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重生于康熙末年TXT下载重生于康熙末年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重生于康熙末年全文阅读

作者:雁九     重生于康熙末年txt下载     重生于康熙末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官场气派

    曹颗先收到的邸报,次日又收到曹颂家信。

    对于曹颂外放之事,因早有准备,倒是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年前就离京。如此一来,时间就太匆忙了些,也不知曹颂预备得怎么样。虽说堂弟已经年过三十,他是曹颗看到的,当子侄养大的,自是格外惦记些。

    他算了算路程,京城到江宁的路,虽路过直隶,可是的是霸州、文妥那边,并不途径保定府。兄弟之间,想要见上一备,怕是来不及。

    武官差事虽不比地方文官那么繁琐,可江宁是重馈,江宁总兵所辖官兵过十万五千人,差事并不清闲。

    曹颂虽在西北军中当过差,可只是奉旨在中军帐,并没有管理过军中事务,曹颗不放心也是有的。

    刚好月底,十五那日没有轮班参见新上司的直隶文武官员,相继抵达河间府。其中,马兰口总兵范咕■绎是李语夫婿的亲叔叔,同曹家也算是有亲。曹颗便请他入官邸说话。

    范时绎四十来岁,国字脸,身材略显昝态,穿着武师补服,带了几分英武之气。两人早年在京中也见过,只是不太相熟。

    不过熬到这个品级,都是官场上历练过的,不会冷了场。

    见曹颗不避讳李家,还使人叫来李诚相见,范时绎也是闻弦知雅意,少了对面上官的拘谨,多 了几分姻亲故旧的熟络。还专程提及自己的侄儿,如今已经外放山东任知州,云云。

    曹颁心里算了算,范家三代入仕者数十人,这才是真是的世家大族。自文成公后,范家子孙不入阁,不涉及储位之争,平平安安历经五朝。曹颁看着范时绎,若有所思。

    这些年来,他一直想着曹家当如何展。无权难安,有权亦难安。现下看来,效仿范家,行中庸之道,似乎更容易安稳百年。

    范时绎见曹颗没有声音,也渐渐止了话,心中犹疑不定。

    曹颁已经醒过神来,将范家的事撂在一边,问起马兰口增八旗兵之事。马兰口原由八旗兵六十人,缺员四十人。

    保定府原有正红、镶红旗兵四百零一人,缺员九十九名。直隶其他各处八旗兵,也缺 员眼中。曹颁到了直隶后,便拟了折子,请旨填补直隶八旗兵的不足,皇上已经允了。这些八旗兵,都在曹颗治下。曹颁现下请旨,也不过是给众人看。

    直隶总督治下的八旗兵不多,只有千余人,其他都是绿营。所以

    才好拿这些人探探底。也是给直隶的各位提督一总兵提个醒,要 {$顿直隶军务了,大家都悠着点。

    不是曹颗多事,而是十三阿哥来信,言及皇上暂时没有派人下来的意思,可会在明年端午前后使人来巡查直隶军务。

    那意思,这半年之间,曹颗就要自己做主练兵,还得拿出点成绩来让皇上掌眼。

    要有一个月就过年,年前匆忙,走动不得了,年后也不过五个月,时间不等人。曹颁与蒋坚、宋厚商议后,便递了八旗补丁的折子。

    都是给皇上当差,以办好差事为主,没得与全省武官为敌,给自己树敌的道理。既已经在前面提了醒,再有不给脸的,曹颗也就不用客气。

    听曹颗问起军务,范时绎顿了一下,道:“毕竟是从京城八旗往外抽调,兵部那边的手续怕是繁琐些,按照常例看,明年正月能补足,就不容易。”曹颁闻言,不由皱眉。直隶几处八旗缺额,总数也不到三百人,哪里就那么费劲?

    还不是因中间隔着个新年,旗丁不愿出京,兵部也要拖一拖,等曹颗这个总督的反应。要是这么便宜就给办妥当,还用什么卡曹颇的油水。想到往后,要源源不断地往京中“孝敬”银子,曹颗的脸就黑 了黑。随即想到前些日子收到的东西,他才平和下来。

    也罢,只当是倒手,只要别让自己贴银子就行。在京中时还不觉得,下到地方才晓得,那些总督巡抚为何大把地往京城散银子。“正月就正月,八旗兵补足,而后就是绿营。”曹颗点头说道。范时绎闻言,腮帮子的肉抖了抖,像是要说什么,最终却没开口。

    曹颁正要借他的口,将自己的意思传出去,即便他没问,也接着说道:“直隶绿营疲惫,皇上很是不满,让本督下来,也是为直隶军务。瞧着皇上的意思,是要大刀阔斧,怕是明年就要有一番变故。”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不容范时绎再装糊涂。他站起身来,一边像京城的方向抱抱拳,一边道:“既是皇上有旨,下官自是为督帅宪令是从!见他知趣,曹颗很是满意。后头还有不少官员等着召见,曹颗便端茶送客……总 I$1 府,大门外,西侧门房。

    魏文杰跟在堂叔父魏德身 后,看着叔父弓着 身子,给总耷府 的门吏递上银封,不由皱眉。

    那银封是叔父吩咐他预备的,里面封了五十两银子。没想到,只是为打点总督府的门吏。这个就是“门敬”在满城知县衙门,也有“门敬”是八两银子。

    魏文杰的'。:f里沉甸甸的,他腰间的荷包中,还有三百两银票,那是叔父为这次请安预备的“贽礼”也就是“见面礼”是新官到任,下属第一次参见时给的“到任规礼”o

    魏文杰记得清楚,就在半月 前,叔父刚使堂兄预备了价值三百两银拳的礼送过来给总督夫人拜寿。

    这才一个月的功夫,单一处知县官,就往总督送礼金同门敬,就是七 百两银子。直隶有手- 少个县衙?

    虽说晓得这些都是官场惯例,可想着堂叔父每年只有几十两银子的俸禄,各种孝敬却有数千两,魏文杰心里沉甸甸的。总觉得这一个月所见所闻,与平素里读圣贤书里学来的礼仪规范不符。

    门吏收好了门敬,接了魏德的名帖,使人往总督府里通传,又请魏德在外 间奉茶。

    外间已经坐了一个外地的知府、一个直州知州,都是递了拜帖,等着召见。众人按照品级相见,低声攀谈起来。

    在来总督府拜见前,魏文杰曾同叔父先往保定知府衙门请安,见识了府台大人的威风。

    没想到,到了总督府,同品级的知府,也要在门吏面前陪小心,在门房里等着侯见不敢高声。魏文杰心情复杂,直觉得您闷得很,低声同叔父打了个招呼,出门去候着。总督府门前,自是无人敢随意逗留。

    魏文杰踱步走到总督府对面,这边是片荷花池,已经结冰,残雪下露出些枯茎与败叶,放眼望去,远远的有几个顽童在嬉戏。

    他回过头来,看着巍峨的总督府大门,才明白平素待自己慈爱有加的世叔父,是真正的人工人。嫌弃他悔婚的姑父,同这个温文儒雅的世叔相比,就像是个官场小丑。只是这一切荣耀,归于曹家,同他并无干系。若想要孝顺姨娘、庇护弟妹,还得他这个做长兄的有担待才行。嗯到此处,魏文杰挺了挺胸膛,顿时生出几分豪气。这时,不远处就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魏文杰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行数骑从东边疾驰过来。“吁!”转瞬间,一行人已经奔到总督府门口,为之人勒住搔绳,将马停下。却是熟人,魏文杰忙迎上前 去,带了几分惊喜唤道:“曹二叔!没错,那下马之人,正是穿着常服的曹颂。

    “文杰 !”曹颂也带了欢喜,打量他两眼,道:“穿着这身袍子,斟是添了几分老成! 不是说去满城么,怎么在这边,是大老爷将你调运边未了?”

    魏文杰摇摇头,道:“不是,侄儿族叔今日 来参加世叔,侄儿想着也谋过来给叔叔婶婶请安,便跟着过来。

    曹颂早年曾随兄长在外任上待过,晓得门房上的规矩,魏文杰的族叔只是七品知县,到总督府侯见,没有半天功夫,轮不到他。

    因他在总督府门前驻留,已经有门吏上前询问。

    他穿着常服,随从也不过三、四人,门吏的口气就失了恭敬,下巴扬得高高的,有点驱人的意思。

    曹颂见他说话难听,心中着蚀,却也不愿在这里火让人看了笑话,压了怒气,道:“我是总督堂弟,从京城来,你们门房上的头儿是哪个,叫他出来见我?”

    那门吏见他开口就自陈总督的亲戚,半信半疑,打量着曹颂不肯移步,口中道:“这位老爷可否先递了名帖,再容小的去通传。”

    曹颂的脸色顿时黑了,这回不是生气自己受怠慢,而是生气这门吏没眼色。

    自己不是外人,自然不会因这些小事,与哥哥犯了膈肌。可要哪日,真是亲朋故旧到了,就因没穿官服,被拦在总督府大门外,那可是要得罪人。“张义、吴茂、赵安、曹满,总有个是你的头吧?快去传话,就说曹颂未了,要进府见哥哥嫂子。”曹颂忍着怒气,沉声道。

    听着几个耳熟的名字,那门吏变了脸色,还没等他开口,就见东门房里奔出一人,正是张义……!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绿营计

    “二老爷”张义趋步卜前,本张地揉了揉眼睛,道!鹏毒刷“沁小一的眼花,定是菩萨见小的日盼夜盼的心诚,就引着二老爷过来!”

    曹颂本憋了一肚子气,被他一打岔,笑骂道:“盼念个屁,爷又不是你相好,用得着你小子惦记?”

    张义腆了脸道:小的可不是白话,自打前几日老爷得了信。听说二老爷外放,便整日里念叨着二老爷。小人自是也想着二老爷,听说老爷想要使人去霸州侯着二老爷,就挤破脑袋抢差事。小的心里就想着,现下天冷,二老爷是骑马、还是坐车,别在冻着”

    这一番碎碎叨叨,听得曹颂哭笑不得,挥手道:“行了行了,这才几日没见,嘴皮子就这么碎了,爷真是服了你,”

    张义察言观色,见他眉眼间怒色召消。便不再打详做课,笑着给旁边侍立的魏文杰请安。

    魏文杰知道他是曹颐身边得用之人,避开不肯受礼。

    “二爷,杰大爷,您二位快请,老爷知道您二爷来了,定是欢喜”张义轻飘飘地看了那门吏一眼,也不着急作,笑着给曹颂与魏文杰引路。

    那门吏心惊胆颤地看着众人的背影,哭丧着脸,只恨自己多是 平白得罪了人,使劲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曹颂心里惦记着哥哥嫂子,一路走着,嘴里也没闲下,只问地方官有没有扎刺儿的,总督府里旧人用着顺不顺手,跟着来的那些个幕僚、书吏有没有糊弄差事的。

    张义一一应了,心里却暗暗称奇,没想到向来粗心大意的二老爷,如今说起衙门里的事来头头是道。    将到花墙跟前,张义才想起还没给曹颂道喜,忙道:小的糊涂了,还没给二老爷道谢小的恭喜二老爷双喜临门,青云直上,早得麟儿。”

    曹颂横了他一眼,道:“爷还纳罕,你小子怎么懂事一回,没有讨赏,原来在这里等着爷。”话虽是嗔怪,却是笑得合不拢嘴,从怀里掏出锁银子,扔到张义怀里。

    张义笑着谢了赏,引曹颂直接过了花墙。对门口的小厮道:“还愣着做甚,过去禀告老爷,二老爷与魏家杰大爷来了”

    曹颂见状,放缓脚步,道:“是不是大哥正忙?要是大哥忙,待会儿再见也是一样。”

    张义道:“后日总督府升衙,这两日直隶各地轮班的文武官员都到了保定府。现下老爷在官邸里接见的,是直隶巡道常德寿,约摸进去两盏茶的功夫,也不知见完没有。”

    曹颂闻言,有些迟疑,哥哥虽是总督,可有公务在,自己也不好就横冲直撞了去。

    正犹豫,官邸正门已经出来两人,前面一人,看补服品级,应是张义方才提过的巡道;前面穿着石青色补服的,正是曹颐。

    曹颂见状,不由一愣,寻思这道台什么身份,竟让哥导亲自送出来。

    别说是他,连常德寿心中也没底,不明白曹颐如此礼遇的原因。

    他才得了旨意,升为江西布政使司布政使,今日过来同曹颐辞行,明日就要启程回京陛见。

    他带了惶恐,转过身来,网要请曹颇留步,就听曹颐开口道:“二弟!”

    而后就听不远处有人应答一声。

    常德寿顺着声音望过去。就见一个高壮的汉子大踏步地走到近前,三十来岁年纪,穿着宝蓝色皮袄,胡子拉碴,满面风尘。

    他心中一动,想起前几日看邸报时,江南官场新委了几位文武大员之事。

    并不难猜,新任江宁总兵曹颂的“颂”与眼前这位直隶总督的“颐”字都从的是“页”部小想来不是同祖的堂兄弟,也是从堂兄弟。

    这会儿功夫,曹颗已经对他介绍道:“常大人,这是舍弟曹颂。就要往江宁任总兵一职。”随即,对曹颂道:“二弟,这是江西布政使常德寿常大人,都在江南,往后还要多亲近。”

    江西属两江总督辖下,两江总督衙署在江宁,两人往后少不得见面的机会,曹颐才有此一说。

    曹颂见哥哥给自己介绍江南同僚,收敛神色,客客气气地与之见礼。

    常德寿只觉得受宠若惊,忙行了卑下之礼。虽说文武官员不相互统属,可总兵是正二品,布政使只是从二品。

    曹颇本不是为送客出来的,给曹颂与常德寿见过后,便吩咐张义送常德寿出去。

    待常德寿走后,魏文杰方上前,给曹颗见礼。

    曹颇打量他两眼,见他老成许多,欣慰地点点头,道:“既是来了,就在这边住下,等后日散班,再随你叔叔回去。”

    魏文杰迟疑了一下,道:“侄儿谢过世叔好意,只是侄儿这次是随族叔过来,不好单独行事,还是住在外头便宜。”

    曹颂想想也是,便道:“在外头住也罢。你那族叔,与我算半个同乡,早年也见过。等会儿还

    魏文杰老实应了,怕耽搁他们兄弟说话,说着想要去见天佑。跟着小厮去寻人了。

    曹颇同曹颂兄弟,这才转身进屋里叙话。

    “不是说南下的日子就是这两日么,你怎么还得空过来?”曹颐问道。

    曹颂“嘿嘿”两声,道:“启程正日是前日,不听大哥嘱咐两句,我心里没底,便将随从行李都托付给李卫,先行一步”李卫也想要过来,可是官身不便,还专程叫我给大哥问好,

    要是其他季节,两天行三百里不算行么,可现下是隆冬季节。道路上还有积雪。

    曹颇感动中带了几分恼小道:“胡闹!这样的天气,岂能跑马?江宁离保定又不算远,往后多来信就是。”

    曹颂赔笑道:“大哥放心,弟弟都三十来岁的的人,也不是毛头小小子。早在出前,就使人掌了印花马掌,不怕雪滑。”

    兄弟齐聚,曹颐又不愿太扫兴,见他心里也底,也就不再罗嗦,只是问起他得官前后的情形。关于陛见的情景,也仔细问了。

    听说他交接差事时,给侍卫处与吏部都送了礼金,曹颗道:“即是打点的地方多,你手上的银子还够使不够使?要是短了银子就说话,我同你嫂子这里还算宽裕。”

    “尽够使呢,今年庄子里的收成送的早,网好赶上。大伯娘又当我是孩子,生怕我到外头被旁人教唆坏了,私下里给了我三千两银子,说我要是敢学旁人贪墨,丢了曹家的脸,就不认我这个侄儿!”曹颂笑着说道。

    这些话,曹颐早在出京前便同他说过,眼下便不再多说,只从程文绎那里听来的总镇私弊,同曹颂说了几句。

    听说直隶总镇,八旗兵缺员过三成。绿营缺员过两成半,曹颂瞪大眼睛,道:“怎么缺这些个?早听说,文官吃火耗、武官喝兵血”也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方?”

    曹颇道:“私弊不止这些,好男不当兵。八旗兵是军户,抽丁为兵。尚且兵额不足;绿营兵是招募而来,除了活不下去的百姓,谁肯入伍?就算剩下那七成半,老弱又占了两、三成,不过是凑数。真正能算是兵士的,有五成就不错了。”

    曹颂听了,疑惑道:“朝廷每年大把的银子撒出去,是养兵的,还是养贪官与兵痞的?绿营既疲弱成这样。怎么朝廷还没有半点反应?”随即他想到哥哥的差事,道:“对了,大哥的差事”练兵,”是不是地方绿营要大动?”

    说到最后他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满是兴奋:“如此,我是不是也能在江宁捌饬捌饬?”

    曹颇摆摆手,道:“不可。直隶有禁旅八旗,绿营人数远远弱于八旗兵。即便动动绿营。也不会影响地方安定;江南不同。虽有驻防八旗,可震慑地方安定的还是绿营兵,没有皇命,不可妄动。”

    曹颂听了,愤愤道:“那弟弟下去,就只能与那些黑心肠的家伙同流合污?”

