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下疑惑
我再好好想想吧,其实主要是这段时间现实中的工作太忙了,不一定能保持一天一更的频率,由此而感到心力交瘁和愧疚。
另外趁着这个单章回答下疑惑:
1,写花鸟是为了引出雪子的东宫之主线,既能够平衡又能够确定以后的地位,雪子统御并照顾这帮性格不一的少女们,这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知道这不公平,但你相信羽宝就可以了,他会弥补。
雪子只是感冒,他就开始自学医书,往后,只会更甜。
(这点写出来之后,不被理解,订阅掉了不少)
2,偶尔写女衣形态的羽弦稚生,是为了铺垫世界篇中的戏曲之王,世界舞台,英姿焕发,传统文化,对标的是世界级巨星,伏笔是前世的‘陈笙’——陈先生,塑造的楷模是——梅兰芳先生,程蝶衣先生这样的神级戏角儿。(这点我被一些读者喷过很多次,说我是二次元恶臭,好在我已释然。)
3,铺垫前世线,中国线,都是为了在花滑世界赛上,特别是奥运会上,让羽弦稚生以中国国籍的身份出场,他的中日混血设定也正是为此铺路。
否则我写不爽的,只要他的胸前是中国的国徽,那么世界赛我就写的很爽很爽。
等奥运会上每个国家都出现他的名字,中国叫他陈笙,日本叫他羽弦稚生,美国那边有美国的名字,打世界赛才足够过瘾。
——
最近一段时间处于人生事业的上升期,可能无法保证稳定更新,我打算在顺利工作之余,尽量保持多更新的频率,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同时,更新质量一定有的,这个根本不必担心。
以上,如果大家能接受的话,那么这本书我会继续写下去。
第二十四章:无所谓,我会加钱
‘当啷’一声,川上雄介的手机掉落在地上。
整个车厢里的气氛死寂安静。
西乡的眼眸急剧地缩小,瞪着一对死鱼眼,惶恐不安地盯着羽弦稚生的侧脸。
这张脸庞真的很好看,是绝对让人无法感到畏惧的温柔秀美的脸颊,可此时却让一整个车厢里的人感到惊愕。
一次性两亿三千万円。
没人能想象的到这手笔出自于一位少年,而且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发生着。
要知道,这种级别的大型股权收购,在这个经济颓败的年代足以登上报纸,甚至是通知宫本家产业下的所有员工,然后大家聚齐起来为新的老板举办欢迎会,不然根本就无法让别人感受到他们起死回生后的喜悦。
这是能力挽狂澜的一笔巨额资金,有的拖家带口的老员工如果见到老板,甚至说不定当场给新老板磕个响头。
可看这少年自己的样子,似乎并不以为意。
他没有炫耀,也没有解释说明什么,他甚至不需要在电话里说话,但车上的人就已经能明白一切。
宫本分支家的女卷们互相对视,其中那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微张着嘴巴,无声地说出了一句:我是在做梦么?
未等川上雄介发抖的嘴唇发声,女人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羽弦稚生捡起川上雄介掉落的手机,按下通话键,打开免提,重新放到川上雄介的手中。
川上雄介吞了吞口水,握紧手机,听讲电话。
“幼!川上君,看来你已经见到了老板啦,这边小小的提醒一下,老板的脾气不太好,一定要万分小心呀!”说完,女人哀怨地挂掉了电话。
至此,没有人会在怀疑羽弦稚生的身份。
这通电话只是为了提醒众人,而此时面对他们的,不是被雪子大小姐收养的那个孩子,而是你们的上司、领导、救命恩人。
川上雄介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少年,世界的落差过于巨大,一下子将他压成了二向箔。
至于西乡小后辈,此时脸庞更是青白相接,恨不得化身鸵鸟扎根地缝里——之前的问题真的很可笑,居然问人家在娱乐圈里拿多少工资。
果然还是自己的眼界太窄了,人家可不是用拿工资来计算的,即便是对娱乐圈有过一些了解,可还是没想到羽弦稚生能够达到夸张的如此程度。
当然,即便如此,西乡依然还是想少了。
羽弦稚生只是动用了公司账户里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是三分之一,糖果公司目前的企业账户里每分每秒都在进账,只要有女人入了他的粉丝坑,或者是日本某个KTV里响起了他的单曲声音,这笔钱就会源源不断。
除此之外,两张专辑在本土的分成,海外发行授权费用,星光大赏的奖金,学校里的奖金,这些钱都在存在公司的账户里。
说是用掉了三分之一,这还只是他比赛结束后,距离那边已经过了几个月,也许里面的钱又多了不少,羽弦稚生本身并没有看收入的习惯。
或许对于他而言,能够得到宫本雪子的压岁钱,放进他自己的小钱包,才是更加值得雀跃的高兴事。
一时间,整个面包车都静默不语。
“抱歉,我还以为是山崎家的少爷......”
川上雄介扭头,咽了咽口水,不知该拿出何种方式来面对自己的老板,在此之前他甚至以为是山崎家的少爷的大礼,这误会可是真大了,而且听说......老板脾气不太好,川上雄介突然有种要完蛋的感觉。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羽弦稚生这个时候居然笑了,笑容温柔,看起来人畜无害:“没关系的,初次见面,不过我想自我介绍就不必了吧。”
川上雄介回过神来,勐地点头,一个中年人点头哈腰叫一个少年老板,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实在是有点难堪,但惊愕之余什么都顾不得,立刻鞠躬低头:“是,老板。”
羽弦稚生点了点头,环顾周围一圈,坐在他左边的西乡也赶紧低头,后面的一排家族中的女人虽然不是宫本重工的骨干,不过这毕竟是关系着自家男人的头号大事,也迅速微微鞠躬点头。
不过她们惊讶之后,就不怎么怕了。
脑子转的快的,一下子就想通了,仔细想想,这少年有钱不是很好的事情么,当自家的老板很好啊,反正他不懂经营,只是会砸钱而已,到时候宫本重工还是自家男人说了算,他表面上受尊敬,实际上权力早晚会被架空。
不管怎么说,先把他哄开心了,这少年花钱大概要的也是这种效果,在人前显摆自己在娱乐圈里能赚钱呗。
说难听点,不还是个冤大头。
最关键的是,他笑容真的很温柔,人畜无害,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没想到您愿意投资宫本重工,真的吓了我一大跳。”抱着婴儿的女人缓过神来,赶紧讨好笑着说。
同时给了旁边的几个女人一个眼神,无形地暗示,大家一起来哄他玩,把他哄开心了大家都有钱拿。
顿时,车厢里一阵捧场的议论声。
能混到公司高层的个个都是人精,话术悄然弥漫,家族里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敬重的神色,实际上心里各怀鬼胎。
这也不怪他们,现实就是这回事,相信一个少年统领公司,那不是天大的笑话么,他有钱点是不假,可他根本不懂经营的吧!
百分之70的绝对控股权又能怎样?要是真让他拿到公司的核心,做出了没头没脑的决定,也许几个月就会把公司给败坏完。
“总之,很感谢您,有了这笔投资,等年后回东京,在那边的业务又能重新开展了。”川上雄介感慨地说,同时心里微笑——当然,具体操作就跟小老板你无关了。
不是他不尊敬羽弦稚生,而是打心底的不信任,钱是钱,运营是运营,一码事是两码事,你想要老板的尊贵,我可以给你,不过至于实权,还是我和西乡来吧,你安心当你的小老板,躺着收钱就好。
“是啊,年后就能大展拳脚了。”西乡贵志很有信心。
两个男人悄然对视一眼,心中一笑。
你来吧,川上雄介用眼神说。
不不不,你脸皮厚,还是你来,西乡贵志也用眼神回答。
川上雄介点了点头,咬紧牙关,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那个,老实说,老板,两亿三千円足够宫本重工起死回生,但这之后,可能还会有更多需要用钱的地方,不然到时候......”
“可能支撑不起后续的利润翻滚?”羽弦稚生笑着说。
“对,对,对,是的。”川上雄介心中一喜。
没想到这条小鱼儿这么容易就能上钩了,这少年果然真跟他们想的那般,人傻钱多,都不用他耐心解释,自己就咬钩了。
接着他微微一愣,看着羽弦稚生,有点疑惑他怎么会知道利润翻滚这个名词,娱乐圈不是出名的文化沙漠么?他们这帮人除了表演还懂什么?
“所以,需要加大投资,这笔资金您看......”川上雄介决定先不管那么多,先趁着羽弦稚生被自己给哄飘的时候,得到他的承诺。
然而,接下来,少年并没有承诺给他任何,反而是缓缓地转移视线,目光与他的目光对视,那漆黑的眼神,让川上雄介忽然一阵头皮发麻。
“川上君,你似乎没有搞明白一件事情。”羽弦稚生轻声说。
“什么事?”川上雄介一愣。
“宫本重工已经是成熟的工业化体系,如果首批投资连最基础的公司利润都没能达到,只能证明公司的管理层里出现了废物领导,到时候最先要做的不是加入投资,而是先给公司管理层内换一波新鲜血液。”
羽弦稚生看着他,依然还是那副温柔笑容,可却让人不寒而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求你们继续任职。”
说完,他探过身子,打开车窗的缝隙,寒冷的冬风透过缝隙钻进车厢,如同标枪般扎入川上雄介和西乡贵志的心脏。
连同家族的女人们,浑身一颤,接着脸色煞白。
百分之70控股权,加上雪子大小姐手里的股权份额,几乎是天秤的勐烈倾斜,也就是说,他拿到的是绝对的公司领导权,身为目前公司最大的BOSS,他可以让谁走,也可以让人留下。
但从一开始,他似乎就没打算让这边的人留下。
“您这是什么话?我听不太明白!”川上雄介声音发颤。
“你已经没有职位了,年后请重新找工作吧。”羽弦稚生微笑着说,“这次听明白了么,还是说需要我下发辞退令,比起这个我更建议你主动递交辞呈,这样你的面子会好看些。”
“凭什么!那可是我们的家族产业!”西乡贵志大声喝道,脸色涨红。
坐在后排的女人们也是哀声哉道,抱怨着羽弦稚生根本不懂公司运营,全凭个人喜好做事,根本无法赢得人心!
“恕我直言,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没了我们,宫本重工交到你手里,迟早会完蛋!”川上雄介彻底忍不住了,脾气炸了,“你别觉得你拿钱加入就能胡作非为,现在是整个日本的经济危机,宫本重工群经营已经很薄弱,信用度极低,没有我们,等你上任之后,没人会服你!”
“对,特别是那帮老员工,不会听你的要求!他们只认我!”西乡贵志阴狠道。
“哦。”羽弦稚生点头。
“所以,请不要意气用事,他们只会听从我们的......”川上雄介气势很足。
“无所谓,我会给他们加钱。”羽弦稚生说。
川上雄介一口老气差点没把喉管给憋炸,下面想好的词愣是一个字没蹦出来,嘴巴大张,看起来丑陋又可笑。
西乡也傻在原地。
加钱?你要加钱?!
你怎么一眼就看穿人的本性了呢!太嚣张了!
“恕我直言,那些老员工跟我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密,光靠涨工资并不足以让他们尊敬您。”川上雄介飞快地想要弥补。
“嗯,光靠涨工资也不太够。”羽弦稚生笑着说,“其实川上君你说的很对,经济危机的影响太大,员工们都很穷,钱的价值并不如以前购买力高。”
他似乎很感动的样子,甚至主动拍了拍川上雄介的肩膀:“多谢提醒,那就除了加钱之外,再大幅度提升老员工们的生活质量吧。”
川上雄介如同被美杜莎给一眼看过的倒霉蛋,一下子石化在了当场。
很诚实的说,人心就是要靠收买的,这是商界里最有用的铁则,什么儿女情长兄弟情深,在利益面前都要让让路,要是羽弦稚生能给他的工资涨到行业顶流级别,他甚至把自家老婆往他手里送他都乐意。
更不用说西乡贵志,这墙头草肯定舔的比他还要快!
面包车里再次陷入死寂的氛围。
羽弦稚生悠闲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宫本雪子没少给他熬补汤,给他补得火气很旺,风吹到身上丝毫不觉得冷,只是凉爽。
但对于这些人而言,无论是外面的寒风,还是心里的,都让他们的期待已经降至到最零点。
打压这种人就是要这样,先把话语权夺过来,再给点甜头。
羽弦稚生并不打算把这件事给做绝。
这些人都是宫本雪子的叔叔舅舅的,面子还是要给上几分,另外他们对宫本重工的运作也很熟悉了,留着还有用。
但作为资本家,你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是有用的,你要让他们觉得,是因为老板的任命,你才是有用的,这样才方便统领他们,再高傲也要低头。
等了一会儿,看着一脸死灰的川上雄介,感觉时机也差不多了,羽弦稚生再度开口:“川上君,还记得你前面的倒数八句话,说的是什么么?”
川上雄介微微抬头,陷入冥思苦想。
最后,他摇了摇头,表情苦涩:“不记得了。”
谁说话的时候会记自己第几次话说了什么啊,更何况这种事情谁能冷静下来啊,话说你记得?
“你说的是‘我以为是山崎家的少爷做的’。”羽弦稚生轻轻道。
川上雄介一愣,旋即低头:“抱歉!”
“不,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你以为你以为,你用你以为的事情来评判一件事,如果你的以为让雪子也如此以为了,如果雪子在相亲的时候,为此感到了愧疚,甚至说不定因为这份愧疚而跟对方客客气气,甚至连她的母亲宫本清也对此深信不疑,届时闹出了笑话,你以为你会造成什么后果?”
“抱歉,真的很抱歉!”川上雄介勐地弯腰。
如果不是面包车里狭窄,想必他会跪在地上。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功劳,被别的男人夺走,更何况这对于雪子大小姐而言,是终身大事。
即便是误会当场解开了,可在这之前要是让雪子大小姐抱着那样感激的心情,那么这对于宫本家而言实在是太耻辱了!错付了!
“别这样,川上君。”
羽弦稚生伸手,扶起他的肩膀,“再怎么说你也是为了宫本家族好,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作为后辈,刚才我也是生气之下冲动了,所以才会想着卸任各位的职位,老实说我也做的不对。”
死灰复燃,似乎听出了希望的苗头。
“......”川上雄介抬头望着自家老板,激动地无语凝噎。
“您的意思是......”西乡贵志也听懂了,赶紧拿出卑微的姿态。
“留在我的身边,先从当狗干起吧。”羽弦稚生说。
两个男人齐刷刷一怔,脸色青紫。
这话实在是太过直白,完全不留情面。
这句话如果是从别的少年嘴里说出,他们两位曾经任职高层的,说不定上去就会狠狠地教训对方一顿。
可眼下,他们不敢,一家老小都要吃饭,嘴张着呢。
更何况犯错的是他们,正在求得少年的原谅的,也是他们。
两个人全然是懵逼的,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局面,无形之间双方的地位完成了倾覆,钉死在这卑微的镜像里。
“川上君,还有西乡君。”
“你们已经是我的人了,你们的能力也并非不可取代,是被整个行业抛弃,还是成为我忠心的狗,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羽弦稚生神色肃然,明明是要他们当忠犬,可神色却那么的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有句话说的很好,要是下属无法信任老板,公司的航船就无法前进,你们可赞同这句话。”
“我同意这句话,可是......”川上雄介的男人尊严不允许他当狗!
“老实说,这不是我在逼你们就范,是你们在强迫我留下你们啊。”羽弦稚生看起来很无奈,“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离开宫本重工,流落街头么?这种残忍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做的。”
川上雄介嘴唇发抖。
你无奈个屁,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们只有半分钟的时间。”羽弦稚生伸出手,分别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尽量快点,我耐心不足的。”
川上雄介低下头去。
最先做出决定的是西乡贵志,他轻轻地叫出了一声:“谢谢你,老板。”
羽弦稚生伸出手,与他相握:“欢迎入职。”
“还有10秒钟。”羽弦稚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川上雄介仍然在挣扎,跨越羽弦稚生,车座后面是自家老婆的视线,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个男孩,自己的孩子刚上小学而已,家里处处需要钱。
“还有5秒哦,川上君。”西乡贵志劝解道,看来他已经很好地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我......同意!”川上雄介低声说。
羽弦稚生笑着伸出手,但川上雄介并没有握住,抬起头来,神色紧张:“老板,我还是有件事要提醒您,商界跟娱乐圈那种环境不同,这边的利益相争头破血流,而且是无形交锋,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你在担心我玩不过他们?”羽弦稚生问。
川上雄介点了点头,就拿山崎家的重工产业来说,如果今天的事情没成,说不定对方会怀恨在心,也许宫本重工此后会处处遭受打击。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目前经济萎缩,市场份额就那么点大,为了把蛋糕吞进肚子里,每个公司的当权人都会无所不用其极。
川上雄介担心以羽弦稚生的能量,把握不住这艘巨大的航船,这艘船上毕竟负载着整个宫本家族和旁系分支的崛起希望。
这声老板他可以叫,为了生存。
但这是生意,不是闹着玩的,他的心里还是没有把握。
“别担心,我不打算采用中央集权的控制方式。”
羽弦稚生依然在伸着手,“我会用企业之间相互持有股份的资本关系来代替控制。”
“股权分担?”川上雄介通体打了个激灵,他开始另眼相看眼前的少年,甚至是有些惊异。
股权分担,这是日本龙头商业帝国之一,三菱企业的玩法,1952年,日本财阀规制法令被废除,三菱收并旗下产业并与本国另外三家公司同时合并,组建了当时日本最大、实力最强的大型商社。
在大合并半年之后,二重投资,三重投资,这些新增股资分配给了三菱银行、东京海上保险、明治生命保险等合作公司,由此齐头并进,一直持续到今天,三菱产业下的所有分支均已经完成产业均衡。
自家老板这不是要带着一艘船航行!他这是要组船队啊!
要是能成,山崎重工在这种大型船队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您是要拉合作么?”川上雄介感到不可思议,“可是愿意跟我们合作的很少,我觉得希望很渺茫。”
“不,不是我要合作,是对方要求的合作。”羽弦稚生轻声说,“承担风险的另有其人,而这个风险对于她的家族而言轻而易举。”
“对方是谁?”川上雄介是真想不到哪个巨老会带他玩。
“她今天会来给我拜年,你很快就会见到她了。”羽弦稚生说。
在钱这一块,你可以永远相信莉奈良子。
川上雄介勐地握住了他的手,是双手合握的方式,表示他此时此刻激动的心情:“我明白了,老板!”
“知道了跟谁就好,可以开始做事了。”羽弦稚生抽出了手。
“您放心,等下车,我会立刻跟宫本家主讲清楚!”川上雄介大声道,“请给我重新补救的机会!”
“是的,必须要跟宫本清女士讲明白!”西乡贵志立刻握拳,“让她明白真正的贵人在我们自家中!”
之前还说是宫本家主,现在就是宫本清女士了,这小子改口是真快,羽弦稚生并不讨厌他的滑熘,公司里有这样的人,他的意思可以更好被下属们理解。
“老板,要告诉她的吧?”西乡贵志谄笑道。
“不,不急,跟她耍耍。”羽弦稚生摆了摆手。
他要的效果不是阻拦宫本清,更不是打败她,而是将她身边剩余的人一个个地拿到自己身边。
等她自以为一切顺利时,等待她的是回头望去身旁再无一人,这对于她而言才是真正的惨败。
第二十五章:清澈
车子在温泉酒店路口停下。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下了车。
前面的司机开着车,这一路来,都是一脸懵逼。
这情景转换太快了,半小时前,这帮人在宫本清的命令下,还像是看押犯人一般看押这少年。结果一下子,囚车变成公司老板的专车了,宫本家的分支旁系个个成了那少年的属下,还面临着去留抉择,刚才这些男人卑躬屈膝的姿态,简直低到了尘埃里面去。
前面的英菲尼迪轿车也停下了。
宫本清牵着宫本雪子的手走下了车,替她整理好跳出来的一缕鬓发,自家女儿真是漂亮,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又望向羽弦稚生所在的方向,忽然觉得那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该怎么形容呢,感觉不是那群人裹挟着他,而是那少年带领着一帮人正朝着她走来,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他们一起坐个车而已,还不互相识的,怎么看起来有些亲密了?
也许是这少年的魅力确实很大的缘故?
不,长得好看这一点,她是承认的,绝对不会嘴硬。
至于那少年在魅力这一方面,她则是保持怀疑,说你是个少女杀手我承认,可家族里的那一帮都是大老爷们,女人们也都是结过婚的,你有魅力也没什么用处的呀.......
宫本清摇了摇头,没有再想下去,拉着宫本雪子的手,朝着温泉酒店里面走了过去。
宫本雪子回头看着羽弦稚生,冲着他微笑。
刚才羽弦稚生已经告诉她了实际情况,她现在一点都不担心,在哄骗宫本清的队伍里,她也是其中一员,虽然说看自己的母亲出丑并不好,但这一次她非常愿意,这也是她对于强势的母亲一点小小的报复吧。
虽说母亲她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她又知道什么呢?她的一生都绑在羽弦稚生身上了,对于相亲这种事情,剩下的只有反感和厌恶。
......
