啧”两声,喘嘘上两句。

    竟是不约而同的,将这番“意外。”归到十四福晋头上。

    不过数日的功夫,流言都传到十四福晋耳朵中,这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十四福晋的娘家都以为是她做的,都使人进宫探问。

    十四福晋真是又惊又怒,自打晓得吴氏“出事”她就寝室难安。倒不是做贼心虚。而是不做贼也心虚。

    她晓得不是自己个儿,她就算嫉恨吴氏,也不会做得这般决绝,与丈夫撕破脸。但是丈夫能信她么?

    如今,连娘家人都有责怪她“鲁莽”之意,十四福晋如何能不委屈?

    她就有些顶不住,终于病倒了。

    太医只说是“心火郁结外感风邪。”让她安心静养。

    不想,在别人眼中,她这个时候病,真病也成了“假病。”一时之间各种闲话甚是不堪,,

    同京城的热闹相比,热河要太平的多。

    台湾福建那边。曹枷只知道攻台平叛的圣旨已下,现下就等着福建水师的捷报。

    让人高兴的,是山东与河南相继传来消息,下雨了。

    虽说眼看见七月,这雨下的有点迟,但是只要不是连年干旱,有雨水就好,庄稼能补种,百姓也能少饿死几个。

    四阿哥也是这样想的。曹颗从他那比寻常轻松几分的神情中,看出

    点。

    至于还没有降雨消息的山西、陕西两地,朝廷的政策不同。

    陕西在西北,要做西北大军的后勤供给,乱不的,早就有漕运总督施世纶在陕西,主持漕粮西运事务;山西的话,按照朝廷的意思,是多“富仲巨贾家有余粮”按照平价收粮,赈济灾民。

    山西在中原腹地,八旗驻军又多,就算有人对朝廷这种“劫富济贫”不满,也生不出事端来。

    虽说曹颐的赈济条陈。康熙驳回,没有采纳,但是也不是半点作用都没有的。

    他还专程下了旨意。申斥地方官员,提及官员从地方粮仓贪污挪粮之弊端。只是旨意中只表明他是个清明的君王,对地方粮仓无粮之事一清二楚,却没有严查追究之意。

    原因无他,还是求个。“稳”字,既敲打敲打地方官员。又不愿因此事横生波澜。

    曹颗只觉得悲哀,年迈的帝王,即便晓得这个国家已经贪官污吏横行,民生多艰,官场已经臭不可闻,也没有魄力去挖掉上边的腐肉。

    不过,康熙虽“求全”但是也没有老糊涂,总算还晓得四阿哥是能干的,真心为国为百姓之人。

    在四阿哥病愈后,康熙还幸了王园,算是化解了父子之前因政见不同产生的嫌隙。

    行宫内外,又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看得三阿哥腹诽不已。

    即便他明白过来,晓的那个位置“不可争”他就再也没有之前的小动作。但是,身为诸皇子之长,要说完全死心,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他只盼着皇父多活两年,西北十四阿哥兵败,这样说不定皇位就消停地落到他头上。

    或许是立场不同,感悟就不同。

    早先三阿哥只以为随扈御前,是得皇父宠爱,是好事儿。

    今年到热河,呼啦啦跟了一堆皇子,三阿哥不由多想。

    与其说是“宠爱”还不如说是“防备”京城一个能干、独当一面的皇子都不留,皇父到底在“防备”什么?

    不好多想,多想叫人胆颤心惊。

    就在热河的安逸生活中,曹颗迎来了他二十八岁的生辰。

    因不是整寿,所以他们夫妻本没想操办,但是官场上的陋俗,“三节两寿”属官是必须耍孝敬上官的。

    尤其是曹颗升了户部侍郎,他的生日在官场就不是秘密。

    如此一来,管户部、内务府属官送来的寿礼,就有不少。户部是曹颗的直属,内务府是他早年待过的,如今有不少同僚还在,大家晓得十六阿哥与曹颐的交情,也乐意保持关系。

    京城的曹元也写信过来。过了六月中旬,就6续有京官往曹府送寿礼,亲朋故旧家也相继使人登门。

    如此一来,曹颗想要低调也不行,只得寻了个好馆子,要了两桌上等席面到园子里,答谢同僚。

    至于内宅里,也摆了两桌酒,由初瑜陪了女客。

    至于请戏班、演大戏那些,则是全部免了。如今西北打战西南乱,中原又大旱,曹颐可不敢这个时候出风头。

    若是被御史盯上,胡乱扣个罪名,触怒了康熙,岂不是冤枉?

    皇子皇孙中,曹晒只请了同衙为官的四阿哥与小十六阿哥。四阿哥公事“繁忙”只使人送了礼过来,十六阿哥则是同伊都立一道,带了几个曹颐相熟的内务府官员来吃酒。

    十六阿哥手中,翠绿翠绿的,正是前些日子他过生日时,曹颇送的寿礼翡翠烟嘴儿。

    十六阿哥虽戒了鸦片。但是这几年因为卷烟在京城的推广,他也不能幸免。

    曹颐劝了几次,都拦不住,毕竟这烟叶同鸦片不同,传到中国几百年了,危害没那么大。

    就算没有卷烟前,大家用烟袋锅子就抽了两、三百年。

    还好,对于卷烟,十六阿哥更多得是当成一种男人的消遣,眼瘾并不大,只是在别人抽的时候,跟着抽一支。

    曹颊既劝不了十六阿哥不抽烟,就寻了块好玉,使人雕了组烟嘴儿,送给十六阿哥。

    能不能起的过虑作用。曹颗也说不好,不过是觉得有烟嘴儿总比没

    强。

    不像,这小小的烟嘴儿,却引起蒙古王公的侧目。

    蒙古王公有辽阔的封地,名下牛羊奴隶,外加上朝廷的赏赐,不能说个顶个儿是豪富,也比京城宗室王公阔绰得多。

    这卷烟,早让九阿哥推销到蒙古各部。

    如今,蒙古王公的随身带得荷包里,装一只金烟盒、银烟盒是常事。与人见面,除了上茶,多还要上烟意思一下。

    但是这个时候的卷烟没有过滤嘴,抽不到最后,一支烟要扔小半截。要是想多吸两口。就要烫着手指头。

    十六阿哥手上的烟嘴儿。看得不少人眼热,不少人打听是从何而来,想要高价求十六阿哥“转让”

    曹颐给的寿礼,十六阿哥自然不会“转让”但是他脑子活络,当即就看出这“烟嘴儿”大有的章程可作。

    于是,在禀了康熙之后,就有人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数日后,热河就出现“内造”烟嘴儿。材料不同,有玉石玛瑙、黄金白银,有单个儿镶嵌宝石的,还有大小不同成套的。

    自然,这新奇物件儿,价格也不菲。

    但是,谁也不缺儿这几个小钱,更有爱面子的蒙古王公,专挑价格贵的买。

    要知道,这是“内造”之物,就算外头的工匠能仿制,也没有这么精湛的工艺。

    除了自用,不少人还多买个十个二十个的。金玉材质的,可以走亲送礼用,最不济来只银的,可以赏人使。

    一时之间,热河处处都能看到烟嘴儿”就算早先不抽卷烟的,为了卖弄自己的新烟嘴儿。兜里也预备盒卷烟”

    要不然看到大家拖着长辫子,穿着的大褂,曹颗都要在这腾云驾雾中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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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八章 真假外甥

    着十六阿哥手中摆弄着烟嘴儿。装模做样。曹腼不由懊!“这翡翠烟嘴儿十六爷都把玩半个月了,还没玩儿够?”

    十六阿哥挑了挑眉。带了几分得意道:“没够,没够,总要这内务府的烟嘴儿遍及草原,咱们再琢磨新花样!”

    见曹颗不解,伊都立在旁道:“乎若,这才不到半月功夫,内务府因这烟嘴儿生意,已经入账这个数!”说话间,伸出一个巴掌来。翻了

    下。

    曹颗虽晓得最近用烟嘴儿的人多,听了也诧异道:“这么多?不是用的是京城那边的工匠么?这路上还耽搁功夫呢?”

    见曹颗这样,十六阿哥越得意,下巴抬得老高。

    伊都立知道十六阿哥与曹颗的交情,见他没有隐瞒的意思小声说道:“对外说是京里的工匠。实际上用的是行宫这边的工匠。十六爷说了,这活儿不算精细。先不能出好的,惯了他们的眼睛,那样以后的就卖不上价了。先用这边的卖,等他们买得差不多了,京城那边的也好了。到时候雕工精良,样式更多,不由他们不第二回掏银子。”

    这一席话,都是要叫曹颗对十六阿哥刮目相看。

    十六阿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了看天,道:“外头怪热的,还是入席说话。”

    曹颗亲自引着十六阿哥与伊都立到上席坐了,为了肃静,这边在花厅最内侧,用屏风与其他席面隔开。

    少不得有认识十六阿哥与伊都立的宾客,听说他们两个,来了,凑上前来寒暄。

    这会儿功夫,十六阿哥才想起还有句话没跟曹颐说,招呼他过去,低声道:“早上瞧见福彭了,你晓得你过生日,也要过来的。原是说好同我一道过来,不知怎地被弘明晓得,说要同福澎一道来。”

    福彰是曹颗的亲外甥。血脉相连,舅甥两个见面的次数有限,但是彼此却是真心亲近。

    加上宝雅也念着福彰。所以福彭没跟十六阿哥过来,曹颐本还有些失望。但是,听到“弘明”的名字,曹颗却只有头疼的。

    弘明虽没封爵,但是身为“大将军王”嫡子,在热河的风头是一时

    一。

    来朝的蒙古王公,除了给皇帝准备的孝敬,就是随扈的这些皇子阿哥。皇孙中,弘明是独一份。这份待遇。只有前些年随扈时的弘哲阿哥能比。

    甚至有带了家眷的蒙古王公,已经在打探弘明的亲事。听说他正福晋、侧福晋都没娶,待他更是热络。

    因这个缘故,这些日子带着蒙古格格给德妃请安的蒙古王妃越来越

    。

    换做是旁人,晓得这个炙手可热的皇孙阿哥上门为自己贺寿,定要觉得面上有光,曹颗却是避之不及。

    见曹颗眉头紧皱,都能挤死苍蝇的份上,十六阿哥倒是有些不忍心,道:“他也不是小孩子,也晓得避讳,就算过来,也不会久待,你就忍忍吧。”

    曹颗苦笑。不忍还能如何?