    “徐徐图之,勿争朝夕。”曹颐思量一番,说道。

    “还请大哥教我!”曹颂见大哥没有将话说死,带了几分希望道。

    “网下去,不要与人轻易撕破脸,省得得罪人,给你下绊子;等安稳了,就想法子增员,将绿营缺员数控制在一成半下。其他的,暂且不动。若是皇上允你上密旨,那你就凡事请旨意而行。”曹颐道。

    曹颂顶着三九严寒,疾驰而来,就是请大哥拿主意的。现下听曹颗吩咐,仔细记在心上,这才觉得有了主心骨。

    说完官场上的事,又说了几句家常,曹颂才觉得乏力,强撑着先去见过初瑜,而后去了客房,要了热水泡澡去了。

    曹颇有些不放心,怕他感冒受寒,跟初瑜说了,使人熬了姜汤。给曹颂送去。

    等曹颂洗了澡喝了姜汤,天估已经过来。

    叔侄见过,天佑围着叔叔直打转,直跺脚道:“早知道二叔外放,侄儿应赖在二叔身边才是。”

    曹颂见他的样子,好笑得不行,道:“总兵府可没有总督府气派,有什么好后悔的?”

    “气派顶什么用?每日里应酬的,除了接礼送礼,就是厚厚的不知所谓的公文,侄儿又是个靶子,压根就不能出府。看着老爷从早忙到晚,母亲也应酬这咋”又应酬那个,侄儿瞅着直心疼。”天估想起这一个月的生活,苦着脸说道:“还不如在兵营里,诸事还简便些!”

    鲁颂见他抱怨,拍了拍他的额头,道:“既是晓得心疼父母,就早点学着做事,为你父亲多分担些,还想着躲开,哪里这样做儿子的?”    天佑立时住口,讪讪道:“没想躲开,只是看到二叔,念叨两句”

    ,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失言

    拜见完新总督,被留下用饭,魏德心中喘喘,因拜见前听侄儿说过一次,倒也没有大惊讶,只神色间难免有些拘谨。

    虽然先前听说文杰兄妹进京,借过曹家的力,可也没想到关系会这般亲密。

    毕竟这世态炎凉的多,可也不乏念旧情之人。曹家早年在江宁为宦,魏家是江宁有头脸的乡绅,两家有旧也不意外。自己不就是顾念族兄早 年所施恩惠,才想若要照看他留下的儿女?

    没想到,曹颗不仅对文杰另眼相看,连带着自己这个族叔也都受到照拂。

    督大人做东,留他做客,又叫总督堂弟作陪。文杰则是跟着总督公子一道,去内宅用饭。总督府家宴,别说是他一化品县令,就是保定府知府,也未必有资格为座上宾。

    其实,曹颗留他,一半是为了给文杰,一半月』是为了 自己。他不能老拘在总督府,总要下去看看地方民生。可只有他一双眼,一时所见-,未必周全。

    魏德已经在满城任了四年知县,吏部考校的成绩又不错,曹颗便有心通过他多了解了解地方民生。只是今日曹颂过来,顾不上杭旁的,还真是单纯的吃饭。

    倒是曹颂,听说魏德是江宁魏家之人,是魏五的堂弟,打量了他好几眼,奇怪道:“早年在江宁时,我同大哥也是常去魏家的,怎么没见过你?”

    魏德犹豫了一下,道:“在下幼时曾在从兄家私塾读书,十二岁后离开私塾,本家就去了少了。”曹颂闻言一愣,随即明白其中缘故。

    魏德走进士出身,想来同其他士子那样,从懂事起便开始苦读,魏信少年时却是个霸王,整日里惹是生非的主儿,这两 个人要是玩儿到一块,才是稀奇。“既同魏五关系平平,还能想着照拂他这一房,魏大人高义。”曹颂看了魏德一眼,笑着说道。

    不怪他多心,魏家兄弟进京已经大半年,都没听说直 隶还有这门亲戚。等到曹颗升了直隶总督,就多了位“仁义”的族叔。

    以孤儿身份的族人做晋身之资,这样的行为,实是太下作了些。

    曹颂向来是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主儿,何况算计的还是他最尊敬的哥哥,心里就有些不自在。眼下又喝了酒,言谈就无忌起来。

    魏德既能凭一己之力,从童生考到进士,又在知县位上做的有声有色,绝不是不通世情的书呆。听了曹颂这话,他就晓得,这是在疑他对文杰的用心。

    他的脸涨的通红,却是挂起头来,坦坦荡荡地看着曹颂,朗声道:“不敢当曹总馈谬赞,不过是略进绵力。”

    其实,这其中另有内情,只是他到底是读书人,虽晓得眼前这兄弟两人都是自 己得罪不起的人物,却也不愿多言为自己辩白。

    他虽也姓魏,可同魏信已经出了五服。

    魏信家是江宁数一数二的乡绅,魏德家却是贫寒,只有祖上传下来的十未亩薄田度日。他年幼时,父亲患病,将几亩薄田变卖干净,也没有能救回性命,还是扔下孤儿寡母 走了。从此以后,母子二人,就靠魏德母亲姚氏纺纱织布糊 口。

    日子虽过的艰难,姚氏却有几分见识,知道家无恒产,儿子只有读书识字,考取功名,往后才能成家立业,不再受苦。乡下虽有私塾,可他们母子果腹尚且艰难,哪里有余钌置办束俗。

    听说本家五少爷要入学,本家 太太正给五少爷挑伴读,姚氏便带着儿子求到魏家。

    魏太太当时已经答应了旁人,虽 怜惜姚氏孤儿寡母不容易,也不过是叫人包上几尺布头、几贯铜钱,并没有换人的意思。毕竟是同族,伴读又比下人身份高不了多少,她可不愿犯口舌是非。

    还是魏信,见魏德老实乖巧,比自己年纪小,只说有个弟弟好,要同这个弟弟一块去学堂。

    魏太太最是宠溺幼子,见儿子拉着魏德不撒手,实是没法,就允了魏德也跟着 先生读书,并不以伴读的身份。

    而后,魏信年岁斯大,越来越顽劣;魏德则用功苦读,跟着先生学的有声有色。魏信嫌他无趣,懒得再搭理他,两人反而不如小时候亲近。

    等到魏信十三岁,魏德十二岁,魏信就再也不肯进学堂,魏宅的私塾也就散馆。

    因魏德的缘故,魏太太这几年对姚氏也多有照拂,他们家母子不再那么艰辛。家中也有了余锌,使得魏德能有 束俗继续学业。

    魏德康熙五十六年中举,康熙五十七年会试落第,等到康熙六十年才中了三甲进士。而后授了保定府满城知县,任职到今。姚氏虽不是大户人家出身,却懂得感恩知礼貌,感念魏家的照看,尤其感激魏老太太与魏信。

    早在魏文杰几兄妹被送回江宁时,姚氏就经常借着给魏老太太请安的机会,去看望他们兄妹,亲手给几个孩子缝鞋袜什么的。

    等到魏信凶信传来,姚氏对魏家这几个孩子越怜惜。虽有心报恩,可两家家境天差地别,本家又有孩子们的亲祖父、亲祖母,也轮不到她这个出了五服的长辈说话。而后,姚氏随着儿子到任上,离江宁就远了,轻易听不到乡音。

    还是端午节时,魏德的禁兄到满城看望妹妹、妹夫,说起家乡 事,姚氏才听到文杰兄妹被魏家大房挤兑,举家进京之事。而后,魏德吩咐长子进京,通过顺天府举人登记,才寻到文杰兄妹的住处。

    按照姚氏的 本意,是想要让儿子将文杰兄妹接到寺迫照看,以报早年恩情。

    可魏德听儿子回报,文杰兄弟都已经中举,如今进京是为了会试之期。魏家兄诛已经买房置地,落户京城。几兄妹跟着养母,日子过的还算富裕,又得权贵人家照拂。

    魏德便没有进京持人,只使人给魏文杰传了几次书信,叫他们兄弟安心备考。

    魏德心中也在犹豫,不知道这恩情该怎么报。要是魏家兄妹日 子过的紧张,不过是舍些银子;可他们兄妹不缺银子,自己只能另辟蹊径。要说提挈前程,他一化品知县,还真是有心无力。

    等到文杰落第,魏德才想起还有个办法,那就是将文杰接到身边教导,以期下次会试。因此,才借口衙门书吏缺人,将文杰叫到直隶。没想到,一片好心,落在权贵眼中,就成了别有用心。

    “立名九月就使叫文杰过来了,文杰是挂念着文志会试,才拖到冬月才出京。”曹颗对曹颂道:“若是立名真有攀附之心,也不会两入京城,都不到家中。天下之大,喜钻营的小人多,也不乏重义气的仁人君子。”听到第一句,曹颂便知道自己误会了。

    曹颁升直隶总督的旨意,是十月初才下的。别说魏德一化品知县,就是曹家兄弟,一个在御前,一个是京堂,之前也没听到半点风声。

    他羞愧不已,站起身来,冲着魏德做了个长揖,道:“是我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这里给立名兄赔罪了 !”

    魏德没想到曹颗会直言捅破窗户纸,也没想到到曹颂会躬身认错。他忙站起 身来,从座位上避开,道:“实不敢当,总馈大人快请起

    曹颂却不容他避让,仍是对着他做了个长樨,才直起腰身,讪讪道:“在京城看惯了大家耍心眼,都让人蒙了心窍,瞅着谁都不像好人了 !”魏德倒是不好说什么,曹颗问了几句江宁旧事,气氛才渐渐缓和起来。等魏德走后,曹颂搓着手,对曹颗道:“大哥,我说错话,得罪人了。

    曹颁叹了口气,道:“以后再说话,还是三思,不要不留余地。魏德是君子,话说开了也就罢了;若真是个有谋算的,被当众揭破,还不知心里会怎么嫉恨 !与人交往,坦荡君子,固然值得尊敬;无耻小人,也难免碰到,即便看不过眼,也要应酬。古往今来,多少君子倒在小人的攻讦下。若是你觉得受不了,还不若赶紧上折致仕,以免身受其祸,让我们跟着糟心。”

    曹颂羞愧不已,低着头道:“是弟弟猖狂了,只想着在大哥的地盘上,又喝了几盅酒,言语就放肆了……往后长了教“再也不: i}}::。 。 r 。 。 a”

    驿站,魏德房间。

    见文杰提着大包小包回来,魏德目瞪口呆。

    “都是世叔母预备的,这是给叔祖母的 人参同灵芝,这是给婶娘预备的饰同科子,这是送叔叔的砚台,送堂兄的两盒湖笔,给两位妹妹的荷包……”文杰小声说着。图族叔是先回来的,曹颗夫妇便吩咐他将这些见面礼拿回来。

    不是他白专,没有问过族叔之意就受了礼;而是身为晚辈,他只能听吩咐,也没有多嘴的余地。

    况且,他也晓得,曹颗夫妇准备得这么妥当,还是因他的缘故;他要是推三阻四,倒显得不知好歹。

    魏德看着这些东西,半响方摆摆手,道:“知道了,不早了,你也早点安置去吧……”等到文杰退下,魏德在炕上,却是辗转难眠。

    自己真的那么坦荡么?在听说新总督便是与侄儿家有旧的曹颇,他没有过窃喜与期望么?!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秘折

    曹颇给他预备的是十万两银票,省得他手上不够开销;初瑜这边,则是一套镶珍珠的头面,一套宝石饰,还有四块上好的料子,这是给跟随曹颂南下的紫兰预备的,既充了年礼,也好给紫兰撑撑门面

    静惠孕期才三月,等到生产,再到婴孩大些,能经得住长途跋涉,要一、两年的功夫。这在之前,紫兰作为总兵府女眷,少不得也要 往来应酬。

    除了给曹颂与紫兰备下的东西,李 卫夫妇也预备了一脉,由吴茂带人跟着曹颂同去,算是逞李卫的程仪。

    等到腊月初一这日,总督府升衙,曹颗见过了来轮班的大小官吏。

    早在康熙-朝时,只有皇上恩典的地方臣子,才有秘折专奏之权。

    到了雍正朝,这个秘折专奏之权,好像也没那么值钱。

    曹颁手上,就有两个宫里赐下的带锁的檀木盒子。只是之前还没有秘情可陈奏,他便依例,每隔三日上一次请安折子。

    折子里,除了恭请圣安这些,就是他日常处理的政务见闻。

    要说这一个月的成就,就是清点出各府县可垦荒田亩、山荡、洼地两千五百六十三顷四十五亩又奇。按照常例,这些新开垦的荒田,多是就地卖,卖地之资,三成收归国库,七成归地方。

    曹颁请旨,将这些新田归入官田,由地方贫农耕种,所种植苞谷与番薯,用来充社仓,以备荒年。

    如此一来,就损了直隶上下官员的利益。可曹颗并不担心,因为他是直隶总督,是利益链中获益最大的一个。在外人看来,是他舍了利益去谋求皇上恩宠。其实,他是想着“开源”、“节流”二字。

    不管是练兵,还是疏通河道,都是花银子的差事。他要是凑不齐银子,一切都是空谈。

    二千多顷新地,良田只占两、三成,剩下多为山荡与洼地,加上官卖时猫腻多,并没有换几个银子;留着充作官田,却能供给几处社仓。待到荒年,直接赈济米粮,而不是银子,官府少一份支出,百姓少一成盘剥。至于官员损失的那部分收益,曹颗并不急。他既想要增加藩库收入,往后还少不得同下边的官员打交道。也不会有不开眼的,这个时候来挑战总督的威慑力。

    今年,可是“耗羡归公”的 第一年,也是放“养 廉银”的 第一年。各州县的“火耗”银子,都统一入了藩库。

    直隶今年全省课税银二百八十万两有余“火耗”银子十六万余两。课银已经使人押往京城,“火耗”银则入了总督府下的藩库。

    这“养廉银”的放数额,同地方经济相关,也同官员一年政绩相关。知县上头,差额还不算大,根据所辖县城繁简不同,数百到一千不等。知州、知府以上,总督府吏评的不同“养廉银”从数百到数千,这里面的差别就大了。

    要是曹颗心黑心,控制“养廉银”的数额“火耗”银子最少能剩下一半。可是没必要为了八万两银子,就将全省的官员都得罪了。

    曹颁与蒋坚、宋厚、冯传商议后,决定开春既推行曹颗先头制定的“展农业稳定民生,促进工商以丰藩库”的政策。

    经过几位幕僚拟定,曹颗抄录的这份关 系直隶未来两年展的条陈,就以密折的形式,递往京城。两日后,装秘折的檀木盒子,就到了 养心殿东暖阁。当让陈福拿了对应的钥匙,打开装秘折的檀木盒子后,雍正吓了一跳。半尺深的盒子,装的满满的,像是要溢出来。

    雍正的脸色沉了下来,心中生出几分担忧,莫不是直隶出了什么乱子?还是曹颗阅历不足,压不住直隶官场?他顿了顿,稳了稳心神,才拿出里面的折子。昙历 并不是一份折子,而是四份。第一份折子上,写着直隶展大计,剩下三个折子,都是附折。

    雍正越看,脸色兴奋之色越浓,已经坐不住,站起身来,扬声道:“快去寻直隶地图,传-怡亲王、果郡王……也传庄亲王……陈福应了一声,匆忙去了。

    因登基后一直在养心殿办公,所以十三省地图,就在养心殿,须臾功夫就送到御前。

    雍正站在御案前,铺开直隶行省地图,一边看着秘折,一边对着地图 J1的府县,口中振振有词:“口外,承德,大凌河中上游……保定府正 定 府 十 一 一 十 一 一”

    偌大的直隶,丁口数占天下丁口数一成半,税赋却只有十三分之一。朝廷每年往直隶撒的银子,远远过直隶的税赋。直隶就像个长着大嘴的贪兽,使得朝廷不服重负。可是,曹颗这一番规划

    不仅解决了疏通北河道与练兵的耗费,还能为朝廷与地方增收,雍正只觉得心潮澎湃,隐隐地生出几分得意。

    在皇父手中,曹颗只是整理账本的副堂;到了他登上皇位,却是有魄力与曹颗一省之地,任其施展。

    三位王爷办公之地,距备养心殿距离不同。

    可前后也相差没多少功夫,他们就都到了御前。

    在先皇诸子中,如今在御前最体面的就是这三位爷,所以传旨的小太监们也都是紧着巴结。因此,这三个人虽不是皇上因何传旨,却晓得皇上同时传召了三人。

    等到三人都到了,雍正才将曹颗的秘折给他们传看。

    同雍正一样,三位王爷看了曹颗的折子,也都惊诧连连。

    从折子看,曹颗主要提及五条,一是在口外与热河设州县,展农业同畜牧业;二是加大直隶北路几处露天煤矿的开采,除了供应京城,另外运煤南下,加大矿业展;三是在直隶中南部推行耐寒的农作物,使得庄稼“一年两收”增加粮食产量,在丘陵等地,加大棉、麻种植,用以富农;四是在直隶中部几个干果、鲜果大县,设加工厂,消化地方闲置人口,增加赋税;五是在沿海州县,展海产养殖,也是以富民为主;五是在以上几处,设立市集,促进贸易往来。折子上,有这几处历年的税赋额度,还有推行展大计后的预期收益。

    后边附的三个折子,一个是详细叙说“农业”大计的,一个是工业与矿业,最薄的一个,简单地提了商贸展。

    不是曹颗不懂商 业流通对地方展的重要性,而是世人眼中,商者低贱,曹颗既要用折子打动雍正,也要顾念世情。

    雍正看过的折子,不乏数千言的,可像曹颗这样一句废话没有,都用数据说话的,还是头一份。

    雍正很满意,可口中却道:“这个曹颗,才下去几日,就要折腾,真不让人省心,你们怎么看?”

    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都望向十三阿哥,十三阿哥也瞧出雍正眉眼间掩饰不住的欢喜,躬身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得一能臣 !”