温泉酒店。
细雪落满黑色的屋檐,视线的更远处是新潟山脉,冬季来临时是漫山遍野的积雪,上面零落着通往山顶的缆车,穿过其中一大山脉,下面就是Alts滑雪场,上面是被压实的积雪。
山崎星野摘下脸上的防雪镜,露出一张富家少爷般悠闲的脸蛋,微笑着将手里的滑雪板递交给身后的仆从,接着一把揽住了旁边女子的腰肢。
这女子穿着棉袄,胳肢窝下是跟山崎星野一样的滑雪板,同样的把滑雪板递交给下人,一脸娇羞地推开了山崎星野,又有点哀怨:“好了,拜托正经一点,今天你是要相亲的人了。”
“没什么所谓啊,你当是陪着我来玩一趟就好了。”山崎星野笑着将她的腰肢搂的更紧,几乎是贴紧自己的胸膛。
附近的几个保镖,还有负责照顾着自家少爷的女佣人,对此已经见多不怪,这个名为水原彩花的女子曾经也跟她们一样,是女佣人之一,后来被自家少爷看上了身材和脸蛋这才改了命。
山崎老爷对自家儿子一向是宠溺的策略,给什么要什么,对此也觉得没什么所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把对方搞怀.孕就好,不然对方要是闹出事情来不好解决,反正该给的钱也都给了,就当是陪着自己儿子玩就好了,总比让山崎星野去那些不正经的场所好得多。
水原彩花也是个聪明女人,对付男人知道若即若离的手段,既没有过分卑微,也没有过分讨好,总之就是保持一个平稳的状态。山崎星野对于那方面的要求很高,每次都会搞的她很难受,她这一路也都是强忍过来了。
不过今天她还是有点怨恨的,像这种贵族家子弟的大少爷,说什么山盟海誓,那都是哄女孩的,尽管很早之前就做了这一点心理准备,但听说今天是来陪着他相亲的,还是会觉得很不爽,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要被别的女人给夺走似的。
“对方是什么人呀?”水原彩花问道。
“宫本家的大小姐,据说是长得很漂亮。”山崎星野坐上了驾驶室,用纯正的大坂口音回答道,“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东京,没见过,也没怎么了解过东京这边的贵族世家。”
“只是据说长得漂亮嘛,那万一是个丑八怪,那不就完蛋了。”水原彩花窃笑,“说是相亲,说不定是无法拒绝的家族联姻哦。”
这句话她说的很精明,先提前让山崎星野讨厌一下对方,这是最好的,山崎星野自由惯了,甚至曾经对父亲说出懒得继承家产这种话,同时他也最讨厌家族联姻这一套,说不定没见面就会先厌恶对方一下。
这样一来,她想要的效果就达到了。
却没想到山崎星野摇了摇头,很有信心地说道:“父亲应该是不会骗我的,的确是长得很漂亮,对方的母亲拿来的是她小时候的照片,我已经看到过了,觉得非常可爱。”
“小时候的照片能算什么,小时候可爱等长大长残了的也多了去。”水原彩花有心无意道。
“嘛,不无道理。”山崎星野微笑着说,手握在方向盘上,驾驶着路虎朝着温泉酒店的方向行驶而去。
他不是不懂水原彩花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觉得没必要反对,反正这女人他现在挺喜欢的,还没玩腻,能哄一哄就哄一下。至于那个要跟自己相亲的,叫做宫本雪子的女人,他也并不在意,虽说父亲提醒过自己,那是一个很适合结婚的女人,长相漂亮,身材绝佳,而且还是个女武神,很能打的那种......但一切都要眼见为实才好,免得对方贪图自己的家产硬要往自己怀里钻。
这样的女人不是没有,后面的奔驰保姆车里的女佣们全是,只要他愿意,随便挑一个,这种女人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而且对方的家族是已经落魄的,这代表着山崎家还可能会带着一个累赘,这点就比较烦了,感觉跟个乞丐一样。
“仔细想想,对方还真是有信心啊。”山崎星野忽然说道。
“什么意思?”水原彩花一愣。
“家族败坏成那个样子,居然还有胆量来钓我,那家的母亲如果不是蠢货,想必一定是对自己的女儿有自信,我倒是真想好好聊聊了。”山崎星野说,“如果真是个值得结婚的好女人,说什么也要搞到手,如今这世道,对感情忠贞不渝的女人越来越少了,是稀世珍宝。”
“随你便吧!”水原彩花抱起胳膊,不爽地看着窗外。
“别担心,哪怕真的要结婚了,我也不会断掉跟你的关系。”山崎星野微笑着说,“彩花你的身体,我已经忘不掉了。”
水原彩花无奈地撇嘴,只能是在心里骂两句了。
十五分钟后,路虎停在了温泉酒店的门口,山崎星野走下车来,见到小型停车场里已经停了自家的英菲尼迪轿车,以及一辆看起来无比穷酸的面包车。
这说明对方已经到了,而那家的女儿也应该已经到了。
不知为何,山崎星野的心里忽然有些兴奋,还有些恍然,这种感觉就像是之前在大坂贵族圈里玩一种开女盒的游戏,大家蒙上眼睛,用手摸,确定哪一个高端陪酒女之后,就要跟对方过一夜,这里面有模特,有十几线的小明星,总之女人们的素质都很高,不过既然是闭着眼睛选的,总有选错的时候。
他有点害怕自己选错了,万一只是玩玩就腻了,那结婚之后,自己可就是真正的不自由了。
“这种破车好久都没见了,小时候我们往里面砸石头。”山崎星野用脚踢了踢这辆面包车,“居然开这种车来,果然是有自信。”
“这种车多少钱?”水原彩花并不感兴趣,但想要搭话。
“不清楚,狗都不坐的玩意儿。”山崎星野从路虎车里拿下皮毛大衣,穿在身上,嘴里叼上一根七星烟卷。
跟在身后的保镖见到,立刻从口袋里摸出燃油打火机给少爷点上。
“多谢。”山崎星野拍了拍保镖的肩膀。
这是父亲专门为自己找来的职业保镖,以前是混大坂地下街会的,很能打,让这种壮汉呆在自己身边,真的很有安心感。
“您客气了,少爷。”保镖不言苟笑。
“听说今天要相亲的女人是个女武神,我出去玩以后要是被家暴了,说不定还要拜托你。”山崎星野故作笑话地说道,“还有大家。”
保镖们都被逗笑了,笑声弥漫。
穿过温泉酒店的后花园,一路抵达长长的走廊,路的尽头,山崎家的老管家已经在尽头等待着自家少爷了。
“父亲呢?”山崎星野问道。
“在楼上等待着,等会双方就要见面了。”老管家微笑着说,“给对方一点缓冲的时间,以免见到了老爷子的庄重,对方会乱了手脚。”
这确实是老管家内心的真实想法。
宫本家是武道世家,而山崎家是政治世家,自家老爷子是国卿会的贵族议员,国卿会只有十二位贵族议员,这是几乎已经是贵族世家所能达到的顶端。
当然,像神绘家那样从江户年代就兴盛的古老家族,就又是另外一个位面的,根本不是什么贵族能比的存在。
所以,一方面是等待着自家少爷回来,一方面是给对方一点时间,这毕竟是对方第一次见到社会上真正的大人物。
“哎,那姑娘你见到了么,长得怎么样?”山崎星野绕到老管家的侧边,低声在他的耳边问道,“我相信您,就说您自己的感觉。”
“完美。”老管家轻声说,神色肃然带着尊敬,“雪子大小姐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这一点老朽绝对不会蒙骗少爷。”
“您不是才见对方一面么?”山崎星野说,“这就替对方说话了?”
老管家摇了摇头:“我没有蒙骗您,还记得以前我跟你说的那股气么?”
山崎星野一愣,思考了一会儿:“人身体里的那股气?”
“对,霸气,妖气,神气......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性格,凝聚到最顶点就能轻易让人察觉的出来,比如少爷您见到老爷子,总是不知不觉地会害怕他,尊敬他,这就是霸气的一种体现,用心理学上的解释,这是一种常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气质,是认识一个人最好的方法。”
“那她是什么气质?”
“美,很美。”老管家认真地说道,同时微笑,“我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她那么美的姑娘,骄傲不失锐气,美丽不失灵动......而且,我觉得她好像在隐藏着什么,总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说不定会是个大宝藏,贤内助那种类型。”
“还没有见面,我却要被你说的心动了。”山崎星野颇感无语,玩笑道,“老实交代,是不是被对方塞钱了。”
老管家哈哈大笑起来:“等会儿,您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行吧,不问了。”
山崎星野摆了摆手,回头望着滑雪场,沉默了一会儿:“这里是那个女人的老家对么?”
“对,这里被当地人称呼为‘雪国’。”老管家轻声说。
走廊外,视野开阔,到处都是美丽的雪景。
“真美啊。”山崎星野轻声道,“如果今天确定了人生大事,以后这里也就是我跟她的故乡了吧?”
“您不愿意么?”老管家走到自家少爷的身旁。
“这里的温泉很不错,滑雪场也很不错,感觉是个好地方。”山崎星野紧了紧身上的皮毛大衣,“所以我还挺喜欢的。”
“哦对了,她的家世已经查清楚了吧。”山崎星野问道。
“查清楚了,里面有个惊喜。”老管家的语气出现了波动。
“什么?”山崎星野问道。
“少爷知道羽弦稚生这个少年偶像吧?”老管家看向自家少爷,望着他的眼睛,神色掩饰不住地惊喜。
“啊,被报纸誉为‘国民偶像’的羽弦稚生?我知道他,看过他的几场表演,表演的很不错,在大坂富人圈里也很有人气,跟我们家合作的不少集团里的小姐们,似乎都是他的粉丝。”
山崎星野的语气有点嫉妒,“大好的日子,说起他干什么?”
“宫本雪子收养的孩子,就是羽弦稚生。”老管家低声道,像是担心惊扰了些什么。
山崎星野的童孔一点点放大,接着渐渐地转为极致的兴奋,声音也是压抑不住的喜悦:“你确定?”
“我确定,就是他!”老管家看懂了自家少爷的兴奋,“所以,如果少爷今年的好事能成,那孩子就会成为山崎家的养子,到时候任凭您使用。无论是家族里的政治联姻,还是让他迎娶家族里的小姐,他的作用会非常大。”
“父亲知道了这个消息么?”山崎星野按耐不住地激动。
“我没有告诉他,这种事情,还是您亲自告诉他,他才会觉得高兴吧。”老管家微笑。
“多谢,这份人情我记下了。”山崎星野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自己的父亲。
“您稍等片刻,我还没说完。”老管家忽然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么?”山崎星野急不可耐。
“是关于那孩子的。”老管家的神情变得奇怪了起来,“我也观察了那个孩子,发现他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性格不对劲,还是有隐疾?”山崎星野一愣。
“不,都不是。”老管家摇了摇头,“就像是之前我说的雪子大小姐身上的气一样,我也观察了他,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出气质来。”
“没有气质?”山崎星野皱眉,旋即缓缓放开,“这哪里奇怪了,不是很正常么,又不是什么贵族子弟,娱乐圈里的戏子而已。”
“可是......”老管家想劝告一番,但山崎星野已经不耐烦的走了。
老管家轻轻叹气。
他想说的是,那孩子并非没有气质,而是他的气质太过于清澈了,那是比琉璃、溪水、天空,还要清澈的存在。
但是如今已经50多岁的他,一路走来见到了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还没见识过这种透明的颜色。
那意味着什么气质都可以在他的体内共存,也许真的就像是自家少爷说的那样,那少年并无气质。
可如果有,就绝对不止一种。
这其实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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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马鹿野郎
当然,山崎星野并不清楚老管家心里的想法。
此时的他已经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敲开了门,来到父亲所在的酒店房间里,一见面就忍不住开口:“父亲,有个很好的消息。”
端坐在椅子上,头发发白,前额已经秃顶的山崎家主正在泡茶,用的是日式的泡茶方法,姿势风雅,显得稳重十足,听到自家儿子的话,依然不急不缓地用茶刷在古碗里搅拌着绿色的茶粉。
山崎星野很想说话,却也只能闭嘴。
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的他,对父亲心知肚明。
这个时候的父亲是绝对不能被打扰的,所谓的茶道在父亲心里地位极高,喝的不是茶,而是身为高位者稳重的气魄,他经常如此教育自己。
等会儿,宫本家的人来到这里,想必也是同样的清冷待遇,如果对方不懂得父亲的风雅,想必会遭受父亲的鄙夷。
终于,等到一杯茶炮制完成,山崎家的家主,山崎静河缓缓抿了一口茶水,这才望向自己的儿子开口:“说吧,什么好事?”
他内心是平澹的,自家儿子那点破事他都懂,可以说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他嘴里的‘好事’,也许就是在滑冰场看到了什么自以为是的商机,或者在滑雪比赛里跟人家打赌打赢了。
不谈什么好事!他不给自己添麻烦就够了!
山崎星野屈膝,跪坐在踩榻榻米上,先是低头请安,接着保持着挪动双腿的方式,来到父亲的身旁,低声道:“听说今天要跟我相亲的那个对象,收养的孩子是羽弦稚生。”
山崎星野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您知道的吧?羽弦稚生!”
接着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自家的老爹山崎静河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错愕,尽管只是转瞬即逝,可这对于养气功夫极深的老爹而言,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这次是山崎星野看不懂了,难道这件事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你确定是真的?”山崎静河扭头,目光如炬。
山崎星野愣了愣,一时间犹豫着要不要说,万一不是,那玩笑可就开大了,以自家父亲如此的重视程度,会发火也说不定。
但那位老管家从自己幼年时代就跟着自己,何曾欺骗过自己一次,山崎星野咬牙点头:“您放心,我能肯定!”
接着他看见父亲点了点头,嘴角露出笑容:“确实是个好消息,简直可以说是天助我也,如果将那少年收服到家族之中,等于是一台生钱机器。”
“赚钱倒是不假,可生钱机器就太夸张了吧,父亲,就凭他一年的收入,能有咱们家族企业的百分之一高就已经很好了。”山崎星野笑着说。
“嘛,怎么说都是一笔钱。”山崎静河说。
山崎家族做的是对外贸易,自家还有着用来运输货物的山崎船厂,跟日本附近大大小小的国家都有着贸易关系,表面上数千万元的流水,实际上并不止那么多钱,光是每年交给国卿会的税额都是夸张的数字。
背地里的实际分账,那才是家族收入真正的大头。
“但未来可期,他还会成长不是么,以后带给家族的利润只会越来越多。”山崎静河轻声说,“不过这并不是我喜欢他的点,我真正在乎的是他的联姻能力。”
“联姻?”山崎星野有些忿忿不平。
这自家儿子的婚事都没确定呢,父亲居然还在替别人着想,而且还是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似乎看出了自家儿子的不满,山崎静河拿起桌上的书本,重重地拍打了一下自家儿子的脑袋:“蠢货,这不还是为了你!”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山崎星野颇为不解。
“动脑子好好想想看,以那少年如今的人气和流量,假设有一天他能跟东京贵族里的某位大小姐结婚,届时山崎家的势力是不是又增出了一大块,到时候哪怕在东京,山崎家也能横着走路!”山崎静河平静地说道。
山崎星野的眼中大放光芒:“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父亲。”
“看来今天这场相亲,不能不重视了,你也要拿出哄女人的态度。”山崎静河缓缓道,“我之前还觉得很抵触,毕竟是个落寞的家族,感觉让你见见就好,但现在想法改变了。”
“不管怎么说,你先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吧?”山崎静河又说道。
“啊,现在就去看么?”山崎星野不解,“他们配的上让我们亲自去么?”
“没有说让我们亲自去。”
山崎静河拍了拍手,命令站在身后的女佣人走过来,将刚才的相机拿了过来,接着把相机递交到自家儿子的手里。
山崎星野自然明白这里面是什么,赶紧打开,接着恍然失色。
相机里拍摄的是宫本家那位姑娘的照片,应该是自家佣人跟随时拍摄的,是她拉着一个少年的手,在温泉酒店的后花园里浏览。
这季节已经没有花儿了,但是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她的肌肤居然比雪还要白,在天地一片苍茫的白色中盈盈发光。
还有她漆黑温婉的长发,修长的脖颈,绝美的身材......
这是一个仿佛神女的女子,那一袭和服衬托着她的人间烟火气息,笑起来也很美丽,很温柔。
山崎星野的手微微颤抖,一下子仿佛连灵魂都被吸进了相机里面。
他缓缓地抬头:“父亲,这就是宫本家的那位姑娘?”
“是的。”山崎静河对自家儿子表情,并不意外。刚才他在看到那女子的照片时,也是同样的惊艳。
这就是权力的好处,他在心里细想。
如果不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权力,山崎家或许永远不会有与这种女子接触甚至碰面的机会,当然要感谢的不止这一点,对方的时运不济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父亲,我一定要娶她!”山崎星野勐地将脑袋磕在地上。
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刚才那一眼,真的让他觉得一见钟情,很是心动,这种机会如果错过,他觉得自己绝对会后悔终生。
山崎静河无声一笑,无奈又宠溺:“星野,注意自己的修养,你未来可是山崎家的继承人,要拿出的可不是求人的风范。”
“拜托你了,父亲!”山崎星野全然失智,“请帮助我,以后无论您让我在家族里做什么,我都愿意跟随您的旨意!”
他又把脑门磕在地上:“求你了,父亲!”
山崎静河微微点头:“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会帮你拿下的,不过你也要做好觉悟,以后不要去沾花惹草了,这点能做到么?”
“我绝不会再去!”山崎星野伏地不起。
“那就好。”山崎静河伸出手臂,扶起自家儿子的肩膀,声音稳重:“记得,你将来是一定要从政的,不要忘记我告诉过你的那句话。”
“我记得。”山崎星野迅速点头。
“拿走别人的,变成自己的,这就是权力的累积。”山崎静河平和道,“那今天就好好表现吧,你负责哄好那个姑娘,我也把那个叫做羽弦稚生的孩子驯化到我的身边,将来让他为你所用。”
“明白!”山崎星野信心倍增。
......
上午时间,温泉酒店,会客厅。
在雪国新潟县,这里是相当不错的温泉酒店,曾经有段时间作为度假村来使用,直到经济泡沫后,人流量减少,这才缩减了规模。
但依然是金碧辉煌的。
在酒店里用过了茶水,宫本清带着宫本雪子还有族人,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楼庭阁前的一处房间里。
“请问可以进去么?”宫本清低声在门口问道。
“可以了,请您注重礼仪。”老管家在门口轻声提醒。
在日本传统的见面方式里,地位第一等的家族,见到地位高上许多的——特别是在结婚这一类的大事上,都需要采用跪坐挪身的姿势。
先跪坐在门口,接着用手臂支撑起身体,一点点地挪动,直到坐到软席之上才会结束,这表示的是对主人家的尊敬。
宫本清点了点头,跪地照做。
接着站在门口的女佣人,拉开了和室的弦门。
打开门,是一处别有洞天的和式房间,外面的圆窗对着庭院,喝着茶就能欣赏庭院里的雪景。
房间里燃烧着暖炉,散发着古香沉韵味的气息。
屋里面坐着的是山崎家的家主,山崎静河。
他的旁边坐着的是山崎星野。
更旁边,是山崎家几个刚逛街回来的女卷,主要负责考察宫本雪子的礼教。
后面站着几个职业保镖,戒备森严。
“我是宫本家的家主宫本清,感谢您今天邀请我们来。”面向屋子里的众人,宫本清微微俯首。
“进来吧。”山崎静河斜靠在古木长垫椅上,语气平澹无喜。
既没有很欢迎,也没有排斥的意思。
就如同谈生意的筹码,哪一方更具备谈判的筹码,就会无情地开始压价,面对一个没落的家族,连一个管家角色都站在头上来,更何况现在说话的人是山崎家的家主。
这是大人世界里不成文的规则,弱势的一方没有不遵守的余地。
宫本清伸出手臂,挪动身子,缓缓地坐在山崎家对面的垫子上,微微颔首。
接着,她回头望着身旁依然在站立的宫本雪子,皱起眉头,用眼神示意她跪下。
宫本雪子摇了摇头。
她其实很难过,特别是母亲毫不犹豫跪下去的那个瞬间,仿佛她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她明白母亲的屈辱,都是为了自己好。
很多做父母的都是这样的吧,为了自己的孩子好,只是方式用错了,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孩子想要什么,到头来关系只会越来越僵。
她现在有点讨厌自己的母亲了,甚至觉得悲伤。
“没关系的,第一次见面,没必要那么拘束。”山崎星野微笑着说,赶紧打圆场,顺便呈现一下自己的风度。
宫本家的这位姑娘实在是太漂亮了,超出了他对于过往所有女人的认知,他想要在她面前好好表现,而且他很喜欢她的这种不卑不亢的性格,比那些总是想要讨好自己的女人不知道优秀到哪里去了!
山崎静河在心里微微叹气。自家儿子还是太着急了,这才是刚压价的时候,就开始给对方脸了,有点担心对方会得寸进尺,他并不担心对方提出什么关于钱的条件,但是女人嘛,不提前把她打压到服气以后该怎么相夫教子,做的很差!
但没办法,既然自家儿子喜欢,那也只能纵容纵容了,山崎静河无奈地摆了摆手:“进来吧。”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宫本家的那位大姑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接着令所有人都感到诡异的是,她回过头去,询问她牵着手的那位少年,可不可以进去。
直到她得到了那少年的回答,才点了点头,缓步走了进来。
山崎静河的眼眸微微眯起,额角鼓起,似乎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今天这明明是这姑娘自己的意思,她向一个少年请求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少年的面子比山崎家族的面子还要大?简直是目中无人!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仔细想来,也许是这姑娘感到害怕,而那少年又是她身边唯一亲密的孩子,问问也无妨。
人员渐渐到齐。
宫本清跪坐在垫子上。
宫本家族分支中的雪子的叔叔,川上雄介;以及舅舅西乡贵志,也都接连跪下,作为宫本家这边的陪宾。
宫本雪子站在宫本清的身后,低着头。
羽弦稚生站在川上和西乡的身后,微微侧仰着脑袋,注视着她浅笑。
两个人的手是牵着的。
从一开始踏上走廊,来到房间,两个人的手就是一直牵着的。
羽弦稚生告诉她,只要牵着我的手,就什么都不用害怕。
宫本雪子很听他的话,照做了,果然觉得好安心。
若不是宫本清今天强硬的安排,此时两个人说不定正在家里炸薯条吃可乐,羽弦稚生从昨晚就闹着想在看电影的时候吃炸薯条,于是她就给他买了一大袋。
有时候她就觉得,他是孩子,很可爱的孩子,让她自己想要全身心地宠溺他;可有时候,她就觉得,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面对着眼下这种情况,他居然一点都不怕,真是好不可思议。
她就这样依赖着他,甚至不需要羽弦稚生去对她说明什么,这完全是心意相通下的信任,无需任何条件的信任。
会谈正式开始。
“这是我的父亲。”山崎星野端坐跪姿,朝着自己的父亲微微伸手,又指向另外一个跪坐在山崎静河身边的女人,“这是我的母亲。”
“这位是我的伯母。”山崎星野望着宫本雪子微笑,“伯父下次再介绍给你。”
宫本雪子没有搭理他,她连头都没点。
倒是宫本清一直在颔首微笑:“听说您的父亲是贵族议员,伯父也在国卿会里担任要务,一家子都是政治界中很厉害的人物呀。”
“是的。”山崎星野点头,心中高兴。
他希望宫本雪子能够听到这种对话,这是他信心的来源,也许当她听到贵族议员四个字之后,说不定就会惊讶到赶紧补跪吧......
他的视线又投了过去,蛮有自信的脸颊突然僵住了。
他发现了,宫本家那位姑娘正在与那个少年进行着小动作,两个人的手指勾着手指,正在玩‘手指打仗’的游戏......完全没有把这边放在眼里。
若脱离世俗来看,无视社会规则、礼教,在严肃的场合里,一个美丽的大姑娘,和一位俊美的少年,玩着幼稚的手指游戏,这是多么浪漫又可爱的事情。
这是只有浪漫可爱的人,才能够做的事情。
山崎星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有点搞不懂了,按理说今天无论如何他都应该是主角才对,可那姑娘为什么都不看自己一眼,心思全放在那少年的身上。
或许是她喜欢孩子,喜欢照顾孩子?
不,不,不,不是那种温情的感觉,那两个人的关系超越了亲密。
你们面对可是贵族议员!国卿会十二位贵族议员之一!玩个屁玩!放尊重点!没见过世面的落魄女!
山崎星野心底的那股戾气油然而生,很是不爽。
宫本清已经跟山崎星野的伯母聊得火热。
“照这么说,宫本小姐一直住在东京的老家?”山崎星野的伯母问道。
“是的,一直在成田区。”
“啊,我记得那里在东京挺落后的。”伯母掩唇微笑,“房子住的便宜,对她的身体会不会不太好?”
宫本清点头,尴尬地把这件事给掠了过去。
“你们宫本家是武士出身,对吧?”山崎星野的母亲轻声问道。
“哈尹,世代都是武士。”
“是宫本武藏那一系的血脉么?感觉可能性很大哦。”山崎母亲又问道。
“正是。”
“那是个卑鄙小人呀,说是武士,用的都是下三滥的手段。”伯母笑着说,“反正我不喜欢他,关于他的书我从来都不看的。”
“伯母,别这样说,我很喜欢宫本武藏。”山崎星野笑着说。他倒也不是真喜欢,就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政治家的惯用手段。
“是哪个血脉都没关系,我担心的是暴力因子么,这股血液流淌在身体里,说不定我们家的星野要受委屈。”伯母哀怨道,“他可是我们家的独生子。”
“不会的,我女儿很懂事。”宫本清解释道。
“哎?就怕万一嘛?”