    这会儿功夫,就见吴盛疾步而来,禀告道:“爷,大阿哥来了,同来的还有十四爷府上的阿哥。”

    不肖说,这是福彭与弘明到了。

    曹颗抚了抚额,抬步亲自迎客去了。

    才到了院子里,就见福彭、弘明两个里面而来。要说曹颗这边,十六阿哥也是常来的,但是每次都是常服。

    福彰与弘明两个却是华服,腰下明晃晃地束着金黄色腰带,贵人身份一览无余。

    看着他们身后就带着几个侍卫,曹颗不由叹气。只是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上前一步。要给二人见礼,却是被弘明一把托住。

    “姐夫,都不是外人。闹这些虚的做甚?倒叫福澎不自在。”弘明笑得甚是亲近,那模样仿佛曹融是他亲姐夫似的。

    福彭本是晚辈,曹颗见礼的那刻,他早已侧身避开。

    听了弘明的话,他也跟着说道:“是啊,舅舅不必多礼。今日舅舅寿辰,外甥却是来迟了。”说着,又正正经经执了子侄礼,道:“祝舅舅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福彭身量肖父,容貌肖母,虽说才十四岁,但是个头已经快追上曹颗。脸上褪去稚气,剩下少年的英气。

    别说宝雅看到这个外甥。疼得不行,连曹融见了这个外甥,都觉得欢喜。

    他点了点头,道:“承大阿哥吉言,你姑姑念叨了半晌了。你舅母也使人到前院问了几遭,你先去见见你姑姑与你舅母。”

    福彰应了,看向同来的弘明,道:“二叔,侄儿先去给长辈们请安”

    弘明摆摆手,道:“去吧,去吧,也带我向两位格格问好。

    就说我先去见十六叔,回头再去给两位问好。”

    初瑜是他堂姐,宝雅是他族姐,大家都是平辈,就算不用请安见礼那套,也当见见的。只是最近因为亲事,弘明见了不少女眷,受不得罗嗦,能不见就不见了。

    福彭闻言,恭敬地应工 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宝雅到热河已经大半月。姑侄两个只见了两面,每次都是相见匆匆。今日除了给舅舅拜寿。福真还想着妾陪着姑母说几句话。

    要是弘明跟着他,那姑侄想要多说话也不便宜。

    弘明这边,对福彭吩咐完,就对曹颐道:“十六叔也到了吧?出行宫前,到内务府官署那边去过,说十六叔带着几个属官出来的。”

    曹颗示意吴盛引着福彭到二门,而后才回着弘明的话,将这个便宜小舅子,带到花厅去。

    即便那些吃席的户部与内务府属官不认识弘明,看到他腰间明晃晃的黄带子,也少不得多瞅几眼。

    倒是有伶俐的,自以为聪明小声对同席人道:“那位就是曹大人的亲外甥,平郡王府的大阿哥了”

    “咦?不是说平郡王世子舞勺之年,养育宫中么?这位看着不及弱冠,也是不止十四、五啊?”另一人疑惑道。

    “不过是少年稳重罢了。若不是平郡王世子,哪里会对曹大人这般亲近?”先头那人说道:“都说外甥肖舅,这成果然不假,瞧着眉眼,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这头信誓旦旦,曹颗同弘明路过,听了个正着。

    弘明有些笑不出,手中抓着折扇,摇也不是,不摇酬足。看着曹嗣,寻思他如何为大家介绍自只的身

    曹颗却是只做没听见、没看见,仍面色如常。引着弘明往上席去。

    弘明虽尴尬,也不好拦下曹颗,告诉他自己被当成福彭,需要他向人解释一下,只好跟着曹颗往里走。

    总算有内务府属官,认识弘明的,见他路过,起身施礼,口中称的是“二阿哥”

    这样一来。旁人听见了。少不得又说两句,什么“不是世子,是郡王府的二阿哥”还有“二阿哥是庶出,不是郡王福晋所出”云云。

    一时之间,连为何弘明看着年岁大。都有了说辞。

    “都说平郡王与福晋琴瑟相合,看来是不愿让庶长子给福晋添堵 不少人这样猜测。毕竟民间百姓,庶长子不论年岁,写在嫡子排行下的,也常见。

    他们却是忘了,宗室同百姓人家不一样。子嗣大事,都有内务府记载。家人府刻录玉碟,年长就是年长,年幼就是年幼,哪里会为了嫡庶就长幼不分的。

    弘明的神情越僵硬。曹颊却差点要忍不住笑出声。

    没想到,这会儿功夫。他就得了个便宜“件甥”

    真是无知者无畏,要是这些人晓得,他们窃窃私语议论的,不是郡王府的“庶出阿哥”而是风头正劲的皇孙弘明,还有几个敢交头接耳。

    屏风里,十六阿哥同伊都立正说得热闹。从蒙古王公身上。他已经得了商机,寻思是不是叫内务府加大生产,将烟嘴儿销到俄罗斯去。

    内务府每年从俄罗斯买大量的皮货与宝石,卖给他们茶叶与丝绸、瓷器等,要是能用烟嘴儿与卷烟从俄罗斯多换些物件也好。

    听到俄罗斯,伊都立的眼睛直冒光。

    只要涉及对外邦的贸易。这其中的油水就不是一星半点儿。伊都立虽不缺银钱,但是也不是圣人。见了肥差焉能不欢喜?

    要知道,真正的“肥差”是不用主动出手贪墨的。在那个位置,吃着各处孝敬,就能混个顶饱,还能有体面。

    曹颗在内务府当总管时,推行了招投标,将对外贸易这块都给“承包”出去。如今,他虽不在内务府了。但是有十六阿哥坐镇,这“招投标”还在进行。

    因此,对外邦贸易这块,多数都在下边的皇商手中把持。

    “十六爷,既然这卷烟与烟嘴儿都是内务府“内造”这生意还是内务府出面料理好,省得肥了那些商贾,白瞎十六爷这么好的点子。”伊都立忙接口道。

    “若是经办的人手脚不干净,倒叫人不省心,还不若“投标。出去,叫人痛快。”十六阿哥随口说道。

    倒不是他信不过伊都立。而是这其中还涉及到卷烟,那是归在九阿哥名下料理的。

    以九阿哥的贪婪,晓得这商机,如何肯乖乖放手?

    十六阿哥不愿与其相争。寻思还是走“招投标”好,将卷烟与烟嘴儿的对洋贸易“承包”给内务府下走对洋商道的那几家。

    伊都立还要再说,曹颇已经领着弘明到了。

    他在内务府当差好几年,是认识弘明的,忙起身道:“奴才见过二阿哥,请二阿哥安。”

    弘明是晓得他是十三阿哥的连襟的,只是这京城中,最不缺的就是这拐着弯儿的亲戚。

    要是伊都立的大学士老爹在世,弘明还能客气几分,如今只是摆摆手,道:“下去吧,”

    伊都立署了好几年总管内务府大臣,但是只是“署”正式职位还是内务府郎中,正五品官职,自然不会放在弘明眼中。

    他也是为自己被错认为曹额的“外甥”烦着,没有留意到伊都立见礼前是坐在十六阿哥下的。只当其走向十六阿哥回事儿的内务府属官,所以才大喇喇地打人下去。

    这会儿功夫,弘明已经转向十六阿哥,口中热热乎乎地叫着“十六叔”寒暄上。

    伊都立被这般轻视,脸涨的通红,狠狠地攥了拳头,抬步往外走。

    曹颗见弘明这般不客气,心中已经大怒。

    到底是养在宫里,有几分小聪明,也叫人生厌。伊都立品级虽低,但是年岁是曹家的客人,哪里就任由他挥来喝去?

    曹颗侧身一步,拦住伊都立,道:“姨丈,留步”

    听了“姨父”二字,伊都立并没有缓过神来,直到曹颇再次开口,十六阿哥与弘明停止了寒暄。都望向伊都立,他才醒过神来,明白过这

    “姨丈”叫的是自己。

    “啊?乎若?”伊都立有些不解。

    虽说从曹颂那边论去。曹颗唤一声“姨丈”也寻常,但是两人同衙为官,伊都立又是属下,不爱摆长辈的谱,觉得寒颤,都是与曹颗平辈论交的。

    虽说曹融嘴上没离开过“大人”两字,私下里也恭敬几分,但是伊都立也没敢夫喇喇地充大辈。

    如今,在被弘明轻慢后,却得了曹颗两声“姨父”伊都立直觉得眼睛酸涩。

    曹颗已经扯了他的袖子,将他拉到桌子,道:“专程叫人预备了莲花白,今儿要同的姨丈喝个痛快”

    十六阿哥先前见弘明毫不客气的打人,没顾得上伊都立,只觉得诧异。要知道,这弘明平素就是个伶俐的,怎么今儿来贺寿,倒像是带了心气儿?

    十六阿哥心中疑惑,就打量着弘明,猜测倒是生什么变故。

    他还不知道,弘明被当成便宜“外甥”辈分降了一辈,心中正着恼。

    如今,曹颗这脆生生地两声“姨丈”让十六阿哥想起伊都立来,才觉得不对,忙道:“是啊。老伊,走什么走?快坐,爷还要同你一道灌曹颗。爷可是含了不少银子预备他的寿礼,正心疼着,今儿咱们得让曹颗好生破费破费。”

    曹颗面上看不出什么。十六阿哥与他相交甚深,却是晓得他恼了。

    连十六阿哥都开口了,伊都立也不好再忸怩,拱手强笑道:“既是如此,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弘明后知后觉,这才想起伊都立不仅是十三阿哥府的姻亲,还是曹家的姻亲”

第九百零九章 朔日变

    这样打他们的“亲戚长辈”,就显得有些失礼。

    不过,在宫里长大,变脸是人人会的。

    弘明已经一脸温煦,对伊都立道:“哎呀,原来伊大人还同姐夫是姻亲,看来往后去内务府不用寻十六叔了,还要请大人多照应。”

    “二阿哥身份贵重,哪里轮不到奴才照应?二阿哥吩咐,奴才敢不从命?”伊都立不软不硬地回道。

    他出身相府,也带着几分傲气。弘明平白地给他没脸,他哪里还耐烦应付?

    皇孙又如何?皇上龙马精神,皇子阿哥生了三十多人,序齿的就二十四阿哥。除了几位小阿哥,其他皇子阿哥都成亲生子。

    这京城的皇孙,总有上百。弘明毕竟无爵无差事,也不是人人都抱着十四阿哥的大腿,上来巴结他。

    弘明被伊都立不软不硬的一句话顶过来,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讪讪地望向宴席的东主曹颛,等着他圆场。

    曹颛哪里会顺他的心,说句实在话,还真巴不得得罪他。

    这两年不在朝,冷眼旁观,曹颛已经瞧出来,康熙不过是给十四阿哥画了个饼。

    作为一个“太平”君主,又是八旗在关内站穗脚跟之后,正是需要“文治”养民的时候,哪里会需要“武功”皇帝做接班人?

    见弘明下不来台,曹颛只装傻,才懒得给他递台阶。

    “二阿哥是贵客,不好怠慢,来啊,再开一席,f1}二阿哥与福彭阿哥座。”前边一句,是曹颛对弘明说的,后边却是吩咐旁边侍候的曹家小厮。

    这倒也不能说不合规矩,毕竟十六阿哥与伊都立是曹颛长辈,弘明与福彭是平辈与晚辈,分开枝也寻常。

    小厮应声去了,十六阿哥已经扯了伊都立坐下说话,弘明站在一边,却有些待不住,挤出几分笑,道:“寿礼送到,就不讨饶了,还要去四伯家请安……”

    曹颛客气留了两句,叫吴盛送他出去了。

    弘明出去时,怒气已经有些压不住,但是他也不能强求曹颛,将两个“长辈”撂到一边,送他出去。

    毕竟,从身份尊贵上说,他这个皇孙,到底比不过十六阿哥这个皇子。

    屏风里这席面,只有十六阿哥、曹颛、伊都立三人。十六阿哥居中坐了,伊都立在他左手,曹颛在他右手。

    见弘明走了,曹颛亲自执壶,探身给十六阿哥与伊都立斟满酒。

    他没有先敬二人,而是自罚一杯,道:“好好的,耽搁了开席,都是我的不是。”

    十六阿哥自是晓得他走向伊都立赔罪,看向伊都立。

    伊都立已经从愤怒,转为沮丧,一仰脖,干了杯中酒,苦笑道:

    “孚若说这个,就外道了。还是我自己个儿不顶用,出仕二十来年,不惑之年还在五品位上,怎能怨旁人瞧不起?”