    雍正嘴角微微弯了弯,又望向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

    十六阿哥心中犹疑不定,十三爷如今管着户部,总理北河务,十七阿哥管着兵部,曹颗在直隶所作所为,同这两位能扯上干系,可同内务府应不搭界吧?可是雍正 8偏看着他,像是在等他回答。

    十六阿哥心思一转,倒是露出几分苦色,道:“皇上,这曹颗在折子中提及的‘肉罐头,、‘水果嫦头,、‘鱼罐头”可都是用到玻璃。如此一来,这玻璃的方子怕是保不住,内务府就要少一项收入。

    雍正白了他一眼,对十三阿哥与十七阿哥道:“怪不得十六弟同曹颗投契,这不是臭味相投是什么? 就会这些小算计。”说到这里,对十六阿哥道:“你也别叫苦了,这几样的加工都是细活,曹颗还在折子上担心人手不足,你想法子,帮一帮他。”

    十六阿哥躬身应了,心里却是明白,这是让内务府插一手,毕竟内库也不富裕。

    最后轮到十七阿哥,他自是不肯逾越,尽着本份道:“只要曹颇能弄到银钱就好,要不然也不能空口白牙地练兵。”

    雍正拿着折子,从字面上挑不出什么,仍是板着脸道:“哼,不过是纸上谈兵……”

    雍正说的不错,曹颗这折子,确实是“纸上谈兵”o所以,上面提及的钱粮数据,写的十分保守。

    要是以他求稳妥性子,本打算在过几月,对直隶事务了解的更详实后,再上这个折子,可是宋厚还是建议他现下就递折子。

    今上登基前,是掌部皇子,登基后又事必躬亲,掌控心极强。做臣子的,不宜面面俱到。曹颁-深以为然,就采纳的宋厚的建议。

    根据有他的勾画,添加宋厚、蒋坚的老成之言,经过冯老翰林的润色,这秘折做得的有肉有骨,言之有物,很是能蒙人。其实,最让雍正心动的,是口外设州县与推行“一年两收”。前者,会增加田亩数;后者,合增加粮食。

    确定这两点,直隶自给自足就不是空话。其他琐碎之处,在雍正看来,都是锦上添花的小节。凭着这个奏折,曹颗也达成心愿,那就是皇上下旨,召他回京。

    曹颁拿着宋厚列出的“炭敬”单子进京,先头初瑜过寿时收到的古董字画,已经先一步使人送回京城,自然也是做“孝敬”用……

    又到双倍月票 了,小九泪奔求月票。。!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寒潮

    俗话说的好“三九、四九,冻死猪样老狗。这话说的半点不假。

    就是行人走在路上,都要带着帽子,用袖子挡住脸,呼哧呼哧直喘白气,更不要说是在马 背上驰骋。可是,护送曹颗回京的这伍兵丁,却没有一个抱怨的。

    他们都走出自督标三营,是在数百人中抽签才抢到这次回京的机会。他们都走出身顺天府,老家是顺天府各县。嗯要回家一趟,极为不容易。

    这次与其是说“出差”还 不若说是抢得一个探亲假。总督大人已经话,进京后给众人放假七日。

    从保定府到京城,都是官道,治下承平,并元山匪路霸之祸,督标出行,也不过是看着好看一些。毕竟,曹颗是奉旨进京,没必要遮遮掩掩。即便不招摇,也不宜轻车简从。于是,曹颗就将回京的机会当成福利,施恩于督标。

    说是督标,实际上只是就是原来的抚标,只有两营兵马,品级最高的武官,不过是两个游击,辖制兵丁九百零三人。督标的话,可以有三到五营人马,最高苗武官可以是参将,乃至副将。

    不过,曹颗没有扩充的意思,这是总督亲兵,直隶无匪祸,只是驻守总督府与护卫他的家人,两营人马尽够。

    还好,绿营虽不堪,抚标却是绿营中待遇最好的,所以曹颁接手这两营人马时,缺员不到一成,剩下的兵丁也多是青壮,还有 两百八十匹马。

    那两个游击,一个是三十六七,姓谢,名天来,山西大同人,捐官出身;一个四十二、三来岁,却是汉军,姓梁名传福,京城人士,早年曾在京中任前锋参领,十四阿哥出征时,他曾以副将身边随行,后来不知何故被罢官,闲赋在家。

    等到康熙六十年,梁传福才起复,却是没进八旗,而是补了游击,进了直隶抚标。曹颁没到保定府前,看到梁传福的履历,就觉得疑惑。

    康熙五十七年,梁传福三十五岁为副将,不走出身世家,若不是自身能力出众,就是后面有主子。

    官场上沉沉浮浮,受挫不稀奇。这样的人,要是背景强大,重登高位不是难 事;要是背景不强大,被人一压到底也不稀奇。梁传福的背景,却是云山雾罩,看不出什么来。在直隶当差,又有几个没背景的?

    就像谢天来,那是是的老庄亲王的门路,同庄亲王府一位管家有远亲。

    可真要是有背景,也不会在地方四年没有挪地方。要是没背景,早就被人挤下去 了。直到雍正没有派武官下来,曹颗才反应过来,这梁传福是皇上的人。

    知道这些就够了,具体的曹颗也无意探究。毕竟他没有统军的野心,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之处。这次回京,随他回来的武官就是梁传福。

    因年初后就要动绿营,曹颗一路之上,就同梁传福说起绿营详情,倒是没有浪费功夫。

    督标最高长官可为参将,现下是空缺,与其等着旁人想起,塞今生人进来,曹颗宁愿从梁传福与谢天来之间保举一人。可到底保举哪千,他还在犹豫在。

    两人平级,一人升官,一人留任,难免心生不平,总要想个两人都的满意的法子才好。一路无话,行到京城。

    一行人从崇文门入城,崇文门的税官听说是直隶总督进京,眼巴巴地往队伍后看着,见只有的曹颗所乘坐的一辆马车,顿时失望的不行。进城后,曹颗便对梁传福交代了几句,连他带这五十兵丁,都放了假。

    在叫他们散去前,曹颗使张义给梁传福两包银子,一包是给梁传福的,一包是给众兵丁的。而后,曹颗直接进宫递牌子。

    经过这几日的沉淀,雍正心中也平静下来,看出曹颗那份展条陈的不足,开始挑剔起来。同几位大学士商议,将其中的计划否定了好几处。

    等到听着 曹颗来了,雍正传他到养心殿陛见,劈头盖脸地一顿训斥:“荒唐,关外是我皇朝龙行之地,开国一来,向来是只养兵,不养民,如何能设州县?朕让你下去当差,不是让你异想天开、信口开河? 知道你能力不足,不曾与你以众望,只望你恪守本分,不丢朕的脸就好。往后诸事三思,身为督抚,身担一省百姓,岂可儿戏?”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几分严厉。曹颁被骂得怔住,难道自己的想法拼了?

    明明记得承德后来设知府衙门,上辈子曾去过承德,还听过承德知府参合慈溪夺权时的传说。

    加上他早年随扈所见,从京城到热河这几百里路上,已经有了不少大镇。即便没有州县建制,可百姓人口并不少。热河设州比口外设州县还容易,因为并不需要迁移人口。心里糊涂,可面对雍正的训斥,曹颗只能屈膝认罪。

    雍正许是骂的累了,看着曹颗哼哼了两声,端着茶盏饮了一口,方道:“平身吧!”

    要说设置州县,增加赋税,他这个皇帝当然是双手赞成,可关系到关外,就不是他这个皇帝能说了算,到时候少不得与八旗那些旗主王爷扯皮,这是雍正所不愿的,只能放弃这点。他是有气,却不是对曹颗,而是想起那些宗室。

    另外,雍正没有夸奖曹颗,而是训斥,也是故意敲打,怕他生出骄娇之气。曹颁则是老实在等下文,那展条陈递上去,他并没侥幸全部通过。

    例如海产养殖那个,当时写上,也是因临海那几个县,百姓实在太穷了,才盼着万一侥幸的话,能有个展余地。还有矿业那个,也是想的美好而已。

    这今年代,交通不便,煤炭经过长途跋涉,价格并不低廉。穷人使不起,富人嫌脏,直接用木碳,并不好销售。

    没想到,雍正 接下提起海产养殖与矿业,只是问了几个问题,神色之间颇为关注,而后就没了下文。

    曹颁心里澈底,拿不定这是同意了,还是否定。雍正已将这两处撂在一边,同曹颗说起直隶的农业。“一年两熟在江南有过,在直隶行否?”雍正问道。

    上辈子,曹颗去过河北同学家,知道乡下是冬小麦套种玉米或是黄豆什么的。这辈子,曹颗虽没有下到地方亲眼所见,可为就这个问题,问过三个知府,十几个知县,又使人请了清苑县外几个 乡的耆老到总督府询问,才千出这个结论。

    见曹颗肯定回答,雍正点了点头,道:“知道你平素是个稳当的,若没有粮食增产的把握,也不会提出推广棉麻的建议。只是要有条不紊,不必急于一时,棉麻之事,可以等两年……”

    君臣正说着话,就听门口有内侍道:“启禀 皇上,庄亲王急事求见!”雍正说的兴起,被打断兴致,不由皱眉,低喝道:“陈福!”

    话音未落,门口已经进来一个太监,正是方才启禀之人:“奴婢在 !”

    雍正刚想要呵斥他两句,却是觉得不对。十六阿哥并不是鲁莽之人,绝不会在知道自己接见臣子时,还使人求见。“传 !”声音冷冽。

    没等陈福出去传人,外头的十六阿哥听到声音,已经急匆匆地进来。

    他的额头都是汗,脸色青白,进了暖阁,直接跪下禀道:“皇上,二阿哥病了 !”

    雍正挑了挑眉,道:“前几日就禀过,不是命太医去看 了么?还没好?”

    固有外人在,十六阿哥有些迟疑,看了边上侍立的臣子一眼「见到曹颁,才痛快道:“皇上,这回怕是挨不过,方才太医回报,说让预备后 事 一 一 一 一 一r”刺。“什么?”雍正闻言,一下子站起身来。他只觉得心里酥钵麻麻,隐隐地生出 几分欢喜。那个人是虽被“废”却是嫡长的身份,就是扎在他心中的一根他不愿背负“弑兄”的罪名,所以才好生供养在咸安宫。而先皇最宠爱的皇长孙弘哲,他也遵从先皇遵命,封为郡王,安置在郑家庄王府。

    如今,这根心头刹「终于要死拔除了。

    他长吁了口气,道:“因何急症?还能言否?”

    “初八那 天就觉得不舒服,太医只当是寻常风邪入体,没想到这几日病情渐重,今日早上开始昏迷不醒,灌不下药去了……”十六阿哥回道。

    雍正沉就了 一会儿,面上渐渐露出哀戚之色,缓缓说道道:“朕知道了,传怙亲王、简亲王、礼亲王、淳亲王……公允褐……贝子弘春探疾……命太医院择良医调治 !”“臣弟领旨 !”事关重大,牛七>阿哥应了一声,便匆忙离去。

    雍正重新落座,神情寂寥,已经没了谈政务兴致,摆摆手打曹颗跪安。

    从养心殿出来,曹颗才松了一口气。

    他没想到,自己回京,正赶上这个时候。

    皇上安排那些宗室,与其是说探疾,更像是做个见证。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太多,曹颜无心埋会。

    陛见过了,他便可以回府。

    从明 天开始,就是跑部。虽暂时还不用求到六部,可这“炭敬”却是少不了的。其中,并不需要他去六部衙门,却是得使人往几位大学士与诸位京堂处递拜帖。有几个人家,还得他亲自去拜会……级感谢大家的月票,小九拜谢!∧-∧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焕然生机

    回到曹府,李氏已经在翘期盼。”媳妇怎么没回来?要是能在京里过年就好了 !”李氏看到儿子回来,既是欢喜,又颇为不足:“分开两处过年,到底冷清。天佑怎么样,还待不待得惯?”

    “都好着,只是儿子奉旨进京,不好带家眷。才出京一个多月,就带妻儿折腾回来,外人瞧着也不像。”曹颗说道:“等过了十五,天气暖和,母亲 与外祖母就过去。那边民风朴实,想要出去踏青、上香也比京中便宜。”

    李氏闻言,不由失笑,道:“你这孩子,我同你外祖母都上了岁数,还像孩子似的爱玩不成?”

    母子说了两句闲话,曹颗便先回梧 桐苑梳洗。

    等到晚饭时,阖家便吞兰院齐聚,添了不少热闹。

    连高太君平素不假 颜色之人,望着曹颗,也添了不少慈爱柔和。

    恒生与左住几个,满脸慕孺。听说曹颗要在京城待到七、八日才走,左住与左成更是满眼雀跃,欲言又止。随后兄弟两个看看李氏,又看看恒生,还是没有开口。

    曹颁见了,只觉得好笑,道:“急什么,要是想过去,等年后随老太太同去便是。”“真的?”左成已是喜形于色。左住却是犹豫一下,道:“学堂的冬假只放到十五……”

    曹颁笑道:“总督府对面就有个书院,由保定府士绅捐资所建。他们消息灵通,听说冯先生出身翰林院,要聘冯先生出任山长。冯先生去看过,已经同意出山。瞧着他的意思,是要大干一场,要从京城请几个翰林院退下来的同僚过去坐馈。要是此事能成,去那边上学,不比在顺天府官学差。”左住、左成对视一眼,皆欢喜不已。

    冯先生在府上这几年,他们兄弟虽去了官学,可也京城听冯先生讲书,自是晓得官学 的老师,同翰林院里钻研了一辈子书本的老先生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早先也曾疑惑,以冯先生的学问,却官学做教技都绰绰有余,为何会甘居西席之位,为小孩子当蒙师。可府上大人从不提及此事,他们做小辈的,也不好无礼相问。

    等到义父外放总督,冯先生主动求着相随,他们还以为冯先生是对仕途不死心,还借西席的身份,以曹府为晋身之阶。

    听了义父这么说,兄弟两个才知道冯先生的抱负,不在官场,而在士林。只有长生瞪大眼睛,哀声道:“那样一来,岂不是我还要给冯先生做学生?”他性子跳脱,最怕之人,不是母亲与兄长,反而是凡事一板一眼的蒙师冯厚。恒生等人见他苦着小脸,都很不厚道地笑了。

    长生眼珠一转,转身扯了曹颗的衣袖道:“大哥,要不我还是去旗学,让天护去莲花学院?”说完,自己都觉得没谱,垂头丧气,道:“肯定不行,五哥、五嫂定是舍不得,儿行千里母担忧呀!”说到最后,还叹了口气。

    原本给他在正白旗学堂报名,年后就去 正白旗学堂读书。可自打晓得哥哥外放,母亲明年春多半也要出京,长生就说什么也要跟着去。李氏不放心幼子,曹颗就答应让他明年跟着去保定。

    旗学那边,名额却也不好浪费。曹颗就同曹擗商量过,安排天护年后过去读书。

    曹家几兄弟中,年少的长生不算,曹擗的官职最低。以他的身份,不管是入八旗官学,还是国子监,都没资格送子弟入学。他原本是打算将天护送顺天府下一个书院,见有更好的去处,自是乐意至极。天阳年纪要小两岁,倒是并不着急送到外头读:“你知慈母之心,就舍得留在京中让母亲惦记?”