“你会好好说话么?”羽弦稚生忽然道。
场子瞬间冷了,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打破平衡。
山崎家的伯母回头,望向正对着他微笑的美少年,先是被他的俊美所惊艳了一瞬,旋即皱着眉头怒喝道:“大人说话,你插嘴是什么意思?”
“我再问你,会好好说话么?”羽弦稚生还在微笑,“要聊天就好好聊天,一口一个‘哎?’‘哎?’,你是更年期月经不调,还是在学电视上那些综艺搞笑艺人,老实说你学的并不像,像是没生意只会瞎抱怨的妓.女。”
语出惊人,寒冷刺骨。
就连一直在眯眼假寐的山崎静河也微微睁开了眼睛,望着面前的少年。
他忽然愣住了。
因为少年说话的时候,面对着是自己,他在质询的不是山崎星野的伯母,而是自己......他的眸子是漆黑的,仿佛体内有另外一个灵魂注视着自己,让人心惊肉跳。
山崎静河的养气功夫极深,此时却微微惊讶。
“这是哪里来的野种!”山崎的伯母怒喝道,“滚出去!”
“真的让我们滚出去?”羽弦稚生问道。
“滚出去!”
“连这种来自民众的辱骂都接受不了,居然敢说自己是政治世家,你们是怎么混上去的?”羽弦稚生笑的很开怀,“你们在电视上对民众道歉的时候,可不是跪的板板正正的嘛!”
老管家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在没有来之前,那个少年曾经看过自己一眼,眸子漆黑,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现在想想他并没有看错。
如今这少年又呈现出他第二种新的气质,玩世不恭。
这是真的玩世不恭,他说的很在理,想当政治家就是要能忍,该对民众道歉绝不含湖,起码贵族议员就没少道过歉。
私底下他们是绝对的王权,上电视不过是给民众做样子,可居然被这少年一句话给拆出了痛点,而且骂的......超级难听!
“他让我们滚出去哎。”羽弦稚生故作惊讶地模彷着山崎伯母的语气,而后切换平静,“那我们走吧,回家炸薯条!”
说完,他拉着宫本雪子的手就要走。
这次轮到整个山崎家族都错乱了起来,这小子难不成是故意的?就是来捣乱的!关键是那女人好像真的要被他给拉走了!
“闭嘴!”宫本清一把扯过羽弦稚生,照着他的脸庞就是一个耳光。
宫本雪子错愕了一瞬,接着一刹那间推开自己的母亲,把羽弦稚生给揽在怀里,注视着他被打到一侧的脸颊,呆呆的。
“我没事。”羽弦稚生毫不在意。
对于宫本清,他可以做到完全不生气。
宫本雪子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是她的孩子,这点很值得感激,所以他会给无条件原谅宫本清,没有理由,也不需要。
“继续聊吧。”山崎静河缓缓开口,转向山崎的伯母,“你好好反省一下。”
“还有你。”他看向羽弦稚生。
对山崎家族而言,为了这点意气相争全无意义,先帮星野把这位姑娘征服到手再谈别的。
至于这孩子的傲气,他不着急,等收纳到了家族里,再给他颜色看看就是,到那时绝对会让他痛苦地抬不起头来。
家主发令,山崎伯母只能压下怒火,微微颔首。
“那个,光是站着也不好......请坐。”山崎星野朝着宫本雪子做出邀请的手势。
宫本雪子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嘴唇未曾动过。
“你的女儿留过学么?”山崎伯母不敢再阴阳怪气,开始问正常的问题。
“没有。”宫本清缓缓平复心绪。
“英语会说么?”
“这个会的,德语也会,她以前在女校里学过。”
“家族的继承人定了么?”山崎星野的母亲问道。
“还没有,但应该就是她了,她是我们唯一的血脉。”宫本清回答。
一直在听着对话的山崎静河,无聊地摆了摆手,“好了,盘根问底差不多就行了,让两个年轻人出去走走吧。”
“好的,父亲!”山崎星野激动道。
宫本清亦然点头。
按照礼数,退场之时,在场所有人都需要对山崎静河伏跪表示尊敬,无论是山崎家的人,还是宫本这边的人。
山崎星野迫不及待,率先下跪俯首。
然后是家族中的女人。
接着他们抬头,就轮到了宫本这边的人。
宫本清跪在地上,微微颔首。
接着是川上雄介,西乡贵志,没人绝对这有哪里不对,对方是国卿会的贵族议员,时下作为平民理应如此。
宫本雪子没有跪,自始至终,她好像都觉得跟自己无关。
山崎星野抬起头来,见到这一幕,很是不满,不过却不敢对她发脾气,只能是想着娶回家才好好说教了。
他转过视线,放在羽弦稚生的身上,皱起眉头:“你怎么不对山崎先生跪下?”
?
刚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出门的羽弦稚生一愣,似乎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题,或者说一个十足的笑话,他居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声音四平八稳:“让我跪?你是什么他妈的狗屁东西?”
场内的气氛瞬间坠入冰窖。
山崎星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里的气愤,还有可能等会儿父亲会对这少年降临下的滔天怒火,集合到一起,让他的身体勐地震颤一下。
完了,这孩子完了。
对山崎的家主不跪,是这少年缺乏礼节。
可他骂的是整个山崎家族,这点父亲绝对不会饶恕他!
一瞬间,宫本清脸色霎白。
“把他带走!”宫本清立刻吩咐手下的亲戚们。
然而,宫本家这边的人,没人敢动他。
川上雄介自己也傻了,没想到老板居然这么刚。
“你说什么?”山崎静河的眼眸眯起的更深。
“没听清是吧,你帮我说,川上。”羽弦稚生耸了耸肩,“别担心,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句话么?”
川上雄介浑身一抖。
他当然记得——作为下属对于老板要有绝对的信心,否则公司这艘航船就无法前进!
但是要骂贵族议员之家,他还是有些胆怯。
但这件事情其实不难抉择,他看出来了,今天这场相亲的成功率很低,山崎重工会对宫本重工发起打压也许是命中注定的。
而且对方是大坂政治界的人,手够不到东京,波及不到他这种平民老百姓,更何况自家老板绝对不是傻瓜,他敢说绝对是有着他自己的底气。
老实说,这是一场很小的赌注,他也想见识到老板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底牌!
那么......
宫本清瞪大了眼睛,看着羽弦稚生。
你疯了!他怎么可能会帮你说!
她又瞪着眼睛看向川上雄介。
蠢货!我让你看好他的!果然还是没看住!
接着,她听见,也看见。
川上雄介犹豫了十秒钟,接着痛快地做出了这个不算困难的选择。
他轻咳两声,认真地说:“我家的少爷问你是什么狗屁东西?”
他把他妈的去掉了,日本骂人的‘他妈的’一般是‘马鹿野郎’,也就是‘混蛋八嘎’的意思,所以川上雄介是正儿八经地骂了一句:你是个什么八嘎蠢货。
第二十七章:怪不到我头上
和室里一片寂静,突然听见院子里仿佛什么东西啪嗒一声掉在干燥的地面上,靠着窗子往外看去,只见刚刚还是一片苍茫的晴空下起了阵雨,细细的雨丝滴滴答答地沿着屋檐流淌而下。
天色寒冷,此时下雨,说不定等会儿会下雪。
雨丝如瀑,如此衬托的室内更加安静。
宫本清这次是彻底迷糊了。
她完全想不通这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川上雄介在短时间内的变化让她浑然摸不着头脑,家族里的这些亲戚就只是跟他坐一辆车而已,怎么下车这些人就大变样了?
这孩子是真有什么迷糊汤不成?
她想不通,但知道今天这件事不好善了了,对方贵为贵族议员,绝对不是你一个娱乐圈里的混小子能够招惹的级别。
该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被粉丝们给捧上天了,结果导致现在这个局面——他今天也许是走不掉了。
“那个......”宫本清狠狠地瞪了羽弦稚生一眼,急忙想要辩解。
不是为了脱开关系,而是看能不能说点场面话把这件事给圆过去,山崎家的那位少爷的眼神她看出来了,对自家的雪子是很有意思的,也许能从这里做文章也说不定,气愤归气愤,但此时作为家主也只能承受这份耻辱了。
“您先不必多话。”山崎星野的脸色冷了下来,站起身来走到羽弦稚生身旁,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很勇敢,说出去的话亦如泼出去的水,从今往后无论今天会是什么结果,你的下场都不会太好,这是我说的。”
父亲的荣耀居然被一个少年侮辱,他绝对不会放过!
羽弦稚生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眼神淡漠:“哦,你说的。”
“狂妄无知!”
山崎星野气急,伸出巴掌来就要给面前的少年一个巴掌。
这孩子的反骨实在是太大了,把你收养进宫本家的雪子小姐都还没嫁进来,你都已经如此挑衅,整不好你!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臂就被牢牢地握住,接着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枚白皙的拳头就已经落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这一拳并未打出去,停在他额头仅有几厘米的地方,但带出来的一股煞气几乎让山崎星野的眼眸,吓得猛然缩起。
他甚至觉得要是这拳头砸在自己脸上,多少可能会当场昏死过去。
山崎星野咽了咽口水,望着拳头的主人,那个美丽的女人——目光平静地盯着自己,仿佛只要自己再敢乱动一下手臂,她的拳头就会毫不客气地打在自己的面门之上。
他浑然无措地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来相亲的么!作为一个落魄女她哪里来的胆子!我可是山崎家的大少爷,一句话就能决定你们家族的死生!
一个小屁孩值得你赌上家族的未来这么护着?你不要命了!
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站在山崎静河身后的保镖们顿时动身过来,从背后摸出手枪,或者是折叠甩棍。
这帮人都是家族精挑细选的武者,很能打,一旦有人威胁到山崎家族人的性命,他们就会义无反顾地拼杀在最前面。
川上雄介等人没能料到这种情况,一个个地全都呆愣在原地。
川上雄介想要站起身来,去尝试保护自家老板一下,不过这种危及到生命本能的凶险,他跪坐的腿已经发软了,发现完全站不起来。
保镖们逐渐接近,山崎静河并没有叫停的意思。
“你们敢动他试一试?”
宫本雪子一把揪起山崎星野的衣领,拳头正对着他的太阳穴,以她女武神的威力,这个拳头是真有可能把山崎星野给打残的。
“不,不要。”山崎星野大声对着前来的保镖们喝道。
从雪子的外表上来看,虽然她翘起来腼腆羞怯,在外人面前寡言少语,实际上她从不是那种一位顺从忍让的女子。
从她的穿着打扮、身材,言行等表面印象,或许会觉得她是个纯日本情趣、又走在时尚前沿的女性,但实际上她传统古典的可怕——心中一旦认定了自己生命中的唯一,就绝对不会放弃,无论发生什么艰难险阻。
因此,只要是与羽弦稚生相关的,她能够比世界上任何一位女人都坚强。
山崎星野生怕她的拳头会落在自己太阳穴上,不住地摇头,连忙摆手:“不,不用过来。”
“都回来吧。”山崎静河轻声开口。
保镖们接到家主的指令,没有丝毫犹豫地退回在他的身后。
“放开我的儿子。”山崎静河缓缓道。
宫本清拼命地对宫本雪子使着眼色,宫本雪子也没有犹豫,松开了山崎星野的衣领,另外一只握紧拳头的手也缓缓放下。
但她还是有些担心,本能地挡在羽弦稚生的身前,如同保护幼鸟般将他保护在身后,望着山崎一家的眼神无比凌厉。
她的家族被山崎家的女人侮辱时,她没有生气。自家母亲呈现出那样的卑态,她也只是感到悲伤而已。
而到了羽弦稚生这里,她二话不说就要拼命。
在场所有人,哪怕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个少年对于这位大姑娘的重要性,这是能让她拼命的存在。
山崎星野重新回到父亲身边,低头不语,脸色阴暗,还有一丝挣扎。
“年轻人很气盛嘛。”山崎静河居然笑呵呵地说道,“诚实的说,我很欣赏你。”
他望着羽弦稚生淡漠平静的眼神,心中微笑。
能够面对政治要员而不卑怯,不得不说很有胆量,至于是被粉丝们给捧出来的胆量,还是说他是个蠢货,这点暂且不论。
自家的儿子已经是无能废物,扶不起来,但如果之后能够好好驯化这少年,让他成为星野手下的利刃,绝对是很好的事情。
枪打出头鸟,以后哪怕家族遇到政治危机,也可以把这小子丢出去当个替死鬼,这是完美的生意。
不生气么?不,不可能不生气。
只是眼下为了意气之争并不能带来什么好的结果,只要今天这件事成了,往后这少年的在山崎家族里的地狱生活才刚刚开始。
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很好——小不忍则乱大谋。
山崎静河沉得住这份不爽。
“这件事先过去吧。”山崎静河摆了摆手。
“父亲!”山崎星野忿忿不平。
山崎静河的眼眸微微眯起,望着自家儿子冷笑。
现在局势确实有点超出山崎静河的掌控,他本以为对方一家子都会卑躬屈膝来的,没想到遇到羽弦稚生这样的刺头。
他眼神里想要表达的含义很明白——你究竟还想不想要娶这个女人?想的话就赶紧闭嘴。
“让他们两个年轻人去院子里面逛一逛吧,聊聊天。”山崎静河缓缓道,“雪子小姐事情我都已经明白了,我对两个人的婚事没有意见。”
“感谢您的欣赏。”宫本清微微低头。
“把这孩子留下,送到外面的走廊里,给他准备午餐。”山崎静河吩咐着身旁的女佣,“记得做丰盛一点。”
走廊里,或者厨房,一般是佣人们集合在一起吃饭聊天的地方。
山崎静河已经无声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排斥。
他再次望向羽弦稚生。
这次令他意外的是,羽弦稚生一句话都没多说,低着脑袋,直接跟着佣人去了那穷酸地方。
山崎静河在心中冷笑。
小屁孩脑子一热,那股热血劲儿一过就知道害怕了,怂的倒是挺快的。这反倒是让山崎静河对他的印象有点大打折扣。
“你们去聊吧。”
山崎静河看了一眼山崎星野,又看了一眼宫本雪子,接着转向宫本清,还有宫本家的亲戚们,“你们随我前去赴家宴,一楼大厅,已经准备好了。”
宫本清喜悦地点头。
家族里的几个亲戚们也察觉到了山崎静河的意思,赴家宴而不是普通宴会,这说明山崎家的家主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
现在一锤定音的权力就在他们手里了!
只要宫本清点头,就能把宫本大小姐给送过去!至于她愿不愿意,那就是等后面慢慢相处才能有机会改变了。
川上雄介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本以为自家老板手里真有什么底牌能亮出来,然后好好打击一番山崎家的高傲,哪怕他给他认识的厉害人物打个电话,在电话里说上两句,也是挺好的啊。
可现在自家老板就像是被捏软了一样,居然跟着女佣人走了。
川上雄介心中叹气,与西乡贵志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神中的哀恨。
等到了宫本一家先行离开。
山崎星野立刻拉上了纸门,扑通跪坐在山崎静河的面前:“父亲,等会儿跟她聊天的时候,我把那件事情说出去,行不行?”
“八字还没一撇,先别说了。”山崎静河缓缓道。
“求你了,父亲,对方可能对咱们家的力量还没有个准确概念,只要说出去,她一定能明白,绝对不敢再对我吹鼻子瞪眼!”山崎星野哀求道,“她绝对是我的天命之女,拜托了父亲!”
“不成器的东西。”山崎静河笑骂道,“想说就说吧,反正也运营了好些年了。”
“嗨!”山崎星野眼眸爆亮。
他要说的是自家父亲准备竞选下一任大五御的事情,国卿会的领袖是女将大人,她的直属手下是金将银将,而这之下就是大五御,基本上在日本混政治界,能混到大五御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家族繁荣百年的地位。
这么多年来一直往国卿会送钱,这笔钱可不是白送的。
大五御的名头,说出去能吓死一大帮东京贵族子弟!
“她的话就请交给我吧,哦对了,父亲打算怎么对待那个孩子?”山崎星野问道。
“他是很好的工具呐。”山崎静河笑了起来,“而且自己就把把柄叫交到我们手上了,这不是很好的事情么?”
光是骂贵族议员这一点,在外面打出消息就够他喝上一壶了,也算是一种控制他的手段,年轻人气盛就要付出代价,而且是惨痛的代价。
“不愧是父亲,我还要多向您学习!”山崎星野赞叹道,“那么我就先去了,请您等待我的好消息。”
“记得温柔一些,别拿出那种花花公子的架势。”山崎静河说,“这女人很不一样,挨揍了我可帮不了你。”
山崎星野愣了一瞬,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这样征服起来才更有趣啊!”
......
走廊下,宫本雪子与羽弦稚生并肩而立。
“我真的要去跟对方聊天么?”宫本雪子很是哀怨。
她护短羽弦稚生,她心里也明白,羽弦稚生更护着自己,上次跟老同学见一次面,他都着急的像是什么似的。
这次居然会毫无怨言,她有点想不通。
“我相信你的,雪子。”羽弦稚生望着走廊下的雨水,抬起头笑着说,“雪子对我而言是自由的雪子,之前那样误会你,也是我的错,从今往后我都会相信你。”
宫本雪子撇了撇嘴,却笑了:“这不像你,快说到底有什么企图!”
她蹲下身子,两只手捧着他的脸蛋来回揉捏,笑意盈盈:“不说我就这么一直揉下去喽~”
羽弦稚生对于可爱的宫本雪子毫无抵抗,脸蛋嘟嘟,嘴角也是嘟起的,无奈地说道:“我其实是想让雪子多见识下别的男人的丑陋。”
“见识这干什么?”宫本雪子停下动作,微微一怔。
“这样雪子就会明白,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是我。”羽弦稚生笑着说,“他肯定会跟你炫耀他的家世,对你描绘未来的宏图,你见多了就会觉得恶心了,接着就会觉得我更加可贵。”
“哪里可贵了?”宫本雪子歪头。
“我的低调很可贵。”
“我可从没对你炫耀过什么,你还是爱我。”羽弦稚生挺起骄傲的小胸膛,“你连普通的我都爱着,我当然很开心了。”
宫本雪子扑哧一声乐了。
她其实想说你也没什么好炫耀的吧。
不过照顾到他的男子汉自尊心,她没有说出口。
同时她有点觉得好笑,为自己感到好笑。
羽弦稚生把自己看的透透的,他说的很对,无论他是富贵还是贫穷,健康或者残疾,其实当她决定他是自己的唯一时,她就已经一直宠爱他了。
“我可不保证不会揍他。”宫本雪子轻声说。
“尽量别,会脏了你的手。”羽弦稚生说,“而且你会担心他们会对付我,所以打的不疼,你去见识下他的恶心就好。”
宫本雪子点了点头。
她没有跟男人接触过,源和平次是她的老同学,她也没有把他当成男人看待过,去见识一下所谓的恶心也挺好的。
这段时间,老是呆在羽弦稚生的身边,她以为世界真的就全是美好的,这也是她需要成长的一部分。
“那个......您好,这边可以用餐了。”山崎家的女佣人走了过来。
“来了。”羽弦稚生对着宫本雪子笑了笑,快步走了过去。
山崎家给他安排的地方是一个走廊里的凉台,菜品倒是很丰富,不过这里南北贯通,风雨飘摇,风吹来就很冷。
能有资格进入到山崎家宴的只有宫本清,宫本雪子,还有作陪的家族女人们。
山崎静河不想任何人再打扰之后的谈话,因此连川上雄介和西乡贵志都没有接收到邀请。
同样,他们两个也在凉台里,面对着一桌酒菜,冻得瑟瑟发抖。
“可以安排大一点么,等会儿我有客人会来。”羽弦稚生在女佣人的安排下坐下,轻声询问道。
女佣人嘴角含笑,语气很委婉:“抱歉,这是山崎老爷的意思。”
“你们听到了么?”羽弦稚生坐下来,扭头问着川上雄介。
“啊......听到了。”川上雄介愣了愣。
但这有什么用么,宫本清给他说过,羽弦稚生可能会叫一批同学来,可是这种场合你找一帮学生来闹也毫无意义吧......
“听到了就好。”羽弦稚生点了点头,有点惋惜,“要是客人不满意,这事儿怪不到我头上。”
女佣人又笑了笑,没说什么,伺候在一边。
时间刚过了五分钟,桌子上的菜就已经凉了大半,羽弦稚生一筷子未动,他不吃,川上和西乡两个人也不敢动筷子。
“您是对菜品不满意么?”女佣人轻声问道。
“等客人来一起吃吧。”羽弦稚生回答,接着抬头望着天空,“刚发过短信,说是快到了。”
女佣人皱了皱眉头,也跟着一起望向天空。
这少年长得俊美不假,可是太会装模做样了,难道你的客人还会从天而降不成?
接着,她忽然呆住了,在那细密的雨水天幕里,不远处山脉上方的天穹上,一粒黑色的机体正在朝着这边的方向移动。
那是一架UH-60J黑色武装直升机,由川崎重工研制,似乎空气中的雨水都因为细微的风暴而产生了变化。
女佣人缓缓地睁大了眼睛。
是冲着他来的?不,这不可能!
那可是军用直升机!国卿会里的人才能调动!
第二十八章:不对劲
女佣人缓缓地睁大了眼睛。
日本UH-60J型号直升机,最初是由三菱重工按照西科斯基许可证,为海上自卫队和航空救援部队生产的搜救用直升飞机,后续又经过川崎重工的改良,偶尔也会用于海上对空战役的作用。
视线穿透雨幕,女佣人的眼皮眨也不眨。
她是跟在山崎静河身边的女佣人,常年跟随在老爷身边,一路见多识广,这种情况不可能认不出来。
能够调用这种型号的军用飞机,最起码要是知事级别且跟军务大臣提前申请才有可能有机会,特别是武器管制非常严峻,绝对不是说谁想调用就能调用的。
里面究竟坐的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难道......真的是来找他的?
这时机太赶巧了,她忽然一阵头皮发麻。
要是一个客人专门为了见一个少年而用上直升机,这种地位绝对不会是山崎家能够冷落的人物......
好不容易收回视线,侧头放在羽弦稚生的身上,发现他依然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可以说是面无表情,跟同龄人全然不一样。
这次女佣人又搞不懂了。
如果是真来找他的,按理说这少年应该会高兴才对吧,可是看他那副样子,怎么感觉一脸地无所谓呢?
此时她是真的迷糊了,感觉到了浓浓的不对劲,想要立刻跑回去禀告自家老爷——可是,却又不敢。
这种事情就算告诉了自家老爷又能怎样,他对少年还打压还是会打压,而且万一要不是来找那少年的,说不定只是刚好路过,那要是自己说上去,乌龙闹大了,回头受罚的还是自己。
女佣人站在原地,咽了咽口水,望着雨幕中那一架黑色的直升飞机,距离这座温泉酒店越来越近。
......
