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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第一美少年全文阅读

作者:口袋有糖的大魔王     东京第一美少年txt下载     东京第一美少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回答下疑惑

    我再好好想想吧,其实主要是这段时间现实中的工作太忙了,不一定能保持一天一更的频率,由此而感到心力交瘁和愧疚。

    另外趁着这个单章回答下疑惑:

    1,写花鸟是为了引出雪子的东宫之主线,既能够平衡又能够确定以后的地位,雪子统御并照顾这帮性格不一的少女们,这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知道这不公平,但你相信羽宝就可以了,他会弥补。

    雪子只是感冒,他就开始自学医书,往后,只会更甜。

    (这点写出来之后,不被理解,订阅掉了不少)

    2,偶尔写女衣形态的羽弦稚生,是为了铺垫世界篇中的戏曲之王,世界舞台,英姿焕发,传统文化,对标的是世界级巨星,伏笔是前世的‘陈笙’——陈先生,塑造的楷模是——梅兰芳先生,程蝶衣先生这样的神级戏角儿。(这点我被一些读者喷过很多次,说我是二次元恶臭,好在我已释然。)

    3,铺垫前世线,中国线,都是为了在花滑世界赛上,特别是奥运会上,让羽弦稚生以中国国籍的身份出场,他的中日混血设定也正是为此铺路。

    否则我写不爽的,只要他的胸前是中国的国徽,那么世界赛我就写的很爽很爽。

    等奥运会上每个国家都出现他的名字,中国叫他陈笙,日本叫他羽弦稚生,美国那边有美国的名字,打世界赛才足够过瘾。

    ——

    最近一段时间处于人生事业的上升期,可能无法保证稳定更新,我打算在顺利工作之余,尽量保持多更新的频率,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同时,更新质量一定有的,这个根本不必担心。

    以上,如果大家能接受的话,那么这本书我会继续写下去。

第二十四章:无所谓,我会加钱

    ‘当啷’一声,川上雄介的手机掉落在地上。

    整个车厢里的气氛死寂安静。

    西乡的眼眸急剧地缩小,瞪着一对死鱼眼,惶恐不安地盯着羽弦稚生的侧脸。

    这张脸庞真的很好看,是绝对让人无法感到畏惧的温柔秀美的脸颊,可此时却让一整个车厢里的人感到惊愕。

    一次性两亿三千万円。

    没人能想象的到这手笔出自于一位少年,而且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发生着。

    要知道,这种级别的大型股权收购,在这个经济颓败的年代足以登上报纸,甚至是通知宫本家产业下的所有员工,然后大家聚齐起来为新的老板举办欢迎会,不然根本就无法让别人感受到他们起死回生后的喜悦。

    这是能力挽狂澜的一笔巨额资金,有的拖家带口的老员工如果见到老板,甚至说不定当场给新老板磕个响头。

    可看这少年自己的样子,似乎并不以为意。

    他没有炫耀,也没有解释说明什么,他甚至不需要在电话里说话,但车上的人就已经能明白一切。

    宫本分支家的女卷们互相对视,其中那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微张着嘴巴,无声地说出了一句:我是在做梦么?

    未等川上雄介发抖的嘴唇发声,女人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羽弦稚生捡起川上雄介掉落的手机,按下通话键,打开免提,重新放到川上雄介的手中。

    川上雄介吞了吞口水,握紧手机,听讲电话。

    “幼!川上君,看来你已经见到了老板啦,这边小小的提醒一下,老板的脾气不太好,一定要万分小心呀!”说完,女人哀怨地挂掉了电话。

    至此,没有人会在怀疑羽弦稚生的身份。

    这通电话只是为了提醒众人,而此时面对他们的,不是被雪子大小姐收养的那个孩子,而是你们的上司、领导、救命恩人。

    川上雄介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少年,世界的落差过于巨大,一下子将他压成了二向箔。

    至于西乡小后辈,此时脸庞更是青白相接,恨不得化身鸵鸟扎根地缝里——之前的问题真的很可笑,居然问人家在娱乐圈里拿多少工资。

    果然还是自己的眼界太窄了,人家可不是用拿工资来计算的,即便是对娱乐圈有过一些了解,可还是没想到羽弦稚生能够达到夸张的如此程度。

    当然,即便如此,西乡依然还是想少了。

    羽弦稚生只是动用了公司账户里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是三分之一,糖果公司目前的企业账户里每分每秒都在进账,只要有女人入了他的粉丝坑,或者是日本某个KTV里响起了他的单曲声音,这笔钱就会源源不断。

    除此之外,两张专辑在本土的分成,海外发行授权费用,星光大赏的奖金,学校里的奖金,这些钱都在存在公司的账户里。

    说是用掉了三分之一,这还只是他比赛结束后,距离那边已经过了几个月,也许里面的钱又多了不少,羽弦稚生本身并没有看收入的习惯。

    或许对于他而言,能够得到宫本雪子的压岁钱,放进他自己的小钱包,才是更加值得雀跃的高兴事。

    一时间,整个面包车都静默不语。

    “抱歉,我还以为是山崎家的少爷......”

    川上雄介扭头,咽了咽口水,不知该拿出何种方式来面对自己的老板,在此之前他甚至以为是山崎家的少爷的大礼,这误会可是真大了,而且听说......老板脾气不太好,川上雄介突然有种要完蛋的感觉。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羽弦稚生这个时候居然笑了,笑容温柔,看起来人畜无害:“没关系的,初次见面,不过我想自我介绍就不必了吧。”

    川上雄介回过神来,勐地点头,一个中年人点头哈腰叫一个少年老板,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实在是有点难堪,但惊愕之余什么都顾不得,立刻鞠躬低头:“是,老板。”

    羽弦稚生点了点头,环顾周围一圈,坐在他左边的西乡也赶紧低头,后面的一排家族中的女人虽然不是宫本重工的骨干,不过这毕竟是关系着自家男人的头号大事,也迅速微微鞠躬点头。

    不过她们惊讶之后,就不怎么怕了。

    脑子转的快的,一下子就想通了,仔细想想,这少年有钱不是很好的事情么,当自家的老板很好啊,反正他不懂经营,只是会砸钱而已,到时候宫本重工还是自家男人说了算,他表面上受尊敬,实际上权力早晚会被架空。

    不管怎么说,先把他哄开心了,这少年花钱大概要的也是这种效果,在人前显摆自己在娱乐圈里能赚钱呗。

    说难听点,不还是个冤大头。

    最关键的是,他笑容真的很温柔,人畜无害,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没想到您愿意投资宫本重工,真的吓了我一大跳。”抱着婴儿的女人缓过神来,赶紧讨好笑着说。

    同时给了旁边的几个女人一个眼神,无形地暗示,大家一起来哄他玩,把他哄开心了大家都有钱拿。

    顿时,车厢里一阵捧场的议论声。

    能混到公司高层的个个都是人精,话术悄然弥漫,家族里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敬重的神色,实际上心里各怀鬼胎。

    这也不怪他们,现实就是这回事,相信一个少年统领公司,那不是天大的笑话么,他有钱点是不假,可他根本不懂经营的吧!