    十六阿哥见气氛沉重,忙道:“拉倒,老伊也知足些。就说那些正牌子出身的进士,花甲之年,任知县的也不稀奇”爷如今也是椅三十的人,当差十几年,连个奉恩将军都没混上,也没抱怨……”

    一句话说得曹颛与伊都立都笑了。

    伊都立也不是扫兴之人,撂羊诵杯,早先的懊忸已经烟消云散一一一一一一内院里,福彭陪着宝雅在水榭说话,阿尔斯楞也坐在福彭下,肃手作陪。

    少一时,就见初瑜亲自过来详询。

    福彭与阿尔斯楞两个见状,都从座位上起身。

    与福彭同来的弘明既走了,那是不是就留福彭与阿尔斯楞在水榭这边用席。大家伙儿都是至亲,自然是便宜些好。

    宝雅巴不得同侄子多待一会儿,自然是点头不已,只说请初瑜费初瑜还有女客要陪,说了两句,便过去陪客了。

    说起来,福彭是康熙四十七年六月二十六生的,生日同曹颛差不了几日。

    宝雅这做姑姑的,自然也上心,亲手预备的衣服鞋袜。都是用内造最好的料子,选得也是最袼人的宝蓝色。

    到底是做母亲多年,如今她的针线虽不算出色,跟那些针线上人没法比,但是总算也不露针脚,勉强能见人了。

    福彭今日穿得这身衣裳,就是前几日宝雅使人送进行宫的。袖子有些长,已经用针脚缀上。

    宝雅见侄儿有心,心里也欢喜……

    不说宝雅同福澎两个骨肉团圆,就说这弘明从曹宅出来,饥肠辘辘地回行宫。

    所谓去四阿哥府上请安,不过是托辞。因十四阿哥与四阿哥不亲,弘明对那位嫡亲的伯父,也都避而远之。

    回到行宫,下人摆上膳食,弘明却葸了一肚子火,胡乱对付了两口,就撂下筷子。

    他是不知是怊曹颛的“怠慢”,还是怪伊都立的不知趣,逆是怪十六阿哥的自在逍遥。

    这皇室之中,母以子贵、子以母贵。

    像十六阿哥这样母族低微的皇子,就该像七阿哥、十二阿哥那样,安份做人;(8生十六阿哥这些年来最得皇上的宠。

    又因他不争大位,为人圆滑,同诸位皇子关系也亲近。

    弘明却忘了,他是嫡子不假,却不是嫡孙,身份并不比十六阿哥高贵。

    他瞧不起十六阿哥,觉得王嫔出身低,是江南几位织造早年“进贡”的汉女,却忘了他亲祖母包衣出身,小选进宫,也不是什么好出身。

    想着在曹宅的灰头土脸,弘明就愤愤不已。

    他眯了眯眼睛,唤来一人,低声询问两句,随后起身,往御前去了。

    近日天气睛好,康熙喜日饭后,都要在海子边遛弯儿。

    祖孙两个“不期而遇”,康熙少不得唤过这个孙子,聊上几句。

    弘明虽十七,但是还在上书房,没有出来当差,所以也晓得避讳,决口不提政务,只是说些家常。

    看着孙子有心奉承,康熙面上温煦,心里并不痛快。

    做了六十来年皇帝,他自然是火眼金晶,弘明那点小聪明,还不入康熙的眼。

    弘明负气而来,就是想给十六阿哥与曹颛上点儿眼药的。他也瞧出来了,曹颛“胆小如鼠”,并不是有魄力之人。

    明面上,是不站队、不结党,要承继曹家传统,做“纯臣”;实际上,是怕受了特别的牵连,避而远之。

    想着曹颛对自己的疏离,弘明就觉得恶心。

    下贱包衣,只因借了父祖的光,娶了皇孙格格,袭了伯爵,就当自己几斤几两。

    他心中虽将曹颛与十六阿哥都蔑视上,但是因时康熙的畏惧,使得他不敢带出讥讽出来,只是将话题转到热河最近流行的“烟嘴儿”上。

    “怪不得十六叔倚重曹额驸,曹额驸这‘招财童子

第九百一十章 幸园(上)

    ”…了夭煮幽暗。便是温度骤降六曹腼直觉得胳膊上,瞬…。!层鸡皮疙瘩。

    原本在院子中,拿着琉璃瓦观看日食的几个司官,也都带了几分惶恐回到厅上。就连醉意朦胧的伊都立,酒也醒了不少,扶着个相熟的内务府司官,走到曹颗身边。

    幽暗与寂静,让时间变得漫长,实际上也就一转眼的功夫,就开始生光。

    前后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日食已经完了,仍是阳光普照,烈日骄阳。

    众人如大梦初醒般,不管心里如何想得,脸上都是镇定得很,同曹颐告辞离去。

    只有略显急促的脚步,流露出他们的慌张。

    谁也没有心情再喝第二场了。十六阿哥直觉得心里不安,对曹颗道:“乎乎,今儿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曹颗晓得他担心康熙,也不拦他,送他出府。

    按照每次日食的常例,都要大学士或者六部尚书上折子“敛罪责”不知这次是哪位老臣有幸为帝王“分忧”

    曹颗回到厅上,看着呼呼大睡的伊都立,也不能叫他一直睡在椅子里,就叫两个小厮扶他到客房小憩。

    这会儿功夫,就见福彭带着阿尔斯楞过来。阿尔斯楞还好,仍是虎头虎脑,看来没有被方才的日食唬到;福彰却是脸色苍白,同曹颗早先见到的少年老成模样大不相同。

    “舅舅,日全食,西北nbsp;nbsp;”饶是再稳重,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想到远在西北的父亲,还是带了几分惶恐。

    见他如此,曹颗倒是有些意外了。

    转念一想,西洋天文历法,并不是上书房的正课,就是十六阿哥、十七阿哥他们,也多是通过书籍略知一二。

    想到此处,曹颐招招手,唤福彭与阿尔斯楞过去坐下,对他们表兄弟两个来了一堂日食相关的简单课程。

    “这日食是年年都有的,是月亮与太阳交汇所致。方才咱们看到的,并不是百姓所说的“天狗吞太阳”也不是天生异相,不过是月亮遮住了太阳”曹颗总结说道。

    福彭还是细细思索,阿尔斯楞则是满脸的糊涂,道:“表舅。太阳昼出,月亮夜行,它们怎么能遇到一块儿?”

    曹颗见他懵懂,起身拿来只茶盘,放到几案上,将一个茶杯,放到茶盘不远处,又掏出怀表,放在茶杯一边。

    “茶盘如日,茶杯就是咱们待着的地球,这怀表就是月亮。地球绕日而行,月绕地球而行。等到月亮行到地球与太阳中间,遮住了光亮,就是日食。”曹颗指着几案说道。

    阿尔斯楞似懂非懂,并不是他笨拙,而是对于“地球”还有会转的太阳、月亮,多少还有些糊涂。但是他没有再多话,只是看看福彰,见表哥明了的神态,就不再露怯,想看待会在私下里问表哥。

    福彰就算早先不知日食是怎么回事儿,听曹颗这般解说也就明白了,毕竟宫里是有地球仪的,比阿尔斯楞这个蒙古小王子基本知识要多。

    现下,不担心了,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康熙病了,虽然行宫里消息压得紧,但是在热河的皇子阿哥都进避暑山庄侍疾,官署衙门这边气氛也不对。

    六部官员每日要御前轮班的,打朔日开始,康熙已经停了小朝。

    每年随扈热河,都被大家当成美差,既体面,还能有机会在御前露脸。现下,大家却是都苦着脸。

    要是圣驾真有不测,那热河就是紧要之地,谁晓得会发生什么妾故,

    因为历史已经发生细小的改变,曹颗也不敢打保票说康熙指定能熬到明年,他也有些心里没底。

    想着八阿哥病故,十四阿哥一时半会儿还赶不会来,年羹尧已经坐镇四川、陕西,隆科多任着九门提督,曹颐就淡定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四阿哥并不是善茬,该布局的都布局完毕,就算现下康熙有什么意外,以四阿哥多年谋划,这大位也似跑不了的。

    如此一来,曹颗就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趁着几日没新的差事派下来,将手头的公文料理一遍。

    不管是户部,还是其他衙门的堂官、司官,正经有不少人盯着曹颐。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与十六阿哥往来交好,消息灵通。

    曹颗虽没说什么,但是这般“镇定”却是使得不少人从焦躁不安中冷静下和…

    康熙确实病了,却没有外头猜测的那般严重。

    只是因他越老,疑心越重,不放心儿子们,才以“侍疾”的名义,全部留在行宫里。

    一时之间,几个皇子轮流奉药,入眼都是“父

    像三阿哥,更是笃定,皇父要借此查看大家的“孝行”目的自然是择,

    从御前侍疾的那日起,三阿哥就不肯好好睡了,人前膳食也只有两口,胡子拉碴的,衣服上都是褶子,完全是床前孝子的模样。

    却是富贵惯了的,熬了两、三日,他便受不了。行宫里眼睛又多,他又不好寻摸吃的,打自己嘴巴,就使劲地喝奶茶,不管什么时候,一开口就是奶腥味儿。

    他这般做作,看得十六阿哥冷笑不已。

    十六阿哥心中,是真心盼着康熙长寿的,虽说有几位年长的阿哥在,奉药这样的活也轮不到他,但是他也不恼,只借着内务府的便利,将御膳房、御茶房料理得妥妥当当。

    面上虽强装镇定,到底着急,他嘴里已经是都是水泡。

    虽说茶饭不思,他也不敢随意,因为他晓得自己个儿不能倒下,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母亲。

    每到了吃饭的时候,十六阿哥也不管自己有胃口没胃口。都要灌进去两碗粥。

    一个见天喝奶茶,一个只喝粥,数日下来,三阿哥与十六阿哥都见清减,但是跟越发“道骨仙风”的四阿哥相比,他们两个又不显了。

    从入行宫侍疾起,四阿哥便斋戒茹素,每日只用一顿。不仅如此,他还刺血写佛经,为皇父祈福社。

    就连平素同这个,长子不亲近的德妃,见了四阿哥的模样,也都不由动容。

    十六阿哥看在眼中,到是有些疑惑,并不是怀疑四阿哥作伪,而是疑惑自己。为何三阿哥行事,他就觉得做作;四阿哥行事,他就要感其虔诚?

    康熙卧床修养,每日里很少说话,但是儿子们的变化也都看在眼中。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很是享受这种子孙都在跟前服侍的感觉。加上他确实精力不足,前些日子为国事忧心,就趁机让自己休息几日。

    不过,他也晓得,休养的日子不宜过长,省得外臣不稳。

    转眼,到了七月初十,福建提督施世膘的折子,六百里加急送抵御前。

    台湾民乱已平,贼首朱一贵已被擒获,其他从贼或剿或抚,俱已料理完毕。

    看到这条好消息,康熙晓得,自己不能再“病。下去了,还有不少事需要自己料理。

    东南既平,他这个做帝王的,底气也足了许多,象征性地申斥了两个因日食上折子的大学士,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随着他的病愈,县子阿哥们也结束了“侍疾”生活,该干嘛干嘛去。

    结果,四阿哥终于受不住,从行宫出来,就病下了。

    四阿哥管着户部,正好是曹颗的直属上司。上司病了,曹颗这做属下的,也不好失了礼数,少不得要去探病。

    四阿哥斋戒茹素写经之事,并没有张扬,十六阿哥是执掌内务府,才从内侍口中得知此事。

    他没有瞒曹颗,对曹颗说了此事。

    曹颗真是真件的卓,一直以为皿阵哥是个冉敛的性子,尖没想利池也会做到这个地步。

    不过,他也没有多事儿,自作聪明地送些“补血”的药材去,而是挑了两盒上等山参,亲自送到四阿哥府邸。

    至于十六阿哥那边,他也没有疏忽,送了一盒子新鲜莲子还有金银花、薄荷等物,都是奔火的。

    四阿哥许是病得厉害,没有出来见客,曹颇也没有久坐,送完礼就出来了。

    才出了王府大门,没等上马,曹颗就见不远处有不少人簇拥着一辆马车徐徐而来。

    小满眼见,已经看出那行人骑马带队的人眼熟:“咦?像是十六爷?。

    曹颗定睛眺望,见那骑马之人,影影绰绰的,是有些像十六阿哥。

    他正眺望着,就见那人策马疾行几步,近前道:“曹大人”

    这会儿功夫,众人已经近前,那马车周围护卫的,都是侍卫服饰。

    曹颗撂下马缰,驱步上前,规规矩矩道:“臣曹颗见过十六爷,请十六爷安

    十六阿哥已经跳下马背,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道:“圣驾在此,曹大人”

    说到这里,他像是有些为难,不知该打发曹颗回避,还是当如何。他没有自专,先使人上前传话四阿哥府门房开中门,而后亲自走到已经停稳的马车旁,躬身道:“皇阿玛,户部侍郎曹颗也在此,您看”

    半晌,车里才传来声音:“一起进吧,待会儿联有话与他说

第九百一十一章 幸园(下)

    仙驾亲临,就算县轻车简从,也不是雍亲王府众人能质攻删

    早有管家带人大开中门,这会儿功夫,四阿哥也带了消息,疾步而来,在大门前跪迎圣驾。

    曹颗虽是外臣,但是有和硕额驸的身边,又穿了常服探病,退到十六阿哥集后,倒也不显得扎眼。

    许是走得急了,四阿哥原本病态的脸越发苍白,额头上渗出汗珠,跪在那里强忍了身子才没有打晃。

    别说旁人,就是曹颗见了他这个模样,都觉得诧异。

    这哪里还像有十几年寿元的?还没有登上皇位。事必躬亲之时,就累成这样?