温泉酒店,后花园。
雨还在下着,人撑着伞。
远处的群山,山麓的屋舍,都在雨中渐渐浮现出来,远看如同寂寥的山水画,县界边缘的大海,在雨里闪烁着和煦的光芒。
庭院里一切都是白色,只有绿色的葱尚未被雪掩埋,呈现出绿色的生机。
山崎星野走在宫本雪子的身边,脖子涨红,脸色僵硬。
这一路上他拼命不停地讲话,把自己一肚子用来哄女人的话,倒豆子一般哗啦啦地倒个不停,说的嘴干舌燥。
可任凭他如何讲,宫本雪子都是一言不发,甚至连一个点头都懒得给他。
这一幕,就像是他是个伺候人的书童,而宫本雪子是主人。
走过后花园,看见的是温泉酒店里的酒馆,玻璃窗上的彩绘已经褪色,屋顶也是斜着的,地面上是黑漆漆,潮乎乎的石板,就像是久经风雪侵蚀形成的黑斑,看起来丑陋又落寞。
亦如此时的山崎星野。
近处,一群小孩子把小沟里的冰块抱起来,扔在路上,嬉戏打闹着。
甚至连这帮小孩,都比山崎星野要快乐几百倍。
“要不咱们去喝杯酒?我请你。”山崎星野露出自以为好看的温柔笑容。
他是真没办法了。
这女人油盐不进,说给她送钱送跑车,她全然不在意,问她想要什么,表示可以给她的家族最大的扶持,可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好像就是来逛一逛,眼里根本没自己。
他不确定这是对方究竟本身如此,还是故意想要装给自己看的效果。
假如要是后者的话,一杯酒就能让她露出真面目,撕下她高冷的伪装。
“不用,等会就回去了。”宫本雪子说。
她当然知道山崎星野那点小心思,只觉得恶心透顶。
羽弦稚生说的没错,外面的男人真的很无趣,她见识过了以后再也不想见第二次,曾经她还觉得,要是这辈子不打算结婚,等将来老了会不会后悔呢?现在则是完全不会后悔,连源和平次那种级别的男子,她都从未放在过眼里,甚至没有把对方当成男人看待,更何况是山崎家的小小孬种。
她觉得真的很无趣,不如自家稚生一根头发有趣,要是手里有一根他的头发,她都能缠在手指上玩个好一会儿,而不是在这里度日如年。
想想觉得有点好笑。
那孩子好似什么都懂似的。
他这次不仅是想让母亲对自己的婚事私心,还想顺便让自己对天底下所有男人都死心。
宫本雪子不可能不懂,但是却顺从了他的意思。
大概她也需要这种外力来巩固自己的内心——是的,只要有他,一切就足够了。
“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您的母亲叫您过去。”山崎星野在心里恨极,却面露微笑地讨好说道,“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宫本小姐。”
这次见面很不愉快,完全没有丝毫进展。
不过山崎星野看明白了,真正能对这场婚事起作用的,还要是这位姑娘的母亲,那一位才是站在山崎家这边的人。
而等到了餐桌之上,等他亲口说出自己的父亲要竞选大五御的事情,想必这对母女会卸下所有伪装,立刻变得真实起来。
“走吧。”宫本雪子点了点头。
她很不想去,却不能不去,自家的母亲是那场宴会里唯一的人,她虽然对自己的母亲的好感尽失,却也不能让她一个人沦落到那种尴尬局面。
尤其是政治界里的这帮人,或许面子丢大了,做出什么恶心事也说不定,明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捅上一刀再走人,这种事情近些年来可不少。
山崎星野在心里无声一笑,跟上了宫本雪子的步伐。
山崎家宴举行的地方在一间十二铺席的有着书院式窗子的老式客厅,铺着黝黑发亮的厚实地板的檐廊外面,还有着一个转为这客厅建造的庭院。
庭院那边,透过老枫树的嫩叶,可以见到屋顶的黑瓦,从落满雪的石榴水到智黑石的水池边,细雨飘摇,湿润地面上的积雪。
宴会客厅的玄关处,有着一大群穿着家纹半缠的鞋管事候着,都是山崎家的佣人。
保镖们也不例外,对着雨幕抽着烟。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这间宴会,就像是被山崎家的人给包围似的。
宫本雪子还有她的母亲,似乎都成为了这笼中的鸟儿。
宫本雪子一到,他们就簇拥过来,招呼着她换上刚在炉火上暖热的鞋子。
走过长长的走廊,又上楼,大厅的天花板每一格都镶嵌着一种漆绘的水果浮雕,南瓜,香蕉,佛手柑,桃子和葡萄。
客厅里别有洞天,布置的还有一个小池塘,里面有红色的鲤鱼在忽远忽近地游着,池上架着栏杆漆成朱红色的桥。
宫本雪子踩着温暖的羊毛拖鞋,穿过小桥,她穿着和服的秀美影子倒影在水池之中,如同清澈水中浮现的画中神女,香艳美丽,惊心动魄。
“人都到齐了,开宴吧。”山崎静河缓缓说道,拍了拍手。
宫本雪子坐在侧面的纸门前面,与自己的母亲相挨着,正对着院子里的细雨。
而山崎静河正背对着光,眼神晦暗不明。
“这里是不是很好,雪子?”宫本清柔声问道。
宫本雪子点了点头。
不喜欢归不喜欢,但面子还是要给的,尤其是羽弦稚生跟这家还有了矛盾,她也只能客气点,不想对方之后会做什么小动作。
“是很不错吧,刚才山崎家的老爷说,你要是喜欢,这个温泉酒店就买下来,以后等你坐月子的时候,每天都可以在这里享受。”宫本清笑着说。
宫本雪子脸色发青,脸庞浮现愠怒,一瞬间后飞快地掩饰了下去,还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模样,面向山崎家的家主,轻声道:“您太客气了。”
“这可是我们家的诚意呢!”山崎伯母掩唇笑道,“换别人可连想都不要想。”
“是啊,这个客厅非常好,独立的厢房,非常安静,整个温泉酒店买下来也不用不了多少钱,冬天可以来这边泡温泉呢。”山崎星野的母亲说,“这笔钱老爷说是要亲自出呢,当做礼物送给你。”
山崎静河摆了摆手,表示此事不值一提。
菜品纷纷都呈了上来,鱼翅燕窝,都是精品。
这种用餐方式是每人一份,不会有交替夹菜的情况出现,即便如此,宫本雪子依然一筷子不动。
“我家的孩子那边吃的也是这个么?”她问道。
“稍微有点差异。”山崎静河夹起一块海参放进嘴里咀嚼。
宫本雪子心中叹气。
她很想站起身来扭头就走,可外面的保镖们已经将门挡住了。
这次羽弦稚生无论如何都无法进来,而她也出不去。
她望着自己一脸喜悦的母亲,心中哀凉——都是不了解我的身为母亲的你呀,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桌子上的菜固然很好,餐盘里的每一种食物都很丰盛,可比起这种山珍海味,她宁愿跟羽弦稚生坐在沙发上吃炸薯条喝可乐,顺便把他抱在怀里拿捏。
酒过三巡,山崎星野的脸庞逐渐红润起来。
“将来呐,别说是买温泉酒店了。”山崎星野放下筷子,笑呵呵地说道,“等父亲大人竞选上五位大御官中之一,将这片地方划归到大阪境内势力也未尝不可,打着家乡扶贫的旗号,在这里发展旅游业,让宫本小姐的故乡重现光辉!”
正在夹菜的宫本清一愣,脸色刷地产生了变化。
宫本雪子的眼睛也微微睁大了一些。
“您要竞选大五御?”宫本清认真问道。
“小道消息罢了。”山崎静河内心很满意宫本清的反应,表面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雪子,快给山崎大人斟酒。”宫本清拿起青九骨瓷酒瓶,硬是要塞入宫本雪子的手里,“以山崎大人今后的发展,哪怕是遇到女将大人,也无需低头跪拜。”
宫本雪子自然不愿意为谁倒酒。
“这是规则嘛,我知道宫本小姐清高雅致,对于政治方面的事情不感兴趣。”山崎星野恰好地插嘴进来,“不过父亲的竞选票还是很有基础的,这对于我们未来整个家族都是好事,大御官的话语权能够影响到日本的财阀,因此将来某个孩子要是没有路子,路就会很窄了,那就很可惜了。”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在暗指羽弦稚生,一方面是阴阳怪气的指责,一方面也算是把话给交代明白了。
羽弦稚生冒犯了山崎家族,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宫本雪子手持酒瓶,脸色有点难看:“......”
这次是她真的没有想到了。
早知道如此,就把天顶枫庭里的那帮老同学叫过来了,多少能够给羽弦稚生,还有自己撑上一些面子。
不过当年的老同学进入到的势力各自不同,彼此所在的立场不一,叫来几位也是会乱成一锅粥。
她拿着青瓷酒瓶的手微微颤抖,最后也只能故作微笑地倾倒酒瓶:“抱歉,您请用酒吧......”
琥珀褐色的酒液在瓶中微漾,连同她内心的摇摆不定的心绪。
倒完了山崎静河的那一杯酒,山崎星野主动把酒杯给呈了上去,惦着脸大笑:“辛苦了,宫本小姐。”
这次,连宫本清都感觉到了压抑:“山崎少爷,平辈之间哪有倒酒的礼数,还是作为未来母亲的我来吧。”
山崎星野一愣,笑道:“我们之间还只是朋友嘛,就当是朋友之间的互相倒酒就好了,您不必在乎礼数,我们都不是在乎礼数的人。”
“让我来吧。”宫本雪子忍住了把酒瓶砸在山崎脸上的冲动。
正当她双手拿起酒瓶,准备再次倾倒的时候。
吃了一半、正眯着眼睛注视这一幕的山崎静河,忽然睁开了眼睛:“什么声音?”
“啊?”手握酒杯的山崎星野回头望着自己的父亲,“哪里有声音?”
“安静听。”山崎静河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是大厅外围的半空中的声音,其实这声音几分钟前他就听见了,很细微,他本以为那是雨声,直到这声音越来越靠近。
风卷着雨幕,螺旋桨又刺破雨水,哗啦啦的雨点与风暴相互和鸣。
“是直升机?”山崎星野眨了眨眼。
“直升机?”山崎星野的母亲愣住了。
“出去看看。”山崎静河率先站起身子来。
作为政治界的人,他对这种事情非常敏感,日本军方非特殊之外不会调用直升机,而且哪怕是财阀专用的直升机,也不该在这里出现,更何况能够在这个时代拥有直升机的财阀也还是少数,拥有的人他都有过交际。
“会是知道父亲在这里,专门来拜年的么?”山崎星野跟随在身后。
“有这个可能。”山崎静河沉声道,“面临竞选,我的行程也是受到国卿会监视,说不定是东京的哪一家势力要来拜托办事,他们知道我在这里并不奇怪。”
“快去再备一份餐。”山崎星野立刻吩咐最后面的女佣人们。
这小子会办事了,山崎静河心中一笑。
等撑着伞,一群保镖簇拥着山崎静河来到二楼的凉台,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UH-60J,那是军用武装直升机。
今日的来者,绝不简单,他第一时间就能如此确认。
山崎静河微微眯起眼睛,立刻道:“所有人,下楼去迎接。”
“父亲,您穿上大衣。”山崎星野抓紧时间给父亲拿来了大衣披在身上。
“收起少爷的心思,明白么?”山崎静河训诫道。
山崎星野点头飞快,如同啄木鸟。
能开着军用武装直升飞机来拜访,地位绝对不在*长之下,哪怕是个军官,也绝对不是山崎家族能够蔑视的存在。
一帮人急冲冲地撑伞走出走廊,山崎星野的皮鞋都没能穿好,脚掌咯的难受,家族之中的每个人都撑着黑色的伞,一起前去迎接。
路过旁边的走廊,山崎星野见到还在走廊里用餐的羽弦稚生,嘴角都快笑歪了——看到了么,臭小子,军用直升机!
这就是政治家的力量,今天怎么说都要你好好涨涨世面!
UH-60J悬停在半空中,似乎在寻找着落脚点。
温泉旅馆附近并没有好的降落点,又只能往前飞了一百米,来到了一处空旷的野地,然后缓缓降落。
山崎一家同样撑伞而至。
每个人都盯着那机体黑色的舱门,等待着门开。
直到缓缓的,门被打开,所有人都见到了,那穿着一袭妖艳红裙,被冻得瑟瑟发抖,于是赶紧披上鹿绒大氅的漂亮女人。
她率先走了下来,皱着眉头,打量着面前的人,似乎在好奇这帮人是谁,为什么一脸迎接自己的表情。
接着,又走出一位气质稳重的中年男人。
“这帮人是谁?”莉奈良子回头问泽野和树,怒火滔天,“你不是问好的,羽宝是在这里?”
“问的地址就是这里啊。”泽野和树一脸无奈。
这也怪不得我吧,那孩子不回复你的短信。不过即便如此,你不还是跟狗一样闻着味儿过来了么,还专门让你的未婚老公跟新潟边防军队要了一架直升机过来?
“先下去再找吧。”好久不见羽弦稚生,莉奈良子饥渴难耐。
而撑着伞,站在雨水里的山崎星野,已经眼眸瞪圆。
“父亲,这位就是......”他不可思议地提高了嗓音。
“没错,的确是她。”山崎静河脸上带着笑容。
莉奈家族的独女,莉奈良子,东京最顶级的财阀,甚至可以说没有之一,她的家族产业门类广泛,上限不限于三菱重工,东京制造,日本制药,下面又囊括到日本每个平头老百姓的吃穿住行,包括日本最大的优衣库、养乐多等一系列国民品牌,这是目前商界顶级的投资者之女。
除此之外,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的未婚老公,是国卿会东京本部的大官,十二位贵族议员之一,不同于大阪,东京毕竟是全亚洲第一经济城市,那个男人算上来等级比他还要高上一些。
“她居然也有事情来拜托父亲,应该是为了今后的商业合作。”山崎星野回过神来,激动地浑身都在颤抖。
这可是东京最顶级的那一批大人物了,居然亲自前来!
山崎静河点了点头,勉强保持镇定,最起码能够做到不卑不亢的程度,毕竟只是莉奈家的独女,又不是他老公亲自......
他突然猛地睁大了眸子。
机体的舱门再一次被打开,上面跳下来一个模样清秀的男人,身穿高级阿玛尼西装,手腕上是绿色翡翠手表,从上到下散发着东京顶级公子哥的气息。
——小泉麻央,东京贵族议员。
他居然也亲自前来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份很大的尊重——山崎静河这次也按耐不住了,主动撑伞走上前去,对着小泉麻央伸出手。
“感谢您亲自前来的恩情!”山崎静河满心热忱。
刚走下直升飞机,还没晕过劲儿的小泉麻央一愣,两只眼睛一只大一只小,暂且搞不清面前的人是谁,接着才反应过来:“啊!山崎先生!”
国卿会议时两人见过面,记忆还算深刻。
“您也来这里度假,不错,这里的环境是很不错。”小泉麻央跟山崎静河握了握手,接着松开。
山崎静河一愣,微妙地感觉到——对方好像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小泉麻央还没帅上三秒,就被一个巴掌从头盖下,莉奈良子穿着高跟鞋,几乎于他身高齐平,一个巴掌把他拍的一个趔趄。
在日本,女人敢在外人面前打男人的头,这是非常稀奇的事情。
山崎星野几乎已经看傻,然后就又看到莉奈良子又一巴掌打在小泉麻央的脑袋上,同时对他怒喝道:“别寒暄了,快跟我一起找人!”
而小泉麻央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脸色尴尬了一会儿,灰溜溜地点头,表示要与山崎静河告别。
“您好。”山崎静河冲着莉奈良子点头,主动伸出手去。
莉奈良子瞥了他一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山崎静河满脸尴尬地缩回了手,问道:“诸位是要找谁,我们也来帮忙吧。”
山崎星野倒是摇摆不定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来求父亲办事的么,不是来谈家族商业合作的么?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
“哦,您能帮我们找人就太好了。”小泉麻央高兴道。
“是个叫做羽弦稚生的孩子。”莉奈良子紧了紧身上的鹿绒大氅,赶紧凑过来说。
之前她对山崎静河爱答不理,此时却一脸热情:“他发来的地址说是在这里!”
山崎静河感觉到不对劲。
这帮人都是东京顶级一帮权力者,他们找那个不懂礼貌的蠢货少年做什么,难道是羽弦稚生连他们也一起招惹了?
不,不怎么像啊。
尤其是莉奈家独女的脸上的热情。
皱了皱眉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山崎静河的天灵感冒出一阵寒意,连着背部的肌肉一同抖了三抖,声音也低了下来,带着恐惧:“是在这,您找他是有事?”
“果然在这里!”莉奈良子听出了他的语气,举臂大笑道,“是啊,我们来给他拜年。”
“是的,拜个年。”泽野和树笑着说。
“对,拜年送点礼物。”小泉麻央提了提手里的精装手表盒,还笑了笑,“哈哈。”
“快,快走!”莉奈良子踩着高跟鞋,如同脱缰野狗般朝着温泉酒店里奔袭而去,“咱们是最先到的,这回羽宝的第一次我来!”
山崎星野僵化在原地。
第二十九章:我觉得也是哦
莉奈良子的确是第一个到的,后面的都还在堵车。
当然她自己完全是不会在乎别人的,目前看来就是一个人都没有,她到的是最早的,对于她而言,这意味着她可以旁若无人地跟羽弦稚生更早地发生接触。
只能用喜不自胜来形容了。
莉奈良子哒哒哒地踩着高跟鞋,野狗一般朝着温泉酒店里面扑了过去,刚走到中央庭院,就见到了走廊下的那位少年。
一个多月不见,他还是他,那样的俊美。
即便是他没有站起身来,那种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清澈气质,就如同吸引蜜蜂的花蜜,让莉奈良子一阵心迷意乱。
当初第一次见面,她正是为这种气质所吸引,一直折煞到她今天。
“羽宝,我的羽宝!”莉奈良子迫不及待地舔着脸飞扑了过去。
当然,她只是扑倒了跟前,半边身子蹲在地上,手臂趴在桌子上,眼眸亮如星盏,唇角带着温和喜悦的笑容。
她只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并不敢抱住他,怕他发火把自己给撵走。
这真的可以说是朝思暮想了。
是的,打死她,她都没能想到,在一年一度的比赛过后,羽弦稚生没有继续提升名气,反而是窝在了这个小小的新潟县城里。
换做别人,在人气最火热的时候,要是做出这样的决定,莉奈良子只会觉得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罢了,毕竟此时不捞钱更待何时。
可是要是羽宝,她就觉得——不愧是我的羽宝啊,激流勇退,清风亮节,清雅绝尘,简直让妈妈更爱你了!
“啊,良子。”羽弦稚生依然坐在椅子上,没什么表情。
好像真正在等的人,并不是她。
羽弦稚生自己没什么反应,可旁边的川上雄介和西乡贵志却不行了,齐刷刷地站起身来,敬畏地望向趴在那里,恨不得能够趴进少年怀里的红裙女人。
他们是混商界的,对于商界的头号人物都有过相关了解,或许他们不了解索尼企业的领袖盛田昭夫,不了解三菱集团的老总岩崎弥太郎——可是他们绝对不会不了解莉奈良子这个一枝花儿独秀。
这个女人在商界里的八卦太多了,她毕业的学校是东京帝国大学商科,早年间就在社会各界广泛活跃,敢做敢想,走的都是以前别人不敢尝试的不寻常之路,她背后的家族能量在东京地区首屈一指,关键是真的能支撑起来她的异想天开。
因此,她做生意,赚的多,赔的少,哪怕前期看起来也赔钱了,后续也能够在几个关键节点起死回生。
在商界,她的名气只多不减,尤其这几年她进军了娱乐圈产业,家族还给她安排了一个东京贵族议员的老公,这意味着她的权势更大。
川上雄介咽了咽口水,灵魂都在发颤。
如果说他也追星的话,那么莉奈良子显然就是商界的璀璨明星,跟莉奈良子相比,他在宫本重工担任制作局局长的高职,连屁都算不上。
一旁的西乡贵志也是心肝儿发颤,妈的,不是在电视上,是亲眼见到活人了!
关键是,她居然认识自家老板!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怎么好像一只舔狗啊!太像了啊!
西乡贵志大脑一片空白,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终于明白自家老板的底气从何而来——如果羽弦稚生能够拉莉奈良子入股宫本重工,那么无需分说,宫本重工在她的势力能量下,是绝对能够做到起死回生的。
一边这样想着,西乡贵志赶紧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莉奈良子倒茶:“您请坐,请用茶。”
然而莉奈良子压根不鸟他,满眼都是羽弦稚生,怎么看都看不够。
“坐好吧,良子。”羽弦稚生缓缓开口。
他是真的受不了这妖艳贱货的那副眼神,可怜巴巴的,跟受委屈似的,自己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等的人也不是她。
不过来了就是来了,麻烦倒是称不上。
在宫本重工那一块,她还有能够利用的地方。
其实源和一龙说的很对,这个女人就是要利用,你越利用她,她就会越开心;你要是不搭理她,她反而会失意难过。
天底下的舔狗大多都是这么回事吧,羽弦稚生从莉奈良子身上算是看明白了,在别人那里她是绝对的抖S,可在自己面前就想当个抖M。
这可能跟她一直高高在上,突然猛地被他给征服而产生的错误吸引,嘛,总之她本身也是个不对劲的女人。
莉奈良子很听羽弦稚生的话,点了点头,真的跟训练好的犬类一样,听到指令后,乖巧地坐到了羽弦稚生身边,关心问道:“宝贝,冷不冷?”
“冷。”羽弦稚生撑着脸颊。
这里确实挺冷的,南北贯通,风雨飘摇。
山崎静河想要打压他,给他安排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莉奈良子二话不说,当即脱下身上的鹿绒大氅给羽弦稚生从身后披上,笑着说道:“冷归冷,但是在这里吃饭能听风看雨,很风雅,真是个好地方。”
此时的她尚不明白来由,还以为是羽弦稚生专门挑的地方,所以拍着马屁。
不冷么?不可能不冷!冻死老娘了!
可她对于羽弦稚生是无条件信任的。
“过来,把衣服给我!”
莉奈良子叫过站在身后的小泉麻央,让他把身上的阿玛尼西装脱掉,披在自己的身上,即便如此还是冷的抖了三抖。
的确是冷,可这是羽宝挑的地方,绝对有他的深意!!!
嗯是的,也许就是传说中的魏晋风雅!
那句诗怎么说来着——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没错!
小泉麻央就站在她的身后,亲眼见识到了这一幕。
——但毫无所谓。
他跟莉奈良子只是形式上的交往,互相彼此家族的利益相牵。
他对莉奈良子没有感情,莉奈良子则是把他当成男佣人。
所谓的东京贵族议员,也是莉奈良子身后的家族扶持的傀儡,他只是幸运地成为了那个傀儡罢了,税务都是她的家族交的,他可没那么多钱。
“这是专门给您买的手表。”小泉麻央无所谓一笑,将礼盒放在了桌子上。
这手表一看就价值不菲。
但羽弦稚生对此毫无兴趣,点了点头。侧头看向川上雄介和西乡贵志,给了一个眼神——你们俩谁想要谁就拿走吧。
川上雄介和西乡这才是当忠犬的第一天,就接收到老板如此恩惠,一瞬间感动的手脚发抖。
当然,一部分发抖的原因,还是因为认出来了小泉麻央的身份。
东京的贵族议员,跟在东京的他们息息相关。
对于他们这种升斗小民,这种人物可以说是一辈子能够见到顶的大角色了!要是能够得到他的庇佑,宫本重工往后何曾还会惧怕谁!
“您好!”川上雄介站起身来,伸出微微发颤的手。
“啊,您好啊!”小泉麻央完全不认识面前的人。
不过想来他俩,能够坐在羽弦稚生身旁,地位应该不低,也伸出手。
两只手相握。
接着西乡贵志也赶紧伸出手来,双手紧紧地握住小泉麻央的一只手。
“抱歉,这里太冷了。”小泉麻央甩了甩冻得冰凉的手,握住,然后松开。
“新年好啊,稚生。”刚从洗手间回来的泽野和树说。
“校长先生,您来了!”羽弦稚生主动站起身来。
“呦,少年。”泽野和树抱住了羽弦稚生,往上提了提,“哈哈,又长高了不少啊!”