    百分之70的绝对控股权又能怎样?要是真让他拿到公司的核心,做出了没头没脑的决定,也许几个月就会把公司给败坏完。

    “总之,很感谢您,有了这笔投资,等年后回东京,在那边的业务又能重新开展了。”川上雄介感慨地说,同时心里微笑——当然,具体操作就跟小老板你无关了。

    不是他不尊敬羽弦稚生,而是打心底的不信任,钱是钱,运营是运营,一码事是两码事,你想要老板的尊贵,我可以给你,不过至于实权,还是我和西乡来吧,你安心当你的小老板,躺着收钱就好。

    “是啊,年后就能大展拳脚了。”西乡贵志很有信心。

    两个男人悄然对视一眼,心中一笑。

    你来吧,川上雄介用眼神说。

    不不不,你脸皮厚,还是你来,西乡贵志也用眼神回答。

    川上雄介点了点头,咬紧牙关,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那个,老实说,老板,两亿三千円足够宫本重工起死回生,但这之后,可能还会有更多需要用钱的地方,不然到时候......”

    “可能支撑不起后续的利润翻滚?”羽弦稚生笑着说。

    “对,对,对,是的。”川上雄介心中一喜。

    没想到这条小鱼儿这么容易就能上钩了,这少年果然真跟他们想的那般,人傻钱多,都不用他耐心解释,自己就咬钩了。

    接着他微微一愣,看着羽弦稚生,有点疑惑他怎么会知道利润翻滚这个名词,娱乐圈不是出名的文化沙漠么?他们这帮人除了表演还懂什么?

    “所以,需要加大投资,这笔资金您看......”川上雄介决定先不管那么多,先趁着羽弦稚生被自己给哄飘的时候,得到他的承诺。

    然而,接下来,少年并没有承诺给他任何,反而是缓缓地转移视线,目光与他的目光对视,那漆黑的眼神,让川上雄介忽然一阵头皮发麻。

    “川上君,你似乎没有搞明白一件事情。”羽弦稚生轻声说。

    “什么事?”川上雄介一愣。

    “宫本重工已经是成熟的工业化体系,如果首批投资连最基础的公司利润都没能达到,只能证明公司的管理层里出现了废物领导,到时候最先要做的不是加入投资,而是先给公司管理层内换一波新鲜血液。”

    羽弦稚生看着他,依然还是那副温柔笑容,可却让人不寒而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求你们继续任职。”

    说完,他探过身子,打开车窗的缝隙,寒冷的冬风透过缝隙钻进车厢,如同标枪般扎入川上雄介和西乡贵志的心脏。

    连同家族的女人们,浑身一颤,接着脸色煞白。

    百分之70控股权,加上雪子大小姐手里的股权份额,几乎是天秤的勐烈倾斜,也就是说,他拿到的是绝对的公司领导权,身为目前公司最大的BOSS,他可以让谁走,也可以让人留下。

    但从一开始,他似乎就没打算让这边的人留下。

    “您这是什么话?我听不太明白!”川上雄介声音发颤。

    “你已经没有职位了,年后请重新找工作吧。”羽弦稚生微笑着说,“这次听明白了么,还是说需要我下发辞退令,比起这个我更建议你主动递交辞呈,这样你的面子会好看些。”

    “凭什么!那可是我们的家族产业!”西乡贵志大声喝道,脸色涨红。

    坐在后排的女人们也是哀声哉道,抱怨着羽弦稚生根本不懂公司运营,全凭个人喜好做事,根本无法赢得人心!

    “恕我直言,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没了我们,宫本重工交到你手里,迟早会完蛋!”川上雄介彻底忍不住了,脾气炸了,“你别觉得你拿钱加入就能胡作非为,现在是整个日本的经济危机,宫本重工群经营已经很薄弱,信用度极低,没有我们,等你上任之后,没人会服你!”

    “对,特别是那帮老员工,不会听你的要求!他们只认我!”西乡贵志阴狠道。

    “哦。”羽弦稚生点头。

    “所以,请不要意气用事,他们只会听从我们的......”川上雄介气势很足。

    “无所谓,我会给他们加钱。”羽弦稚生说。

    川上雄介一口老气差点没把喉管给憋炸,下面想好的词愣是一个字没蹦出来,嘴巴大张,看起来丑陋又可笑。

    西乡也傻在原地。

    加钱?你要加钱?!

    你怎么一眼就看穿人的本性了呢!太嚣张了!

    “恕我直言,那些老员工跟我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密,光靠涨工资并不足以让他们尊敬您。”川上雄介飞快地想要弥补。

    “嗯,光靠涨工资也不太够。”羽弦稚生笑着说,“其实川上君你说的很对,经济危机的影响太大,员工们都很穷,钱的价值并不如以前购买力高。”

    他似乎很感动的样子,甚至主动拍了拍川上雄介的肩膀:“多谢提醒,那就除了加钱之外,再大幅度提升老员工们的生活质量吧。”

    川上雄介如同被美杜莎给一眼看过的倒霉蛋,一下子石化在了当场。

    很诚实的说,人心就是要靠收买的,这是商界里最有用的铁则,什么儿女情长兄弟情深,在利益面前都要让让路,要是羽弦稚生能给他的工资涨到行业顶流级别,他甚至把自家老婆往他手里送他都乐意。

    更不用说西乡贵志,这墙头草肯定舔的比他还要快!

    面包车里再次陷入死寂的氛围。

    羽弦稚生悠闲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宫本雪子没少给他熬补汤,给他补得火气很旺,风吹到身上丝毫不觉得冷,只是凉爽。

    但对于这些人而言,无论是外面的寒风,还是心里的,都让他们的期待已经降至到最零点。

    打压这种人就是要这样,先把话语权夺过来,再给点甜头。

    羽弦稚生并不打算把这件事给做绝。

    这些人都是宫本雪子的叔叔舅舅的,面子还是要给上几分,另外他们对宫本重工的运作也很熟悉了,留着还有用。

    但作为资本家,你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是有用的,你要让他们觉得,是因为老板的任命,你才是有用的,这样才方便统领他们,再高傲也要低头。

    等了一会儿,看着一脸死灰的川上雄介,感觉时机也差不多了,羽弦稚生再度开口:“川上君,还记得你前面的倒数八句话,说的是什么么?”

    川上雄介微微抬头,陷入冥思苦想。

    最后,他摇了摇头,表情苦涩:“不记得了。”

    谁说话的时候会记自己第几次话说了什么啊,更何况这种事情谁能冷静下来啊,话说你记得?

    “你说的是‘我以为是山崎家的少爷做的’。”羽弦稚生轻轻道。

    川上雄介一愣,旋即低头:“抱歉!”

    “不,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你以为你以为,你用你以为的事情来评判一件事,如果你的以为让雪子也如此以为了,如果雪子在相亲的时候,为此感到了愧疚,甚至说不定因为这份愧疚而跟对方客客气气,甚至连她的母亲宫本清也对此深信不疑,届时闹出了笑话,你以为你会造成什么后果?”

    “抱歉,真的很抱歉!”川上雄介勐地弯腰。

    如果不是面包车里狭窄,想必他会跪在地上。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功劳,被别的男人夺走,更何况这对于雪子大小姐而言,是终身大事。

    即便是误会当场解开了,可在这之前要是让雪子大小姐抱着那样感激的心情,那么这对于宫本家而言实在是太耻辱了!错付了!