    到底是上了年纪,怕是上回感冒没好利索。就又侍疾半月的缘故。加上茹素少食,滴血写经书。

    曹颗心中,只剩下敬佩。

    能舍得将自己折腾成这样,可见四阿哥的隐忍非同一般。

    就算他同三阿哥“行孝”之事,都容易让人揣测,但是见了他现下的模样,怕是连最多疑的康熙也生不出其他想法来。

    果不其然,康熙下了马车,看见跪倒在地的四阿哥时,眼神晦暗难明。

    像是受到触动,又像是在打量,半晌他才开口道:“听说你病了,联来看看你

    虽说只是一句话,但是四阿哥不由动容,忙。首道:“累皇阿玛担心,儿臣不孝!”

    康熙上前两步,俯下身去,像是要去扶四阿哥。不过,随即他又直了身子,微微退后一步,回头对十六阿哥与曹颗道:“扶四阿哥起来

    曹颗正冷眼旁观这出父子君臣会,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应了一声随十六阿哥上前,一左一右,搀四阿哥起身。

    不过是做个样子,毕竟四阿哥病是病了,还不到动弹不了的时候。

    四阿哥也不好意思让他们两个真扶,要自己起身。却是跪的功夫久了,有些晕眩,身子不由趔趄。

    曹颗见状,轻推了十六阿哥一把。

    十六阿哥进前一步,刚好接住四阿哥。

    这挣扎冉,四阿哥面色惨白,额头上的汗更多了。他身上穿着青绸衣服,后背处已经湿透。

    饶是康熙先前还有所顾及,见儿子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由皱眉,生出几分忧心。

    作为父亲,他是骄傲的,不能说个儿顶个儿的文武双全,也没有庸才;作为父亲,他又是悲哀的,在君君臣臣之前,父父乎乎都要靠后,骨肉是骨肉,骨肉又不单单是骨肉。

    身为大清帝王,他最畏惧的,不是外邦引起征战,也不是百姓不太平,而是他这些能干的儿子们。

    历朝历代,不得善终的帝王,何曾少见了?

    该打压的打压了,该防范的防范了,前些日子大病一场,并不单单是为了日食,也不是忧心西北、东南兵事。而是他发现自己真的老了。

    他眼睛已经花了,看东西要眯缝了眼睛,不带花镜已经看不了折子;他的耳朵也重了,每次都要使劲听,才能听清旁人说什么。

    不仅如此,他的记忆力也在消退。

    有的时候,听再子回禀近期条陈,只觉得听着耳熟,压根就想不起是自己之前吩咐下去的。

    就算再畏惧年老与死亡,他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

    御宇登基六十年,古往今来第一人,他晓得自己该知足。

    要说,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是他缺少一个能叫他放心的储君。

    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三个儿子,两个圈成了废人,一个死了,剩下的皇子中,并没有哪个特别另康熙满意。

    三阿哥耳根子软,太酸腐,喜听好话,爱虚证声势,见识有限;四阿哥太冷情,人缘不好,连生母与同胞兄弟都同他不亲近,更不要说旁人;五阿哥、七阿哥两个只知道藏拙,没有上进心;九阿哥贪财,十阿哥暴躁,十二阿哥胆怯,十四阿哥骄横,十五阿哥阴沉,十六阿哥眼界是够了,生母出身又低,十七阿哥缺乏坚韧,十三阿哥,少谋重情,

    躺在床上这半月,康熙在心里,将几个儿子琢磨来、琢磨去,真是没一个能满意的。

    这期间,儿子们的所作所为,自然也入了康熙的眼。

    对于十六阿哥的用心,他很满意;对于三阿哥“孝行”他是嗤之以鼻的;对于四阿哥所作所为,他的心情很复杂。

    像是不满他如此“做作”又是被这其中的虔诚所打动。

    只是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就算心中想什么,他也不会露在脸上。

    听说四阿哥病了,他临时决定幸王园,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亲眼确认四阿哥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当亲眼目睹确然后,他的胸口暖暖的,竟是欣慰不已。

    他素以“仁孝”治国,他的儿子也是真心液李”,。

    确认了这点,再望向四阿哥时,他的性情已经不一样。

    这个儿子。只是不习惯张扬而已。

    生母待他不亲,他也从没有失过礼数,相应孝敬半点不少;同胞兄弟待他不亲,他也不已为意,却能将异母兄弟待之如同胞。

    这些年来,他只兢兢业业的当差,外不结督抚,内不交京官,恪守臣子本分。

    康熙的目光越发柔和,心情颇佳地在众人的簇拥中进了府邸。

    见四阿哥病怏怏的模样,加上康熙自己体力也不支,倒是没想到逛逛四阿哥的园子,就在前厅坐了。

    “听说你在家,也料理户部的公文,这不合规矩。还是好好将养,将身子调理好了,再说其他。”康熙想起一事儿,板着脸,对四阿哥说道。

    说完,他好像还不放心,转过头对侍立在十六阿哥下首的曹颗道:“曹颐。联说的,你也记下,联要四阿哥好生休养,不许拿户部公事让扰他休息。”

    四阿哥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皇上“突然而至。”一句话又夺了他的差事,这到底是为何缘故?

    曹颐旁观者清,却是看出来了,康熙是难得地关心儿子,可摆惯了严父的谱,说不出软话来。

    四阿哥这场病,得到的收益,应该会比他想象的还多。

    心里想着,曹颐面上不显,迈出一步,躬身道:“臣领旨。”

    四阿哥这时,也醒过神来,少不得又说了几句请罪的话。无非还是老一套,不该让皇父担心,云云。

    康熙到是耐心听了,没有丝毫不耐烦。

    见十六阿哥与曹颐还坐着,康熙摆摆手,叫他们坐了。

    这会儿功夫,四福晋早在外头侯了多时,因不知康熙前来的用意,也不敢冒然打扰。

    直到康熙开口问起四福晋,才有人回说四福晋来给康熙请安,在列,头候着。

    这个媳妇是四阿哥的养母孝懿皇后生前亲自挑选的,温良贤惠,康熙对这个儿媳妇也颇为看重。

    见要传召四福晋进来,十六阿哥与曹颐都起身。

    康熙看了曹腼一眼,也没有叫他回避。

    四福晋低头进来,身子蹲下去请安。

    媳妇面前,康熙倒是没有再摆出严父的架子,问了几句四阿哥的饮食起居。

    听说四阿哥如今还在茹素,他倒是有些恼了,皱眉道:“胡闹!病成这样,真是当好生滋补的时候,不沾荤腥怎么行?就算他胡闹,你也当劝着些!”

    这到像是寻常人家长辈在说话了,四福晋直觉得眼圈发红,并不是委屈,而是带了感激,低声回道:“皇阿玛,媳妇也劝了。只是王爷说了,前些日子在行宫侍疾时,在佛祖面前发了宏远,要吃九九八十一天的斋,如今还不到时日

    虽说康熙对四阿哥“孝心”很满意,但是他心里对于神佛之说,向来不信的:“你也太心实,怎么不知变通。虽说他要吃九九八十一天的斋,也未必就要连着吃。初一十五吃两天,或者逢五逢十吃,诚心既到了。也不至于损身伤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四阿哥孝心可嘉,孝行愚不可及后边一句,是对四阿哥说的。

    虽说对四再哥、四福晋都是“斥”的话,但是这话里话外的关切却是实实在在的。

    曹颗与十六阿哥对视一眼,心中各有思量。十六阿哥心中明白,皇父是被四阿哥的“孝心”打动了。

    都是做儿子的,他心中带了几分嫉妒,想着自己也是真心孝敬皇父,没得皇父一个字的夸奖,四阿哥这边却是“收获”颇丰,不过他也暗暗松了口气,觉得踏实许多。

    曹颐却是留心到康熙的说话声渐高。叫人将四阿哥、四福晋的位置设置的离御前也太近了些。

    上辈子他父母就是老人,这辈子小时候又一直在老太君身边养大,如何猜不出这其中的缘由。

    不管康熙怎么忌讳,也终于到最后选储的时候了”

    四阿哥、四福晋两其子,少不得乖乖认错。

    康熙说了这会儿话儿,觉得精神头有些不足,不由地有些晕眩。

    他扶着额头,缓了一会儿,才开口吩咐十六阿哥,准备回行宫。

    早先想要留曹颗说话,现下也有些顾不上,打发他先家去。

    从四阿哥府出来,看着圣驾远去,曹颐才骑马回别院。

    这一路上,他想方在康熙的异样,隐隐地有些担心。

    老天保佑,不要让历史出现太大的变故,否则他真要措手不及了,

第九百一十二章 佳音

    安说“忠君爱国”曹腼坏做不到古人的忠义,但是他哑晓忻向老话,“宁做太平大。勿做乱世人”

    如今西北虽有意思要和谈,但是没有一年半载的也安稳不下来。

    这样,西北的十几万大军,就还要集结。

    要是康熙熬不到西北战事尘埃落定就驾崩,十四阿哥要是破釜沉舟一把,谁知道会如何?

    四阿哥确实少助力。要是九阿哥、十阿哥联合八旗权贵。站在十皿阿哥一边,那四阿哥还真是吃力得紧。

    换其他皇子登基。那对曹家来说,不仅不是福气,许还是天大的麻烦。

    一时之间,曹颗倒是真心期待,康熙能太太平平的再过两年。

    许是被四阿哥的孝行感动,引得康熙心情大好,这身子骨也见天儿的利索起来。

    虽没有人大肆宣扬,但是四阿哥为皇上康泰斋戒祈福之事,还是渐渐被众人知晓。不管大家心中做如何评价,这人前说起,还是要赞一个“孝”字。

    唯有三阿哥,气的牙痒痒,直觉委屈的很,却又无处倾诉。只能跟十五阿哥唠叨:“这叫什么事儿?他不过是斋戒,每日还好好地吃一餐,我可是衣不解带、茶饭不思地在皇阿玛床前侍奉了半个月。如今,他倒成孝子了!”

    十五阿哥看着他腮帮子的肥肉乱颤,总不好明说他不是败在吃多吃少的,实是输在这发福的体格上。

    换做谁看,都是四阿哥熬得狠。

    不过,三阿哥在行宫侍疾时,“茶饭不思”十五阿哥是晓得的。他口里顺着三阿哥的话。好生为他抱不平,心里却寻思着,看来奶茶着实养人,也让自己的两位福晋多用些”

    就在外头,为了康熙这场大病,暗流涌动之时,曹颗终于得了个好消息,大小舅子弘曙到京了。

    不禁曹颐松了口气,连初瑜都欢喜了好几日。

    这眼看着就是七阿哥寿辰,弘曙能赶在七阿哥寿辰前回京,也是“双喜临门”

    康熙七月这场“大病”心病的成分居多,这一剂“孝子”方下去,就好了大半。

    等调理到七月中旬,他已经恢复如初,甚至看着精气神儿比早先还好些。

    手中捏着把汗的曹颗,与那些肚子里打着小九九的御前大臣,心里都踏实了。

    今日是曹颗的休沐日。他拿了几本书,在荷塘旁的亭子里看书。

    初瑜不在家,她被宝雅请去听戏了。

    前些日子,因康熙病着,热河虽没有朝廷明示,但是权贵人家还是自觉地老实度日,少了宴饮听戏这些。

    如今圣驾瘙愈,也顶下行围的日子,大家才轻松起来。

    曹颐拿的这些。不是话本演绎,而是前朝徐光启所编著的《农政全书》成套。

    说句实在话,两辈子算起来,他也是寻常人。

    这户部侍郎,按照几百年后的说法,就是副部级。虽说他施兢业业,到底年纪轻,跃居高位,许多事情处理起来,颇显吃力。

    蒋坚是尽心,但是他早年在地方为幕,与六部衙门行事又不相

    。

    曹颐想要差事不出砒漏,也只能多学了。

    如今,他正翻到《备荒考》这册,看得津津有味。这这之前,曹颗也读过来得齐全。

    尤其令人触动颇深的是,这,真是一本利国利民的好书。

    然而,这本书的流传范围却是有限。

    就拿曹颐这两年想要在土地贫着省份推广的地瓜来说。在现下这本一百年前的书中,已有记载。不仅记录了种植方法,还有它亩产多,抗灾强的优点,都…列明。

    要是地方府县手中。都有这样一本书,那是不是能少死几个人?