    长生使劲摇头道:“当然舍不得,定是要跟着去的。只是没想到,还要在冯先生跟前读书……”曹颁闻言,但笑不语。

    实际上,请冯厚出任莲花书院山长,是他背后推波助涠。要不然,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到总督府挖墙脚。

    目的确实存了私心,想要给儿子与弟弟安排个读书的好地方。天佑转年才十四,虽说已经跟在自己身边,熟悉官场规矩什么的,可毕竟年岁 小,也不好将功课都丢在一边。莲花书院,是地方义学,收录的多是寒门子弟。孩子们过去,磨一磨富贵气息也好。省得在京城,受人引诱学坏的。

    京城风气实是大坏,权贵人家子弟交际,要是生疏的时候还好,都肯装模作样,做守礼之人;要是熟悉点的,就放荡无忌起来。要是有坏心的,一个照看不到,说不定就染了恶习。十几岁的孩子,又是诸事都好奇的年纪。

    由曹硕的前车之鉴在,曹颗对曹府子弟的教养,向来比较看重,就有了以上安排……

    次日,曹颗去了淳亲王府与平亲王府,又使人往几位大学士与六部京堂处递了拜帖,随同拜帖奉上的还有“炭 敬”o「而后,又按照惯例,几位掌部王爷,也都送了“炭敬”。

    说是“炭敬”实际上就是“年礼”是年前要送的,相对的“冰敬”则是端午节前送。

    曹颁并不想送,可是没法子,这是官场惯例。他便只好按照李维钧去年的旧例加两成,在京城散财。这笔钱,都是从内务府银行提的。

    这是十二月初往京城押送直隶税赋时,一并送到京城的,总共是十六万两,其中十万,用做“炭敬”;剩下六万,做明年四月的“冰敬”o

    这只是明面上的的银子分派,除 了 这些现银 i1还要按照关系不同,加送古董字画等值钱物件。

    过后几天里,同直隶关系比较多的几位京堂,送了 回帖过来。曹颗便一日跑两、三家,还好他做京 官多年,人缘不错,同几个王府关系又紧密,倒是没有人想着从他这里敛财。见曹颗使人送来的“炭 敬”比去年的多两成,也多是心满意足。至于王府,向来是只收银子,鲜少接见外官,不过是为避讳。

    连怡亲王府与庄亲王府都如此,只要曹颗任着直隶总督,往来就要少了。

    不过,即便曹颗想要去拜见两位王爷,十 三阿哥与十六阿哥也不在府中。十三阿哥身兼户部与工部差事,每日都在衙门中;十六阿哥则是在留在宫中执守,因为二阿哥薨了。二阿哥之薨,毫无征兆。

    直到腊月十三,皇上在小朝会时,提及二阿哥病重,想要亲临探视,被怡亲王劝住,轮班的几位大臣,才听说二阿哥患病的消息。当日 里,十六阿哥就请示治丧之事,皇上吩咐以亲王之礼预备二阿哥的后事。等到次日,二阿哥薨,却是诸礼从简。

    宗室中,只有诚亲王与公允淘带着几个弘字辈的阿哥穿孝;文武大臣,不过是咸安宫前打了个罩面;至于宗室福晋与京官命妇。则因“时值隆冬”免其齐聚。曹颁虽不是京官,却是和硕颟驸,也随着宗室皇亲进了一趟宫。咸安宫内,一片缟素。看 着这红墙与琉璃瓦,似乎同 宫里其他建筑并亢不同。

    曹颁却晓得,这里就是个牢笼。二废太子后,有三百护军,四十侍卫,分作四班,昼夜监守着此处。

    如今侍卫与护军都已不在,只剩下跪了一地的妇犒。

    因二阿哥身份特殊,咸安宫众人虽是经历丧亲之痛,也无人敢大哭出声,只有低声饮泣。

    只有几位年幼的小阿哥、小格格,不知是被大人的悲戚感染,还是猛然见了这么多生人不安,杜着嗓门大哭,使得这场面更加凄凉”

    理郡王弘哲面容憔悴,双眼涣散,木木地跟在礼官后 做孝子。

    二阿哥当日便大殓,移灵御苑海子边的五龙亭,在那里停灵。

    接下来的后续,就不是曹颗这个身份能参合的。他颇为在意的,是母亲的反应,怕母亲会因血缘之亲的缘故伤怀。不想,李氏听了丧信,只是感叹一声,便一切如常。

    曹颁见了,放下心未。嗯想也是,就算是血缘之亲,可却是连见也没见过,哪里会生出什么悲痛之意。而后,皇上追封二阿哥为理亲王,谥号“密”册封二阿哥侧福晋、弘皙之母为理亲王侧福晋,由弘哲接出宫奉养。

    二阿哥未成年子女,则留在宫中养育;所留有子女妾室,可任由子女迎养,也可随侧福晋所居,两者都不 愿者,也分给房舍,丰其衣食,以终余年。不知到二阿哥详情的,听到这个旨意,许是会赞一声皇上仁慈。只有十六阿哥,心里腹诽不已。

    二阿哥十二子,天折四人,存世八人。除了次子弘皙成年,其他七个小阿哥,最大的才十三岁,最小还没到百天。这些人名义上养在宫中,实际上不过是换个院子拘着。

    七位小阿哥中,几位年幼的还好,有生母照看,也算是有福气;年长的几位小阿哥,都过了十岁,还没有读过一天书。无人敢提及此事,谁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什么心思。

    十六阿哥虽 有怜悯之心,也不过吩咐下去,不要克扣 众人饮食。至于其他,他虽身为宗人府宗令,却也没交格说什么。

    二阿哥之薨,本不同曹颗相干,可曹颗想起“弘哲谋逆”案中,牵连进去不少宗室,见着十六阿哥时,便提及此事。

    倒是没有骇人听闻地说什么谋逆,只是劝解十六阿哥小心一点。毕竟清流之中,为二阿哥这位无后嫡子说话的声音一直未歇。十六阿哥听了,神情莫测,却是没有说什么……

    月末最后一天了,又是双倍月票,地上画图囹,小声求月票。!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结亲拜求保底月票

    咚府,正房。

    国尊夫人李四儿坐在炕上,穿着正红旗装,愈衬托得肤白似雪。可是她姣好的容颜,却没有往日张扬与得意,而是带了淡淡愁绪。

    她一手拿着一个账本,看了左边,再看看右边的,越看眉头皱得越唇害。

    看到最后,她叹了口气,将账册撂到一边,看看 了窗户。

    天色将暮,旁边侍候的丫鬟伶俐,轻声道:“太太,可否掌灯?”

    李四儿混乱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玻璃窗上有冰花,使得人看不真切。她用拇指,溶了一块冰花,透过那里,看向外头空荡荡的院子。

    “老爷……”李四儿低声呓语。

    也不知站了多久,屋子的烛火爆了两次,外头已经是漆黑一片,她才神情恍惚地走到炕边。

    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什么,对 丫鬟吩咐道:“使人去姑娘房里,跟沈嬷嬷说,就说我说的,不许姑娘晚上做活,省得熬坏7 眼睛。玉敏的婚期定在明年二月,现下玉敏每日就做出嫁用的针线绣活。

    那丫 鬟应声下去,刚走到门口,又被李四儿叫住:“算了,她要是个听话的,也不用我跟着糟心这些年。去找陈兴家的,领两盒蜜螨送 过去 一 一r一 一 一”她正说着,就听到院子里传开脚步声。

    她立时站起来,走到门口,刽挑了帘子进来的,正是带了一身寒气的隆科多。

    “老爷,怎么不乘轿,如今正是三九天?”李四儿也顾不得丫 鬟在旁,抓了隆科多的手,道:“这么冰,要是身子进了寒气可怎么好?”隆科多神情疲惫,拍了拍李四儿的手,道:“没事儿,使人摆饭o巴。

    李四儿见他不欲多言的模样,抿了瞧的8 唇,不再多话,只传话摆饭,而后亲手服侍丈夫更衣。

    四五八碗,十几道菜,夫妻两个却是都没什么冒口,不过是略进了两口,就撂下了筷子。

    “老爷累了,就先躺下,我给您捏捏。”李四儿见气氛沉就,丈夫带了沮丧,心中叹了口气,强笑道:“亲事没成就没成,再给玉柱寻好媳妇便是。傅家太太可不是善茬,他 家的姑娘是报病免选的,要是身子骨真不结实,也耽搁咱们抱孙子。”

    隆科多摇摇头,道:“傅鼐答应 了……只是不是她家三姑娘,而是她家二姑娘……”

    李四儿听了,立时瞪大眼睛,诧异道:“二姑娘?庶出的那个?他怎 么 敢一 一r一 一 一 怎 么 敢一 一 一 一 一 一”

    她直觉得要气炸了肺,憋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可是看到丈夫的沮丧,这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隆科多拉着她封炕边坐了,低声道:“不能给你娶个长脸的媳妇,委屈你了。”

    李四儿的眼囹一下红了,满腔怒气化为无限辛酸,道:“有什么委屈的,都是我出身不好,连累了他。谁让他是我生的,也只有受着。

    只是对不住老爷,但凡我出身尊贵些,也不会使得老爷这般委曲求全。”

    隆科多叹了口气,道:“不是没有比傅家姑娘更好的人家,可傅 !}是皇上开府时就跟在身边的近臣,情分不同……万一有什么不好,傅家总会照应一二……

    李四儿听了,心中与踹,生出几分骇意。

    她虽不明白丈夫为何消沉,可是从今年各处送来的“炭敬”与“年礼”上,她也能瞧出其中的不对劲。

    现下,她竟是想也没想自 己会不会在 京城权贵圉中丢面子,反而心里跟一块石头落了地,松了口气,臬声道:“老爷如此疼爱玉柱,都是我们娘几个的福气……”

    隆科 多本怕她恼怒失望,见她如此通情达理,脸色也添了温和之色,道:“库房里那些东西准备的如何了?过两天,同过年的东西一起给老大那边送过去,也省得扎眼。”

    李四儿迟疑了一下,道:“老爷,还在再等两天……明儿使人出去换些金子,除了姐姐的陪嫁,再送两箱金子过去……”

    隆科多听了,很是欣慰,点了点头,道:“如此更好,玉柱是他亲兄弟,玉敏是他亲妹子,往后多少能看顾些。”

    李四儿笑道:“大爷怕是要吓到,外头都说,我占了姐姐的嫁妆,给敏姐儿添嫁妆了。都是些老物件,谁又稀罕不成? 我先头就是故意扣下引他生气,谁让他将我当仇人。他恨了咱们半 辈子,到头来又能怎么样?一 家人,到底是一家人……”佟家与傅家结亲之事,操办得很快。等曹家听到消息时-,国务府已经下定。

    静惠是傅家养女,下定之日,傅家还专程使人到曹家来接。那位与佟家说亲的二姑娘,虽是行二,却是傅鼐的庶长女。只因认了静惠,排行延后一位。曹颁听了这个消息,愣了半天。

    傅鼐前两个月接了伊都直的差事,升 了兵部侍郎,正 是春风得意。他长子昌龄去年中进士,选庶吉士,今年散馆后,就留在翰林陪■授检讨。

    作为潜邸旧人,傅耪这两年的仕途平平,远不如其他人那般惹眼。可是,没有人敢小瞧他。

    因为他是满洲勋贵,上三旗侍卫出身,在皇帝身边的时间又长,同其他的潜邸奴才还不相同。曹颁实在没想到,傅 耪会如此不智,在这个时候同隆科多 结亲。

    隆种多虽还挂着九门提督,可实权已经被架空。任是谁都瞧出,皇上对这个“舅舅”的情分淡了。

    这门亲事,功利性太强。不过,也能看出隆科多心智坚忍,竟能放下架子,结下这门并不匹配的亲事。

    曹颁同傅耪这些年虽以亲戚的名义往来,可不过是大面上过得去,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感情。对于此事,他便只能叹一声。倒是李氏听说此事,甚是好奇,还多打听了两句。

    佟家有尚主之心,并不是秘密。如今这公主换成 了侍郎府庶女,落差也太大了些。

    腊月二十,京城事了,放假到督标官兵也都销假归来,曹颗便离开京城返回直隶。

    京城往直隶送的年货,早已先一步用马车送去。

    一路上 紧赶慢赶,终于在小年 这一天,回到保定府。

    城里,年味已经很浓。

    总督衙门已经“封印”除了值守的官吏文书为,其他人多已经离府。

    曹颁回来后,用两天功夫,在官署处理完积压半月的公务,才松了口气,开始歇着。

    路途疲劳,加上在京城这些日子,四处应酬人又糟心,使得他身心俱疲。

    至于每日里来总督府送年礼的那些地方官员,或是官员的幕僖子侄,曹颁都使蒋坚与宋厚见了。却是有人见不得他清闲,听说他处理完公务,冯传就找上门来。

    “大人,老朽那几位老友有意过来瞧瞧,可这莲花书院只有三进房屋面栋,六十多间房,实在太小了些。”冯传带了几分无奈道:“要想要造福直隶士子,许是还得请大人援手。”

    “用地的话,倒是好说。对面池子边不少空地,等‘开印,了,使人去保定府衙门问一问,要是能买下来,就买下来。”曹颗道:“用银子的话,我这里也有。却是身份所限,不好用太多,要不然有邀名之嫌。不是说要动员地方士绅捐银么?怎么又没 了动静?”

    冯传叹了口气,道:“由徐山长出面,拜访了几家,多在观望中。有几个有-了准信的,也不过是几石米,几两银,杯水车薪,顶不了大用。

    曹颁似有所悟,看着冯传道:“先生不会是找我来诉苦的吧?先生见识不凡,想来已经有了好主意。”

    冯传被曹颗点破,咳了 两声,道:“老朽倒是有个建议,那就是要借借大人的势。虽说莲花书院现下不名一文,可只要总督公子进学的消息传出去,怕是就不用求人捐银子了 !”

    曹颁闻言,笑道:“确实是好主意,不过不能只想着地方士绅的银子。我初到直隶,他们不敢露富,怕 被惦记也是人之常情。不是谁都有善心的,总要捐的心甘情愿才好。既然莲花书院是义学,只收无力进学的寒门子弟,那天佑就不能白白 g这个便宜。我这当父亲的,便为儿子读书,捐五百两银子做助学之公,不仅天佑,还有我幼弟与两个义子,明年也一并要送 到书院的。如此一来,一人五百两,总共就是两千两。往后,其他不附和寒门身份的士子想要入书院,也可效此例。

    冯传听了,眼睛一亮,已是明白曹颗用意。

    “妙,妙,妙!”他摸着胡子,眯着眼睛,道:“如此,莲花书院,怕就要名动直隶。别说是士绅,就是文武官员,怕是要挤着脑袋往书院送学生。”

    曹颁道:“物以稀为贵啊,先生可以同徐山长商量商量,将寒门子弟,与花助学金送进来的学生定个比例,总不能鸠占鹊粜。

    冯传点点头,道:“正该如此,书院毕竟是书院。要是都收外头的学生,使得寒门学子不得进门,反而失了办学初衷。”

    老人家倒是精神抖擞,同曹颗说完,一刻也待不得,出门寻莲花书院的徐山长商量去了……

    又是一年了,小九真心祝大家新年快乐 !小曹写了二十九个月,将近九百天,真是个夸张的数字。小九拜求保底月票,现在是双倍,翘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朱侯上

    新,处理完衙门里德差事,有歇了两天,曹缓过精气神,便想出总督府去转转。

    因临近新年,城里有好几处大集,听说很是热闹。曹颗便对妻子说过,想要逛街之事。

    虽说曹家这边过年的只有一家三口,与还有幕僚书吏,下人奴仆,上上下下留在府中过年的也有两百多人,初瑜要料理的事情也不少,正抽不开身。加上如今是在清苑城,旗人不多,除非她换装,否则旗襞出行,人前也太显眼了些。

    加上直隶之地,她这个总督夫人抛头露面,让人认出来,也容易招惹口舌是非。

    曹颁想想也是,左右在直隶要待两年,往后总有机会带她出行。

    曹颁便使人去请了宋厚与蒋坚,几个人微服出行。

    宋厚只当曹颗去了 解地方民生,还感慨半日。曹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还真没有那么忧国忧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而已。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两辈子加起来,他都没有到过清苑,自然是带了几分好奇。

    曹 颗的安全,安排了好几拨随从护卫,以策万全,才出了总督府。

    曹颁身上半新不旧的蓝面厚绒棉衣,脚下是青缎面靴子,头上带着黑呢瓜皮帽。这出打扮,就是寻常富户人家男子的装扮。蒋坚与宋厚也都是不喜招摇的性子,穿得也都很素净。除了几个牵马小厮,近身跟随,其他随从护卫,都前后散开”

    清苑城省、府、县同城为治,城里衙门套衙门,吃皇粮的人口甚多,这也使得清苑集一省财力,远比其他府县富裕。即便比不上京城繁华,也是一片太平景象。

    总督府在城北,因这附近有督标、有绿营兵驻扎,所以百姓较少,比较肃静。

    最繁华的地方在城东,那边有保定府衙与清苑县衙,还有几条买卖街。曹颇一行要去的地方,就是城东。过了两条街,路土行人渐多,赶车的,骑马的都有。曹颁这几个,就混着路人中,看着与其他人并无什么不同。

    道路两侧,已经有铺面商行,有伶俐的小伙计站在门口招呼客人,好不热闹。再看街上晷办年货的百姓,脸上也多是喜庆之色。又转了一条街,就到了廉颇祠街,这里就是东城最繁华之地。骑马已经不便,曹颗几人便下马步行。

    看着廉颇祠前人头涌动,曹颗笑着对宋厚道:“用不用陪先生去上柱香?”这里除了将士祈求平安外,还常有老者在这里祈寿。

    宋厚摆摆手道:“感谢东家盛情,还是免了,学生这身子骨可不禁挤,改日送些银子 过来,尽份心思就好……蒋坚的注意力,则是放在寻找米铺。他只当曹颗是关注地方民生,这自然是 百姓的吃食住行看起。

    现下,他看到一个挂了米幌的铺子,招呼着曹颗与宋厚向前。

    三间的门脸,两侧都是矩形立斗,里 面放着各种米面杂粮。

    正时着大门是柜台,柜台后有个老掌柜,正扒拉着算盘。柜台外,有两个活计,招呼着几个买米的客人。

    见曹颗一行进来,那掌柜的抬起头来,刚想要叫伙计招呼,打量了众人一眼,却是自己从柜台后出来,恭敬道:“几位客人要买什么米?小店新到了江南碧粳,做饭最是香甜。知府老爷家,知县老爷家,都从小店买过米。”碧粳是大米里的上品,曹家在京城也吃的这个米。

    众人跟着老掌柜到西边一个立斗前看了看,却是没有言语,只挨排将这立斗都看了,大米、小米、糜子、高粱、各种豆子都齐全,就是不见苞谷。

    曹颁没有开口,说话的是蒋坚:“老掌柜,什么粮食最便宜?听说直隶早有百姓种苞谷,怎么不见这店里有?”他一口山西话,垮得不行。

    老掌柜听了,却是一哆嗦,神情越恭敬,躬身道:“回这位老爷的话,苞谷是戟物,就算外头百姓有种的,也多是为了六、七月卖青,老棒子后,也多是自家嚼用了,很少往外卖。”曹颁与 宋厚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掌柜的殷勤的有些过了。

    蒋坚也看出这点,却是不动声色,接着道:“那店里最便宜的粮食是哪个?总不能买粮的都是富贵人家。”

    听了这话,老掌柜的身子越弯了,额头已经渗出汗来,引着众人走到西边,带着颤音道:“最便宜的米……最便宜的米在这头,是陈年的 高 粱 一 一r一 一 一”

    曹颁跟过去一看,说是陈年高粱,实际上米糠占了一半。这在旁边,便是泛白的小米。曹颗抓一把,放在鼻子闻 了闻。他在京城咕-,曾去过通州仓,对于仓米印象深刻。

    仓储的稻米尚好,仓储的谷子极易霉。这小米虽然没有米香,看着是劣米,却没有 米仓的那种窭味。两 个小伙计送走了客人,见这一行人奇怪,也都跟-了过来。

    蒋坚见曹颗看得差不多了,直了直身板,对那掌柜的道:“不打扰掌柜的做买卖了,我们再去旁出看看。”“不打扰,不打扰!”邵掌柜的偷偷抹了把额头的汗,陪着小心将众人送出门外。

    离米铺远了,蒋坚冲曹颗抱抱拳,道:“学生喧宾夺主了,东家勿怪!”