    “别这样,川上君。”

    羽弦稚生伸手,扶起他的肩膀,“再怎么说你也是为了宫本家族好,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作为后辈,刚才我也是生气之下冲动了,所以才会想着卸任各位的职位,老实说我也做的不对。”

    死灰复燃,似乎听出了希望的苗头。

    “......”川上雄介抬头望着自家老板,激动地无语凝噎。

    “您的意思是......”西乡贵志也听懂了,赶紧拿出卑微的姿态。

    “留在我的身边,先从当狗干起吧。”羽弦稚生说。

    两个男人齐刷刷一怔,脸色青紫。

    这话实在是太过直白,完全不留情面。

    这句话如果是从别的少年嘴里说出,他们两位曾经任职高层的,说不定上去就会狠狠地教训对方一顿。

    可眼下,他们不敢,一家老小都要吃饭,嘴张着呢。

    更何况犯错的是他们,正在求得少年的原谅的,也是他们。

    两个人全然是懵逼的,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局面,无形之间双方的地位完成了倾覆,钉死在这卑微的镜像里。

    “川上君,还有西乡君。”

    “你们已经是我的人了,你们的能力也并非不可取代,是被整个行业抛弃,还是成为我忠心的狗,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羽弦稚生神色肃然,明明是要他们当忠犬,可神色却那么的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有句话说的很好,要是下属无法信任老板,公司的航船就无法前进,你们可赞同这句话。”

    “我同意这句话,可是......”川上雄介的男人尊严不允许他当狗!

    “老实说,这不是我在逼你们就范,是你们在强迫我留下你们啊。”羽弦稚生看起来很无奈,“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离开宫本重工,流落街头么?这种残忍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做的。”

    川上雄介嘴唇发抖。

    你无奈个屁,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们只有半分钟的时间。”羽弦稚生伸出手,分别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尽量快点,我耐心不足的。”

    川上雄介低下头去。

    最先做出决定的是西乡贵志,他轻轻地叫出了一声:“谢谢你,老板。”

    羽弦稚生伸出手,与他相握:“欢迎入职。”

    “还有10秒钟。”羽弦稚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川上雄介仍然在挣扎,跨越羽弦稚生,车座后面是自家老婆的视线,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个男孩,自己的孩子刚上小学而已,家里处处需要钱。

    “还有5秒哦,川上君。”西乡贵志劝解道,看来他已经很好地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我......同意!”川上雄介低声说。

    羽弦稚生笑着伸出手,但川上雄介并没有握住,抬起头来,神色紧张:“老板,我还是有件事要提醒您,商界跟娱乐圈那种环境不同,这边的利益相争头破血流,而且是无形交锋,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你在担心我玩不过他们?”羽弦稚生问。

    川上雄介点了点头,就拿山崎家的重工产业来说,如果今天的事情没成,说不定对方会怀恨在心,也许宫本重工此后会处处遭受打击。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目前经济萎缩,市场份额就那么点大,为了把蛋糕吞进肚子里,每个公司的当权人都会无所不用其极。

    川上雄介担心以羽弦稚生的能量,把握不住这艘巨大的航船,这艘船上毕竟负载着整个宫本家族和旁系分支的崛起希望。

    这声老板他可以叫,为了生存。

    但这是生意,不是闹着玩的,他的心里还是没有把握。

    “别担心,我不打算采用中央集权的控制方式。”

    羽弦稚生依然在伸着手,“我会用企业之间相互持有股份的资本关系来代替控制。”

    “股权分担?”川上雄介通体打了个激灵,他开始另眼相看眼前的少年,甚至是有些惊异。

    股权分担,这是日本龙头商业帝国之一,三菱企业的玩法,1952年,日本财阀规制法令被废除,三菱收并旗下产业并与本国另外三家公司同时合并,组建了当时日本最大、实力最强的大型商社。

    在大合并半年之后,二重投资,三重投资,这些新增股资分配给了三菱银行、东京海上保险、明治生命保险等合作公司,由此齐头并进,一直持续到今天,三菱产业下的所有分支均已经完成产业均衡。

    自家老板这不是要带着一艘船航行!他这是要组船队啊!

    要是能成,山崎重工在这种大型船队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您是要拉合作么?”川上雄介感到不可思议,“可是愿意跟我们合作的很少,我觉得希望很渺茫。”

    “不,不是我要合作,是对方要求的合作。”羽弦稚生轻声说,“承担风险的另有其人,而这个风险对于她的家族而言轻而易举。”

    “对方是谁?”川上雄介是真想不到哪个巨老会带他玩。

    “她今天会来给我拜年,你很快就会见到她了。”羽弦稚生说。

    在钱这一块,你可以永远相信莉奈良子。

    川上雄介勐地握住了他的手,是双手合握的方式,表示他此时此刻激动的心情:“我明白了,老板!”

    “知道了跟谁就好,可以开始做事了。”羽弦稚生抽出了手。

    “您放心,等下车,我会立刻跟宫本家主讲清楚!”川上雄介大声道,“请给我重新补救的机会!”

    “是的,必须要跟宫本清女士讲明白!”西乡贵志立刻握拳,“让她明白真正的贵人在我们自家中!”

    之前还说是宫本家主,现在就是宫本清女士了,这小子改口是真快,羽弦稚生并不讨厌他的滑熘,公司里有这样的人,他的意思可以更好被下属们理解。

    “老板,要告诉她的吧?”西乡贵志谄笑道。

    “不,不急,跟她耍耍。”羽弦稚生摆了摆手。

    他要的效果不是阻拦宫本清,更不是打败她,而是将她身边剩余的人一个个地拿到自己身边。

    等她自以为一切顺利时,等待她的是回头望去身旁再无一人,这对于她而言才是真正的惨败。

第二十五章:清澈

    车子在温泉酒店路口停下。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下了车。

    前面的司机开着车,这一路来,都是一脸懵逼。

    这情景转换太快了,半小时前,这帮人在宫本清的命令下,还像是看押犯人一般看押这少年。结果一下子,囚车变成公司老板的专车了,宫本家的分支旁系个个成了那少年的属下,还面临着去留抉择,刚才这些男人卑躬屈膝的姿态,简直低到了尘埃里面去。

    前面的英菲尼迪轿车也停下了。

    宫本清牵着宫本雪子的手走下了车,替她整理好跳出来的一缕鬓发,自家女儿真是漂亮,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又望向羽弦稚生所在的方向,忽然觉得那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该怎么形容呢,感觉不是那群人裹挟着他,而是那少年带领着一帮人正朝着她走来,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他们一起坐个车而已,还不互相识的,怎么看起来有些亲密了?

    也许是这少年的魅力确实很大的缘故?

    不,长得好看这一点,她是承认的,绝对不会嘴硬。

    至于那少年在魅力这一方面,她则是保持怀疑,说你是个少女杀手我承认,可家族里的那一帮都是大老爷们,女人们也都是结过婚的,你有魅力也没什么用处的呀.......