    但这是不大可能的,因为这本书是前朝遗留的书,即便不在朝廷**之列,民间也不敢私自印刷。

    官方印刷成册的。也多是束之高阁。

    曹颐合上书,揉了揉眼睛,心里有点沉重。

    这是皇权社会。帝王心术的重地,不在于民生太平,而是在权利的稳固。

    四阿哥能雷厉风行的推行各种改革,固然有让民生百姓好过的想法,更多的时这个国家已经千疮百孔,不大刀阔斧的改革不行了。

    即便曹颐不读清史。也晓得雍正后的乾隆皇帝,是个比康熙还好大喜功的皇帝。

    数次南巡,不停的打仗,使得清朝走向衰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康熙这次的病,让曹颐触动许多。其中,引得他关注的两个命题,一是不是四阿哥即位。他当如何自处;二是四阿哥登基,却没有如料想得待见曹家,当如何。

    现下,说这些。好像有些杞人忧天,但是总要料到最坏处,才能做完全打算。

    正寻思着,就听有人笑道:“乎若到是好用功,却缺了红袖添香的情趣!”

    是十六阿哥的声音。曹颗起身相迎,十六阿哥已经大刺刺的入座,使劲往躺椅上一靠:“呼”总算是皇阿玛病愈,四哥也渐好了,川

    这些日子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十六阿哥,终于忙里偷闲,就出来寻曹颗。

    曹颐见他眼睛里都是红血丝,面上难掩乏色,道:“十六爷也小心保养,多安排下边人去做差事,事必躬亲未必事事照看得道,反而累坏自己,得不偿失,”

    十六阿哥闻言。苦笑道:“我到是想,也得有那个福气不是?圣驾要行围,这里里外外的琐事哪件能撂开手?”

    见他如此,曹颗也不多股嗦,将放着的金银花凉茶给他到了一盏。

    十六阿哥接过茶盏。看着里面沉沉浮浮的金银花,怔了一下,道:“乎若也上火了?不是说七哥的伤病渐好,弘曙也回来了么,你还有什么可费心的?”

    曹颗总不好说。我怕你皇阿玛驾崩的早,担心你行四的哥哥不能顺利继承大位,就推了推眼前的书,道:“还能有什么?户部的差事繁重,我又是半今生手,不懂的太多,需要学的不少。”

    十六阿哥晓得曹颐的性子,面上淡淡的,但是骨子里也好强。旁的还好说,在差事上从不怠慢。

    身在官场,这好好当差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加上如今曹家长辈相继凋零小辈相继出仕,曹颗身为一家擞瓦,迈要庇护兄弟弄足更是不能让人挑出半点错

    “四哥这一病,倒是累了你了,”不过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你勤勉是好,也得悠着点儿”十六阿哥看着曹颗,说道。

    这一看不打紧,才发现曹颗跟他一样,顶着个黑眼圈。

    “哈哈”十六阿哥的心情莫名地愉悦起来,笑着说道:“乎若这样子,才真该多往御拼凑凑,让人晓得你的勤勉。

    曹颐瞥了他一眼,道:“十六爷这是夸人,还是损人?说愕好听叫“勤勉”说白了还是“无能,而已。若是能游刃有余。何苦这般勤勉?”

    十六阿哥闻言。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道:“迂腐啊,迂腐!乎若,你就是看得太通透了,心思才这么重。当糊涂的时候,还是要糊涂些才好。”

    “难的糊涂么?”曹晒心下一动,喃喃道。

    十六阿哥已经压低了音量,低声道:“除了差事的事儿,乎若也担心皇阿玛吧?你放心,先前不好说,有了这次“侍疾”那位**不离十就要的偿心愿了”

    十六阿哥直言相诉,曹颗倒是有些为先前的遮掩羞愧,终于说出自己的担忧:“名不正,则言不顺”,即便圣心默定

    “原来是担心十四哥那边”丰六阿哥闻言,皱眉半晌,说道:“这就有些摸不准了,毕竟是这不是兄弟分家,谁多占一两银子、一亩地的事儿”不过就算到时他不服,这远离京城,又能如何?带着十几万人马打回来?”

    就算十四阿哥真想带兵回京,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康熙在西北军中层层辖制,十四阿哥真正能调集的兵马委实有限。

    曹颐担心的,不是西北,而是京城。

    若是四阿哥没有储君的名分,康熙就驾崩。那其他皇子联合起来,谁能登上大位还真是两说。

    每每想到四阿哥登基后,发《大义迷觉录》为自己的污名自辩,就让曹颐觉得心惊肉跳。

    将一个皇帝逼到这个份上,宗亲皇室与八旗权贵的分量,可见一斑。

    偏四阿哥不是个热络施恩的人,旁人投靠其他皇子,并不稀奇。可想而知。要是四阿哥没有名正言顺的身份。那康熙驾崩之时,就是一场血雨腥风。

    曹颐能想到此处,十六阿哥自然也想到。

    他缄默半晌,道:“即便皇阿玛心里认定了他,也不会轻言立储之事儿。这个,享若万不可掺合,”

    曹颐点头,他又不是傻子,晓得自己几斤几两,怎么会去沾这个,就听他道“十六爷放心,这毕竟是皇家事。还轮不到外臣说话。”

    十六阿哥听了,失笑道:“不怕乎若笑话。这些日子爷心里也痒痒的,想着是不是去抱那位的粗腿。想起你曾信誓旦旦的。说爷面相好,日后能得王爵。爷还真想使把劲儿。不过,近了容易生怨,这拥立之功。果然能带来治天富贵,也是天大祸患。有哪个君王,能受不得臣子挟恩图报的?怕是富贵赚到了,也不过是黄梁一梦,难以善终。”

    新皇登基,封交好的手足兄弟王爵,并不是稀奇事儿。十六阿哥却能在王爵的诱惑下,还这般理智冷静,到叫得曹颐刮目相看。

    想那背负“拥立”大功的年羹尧与隆科多,可不是封到不能再封,皇帝就容忍不了了么?

    十六阿哥这席话,连带着让曹颗也警醒了。

    原本。他还在犹豫,在最后时刻,是不是在四阿哥面前尽尽力,添几分政治资本。现下,才认识到,权势是双刃剑,帝王的恩宠亦然”

    三日后。圣驾开始今年的行围之旅,三阿哥、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二十阿哥随扈。留在热河主事的。是前些日子从京城过来的五阿哥。

    曹颐以和硕额驸的身份,在康熙钦点的行围名单中。

    对于八旗权贵与官兵侍卫来说,随扈行围是天大的体面,曹颐自然乐不的多给自己的履历中加上这么一条,某年某月,钦点随扈围猎木

    。

    想着这一去,要到九月底才能回转,曹颐也不放心留初瑜单独在热河,就同初瑜商议过,让她先行回京。

    出来几个月,初瑜也想孩子们,不放心京城,就听从丈夫的安排,使人收拾行李,想着等送走曹颗后。就动身回京。

    在与各府女眷辞别时,初瑜才知晓,四福晋也打算在圣驾行围后,起身回京。娘俩个儿,就约好同行。

    曹颐听了,只能感叹自己运气好。如此能增加交情,又不涉及政治立场什么的,正是求之不来的好事儿。

    身为晚辈,他少不得又亲自携初瑜过四阿哥府一趟,恳请四福晋多照看什么的。走了个过场。

    宝雅听说初瑜要走,满心舍不得,恨不的随了她回京,看一看故土。但是朝廷有规矩,抚蒙古的皇女与宗女,没有朝廷旨意,是不能随意回京的。

    宝雅只能忍耐。毕竟现下回去,孩子们还兄长又不在家,当不得大用。

    等过几年,儿子们大了,兄长也回来。为了儿子们的前程,她也乐意厚着脸皮,多请两次旨意。

    初瑜温柔和顺,很对四福晋的脾气。

    加上之前,年侧福晋生子风光时,京城各大府里,都变着法儿的讨好年氏。只有曹家按照规矩,恪守嫡庶之分。使得四福晋对曹颐这两口子好感倍增。

    因此。这一路上,两人相处甚好。四福晋慈爱,初瑜得了丈夫叮嘱,也是恭敬柔顺,一路行来,娘俩的交情越来越深。

    四福晋口中的称呼已经由“大格格”变成“瑜丫头”白日赶路时,也叫初瑜与她同车说话解闷。

    这已经是七月末,幕热渐消。

    四福晋没有等四阿哥行围回来,就赶着回京,也是王府有事儿需要她料理。这路上就赶得急些。

    初瑜前面还好。虽有些虚弱,不耐车马劳乏,但是也强忍着。

    行到怀柔,网好有段官道因山石掉落的缘故不通。要下官道绕路而行,这道路就显得颠簸了。

    初瑜在马车上,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满是虚汗。很是不对劲”

第九百一十三章 诊脉

    做是前些日午,马车里闷热,许是环能中今,品:川节,又是山林之中,正是清凉得紧。

    因此,看初瑜白了脸。四福晋也不会以为是中暑。

    “这是哪不舒坦?昨儿还好好的?”四福晋带着几分紧张,叫人立时停了马车,开口问初瑜道。

    初瑜只觉得眼神一阵阵黑,小肚子坠得难受。

    她已经生了一双儿女,自是晓得身上的异样。她算了算行经的日子,心中惊疑不定。

    按理说,她这两日经期该到了。因延迟的日子不多,又在路上,所以她只当行路累了所致,加上眼看就要到京城。所以她没有当回事。

    如今,倒是是经期所致,还是因旁的缘故,初瑜也说不准。

    她伸出手去,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不知该如何作答。

    四福晋见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还觉得奇怪,顺着她的胳膊望去,却是恍然大悟:“天呀,莫非是有了”说着,带了几分后怕,皱眉道:“这孩子,都做了两回额娘了,怎么还不知轻重,这前三个月是能轻动的?”