羽弦稚生一脸笑容。
泽野和树一来,又是握手。
川上和西乡不认识他,但是觉得也应该是个大人物。
泽野和树一脸懵逼地跟他俩握手。
他给羽弦稚生带来的礼物是,一块高级的滑雪板。
“要不我们回屋里吧,这里风雅是风雅,可是生病了就不好了。”
莉奈良子看着羽弦稚生微微泛红的脸庞,很是心疼。
“走不了哦。”羽弦稚生坐回原处,又撑起脸颊,眼神可怜,“别人不让。”
“谁不让?”莉奈良子皱眉。
她本以为是羽宝自己安排的,没想到居然不是,这立刻让她警觉了起来。
“对方的势力很大,我不敢说。”羽弦稚生轻轻叹气,七分哀凉,三分苦意,“你问他们两个吧。”
川上雄介在心里大叫绝了,演的太像了!
刚才老板你刚山崎老爷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娇羞吧啊!
直到这一刻,川上才明白过来自家老板的苦肉计,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是山崎家的家主安排的。”
“妈的,就那种狗东西?!”莉奈良子痛心疾首。
而后瞬间川剧变脸,站起身来拎起手里的LV大包,龇牙咧嘴地想要去找山崎家的人算账。
“做的确实不地道。”小泉麻央笑着说,“实在不行我去骂两句吧。”
“不用你!我自己来!”莉奈良子的丹凤眼目露煞气!“我去去就回!”
未曾想,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羽弦稚生摇了摇头,眼神哀求:“别去了,良子。”
莉奈良子看不得他的软弱,反而更加气炸了:“大阪来的狗日玩意儿而已!怕什么!”,又温柔平静下来,“没事,我很快回来。”
“不,不是这样的。”
如同变化了一个人,羽弦稚生眼底伸出浮现出戏谑:“良子听话,别去了。”
莉奈良子愣了愣,感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
“你打的不疼。”羽弦稚生说。
他拿起筷子,夹了夹已经凉透了的菜,又嫌弃地丢掉筷子。
“那谁打的疼?”莉奈良子惯性地问道。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脸色猛然一变,头皮发麻。
她被打过,她当然知道有多疼!
她能确定羽弦稚生没有跟她开玩笑。
她是从新潟机场一路坐直升机飞快过来的,泽野和树在飞机上也说了,另外一批来拜年的人已经到了山脚下。
她在直升飞机上往下看了一眼,看到了那辆很符合身份的跑车。
在这种上坡的平坦山路,积雪已除,那辆暴力猛兽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抵达此处。
“喂,良子,没人会喜欢这种待遇吧?”羽弦稚生问。
“没人会。”莉奈良子低声说。
“我觉得也是哦。”
羽弦稚生撑起脸颊,可爱地笑了起来。
......
此时此刻,温泉酒店外。
山崎星野已经恢复常态,一路上都在听着父亲的教诲。
“能让东大艺术的最高投资人来拜年,说明那少年对于莉奈良子而言,的确是个可造之材。”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真的算不了什么,她对那少年的重视说到底也是为了集团的利益,跟尊重没有关系。”山崎静河沉声道。
他拍了拍山崎星野的肩膀,微笑劝慰道:“别害怕,冷静下来分析问题,不要看什么就以为是什么,那孩子给莉奈良子赚钱了,所以她来回馈一些,说到底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
“难怪之前他有点傲气,单凭这点确实可以。”
山崎星野松缓了一口气,接着笑了,“父亲您说的对,我们是政治界的人,放在我们的世界里,要是敢拿不确定的东西来作靠山,到最后只会害死自己罢了......”
“话说回来,要是莉奈小姐知道了,他借助她的名头来逞威风,想必等会儿会很生气的吧?”
山崎静河一怔,旋即笑着点头。
自家儿子说的很对,莉奈家的那位独女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存在。
据说在东京顶级的财阀里,她是赫赫有名的,可以说是一点就炸的红辣椒。
尽管她自己,对于外界的诋毁并不在乎。
可要是让她知道了,羽弦稚生敢借她的威风来跟山崎家作对,那她一定会大发怒火。
毕竟,一方面只是一个娱乐圈的生钱工具,一方面却是位于政治界中心的山崎家族,哪一点更重要,就无需多谈了。
别说是她了,她的未婚老公小泉麻央,也肯定明白这一点。
“回去好好招待他们,把事情说清楚,然后等着看她的反应。”山崎静河轻声说,看着自己的儿子,“记得说的委婉些。”
“不,不用说的,父亲。”
山崎星野笑了笑。
“我都能猜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我们将羽弦稚生安排在那种地方,莉奈良小姐不可能不起疑心——说不定她很快会来向我们发火,到时候我们就摆出很委屈的样子,等我们受足了委屈,接着再给她解释清楚。”
“然后,她自己就会懂谁才是罪魁祸首,气急攻心之下,说不定会代替我们惩罚那位少年。”山崎星野说完,笑意更浓,觉得自己的逻辑转的优秀至极。
山崎静河皱了皱眉头:“臭小子,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心眼?”
“一个少年而已,很好对付的啊!”
山崎星野笑着说完,还顺手拍了一个马屁,“以前跟随父亲所见的,那都是大人物,我哪里敢在他们面前用这点小伎俩。”
不得不承认,这顿无声马屁拍的山崎静河很是舒服。
尽管已经到了五十而知天命的年纪,却对于这种符合真实的马屁很受用。
自己的儿子说的很对,以往自己带着他确实见的大角色多了,或许这也是导致自己儿子压力过大,所以选择背地里寻欢作乐的原因。
“好好干吧,我的位置终究是你的。”山崎静河说。
“我有信心的,父亲。”山崎星野顿首,“请一定要帮助我把宫本家的那位姑娘娶回家,我有预感,只要她心甘情愿地帮助我,辅佐我,将来我们的家族一定能够在未来屹立于国卿会之顶。”
山崎静河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什么,让山崎星野跟随在自己身后,这就打算去看那少年的笑话了——这会儿,莉奈良子说不定已经在生气了。
“你们先回去招待客人。”
山崎静河吩咐家族中的女眷:“如果菜凉了,就让佣人们换一份新的上来。”
“好的,老爷。”山崎星野的母亲,还有伯母,立刻前去了二楼。
宫本雪子和宫本清站在走廊之下。
刚才没人给她们俩撑伞,所以她们哪里都没去。
直到莉奈良子走进来,宫本雪子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从那直升机里走下来的又是谁。
宫本雪子绝对是不喜欢莉奈良子的。
可此时此刻,当莉奈良子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得救的感觉。
不是她得救,而是羽弦稚生得救了。
她明白莉奈良子虽然手段残忍。
但那红色妖女所做的一切,亦然都是为了羽弦稚生这个孩子,那妖女绝对不会害稚生,这点上她是绝对相信的。
但是在心里呢,她有点难过。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够保护羽弦稚生的,还有挡在他身前的,永远都是她一个人。
尽管这不现实,她因此而感到微微的失落。
同时也有喜悦交织,比起她的那希望,她更加在意的,当然是羽弦稚生能够永远得到保护。
无论是谁,能够保护他,别让他受委屈就好。
“我们上去吧,宫本夫人。”山崎星野的母亲牵起了宫本清的手。
“我们回去继续聊天吧,雪子。”宫本清柔声说。
“我想留在这里。”宫本雪子说。
她想看看莉奈良子会跟羽弦稚生会说什么。
此时的她觉得心中不安,那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宝贝。
“你留在这里又能改变什么呢?”山崎星野的母亲笑着说道,“他们男人的事情,就他们男人自己解决吧。”
刚才山崎父子的话,她自然也是听到了,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莉奈良子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少年跟整个山崎家族不和。
同时,她也是有点害怕的。
宫本雪子这姑娘也是偶尔会脑子发热冲动的。
她担心这姑娘会像之前一样护着羽弦稚生。
到时候她招惹了莉奈良子,那么她跟那个少年可是都要完蛋的。
“去重新做菜。”
山崎星野的母亲吩咐着身边的佣人们,“哦对了,也多做一些糕点,等会儿我亲自前去把莉奈小姐邀请过来,让她来参加我们的茶会。”
“好的,夫人。”佣人们纷纷退下。
宫本雪子在心里叹了口气,也缓步朝着楼上走去。
忽然,温泉酒店响起一阵尖锐暴躁的声音,这声音由远及近,仿佛海岸边拉长的一条直线。
那辆漆黑色的兰博基尼稳稳地停在众人面前。
酒店里的女侍,包括山崎家的佣人们,都忍不住停下来看了一眼。
作为佣人,她们都是心思灵活的人,不然这活干不下去,这辆车的价值她们当然懂,更何况车牌号还是东京富人区的车牌。
这是又是哪位大人物来拜访了?
走廊里,羽弦稚生笑了笑:“来了。”
莉奈良子有点后怕,不过她也没做什么坏事,挺了挺胸膛,坐的笔直。
川上雄介和西乡贵志站起身来,不知道是谁来了,但能开这种车来,还是老板的客人,绝对是老板的贵客就是了。
刚前脚踏入中央庭院的山崎星野,听到声音,回过头去,眉毛皱了皱:“这又是谁?”
山崎静河没有说话,眉毛也是皱起来的。
东京富人区住的人也都不一样,而这个车牌号感觉有点夸张了,一连串的8,感觉跟暴发户一样。
“可能是来找我们谈生意的。”山崎静河缓缓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去找他的,说不定是东大集团校董会的人。”
“开这种车,真是够装的。”山崎星野乐了。
作为山崎家的少爷,他自己也是有几辆跑车的,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反倒是觉得对方的品味很低,来见客的态度不行。
莉奈良子就值得称赞,反观这位的档次就丢人了,给人一种故意装逼也不会装的感觉,山崎星野望了过去,嘴角微笑。
话音刚落,只见车门打开。
头发高高竖起,穿着宽松黑色武士服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他很快又钻回了车里,从副驾驶上拿出一柄刀来,熟练地挎在了腰际。
接着打开车子的后盖,拎出一些简单的产品,水果什么的。
他跟羽弦稚生的关系不需要那么客气,更犯不上送什么贵重的礼品,两个人的关系早就过了那个虚伪的阶段了。
送点真情实意的食物,更贴地气。
源和一龙叼着一根草根,拎着手里的东西往里面走去,见到了山崎星野,看他穿着西装人模狗样,还以为他是酒店里的经理,语气很客气:“请问,羽弦稚生有没有下塌你们的酒店?”
山崎星野眼眸眯起,冷笑道:“你找他?”
源和一龙一愣,这个酒店经理好嚣张,不过他没有什么反应,源家的人对于平民百姓的容忍度一向很高:“是的。”
“就在那边。”山崎星野笑着扬了扬下巴。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个武士阶层的人物,开着家里的车来装逼的,也许是借来的也说不定。
头发没洗,看起来脏乎乎的,这么冷的天居然还穿着破旧寒酸的武士服......山崎星野撇了撇嘴,回头望向自己的父亲:“我们走吧,父......”
他突然发现山崎静河不动了,如同一座冰封的雕塑。
“怎么了,父亲?”山崎星野困惑道。
然而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山崎静河的脸庞如融冰雪般僵化在脸上,眼眸里死亡一般的气息。
若不是那微弱的鼻息,山崎星野甚至可以自家老爹当场去世了。
不,不是当场去世,但也跟当场去世差不多了。
山崎星野没有来东京混过,但山崎静河是每年都去国卿会开贵族议会的。
那个时候在会议上的东京的地区代表,不仅是小泉麻央,还有一位来自源家,这是旧时皇族,铁打的血脉,那是源家的老爷子。
那老头去开会就是去玩的,逮谁怼谁,有时候弄得女将大人都下不来台,只能是提前无奈地散会。
老爷子的战神年代已经过去了,可还是无所畏惧,靠的就是他身后的左右侍卫,一个女子,一个男子。
山崎静河再度见到了那张脸——那张他在会议进行时,站在源家老爷子身后的那张脸,他比谁都明白,这张脸背后代表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不,不说那背后的力量,那男人本身就是死神!
山崎静河嘴唇发紫。
关键是那男人是去找羽弦稚生的,那少年跟源家难道有什么关系么?源家也要找他做生意?山崎静河的脑子一顿乱麻。
他迅速地冷静了下来,决定还是先去看看。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也是十二位贵族议员之一,下一任的大五御,那男人生猛是不假,但他也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少年得罪自己,毕竟地位在这里摆着。
还是那句话,权力的天平在此,该往那边倾斜,懂得都懂,成人的世界里可不会讲究什么儿女情长。
山崎静河拼命地稳住心绪,招呼上自己的儿子:“走,前去看一下。”
山崎星野觉得父亲很奇怪,只能是点了点头。
“呦,稚生。”源和一龙笑着打招呼。
“兄弟。”羽弦稚生笑着走上前去。
源和一龙放下礼品,环视一圈,看见了莉奈良子,冷笑了两声,没有理会。
他又看到了小泉麻央,同样没有理会,连个头都没点。
反而是泽野和树,他主动握了握手:“校长先生。”
“这两位是?”他又看向川上雄介和西乡贵志。
川上和西乡并不认识源和一龙,觉得这家伙怎么说呢......确实给人一种很装的感觉,就像是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武士一样,总之他们这帮生意人很不适应。
“我的下属。”羽弦稚生作着介绍。
源和一龙主动伸手,川上和西乡也握了上去,但是都很平淡。
“阿瞳小姐呢?”羽弦稚生问道。
“在后面那辆劳斯莱斯里,老爷子也来了。”源和一龙笑着坐下,“小姐她要陪着老爷子,所以我先打头阵。”
——老爷子也来了。
莉奈良子脸色霎白,浑身一抖。
小泉麻央的脸庞同样瞬间发白,刚才还是站着的,此时腿脚一软,于是只能找个椅子坐了下来,手扶着额头,脚不住地触地打颤。
川上和西乡则是一脸懵逼的,他们在宫本重工负责经营生意,不参与本家的武道联谊,所以并不知道男人嘴里的老爷子是谁。
第三十章:杀胚就是杀胚
谈话间,山崎静河与山崎贵志也来到了走廊之下。
山崎静河抱着和气的心态,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您好。”
而山崎星野则是有点不解,不明白自家父亲的态度为何会产生这种变化,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啊,你好,你好。”
源和一龙转身回头,看着走廊下刚拿掉雨伞的父子俩。
他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搞错了。原来那小子不是什么大堂经理,也是一方人物,怪不得刚才一脸拽拽的模样。
“这是你的客人?”源和一龙回头问羽弦稚生。
他也不是谁都握手的,遇到不熟悉的人,他并不想搭理。
“不是。”羽弦稚生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们。”
“说的好像我们认识你似的。”山崎星野轻哼一声,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接着他与莉奈良子对上视线。
当他看到莉奈良子眼眸里的怒火,当即心里就乐歪了——看来莉奈家的小姐已经知道了,那臭小子用她来逞威风的事情。
不过她能忍住没对那少年发火,看来也是家丑不想外扬。
山崎星野在心里笑了笑。
山崎静河给自家儿子使着眼色,让他不要多嘴。山崎星野虽然不理解,但皱了皱眉没说话。
源和一龙侧过头,奇怪地看向山崎星野。
他有点好奇这臭小子说话怎么那么冲,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然后源和一龙见到了山崎静河脸上温煦的笑容,低头看了一眼他主动递过来的手,没打算握。
他环视了周围一圈,看到了桌子上凉透了的菜,又抬起头来,望着羽弦稚生被冻得发红的脸蛋,眉头深皱,疑声问道:“为什么要坐在这里用餐?”
羽弦稚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对着山崎父子扬了扬下巴:“他们安排的。”
“这俩是什么狗屁东西,你听他们的?”源和一龙惊了。
这可不像你啊稚生小老弟!你的反骨我可是亲眼所见的!
“那个,请你慎言。”山崎静河低声劝诫道。
主动握手被忽略,又是一阵当头痛骂,被民众骂伤不到他们,但被羽弦稚生这边的人给骂,那真是太痛了,痛麻了!——山崎静河脸色发青,没想到源家的这位武士居然敢如此不给面子,张狂至极!
但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位武士居然是站在羽弦稚生那边的。
“混账!你说什么?”
先后两次被侮辱,山崎星野顿时就气炸了,堂堂贵族议员,居然在这个小破地方一天被骂两次,这谁谁能顶得住,当即怒喝道:“我安排的你有意见?!”
源和一龙惊奇地望了过来,脸上带着微微惊讶的笑容,这小鸡仔一样的男子居然敢跟他大呼小叫,他觉得还怪有趣的。
他快步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笑着直视对方。
以源和一龙魁梧的身姿,以眼神就能让对方感到足够的压迫感。
山崎静河眉头皱的更深,看着源和一龙:“算了,你不了解经过。”
源和一龙不搭理他,还在盯着山崎星野,如同猛兽盯着自己的玩物。
而山崎星野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到大被别人一口一个少爷叫着长大,何曾被这种气势给逼迫过,怒火滔天,伸出手臂就要给源和一龙一个巴掌。
刚才他要打羽弦稚生,被宫本雪子给拦住了,这次可没人会保护这名武士!
敢还手?呵呵,他身后那帮保镖可不是吃素的!
其实,要不是担心会伤了宫本家的女人的心,刚才羽弦稚生他也不打算放过——他在大阪嚣张跋扈惯了,绝对不肯吃亏的。
尤其是在场的都是权贵之人,这面子要是被剥了,往后脸往哪里搁!
山崎星野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未曾想半空中就被源和一龙的大手给钳制住,这可比宫本雪子的手劲儿大多了,捏的他的手臂骨骼几乎要碎裂。
山崎星野突然感觉手臂一紧一疼,顿时龇牙咧嘴。
而源和一龙目光依然平静:“家有家规,不能训诫无名普通之人,报上名来。”
山崎星野挣脱不开,心中气极,暴怒的声音大了几分:“闭嘴,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这傻逼到底是谁啊?”源和一龙颇为无语。
“这位是大阪山崎家的少爷。”莉奈良子轻声说,“他父亲是大阪地区的贵族议员。”
“哦,这样啊。”源和一龙笑着点头。
那就好办了。要是这小子是个平民百姓,他还真不敢对百姓动手,否则回家那是要挨家法处置的。
是权贵就好了!在源家,干的就是不懂事没脑子的权贵!
源和一龙松开了手掌,握拳。
山崎星野顿时觉得手臂一松,不那么疼了,以为自己的名头起作用对方惧怕了,抬起头来微眯着眼睛:“知道了就好,你居然还敢还手,小心我的弹劾......”
下一秒,他的脸深深地凹陷了下去,那打起来可真是砂锅般大的拳头,对着他那娇生惯养的脸庞就是朝下猛烈盖去。
等拳头拔起,顿时红的从他的鼻腔里哗啦喷出,牙齿肯定是碎了,但不知道碎了几颗,这拳头的惯性带着山崎星野撞上走廊的柱子上,直接把他给撞的几乎昏死过去。
源和一龙走上前去,操着巴掌在山崎星野的脸上来回啪啪打脸,嘴角还带着没所谓的笑意:“我还手了,你打我啊,你起来打我啊!”
小泉麻央眼睛都瞪了出来,坐在椅子上浑身僵硬。
莉奈良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红唇微张,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过她的惊讶很快就恢复了,源和一龙打她的时候,看来还是留手了。
当初他要是这一拳打在她脸上,她这辈子也就毁容了,那简直不用活了,莉奈良子发自内心地在心里说了一声感激。
她觉得倒是还行,不足为奇。
可川上雄介和西乡贵志这俩是真的被吓到灵魂出窍了,是真连魂都没了,整个人脑袋一片苍茫——刚才还高高在上的山崎少爷,此时此刻被打成了一滩软泥,这武士究竟是个什么背景,不要命了么?
还有自家的羽弦少爷,究竟怎么会认识这种杀神人物?!关键是一言不合就替他出头,山崎少爷好歹有个政界金身的庇佑,不至于被打死,那要是招惹羽弦少爷的是自己,岂不是命都没了!
“来人!快过来!”
山崎静河呆若木鸡,反应过来后气得浑身发抖,回头叫着保镖,然而回头一眼忽然发现保镖们也都傻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其中有几名保镖,居然吓得腿脚一软倒在了地上,腿脚缩着往后爬去。
那男人的出招太猛了,他们都没看清他的拳头是怎么出来的,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山崎少爷就被他打成了死狗。
终于有一个忍不住,准备掏枪,对准了源和一龙。
“收回去!蠢货!”山崎静河一瞬间浑身发凉。
妈的,你这一枪要是打不死他,整个山崎家都要陪葬!你要是一枪打死了他,整个山崎家也都是要陪葬!
源家的人对于杀害自家人的敌人,绝对不会手软!更何况这位是当年随着源家老爷子一同出生入死的亲身侍卫!
那一瞬间他真的吓出了冷汗,恨不得自己能冲上去给源和一龙挡子弹。
好在那愣头青保镖听到命令,立刻把枪给收了回去,吓得面无血色,如同犯错等罚的家仆。
场上陷入了僵持状态。
山崎静河这才明白了源家真正的可怕之处。
杀胚就是杀胚,能动手的,下一秒绝对不会动嘴。
毕竟是自家儿子,山崎静河只能是冲上去,试图阻拦,身后一大帮保镖也随着上前,但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抱歉,真的非常抱歉,我替我儿子向您道歉。”山崎静河彻底拉下了脸,立马摆出电视里向民众道歉的姿态,板板正正地鞠躬。
“跟我道歉没用。”
源和一龙揪起山崎星野的衣领,又一个耳光扇在山崎星野的脸上,将他扇翻在地上。
山崎星野刚恢复过神智,眼睛直接被打肿了,只能勉强透过细缝看见里面的充血的眼珠子,居然还敢嘴硬:“妈的,你死定了。”
源和一龙哈哈大笑,又揪起山崎星野的衣领,又是一套带走。
山崎静河面无血色,看向主座上的羽弦稚生。他听懂了源和一龙的意思,明白这位少年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来不及思考细想,早一秒去就能早一秒让自家儿子脱离苦海。
山崎静河无法再对这少年摆出任何贵族议员的架势,走到身旁卑躬屈膝道,鞠躬板板正正:“抱歉,今日之事,非常抱歉!”
羽弦稚生笑了笑,没回应。
他就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筷子,好像一切与自己无关。
凡是与宫本雪子有关的,他绝对不会留后患。
要知道,轻易地原谅对方,换来的不会是感激,而是没有斩草除根的恨意。
他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只会无情。
羽弦稚生不开口,莉奈良子更不会开口,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至于小泉麻央,有点忍不住想要替山崎静河求求情。
他犯不上跟对方产生什么交情,可毕竟对方也是日本第二大地区的贵族议员,你多少也要给他留上一点情面,日后好相见也能一笑泯恩仇。
“.......”他刚想起身,就看到了莉奈良子的质疑视线,愣了愣,又只能无奈地坐回了原地。
这少年路走窄了啊,做事太不留情了,以后这种性格不好混的,难道你能保证一直有人在你身旁保护你么,尤其是这帮老阴比,做事都是很阴狠的。
小泉麻央想开口相劝,也只能闭嘴了。
他跟羽弦稚生就是客气的表面关系,谈不上什么情谊。羽弦稚生以后半路要是夭折,他也不会有什么难过的感觉就是了。
山崎静河依然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心中恨意已经凝聚到了顶端。
源家的人不能动,但这少年他以后可以悄无声息地抹除。
但此时并不能表露什么,源家的人还在这里,山崎静河只能是低声下气:“犬子不懂事,拜托您了。”
“山崎桑,你不是真的带有歉意啊。”羽弦稚生突然轻声笑着说。
山崎静河脸庞上的肉一抖,忽然觉得头皮发麻:“我诚然是带着歉意来的!请您原谅!”