    宫本清摇了摇头,没有再想下去,拉着宫本雪子的手,朝着温泉酒店里面走了过去。

    宫本雪子回头看着羽弦稚生,冲着他微笑。

    刚才羽弦稚生已经告诉她了实际情况,她现在一点都不担心,在哄骗宫本清的队伍里,她也是其中一员,虽然说看自己的母亲出丑并不好,但这一次她非常愿意,这也是她对于强势的母亲一点小小的报复吧。

    虽说母亲她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她又知道什么呢?她的一生都绑在羽弦稚生身上了,对于相亲这种事情,剩下的只有反感和厌恶。

    ......

    温泉酒店。

    细雪落满黑色的屋檐,视线的更远处是新潟山脉,冬季来临时是漫山遍野的积雪,上面零落着通往山顶的缆车,穿过其中一大山脉,下面就是Alts滑雪场,上面是被压实的积雪。

    山崎星野摘下脸上的防雪镜,露出一张富家少爷般悠闲的脸蛋,微笑着将手里的滑雪板递交给身后的仆从,接着一把揽住了旁边女子的腰肢。

    这女子穿着棉袄,胳肢窝下是跟山崎星野一样的滑雪板,同样的把滑雪板递交给下人,一脸娇羞地推开了山崎星野,又有点哀怨:“好了,拜托正经一点,今天你是要相亲的人了。”

    “没什么所谓啊,你当是陪着我来玩一趟就好了。”山崎星野笑着将她的腰肢搂的更紧,几乎是贴紧自己的胸膛。

    附近的几个保镖,还有负责照顾着自家少爷的女佣人,对此已经见多不怪,这个名为水原彩花的女子曾经也跟她们一样,是女佣人之一,后来被自家少爷看上了身材和脸蛋这才改了命。

    山崎老爷对自家儿子一向是宠溺的策略,给什么要什么,对此也觉得没什么所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把对方搞怀.孕就好,不然对方要是闹出事情来不好解决,反正该给的钱也都给了,就当是陪着自己儿子玩就好了,总比让山崎星野去那些不正经的场所好得多。

    水原彩花也是个聪明女人,对付男人知道若即若离的手段,既没有过分卑微,也没有过分讨好,总之就是保持一个平稳的状态。山崎星野对于那方面的要求很高,每次都会搞的她很难受,她这一路也都是强忍过来了。

    不过今天她还是有点怨恨的,像这种贵族家子弟的大少爷,说什么山盟海誓,那都是哄女孩的,尽管很早之前就做了这一点心理准备,但听说今天是来陪着他相亲的,还是会觉得很不爽,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要被别的女人给夺走似的。

    “对方是什么人呀?”水原彩花问道。

    “宫本家的大小姐,据说是长得很漂亮。”山崎星野坐上了驾驶室,用纯正的大坂口音回答道,“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东京,没见过,也没怎么了解过东京这边的贵族世家。”

    “只是据说长得漂亮嘛,那万一是个丑八怪,那不就完蛋了。”水原彩花窃笑,“说是相亲,说不定是无法拒绝的家族联姻哦。”

    这句话她说的很精明,先提前让山崎星野讨厌一下对方,这是最好的,山崎星野自由惯了,甚至曾经对父亲说出懒得继承家产这种话,同时他也最讨厌家族联姻这一套,说不定没见面就会先厌恶对方一下。

    这样一来,她想要的效果就达到了。

    却没想到山崎星野摇了摇头,很有信心地说道:“父亲应该是不会骗我的,的确是长得很漂亮,对方的母亲拿来的是她小时候的照片,我已经看到过了,觉得非常可爱。”

    “小时候的照片能算什么,小时候可爱等长大长残了的也多了去。”水原彩花有心无意道。

    “嘛,不无道理。”山崎星野微笑着说,手握在方向盘上,驾驶着路虎朝着温泉酒店的方向行驶而去。

    他不是不懂水原彩花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觉得没必要反对,反正这女人他现在挺喜欢的,还没玩腻,能哄一哄就哄一下。至于那个要跟自己相亲的,叫做宫本雪子的女人,他也并不在意,虽说父亲提醒过自己,那是一个很适合结婚的女人,长相漂亮,身材绝佳,而且还是个女武神,很能打的那种......但一切都要眼见为实才好,免得对方贪图自己的家产硬要往自己怀里钻。

    这样的女人不是没有,后面的奔驰保姆车里的女佣们全是,只要他愿意,随便挑一个,这种女人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而且对方的家族是已经落魄的,这代表着山崎家还可能会带着一个累赘,这点就比较烦了,感觉跟个乞丐一样。

    “仔细想想,对方还真是有信心啊。”山崎星野忽然说道。

    “什么意思?”水原彩花一愣。

    “家族败坏成那个样子,居然还有胆量来钓我,那家的母亲如果不是蠢货,想必一定是对自己的女儿有自信,我倒是真想好好聊聊了。”山崎星野说,“如果真是个值得结婚的好女人,说什么也要搞到手,如今这世道,对感情忠贞不渝的女人越来越少了,是稀世珍宝。”

    “随你便吧!”水原彩花抱起胳膊,不爽地看着窗外。

    “别担心,哪怕真的要结婚了,我也不会断掉跟你的关系。”山崎星野微笑着说,“彩花你的身体,我已经忘不掉了。”

    水原彩花无奈地撇嘴,只能是在心里骂两句了。

    十五分钟后,路虎停在了温泉酒店的门口,山崎星野走下车来,见到小型停车场里已经停了自家的英菲尼迪轿车,以及一辆看起来无比穷酸的面包车。

    这说明对方已经到了,而那家的女儿也应该已经到了。

    不知为何,山崎星野的心里忽然有些兴奋,还有些恍然,这种感觉就像是之前在大坂贵族圈里玩一种开女盒的游戏,大家蒙上眼睛,用手摸,确定哪一个高端陪酒女之后,就要跟对方过一夜,这里面有模特,有十几线的小明星,总之女人们的素质都很高,不过既然是闭着眼睛选的,总有选错的时候。

    他有点害怕自己选错了,万一只是玩玩就腻了,那结婚之后,自己可就是真正的不自由了。

    “这种破车好久都没见了,小时候我们往里面砸石头。”山崎星野用脚踢了踢这辆面包车,“居然开这种车来,果然是有自信。”

    “这种车多少钱?”水原彩花并不感兴趣,但想要搭话。

    “不清楚,狗都不坐的玩意儿。”山崎星野从路虎车里拿下皮毛大衣,穿在身上,嘴里叼上一根七星烟卷。

    跟在身后的保镖见到,立刻从口袋里摸出燃油打火机给少爷点上。

    “多谢。”山崎星野拍了拍保镖的肩膀。

    这是父亲专门为自己找来的职业保镖,以前是混大坂地下街会的,很能打,让这种壮汉呆在自己身边,真的很有安心感。

    “您客气了,少爷。”保镖不言苟笑。

    “听说今天要相亲的女人是个女武神,我出去玩以后要是被家暴了,说不定还要拜托你。”山崎星野故作笑话地说道,“还有大家。”

    保镖们都被逗笑了,笑声弥漫。

    穿过温泉酒店的后花园,一路抵达长长的走廊,路的尽头,山崎家的老管家已经在尽头等待着自家少爷了。

    “父亲呢?”山崎星野问道。

    “在楼上等待着,等会双方就要见面了。”老管家微笑着说,“给对方一点缓冲的时间,以免见到了老爷子的庄重,对方会乱了手脚。”

    这确实是老管家内心的真实想法。

    宫本家是武道世家,而山崎家是政治世家,自家老爷子是国卿会的贵族议员,国卿会只有十二位贵族议员,这是几乎已经是贵族世家所能达到的顶端。

    当然,像神绘家那样从江户年代就兴盛的古老家族,就又是另外一个位面的,根本不是什么贵族能比的存在。

    所以,一方面是等待着自家少爷回来,一方面是给对方一点时间,这毕竟是对方第一次见到社会上真正的大人物。

    “哎,那姑娘你见到了么,长得怎么样?”山崎星野绕到老管家的侧边,低声在他的耳边问道,“我相信您,就说您自己的感觉。”

    “完美。”老管家轻声说,神色肃然带着尊敬,“雪子大小姐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这一点老朽绝对不会蒙骗少爷。”

    “您不是才见对方一面么?”山崎星野说,“这就替对方说话了?”