    初瑜苦笑道:“四伯母。侄女也不知是要行经还是有了。自打生了我们大姑娘,侄女身子就不好,每月经期或早或晚都是有的。”

    饶是她如此说,四福晋也不敢轻忽。

    她是长辈,又得了曹颗先前的托付,携初瑜一道回京,要是初瑜有点闪失,那她这长辈的也脱不得干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现下不能往回退了,再往前行就该到怀柔县城,还是去寻个大夫妥当的。”四福晋想了想说道。

    因这段山路颠簸,四福晋不敢让初瑜再坐车,就让人快马先行,到怀柔县城寻驮轿与大夫。

    驮轿是两人抬的,要是前后走得稳当些,就会少不少颠簸。

    不说曹家侍候初瑜回来的仆妇,有赵安家的、钱丰家的,就是四福晋身边。也有几个主事姣嫉。

    大家瞧见福晋的马车停了,也都下了马车,过来听差。

    四福晋吩咐人将车队,避让到道边,让仆妇们拉了帷帐,才使人挑了马车帘,让初瑜透口气。

    初瑜虽觉得不晕眩了。却是一阵阵冷。

    四福晋摸了摸她的手,叫人拿了薄毯过来,给她围住。

    这会儿功夫,曹家的仆人都晓得,马车停止前行,是因为自己女主子的缘故了。丫鬟婆子都带了几分紧张,吴盛本在队尾,也听到消息,使小厮过来相问。

    四福晋见状,不知该不该羡慕初瑜。

    这个大格格。看着温柔和顺,却是嫁对了人。当家太太。儿女双全,还没有侍妾庶子碍眼,说起来多少人眼红。

    初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这般大张旗鼓,若是她只是将要行经引起的不适,那岂不是一场大笑话。

    所以,她就将众人都打下去,只留了乐春、乐秋两个在身边侍候。

    这会儿功夫,初瑜只觉得腹痛渐消,脸色也缓和些,不再那么苍白。

    四福晋微微松了口气,但是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方才马车在颠簸的路段行了几里。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奉命去怀柔县城的王府的管事才骑马回来,身后跟着两辆马车。

    一辆马车里,下来两个大夫,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五十多岁,另外一辆马车,载得是驮轿。

    至于轿夫,王府管事压根就没雇用。

    初瑜的身份,他是晓得的,自己主子的亲侄女、淳郡王府大格格、御封的和瑞郡主、伯爵府的伯夫人。

    这样的金贵人儿,福晋怎么会放心叫外头的人抬轿。

    因在野外,讲不得那些规矩了,四福晋便叫丫鬟们回避。吩咐两个婆子引两个大夫上前为初瑜诊脉。

    初瑜胳膊上覆了薄绸,只觉得心跳如鼓。

    她可记得清楚,婆婆打自己去热河,就是抱着添孙子的打算。

    自打守孝期满,初瑜每个月都盼着,却是每次都落空。

    先上前的是那年岁大些的大夫,看着这一行百十来人,加上这马车装饰,都不是凡品,就晓得是遇到权贵。

    他不敢抬头,得了吩咐上前,眼睛也只盯着初瑜手腕上的绸子,不敢轻易乱瞄。

    竟是滑脉!

    老大夫不得不硬着头皮,抬头看看自己的病人。

    就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妇。旗装打扮,没有珠翠满头,却是周身的富贵,正带着几分关切望着自己,老大夫稳了稳心神,问道:“敢问这位奶奶,这两日可有痰症?”

    初瑜闻言。摇了摇头。

    “那奶奶这两日饮伞如何?可曾积食?”老大夫接着问道。

    见初瑜还是摇头,老大爷暗暗松了口气,又躬身问初瑜的经期。

    这个初瑜低声吩咐赵安家的,由赵安家的代答了。

    老大夫问了一遍,躬身道:“这位***脉象如珠走盘,稍有滑像,若不是痰怔、积食的缘故,多半就是喜脉。只是日子短,还不明显。”

    听了这话。四福晋倒是有些担心,问道:“脉象看着稳不稳?先前不知,早上行路时颠了些。”

    老大夫方才抬头看初瑜时,已是瞧见四福晋。见她旗人贵妇装扮,看着比年轻的那个还雍容华贵几分,回话自是越小心。斟酌着道:“虽脉象不算稳健。但是只要小心些,应无大碍。”

    “佛祖保结!”四福晋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叫人打赏了银封,带老大夫下去。

    初瑜攥着帕子,抚着胸口,有些不敢相信。

    自打生了天慧,伤了身子,她心里就没底。就算调理了几年,隐隐地存了多少期盼,也没想到真的梦想成真。

    为求稳妥,四福晋又叫人引第二个大夫过来诊脉,得出的结论也是喜脉。

    四福晋脸上添了欢喜。叫人重赏。

    这大夫诚心巴结。一边谢赏,一边说着吉祥话:小人谢太太赏,太太好福气,奶奶也是好面相,指定能添个男孙。”

    一句话说完,却是冷了场。

    马屁拍在马腿上,谁不知道四福晋只有一个嫡子,还早就天了。

    四福晋神情僵住,早有知趣的婆子,上前引了那大夫下去。

    众人皆屏气凝神,初瑜见状,拽了四福晋的袖子,低声道:“四伯母

    四福晋这刀拙曰神来,回讨头看着初瑜,似悲似泣一半晌方道!“知冲赞懵晖的本命年,要是他还在,想来也早该娶妻生子”说到最后。仿佛陷入回忆中。

    “四伯母”初瑜知道劝什么都是虚的。就不再说话,陪着四福晋缄默。

    四福晋只觉得胸口钝钝的,长吁了口气。神情已经恢复如初,笑道:“瞧我竟扯这些没用的。天色不早了,还是先赶路。”

    这会儿功夫。已经有几个,婆子抱了锦垫等物,将驮轿收拾妥当。

    四福晋想了想,没有从王府仆从这边挑人,而是传了吴盛,说了初瑜有喜之事,叫他从曹家仆从中挑几个行路稳健的抬轿。

    吴盛早就候着,听了这个消息,真是又惊又喜。

    惊得是,山路颠簸。差点没出事儿;喜的是府里要添丁,真是天大的好事。

    最后。初瑜上了驮轿。曹府两个健仆抬着,旁边还有几个婆子媳妇驱步相随,护着左右。

    吴盛又挑了六人,两人一组,与前面这两人换手,小心翼翼,总算绕过这段山路,回到官道上。

    众人皆松了口气,四福晋赶紧所人停了马车,将初瑜接回到马车上。

    行到怀柔,众人进了驿站。

    驿承听说是亲王福晋回京,的少不得殷勤一番,安排了独院上房。

    虽说剩下的官道是近两年修缮的,平坦得很,但是四福晋有所顾及,也不敢再像先前那般赶路。

    怀柔到京城八十里,一行人又行了三日,才平平安安的到了京城。

    四福晋原想亲自送初瑜回府,但是初瑜怎好托大,加上也知道四福晋府中有事儿才回来的,便道谢一番,请四福晋先回王府。

    四福晋见初瑜气色颇佳,并无不适之处,才与她分开,各自归去。

    等初瑜乘坐马车,到了二门外,李氏已经得了消息,使丫鬟绣鸽带着两个小丫头到二门外相迎。

    看着乐春、乐秋小心翼翼地扶初瑜下马车,绣鸽虽觉得奇怪,还是上前一步,笑着说道:“给太太请安,老太太得了消息,正巴巴地等着呢。”

    初瑜点点头,放开乐春、乐秋的胳膊,进了二门。

    兰院上房中,李氏算了算日子,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早就回了,,要是再熬几个月,保不齐就有了她记得清楚,丈夫生前曾专门交代过,子孙凋零是家族兴盛大忌。要是儿子三十岁还不添丁,就叫她劝媳妇给曹颐纳妾。

    儿子今年二十八了。

    见了媳妇进来,李氏少不得抱怨两句,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不是叫你在热河带着,同天估他老子一块儿回来了?”

    “老爷随扈行围去了,要九月能转回热河,带家眷不便宜,又不放心老太太同孩子们,叫打媳妇先回京。”初瑜柔声回道。

    李氏扫了眼初瑜的肚子,不无惋惜地叹了口气。道:“折腾一趟,才待了两个月。”

    初瑜迟疑了一下。说了自己有身孕之事。

    这两日来,她也一直后怕。这般赶路,若是有了闪失。她也没脸见婆婆与丈夫交代。毕竟,孕期前三个月,多要静养的。

    李氏听了这个好消息,却顾不得责怪媳妇粗心。已经是带了几分激动。道:“有了。真有了?祖宗保佑。我这就去告诉老爷,

    走到门口,她才止住脚步,看着初瑜道:“你才回来,定也乏了,快回去歇着。”说着,又道:“看我毛毛躁躁的,这样的喜事,当咱们一块儿去告诉老爷才是。”

    初瑜道:“媳妇不累,昨儿在城外已经歇了。还是先去芍院给外祖母请了安,再回去。”

    李氏见她并无异处,点点头,道:“我同你一块去,也叫你外祖母欢喜欢喜。”

    芍院中,高太君正在捡佛豆。

    听说外孙媳妇回来,还有了身孕,她倒是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只留初瑜说了两句话,就打她早点回去歇着。

    初瑜没看到香玉,有些不放心。随口问了一句。她记得清楚,丈夫对李家这位表侄女防范甚严,生怕她同自家男孩玩儿在一处。

    听说在张姣嫉处学针线。初瑜才安心,别了两位长辈,回梧桐苑了

    塞外,西拉诺海。圣驾行在。

    今日。几位蒙古王公来朝,驻地一片热闹。

    要赐宴,还要安排各种赏赐,十六阿哥带着内务府众人与理藩院的司官,忙成一团。

    曹缅眼下,算不得清闲,但是日子也不算好过。

    原因无他,只因为四阿哥前些日子无意看见曹颊《农政全书》,就跃跃欲试地当起老师来,全然不顾曹颗是否乐意接受。

    用他的话来说,曹颗能晓得自己的短处,没有“不懂装懂”是个。行事稳当的。

    但是书是死的,有些经验,不是从书本上能获知的。

    曹颗心里郁闷无比,面上还得欣然接受。满足了四阿哥“好为人师”的**。

    自此,曹颗除了跟户部司官整理公文,或者在御前轮值回事儿,其他时间就被四阿哥叫到跟前。

    曹颗开始还觉得难熬,毕竟自己不是小孩子了,面对的又是不芶言笑的四阿哥,要是待着好受,才是有毛病。

    不过。随着四阿哥深入浅出的道理,结合朝廷近十年对农政上的举措。还有各地农桑情形的总结,让曹颗更加全面地了结了大清农业的分布与展。

    曹颐心中,从最初的无奈,剩下的就是钦佩。

    其中。四阿哥重点提了国家农业赋税与地方钱积欠的弊端:“丁额无定,丁银难征,“摊丁入亩。已经势在必行!”

    自打康熙五十年康熙下了“盛世添丁,永不加赋”的恩旨,废除了康熙五十一年以后出生的丁税,这“摊丁入亩”就屡屡被提到台前。

    但是土地兼并厉害。多集中在士伸手中。而他们的顶端,就是官员与宗室权贵,对这条政策的反对声,甚为强烈。

    闹得最后,最先试行的省份,都不了了之。连康熙也不得不下旨安抚,刮斥地方督抚。安抚士仲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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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四章 会亲

    赏腼听着泣此国家大事,新潮也是澎湃不凡

    看来,在户部当差二十年。使得四阿哥收益良多。对于雍正朝的政事。曹颐只听过“摊丁入亩”与“火耗归公”若没有在户部当差这些年的经历,四阿哥也不会做出这些切合时事的政策。

    论年龄,四阿哥比曹颐年长十七岁;论辈分,曹颐是他侄女婿,或许还有其他的,所以四阿哥在曹颐面前,尊长架子端得很足。

    曹颐眼中,四阿哥不仅是顶头上司,还是下任帝王,这态度自然越发恭谨。

    如此一来,四阿哥越发教导的津津有味,曹颗心里也存了不良念头。

    要是能混成未来帝王的弟子。那对曹家可是天大的福气。

    虽说在四阿哥的“热心”教导下,想这些不地道,但是身在官场,身不由己,不由得曹颐不多想。

    这一个教得入戏,一个学的有模有样,看在别人眼中,却不是好事。

    先不满的就是三阿哥,他这两年行事“淡然”的紧,但是“目明耳聪”对于御前与诸位兄弟也都盯得紧紧的。

    “做戏!”三阿哥守着个空棋盘,对坐在对面的十五阿哥抱怨道。

    虽说圣驾离开热河行围。但是也没有依照往年似的每日拔营,而是到草场辽阔的地方,就多驻扎几日。等到蒙古各部王公来朝。

    三阿哥管着礼部与理藩院。每日招待这些蒙古王公。

    今日却是难得清净半天,他就拉十五阿哥到自己帐子里“下棋”说是下棋,不过是兄弟两个寻个说话的由子。

    “即便他不做戏,曹颐也早就向那边投诚了”十七阿哥带着几分冷笑道。

    “咦?怎么可能?曹家虽说抬旗,仍是皇阿玛的人。就算想要站队,也不会挑老四啊”三阿哥闻言,眉头紧皱,有些不信。

    他记得清楚,曹颐当年初进京城时,因为是曹寅嫡子的身份,二阿哥、八阿哥与自己都曾打过那边的主意。

    若是没有七阿哥请旨,曹颐的婚事,应在三阿哥的掌控中。

    后来,曹颐不做弘曙的伴,得罪了二阿哥;与九阿哥结怨,得罪了八阿哥那头;与自己虽说没有什么仇,但是婉拒了自己的示好也是肯

    。

    若不是康熙护着,又扯出李氏身世秘闻,曹颐卑便也不会顺顺耸数地当着和硕额驸,官运亨通。

    十五阿哥挑了挑眉,道:“曹家站队,那是才曹寅在世的时候。如今曹颗做了家主,有个“救命之恩。的幌子挂着,还用站队么?”