    曹颁摆摆手,笑道:“这有什么?本就说好,我闭嘴少言的,要不然一口官话,倒是也不像客人。却了忘了一件事,朱之琏为官甚有民望,曾听人提及,那位府台大人,甚爱微服出行,体察民情。嗯来那掌柜的也听过此事,将非磷当成他了。”“原来如此,怨不得他~n股筛糠似的,冷汗直流,估计是随口扯谎吹牛,才这般心虚胆颢。”宋厚笑道。

    三人继续前行,曹颗却是看到一个熟悉的招牌“稻香村”o远远的,就闻到铺子里传来饽饽的甜香味。这里不仅铺子名同京城的“稻香村”一样,连匾额也是仿的京城匾额的字。

    五间门脸的铺面,看着比较气派,生意也不比京城的差,不少人提了点心包出来。

    曹颁看了,暗暗留心“山寨”不怕,不过是生意人投机。却要提防有人扯大旗,招惹是非。还是要使人打听打听这铺子的底细才好,看着那匾额簇新,这铺子才开张不久的样子。蒋坚与宋厚顺着曹颗的日光望去,也都凝神。

    “稻香村”在京城名头甚足,官场上都晓得,那是淳王府大格格、曹家伯夫人的产业。若不是从未听人提及,就似乎他们见了这铺子,也会以为是总督夫人的铺面。显然,不是。

    三人疑虑重重,失了继续逛的兴致,正好走了一会儿也乏了,便进了“稻香村”对面的茶馆,要了个临窗的位置坐7-。不知是内务府推 广之功,还是清苑城富裕,这茶馆已经换上了 玻璃窗。

    三人刚刚入座,便听旁边有人道:“早前曾调戏过王氏的,便是那饽饽铺子的东家 ?”

    “正是,就是这铺子的 东家毛仁兴,是总督府谢游击的表弟,到清苑没几年,却是会捞银子,赌坊、妓院什么来钱开什么。上个月不知怎么兴起,又开了这饽饽铺子。那戴王氏就是腊八那天,到这旁边的药铺给婆母抓药,被毛仁兴看见,被纠缠了好几句。后来药铺的东家出来分说,毛仁兴才安份下来。没想到却是丧心病狂,又追到戴家,活 活 逼杀 了 戴 王 氏。可 惜 了 一 个 孝 烈 之妇 一 一 一 一 一 一”另 一 人 道。▲如此无法无 天之徒,竟逍遥法外……”问话的那人,语气中带了愤慨。“老爷,这毛仁兴身后不仅有谢游击,还有京里王府……”另一人带了顾虑。说话的,就是曹颗背后那桌临窗的客人。不过虽然没看到人,但是听着这一口垮垮的山西话,曹颗还是猾出是何人。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就听到身后有人“咦”了一 声。随即有人小声道:“老爷,是总督府蒋先生同宋先生……”身后静了静,随即便听到有人起身。

    曹颁到直隶不久,直隶官场上却晓得,他身边这两个名幕。即便朱之琏身为 知府,也不敢端架子,只能主动过来打招呼。没等他开口,曹颗已经站起身来。

    “督……”朱之琏见了,忙要见礼,却是被曹颗笑吟吟给打断:“许久不见,苍岩先生,要是便宜,可否寻个地方叙话?”

    清苑城前些日子生命案之事,曹颗也看到下边的公文上提及过。可若是记得不差,他看的是已经结案,行凶之人已经归案。可听朱之琏方才的话,真凶却是另有其人。

    苍岩是朱之琏的号,曹颗直接称他的号,而不是官职,朱之琏也就改了称呼,抱拳道:“若是曹老爷不嫌弃,请往舍下吃茶!”曹颁点点头,蒋坚面带沉思,宋厚却是皱眉。

    朱之琏知道曹颗的身份,还直接往知府官衙请,看来是有借势之意。宋厚想来觉得自己这个东家,是个精明不吃亏的主儿,却不晓得他为何顺水推舟,要趟这趟浑水……

    现在是月票双倍啊,双倍双倍,拱手眼巴巴求月票……!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朱侯下

    朱,保定知府衙门,因封印的缘故,衙门里有些冷清。曹颁一行进了衙门外,直接被迎到 内衙客厅吃茶。

    这客厅陈设很是质朴,放眼一看,并无金石玉器,墙上挂着的,也不过是友人相赠的字画。曹颁见了,暗暗点头。

    朱之琏在保定知府任上已经 五年,民望甚好,为官清廉。瞧这四周陈设,还有待客之茶,也能看出,他没有骄奢做派。

    就是总督府先前的“寿礼”与“年礼”他这边送的也是直隶诸知府官中最低的。

    要知道,朱之琏康熙三十一进士,同年特敕封为毫州知府,步入仕途。却是因民望过盛,又是前朝皇裔,至今仍在知府任上。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要是朱之琏有半点捞银子的心思,早已积下万贯家财。

    可是据曹颗所知,朱家日子过得却是平平。他们家人口简单,妻妾二人,两子一女,长子已经娶妇,有一孙儿;次子十七,考中 生员,如今在府学;长女尚未及笄,待字闺中。

    奴婢下人不过十人,比乡绅富户还不如,没有官宦人家的气派,曾经被人诟病。有当地士绅,要送朱之琏下人美婢,朱之琏只说是养不起,数次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除了维持家人生计,他手中余财,都用来买书。不拘是老书,还是新书,只 要见了,便惦记淘了来。直隶官场上,都管他叫“书痴”。可是,他爱书是爱书,却是只肯自己买,从不收旁人赠书。

    或许正是因饱读诗书的缘故,朱之琏身上,没有官场市侩,带了几分儒雅,上司当前,也面色如常。

    反之,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幕僚,年纪同乘之琏相仿,名叫刘川,却是眉眼间带了精明,言语间带了小心与试探。曹颁虽好奇戴王氏之案,可并没有先开口。

    倒是朱之琏,不待曹颗问,便主动提及戴王氏被杀案,又由熟知案情的刘川补充细节。

    戴王氏家住南城,为流民之女,幼时入截家为童养媳。戴家本是手艺之家,家主戴富给人打家具为生。因其子戴兴国打小伶俐,一家几口便竭尽心力,供他读书。没等戴兴国长成,戴富便一命呜呼。

    全家生计,都靠王氏与婆母秦氏纺纱织布,打零工维系。等到戴兴国出服,参加童子试,中了秀才,取为廪生,在县学读书。

    好日子没几天,各氏中风瘫痪,全赖王氏朝夕侍奉,才残喘至今。

    不想,却是祸从 天降。

    王氏上街抓药,被毛仁兴看见,惹出祸端。

    毛仁兴有心算计,买通县学上的生员,哄着戴兴国吃酒,签了卖人契约。过后,毛仁兴带了手下,去戴家接人。命。王氏认出他是调戏自己之人,不肯跟着走,拿了菜刀出来撵人。不知是对方恼羞成怒,还是撕把间手误,王氏刀刃加身,因此损命案归到清苑县衙,知县以“误伤致死”立案。因伤人者手中有王氏身契“从误伤至死”又成了“失手打伤奴婢论”减等处置。最后判罚银二百两,徒三年。案宗送到知府衙门,朱之琏却是瞧出不对。

    戴兴国已经取得功名,即便是家贫孝母,也没有卖妻的 道理。如此得 了“不义”之名,往后在仕途上就要为人诟病。

    他在官场三十多年,判过多少案子,哪里瞧不出其伞的猫腻。

    死者是有 妇之夫,杀人地点又是王氏夫家,多半是“奸杀”o加上是白日命案,少不得有仗势威逼嫌疑。如此草率结案,民妇又成了奴婢,本委实显得怪异。等他寻访一番,得知是位孝妇,闻其孝行,心生敬意,查得便更仔细。

    毛仁兴家财万贯,行事张扬,大白天带人去戴家,行踪自是落在左邻右舍眼中。

    等到王氏身死,衙门虽结案,却堵不住悠悠众口,便有流言出来。

    朱之琏顺藤摸瓜,就查到毛仁兴头上,便叫刘川详查,这才知道了大概齐。曹颁听着,脸已经沉了下来嘞

    天下不平之事多,要是不知道还罢,既是听闻此事,他也不能漠然视之。

    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

    如今,却是孝妇损身,淫人逍遥,失了天理公道。

    可是,眼下认证物证都没见着,曹颗也不能只听信朱之琏一 面之词

    他想了想,道:“朱大人,既是觉得案宗存疑,是要提到府衙再审,还是回县衙重审?戴家之人,对于案情没有异议的话,没有苦主,朱大人怎么立案?”若是王氏真冤屈而死,案子移到府衙来审的话,就要闹大。要是能查到实处还好,将真凶绳之以法;要是查来查去,定不谢罪,不仅朱之琏担干果,还容易引起民怨。

    朱之琏闻言,却是带了忿忿之色,道■:“那霸兴国无耻之尤,用良心换功名,已经被选作‘贡生 ',年后就要进京入国子监,岂会为王氏出头?”

    越级审案,本就是官场忌讳。要是有苦主状纸,还算是师出有名;否则的话,即便对案件再存疑,也是回重审的多。

    想到这点,朱之琏郁 结之色越重,皱眉道:“那就回重审,我倒是要看看,清苑县下回会怎么说?戴生无良,还有个瘫痪的秦氏,要是她肯出面,也是苦主。”话!} 如此,其中干系儿子功名,这做父母的,又能如何?曹颁所知有限,便不再多说,带了宋厚与蒋坚离了知府衙门。

    出了知府衙门,宋厚便道:“大人鲁莽了,大人虽有倚仗,可毕竟离了京城,要防小人攻讦。既是晓得毛仁兴身后有王府,便不该跟朱之琏走这一遭。朱之连虽是为民之心,邀大人过来却是有借势之嫌。

    曹颁道:“先生别急,我心里有分寸。毛仁兴倚仗的是谢天来,谢天来是的是庄王 府的门路,他背后倚仗的八成也就是庄王府。可我出京,十六爷提也不曾提过此人,这人却在清蔸成势,这其中有些不对劲。借这个案子,好好查查他也好。要是真凶,也不能让王氏白死 一 一r一 一 一

    正说着话,早有张义菅人迎过来,道:“老爷,京里未了传旨钦差,正在府里候着老爷。”“钦差?”众人听了,皆是惊疑不定。”是内侍,还是礼部司 官?”曹颗问道。”来的是七品内官,还有位礼部主事,还有宫里的侍卫同行。曹颁听了,心下讶然。如此郑重,传的是什么旨意?他从京城回来还不到十天,实想不通这十天会有什么未知的变虽说疑惑,却是不好耽搁,他上了马,带着众人回府。

    因要见钦差,他先回内宅换了官服,而后才去客厅见两位钦差。在这之前,则是吩咐张义开大堂,摆香案。官署里接圣旨,要在大堂才显恭敬。

    不想,见了曹颗,那年轻内侍没有打开圣旨,而是传了雍正口谕,命曹颇为颁旨钦差,前往保定知府官衙的颁旨,保定府知府朱之琏封为一等侯,以承明太祖 祀夸。曹颁听说圣旨内容,直觉得荒诞。

    朱太祖诸子中,封藩者十二人,朱氏后裔遍及各地,取那 支承祭祀之事不好,偏取了入了镶白旗包衣的代王旁支。

    还好,这旨意的下半拉是将代王这支子弟,从镶白旗包衣抬为正白旗汉军,算是让这支脱离了天子家奴的身份。直到再次走进知府衙门,曹颗才缓过神来。

    封侯便封侯,令人庆幸的是,皇上还算清明,知 道朱之琏是好官,没有让他回京去守祭,而是命他从子孙中择一人送回京城,以备春秋之祭。不知曹颗意外,就在朱之琏带人开中门迎钦差时,神情也有些恍等曹颗宣完旨,朱之琏才松了口气。

    刘川伶俐,听曹颗介绍随行内官与礼部主事,就预备了两个银封。也不知两人满意与否,总之面上走过得去了。

    那内官没有多话,只郡主事在曹颗说完话后,交代了一句。那就是让朱之琏特定一个儿子回京,省得耽搁了春祭。京 i} 已经赐下侯府,由礼部使人打理,只等朱侯子弟回京,便能入瞧着那架势,恨不得立时便要从朱家带个人走。

    朱之琏并不是狷介之人,脸上已经褪去沉重,只剩下封侯的欢喜,看不出半点异色,道:“今日天色已晚,想来两位大人也不好动身返京。不知两 位大人预备何时启程? 下官打算让长子与两位大人同行,还要请两位大人多多看护。”

    郡主事看了看那内官,见他不说话,便道:“今晚怕是要叨扰曹大人,明早回京。”

    随行侍卫留在总督府,这两人也就跟着 曹颗,回总督府安置”

    次日一早,辰初时分,朱之琏便带了长子朱震来了总督府。

    朱震二十五、六岁年纪,眉清目秀,对答之间,也显得温顺恭良。

    因时间仓促,朱震先随着众人回京,他的妻儿,则在年后再回京。

    内侍与礼官是奉旨带承祭之人回京,家眷如何,哪里放在心上。

    知府衙门的红封虽单薄了些,总督府这边,也给他们预备了一份“茶钱”众人很是心满意足地回京了……

    躲在墙角画图囹,小声求月票……!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外管事上

    等到送走钦差,朱之琏也离开后,曹颗才想起一事。那就是清 苑城里多了位侯爷,爵位比他这个伯还要高。“如此也好,朱之琏添了底气,也是保定府百姓的福气!”曹颗想到戴王氏案,略有感触。宋厚却是看 法不同,督府同城,关系本就微妙。

    但是因两人品级相差悬殊,各行其道,倒是也省是非。

    如今,朱之琏封侯,爵位比曹颗这总督还高一级。

    要是以后两人政见相合还罢,要是政见不同,也是麻烦。即便知府身份,撼动不了总督权威,可喜要被人利用,督府生龌龊,就要生出是非。曹颠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分权而治,是帝王之术。

    别说是直隶,就是其他8远行省,也不是督抚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像年羹尧那样的,情况特殊,是早年为了整合西北战事的缘故。到了今日,已成祸端。曹颁不觉为难,却是难坏了清苑城里的大小官员。

    钦差是腊月二十七到的清苑,知府衙门大开中门迎旨,多少人看到眼中。

    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全城的官吏便都晓得朱之琏封侯之事。虽说只是承祭前朝香火,可品 8位在那里放着,不容人小觑。知府衙门,不能说门庭若市,也是贺客不断。

    要是开国初年,对于前朝苗裔,众人都会忌讳;现下,开国将近百年,朱之琏又不是虚 爵侯爷,还任着知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调回京城做京官。这想要巴结的,当然大有人在。

    大过年的,谁会闭门谢客,这个时候连“贺礼”带“年礼”一起孝敬,却是正当时。

    全城官员,连总督府都不例外,都使人往知府衙门送了份“贺礼”过去。倒不是曹颗想要巴结朱之琏,只是花花轿子大家抬罢了。

    这城昙-,留意他动静的人,也有不少。

    要是他不给朱之琏留面子,落在外人眼中,就是两人相争的局面。

    见总督府都向新侯爷示好,知府衙门越热闹。

    已经有不少官员猜测,等到正月初一那日,不知是总督府热闹,还是知府衙门热闹。

    答案,显而易见。

    初一大清早,总督府前就被来拜年的官员的车马堵得严严实实。

    就连被众人观望中的朱之琏,也带着 家眷到总督府拜年,看得众人眼红不已。

    他们倒是也想带家眷与总督府交际,可还没有那个资格。

    体日,刘川过来送的拜帖,提及朱之琏想要携妻儿来拜年之意。

    朱之琏如此低姿态,让曹颗很是意外。

    不过随即也就明白过来,对方是入仕三十多年的官场老人,即便这些年始终在知府任上,也不容小觑。要真是不通世事的书呆子,那早就被剥官为民。

    朱之琏知趣,曹颗自然欢迎至极。

    倒是初瑜,颇为雀跃。

    大过年的,本就该热闹,如今远在直隶,却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偶尔有女眷来请安,也多是总督府属官妻女,品级相差太多,往来交际,都是阿谀奉承,使人心累。

    这知府太太刘氏,在初瑜过生日时,曾来过一遭,知书达理,温顺内敛,初瑜对她印象颇佳。

    听说她过来做客,初瑜使人预备了酒席,又同丈夫商议过,帖子请了两位游击太太做陪客。游击是从三品,他们的妻子是三品淑人,在清苑城中的诰命中,品级不算最高。可因是总督府属下,又同知府衙门互相 不统属邀请她们做陪客,也不失礼。真要走过来个道台之妻作陪,刘氏反而要不自在。

    梁传福之妻赵佳氏,四十来岁,穿着旗装,略显富态;谢天来之妻朱氏,则是汉式装扮,长相白净俏丽,看着一点都不像三十多岁,就跟二十几岁一般。

    赵佳氏性子有些木讷,不喜多言;朱氏却是个伶俐的,能说会道,满屋就听她唧唧咋咋。

    她不仅会奉承主人,还不忘尽好陪客的本分,一盏茶的功夫「口中已经是换了称呼,对刘氏从“侯夫人”成了“刘姐姐”对赵佳氏叫“赵姐姐”o

    只有初瑜身份尊贵,她不敢来“姐姐妹妹”这一套,可称呼也成“夫人”改成“郡主”o就像是将各自丈夫撂在一边,要交几个闺阁好友一般。原本有些生疏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四人中,最年轻的初瑜,也是快三十了,众人的话题,自是离不开各自儿女。

    众人都不是头一回来总督府,多见过天佑。少不得从天佑夸起,连赞初瑜好福气,三子一女都是嫡出。四人中,刘氏与赵佳氏是娶了儿媳妇的,少不得又说了两句蒌蒌经。初瑜听了,只是笑着听着。

    她倒是不怕有将来有什么蒌媳不和之事,曹家以孝传家,长辈们以身作则,小辈们也都听话,不用她说话,儿子也会不依。

    早年听丈夫说,要让儿女过了十八在嫁娶,初瑜当时还觉得太晚。这几年孩子 们渐大,初瑜又感激起丈夫来。

    不管是将儿子交给旁的女人,还是将女儿交给旁的男 人,她这做娘的都不放心。或许等孩子们长大成*人,处事再周全些,她才能真正放开手。只有朱氏,听得极认真,还忍不住多问了好几句,看得众人失笑。

    她虽也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却是三女一子,儿子年幼,不过两、三岁,还在牙牙学语。“朱妹妹想钧大早了些,你家晋哥儿娶媳妇,还得十几年呢。”刘氏笑道。

    朱氏苦着脸道:“晋哥儿就是我的命根子,想着有朝一日给了旁的女人,我这心里就泛酸。可怜天下做娘的,我也是有了晋哥儿,才明白当年婆婆不待见我的缘故!”这话中带了长辈,旁人就不好接话了。

    朱氏也是说完,才晓得自己失言,忙道:“瞧我这张破嘴,幸好是在郡主与姐姐跟前,要是在旁人面前,就要让人笑话……”

    赵佳氏与朱氏是旧识,开口为她解围道:“朱妹妹说的不假,我家老大娶媳妇那晚,我翻来覆去睡不好。只觉得是喜事,可心里依旧不是滋味。总觉得儿子被抢了,自己却只能跟自己怒火。等有了孙子就好了,儿女是靠不住的,总要嫁娶,只有孙子,才是自家的。”

    刘氏也附和道:“正是,见了孙子,哪里还管得上儿子?大家都是从媳妇熬过来的,谁能笑话谁呢?”