    老管家摇了摇头:“我没有蒙骗您,还记得以前我跟你说的那股气么?”

    山崎星野一愣,思考了一会儿:“人身体里的那股气?”

    “对,霸气,妖气,神气......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性格,凝聚到最顶点就能轻易让人察觉的出来,比如少爷您见到老爷子,总是不知不觉地会害怕他,尊敬他,这就是霸气的一种体现,用心理学上的解释,这是一种常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气质,是认识一个人最好的方法。”

    “那她是什么气质?”

    “美,很美。”老管家认真地说道,同时微笑,“我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她那么美的姑娘,骄傲不失锐气,美丽不失灵动......而且,我觉得她好像在隐藏着什么,总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说不定会是个大宝藏,贤内助那种类型。”

    “还没有见面,我却要被你说的心动了。”山崎星野颇感无语,玩笑道,“老实交代,是不是被对方塞钱了。”

    老管家哈哈大笑起来:“等会儿,您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行吧,不问了。”

    山崎星野摆了摆手,回头望着滑雪场,沉默了一会儿:“这里是那个女人的老家对么?”

    “对,这里被当地人称呼为‘雪国’。”老管家轻声说。

    走廊外,视野开阔,到处都是美丽的雪景。

    “真美啊。”山崎星野轻声道,“如果今天确定了人生大事,以后这里也就是我跟她的故乡了吧?”

    “您不愿意么?”老管家走到自家少爷的身旁。

    “这里的温泉很不错,滑雪场也很不错,感觉是个好地方。”山崎星野紧了紧身上的皮毛大衣,“所以我还挺喜欢的。”

    “哦对了,她的家世已经查清楚了吧。”山崎星野问道。

    “查清楚了,里面有个惊喜。”老管家的语气出现了波动。

    “什么?”山崎星野问道。

    “少爷知道羽弦稚生这个少年偶像吧?”老管家看向自家少爷,望着他的眼睛,神色掩饰不住地惊喜。

    “啊,被报纸誉为‘国民偶像’的羽弦稚生?我知道他,看过他的几场表演,表演的很不错,在大坂富人圈里也很有人气,跟我们家合作的不少集团里的小姐们,似乎都是他的粉丝。”

    山崎星野的语气有点嫉妒,“大好的日子,说起他干什么?”

    “宫本雪子收养的孩子,就是羽弦稚生。”老管家低声道,像是担心惊扰了些什么。

    山崎星野的童孔一点点放大,接着渐渐地转为极致的兴奋,声音也是压抑不住的喜悦:“你确定?”

    “我确定,就是他!”老管家看懂了自家少爷的兴奋,“所以,如果少爷今年的好事能成,那孩子就会成为山崎家的养子,到时候任凭您使用。无论是家族里的政治联姻,还是让他迎娶家族里的小姐,他的作用会非常大。”

    “父亲知道了这个消息么?”山崎星野按耐不住地激动。

    “我没有告诉他,这种事情,还是您亲自告诉他,他才会觉得高兴吧。”老管家微笑。

    “多谢,这份人情我记下了。”山崎星野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自己的父亲。

    “您稍等片刻,我还没说完。”老管家忽然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么?”山崎星野急不可耐。

    “是关于那孩子的。”老管家的神情变得奇怪了起来,“我也观察了那个孩子,发现他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性格不对劲,还是有隐疾?”山崎星野一愣。

    “不,都不是。”老管家摇了摇头,“就像是之前我说的雪子大小姐身上的气一样,我也观察了他,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出气质来。”

    “没有气质?”山崎星野皱眉,旋即缓缓放开,“这哪里奇怪了,不是很正常么,又不是什么贵族子弟,娱乐圈里的戏子而已。”

    “可是......”老管家想劝告一番,但山崎星野已经不耐烦的走了。

    老管家轻轻叹气。

    他想说的是,那孩子并非没有气质,而是他的气质太过于清澈了,那是比琉璃、溪水、天空,还要清澈的存在。

    但是如今已经50多岁的他,一路走来见到了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还没见识过这种透明的颜色。

    那意味着什么气质都可以在他的体内共存,也许真的就像是自家少爷说的那样,那少年并无气质。

    可如果有,就绝对不止一种。

    这其实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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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马鹿野郎

    当然,山崎星野并不清楚老管家心里的想法。

    此时的他已经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敲开了门,来到父亲所在的酒店房间里,一见面就忍不住开口:“父亲,有个很好的消息。”

    端坐在椅子上,头发发白,前额已经秃顶的山崎家主正在泡茶,用的是日式的泡茶方法,姿势风雅,显得稳重十足,听到自家儿子的话,依然不急不缓地用茶刷在古碗里搅拌着绿色的茶粉。

    山崎星野很想说话,却也只能闭嘴。

    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的他,对父亲心知肚明。

    这个时候的父亲是绝对不能被打扰的,所谓的茶道在父亲心里地位极高,喝的不是茶,而是身为高位者稳重的气魄,他经常如此教育自己。

    等会儿,宫本家的人来到这里,想必也是同样的清冷待遇,如果对方不懂得父亲的风雅,想必会遭受父亲的鄙夷。

    终于,等到一杯茶炮制完成,山崎家的家主,山崎静河缓缓抿了一口茶水,这才望向自己的儿子开口:“说吧,什么好事?”

    他内心是平澹的,自家儿子那点破事他都懂,可以说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他嘴里的‘好事’,也许就是在滑冰场看到了什么自以为是的商机,或者在滑雪比赛里跟人家打赌打赢了。

    不谈什么好事!他不给自己添麻烦就够了!

    山崎星野屈膝,跪坐在踩榻榻米上,先是低头请安,接着保持着挪动双腿的方式,来到父亲的身旁,低声道:“听说今天要跟我相亲的那个对象,收养的孩子是羽弦稚生。”

    山崎星野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您知道的吧?羽弦稚生!”

    接着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自家的老爹山崎静河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错愕,尽管只是转瞬即逝,可这对于养气功夫极深的老爹而言,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这次是山崎星野看不懂了,难道这件事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你确定是真的?”山崎静河扭头,目光如炬。

    山崎星野愣了愣,一时间犹豫着要不要说,万一不是,那玩笑可就开大了,以自家父亲如此的重视程度,会发火也说不定。

    但那位老管家从自己幼年时代就跟着自己,何曾欺骗过自己一次,山崎星野咬牙点头:“您放心,我能肯定!”