    曹家不算什么,但是曹家背后牵扯的各家各府算起来,权势也不

    三阿哥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还是不肯承认曹融会因恩情选择四阿哥,道:“什么救命之恩当初里头牵着二阿哥的门人,他面上还装太子党,谁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说不定是为了算计二阿哥,故意寻机发作。”

    兄弟多年,十五阿哥是晓得三阿哥脾气的,就爱自说自话,所以也不同他争辩,道:“就算“救命之恩。分量不足。如今加上“半师之谊”分量也当差不多了。”

    三阿哥闻言,神色有些狰狞。道:“我就知道,老四没按好心。不过是看着安份,时时都算计。”

    说到这里,他都有些坐不住,站起身来,道:“不行,不能让他顺心如意。走,咱们见皇阿玛去。就算不能告一状,也要给他上点眼药。”

    十五阿哥跟着起身,迟疑道:“三哥,不好一块儿过去吧?”

    三阿哥身上兼着礼部、理藩院的差事,寻个由子,能御前回话;十五阿哥却是在刑部兼个闲差,不过是挂个名儿罢了。

    三阿哥点点头,道:“那我去御前,个五弟先回去。”

    他有些迫不及待。同十五阿哥说了两句就步履匆忙地去了;十五阿哥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后,才挑了挑嘴角,转身回自己个儿帐子去了。

    三阿哥走到御帐附近,才放缓了脚步。

    就算想要给四阿哥上眼药,也不能将他自己个儿兜进去。

    要是在皇父心中,留下排挤手足的印象,就得不偿失。

    与其直接往四阿哥身上说。还不若隔山打虎。

    曹颐身为二品京堂,又是户部这个紧要衙门,才能不足“难堪大任”也该叫皇阿玛知晓,省的受了蒙骗。

    可是。如此一来,四阿哥“示恩结党”的帽子未必能扣上,自己却要与曹家结怨。

    想到这里,三阿哥就有些踌躇。

    还没等他拿定主意,是继续前行,还是转身折返,就听到一阵笑声,随即就见几个人从御帐中出来。

    中间穿着石青色常服袍的。正是康熙。旁边高声阔论的,是十六阿哥,另一侧小步跟着的是乾清宫总管太监魏珠。后边随着的,是几个

    。

    这会儿功夫,也不容三阿哥多想。

    他趋步近前,躬身道:“儿臣见过皇阿玛,恭请皇阿玛金安。”

    集熙看了他一眼,摆摆手叫起。

    十六阿哥见三阿哥独行而来,笑着问道:“三哥是打哪儿来?来见皇阿玛的?”

    三阿哥见十六阿哥随意的模样,隐隐地有些吃味。能在御前。这般随意话家常的,除了早年的十三阿哥,也就只有十六阿哥了。

    “按照报备,明日科尔沁和硕卓礼克图亲王巴特麻就该到了。派何人出迎,儿臣特来请皇阿玛示下。”后一句,三阿哥是对着康熙说的。本站薪地址已更改为:脚联凹鹏嵌请登陆圆

    卓礼克图亲王是蒙古世袭罔替的亲王爵位,初封亲王是已故太皇太后的同胞兄长吴克善,世祖废后之父。

    他原本是个实权王爷,与土谢图汗分掌科尔沁各部。

    因他同多尔衰交好,被世祖顺治所厌。多尔衰死后,顺治亲政,已加恩继后家族为名,夺了吴克善的权,将科尔沁左翼交给他的兄弟达尔罕王一支,使得这一支成为闲散亲王。

    等到康熙即位,为了尊崇太皇太后的娘家,对于和硕卓礼克图亲王这支也屡有加恩。

    现下的亲王巴特麻是吴克善之孙,与康熙平辈,算是蒙古诸部众辈分较高之人。三阿哥郑重其事来请旨,倒是也说得过去。

    康熙想了想,道:“既是巴特麻要到了,就由你带着理藩院大臣出迎;过几日罗卜藏衰布到时,再让四阿

    听到前面的话,三阿哥还欢喜,听到后边的,却是不由犯嘀咕。这明明不干户部的差事,为何要安排四阿哥参合外藩之事。

    罗卜藏聂布也是太皇太后娘家人。固伦瑞敏公主长子,执掌科尔沁左翼蒙古的达尔罕王。

    论起分量来,罗卜藏衰布比巴特麻只重不轻。

    三阿哥口中应着,心里还在郁闷,康熙已经带着十六阿哥先行。

    三阿哥不敢跟着,但是也好奇他们做什么去,就趁人不注意,看了魏珠两眼,眼里满是询问之意。

    魏珠伸出手来,比利一下,带着侍卫们随着圣驾而去。

    三阿哥怔住,要是他没有眼花,那就是个“四”看着是圣驾一行的方向,可不正是四阿哥的帐子?

    十六阿哥跟在康熙身边,心里念叨着的苏赫巴鲁。

    虽说他不是嗣子,没有继承王位,但是有公主额娘在,日子就不会难熬。等到公主薨了,要是他在科尔沁待得不如意,就想个由子将他调到京城任职。

    方才,魏珠比划,得确实是“四”跟在康熙身后,他瞄着十六阿哥的背影,寻思十六阿哥的用意。

    曹腼这些日子,经常出入四阿哥行帐。并不是秘密。

    比如魏珠,就已经有所耳闻,只是没人在御前说嘴而已。

    十六阿哥向来同曹颗交好,当不会害他,在御前捅开这件事儿,指定另有用意。

    想到此处,魏珠就放下心,不再胡思乱想。

    四阿哥行帐中,四阿哥正结合前些日子直隶堤工冲决之事,同曹颐说《农政全书》中的水利卷。还问询起他的对策。

    对于农事,曹颗这几年关注得多。还能接上几句;对于水利,曹颗作为一个文科生,就是上辈子听过的“植树造林”

    等他说出,却是被四阿哥一口否决。

    河坝附近,只宜囤淤开田。不易种树。会使坝体松弛,更不易抗洪。

    曹腼有些不服,即便河坝附近不易种树,那上流源头附近,是不是应该光植树木,减少河沙冲击,使得水流流畅,减少流水堵塞河道引发的洪灾。

    这点,四阿哥早先也听人提及,却是因操作起来不易,没有放在心上。本站斩地址已夏改为:聊联凹鹏卿嵌请登陆圆

    如今,听曹颗这般说辞,他寻思了一会儿,道:“这也未尝不是个法子。倒是应了“堵不如疏,这个道理。”

    两人正说得热闹,却不知帐子外康熙一行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

    听了这些功夫,帐子里的两人没有半句闲言,说得都是正经学问与政事,康熙点了点头,暗暗满意。

    十六阿哥早就盯着康熙的表情。晓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挑了帘子。躬身请康熙进帐子。

    帐子里,四阿哥与曹颐已听到动静,都往帐口这边看来。

    见是康熙,两人忙屈膝跪迎。

    康熙进了帐子,视线就落在书案上高高的一摞书上。待上前看了。除了《农政全书》,还有其他的几本农书。

    听十六阿哥提及,曹颗现下做了学生。康熙开始时并不高兴。

    他向来习惯揣测人心,自然想着四阿哥此举是否有其他用意。

    直待亲耳听了,这两人一个教得仔细。一个学的认真,他先前那点不快也都烟消云散。

    他坐在椅子后,视线从书上,移到四阿哥身上,又从四阿哥身上移到跪在四阿哥身后的曹颗身上。

    没有人知道,他厚待卓礼克图亲王一支,并不仅仅是因太皇太后的缘故。还因为他的玉荫姑姑,没进宫前就养在卓礼克图亲王府。

    等到追封时,玉碟上写的玉荫是“科尔沁三等公吉阿郁锡之女”不过是为了在辈分上与康熙相符,寻了合适的人家挂名。

    而现下卓礼克图亲王巴特麻的老爹都勒巴,吴克善王爷的次子,玉、萌在蒙古那段生活,曾经得到这位表兄与他妻子的照看。

    她曾对康熙提及此事,对于表兄表嫂的照顾。也甚是感激。

    因这个缘故,康熙对于都勒巴也多有恩宠,早年封了他贝勒爵位。在吴克善嫡孙病故无嗣后,又恩典他袭了亲王爵位。

    都勒巴却不是个有福的,做了几年亲王就病故了。

    老一辈子的人,没剩下几个了。

    一时之间,康熙竟生出几分怅然。

    若是他的玉荫姑姑还在世,会是什么光景?

    他这边陷入沉思,十六阿哥却是有些站不住了。

    总不好让四阿哥与曹融老跪着,他上前两步,低声道:“皇阿叭,

    康熙这才从沉思中警醒,抬起头来,叫四阿哥与曹颐起身。

    一时之间,斥的话与褒奖的话。他都不想说了,对曹颐道:”明日卓礼克图亲王来朝,你随三阿哥出迎。”

    众人听了,都觉诧异,这不是礼部与理藩院的差事么?

    曹腼躬身应了,想到一个。可能,只觉得脸上滚烫滚烫的。莫非是康熙看出他户部的差事吃力,要掉他去礼部与理藩院任闲职?

    康熙倒是没有留意众人的脸色,随后对四阿哥吩咐道:“罗卜藏襄布也这几日到,到时候你替联招待。”

    让四阿哥出面招待蒙古王公,并不是头一次。

    前些日子在热河时,康熙身子不好,也多有三阿哥、四阿哥代他找到蒙古王公。

    还是十六阿哥顾忌少,笑着问出心中所想:“皇阿玛这是要发配曹颐到理藩院?可不是屈才,就算曹颗户部差事做得不好,还有内务府这头。去理藩院陪着吃茶吃酒有什么意思?”

    康熙瞥了他一眼,道:“好好的内务府。叫你弄的乌烟痒气,联还没找你问罪,你还想拉上曹颗?谁说他户部差事做的不好?他是和硕额驸。出迎卓礼克图亲王也不算逾越。”

    十六阿哥听康熙没有贬斥曹颗的意思,心中松了口气。

    他是好心,怕旁人拿着曹颇与四阿哥学习之事借题发挥,才想着捅到御前。以绝后患。要是曹颗因此丢了差事,他不是要羞愧死。

    四阿哥在旁,却是心中一动,想起慧妃的相关传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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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五章 会亲

    好曹腼的补服、朝服、吉服都预备了好几套,有按卿一口刚,有按照官职的。所以。换上身正式的伯爵蟒服。随同三阿哥去行营外迎接卓礼克图亲王巴特麻的曹颇,也带出几分气派。

    自从昨儿得了消息。晓得今儿要同曹颗一道出迎。三阿哥心里就惊疑不定。

    他不知道这是皇父看不惯曹颐与四阿哥走的太近。故意为之,还是有其他用意。

    曹颐这边,却是想着随着科尔沁这几位亲王、郡王相继来朝,不知十六阿哥又能多赚多少银子。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功夫,十六阿哥那边的烟嘴儿产量越来越多。

    他还接受曹颐的意见。使人又做出烟斗系列。

    这个不受卷烟推广的限制,更容易被那些年长的权贵接受。

    科尔沁作为两代后族,入关前后,与满清皇室联姻不断。至今为止,抚科尔沁的公主就有八位,其他宗室女数十人。

    蒙古嫁入满清皇室的女子近百人,其中半数出自科尔沁。

    可以这样说,通过几代人婚姻嫁娶,如今科尔沁诸部的王公贝勒,十人中有八人流有爱新觉罗家族的血统。而世祖顺治皇帝是孝庄太后所出。这些祖子孙也都有科尔沁蒙古血统。

    科尔沁王公拥有最肥美的封地,最多的朝廷赏赐,子弟出仕最多。

    从他们手中赚钱,收获一定会丰厚的。

    看着曹颐如此平静,三阿哥倒是有些忍不住。笑了两声道:“皇阿玛慧眼识人,想来曹大人对理藩院的差事也能得心应手!”