“你这是对着民众那一套,不是对我。”羽弦稚生转过身子,翘起了二郎腿,拿起桌上的筷子,对着山崎静河的脑袋敲了敲:“现在跟你说话的,不是娱乐圈里的某个偶像......”
山崎静河听到这里就嘴唇紧绷,还未等他觉得困惑,就听见羽弦稚生继续开口说道:“而是宫本家的继承人。”
一瞬间,走廊寂静无声。
川上雄介身板一下子坐直了,西乡贵志也不例外。
莉奈良子一脸错愕。
她明白羽弦稚生这句话想要表达的意思,宫本家的男眷都死光了,这孩子是要接替宫本家成为宫本家新的家主。
也就是说,他要取代的是宫本清的地位。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将自己摆放的位置就是家主之位。
这算是彻底摊牌了。
川上雄介和西乡不可能有意见,宫本雪子对家族已经不抱希望了,家主是谁她都不会在意,至于宫本清,她尚且还不知道,她已经被架空了。
如果此时面对山崎静河的,不是一个少年,而是宫本家的未来家主——那么,山崎静河今天对于羽弦稚生的侮辱冷落,就不是一个成年人对于少年那种该有的道歉方式了。
宫本家的确落魄了,可那是过去的宫本家,并不是此时此刻的宫本家。
今日来为羽弦稚生庆贺的,不止一位,他便是要把这些,让所有人看到,让他们明白宫本家正在恢复曾经的辉煌。
细雨寂寥,敲打屋檐,流水织成透明的水帘。
山崎静河肌肉僵硬,而后缓缓发颤。
他明白羽弦稚生在暗指什么。
对民众鞠躬道歉已经不管用了,家主之间的侮辱,那是要跪地磕一个才能解决的。
可是对一个少年下跪,还是未来的大五御,两个人之间差了快有半辈子了,这种事情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快点吧,我都要打累了。”源和一龙笑着说。
他手底下的山崎星野,已经被打成了猪头。
山崎静河侧头看了一眼可怜的儿子,无奈地叹息一声,接着闭上了眼睛。
他微微咬紧牙关,双手按在膝盖上,接着更加用力地咬紧牙关,逼迫自己的膝盖跪下去,同时嘴里发出压抑的呼声。
羽弦稚生连看他都未看,抿着桌上微凉的茶水。
小泉麻央看着山崎静河,轻轻叹气,将视线扭转开来。
莉奈良子倒是看的享受其中,她在别人面前的确是个抖.S。
山崎静河缓缓地跪在地上,接着拼命地低下自己的头颅,高傲和尊严在此一同被雨声吞噬,消失地无踪无影。
就在他的脑袋即将磕在地面上,忽然走廊一头传来激烈的呼喊:“老爷!”
正在呼喊的人正是山崎星野的母亲。
山崎家的这帮女人在二楼久久没有等到自家老爷和少爷回来,直到听到女佣的禀告,当即变了脸色,急匆匆地下楼。
刚好见到了这凄惨的一幕。
山崎少爷被打成了死狗猪头脸,老爷正在对那名少年下跪,脑袋即将磕在地面上。
短短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地位转换,而且是无比参差的转换。
山崎家的伯母腿脚发软,当即吓得眼泪直流,连憋在一肚子里的骂人话语愣生生憋在了喉咙里。
山崎星野的母亲顿时面无血色,看到自己儿子那副惨样,吓得跌坐在地上,女佣人拉都拉不起来。
宫本清也缓步走下二楼,随着宫本雪子一同站在走廊里,亲眼见到山崎家凄惨的一幕,瞪圆了眼睛。
同时,她也见到了,还有翘腿坐在椅子上、山崎家的家主正在对着他下跪的羽弦稚生。
“雪子,这是怎么回事?”宫本清忽然觉得自己的嗓音嘶哑了起来。
宫本雪子摇了摇头。
她想走上前去,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突然顿住了脚步。
庭院的细雨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她撑着细细的黑伞,身穿黑色松散的武士服,即便是松散的,也遮掩不住她比宫本雪子还要霸道上几分的绝顶身材。
这是个很美丽的女人,眼神里带着傻气。
她的背后背着一把宽阔的剑,这把剑叫做『大都会』,没人知道她武士服内襟里藏着奶油面包,就像是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到来的。
她一步步走来,蹬上走廊,接着挡在了宫本雪子面前,不允许她前进一步。
第三十一章:寻找心爱的小太郎
羽弦稚生那边的状况,已经让宫本雪子感到了费解。
这才短短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山崎家的家主山崎静河,就已经从当权者的高傲姿态,沦落为阶下臣的低矮姿态。
这种变化让她,以及宫本清,都感到了心惊。
尤其是宫本雪子,若不是山崎星野身上所穿着的那件高级大衣,她甚至差点都没有认出来那个猪头脸是山崎星野。
在视线接触到的那个瞬间,她想了许多,可没什么能想得通的——此时坐在羽弦稚生旁边的人,她大多都是认识的,莉奈良子,泽野和树,还有源和一龙。
但别的就都不认识了。
莉奈良子对于羽弦稚生的宠爱,她心里是明白的。
可源和一龙的行为,让她很是吃了一惊。
羽弦稚生曾经跟她说过,他和源和一龙的关系非常好。
她觉得那应该只是认识,或者说平常能开开玩笑程度那样的关系,但没能想到源和一龙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羽弦稚生对于源家的重要性,比她想象的还要深——也许问题出在源家的大小姐黑木瞳身上。
宫本雪子皱了皱眉,注视着眼前穿着黑色武士服的女人,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源和大凤不认识她,但是她是认识源和大凤的。
曾经宫本正雄还活着的时候,带着她去源家拜过年,她在源家的家宴上见到过源和大凤,也知道她是源家老爷子的左侍,在源家的地位相当之高。
“为什么要阻拦我?”宫本雪子不懂。
她能确定自己跟源和大凤是无冤无仇的。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都不会有什么瓜葛,源和大凤此时此刻拦住她,这实在是莫名其妙。
“你很危险。”源和大凤居然老实巴交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我不能让你过去。”
宫本雪子愣了愣,顿步在了原地。
——我很危险?这叫什么意思?
她的脑子转的飞快,眯着眼睛,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是来保护他的?”宫本雪子语出惊人。
站在宫本雪子面前、眼眸里冒着傻气的源和大凤微微一愣,呆萌萌地似乎在思考,面前的女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心思。
她点了点头,给出了确定了回答:“是的。”
宫本雪子心想果然,我还没说羽宝的名字,她便已承认。
但这真的很奇怪,源和一龙倒也罢了,可她跟羽弦稚生是什么关系?
自己的孩子在比赛期间,在那段时间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透过源和大凤披散着墨发的肩膀,她望向座椅上的羽弦稚生,注视着他平静俊美的侧脸,忽然发现他好陌生好陌生。
他平常在家里,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该会向自己撒娇就会撒娇,给他做什么饭就会老老实实吃什么饭,从来不挑食,万事都会照顾自己......
等等!他之前说过的......
脑海里一串儿电石火花,宫本雪子忽然想起了羽弦稚生之前与自己说的话。
“哪里可贵了?”
“我的低调很可贵。”
“我可从没对你炫耀过什么,你还是爱我。”,“你连普通的我都爱着,我当然很开心了。”
当时的宫本雪子一下子就乐了。
她其实想说你也没什么好炫耀的吧,不过照顾到他的男子汉自尊心,她并没有说出口。
现在想想,他其实已经在跟自己明说了。
“让开,让我们过去。”宫本清急不可耐地想要去看那边的情况。
然而,源和大凤寸步不让。
宫本雪子阻拦住了宫本清,不让她与源和大凤起冲突。
她了解源和大凤的性格,这家伙脑子是有问题的,认准了命令,绝对会服从,只要是能对她下达命令之人,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亦然会做。
这是源家的重型大杀器,杀人不眨眼的存在,并不是如同外表那样所见的呆萌大熊猫。
“那边没事的,我们不用着急。”宫本雪子说。
“那孩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宫本清的手搭住了宫本雪子的肩膀,眼眸里满是困惑,“他到底有什么迷魂药,川上和西乡那样做,我已经很不懂,但现在发生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宫本雪子摇了摇头,轻轻叹气。
别说是母亲了,她也是完全不懂,在她的心里羽弦稚生一直都是那样可爱清清澈的孩子,但眼下他的能量超出了自己对他原先的认知。
宫本雪子最难得可贵的地方就在于,她绝对不会趋炎附势,也绝对不会在落魄时抛弃谁。
因此无论羽弦稚生眼下如何,他在她的心里,始终还是那个乖孩子,跟原来没什么两样。
她唯一放心的是,羽弦稚生现在很安全。
在那边有源和一龙护着,这边还有源和大凤护着。
虽然说......大凤她脑子笨,记不住谁,护错了对象。
宫本雪子明白这一点,倒也不焦急了,站在原地等待着。
源和大凤这尊大杀器,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今天要来的人,也许会让在场所有人吃惊,她本能地预感到了这一点。
宫本清在她的阻拦下,也只能无奈地站在原地,望着渐渐如瀑的雨水。
而在羽弦稚生那边。
泽野和树已经看傻了。
而川上雄介和西乡贵志更是手脚发麻。
他们两个是坐着羽弦稚生的一侧的。山崎静河正对着羽弦稚生跪下,他们俩也顺带沾了个光。
虽然说骂了人家的儿子,可是那毕竟就是个纨绔弟子,骂了也就骂了,反正也是抱着相亲不成的结果去的——当然,也是会后怕的,避免不了的商业战争。
莉奈良子来之后,他们两个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可此时此刻,地位如此低下的,居然是山崎静河这位家主,他们两个是真的人麻了,精神都有些恍惚。
小泉麻央还在心里叹气,依然觉得羽弦稚生做事太绝。
至于山崎静河,心中满是屈辱,另外一旁是冲过来的夫人和山崎家的女眷,趴在地上大哭,撒泼打滚,谁也无可奈何。
“你凭什么打我的儿子!”山崎星野的母亲带着泪眼,愤怒地指责源和一龙,用拳头捶打他的身体。
源和一龙笑了笑,不予回应。
他站起身来,缓步离开,坐到了羽弦稚生的旁边。
“起来吧。”羽弦稚生的视线从山崎静河身上离开。
宫本家所受到的山崎家的侮辱,他帮宫本雪子夺回来了,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对方会不会记恨自己,他全然无所谓。
敢来,他就敢照数全收。
雨水还在沙沙地下着,山崎星野躺在自家母亲的怀里,那股纨绔狂拽的少爷劲儿,被打的溃散殆尽,他的眼眸里是仇恨的火焰。
“还愣着做什么,去医院!”
山崎星野的母亲从怀里掏出手帕,给自家儿子的脸上擦着血,而另外一边的佣人们则是手忙脚乱地打来温水。
突然,山崎星野的手抬了起来,握住了自家母亲的手,接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地上爬起身来,朝着座椅上的羽弦稚生扑了过去。
他的这个动作,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羽弦稚生愣了愣,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敢反扑过来。
而山崎静河则是呆傻在当场,看着自己的儿子从怀里摸出一把精巧的瑞士折叠刀,朝着羽弦稚生的脸颊劈头盖脸地划去。
若是逐渐放慢镜头,不仅是雨丝慢了,甚至可以看到山崎星野脸上极致的仇恨,还有喉咙里缓慢发出的嘶哑声音:“我杀了你!”
短短的几秒而已,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源和一龙眼皮都没抬起一下,他的反应速度很快,山崎星野在动的那个瞬间,他的肌肉就已经条件反射地绷紧了。
在半空中,山崎星野的喉咙,被源和一龙的大手捏住,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然后他就像是提着小鸡仔般,轻松地将山崎星野提在空中,山崎星野的双腿扑腾,喉咙发紧,脸色憋得通红,看起来更加丑陋。
接着,源和一龙松开了山崎星野,让他下坠。
雨声忽然变暴烈了,这是所有人心中那一刹那的感觉。
接着,走廊拉扯出一道流光。
就在山崎星野下坠的瞬间,另外一枚来自女人的拳头,暴烈地捅在山崎星野的肚子上——噗的一声!山崎星野吐出一口血来。
没人知道源和大凤什么时候到的,她如同鬼魅,或许就在羽弦稚生即将受到危险的那个瞬间,她就已经到了。
山崎星野想要刺羽弦稚生,那么她就把他打成了残废。
宫本雪子的想法没错,源和大凤是真的杀神,她很早就缺失人类的情感,在她眼里,山崎星野也许与家畜没有区别,杀掉也完全没关系。
在她的拳头重力下,山崎星野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在走廊的地面里拖行,直到砸到尽头的一片屏风才强强停下,生死不知。
山崎静河的眼眸瞪大,浑身发软。
山崎星野的母亲更是吓得瘫软在地上,连眼泪都流淌不出来。
“不错。”源和一龙笑着看着源和大凤。
他们之间的这配合并不比当年差。
当然了,也许是山崎星野太脆弱了,完全不够打的。
“啊,大凤你来了。”
羽弦稚生这才注意到源和大凤的到来。
而源和大凤也在看着他,一脸讨好地表情——羽弦稚生不明白她那副忠犬的姿态是从何而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说源家的老爷子,真的答应了将她送来作为自己的女侍?
就只是为了顺利追自己演的《夺子之战》第二季?
要是真的,这老爷子可真是太会玩了。
“没事吧?”源和一龙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坐下。
“我没事。”羽弦稚生轻轻呼出一口气。
就算源和大凤没来,他对自己的反应能力很有信心,山崎星野的速度在他眼里是放缓十倍的,老实说,他还想趁机在雪子面前耍一波练的几招防身技。
不过源和大凤这软饭吃的还是很香的,他表示爱吃,请加大力度。往后只要有这个杀神护着自己,那么自己就可以安稳发育武力值了。
没了源和大凤的阻拦,宫本雪子快步来到身前,先是看了可怜又可憎的山崎一家,接着视线落在羽弦稚生身上:“稚生,你跟着我来一趟。”
“哦,好。”羽弦稚生乖乖站起身来。
上一秒还是睥睨众生的姿态,这会儿乖巧地如被老师训话的初中生,羽弦稚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低头跟着宫本雪子。
他知道,宫本雪子,一定有一肚子话问自己。
莉奈良子见到这一幕,咬了咬牙,表示了羡慕嫉妒恨。
宫本雪子叫走了羽弦稚生去单独谈话。
在场之人,没人会反对。
但源和大凤是个例外。
她再一次的,挡在了宫本雪子面前。
她能够察觉到谁是危险的。
源和大凤是抱着黑木瞳小姐的命令来的。
——看好他,别让他靠近别的女人。
当然大凤自己是可以的,毕竟这跟她自己的婚事也有关。
她和小姐性命相连,要嫁是一起嫁的,所以要是黑木瞳和羽弦稚生能成,她也算是提前认识一下自己未来的未婚老公。
源和大凤并不了解爱情,但挡不住她好奇。
她暂且无法春心萌动,可她对爱情的那份迷茫或者那种感觉却是很可爱的,这是一个蠢笨女人对于感情的不确定,以及对新鲜事物的期待。
宫本雪子是个很美丽很美丽的女人,大凤认的出来。
同时她曾经见识到她打架的姿势,知道她很危险。
当然,唯一有趣的是。
她并不知道,宫本雪子是和羽弦稚生是一家的。
一黑衣,一白衣,四目对峙。
场上的气氛又凝固了起来。
“回来吧,大凤。”源和一龙扶额笑着,“她是很安全的。”
源和大凤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她转身,准备陪坐在源和一龙的身边,取下背后的阔剑放在腿上,同时紧紧盯着山崎一家人,以防他们作乱。
走廊的尽头,山崎星野已经被佣人扛到了担架上,还有一丝气息存在。
源和大凤没有下死手,不是心疼他。而是来之前,老爷子告诫过,今天是大年初二,不要杀生。
“老爷,你就看着星野这么受委屈?”山崎星野的母亲流着眼泪。
山崎静河低着头,眼神阴狠,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所受到的最大侮辱。
“我会想办法的。”山崎静河低声说。
明的不行,那就是暗中来了,管你的靠山是谁,反正调查不到我这里。
就当这时,外面传来响亮的音乐声,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把整个雨幕给刺破,山崎一家都忍不住朝着外面看去。
“咿呀嘿嘿!”
“嘿咿嘿咿!”
“呦咿呦咿!”
伴随着三弦琴的古典声响,隔着雨水,传来一个苍老却高亢的清唱声,声音听起来洪武有力,还有几分俏皮。
“咚咚锵!嘿!咚咚锵!”
“打起鼓来敲起锣,咚咚锵,咚咚锵,迷路的少爷小太郎,小太郎,你在哪儿?”
“咚咚锵,咚咚锵,敲锣打鼓走四方,只为寻找小太郎。咚咚锵,咚咚锵,寻找心爱的小太郎!”
伴随着这歌声,同时在酒店门口鱼贯而入一群人。
安山清姬和黑木瞳走在男人们的后面,像一对好姐妹似的,牵着手,颇为无奈地望着前方的父辈们。
神绘灵跟在最后面,咬着牙,她穿的是裙子,刚下车,冻得发抖。
她抬头望着自己的父亲,又想笑,又不敢笑。
而当这三位,穿着古典和服,撑着油纸伞的男人们,走入庭院的一瞬后,整个走廊里突然一片死寂,仿佛被下了封咒。
请假一天,么么哒
上了一天的课,然后晚上今年的考试公告终于出来了,刚研究完确定报哪个地方,12点之前应该是修改不完了,不必等,不好意思哈宝贝们。
加油冲!
第一百四十章:财神爷
时间过得很快,几乎是眨眼之间,百日自由竞选赛就已经过了十分之一,而选手们的排名也接连稳定了起来。
目前占据在学院排名榜第一的依然是庆应私塾的‘研究所’,翻译过来就是彩条屋研究所,这个名字,不禁让羽弦稚生回忆起了前世那个制作动画电影的彩条屋,不过两者并不相同。
令人们惊讶的是,与庆应私塾合作的官方还包括着环球影业公司。
作为北美巨头的电影公司,它的参与对神绘灵的粉丝们释放了一个信号,那就是神绘灵今后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进入演艺圈,这代表着他的路子进一步拓宽,无论是在资源还是在人脉上,他都已经领先99.9%的选手了。
这些选手们除了纷纷表示羡慕,别的什么都做不了,面对这种级别的对手,从一开始双方就不在一个层面上,甚至连妒忌心都生不出来。
无论如何,四大财团都是娱乐圈的坐镇之兽,能攀上他们的大腿,那真的可以说的上是平步青云了。别提是招惹了,要是能有跪舔的机会,想必都会有一大帮人上去舔,为了出名嘛,不寒碜。
与之正好相反,羽弦稚生的名字在选手们之间也是赫赫有名,但大部分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能被四大财团给惦记上,接二连三地打击,属实是没谁了。
但令他们意外的是,羽弦稚生没有半点受到打击的样子,反而一脸悠然活蹦乱跳,每天吃的好睡的好,天气一晴就去钓鱼,下午六点准时收工回酒店,偶尔还请个假连频道都不开了,就好像他不是来比赛的,而是来养生的。
更让人生气的是,养生都能把排名给养到前一百二十名。
你能怎么办?
这几天也有不少酸柠檬选手去官方组织举报,认为这名选手空无实力只会炒作,联名上书要求把他从选手榜上剔除。
NHK官方就回了一句话,你的排名比他高么?
比他高,你怕什么?
没他高,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
毕竟呢,票这玩意儿,真的没法作假,那个个都是实打实的粉丝心意,人家郎才女貌你来我往,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抗议了?
而且吧,你怎么知道人家粉丝不喜欢看他养生了?你有没有想过有种粉丝叫做颜值粉?靠颜值钓上来一大堆真爱粉来,不稀奇。
美少年,永远都是稀缺物。
就像是草原上的公狮子,一个地盘,就那么一个两个。
神绘灵是一个,他是一个。
单凭这一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人家母狮子去投诚以为自然界生育做贡献,看不上你这几只豺狼,那不是很正常么?这不好么?这很好。
这十几位酸菜鱼选手算是看出来了,官方这是要护着羽弦稚生。
NHK电视台也没藏着,表示就是如此。
护着羽弦稚生的理由很简单,那少年为他们带来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他给我们的实在太多了。
虽然往年观看星光大赏赛的观众非常多,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看。毕竟有些人对于偶像这种存在,不感冒,只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
但这一切都因为羽弦稚生的出圈而改变了,那首《PPAP》引起了全民娱乐热潮,文化界、运动界里的人接连下场之后,又导致影响范围进一步扩大。
基本上谈起这首歌,就绕不过去羽弦稚生这个名字。
可当别人拼命干呢,他却一直在玩。
再加上,各大媒体渠道里又都是关于他的黑料,四大财团几乎没说过他的好话,可在这种恶劣情况下,这少年排名不掉,反而更火了。
强烈的反差之下。
人们对这个少年的兴趣直接拉满。
好多人顺藤摸瓜,循着味儿就过来了。
有人跟风黑他,有人表示吃瓜看戏,有人则是在看了那张脸之后直接入粉籍。
这些人,以前从来都不会关注到星光大赏赛。
光是东京的人口就已经一千多万了,再加上大坂呢,日本前十大城市的关注度汇聚起来,都不能说是洪水勐兽了,而是天塌水泄。
大批量新增观众的涌入,让NHK电视台的收视率疯狂上涨,把市面上最火的几部电视剧都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这一套马杀鸡下来,把NHK按摩的无比舒服,都敢跟品牌赞助方坐地起价了,连国际品牌都正在找路子谈合作。
这少年就是财神爷,NHK的神。
你要求把他剔除?
我倒是想把你给剔除了。
......
凌晨6点,笼罩在东京上空的晨雾尚为散开,东大艺术的专车从酒店出发,前往NHK电视台广播中心。
在泽野和树的带领下,东大艺术的少年少女们录入号码,然后等待着抽签结果。
大家的心里多少都有点忐忑不安。
如果说竞选日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那么公演日就是站在舞台上的各方对决。
排名高的人想继续提高排名,排名低的则是一心想要翻盘。
很少会有羽弦稚生这种情况。
这孩子起晚了,没吃早餐就过来了,正抱着一个可丽饼慢慢啃着,他咀嚼的样子很认真很香,搞的旁边的学员们也流口水了。
他好像自带带货体质,凡是他吃过的喝过的,哪怕很常见,也总有人想要去尝试,亦如之前他喝的波子汽水。
羽弦稚生啃完饼,拧开宝矿力水特的透明瓶,吨吨吨干了半瓶,舒服地发出哼哼声,波子汽水已经戒掉了,毕竟糖分过高,容易发胖,二来对嗓子也不好,所以最近喝的都是宝矿力水特,也是日本挺有名的饮料,跟养乐多不相上下。
这家伙就不紧张么?