    接着他看见父亲点了点头,嘴角露出笑容:“确实是个好消息,简直可以说是天助我也,如果将那少年收服到家族之中,等于是一台生钱机器。”

    “赚钱倒是不假,可生钱机器就太夸张了吧,父亲,就凭他一年的收入,能有咱们家族企业的百分之一高就已经很好了。”山崎星野笑着说。

    “嘛,怎么说都是一笔钱。”山崎静河说。

    山崎家族做的是对外贸易,自家还有着用来运输货物的山崎船厂,跟日本附近大大小小的国家都有着贸易关系,表面上数千万元的流水,实际上并不止那么多钱,光是每年交给国卿会的税额都是夸张的数字。

    背地里的实际分账,那才是家族收入真正的大头。

    “但未来可期,他还会成长不是么,以后带给家族的利润只会越来越多。”山崎静河轻声说,“不过这并不是我喜欢他的点,我真正在乎的是他的联姻能力。”

    “联姻?”山崎星野有些忿忿不平。

    这自家儿子的婚事都没确定呢,父亲居然还在替别人着想,而且还是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似乎看出了自家儿子的不满,山崎静河拿起桌上的书本,重重地拍打了一下自家儿子的脑袋:“蠢货,这不还是为了你!”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山崎星野颇为不解。

    “动脑子好好想想看,以那少年如今的人气和流量,假设有一天他能跟东京贵族里的某位大小姐结婚,届时山崎家的势力是不是又增出了一大块,到时候哪怕在东京,山崎家也能横着走路!”山崎静河平静地说道。

    山崎星野的眼中大放光芒:“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父亲。”

    “看来今天这场相亲,不能不重视了,你也要拿出哄女人的态度。”山崎静河缓缓道,“我之前还觉得很抵触,毕竟是个落寞的家族,感觉让你见见就好,但现在想法改变了。”

    “不管怎么说,你先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吧?”山崎静河又说道。

    “啊,现在就去看么?”山崎星野不解,“他们配的上让我们亲自去么?”

    “没有说让我们亲自去。”

    山崎静河拍了拍手,命令站在身后的女佣人走过来,将刚才的相机拿了过来,接着把相机递交到自家儿子的手里。

    山崎星野自然明白这里面是什么,赶紧打开,接着恍然失色。

    相机里拍摄的是宫本家那位姑娘的照片,应该是自家佣人跟随时拍摄的,是她拉着一个少年的手,在温泉酒店的后花园里浏览。

    这季节已经没有花儿了,但是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她的肌肤居然比雪还要白,在天地一片苍茫的白色中盈盈发光。

    还有她漆黑温婉的长发,修长的脖颈,绝美的身材......

    这是一个仿佛神女的女子,那一袭和服衬托着她的人间烟火气息,笑起来也很美丽,很温柔。

    山崎星野的手微微颤抖,一下子仿佛连灵魂都被吸进了相机里面。

    他缓缓地抬头:“父亲,这就是宫本家的那位姑娘?”

    “是的。”山崎静河对自家儿子表情,并不意外。刚才他在看到那女子的照片时,也是同样的惊艳。

    这就是权力的好处,他在心里细想。

    如果不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权力,山崎家或许永远不会有与这种女子接触甚至碰面的机会,当然要感谢的不止这一点,对方的时运不济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父亲,我一定要娶她!”山崎星野勐地将脑袋磕在地上。

    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刚才那一眼,真的让他觉得一见钟情,很是心动,这种机会如果错过,他觉得自己绝对会后悔终生。

    山崎静河无声一笑,无奈又宠溺:“星野,注意自己的修养,你未来可是山崎家的继承人,要拿出的可不是求人的风范。”

    “拜托你了,父亲!”山崎星野全然失智,“请帮助我,以后无论您让我在家族里做什么,我都愿意跟随您的旨意!”

    他又把脑门磕在地上:“求你了,父亲!”

    山崎静河微微点头:“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会帮你拿下的,不过你也要做好觉悟,以后不要去沾花惹草了,这点能做到么?”

    “我绝不会再去!”山崎星野伏地不起。

    “那就好。”山崎静河伸出手臂,扶起自家儿子的肩膀,声音稳重:“记得,你将来是一定要从政的,不要忘记我告诉过你的那句话。”

    “我记得。”山崎星野迅速点头。

    “拿走别人的,变成自己的,这就是权力的累积。”山崎静河平和道,“那今天就好好表现吧,你负责哄好那个姑娘,我也把那个叫做羽弦稚生的孩子驯化到我的身边,将来让他为你所用。”

    “明白!”山崎星野信心倍增。

    ......

    上午时间,温泉酒店,会客厅。

    在雪国新潟县,这里是相当不错的温泉酒店,曾经有段时间作为度假村来使用,直到经济泡沫后,人流量减少,这才缩减了规模。

    但依然是金碧辉煌的。

    在酒店里用过了茶水,宫本清带着宫本雪子还有族人,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楼庭阁前的一处房间里。

    “请问可以进去么?”宫本清低声在门口问道。

    “可以了,请您注重礼仪。”老管家在门口轻声提醒。

    在日本传统的见面方式里,地位第一等的家族,见到地位高上许多的——特别是在结婚这一类的大事上,都需要采用跪坐挪身的姿势。

    先跪坐在门口,接着用手臂支撑起身体,一点点地挪动,直到坐到软席之上才会结束,这表示的是对主人家的尊敬。

    宫本清点了点头,跪地照做。

    接着站在门口的女佣人,拉开了和室的弦门。

    打开门,是一处别有洞天的和式房间,外面的圆窗对着庭院,喝着茶就能欣赏庭院里的雪景。

    房间里燃烧着暖炉,散发着古香沉韵味的气息。

    屋里面坐着的是山崎家的家主,山崎静河。

    他的旁边坐着的是山崎星野。

    更旁边,是山崎家几个刚逛街回来的女卷,主要负责考察宫本雪子的礼教。

    后面站着几个职业保镖,戒备森严。

    “我是宫本家的家主宫本清,感谢您今天邀请我们来。”面向屋子里的众人,宫本清微微俯首。

    “进来吧。”山崎静河斜靠在古木长垫椅上,语气平澹无喜。

    既没有很欢迎,也没有排斥的意思。

    就如同谈生意的筹码,哪一方更具备谈判的筹码,就会无情地开始压价,面对一个没落的家族,连一个管家角色都站在头上来,更何况现在说话的人是山崎家的家主。

    这是大人世界里不成文的规则,弱势的一方没有不遵守的余地。

    宫本清伸出手臂,挪动身子,缓缓地坐在山崎家对面的垫子上,微微颔首。

    接着,她回头望着身旁依然在站立的宫本雪子,皱起眉头,用眼神示意她跪下。

    宫本雪子摇了摇头。

    她其实很难过,特别是母亲毫不犹豫跪下去的那个瞬间,仿佛她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她明白母亲的屈辱,都是为了自己好。

    很多做父母的都是这样的吧,为了自己的孩子好,只是方式用错了,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孩子想要什么,到头来关系只会越来越僵。

    她现在有点讨厌自己的母亲了,甚至觉得悲伤。

    “没关系的,第一次见面,没必要那么拘束。”山崎星野微笑着说,赶紧打圆场,顺便呈现一下自己的风度。

    宫本家的这位姑娘实在是太漂亮了,超出了他对于过往所有女人的认知,他想要在她面前好好表现,而且他很喜欢她的这种不卑不亢的性格,比那些总是想要讨好自己的女人不知道优秀到哪里去了!