    曹颐听了,倒是一愣。

    难道康熙真有调他到理藩院的意思?

    用了半年的功夫。户部的差事才算上手,要走到了理藩院,又要重新开始。

    不过,他心里并不反感调职。

    同四阿哥说起“摊丁入亩。火耗归公”这些未来的政策,固然令人振奋。但是曹颐也没有兴趣做执行人。

    连四阿哥,贵为皇帝之尊,因推行这两条,得罪了士族。从史书到民间都留下恶名;身为臣子,参与这些改革之事,更是容易树敌,说不定还被帝王退出来做替死鬼。

    想到这里,曹颐猛然惊醒。

    连四阿哥太近了。固然能为以后君臣相得打下基础,但是还有“能者多劳”这一句话。要是哪里四阿哥指望着自己“为君分忧。”那他敢不应承?

    不行啊,看来往后还得更“愚钝”些,让四阿哥不放心将大事交给自己才妥当。

    自己这些日子有些飘飘然,自己追求的并不是权臣之路。

    “王爷谬赞,曹颐庸碌无知,哪里赶上的理藩院各个大人能干。不过是皇上瞧着曹颇清闲,让曹颗随着王爷见见世面。”曹颐心里打定主意,面上露出几分谦柬说道。

    他可没有忽略。三阿哥说这句话时,旁边几个理藩院的官员望着自己的眼神。

    三阿哥见曹颇推的干净,也拿不准康熙的主意,笑着说了几句旁的。

    这会儿功夫,远处已经能看到烟尘起。随着马蹄声,一行百十来人的骑兵簇拥着几辆马车缓缓而至。

    内蒙古各部王公与外蒙古各部王公幕朝的侍从数,都是有规定的。

    要不然,一部出动个千人骑队,别说借到供给不容易,就走到了御前也不好办。

    毕竟。蒙古的王公贝勒数十计,要是都带了千八百的骑兵过来。这圣驾扈从的五万兵马,就不算什么了。

    要是蒙古人真联合起来,借着地利人和,就能将大清皇帝给包饺

    。

    因这边打着旗幡。所以来人也注意到。

    三阿哥穿着金黄色的蟒袍,站在诸人之前,也甚是惹眼。

    所以,在距离众人二十步远,马车就停了。

    骑兵中,有个身穿华服的健硕男子,翻身下马,到马车前说话。

    车帘挑开,身材略显肥硕的卓礼克图亲王巴特麻踩着一个少年奴隶的马背,下了马车。

    三阿哥回头看了曹颐一眼,示意他跟上,出列相迎。

    巴特麻做了三十多年的亲王,年年来朝,有的时候还往京城轮班,同三阿哥自是相熟的。

    见是三阿哥出迎。他也不顾身材肥硕,疾行几步。

    这行礼回礼的。寒暄的热闹。

    这热络的话,说了半晌,巴特麻才挽着三阿哥的胳膊,看着曹颐一眼,问三阿哥道:“这今年轻人,怎么称呼?到是有些眼熟

    他的汉话说得很好。人情世故也练达。做了三十多年的亲王,固然没有执掌旗务,也带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因见曹颊年纪轻轻。就穿着图蟒蟒服,腰间系着金衔玉镶嵌红宝石的腰带,头上帽子上饰有东珠,是侯伯装扮,巴特麻就仔细多看了几眼。

    “这是和硕额驸、二等伯曹飘娶的是淳郡王府的大格格,是皇阿玛最器重的孙女婿。别看他年轻,如今已经是户部侍郎,端的是年轻有为。”三阿哥笑眯眯的,倒是不乏褒奖之词。

    曹颐早并也随扈塞外几次,同巴特麻打过罩面,甩了甩袖子,打了个千。道:“曹颐见过王爷,请王爷安。”

    “姓曹?。吧特麻听了,忍不住又打量曹颗二遍,轻声道:“礼部侍郎曹寅,是你什么人?”

    曹颐听了,有些诧异。父亲生前除了京城,就是在江宁,很少到蒙古。

    就是前几年,随扈过一次。到过热河,难道是那次认识的巴特麻?

    “回王爷的话,王爷所提,正是先父名讳。”曹颇回道。

    巴特麻犹豫了一下,想要说什么,终是闭了嘴,叫过身后的华服男人。介绍给三阿哥与曹颐。

    那是亲王世子阿勒坦格呼勒,三十来岁的年纪,地道的蒙古人长相,身材健硕,高颧骨。厚嘴唇,手上戴着硕大的宝石戒指,胸口露出金链子,腰间别着蒙古刀,刀把上装饰着金玉宝石,腰带上系着的荷包,也是金线缝制,极为华贵。

    曹颐随着是三阿哥与世子见礼,心里却是被他这副“肥羊装扮”给震惊了。

    看来长生天不能带给他好运了,就凭他这招摇的装扮,十六阿哥也滋乎他当大头不想,世子听了曹融的姓氏,反应同巴特麻差不多。虽没有开口问他父祖是谁,但是也多看了曹颗好几眼。

    连三阿哥都瞧出不对,心中嘀咕。并没有听说曹寅同卓礼克图亲王这支有具,怎么他们还会关注包衣出身的曹家不成?

    他随奇怪,但是现下也不是开口问的时机,就请巴特麻重新上车,一行人回到圣驾行在。

    从幸的蒙古王公与来朝的蒙古王公的行帐,都安排在行营的西南方向。在八旗护军的环绕中。

    理藩院的司官,带着卓礼克图亲王的随从下去安置,亲王与世子则是由三阿哥直接引到相邻的两个大账。

    随后,他就拿着亲王的请安折了,带着曹颗回御前复命。

    因今日时辰不早,康熙就下令,明早召见巴特麻父子。今晚则是由理藩院设宴,为巴特麻父子接风,随扈的几位皇子、两位大学士、理藩院与礼部官员还有曹颗作陪。

    这凑数接人,还算情有可原;怎么接风洗尘,还有自己的份?

    御前下来,曹颗有些迷糊,想了想,还是往十六阿哥的帐子去。

    十六阿哥帐子里,正有两个内务府司官拿着个册子回话。

    至今从幸与来朝的蒙古各部,哪部到了,来的是什么爵位,随从多少人,…列明。

    见曹颗来了,十六阿哥也不避他。又仔细核对了几个数据,才叫那司官下去。

    “不是理藩院负责蒙古各部的招待么?怎么内务府还有账?”曹颗笑着问道。

    “就是理藩院的册子,昨线使人寻三哥借出来的”说到这里,看了两眼曹颗身上穿着的吉服,道:“这是接人回来了?看来这人数还能再加上一笔。”

    “卓礼克图亲王与世子都到了。随从中还有王府近支子弟数人。”曹融不待他多问,将十六阿哥所关注的说出:“都说科尔沁富庶。果然不假,这次王爷随行带来的装有财物马车就有十几辆。”

    十六阿哥眼睛闻言,眼睛丹亮,笑着说道:“是么?看来爷得同老王爷好生亲近亲近了。

    曹圃寻了把椅子坐下,道:“方才皇上已经吩咐,晚上为亲王与世子设宴,诸位皇子作陪。想必,稍后三阿哥就该使人过来传旨。”

    十六阿哥挥挥赵丰等人出去,凑到曹颗身边道:“乎若,你想过没有,我同十五哥都闲,为何皇阿玛就点了你?”

    “还能有什么?一个皇子出迎与两个皇子出迎分量能一样么?卓礼克图亲王身份虽尊贵,毕竟是闲职王爷,上面还有扎萨克亲王,外蒙古还有汗王。要是他来朝,两个皇子出迎,往后扎萨克亲王、汗王来了。岂不是要三位、四位皇子出迎?”曹颗随口回道。

    十六阿哥皱眉道:“就是这样?总觉得不止这个缘故。皇阿玛不会无缘无故就如此,照你这样说。多加个和硕额驸,份量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有什么意思?”

    听他这么一说,曹颗想起卓礼克图亲王父子打量自己的眼神,道:“是有些不对头,今晚陪宴的,除了几位皇子阿哥,两位大学士与礼部、理藩院堂官,还有我。这招待外藩,怎么也扯不到户部的头上啊?”

    十六阿哥向来伶俐,这会儿功夫,脑袋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儿。

    他想到一个可能,迟疑了一下,犹豫道:“享若,还记得同姨母身世相关的传言么?那其中同伯王与皇阿玛有关的女子,有人说就是被追封为慧妃的博尔济吉特氏。那位博尔济吉特氏其父是科尔沁国公,就是卓礼克图亲王旁支。”本站斩地址已更改为:脚联凹鹏嵌请登陆圆

    这一下子就扯到几辈子之前的事儿,曹颗听得恍然:“不会吧?皇上到底是何用意?”

    十六阿哥摸着下巴,说了个可能:“莫非是皇阿玛助乎若寻亲?李家同你家早生嫌隙,外人不知道。皇阿玛却是晓愕的。如今你小小年纪。支撑一大家子,没有助力,也不容易。”

    曹圃听了,哭笑不得,道:“十六爷,我已经二十八了,不是十八。再说,就算有真有亲,隔了几代人,又离得这么远,怎么做助力?”

    对于曹颗的年龄,十六阿哥不以为然。

    就像他有的时候,无法接受自己已经奔将到而立之年一样,他也无法接受曹颗即将步入中年的事实。

    但是曹颗说的后手段话。却是实打实的道理。

    十六阿哥疑惑道:“那是其他的缘故,我猜错了”

    卓礼克图亲王行帐中,巴特麻坐在榻上,将手中的奶茶一饮而尽。

    随着蒙古女奴的传话声,世子进了帐子。

    “都打听清楚了?”巴特麻用蒙语问道。

    “阿布,儿子都打听清楚了。这个曹颗就是曹寅与李夫人的嫡长子。曹寅康熙五十七年病故,曹腼之前在守孝。守孝前任过太仆寺卿与内务府总管。守孝后,直接点为户部侍郎,正二品。”世子近前低声回道。

    “皇上倒是真器重他”看来额吉的遗命,还是有道理的”巴特麻长吁了口气,说道。

    世子却是有些不以为然,道:“阿布,都隔了这些年,就是皇上。也没有使人来要这些财物,为何还要主动送来?旗人跑马圈地,日子比咱们过得富裕,又不缺这些。这些财物,都将咱们王府掏空了。”

    巴特麻摆摆手,不让儿子再说:“你祖母是个明白人,不会平白地留下这个遗命。这不仅仅是你祖母的遗命,还是太后生前的旨意。都是为父无能,这些年因王府花销大。动了其中的财物,如今才凑上。”

    世子还是有些不服,道:“这是白送的财物,就算阿布少给些,旁人也不知道。”

    “长生天看着,科尔沁没有背信弃义之人。”巴特麻瞪了儿子一眼。说道。

    世子闭了上嘴,没有再多言。

    其实,他心中疑点重重,怀疑是不是皇上缺银子,又不好明着讨要。太后生前才对祖母吩咐这一句。

    要不然,就算是几十年前皇室寄放在王府的财物,也该明着交给内务府,为何要私下交到臣子手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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