    说笑之中,初瑜若有所悟。自己同朱氏并无不同,每次想起儿子娶媳妇,心里也泛酸。是不是天下做母亲的皆是如此?想想自己嫁到曹家,婆母对自己疼爱有加,并无刁难不满,何其幸运。

    等送走客人,初瑜便跟丈夫提及一事,那就是等过了十五,她回京去接婆婆过来。

    原本是打算让天佑去接的,天佑已经十四,半大小伙子了。

    曹颁想想,要是府中众人都来直隶的话,要带的行李物件,跟随奴婢下人,正经有不少事需要料理。

    初瑜回去一次也好,省得那边老的老,小的小,再弄的乱糟糟的。

    转眼,过了十五,初瑜带天佑回京接人,衙门也开印。

    不知朱之琏怎么运作的,戴兴国年后往保定府递了状纸,为妻子戴王氏伸冤,状告富绅毛仁兴通奸致死。

    曹颁并不知其中细节,只是使人在清苑县衙打探一二,在戴王氏一案上,清苑县令却有受贿之行,收了毛仁兴五百两银子。朱之琏接了状纸当日,便使人将毛仁兴拘拿到案。诛苑官场,一片哗然。

    就在正月十五,谢天来之妻朱氏,才认了朱之琏为“族兄”。两人是同乡,又同姓一个朱,这样的攀亲在官场上也是常见的。

    为了结这门亲戚,朱之琏置办了两桌酒,请谢天来一家过知府衙门做客。谁会想刹,这才两日,朱之琏就 拘拿了谢天来的表弟毛仁兴。最吃惊的,就是谢天来夫妇。要知道,这认朱之琏为“族兄”之事,还是毛仁兴撺掇的。

    按照他的话说:“一个包衣奴才,都成了代王苗裔;表嫂家也是世居大同,说不定才是代王嫡宗。”朱氏被说的心动,谢天来也有心在官场上接个援助,便有了“认兄”之举。

    连带着毛仁兴,都跟着去了趟知府衙门,自以为就多了门实权的亲戚。不想,有这番变故。谢天来大惊失色,亲往知府衙门求情。

    朱之琏却是摆出了人证物证,就在年前年后这大半月,他已经将证据收集齐全。另外,还查出与毛仁兴有关 系的其他几宗官司,其中有侵吞商铺田产的,有干系到针线娘跳水自尽的。谢天来不是傻子,自是看出朱之琏有心为之,又气又恼,拂袖而去。

    他使人往京城送信,却也晓得远水解不了近渴,等到京城有音讯下来,这边估计也结案了。倒是想要保全毛仁兴,怕是不容易。焦头烂额之下,他只能咬咬牙,进了总督衙门,求见曹颗。曹颁始终叫人留心此案,对于谢天来的来访并不意外。清苑城中,有权干涉知府办案的,只有自己这个总督兼巡抚。

    谢天来满脸恳切,终于说了说话:“督宪大人,毛仁兴判不得。他是庄亲王府的人,是庄亲王府的外管事,负责打埋王府直隶产业,请督帅的大人看在王爷的情分上,加以援手……”

    分类第六,岌岌可危,心焦得很。拜求月票。!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外管事(下)

    得,听了谢天来的话,曹颖的脸色变得凝重,望向谢天来的目光呆了几分犀利。别说毛仁兴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还不好说;就算他真是庄王府家奴,也轮不到谢天来到总督府来撑腰子。

    谢天来商贾出身,惯会看人脸色,见曹颜面色不善,惊觉之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忙躬身道:“督宪大人,下官心急失言,还请督帅恕罪。毛仁兴手上,握着王府在清苑城里十八家产业。不仅如此,就是清苑城外,还有三处百顷以上的,也归他管治。要是入狱问罪,难免要牵连出王府。到时候,就是王爷,也少不得要落个御下不严的过铝!下官是王府门下,护主心切,才大着胆子来求大人。”

    曹颁听了,却是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说道:“本督与十六爷相交十数载,又是姻亲,不能说知己无双,也堪称莫逆之交。真若是如你所说,毛仁兴是王府要人,本督出来,十六爷总要知会一声,事实并非如此。”

    据曹颗所知,毛仁兴是康熙康 熙五十九年来的清苑,即便走出自身庄王府,也只能是老王爷的人。可据十六阿哥反应,显然是不知此处产业,否则即便不清曹颗看顾一二,也会让毛仁兴主动过来请安。

    毛仁兴既是敢打着 庄王府的旗号,邝最大的可能,就是打理的是太福晋的陪嫁或者私产。

    谢天来见曹颗如此反应,却是满脸惊Is:“怎么会这样?据下官所知,毛仁兴确实是王府的中人!去年端午节前后,下官进京去请送寿礼,还曾在王府碰到毛仁兴。王府 管事待他甚是熟络,称他为管事,还带他去内宅请安。中秋与年礼,更是我们两家并作一块送过去。”他满铨疑惑,曹颗心中也一顿,只觉得有些不对劲。

    要是所记不差,去年端午节苜后,庄王府太福晋已经搬到海淀王园避暑。毛仁兴若 管理的是太福晋的私产,没理由去王府请安。

    况且,以十六阿哥的精明,接手王府两年时间,不可能连太福晋的底细都摸不到。

    “国法无情,若是毛仁兴无罪,无人能冤得了他;要是他有罪,正当绳之于法。此事你不用再插手,我会给十六阿哥去信,解释此与,不会让他迁怒到你头上。”见谢天来神情惴惴,曹颗说道。

    谢天来闻言,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满脸懊恼,涨红着脸道:“承蒙大人关照,;F官感政不尽……只是下官鲁莽,过来前使下人快马往京城送信……现下,怕是追之不及……”

    曹颇听了,却是挑了挑眉,道:“容本督多问一句,不知谢大人投书给王府哪一位?”

    “给王府的二管家崔弘文。大人也当晓得,下官早年走的是老王爷的门路,每次去王府,见的都是老管家陈全;老王爷薨后,崔管家接了陈管家的差事,下官每次见王府请安,见的便是崔弘文……”说到这里,谢天来想起旧事,补充道:“对了,前年十六爷刚承因时,就是崔管家来信,叫下官照拂毛仁兴……”听到此处,曹颗不由皱眉。

    崔弘文是十六福晋的奶兄,十六阿哥没出宫前,他曾打理十六福晋陪嫁产业。因颇有才干,连十六阿哥也比较器重他。

    十六阿哥承继庄王府后,见太福晋对 十六福晋多有刁难,怕妻子大多委屈,为 了给她多增加助力,提拔崔弘文为王府二总管。

    曹颁脑袋里乱成一团,若是清苑这些产业,是大福晋的产业,他还能坐视不理,看个热闹;若是干系到十六福晋,到底要顾忌几分。他心里叹了口气,端起茶来,道:“既是已经送了,就不必追了。谢天来乖觉,起身告辞。

    他心中不无庆幸,幸好直隶总督是同庄王爷交好的曹颗,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捧多大碗,使多大力气。能做的都做了,就算毛仁兴的案子闹大,也怪罪不到他头上。谢天来走后,曹颗凝神沉思许久,才得到一个令人意外的推论。

    这些产业,并不是庄王府的产业,否则的话十六阿哥不可能不知道“捐产”那会也不会隐匿下这么一大宗财产。这些产业,也不可能是十六福晋的嫁妆。

    郭络罗家家世本就寻常,只因出 了个宠妃,成 为皇子外家,才有资格继续与皇室结亲。

    要知道,初瑜当年以郡主身份出嫁,又因是王府长女身份,由七阿哥贴补许 多,陪嫁也不过是良田五十顷,房产两处,铺子四间。

    而且时间对不上,这些铺子早 年十六福晋成为庄王福晋前就打着庄王府的旗号。剩下只有一个可能,这些产业背后另有其主只是因不方便出门,所以早年走了庄王府的门路,等老王爷觉后又走了十六福晋的门 路。

    曹颁原本想使人去知府衙门说一声,秘审此案,不要闹大。随即想到雍正手下的“粘杆处”又改了主意。

    遮遮掩掩的,反而容易使得十六阿哥落下“隐匿王府产业”的嫌疑,使得雍正生疑。还不若大大方方的摆开,看一看毛仁兴背后到底是何人。十六阿哥那边,却是不能不告知。

    不管十六福晋因何没告之十六阿哥此事,眼下毛仁兴已经惹 出祸端,沾了命案,遮是遮不住的,十六阿牵早 日知晓,也好早做打算。

    他特此案前因后果在信中详细地写了一遍,唤来曹满,吩咐他带信回■京。

    送信完毕,曹颗翻出一个单子来,正是写满直隶官场关系的那张,看得直头疼。直隶地界,即便比不上京城,却也是关系纵横。

    或许 以后最让他头疼的,就是这大大小小的关系。

    仇人不怕,就怕熟人。

    就在总督府关注知府衙门鹄案情进展时,朱之琏那边却是踢到了铁板。

    毛仁兴被拘拿后,全无惧色,开始是拒不认罪,等到人证物证齐全后,他又自陈在旗,知府衙 门无权越权审案。

    他在清 苑县衡登基产业时,写得是顺天府人士,登基的是民人并非旗人。

    朱之琏气得不行,却也不能罔顾律沽,只好使人前往顺天府,查询毛仁兴户籍。

    虽说毛仁兴这番说辞,也可能是在扯谎,为了拖延定案的日子;但更可能是真的,毕竟王府产业,没有交给民人打理的道理。朱之琏自己就在旗,哪里不知道旗人特权。

    涉及旗人的案件,地方官只有受理权,没有审判权。京城旗人归步军都统衙门审埋,地方旗人这有专门的理事厅。毛仁兴的案子,发生在地方,理应交由地方理事厅料理。直隶理事厅,正是在总督府治下。

    朱之琏心急如焚,在宦海沉浮三十年,他见多了官场猫腻,真要亭京城贵人动动嘀,毛仁兴的罪名 多半就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了那时,戴王氏冤屈,怕就沉冤不得雪。

    朱之琏向来爱民如子,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杀人凶手逍遥法外。按照他的本意,他都要直闯总督府,请曹颗使人立审此案,却是被刘川拦下。“此例不可开。要是容毛仁兴逍遥法外,直隶就是要成恶人肆虐之地!”朱之琏满脸恳切愤愤,约地有声。

    刘川自是明白朱之琏的用意,要是正让毛仁兴从直隶官场顺利脱身,那有一就有二,想要肃清地方,谈何容易?京城权贵,有几家不在直隶置产的?要是都学毛仁兴,百姓就没了活路。“地方旗人刑 责,归于理事厅,是律法所定,大人去寻曹总督,所为何来?”刘川看着满脸愤懑的朱之琏,面不改色地问道。

    朱之琏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如此行事,不合规矩。可真要等到京城贵人发话,曹总督怕是也扛不住。只有趁着消息还没到京中「才容易将 此案定成铁案。我既为一地父母,就要对得起本府百姓,岂可为保全己身,就任由百姓蒙冤?”

    “大人稍安勿躁,毛仁兴是否在旗,尚且未成定论,还是等等再看。真要是将此案移交理事厅,大人也不必 着急。曹总督初到直隶「多少人看着,岂会在这个时候徇私?为了立 威,说不定比大人还重视此案。”刘川的话说的合情合理,使得朱之琏也去 了几分焦躁。他沉就半响,终叹了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十六阿哥接到曹颗的信,已经是三日后。

    因曹家这边出动的是双骑,拿着总督府路牌,一路补给的还便宜,曹颁的信反而比谢天来的信,还要早到半天。

    看到曹颗的信,看着下边列着的二十来家产业,几万亩良田,十六阿哥立时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是忧国忧民的圣人,几百里外富绅逼死个孝妇,又干他何事?

    可这个涉案的毛仁兴,始终打的是庄王府的旗号。

    这些产业,又是在老庄王爷在世时就有的。

    十六阿哥直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换做是谁看了,都会以为他隐匿了王府家财,这不是要人命么?双倍月票还有三天,小九恳求中。o/(丁。丁)/--/(丁。丁)/~“大人“下官想请示大人不想,没等。。8du8。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心软

    庄亲王府,内院上房。..十六福晋坐在炕上,满脸柔和,右寻放在小腹上。

    她开始显怀,只是因穿着冬衣肥大的缘故,不甚明显。她已经在佛前许愿,只要这胎生的是个阿哥,就放下所有怨恨,下半生吃斋念佛,以报佛恩。

    距离她不远,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格格,正把着一个拨浪鼓,玩得热闹,这正是十六福晋所出的四格格。十六福寺看着四格格,脸色慈爱之色更盛。

    她与十六阿哥结缡十几年,生养六个儿女,只有这点骨血,留在眼前,自然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有女有子才成‘好,字,若是我福薄……这次过后也终能死心了……”十六福晋低下头,摸着自己的肚子,低声自语道。

    十六福晋正沉思,小格格已经举了拨浪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要往她身上扑。旁边看护的奶娘唬了一跳,忙一把拦住,将她抱在怀里。

    十六福晋抬起头来,见女儿挥着小胳膊让自己抱,不由莞尔,刚要说话,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中间杂着请安声。这会儿功夫,就见十六阿哥皱眉从外头疾步进来。

    十六福晋起身相迎,望向丈夫时,却是身子一僵。十六阿哥望向她的眼神,带了几许清冷与探究。

    十六福晋有些缓不过神来,陈年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闪过。当年,刚嫁入阿哥所时,眼前这人也曾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十六阿哥盯着她,视线从她脸上慢慢移到她肚子上,满腔质疑都沉淀下来,化作一片沉寂。“阿玛……”四格格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望向十六阿哥,稚嫩的声音,打破满屋的压抑。

    十六阿哥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小女儿接过来逗弄一番,而是摆摆手,示意奶娘抱着四格格退下。十六福晋已是缓过神,心中忐忑不定。

    再有半月,便是弘普婚期,王府上下都忙着。只有她这个女主人,反而持差事都交代下去,又请两个庶福晋统理,自己安心养胎。难道,是因为这个,惹得十六阿哥恼了?

    十六福晋想到此处,心中不无酸楚,不是她诚心偷懒,年前就有些累着,动了胎气,险些出大事,使得她不得不小心。

    贤名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亲骨肉。她早已同丈夫提过一遭,逼以为丈夫会体恤。

    见她沉就不语,十六阿哥长吁了口气,让自己的口气平和下来,道:“直隶清苑城那些产业,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六福晋闻言,身形一颢,脸色变的煞白,眼神闪烁,不敢去看十六阿哥的眼睛。

    十六阿哥虽心中着急,到底是顾及她双身子,受不得惊,上前一步,扶她到炕边坐下,轻声道:“那是九哥的产业吧?是九嫂求你的,还是宜太妃求你的?”