    山崎静河在心里微微叹气。自家儿子还是太着急了,这才是刚压价的时候,就开始给对方脸了,有点担心对方会得寸进尺,他并不担心对方提出什么关于钱的条件,但是女人嘛,不提前把她打压到服气以后该怎么相夫教子,做的很差!

    但没办法,既然自家儿子喜欢,那也只能纵容纵容了,山崎静河无奈地摆了摆手:“进来吧。”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宫本家的那位大姑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接着令所有人都感到诡异的是,她回过头去,询问她牵着手的那位少年,可不可以进去。

    直到她得到了那少年的回答,才点了点头,缓步走了进来。

    山崎静河的眼眸微微眯起,额角鼓起,似乎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今天这明明是这姑娘自己的意思,她向一个少年请求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少年的面子比山崎家族的面子还要大?简直是目中无人!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仔细想来,也许是这姑娘感到害怕,而那少年又是她身边唯一亲密的孩子,问问也无妨。

    人员渐渐到齐。

    宫本清跪坐在垫子上。

    宫本家族分支中的雪子的叔叔,川上雄介;以及舅舅西乡贵志,也都接连跪下,作为宫本家这边的陪宾。

    宫本雪子站在宫本清的身后,低着头。

    羽弦稚生站在川上和西乡的身后,微微侧仰着脑袋,注视着她浅笑。

    两个人的手是牵着的。

    从一开始踏上走廊,来到房间,两个人的手就是一直牵着的。

    羽弦稚生告诉她,只要牵着我的手,就什么都不用害怕。

    宫本雪子很听他的话,照做了,果然觉得好安心。

    若不是宫本清今天强硬的安排,此时两个人说不定正在家里炸薯条吃可乐,羽弦稚生从昨晚就闹着想在看电影的时候吃炸薯条,于是她就给他买了一大袋。

    有时候她就觉得,他是孩子,很可爱的孩子,让她自己想要全身心地宠溺他;可有时候,她就觉得,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面对着眼下这种情况,他居然一点都不怕,真是好不可思议。

    她就这样依赖着他,甚至不需要羽弦稚生去对她说明什么,这完全是心意相通下的信任,无需任何条件的信任。

    会谈正式开始。

    “这是我的父亲。”山崎星野端坐跪姿,朝着自己的父亲微微伸手,又指向另外一个跪坐在山崎静河身边的女人,“这是我的母亲。”

    “这位是我的伯母。”山崎星野望着宫本雪子微笑,“伯父下次再介绍给你。”

    宫本雪子没有搭理他,她连头都没点。

    倒是宫本清一直在颔首微笑:“听说您的父亲是贵族议员,伯父也在国卿会里担任要务,一家子都是政治界中很厉害的人物呀。”

    “是的。”山崎星野点头,心中高兴。

    他希望宫本雪子能够听到这种对话,这是他信心的来源,也许当她听到贵族议员四个字之后,说不定就会惊讶到赶紧补跪吧......

    他的视线又投了过去,蛮有自信的脸颊突然僵住了。

    他发现了,宫本家那位姑娘正在与那个少年进行着小动作,两个人的手指勾着手指,正在玩‘手指打仗’的游戏......完全没有把这边放在眼里。

    若脱离世俗来看,无视社会规则、礼教,在严肃的场合里,一个美丽的大姑娘,和一位俊美的少年,玩着幼稚的手指游戏,这是多么浪漫又可爱的事情。

    这是只有浪漫可爱的人,才能够做的事情。

    山崎星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有点搞不懂了,按理说今天无论如何他都应该是主角才对,可那姑娘为什么都不看自己一眼,心思全放在那少年的身上。

    或许是她喜欢孩子,喜欢照顾孩子?

    不,不,不,不是那种温情的感觉,那两个人的关系超越了亲密。

    你们面对可是贵族议员!国卿会十二位贵族议员之一!玩个屁玩!放尊重点!没见过世面的落魄女!

    山崎星野心底的那股戾气油然而生,很是不爽。

    宫本清已经跟山崎星野的伯母聊得火热。

    “照这么说,宫本小姐一直住在东京的老家?”山崎星野的伯母问道。

    “是的,一直在成田区。”

    “啊,我记得那里在东京挺落后的。”伯母掩唇微笑,“房子住的便宜,对她的身体会不会不太好?”

    宫本清点头,尴尬地把这件事给掠了过去。

    “你们宫本家是武士出身,对吧?”山崎星野的母亲轻声问道。

    “哈尹,世代都是武士。”

    “是宫本武藏那一系的血脉么?感觉可能性很大哦。”山崎母亲又问道。

    “正是。”

    “那是个卑鄙小人呀,说是武士,用的都是下三滥的手段。”伯母笑着说,“反正我不喜欢他,关于他的书我从来都不看的。”

    “伯母,别这样说,我很喜欢宫本武藏。”山崎星野笑着说。他倒也不是真喜欢,就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政治家的惯用手段。

    “是哪个血脉都没关系,我担心的是暴力因子么,这股血液流淌在身体里,说不定我们家的星野要受委屈。”伯母哀怨道,“他可是我们家的独生子。”

    “不会的,我女儿很懂事。”宫本清解释道。

    “哎?就怕万一嘛?”

    “你会好好说话么?”羽弦稚生忽然道。

    场子瞬间冷了,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打破平衡。

    山崎家的伯母回头,望向正对着他微笑的美少年,先是被他的俊美所惊艳了一瞬,旋即皱着眉头怒喝道:“大人说话,你插嘴是什么意思?”

    “我再问你,会好好说话么?”羽弦稚生还在微笑,“要聊天就好好聊天,一口一个‘哎?’‘哎?’,你是更年期月经不调,还是在学电视上那些综艺搞笑艺人,老实说你学的并不像,像是没生意只会瞎抱怨的妓.女。”

    语出惊人,寒冷刺骨。

    就连一直在眯眼假寐的山崎静河也微微睁开了眼睛,望着面前的少年。

    他忽然愣住了。

    因为少年说话的时候,面对着是自己,他在质询的不是山崎星野的伯母,而是自己......他的眸子是漆黑的,仿佛体内有另外一个灵魂注视着自己,让人心惊肉跳。

    山崎静河的养气功夫极深,此时却微微惊讶。

    “这是哪里来的野种!”山崎的伯母怒喝道,“滚出去!”

    “真的让我们滚出去?”羽弦稚生问道。

    “滚出去!”

    “连这种来自民众的辱骂都接受不了,居然敢说自己是政治世家,你们是怎么混上去的?”羽弦稚生笑的很开怀,“你们在电视上对民众道歉的时候,可不是跪的板板正正的嘛!”

    老管家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在没有来之前,那个少年曾经看过自己一眼,眸子漆黑,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现在想想他并没有看错。

    如今这少年又呈现出他第二种新的气质,玩世不恭。

    这是真的玩世不恭,他说的很在理,想当政治家就是要能忍,该对民众道歉绝不含湖,起码贵族议员就没少道过歉。

    私底下他们是绝对的王权,上电视不过是给民众做样子,可居然被这少年一句话给拆出了痛点,而且骂的......超级难听!