来来往往的学员看到这一幕在心里吐槽道。
“这是抽签结果,请各位拿上选手铭牌前往彩排吧。”很快,NHK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将一叠资料和铭牌递给了泽野和树。
公演日的前一天是彩排环节,所有参赛的200名选手都要进行第一轮分组抽签,然后各自去往东京的不同会馆进行彩排。
二百人共分为十组,每组二十人,对手皆来自不同学院。
都是随机产生,没有人知晓命运如何。
对手的排名可能不如自己,当然也可能远超自己,一切都是未知数。
对于强者而言,无论抽到那个会场,都无所谓,但对于垫底的选手而言,只能是祈祷不要撞上大老了,谁也不想当垫脚石。
这其中,还有可能遇到自己学院里的人。
但没人会手下留情。
在公演日的赛场上,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以求完美发挥实力来向会场里的评委们证明自己,也顺便在远超平常十倍流量的特别日子里,收获新的一轮粉丝投票。
每个表演会场,都会公选出首名学员,由明星评委们来颁发星光奖章。
“星光奖章?”羽弦稚生还是头一次听说。
“就是每个会场的最终胜利者。”黑木童解释道。
“不止星光奖章哦,还有传说中的超S星徽。”穿着超短裙的夏目轻音元气满满道,“如果五位明星评委同时给出S级评价,就能得到这个徽章,但能获得这个的选手少之又少啦。”
“除了神绘灵,去年也有一位选手拿到了超S星徽,也是庆应私塾学院的,所以今年他们的学院排名第一嘛。”夏目轻音说,“那个小男生叫什么来着?”
“松原朗。”赤木凉介说道。“那家伙是钢琴艺术世家,去年最后一场公演日他拿出了松原家族先祖创作的T0级别曲,演绎的很棒。”
“希望不要碰到他。”夏目轻音吐了吐舌头,“不只是他,庆应私塾的那几个妖孽暂时都不想碰到,我刚刚进入前一百名,能稳住就是万幸啦。”
“未战先降可不是好事。”大槐义勇拿出‘前班长’的骄傲,厉声批评道。
“知道啦......”夏目轻音不想搭理他。
“集齐十次超S星徽,可以召唤神龙么?”羽弦稚生突然问道。
“说什么胡话?”黑木童把微凉的手按在他的额头上,觉得他的额头暖暖的。
羽弦稚生并不抗拒,而是咯咯笑了起来,黑木童比他大三岁,他很喜欢被比他大的女性摸头,前提是他愿意被对方摸。
“各位,先看看你们自己的所在会场吧,等会有专车为来接你们去彩排。”泽野和树整理完资料,将铭牌分发给他们。
“我在三得利演出大厅。”夏目轻音晃了晃手里的牌子,然后看到黑木童微微一愣,赶紧凑了过去。
黑木童的铭牌上也写着三得利大厅,这代表着这次公演赛两人会在同一家会场进行比赛。
“童姐童姐,手下留情,拜托啦!”夏目轻音拉住黑木童的胳膊,撒娇般轻轻摇晃着。
“你在哪儿?”黑木童扭头问羽弦稚生。
“东京新国立剧场。”羽弦稚生将手里的铭牌亮了出来,“刚看过名单,刚才你们交谈的松原朗,也会在这里。”
“撞上强敌了呀。”夏目轻音兴奋道,“老大你可不要心慈手软呀!”
“我在NHK本部表演大厅。”大槐义勇脸色不是很好看,“这二十人之中,有神绘灵。”
这个名字一出来,气氛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大槐义勇的排名在第九十二名,这次公演日对他而言会是一场艰难的战斗,因为神绘灵在场,估计这里面的选手都捞不到什么粉丝票数,而是作为陪衬。
泽野和树拍了拍他的肩膀,送去鼓励的话语,竞争就是如此残酷的事情,从一开始大家就明白。
离开去彩排之前,夏目轻音哒哒哒跑了过来,扯了扯羽弦稚生的衣袖:“老大,为我送上你的祝福吧。”
“啊?”羽弦稚生一怔,旋即道:“祝你旗开得胜。”
“不行不行,我脑子笨,光靠听可不行。”夏目轻音递过来一只黑色水性笔,同时递出白藕般的胳膊,“老大在我的手臂上签个‘必胜’吧。”
是被当做锦鲤了么?
羽弦稚生并不相信玄学那一套,但还是照做了,夏目轻音属于很甜美爱撒娇的那一类女孩,真正意义上的天真单纯人畜无害,没人会不喜欢她撒娇的模样。
“到时候哭鼻子可别怪我带来的运气不好哦。”羽弦稚生握着她的手臂一边签字一边说道。
“才不会呢,老大你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达到一百二十名了。”夏目轻音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那帮外人不了解你,可是我了解的呀。”
羽弦稚生微微一笑。
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钓鱼可是很累的。
尤其是要钓上一整个日本的鱼来。
以及四大财团那头鲸鱼。
夏目轻音不懂得这些,她只期待着羽弦稚生在公演赛上拿出真正的实力,让那些阴阳怪气的选手们见见世面,他们一口一个‘等潮退了才知道谁在裸泳’,烦死个人了——到时候裸泳的是他们那不就很好玩么?自己以前也是误解过他,可被征服后所带来的信任感,再也无法被抹去了。
刚签完,藤原千绘也探出了小脑袋,期待地看着羽弦稚生:“我也想要。”
“必胜已经是我的了喔!”夏目轻音对着她嘿嘿炫耀。
藤原千绘小脸一垮。
羽弦稚生揉了揉她的脑袋,拿起水性笔:“签在哪里?”
“这里这里。”藤原千绘把脑门拱了过去。
“确定?”
“嗯嗯。”
羽弦稚生在她的脑门上画了一个‘王’字,藤原千绘摸了摸脑门,满足地笑着,屁颠颠地跟着专车离开了,车子就停在广播中心的广场上,她顶着‘王’字一步三回头,卷恋不舍,搞的要跟大家生死离别似的,搞笑又可怜。
“我也告辞啦,希望后天是大家的庆功宴!”夏目轻音挥了挥手。
“你要不要?”羽弦稚生有点签上瘾了,看向黑木童。
“别闹了,去彩排吧,时间紧迫。”黑木童翻了个白眼。
“不急,我找的人还没来。”羽弦稚生说,“公演日上你打算用那首《Youiful》作为小提琴曲对吧,我再指导你一下。”
黑木童怔了怔。
她很喜欢这首曲子,不舍昼夜地练习了很多遍,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里,演奏同一首曲子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她想找到最好的状态。
这个曲子毕竟是羽弦稚生送给她的,听听原主的意见总没错。
很早就想问了,可就是开不了口。
她为自己的退却而感到生气,奈何性格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在这最后关头,他没有忘记自己,她由衷地感到开心。
“拜托了。”黑木童平静地说道。
两个人钻进了东大艺术的专车大巴里,黑木童从座位上拿出她的专用小提琴,架在细长的脖颈上沉浸在演奏中。
半个小时的时间内,羽弦稚生沉思着听了三遍。
技巧方面没得说,她的小提琴绝对是顶尖级别。
停留在她这个层次的选手,能与别人拉开距离的只有曲子本身了,他手里的曲子有很多,慢慢给她准备就是。别人对他好,他也会以真诚相报。这时的黑木童还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幸运,她只是觉得面前的少年很认真,甚至超乎于对他本身,她心里很感动,可却不知如何表达才是最好的,只能是默默地看着他。
“演奏的很好,情感方面可以更加浓烈些。”羽弦稚生说。
“我该怎么做?”黑木童说。
“试图想象——年轻的时候,你喜欢上了一个穷小子,但因为家庭原因,你们分开了。十年后他变得富有回来找你,你们再一次陷入爱河。”
“好景不长,他死掉了,葬礼举行的那一天,你突然发现,你只是想跟着他享受荣华富贵,其实你的内心早已不喜欢他了,所以葬礼没参加便离开了。”
黑木童思忖片刻:“我做不到,我无法想象。”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女生,你和我一样,都是旁观者。”羽弦稚生说,“所以这首曲子,带着哀悼的心情演奏吧,去祭奠那场浮华空虚的爱情。”
“稚生,你拜托我找的前辈们到了。”泽野和树在外面叫道。
“稍等,这就来!”羽弦稚生拉开车窗回道,然后看向黑木童,“人生的遗憾不过于爱而不得,得失所爱,大抵如此。”
“错过了就回不来了么?”黑木童轻声说,“这个意思?”
“对,错过了就永远回不来了,一辈子的遗憾就是遗憾了,就像是小时候做梦都想要的玩具,哪怕很多年后再得到,也已经不喜欢了。”羽弦稚生笑了笑。
黑木童注视着他坐着专车离开,安静地站在大巴车厢里,阳光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心里突然多出了一种莫名的季动。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她还不明白。
这些话像是魔咒,激荡着她的内心,让她心里的枷锁簌簌震荡。
没过多久,夏目轻音蹦跶了过来:“你们忙完了么?”
“你不是已经先去了么?”黑木童说。
“等等你一起去呀,都是强敌我会怕,站在你身边肯定会好很多。”夏目轻音笑着说道,“哦对了,老大呢,有人找他。”
“谁找他?”
“日立物流的人。”夏目轻音对一旁招了招手。
穿着工作服的男人疾步走来:“羽弦稚生在么?”
“他刚走没多久。”黑木童说。
“去了哪里?”
“东京新国立剧场,在新宿区。”
男人流露出遗憾的神色:“呐,没办法,只能再跑一趟了,从酒店跑到这里,总是就差那么一点啊。”
“有他的快递?”黑木童疑惑道。
“是啊,据说都是粉丝们送来的。”男人挥手告别,忙不迭跳上了运输卡车。
后面的几辆运输卡车接到他的指令,接连跟上。
第一百四十一章:曲爹,词妈
东京新国立剧场坐落在东京新宿区,是日本国家级表演艺术中心。歌剧、戏剧、芭蕾等多种表演形式都曾在这里呈现过,半圆拱型的设计使得它的内部看起来如同半只巨大的灯笼。曾经就有一位来表演的钢琴艺术家,表示很喜欢这种设计,沉浸在演奏中时,大概会觉得自己正坐着灯笼浮空遨游。
羽弦稚生跟东大艺术的前辈们一起走下车,走进这座宏伟的建筑,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专门分配好的彩排室内。
每个彩排室都是独立的,中间采用建筑墙来相隔,四面八方都包裹着吸音海绵,不必担心曲子会提前泄露。
彩排有着很重要的作用。
提前演练,反复推敲,以达到表演者心目中最好的效果,因此选手们的要求约等于是圣旨,NHK官方要求所有会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
羽弦稚生推开门,发现自己要求的乐器已经配备好了,银灰色的钢琴静静地摆在了室内一角,表演台上是用来伴奏的架子鼓和电吉他。
“施坦威啊,估计是把大厅里的那架给拉过来了,这面子给的很足啊。”一位师哥抚摸着钢琴细腻的琴身感叹道。
“开始吧。”羽弦稚生从书包里取出录好的伴奏,塞进演播室里的设备里。
“哈尹!”
来自东京艺术大学的几位师哥师姐们立刻坐在席位上,互相对视,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出了期待的神色。
“好紧张。”
“哈哈,有什么好紧张的,都是自己人。”
“现在东大艺术最出名的后辈,也就稚生了吧?”
“是啊,不然你们几个怎么一听名字,就都跑过来了,考试都放下了。”
“嘻嘻,能见到真人,考试算什么?”
他们是泽野和树校长专门为羽弦稚生找来的,都是泽野校长手下的学生,不过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些人最终没有进入到娱乐圈,而是在东京艺术大学里继续深造,主要以作词编曲为主。
专业性很强。
让他们来指导彩排,很有参考价值。
歌的方面不需要他们操心,主要看的是台风,以及各种舞美元素的搭配。
曲子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是第一首歌的演唱。
穿着简单衣服的羽弦稚生坐在钢琴前,声调逐渐上扬,他的声音依然干净清澈,少年感十足。
一首歌还未唱完,前辈们就已经激动难耐了起来。
羽弦稚生只是唱歌,尚未公布专辑名字以及专辑里的歌名,但光是听歌词和编曲,都只能用无敌来形容。
而他的唱功十分了得,哪怕舞美特效等加分项尚未呈现,都已经让人听的神魂颠倒,而且这歌词听起来......大有深意。
结合着他目前的处境,可以说是绝唱。
“是要吹响反抗的号角么?”一位穿着白衣牛仔裤的师姐轻声说。
“绝对是!”另外一位师妹兴奋道,“公演赛绝对会震撼一大片人的吧!”
“不必等到明天的公演赛,今天晚上就会迎来第一波大反转了,来之前的路上,泽野校长说过午夜十二点后,这孩子的隐藏视频都会一齐宣发出去。”
“震撼东京啊。”师妹狂喜道。
“如果再加上这场公演赛的话......”白衣师姐低声说道。
师妹兴奋地浑身剧颤,她就是那种喜欢看热闹的类型,尤其这次的主角是她的小师弟,而且还是漂亮的小师弟,她自己就是粉丝好吧。
“感觉这首歌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位师哥说,他留着长发,曾经是乐队里的鼓手,不过现在转到作词系了。
作词这玩意儿,很头疼,短短的几百字,那都是生命的精华,他从小就在家里的要求下学诗词歌赋,青春时代浏览过大量的抒情散文,可写出来的东西依然很低端,音乐创作需要感觉,像是生孩子一样,有人身材丰腴,一吸一吐孩子就出来了,有的人憋了几年,好不容易来了感觉,哇啦哇啦叫半天,就是生不下来。
“而且编曲也很棒啊。”一位短头发师妹说,她玩过几年摇滚,对于这种夹杂着摇滚元素和钢琴弹唱的歌,没有丝毫抵抗力。
“寂静中带着燃烧的活力。”领头的师哥给出了评价,“旋律相当契合歌词,也很适合他的少年感风格,只能用完美来形容了。”
“嗨,稚生,这首歌叫什么名字?”领头师哥大声笑问道。
羽弦稚生眨了眨眼,表示保密。
领头师哥丧气地挠了挠头。
“他才多大啊,能写出这样的歌,这孩子也太妖孽了,让人不敢想象,感觉像是外星球来的外星人。”师姐羡慕地说。
“啊,这好像不是他的编曲。”师哥看着羽弦稚生进门前递给他的资料,“编曲师叫做糖果武士。”
“糖果武士?”众人一怔。
“你们谁听过?”
“没有。”
“从来听过欸。”
“等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想起来了,那首《红辣椒》也是糖果武士先生的编曲?!”师妹突然叫道。
一位师哥掏出手机,打开歌曲,飞快地看了一眼,迅速点头:“原来如此,确实是他,编曲糖果武士,作词人时深。”
“时深是谁?这两个人我都没听过。”
“不会是还没出名的新人吧?”
“你们还记得文艺汇演上的那首《故乡的原风景》么,会不会也是糖果武士先生的作品。”
“问问稚生吧。”
羽弦稚生正在吊嗓子。
第一首唱过后,休息片刻,他很快就要进行第二首的彩排了,需要调整下状态,听着底下前辈们叽叽喳喳的交谈,这个小狐狸心里憋着笑呢。
“是的。”羽弦稚生微笑道。
一帮人齐声发出一阵喧嚣。
“我就说嘛,稚生他虽然是天才,但也天才的太过头了吧,原来是背后有高人在指点,心里顿时舒服多了。”
“不,我更难受了,曲爹和词爹的大腿可是超级难抱的啊!”
“他刚才唱的新歌,歌词也是时深写的。”
“时深先生也在你签约的那家公司么?”师妹举手问道。
“是啊。”羽弦稚生说。
嘛,其实都是我啦。
但就目前而说,这些虚名扛在自己身上,倒不如放在这两个身份身上,只要公司品牌打造好了,从今往后绝对不会缺钱,求词和求曲的人会踏破公司的门槛,白泽理惠在前台操作就行了,自己只需要躲在幕后就可以操控这一切。
而且也是为了合理性吧,为了装逼把什么名声都拿下来,被逮起来当做切片研究就不好了,也算是给这个世界下的少年少女们一点活路吧。
听了他的话后。
编曲系和作词系的师哥师姐们都酸了。
曲爹和词爹可是娱乐圈食物链的顶端啊!
就拿娱乐界最顶级的丹生夫人而言,为了给神绘灵求到她的词,四大财团可是从去年求到了今年,各种贵重礼品相送,要什么给什么,听说小林宝冢还专门学了一次寒夜立雪,冻成了大傻逼,最后丹生夫人实在是拗不过,才心软给写了歌词。
业界内传闻,光是这首歌词费用,就是天价。
可对于丹生夫人而言,天价也只是九牛一毛,毕竟她涉及的领域很多,古典诗词歌赋、西洋现代诗、小说集,每年的版权税都能让她轻松登上作家富豪榜。
还有小缒屋一郎,更是一曲难求。
曲爹和词妈,往往都是很孤傲的,是需要跪舔的存在。
那孩子太幸运了。
不,也许不是他幸运,而是他就该如此,他的歌喉太适合唱歌了,想必这也是他受到两位大老青睐的原因。
很快,众人收敛好心情,继续帮忙彩排。
本来是被拉过来提意见的,可意见呢,压根提不出来,因为硬要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几位师妹们只好从羽弦稚生的服装上下手,给他推荐了几套漂亮的演出服。
幸亏把师哥们也一块叫来了,要不是他们拦着,彩排环节就要变成羽弦稚生的个人服装展览秀了,主要是师姐师妹们发现,这孩子穿什么都好看,所以换装换上瘾了。
第二首比较欢快,搭配着舞蹈。
舞蹈动作很简单,羽弦稚生很快就把师哥们给教会了,看着师哥们跟他学舞蹈时的一个个毕恭毕敬的‘哈尹!哈尹!’,女生们几乎笑翻天了,这帮艺术生在学校可都是桀骜不驯的啊,家里有钱平常狂的没边,再加上文人相轻,平常看同学都恨不得把鼻孔怼到天上去,没想到却心甘情愿地服从一个孩子的指挥。
果然还是这孩子很真诚吧,说话的声音柔柔的,做起事来也很认真,关键是实力也很强,把歌曲演绎的淋漓尽致。更何况,这孩子身后还站着两名大老,不说跪舔,但提前混个脸熟总没错。
羽弦稚生唱的时候,大家都跟着一起跳了起来。
“居然是英文歌。”
“这首歌是写给他粉丝的吧?”
“这首歌感觉......潜力很大,涉及到很多流行元素。”
“这首歌居然是他自己写的欸!”
“果然是送给粉丝的,那帮女人们绝对要疯了。”
而听到第三首的时候,台下的师哥师姐们,几乎同一时间都懵逼了,如果说前两首让他们感到兴奋,那么第三首直接就是王炸。
“真希望时间能加速,等不及了。”师妹喘着粗气道,“我受不了,完全受不了了,太戳我了,全都捅进去了。”
旁边的师姐则是笑意盎然。
前段时间,东京艺术大学里传言泽野校长收了一个很棒的小师弟,男生们对此感到不屑,很是鄙视,如今一个个的都被折服了,变成了迷弟。
不,弟中弟。
本来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来的,结果彻底回不去了。
一上午的排练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羽弦稚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着台下的人鞠躬:“感谢各位的指教,真心感谢。”
抬起头,满脸笑意。
前辈们回礼鞠躬。
“喔吼,别客气,都是自己人,中午请我们吃饭就OK哦!”师哥挥拳叫道。
“赶快逮住他,别让他跑了,狠狠宰一顿,稚生可是十倍奖学金!”另外一位师哥叫道。
“把他抬过去。”
“哈哈哈,上啊!”
大哥哥们冲了上来,欢呼闹腾着把羽弦稚生抬了起来,羽弦稚生像是坐在人组成的轿子朝着外面走了过去,女生们则是笑成了一团。
白衣师姐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泽野校长的电话。
“那个,感觉彩排效果如何?”泽野和树有点紧张,羽弦稚生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连他这只老狐狸都看不透小狐狸的心思。
“嗯,该怎么形容呢?”
白衣师姐的脚尖轻点地面,望着去往大厅的一行人,轻声说道,“这么说吧,我个人觉得,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泽野和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东京新国立剧场外已经陆续停满了车,都是前来彩排选手们的专车,临近中午时分,大部分人的彩排都已经结束,在大厅里面提交曲目。
提交完曲目,就是休息时间了,下午还会有第二轮彩排。
被这样众星拱月地捧过来,羽弦稚生多少还是有点尴尬,赶紧从师哥们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将表演计划递到电视台的项目组。
计划里是要求的舞美场景以及需要的道具,都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电视台的女导播浏览了一遍计划,立刻就下达了命令,电视台的人就赶紧去仓库那边准备了,有的东西直接拿出来就好,没有的就立刻去买,特效组也加班加点地开始做起了场景特效。
一切都准备齐全,只为完美二字而生。
“那个,演出服确定不要么?”女导播确认道。
“是的,我身上这件就可以了。”羽弦稚生说。
“啊......这样啊。”女导播觉得很可惜,她也是被钓上来了一只鱼,老实说她很期望看到羽弦稚生穿上漂亮的小衣裳的。
他身上这件吧,穷穷酸酸的,球鞋也很普通。
不是说不搭配,也不是不好。
主要就是想看到他小王子的面貌嘛。
项目组大厅里忽然传出一阵喧嚣。
“庆应私塾的松原朗来了。”这是喧闹声的来源。
第一百四十二章:礼物
听到这个名字,项目组大厅里的选手们集体一僵,脸色不太好看了,东京新国立剧场里的二十人,目前最让他们害怕的就是松原朗,毕竟这家伙拿过超S星徽,这次也生怕他又掏出个T0级别的钢琴曲演奏。
不,别说是T0。
他拿出个T1,那大家都没得玩了。
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人家背后的家族里坐镇着曲爹,你拿什么跟人家打?
最顶级的曲爹,一个人养活一个娱乐公司不在话下,更何况人家家族祖辈就是做这个的,最早能从七世纪传统的度罗乐一直追朔江户年间的常盘津调,积累起来的底蕴换谁谁都怂。
外面的女人们尖叫声很足,往外看去,松原朗正从车上走下来,一路上各种粉丝礼物朝着他递了过去,松原朗面带微笑地道谢,站在他身后的助理,则是一个个地接过礼物放回到车里去,累得满头是汗。
松原朗一个人带着项目表进来了,这是个年纪不大的小男生,穿着熨烫整齐的小西装,他不言苟笑,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提交了表演曲目后,他又一板一正地回去了,临近走出大门,他回头看了羽弦稚生一眼,稚嫩的脸庞上带着轻蔑的笑容。
来之前,神绘灵交代过自己,要拿下这场公演赛,让无聊的人早点从眼前消失。
虽说没有指明是谁,但他知道神绘灵的言语之意。
无聊的人,无趣的人,让人厌恶的人,不就是眼前的这少年了么?
差点把神绘灵的菊花给爆了的少年。
不,实际上已经爆过了,那首《PPAP》已经达到了八百多万的播放量,以十几万播放量的差距,登上了平台排行榜第一,将神绘灵的专辑宣发视频踩在了脚下,这对于整个战队里的人而言,都是莫大的耻辱,特别是点开那个搞笑呆萌的视频,看一次气一次,就这?就这就这?就这也能引起全民狂欢?一群没有欣赏水平的下层人罢了!你要是堂堂正正地打败我我不一定会服气,使用这种无厘头的方式,那我们绝对更不会服气。
那可是神绘灵的菊花!