    十六福晋已经红了眼圈,抬起头来,半晌方道:“是姑母求我的,我原想告诉爷……可是……”

    虽说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可听妻子青口承认这一刻,十六阿哥心中还是生出一丝隐怒。

    他耻为夫妻一体,才将这个家安心交到妻子手中,没想到她瞒着自己,拦下这么大的活儿。

    “可是什么?可是说我是皇上的狗腿子,为了谄媚上意,怕是不会帮九哥这一把,反而会将九哥的产业交公?还是说如今世道艰难,不仅九哥生死难料,就是五哥那边,也如厚薄冰。除了你这个好侄女外,再也无人能帮宜太妃一把?”十六阿哥淡淡地说道。

    他在宫里多年,自是见识过宜妃的好口才。他只是没想到,妻子会瞒下此事,还瞒了两年之久。十六福晋听出丈夫话中不满,却不知如何辩解。

    宜妃的话说的婉转,可大概齐的意思,就是十六阿哥所说。

    只见她簌簌落泪道:“都是妾身的不是,明知爷不愿与姑母、表哥们扯上关系,还接了这个烫手山药。爷也晓得,以妾身身份,原无资格为皇子福晋,全赖姑母安排,妾身才成了爷的结发之妻。真身刚进宫那几年……实在艰难,多赖姑母照拂才挺了下来……”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十六阿哥见她激动,拉了她的手,道:“好了,别哭了。是我想误了,你到底姓郭络罗,血亲加上恩情,你又向来是念旁人好的,她既开口,你哪里能拒绝得了?”

    十六福晋抽泣着,看着脸色沉重的十六阿哥,道:“是不是给爷添了麻填■?姑母说的实在可怜,只说存在我名下,求我代管几年,要是九哥能平安度过此劫,便将这财产给他,省得一家老小没嚼用;若是九哥……有个万一,这些产业便给大格格添妆……妾身并无贪财之念,只是这话说得委尖-太可怜……”十六阿哥心里虽烦躁

    却也没有多说,只问道:那清苑的毛仁兴,是九哥的奴才!十六福晋点点头,道:“听姑母说,是九哥早年在外头收的奴才,因没有进过贝子府,所以不为人所知。就是妾身这边,若不是听姑母提及,还以为他是老王爷门下奴才。”十六阿哥咬牙道:“既是九哥选的人,定是当用的。”

    十六福晋没察觉出有异,应和道:“妾身见过两次,看着是个伶俐的,崔总管也赞过他两遭。”

    十六阿哥垂下眼帘,遮住其中异色,看了看十六福晋肚子,轻声道:“好了,以后这些事就交给爷,你只安心养胎,平平安安生下个小阿哥,就是你我的福气!”

    十六福晋原以为丈夫会发怒,没想到只是这样轻飘飘地过去了,只觉得窃喜不已,使劲地点点头道:“嗯,全听爷的!”

    十六阿哥笑了笑,寻了个由子回黹院去了。刚出二门,他便见王府二总管崔厚文急匆匆地过来。

    此人便是谢天来同曹颗提过的崔弘文,因避两位小阿哥的名讳,所以已经改名为“厚文”

    看到十六阿哥,崔厚文忙止住脚步,躬身请安。

    十六阿哥面如寒霜,道:“福晋要静养,以后不许拿外头的事惊扰福晋!”

    崔厚文问言惊愕,眼中不由露出几分焦急。

    十六阿哥没有再看他,只道:“跟爷过来!

    崔厚文小心翼翼地跟在十六阿哥,来到前院花厅。

    刚到花厅坐下,十六阿哥便扬声唤人,而后指着崔厚文道:“拉下去,打!”

    如此惊变,自是看得前院的管事下人个个提心吊胆。

    大管家赵丰,正在库房将节礼封库,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他是阉人身份,不方便到外头抛头露面,崔厚文这个王府二总管,实际上是被十六阿哥当成大总管用的。

    崔厚文知趣,知道赵丰是侍候王爷半辈子的老人,不是他能比的,所以在赵丰面前甚是恭谨。因这个缘故,两人这两年私交也算不错。

    等他赶到花厅时,崔厚文已经被打了几十板子,下半身的血迹已经透过棉衣,渗了出来。

    多少年没见过主子发这么大的火了,赵丰想到的不是为崔厚文求情,而后愤怒。在他看来,自是崔厚文有不对的地方,引得主子动了心火。

    他狠狠地瞪了崔厚文一眼,看着四周几个面带骇色的管事道:“没有王爷之命,谁要敢往内宅传话,惊动了福晋主子养胎,那就是个死!”

    几人连忙应下,赵丰这才轻手轻脚地进了花厅,见十六阿哥面上怒气未消,低声道:“不过是个奴才,要是有忤逆之处,远远地打发了便是,主子何苦同他置气?远的……”十六阿哥重复着,吩咐外头住下,将崔厚文拖了上崔厚文跪在地上,面无血色,脑门上都是冷汗。”清苑的信!”十六阿哥冷哼一声,道。崔厚文哆嗦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信,双手奉上。十六阿哥使赵丰接过,打开看了,里头也是说的毛仁兴案,却是将过猎都推多到保定知府朱之琏身上,请王府这边早点出面,好保全毛仁兴,省得狗急跳墙,随口攀咬,丢了王府面子。十六阿哥心中冷笑一声,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果然不假。九饲1哥如今在西北,视同软禁,一个管事奴才还能成地方一霸。“既是你忠心,此事便交你给处置,带几个人下去,将福令的‘产业'好好归拢。”十六阿哥淡淡地说道。

    崔总管听了,忙抬起头来,有些不解其意,小声问道:“王爷的意思,是让奴才去保全毛仁兴……”“混话!”十六阿哥瞪了他一眼,道:“即日起,毛仁兴同王府再无干系!”

    也罢,既是妻子拦下这麻烦,他就算说自己清白也没有几个人信,便当回恶人……

    既是十六阿哥有命,崔厚文既是挨了几十板子,也当天便乘了马车,赶往清苑。

    等他赶到直隶时,保定府派往顺天府查询毛仁兴是否再旗的小吏也归来。毛仁兴早年是在民籍,雍正元年转为旗籍,为庄王府门下包衣。

    朱之琏没有办法,只能黑着脸将此案转交给直隶理事厅。

    总督府里,曹颗从崔厚文手中接过十六阿哥的亲笔信。

    虽说十六阿哥话中语气轻松,还带了几分调侃,曹颗却是看得直皱眉,半晌方叹了口气,低声道:“十六爷,越发爱心昝了……”

    双倍月票倒数第二天,小声求月票,投小曹一票吧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莲花书院上

    晓十六阿哥能想到之事,曹颖自然也想那个想的到。..除了生财有道的九贝子,哪个宗室能有这么大的能量,隐匿硌一份财产,都比一般的宗室全举家底要厚的多。只是对于十六阿哥的应对,曹颗有些无奈。

    崔厚文到清苑城后,拿着几处产业的地契、房契,将清苑城内外产业都收并到手中。铺子管事都换了一遍,都用了京城带过来的人,有点雷厉风行的意思。到曹颗这里请过安后,崔厚文还拿着十六阿哥的名帖去了理事厅。过了没几日,便传来毛仁兴在牢中畏罪自尽之事。

    朱之琏得知此事,封了此案卷宗。他想要的也不过是恶人伏法「并非是要同背后的庄王府结怨。

    结果是想要的结果,过程中仍不是依法治人,而是彰显了王府强势。朱之琏很是反感,却也只能叹息一声了事。只有曹颗晓得,这样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任是谁都能看出,毛仁兴之死有十六阿哥的影子。十六阿哥给曹颗的手书中,还郑重向他道歉,说是欠他一个人情。

    这笔横财,看似被十六阿哥接下,实际上却是暴露在人前。只是由十六阿哥使了王府总管过来后,此事从十六福晋私事,成了王府之事

    在宜太妃与五阿哥看来,十六阿哥走动了贪念,见九阿哥势弱,吞了这笔横财;在雍正看来,说不定是认为十六阿哥私下与九阿哥等人勾通,对不起他的信任。如此一来,十六阿哥里外不是人。这是十六阿哥的决定,曹颗也不好说什么。对于这个结果,最震惊便是谢天来。

    他没有想到,原本以为会是天大的麻烦,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就了结。原因无他,就是他将毛仁兴看的看重了,以为这样位高权重的管事,王府指定会出面拉一把。没想到王府不仅没有拉一把,反而成了催命阎王。

    他是捐官,从进京卖官邸日起,便经人介绍搭上王府的线,后来在官场上如鱼得水,熬到从三品游击,一直都底气十足,就因为背后有个实权王府。

    他每年都战机会进京,往王府请安,虽说每次去王府都要捧上真金白银,可他一点儿都不心疼,真将自己当成王府的依附。

    因这个缘故,对于毛仁兴这个王府“外管事”他也打心里带了几分亲近,拐着弯地认了表亲,这几年也当自家人一般走动。眼下,却是兔死狐悲,谢天来心里不能不寻思点其他的。

    曹颁这个时候,借着清苑城守尉出缺的时机,上了个折子,保举游击谢天来为清苑城守尉,保举游击梁传福为督标参将。两人都是由从三品保举到正三品-,倒是不算惹眼。

    折子批复得很是顺当,没几日兵部就下了公文过来,召两人轮流回京叙职。

    虽说是升官,可谢天来只觉得欲哭无泪。升了城守尉,还在清苑城,可就是离开督标,不再是总督嫡系。

    眼下看着他同梁传福都升了三品,可两人日后造化却是不同。梁传福带几年督标,若是投了总督府的契,曹额就算是离开直隶,也会为他谋划一二。

    不管心中如何纠结,在进京叙职前,谢天来还是去总督府求见,谢过曹颗的举荐之恩。

    要是按照曹颗本意,两个人的中最好用的,还是谢天来,圆滑会看眼色;梁传福则是让人看不透。可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留下茶传福。

    见谢天来郑重相谢,曹颜悦色道:“让贤在从三品的位上好几年,升一升也是应当的。清苑城是督府同城,直隶要地,交到让贤手中,本督也放心。”

    谢天来见曹颗语气中带了亲近,只觉得冥冥中看到几分希望,半真半假地带了感激说道:“地方上虽比督标自在,下官却是不愿离了总督府。即便离了总督府,下官也忘不了督宪大人的提拔大恩。”

    曹颁闻言一笑,道:“让贤不在旗,武官做到三品,想要在上一步却是不容易。让贤正值盛年,还要心里早做计较。谢天来听了,却是一愣,道:“督宪大人之意是?

    “让贤想要再进一步,还要谋京官文缺!”曹颗说道:“既有王府庇护,相信让贤在京中定会如鱼得水。十六爷素来爱才,只要让贤不做违法乱纪之事,十六爷定会慧眼识珠。”

    他不是爱多话之人,只是因见谢天来为人圆滑,且身价富足,没有贪念,才点化两句。

    谢天来闻言,如醍醐灌顶一般,早先对王府的怨念,立时减了好几分。是啊,毛仁兴下场固然凄惨,却是罪有应得。要是他安安分分的,怎么会成王府弃子?

    自己“孝敬”王府这些年,往后正是借力的时候,不可失了小心。他已经决定,这次回京,一定要亲自过王府请安……转眼,到了正月末,初瑜接了李氏一行人等到了清苑城。

    京城西府,除了恒生之外,只有田公公因上了年岁,不爱挪动,其他人等都跟随李氏出京。总督府内宅,一下辜散』热倩■起来。

    原本觉得总督府门第太高,不好攀附的官场女眷,现下也跟吃了鸦片似的,都盯着总督府这头。

    原因无他,只因总督府除了嫡出的几位公子小姐外,还有总督义子、总督义妹,也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可是仔细打听这几人的身份,又觉得有些上不了台面。“总督义妹”还罢-,是总督师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义妹”又是自小养在总督府,感情深厚也是有的,又有个辈分在。那两个“义子”只是总督老师的侄孙,关系又远了一层。

    借着给总督府太夫人请安的由$”清苑城里的品级高些的官家女眷,多带了没说亲的儿女到总督府请安。

    同初瑜熟些的,则是旁敲侧击问起妞妞与左住兄弟的亲事。当听说左住已经定了大理寺少卿家的嫡长女,众人都收起小觑之心,不是去寻思总督府“义子”身份如何,而是想着自家够不够资格攀亲。

    马俊已经起复,年前到京,正好与曹颗错过。曹颗在出京之前「就曾为他起复之事,在十三阿哥面前说项。

    十三阿哥却让他不用操心,马侍郎早年在朝时,曾同皇上有些私交。马俊既是马侍郎嗣子,看在其父辈,皇上也会给予照拂。

    因这个缘故,马俊回京后,就补了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以他的年岁与履历,这也算是幸进。

    这几个“义妹”、“义子”到了总督府,受艇动的除了清苑城的官家女眷,剩下的就是总督府这些幕僚与书吏。

    他们既是将总督家事都打听得一清二楚,自是晓得那位曾被曹颁以“师礼敬之”的庄先生,实际上就是曹寅给儿子请的幕僚。要不然,也不会在曹颗进京为侍卫后,才将那人送到京城来。生前敬之为师,死后将遗属视之为亲。这样的东主,正是为幕者求之不得。

    一时间,众幕僚也跟着兴奋起来,除了尽职尽责处理好手头的差事

    剩下的便是盯着曹颗最器重的蒋坚与宋厚两人,恨不得两人立时犯下过失,好取而代之。

    不是没有人想过做小动作,可蒋坚跟曹颗年头最久,大家以幕僖为生,自是晓得疏不间亲的道理,不敢随意招惹他;剩下的宋厚,则是人精中的人精,早在众人刚到总督府时,便施展过手段,震慑过众人。对于总督府这种竞争气氛,曹颗并没有抑制。

    督抚兼任,他需要料理的事务庞杂,巴不得多出几个能干的手下,最好能一个人盯着一摊,人尽其能才好。清苑城中,四品以上官员不少,可四品以下的官员更多。

    在他们眼中,总督府门第太高,想要攀附也是无门。以他们的品级与身份,除了三节两寿去总督府送礼外,也没有别的机会进总督府。可是,眼下却有了一个好机会。

    总督府几位公子,入学莲花书院。虽说过年时,就有消息传齿■来,可大家听了都半信半疑。

    等到总督府大夫人一行到了,几位公子去书院拜见了山长,众人才确定这不是笑谈。官场之上“同窗”、“同年”、“同乡”是最重要的三条人脉。

    能够让自家子侄与总督公子、总督弟弟为“同窗”对他们这些并无什么背景小官小吏来说,便是天大的机缘。一时之间,莲花书院,门庭若市。

    宋厚还罢,来清苑城的时间不长,战他说项的人有限。另一位徐山长,是清苑城本地人,走到哪里,都有着堵截,就是为了求一伞入莲花书院读书的指标。

    即便是听说书院只收“寒门子弟”条件不符要出“助学之资”也挡不住众人的狂热。就像生怕送晚了,书院这边反悔似的,那些人直接将银子送到书院。

    不过数日功夫,书院这边接到报名的官宦子弟就超过百人。这还只是清苑城一地,直隶其他的地方也渐渐知晓莲花书院之名。共襄盛举的,不仅仅是官宦子弟。清苑当地的士绅,也都盯着运机缘。他们不敢去抢官宦子弟的名额,却是借着“大义”之名,逼着徐山长收学生。

    莲花书院最初,是由本地士绅捐建而成,没有道理将士绅子弟排除在学生之外。即便士绅子弟不符合“寒门学子”的条件,大不了也同官宦子弟一样,掏一笔助学之交便是。

    如此一来,不到半月的功夫,书院就收到“助学之j$”超过十万两。随着莲花书院在直隶官场名声鹊起,这笔助学之j$的数额还在增加r

    今天是双倍月票最后一天,小九恳求月票支持。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莲花书院中

    冯传与徐山长哭笑不得,因为报名的官仲子弟太多,现下的校舍压根容纳不了这么多学生。..原本想着先收一批学生开学,再扩建书院。可眼下许多人都是为了与总7$l府子弟攀附来读书的,谁肯做第二批?