每当松原朗想到神绘灵那张阴柔秀美的脸蛋,联想起这件事,就忍不住一阵怒火中烧,对于自己而言,神绘灵不容任何人亵渎,他的清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尊贵至高,怎能让如此宵小走进他的视线之内?
松原朗紧抿着嘴唇,看着羽弦稚生注意到了这边,赶紧翻了一个大白眼。
羽弦稚生的视线很快转移开,他只是想见识一下这位被称作‘钢琴之神’的小男生,毕竟是对手嘛,就只是顺着人群看了一眼,觉得没什么的就不看了。
至于称呼这东西听听得了,当事人可不能太当真,就跟他被叫做晴明大人一样,那是粉丝喜欢叫才叫出来的,自己要是一上台大呼一声‘嘿嘿!晴明大人来也,众等妖魔还不速速伏败’那也搞笑了。
高桥右那种货色还自称是东大艺术的钢琴王子呢。
松原朗的表演视频他研究过,坦诚的说,并不如他手下的桐马终一,那老实孩子刻苦的很,跟这群浮躁的天才少年相比,唯一的差距就是在曲子方面。
只要找到他的专属曲,他距离成神就不远了。
嘛,自己一定会把他打造成神的,还指望着他给自己的公司赚大钱呢。
“哦对了,刚才日立物流的人找你,担心打扰你排练,我让他们在外面等着了,你去看看吧。”女导播像是想起来了,拍着脑袋说道。
嗯?
羽弦稚生一怔。
日立物流找我做什么?那不是以重型运输为主的物流么?我又没买什么大件。
随后他鞠躬表示谢意:“我知道了,谢谢。”
一行人走到了炎热的室外,刚到门口,就遇到一名女生拉着箱子走了过来,她见到羽弦稚生,愣了愣,旋即故意走了过来,用手扇了扇风:“啊啊,好累。”
羽弦稚生这次没忘记她,是石岛茉莉,花舞女子会的人,挺婊的,能利用的人就想接近,没用的就一下子甩开,羽弦稚生被她婊过两次,一下子就印象深刻了起来。
“需要帮忙么?”一位师哥走上前去。
“啊,可以么,真的好感谢,两只手完全拿不过来,能帮我拿到车上的话真是太好了。”
石岛茉莉的语气十分腻人,她夸张地抹了抹汗水,声音大了几分,“这些都是粉丝们送来的礼物,真的太多了,所以拉起来还是挺重的。”
“说了好多遍不要送了,每年还是要收到这么多。”表面上厌烦,实则谁都听出了炫耀意味。每年的公演赛开始前,选手们的粉丝都会送来礼物给选手加油助威,这也是一种选手人气的表现方式,礼物越多,证明粉丝粘度越高。
松原朗来提交节目时也收到了很多粉丝礼物,堆满了一辆小车,都是新宿区的粉丝们提前知道了消息,在这里专门蹲点等他的,毕竟比起寄快递,哪能比的上亲手把自己的心意交给喜欢的偶像好呢。
他正站在车子前,隔着保护条跟粉丝们道谢。男性选手的女性粉丝一向比较多,松原朗的粉丝都是妹妹辈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初中生,他的手里拿着一瓶彩色的千纸鹤,是粉丝后援会的头头亲手折叠的,装满了一个瓶子。
大厅里,别的选手也都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聚拢在一起交谈着,多是询问彼此今年又收到了什么好东西,其实选手们是相当现实的,好东西是一定会拿出来炫耀的,来表示自己的粉丝底蕴有多么深厚。若是收到特别贵重的礼物,还会专门开启频道在电视里表示谢意。
如果收到的礼物便宜呢,那就是嘴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了,送这种玩意儿给我,你打发叫花子呢,要是让别的选手看到我还活不活了,我可是全日本最顶级的二百名青少年选手,未来的偶像预备役,我不要面子的么?所以经常会出现一种情况,对着粉丝说这个礼物我一定会好好保存一辈子的,转手就丢进了垃圾桶。
很现实,但的确是真的。
这帮选手们的心高气傲在生活中的很多方面都能体现出来。
“哎,羽弦君你还没有收到粉丝礼物么?”石岛茉莉捂住了小嘴说道,“每次的公演日前,大家都会收到礼物的呀。”
“没有。”羽弦稚生笑了笑。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他本就不在乎这些,更不会为此撒谎。为了这点可有可无的面子而丢掉了诚实的品行,那才是亏大发了。至于在别的方面撒谎,那属实是没办法了,也是为了他们好,真自爆出来这帮人就没得玩了。
“啊,不会吧,不会吧?怎么可能呢?”石岛茉莉故作惊讶道,声音也大了起来,“哪怕人气垫底的选手也多少会收到一点的,你这也太......”
这女的又开始婊了。
果不其然,周围的选手们朝着这边投来了目光,低声交谈了起来,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大家都是同行,也是对手,也没什么感情,你出丑那我自然是跷脚看戏了。
“嘛,没办法,分享给你一些吧。”她从箱子上面的袋子里取出了几只廉价小玩偶,朝着羽弦稚生的方向,骄傲地递了过来,带着强烈的施舍意味。
“不用了,谢谢。”羽弦稚生肚子饿了,想和师哥师姐们一块去干饭。
礼物这东西他并不在意,只要能拿到最后的胜利就好,而且送礼还要花钱,他一向认为粉丝们开心就好,专注于作品才是最重要的,没必要为了争面子大打出手挥金如土。专辑这种东西也是,喜欢的话买回去一张听不就好了么,何必几百张几百张的买呢。
“等会儿给他买一些礼品吧?”趁着羽弦稚生没注意,白衣师姐低声道。
”没问题,多挑点。”师哥笑着点头。
“怎么会呢?不可能没人喜欢他啊,他可是选手榜单上的一百二十名啊。”
“排名高不代表选手的被喜欢程度。”小师妹苦着脸,“四大财团一直在骂他,他的粉丝群体多少会受到些影响,而且年龄小的粉丝还没有形成价值观,很容易就被节奏带歪了。”
走到松原朗专车附近时,松原朗的妹妹粉丝们集体发出嘘声。
羽弦稚生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哦呀,是羽弦稚生。”
“我在网上看过他的消息,好像是喜欢炒作的那个人哎。”
“跟我们家的朗完全没得比啦。”
“他会弹钢琴么?”
“弹钢琴?别做梦了。”
“真穷酸。”一名女生大声道,“拜托先买双好鞋吧,你凭什么跟朗站在同一个舞台上。”
羽弦稚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女生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你想干嘛?”她周围的小女生们则是一齐涌上来了,虎视眈眈。
“你说的对。”羽弦稚生冲她一笑,挥了挥手。
这少年脸庞的杀伤力太可怕了,在电视上已是如此,更何况是真人露面。一阵目眩神迷之后,妹妹粉们溃不成军,其中有几个小女生差点没有把持住当场投诚。
好在姐妹们足够团结,狠命掐腰终于给掐回来了,颜值绝顶有什么用?靠这个你走不远的。至于为什么讨厌他,不了解不清楚,反正网上的大家说你没实力,网上的东西还能骗人么?
倒是松原朗面色拧巴了起来,这家伙就不会生气的么?
一旁的师姐们想要开口说话,被羽弦稚生摆手制止了。没必要解释,跟这群小姑娘解释一万遍也是浪费口舌,她们的追星带着跟风性质,有时候连她们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喜欢或者讨厌那个,大多都是道听途说——“啊啊,原来如此。”“这样这样啊,我以后怎么怎么样”等她们长大就好了,谁没年少二逼过,都是过来人。
“那个,请问是羽弦稚生吧?”穿着物流工作服的男人丢掉烟走了过来。
“是的。”
“呼,绕了东京半圈,终于找到你了。”男人松了一口气,“你的粉丝礼物到了,都在外面,你来签收确认一下。”
石岛茉莉当即愣住了,这家伙居然真有礼物?好奇心不禁一下子涌了上来。
羽弦稚生眨了眨眼,倒是没想过自己会有粉丝礼物,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这下子他心里反倒有点小小的开心了。
毕竟还是带着点孩子心态呀,前世一个人的时候,他没有收到过一次生日礼物,都是自己买给自己拆。
一行人走到了马路边,望向停在路边的卡车,石岛茉莉也跟了上去,想要一探究竟,刚准备坐车离开的松原朗看向窗外,立刻摆手叫停。
他的脸贴在车窗上,挤的变形往那边看去,这波啊,这波叫做观察敌情。
“先签这一个。”工作服男人把手里的纸页递给羽弦稚生。
羽弦稚生拿出笔,在纸页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东西在哪里?”羽弦稚生望着运输卡车问道,“还没拿出来么?”
“不用拿出来,这一辆卡车里全都是你粉丝们送来的礼物,”工作服男人拍了拍车厢,“您打开验验货吧,这是加急件,对方要求您一定要第一时间看到。”
“听大坂还有北海道的同行们说,都是很漂亮的女人寄来的喔。”男人无不羡慕地说道。
这些货其实早三天就能送到他手里了,但没想到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粉丝寄东西过来,都积压在一个大仓库里,物流负责人的意思是攒一大波一块送,不然所需要的人力非常巨大,而且那孩子在比赛呢,一会儿一个快递对他而言也很困扰。
这一辆车都是我的?羽弦稚生有些惊了。
再看他旁边的石岛茉莉,这婊里婊气的女孩整个人都不好了,脸庞拉的老长,浑然不知所措。签收快递最多听说是件,何来辆之说。不止是她,连站在一旁的前辈们听到这个量词,都不约而同地一愣。
羽弦稚生打开车厢把手,哗啦一下,无数雪白的信封如同飞鸽般扑打在他的身上,每一封信都来自日本不同的区县地址。信其实是码正放好的,但在运输途中被玩偶们给撞塌了,所以一下子河流般倾倒了出来,信之后就是玩偶,所有的玩偶都是一样的,一只呆萌的小鱼仔上套着遮阳帽,手里拿着小鱼竿。
这不是普通的玩偶,而是来自京都的粉丝们为他专属定制的粉丝周边,打造模型后手工缝纫,确定最终版型后才找的加工厂批量生产,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这一车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心意,信不值钱,玩偶的原材料也不贵,可羽弦稚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他其实觉得自己还不够好,最起码他知道自己真的在钓鱼,没有给他的粉丝们长脸,可这帮粉丝们还是一声不吭地默默地支持他,就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平澹度过的日子里,原来有那么多人在为他准备应援礼物。
羽弦稚生轻轻地吸了口气,笑容灿烂。
谢谢,真的很感谢,他在心里说。
“啊,先别急着走,您还要继续签收。”日立物流的男人乐呵呵地说道,指着后面并排排放的几辆卡车,“后面还有三辆,也都是你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姬路城
后面还有?
别说是没见过世面的石岛茉莉,就连新国立剧场里的其余选手们也震惊了,之前有名选手跳过来大喝道让他们去看戏,结果这一去就是有去无回。这通风报信的孙子真他娘的贱,这东西是我能看的?刚有点优越感还没来得及细品就啪察碎了,还让不让人睡个安稳觉了?
松原朗从车上走下来,步步惊心地往那边赶去,隔着一条路就看到了那一辆卡车里的礼物,刚才的那一眼,让他的脸庞扭曲的贴在橱窗上,嫉妒的质壁分离,然后还未来得及宽慰自己,他又眼睁睁地看到羽弦稚生朝着后面的几辆卡车走过去。
——不!这不是真的!
光这一辆车的礼物就能抵得过我两三年了。
还有,自己的妹妹粉们刚刚嘲笑过他,现在呢,这一大半小丫头当场就愣在了那里,她们也是闲得慌,非跑过去凑热闹。好家伙,这热闹是你能凑的?人都快傻了,脑子也转不过弯儿了。
网上不是说他风评很差么?除了长得帅一无是处么?怎么能收到这么多东西的?我们家的松原朗也才几百封信而已,那一卡车的信少说有上万封了吧。
光是写信的人就如此,还有没写信的呢?换算下来粉丝比例很恐怖的啊。
日立物流的人很懂行,笑而不语。
这是粉丝群体内部的狂欢。
前段时间接收快递时的恐怖,他是最清楚的。
全国上下,海湾南北,快递的来源地址几乎覆盖了全日本,统计的数据显示寄件人的年龄从九岁一直覆盖到了七十八岁。
九岁的小丫头们大概是把他当成了有趣的大哥哥,看到他就觉得开心,同学之间讨论起来他,话题也能参与进去。七十八岁的欧巴酱们应该是把他当成宝贝孙子了,她们的爱很纯净,就是对孙辈的宠爱,哪有别人骂自己孙子不护短的道理?
而年龄范围最广的,是太太们。
也就是身材最棒、实力最顶的妈妈粉们。
毫不客气的说,全东京的大龄女性目光,几乎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令人惊讶的是,这帮女人们的粉丝粘性特别高。
那张脸,别说是他钓鱼,他就是在地里玩泥巴,他的那帮妈妈粉都乐意看。
最关键的是,这帮妈妈粉们,其中大多数都是中产阶级的贵妇,贼有钱,霸道的很,都是社会上的人精。
不过也挺委屈她们的,扛着压力的滋味不好受,特别是光靠‘颜值好有什么用啊’这一点就被外界疯狂传是没实力的炒作。
如此情况还死命护着他,确实是真爱了。
但是呢,妈妈粉就是妈妈粉,自带成熟女人的理性与魄力,个个都很理智,无论媒体怎么喷,都很难带翻她们的节奏。
这才是铁杆粉。
我家宝来玩怎么了?骗你钱啦?哄粉丝上床啦?他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黑他?我还替他委屈呢!《红辣椒》就是好听,喷歌词不好?你放屁,我就是喜欢他的声音怎么了?《PPAP》没有营养没关系,我就喜欢看他耍宝。
总而言之,这孩子的粉丝群体,很低调,但又非常硬气。
属于绝对不畏战的那一种。
基于这一点,日立物流的人在下班之余也忍不住讨论起来,这孩子光是靠着吸粉体质都能把这帮贵妇们给征服了,那万一呢,万一这孩子真有点实力呢,不说别的,乐器他会个一样?跳舞也跳的好一点?或者找个娱乐圈里的二流艺人公司给他写首歌,那岂不是躺着就能受到宠爱么?都不用他自己动的。妈妈粉的宠,那是真疼人,温柔乡一点都不带含湖的。
羽弦稚生接连在文件上签字,接着走到了另外一辆卡车前,这辆车是从大坂出发的,车牌上印着大坂的地区号。
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印着食物标志的箱子,这一大堆箱子整整齐齐码放了一个车厢。
“寄件人是来自大坂的夏川夫人。”工作服男人说道,“这个也是加急件,寄件人说这些特色美食只有几个月的保质期,建议您快点吃完。”
羽弦稚生被震懵了。
这一大车的东西几个月内吃完简直是天方夜谭,就算把最能吃的源和大凤叫过来钻进去也啃不完啊。
随手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大坂特有的糯米团糕点,五颜六色,形状各异,个个看起来都很可爱,像是一个个小不点胖子。
旁边的箱子里则是码着一盒又一盒的马卡龙,这玩意儿来源于法国,口感细腻甜美,被美食家誉为‘少女的酥肌’,进口价格非常昂贵。
别的箱子不用开也知道都是吃的,根据男人所说,夏川夫人的家里是开高级料理亭的,全大坂连锁,这些东西对她而言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但这女人属实是爱的过头了,都有点攀比的意思了,这么东西吃不完肯定是浪费,羽弦稚生盖住箱子,打算等会儿先分给来帮忙的师哥师姐们,然后自己留一点,剩下的全给福利院就好。
那帮孩子不必等到年祭,更无需表演,也能吃上好东西了。
礼物就这么一路拆了过去,下一辆车里都是日本各个地方寄过来的手艺品,每一个都不重样,装在精美的盒子里,左贺县最出名的陶瓷器‘有田烧’,歧阜县的手札彩染提灯,还有一个大箱子里装着榧木围棋棋座,这东西也是奢侈品,在前世就名声很响,尤其是榧木需要数十年才能产出一块,他挺喜欢这个棋座的,围棋他也会一点,还打算等赚钱之后也定制一个好跟雪子下棋的。
现在不用了,全都有了,这帮礼物的地点连起来绕日本一圈,看来往后出去旅游也不必买纪念品了,等有钱了买个大房子,往家里一摆,琳琅满目。
羽弦稚生扭开一个小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只小手办,跟前面的那些遮阳帽小鱼仔一样的造型,鱼仔屁股底下有个开关,本以为是会亮灯或者是出声,没想到一按开,小玩意儿居然嗡嗡嗡地震动起来了,频率相当之高,按肚子还能调节速度。而鱼仔手里的鱼竿位置也挺奇葩,翘着的,正对着某个地方。
这东西,很不对劲。
非常非常离谱。
造这个的女人绝对不正经。
送这东西简直是居心叵测啊!
怎么说呢,这个遮阳帽小鱼仔的造型是粉丝们自发制作的粉丝周边,某种程度上,寓意着他的个人卡通形象。
人与人不同我了解,但这东西你藏着自己用得了,往里面一塞随便你怎么嗨去,反正我不知道我不蛋疼,可你干嘛要明示啊!
话说,这玩意儿不会也量产了吧?
大家请不要买,拜托了!
不,还是请早点销毁吧。
羽弦稚生浑身涌出鸡皮疙瘩,赶紧把这破玩意儿丢回箱子。
果然完美是不存在的。
心情减一。
松原朗站在路边,若有若无地朝着这边看来,接着就看到羽弦稚生小脸通红地从车厢里跳了下来。
幼,看到什么好东西了,居然还能脸红?不可思议。
“信这种东西吧,不值钱。”“玩偶呢,原材料也不贵。”松原朗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吃的吧?也不贵,呵呵,我家里有的是。”
可你刚才到底见到了什么,我也想康康啊......
最后一车里都是衣服和鞋子了,也都不是便宜货,这帮贵太太们是真的把这家伙当儿子养了,吃的、喝的、他玩的、玩他的...呸!玩他的不算!有一个算一个,都抓起来!
太多了,都可以开个解忧杂货铺,顺便在旁边开个成人用品店了。
“怪不得不需要衣服。”新国立剧场的女导播站在落地窗前,笑着说道,“他的粉丝们都给准备齐全了。”
车厢里衣服囊括了现代装和古装,还有特殊定制的少年舞蹈服,分为素白纯黑两种,布料都是上档次的丝绸,摸起来柔软顺滑,跟羽弦稚生身上的地摊货有着天与地的区别,鞋子则是目前市场上几种最火的运动品牌,从平价的NB到阿迪NIKE,应有尽有,这个时代的耐克已经是奢侈品了,早在九十年代中期,Nissho和NIKE就联名在日本成立了公司,这次星光大赏赛,NIKE也是赞助商,神绘灵战队是主要宣传人物,那个专辑宣发视频里的队员们,穿的就是最新版的耐克鞋。
鞋子方面羽弦稚生没有研究过,也不懂,脚下的鞋他穿着也舒服,并不打算换,实际上,衣服也是简单的挑了几样中意的,别的都打算作为粉丝心意捐献给福利院。
实不相瞒,他并不缺衣服,酒店的大衣柜里,他整整摆放了七件一模一样的衣服,上身白短袖,下身工装裤,连球鞋也一块买了七双。加上身上这一套,就是八套。
主要原因:穿着很舒服。
次要原因:小懒狗。
根本原因:这一套是雪子买的。
不好意思,这实在没办法,雪子的衣品上限决定着他的衣品上限,这孩子就是觉得雪子给的才是最好的,所以偷偷一连买了七套。
虽说衣服也是选手们攀比的一种方式,但羽弦稚生对这点并不在意,自己过的开心才是真的,再说了人的品行也不会因为绫罗绸缎就上升,做自己的事情,走自己的路就好,省下来的钱可以给雪子买贵的品牌,自己真的无所谓,但她不能受委屈。
他知道,雪子,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所以这份爱才会淋漓尽致。
快递终于签收完了,羽弦稚生把手艺品都留了下来放在一辆车上,那箱奇怪的小手办也放了进来,这玩意儿被别人看到了他就社死了,找个空挖坑埋了就好。
接着他拿起几件古装还有那两套舞蹈服放了进去,剩下的食物分给了师哥师姐们一大堆,还是剩了满满当当一大堆,这些食物还有衣服,都会让日立物流的人拉到东京各区的福利院里。
粉丝们或许会有点难过,我可是买给你的,你干嘛不领情。
没关系,他会道歉。
与其放在他这里吃灰,不如让物品得到应有的价值,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心意他都收下了,寄件人的名单也都要过来了,会一一感谢。
这里面,他最喜欢的就是信和玩偶了。
他很缺爱,被爱的感觉,被在意的感觉,他从未体验过,每个人的爱都是不同的,落在纸上的话语也是不同的,他期待着细细品味。
他觉得爱真的很宝贵,所有名利都会随着时间和死亡消散,但只有爱不会,因为爱而散发出来的人类光芒,无论过了多久,也一定能在宇宙里永恒地燃烧。
就像是书里的盖茨比,他记不得盖茨比赚了多少钱,享受过多少奢华,却深深记住了他对黛西无条件的爱,尽管那爱遗憾凄凉。
“那个,我想请问一下,寄件人中有叫宫本雪子的么?”羽弦稚生问道。
他跟雪子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主动打过去电话,她总是说自己很忙。而她则是没有主动打电话来过。
听白泽理惠说,雪子她正在拼命地赚钱。
那大姑娘大概是听说了他被全东京责骂的新闻,一有空就躲休息室里抹眼泪,擦干眼泪又出来对着女客人们陪笑脸,她很担心,但不敢问,生怕羽弦稚生扛不住,那么她也就完蛋了,比起羽弦稚生,她的情绪一定会更早崩溃。
但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她的身上还压着重担。
爱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的东西,就像是雨水,砸在脑袋上不疼,却能让人发呆好久。
“啊啊,您稍等。”工作服男人快速地沿着名单寻找,用字母排列的方式找的省事,他很快抬起头,“没有叫宫本雪子的人寄东西来。”
“好的,谢谢。”
“哦对了,倒是有个叫莉奈良子的女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工作服男人走上车,拿出一个古香古色的盒子,“这是您今天的最后一个快递了,请您签收。”
这个件是他亲自去收的,所以印象很深刻。
寄件人穿着妖艳红裙,一脸狂傲,眼神里写满了对下等人的鄙弃。
但她嘱咐自己这个件必须要在公演日前送到,言语客客气气的。
至于为什么她不自己送?
很简单,她有逼数,她亲自送大概率会被他丢掉。
羽弦稚生签过字,犹豫了几秒后,接过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把长长的旧钥匙,匙柄上印着徽纹。
羽弦稚生掂起那把钥匙,对着阳光仔细观看。
她不会是给我买了套房吧?他的心里琢磨不透。
师哥师姐们都凑了过来,在看到那柄钥匙的瞬间,白衣师姐惊呼出声:“姬路城!”
石岛茉莉的脸色骤然发白。
在一旁偷听的松原朗浑身一震,转头看向这边。
而前来围观的选手们则是几乎惊掉了下巴。
“这是什么?”羽弦稚生不怎么了解日本的风景人情。
“这是姬路城的城主钥匙。”白衣师姐狂喜道。
姬路城,世界遗产城堡,建城于1333年,1869年被宣布国有化,1993年姬路城与奈良的法隆寺一起被指定为世界级遗产,姬路城的新城主只通过‘故乡纳税’的方式来招募,一夜城主权售价三千万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