    虽说书院现下有总督府庇护,可这办学之事,到底离不开地方官绅提手,他们两个也不好持人都得罪。

    无奈之下,只好由冯传出面,跟曹颗商量,让天佑等人延迟两月入学。至于几人的学业,则有冯传从京里请来的一个致仕翰林坐馈总督府教导。曹颁并没有异意,对于莲花书院一下子这么多官绅子弟报名,他也很吃惊。

    毕竟在这个时候,消息传递不如后世便利。随即他也就释然,清苑毕竟是督抚衙门所在,就同全国官场盯着京城一般,直隶官场大小官员也都盯着清苑……总督府,虫宅。

    今日是“认亲”之日,却不是像谢天来之妻与朱之琏那样同姓同乡,结为干亲,而是高太君见朱之琏一家。

    谁也没想到,高太君之母,不是旁人,正是代王郡主。

    前朝末年战乱,代王郡主与家人离散在战火中,被高太君之父所救。两人情投意合,结为夫妻,高太君正是两人长女。因郡主身份敏感,所以夫妻两人当成机密之事隐了下来。后来代王旁支子弟也被掠,入了镶白旗包衣,可高太君父母并没有出面认亲。

    康熙初年,朝廷对朱明后裔查的不那么严了,这支子弟从大同取了余下族人,代王绎主依旧没有认亲,只是对女儿提及自己身世。

    高太君前些日子在京城时,还不知代王后裔封侯承祭前朝皇陵之事;走到了直隶,朱侯夫人工门来请安时,她才知晓此事。

    待听说朱之琏这支就是顺治初年从大同迁到京城的代王亲族,老人家就多问了两句。却是正巧,束之琏的曾祖父,正走过代王庶长子,高太君亲舅舅。因成年分府封爵,远离王府,反而在战乱中得以保全。

    论起亲戚来,已经出了五服,可高氏还是很高兴。

    在京城时,也曾有高氏族人听说她在曹府荣养,过去请安,可也都是隔房亲戚。又因往来的少,高太君与之都不算亲近。

    高太君怕给曹颗添麻烦,并没有直接认朱家为亲,而是先问了曹颗与李氏的意见。

    李氏晓得高太君同高氏族人并不亲近,要不然也不会将全部慈爱都给李家晚辈,心里愿意老人家多两门亲戊」走动,好排解老人家晚年寂寞。可对方要是寻常人还好,这是前朝皇族后裔,又是儿子的属官,李氏还是遵从儿子意见。

    曹颁并无反对之意,就算对方身份敏感些,可亲戚关系这么远,就算认了,也不过是挂个名多个走动的人家,实不算什么。

    好几代人以上,毕竟是的八、九十年前-的事,说不定在外人看来,这种出了服的亲戚,就如谢天来之妻认的干亲似的,不过是多个亲戚名分罢了。戚。来直隶三月,曹颗对朱之琏的印象还算不错,并不反感多这一门亲于是,这才有了今日总督府认亲之举。并没有大张旗鼓,只是以家宴的形式,请朱之琏一家过府做客。听高太君讲起两家测源,朱之琏虽是吃惊,却也老实地论起辈分,执了孙礼。换做旁人说起此事,他还要寻思寻思,是不是对方攀附。

    可总督的外祖母说起此事,朱之琏就不好随意株测。另外也因上次朱夫人回府后,同丈夫提及高太君追问他这一支谱系之事,使得朱之琏心里多少有了些准备,所以倒是并不十分吃惊。

    “姑祖母,既是太姑祖母当年也在京城,为何不出面祖父相认?祖父过世时,我年纪还小,却是记得清楚,祖父到京中后,曾出面寻过王府诸人。”朱之琏想起陈年旧事,问道。

    高太君提及往事,亦是唏嘘不已,道:“我当年,也曾问过母亲。母亲经过改朝换代的战乱,如惊弓之鸟,怕自己皇族后裔的身份泄露牵连到我父亲;也因包衣身份,愧对祖先,所以才没有出面认亲。”

    提及“包衣”二字,朱之琏一阵苦笑,轻声道:“想来姑祖母也听说了,皇上恩典,除了赏了夯位,还将孙儿这一支抬出包衣,入了汉军。

    高太君眼睛有些湿润,点了点头,道:“好,好,总算让子孙能做人了。”

    朱之琏也跟着红了眼囹,道:“是啊,总算不用让子孙再执贱役。孙儿姐姐就是小选进宫,病死在宫里,没有出来。”“宫女……”高太君听了,很走动容,半晌方叹了口气,道:“都是命,谁也挣不过……”李氏陪坐在旁,听的却是惴惴。

    她养在李家,嫁入曹家,早年家中走动的故交好友,也多是内务府人家,并没有觉得包衣身份如何低贱。毕竟满清讲究的“八旗共主”只有是旗人,就是皇上的奴才。内务府三旗,多了层天子家奴的身份,当的差事,也多是打理皇家私产可听着高太君与朱之琏所说,她才晓得在两人眼中,包衣身份是耻辱。

    只有曹颗,作为历史的旁观者,多少能明白些朱家人与代王郡主的心情。从万人之上的王族,到苟且偷生的奴仆,这其中的距离不是一星半点。

    见高太君情绪不媚,李氏忙道:“朱侯夫人带着孩子们还在前院等着,哥儿公子俊朗,姐儿也俏丽,母亲定会喜欢。”高太君听了,没有做声,而是望向朱之琏。朱之琏忙道:“正该让她们母子几个过来给姑祖母磕头。”

    随后,李氏便使人传话约在前院陪客的初瑜,由初瑜带了刘氏母子三人过高太君房里来请安。

    听说高太君是丈夫的表妹祖母,刘氏心里松了口气。她想过两家许是有亲,可心里也是忐忑。毕竟从年纪看,高太君更像是父亲一辈的亲戚,那样认下亲戚的话,她们夫妻就比总督高一辈。

    那样的话,往后就算走动,也添了尴尬。谁家也不愿平白添了两个长辈亲戚,又是同府而居。如此一来,与总督是平辈,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见高太君慈爱,丈夫口中也换了称呼,刘氏很是柔顺地带了一双儿女,给高太君磕了头。

    朱家次子朱霆,刘夫人所出,今年十六岁,早年中了秀才,现下在府学读书;朱家小姐←朱霭儿,庶出,养在嫡母名下,十三岁,待字闺中。

    因朝廷有令,旗汉不婚,清苑城在旗的人家,又是数的出来的,所以这兄妹二人,还没有议亲。

    高太君拉拉这个,那个,连赞了好几声好,又使人送了见面礼,朱霆的是一只蝙蝠玉佩,朱霜儿是蜜蜡手串,刘氏是一对绞丝金手镯,朱之琏则是一方籽玉印科。既是认亲,除了高太君,少不得还有曹家众人。

    朱之琏带着妻儿,要给李氏磕头,却被李氏拦住。刘氏还好,四十出头,比李氏轮,朱之琏也是年过半百的人,比李氏小不了几岁。

    最后,他们夫妇站着行礼,孩子们给李氏磕了头。

    而后,他们夫妻又同曹颗与初瑜重新见过。

    这会儿功夫,天佑他们也都被召到高太君处,与朱家众人见礼。

    在介绍到左住、左成兄弟时,刘氏颇为留心,尤其是左成,还多看了好几眼。

    左住、左成虽是双生子,小的时候长得差不多,斯大后还是能看出区别。左住长的肖父,浓眉大眼,却没有宁春的圆滑,多了几分敦厚;左成容貌肖母,眉眼更细致些,又比田氏多了份灵动。如此一来,未成看上去,就比左住要俊秀几分。就在朱侯夫人打量与衾子们时,天佑与左住几个,都在打量朱霆。

    他们三个,十二岁考过童生试,平素里听了不少褒奖。可椐他们所知,眼前这位侯府公子,十岁就过了童子试。只是不知为何,这些年一直没有参加乡试。

    眼下看这朱霆,倒是并没有书呆气,彬彬有礼,观之可亲。天佑他们几个,这“表兄”叫的很是心甘情愿。

    妞妞与天慧渐大了,就算是认亲,有少年男子在,也不好多待,与众人见过后,便拉着朱霜儿去旁的房间说话去了。天佑他们几个有样学样,请了朱霆出去说话。

    曹家人没有权贵架子,来家人也不是清高孤拐之流,这相处起来,倒是自然而然就亲近起来。

    高太君心情甚好,打发朱之琏与曹颗自去,留着刘氏在她这边闲话家常。

    只有长生,没有能说得上话的,跟初瑜低声抱怨两句,哄着天宝出去耍了。

    听说朱霆四月里也会去莲花书院,天佑很是意外:“府学的生员,也可以到外头读书?教谕那边能允么?”

    像左住、左成这样的不算,因为他们随着长辈移居,府学备案即可。朱霆这边,可是从官学到义学。

    朱霆道:“我籍贯在顺天府,现下在清苑,也不过是附学,只要同教谕打声招呼就好。”

    天佑迟疑了一下,问道:“表哥中了生员至今,中间有三次乡试的机会,表哥怎么没有下场,是等着厚积薄发?”朱霆笑笑。道“我不参加乡试。等大了些会走恩荫之路……”

    终于从分类第六到第五了,感谢大家,扑到,亲一个!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莲花书院下

    京城,庄亲王府。..

    王府内外张灯结彩,今日是王府二阿哥弘普娶亲前一日。京城百姓,见识了什么是十里红妆。

    大清早由十三阿哥府的几位阿哥,带着几个庄王府旁系子弟,前往国舅府催妆。

    国舅府嫁女,气派非同寻常,丝毫不亚于斋室女出嫁。送嫁的队伍,足有数百人,陪送的庄子就有两处,城里的宅子铺面,更有十来处。陪嫁侍女、下人有数十人。

    因送妆的队伍太过惹眼,引得不少百姓驻足观看。

    除了那些全套家具不算,剩下的摆设与日用,不是银晃晃,就是金灿灿。看得众人,直流口水。

    只有那些官宦人士,破有几分见识的,知道这是国舅府送妆,都觉得有些怪异。

    按理来说,像国舅府那样有身恰的人家,就算给女儿丰厚的陪嫁,也多在古董珍玩、珠宝首饰这些既值钱,又体面的东西上使劲;只有不管不顾的地主老财,才给女儿置办金银之物。除了耀富,也为了以后便宜女儿在婆家不够开销,好直接化了金银耒使唤。

    不过,想到国舅府那位“鼎鼎大名”的夫人,就又觉得置办这样的嫁妆,才“附和”那位的出身。

    国舅府这边,来凑兴的,权贵人家少,多是京里攀附佟家的小官,虽看着繁花锦簇,却已呈衰败之相。

    从正日某三天开始,国舅府便摆开了流水席。即便没有帖子,只要看着干净体面,也能来混一顿吃喝。这使得国舅府添了不好热闹,放在外人看来,真是泼天富贵。

    佟家女眷,不管素日关系与李四儿如何,倒是来的齐全,不过是看在庄王府面上。

    十六福晋虽已经有身孕,但是能不能生阿哥,生阿哥能不能站住,都是两说。这嫁入王府的玉敏,说不定就是未来的亲王嫡妃。即便是瞧不上她生母,谁也不肯在这个时候得罪人。

    况且玉敏早年由嫡母教导,规矩言行都是好的。大家就算是挑剔她生母,也不会昧着良心,空口白牙说她不好。

    有两位经年的长辈,看了玉敏这样的品格,都带了几分遗憾。要是玉敏是从先头那位肚子里出来的,别说是王府阿哥,就是宫里的阿哥也匹配得上。却是被生母身份拖累,到底有些不足。前院,偏厅。

    隆科多揉着额头,这几日老陪客人,宿醉难耐,只觉得心里犯呕,脑袋沉沉的。再加上看到长子岳兴阿眉目清冷地站在跟前,他只觉得头更疼了。

    有心想要说两句软话,可严父的架子端惯了,实在放不下。

    他清咳了一声,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岳兴阿嘴角露出几分讥讽,道:“不过是当今摆设,不敢称辛苦。倒是父亲,酒量却是见长。人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就算日子不好过,父亲也当多保重才是。”明明是家中操办喜事,3f说起这个。

    隆科多神色一凝,已经蜂起心火,瞪眼道:“怕是不能如你的愿,一时三刻我还死不了!”

    岳兴阿皱着眉,侧过脸去不看隆科多,冷冷地说道:“父亲高寿才好,也成全了儿子,儿子去迎客了!”说话的功夫,不待隆科多应答,他已经转身出去。隆科多看着长子的背影,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后化为一声长lo

    要是搁在十年前,长子敢这样忤逆,他早就使人请家法,动手管教;现下他却充满了疲惫,晓得自己已经老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恨恨道:“混账东西,怕是不能如你的愿。就算你撅蹄子,还得给我披麻戴孝……”

    想着儿子一身重孝,倔强站在灵堂的表情,他竟然忍不住笑了好几声,直芙出了眼泪……紫禁城,养心殿中。

    雍正面前,摆放着一个打开的小匣子。他打开里面折子,仔仅看了起来,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冷哼一声,撂下折子,从左手边,拿起另外一本折子,越发着怪,轻声道:“娶妻不贤,到底是郭罗络家的人……

    他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自言自f6道:“曹颗这个家伙,是不是开始在直隶敛银子了……”

    他想的是曹颗年前递上来的那个“直隶发展大计”内务府已经派了几个司官,派驻清苑城。两年的时间,并不算长,曹颗也没工夫耽搁。他却是撸错了,曹颗年后着手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民政,而是军政。清苑城,总督衙门,官邸。直隶境内的几位提督、总兵、副将,受曹颗所召,齐聚总督衙门。堂上高坐的曹颗,没有众人初次来拜见时的温煦,神情中带了几分肃穆。

    “诸位也当知晓,皇上使本7$出京,除了督抚一地,还有为练兵计。关于此事,如何行事,本督已经有了定夺,还请诸位多多操劳。”曹颗说着,使书吏抱了一叠文书过来,分发到众人手中。只有薄薄的几页,却是看得众人都变了脸色。

    这是三条练兵之策,一是简兵,回去测试绿营兵力,不外乎拉弓、举石这些,达到一等标准的提拔为什长,二等做普通兵丁,三等标准的留作后勤,三等标准都达不到的,退籍为民。

    这些退籍为民的弱兵老兵,发回地方,直隶籍贯的可以优先租种官田;其他省人士的,则给予一定的银钱。

    给予简兵的时间,是一个月,在三月初会由总督府使人去验看。若是发现有弊情,按违逆军令罪论处。

    二是募兵。因太平时节,百姓不爱送子弟入伍,由地方贴补一定补助的形式,从地方征集闲散青壮,年鹿,前满员。

    若是募不满,或者还有吃空饷之人,不管是何原因,都是“办事不利”、“平庸无能”将由总7$府上报朝廷,予以惩处;反之,差事完成好的,则将由总督府上书御前请赏。相关官员的损失,则有地方养廉银贴补。

    三是强兵,严肃纪律,按照一定行事练兵。今年六月验看老兵,明年六月验看新兵。双优者给予嘉奖,两次验看都不合格者,按照不合格比例,给予惩处。

    这以后,就写着各种营兵考核内容,从单兵武力,到整营的武力不等,写得非常详细。

    眼前这几位就是直隶绿营的头头儿,自是对绿营弊端了解得比曹颗更透彻。

    按照曹颗所制定的这个标准,现有的绿营兵,最少要精简下去四成。原本缺口就大,这样一来,每营缺额就得过一半。

    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拿着这文书,既带了几分忐忑,又带了几分雀跃。他们已是瞧出来,蔡督大人要大刀阔斧。可杜绝吃空饷,这又断了他们的财路。别说还有皇命,即便没有皇命,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也没有引火上身之意。

    曹颁见他们面带挣扎,知道他们舍不得吃空饷那些银子。可若是不能杜绝吃空饷,想要强兵,那就是扯淡。

    “俗话做的好,千里做官之为财,尤其诸位在武职上,本就比文官日子过得要艰难。外头孝敬少,各项官场往来还得撒银子。可现下不是本督盯着直隶,是皇上在看着直隶。皇上目下无尘,最不待见的就是什么,不用本督哆嗦。诸位大人心中也有数。既是皇上恩典,使得地方上设了养廉银子,诸位大人也当安心承受皇恩才是。”曹颗有条不紊地说道。

    几位武官,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由一个提督牵头,起身道:“既是督师帅令,卑职自是领命!”其他人跟着站起,也都是恭恭敬敬地应了。熬到这个地步,即便是武官,也都是人精子,并不是看上去那么敦厚。

    这边应下,那边就述起苦来。”简兵”、“强兵”还好说“募兵”这一条却是艰难。

    即便家中真有闲散的青壮劳力,也没有几乎人家真愿意送子当兵。出去扛活,或者在城里打零工,一年也能赚几两银钱。这般诉苦,不过是为了多向总督府这边秣■要些银子罢了。

    曹颁心中有数,吃了一口茶,道:“慕的新兵,年纪不能过三十五,必须得到二等兵标准,每慕一人,将补贴兵属五或十两银子,这一条,将会在今秋的总督令上,向全省百姓公示。”听着前面,众人还带了欢喜,听到后头,神情都古怪起来。

    不仅断了财路,还要做白工,全部指望都放真的所谓的“奖赏”上,大家心里都有些腻歪。

    练兵是皇上给总督的旨意,又不是给他们的旨意,差事办的再好,功劳的大头也是总督,能不能吃到汤汤水水,还要看总督大人厚道不厚道。

    就听曹颗接着说道:“这募兵之事,毕竟辛苦熬神,每招募一名合格新兵,总督府会给予一两银子的‘车马费'。这笔银子具体如何分配,就由诸位做主,本督并不干涉。”众人听了,原本躲躲闪闪的眼神一下子又亮了起来。

    直隶绿营满额将近三万人,除去缺员与“简兵”退民的,最少-还要慕一万多人才能满额。这“车马费”固然不是多么庞大的数日,也能够以慰众人心怀。除了暗暗窃喜,众人心里多少还生出几分古怪。

    曹颁哪里去管他们心里如何想,他毕竟分身无术,不可能驻扎在绿营,也没工夫每日里盯着这些,只能将差事都派下去。见众人再无异议,曹颗便使人送了笔墨上来,请诸位大人签字。

    众人不禁骇然,都晓得这落笔无悔,这文书就成了不是军令状的军令状。

    可总督大人之前耐着心一条条给他们解说,他们都点头了,也没有再质疑的借口。何况,只有总督府这边支持到位,这文书上的三条并不难完成。于是,众人就都签了名字。

    直到出了总督府,才有一个副将低声抱怨:“有成能使鬼推磨,这是将我们当小鬼使啊!”

    另一人道:“看出督帅大人是从户部下耒的,这开口闭口不离银子,只盼着他老人家不要出尔反尔,能真心体恤大家伙儿……”

    汗,标题名有些跑题,以后会注意。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006/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于康熙末年最新章节! 作者:雁九所写的《重生于康熙末年》为转载作品,重生于康熙末年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重生于康熙末年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重生于康熙末年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重生于康熙末年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重生于康熙末年介绍:
雁九的架空历史小说新书----
稀里糊涂地回到康熙年间,
一不小心竟成了曹雪芹的长辈,
而且极有可能就是他爹,
即便不是他爹,也是他大爷。。。。重生于康熙末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于康熙末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于康熙末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