    “他让我们滚出去哎。”羽弦稚生故作惊讶地模彷着山崎伯母的语气,而后切换平静,“那我们走吧,回家炸薯条!”

    说完,他拉着宫本雪子的手就要走。

    这次轮到整个山崎家族都错乱了起来,这小子难不成是故意的?就是来捣乱的!关键是那女人好像真的要被他给拉走了!

    “闭嘴!”宫本清一把扯过羽弦稚生,照着他的脸庞就是一个耳光。

    宫本雪子错愕了一瞬,接着一刹那间推开自己的母亲,把羽弦稚生给揽在怀里,注视着他被打到一侧的脸颊,呆呆的。

    “我没事。”羽弦稚生毫不在意。

    对于宫本清,他可以做到完全不生气。

    宫本雪子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是她的孩子,这点很值得感激,所以他会给无条件原谅宫本清,没有理由,也不需要。

    “继续聊吧。”山崎静河缓缓开口,转向山崎的伯母,“你好好反省一下。”

    “还有你。”他看向羽弦稚生。

    对山崎家族而言,为了这点意气相争全无意义,先帮星野把这位姑娘征服到手再谈别的。

    至于这孩子的傲气,他不着急,等收纳到了家族里,再给他颜色看看就是,到那时绝对会让他痛苦地抬不起头来。

    家主发令,山崎伯母只能压下怒火,微微颔首。

    “那个,光是站着也不好......请坐。”山崎星野朝着宫本雪子做出邀请的手势。

    宫本雪子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嘴唇未曾动过。

    “你的女儿留过学么?”山崎伯母不敢再阴阳怪气,开始问正常的问题。

    “没有。”宫本清缓缓平复心绪。

    “英语会说么?”

    “这个会的,德语也会,她以前在女校里学过。”

    “家族的继承人定了么?”山崎星野的母亲问道。

    “还没有,但应该就是她了,她是我们唯一的血脉。”宫本清回答。

    一直在听着对话的山崎静河,无聊地摆了摆手,“好了,盘根问底差不多就行了,让两个年轻人出去走走吧。”

    “好的,父亲!”山崎星野激动道。

    宫本清亦然点头。

    按照礼数,退场之时,在场所有人都需要对山崎静河伏跪表示尊敬,无论是山崎家的人,还是宫本这边的人。

    山崎星野迫不及待,率先下跪俯首。

    然后是家族中的女人。

    接着他们抬头,就轮到了宫本这边的人。

    宫本清跪在地上,微微颔首。

    接着是川上雄介,西乡贵志,没人绝对这有哪里不对,对方是国卿会的贵族议员,时下作为平民理应如此。

    宫本雪子没有跪,自始至终,她好像都觉得跟自己无关。

    山崎星野抬起头来,见到这一幕,很是不满,不过却不敢对她发脾气,只能是想着娶回家才好好说教了。

    他转过视线,放在羽弦稚生的身上,皱起眉头:“你怎么不对山崎先生跪下?”

    ?

    刚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出门的羽弦稚生一愣,似乎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题,或者说一个十足的笑话,他居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声音四平八稳:“让我跪?你是什么他妈的狗屁东西?”

    场内的气氛瞬间坠入冰窖。

    山崎星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里的气愤,还有可能等会儿父亲会对这少年降临下的滔天怒火,集合到一起,让他的身体勐地震颤一下。

    完了,这孩子完了。

    对山崎的家主不跪,是这少年缺乏礼节。

    可他骂的是整个山崎家族,这点父亲绝对不会饶恕他!

    一瞬间,宫本清脸色霎白。

    “把他带走!”宫本清立刻吩咐手下的亲戚们。

    然而,宫本家这边的人,没人敢动他。

    川上雄介自己也傻了,没想到老板居然这么刚。

    “你说什么?”山崎静河的眼眸眯起的更深。

    “没听清是吧,你帮我说,川上。”羽弦稚生耸了耸肩,“别担心,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句话么?”

    川上雄介浑身一抖。

    他当然记得——作为下属对于老板要有绝对的信心,否则公司这艘航船就无法前进!

    但是要骂贵族议员之家,他还是有些胆怯。

    但这件事情其实不难抉择,他看出来了,今天这场相亲的成功率很低,山崎重工会对宫本重工发起打压也许是命中注定的。

    而且对方是大坂政治界的人,手够不到东京,波及不到他这种平民老百姓,更何况自家老板绝对不是傻瓜,他敢说绝对是有着他自己的底气。

    老实说,这是一场很小的赌注,他也想见识到老板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底牌!

    那么......

    宫本清瞪大了眼睛,看着羽弦稚生。

    你疯了!他怎么可能会帮你说!

    她又瞪着眼睛看向川上雄介。

    蠢货!我让你看好他的!果然还是没看住!

    接着,她听见,也看见。

    川上雄介犹豫了十秒钟,接着痛快地做出了这个不算困难的选择。

    他轻咳两声,认真地说:“我家的少爷问你是什么狗屁东西?”

    他把他妈的去掉了,日本骂人的‘他妈的’一般是‘马鹿野郎’,也就是‘混蛋八嘎’的意思,所以川上雄介是正儿八经地骂了一句:你是个什么八嘎蠢货。

第二十七章:怪不到我头上

    和室里一片寂静,突然听见院子里仿佛什么东西啪嗒一声掉在干燥的地面上,靠着窗子往外看去,只见刚刚还是一片苍茫的晴空下起了阵雨,细细的雨丝滴滴答答地沿着屋檐流淌而下。

    天色寒冷,此时下雨,说不定等会儿会下雪。

    雨丝如瀑,如此衬托的室内更加安静。

    宫本清这次是彻底迷糊了。

    她完全想不通这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川上雄介在短时间内的变化让她浑然摸不着头脑,家族里的这些亲戚就只是跟他坐一辆车而已,怎么下车这些人就大变样了?

    这孩子是真有什么迷糊汤不成?

    她想不通,但知道今天这件事不好善了了,对方贵为贵族议员,绝对不是你一个娱乐圈里的混小子能够招惹的级别。

    该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被粉丝们给捧上天了,结果导致现在这个局面——他今天也许是走不掉了。

    “那个......”宫本清狠狠地瞪了羽弦稚生一眼,急忙想要辩解。

    不是为了脱开关系,而是看能不能说点场面话把这件事给圆过去,山崎家的那位少爷的眼神她看出来了,对自家的雪子是很有意思的,也许能从这里做文章也说不定,气愤归气愤,但此时作为家主也只能承受这份耻辱了。

    “您先不必多话。”山崎星野的脸色冷了下来,站起身来走到羽弦稚生身旁,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很勇敢,说出去的话亦如泼出去的水,从今往后无论今天会是什么结果,你的下场都不会太好,这是我说的。”

    父亲的荣耀居然被一个少年侮辱,他绝对不会放过!

    羽弦稚生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眼神淡漠:“哦,你说的。”

    “狂妄无知!”

    山崎星野气急,伸出巴掌来就要给面前的少年一个巴掌。

    这孩子的反骨实在是太大了,把你收养进宫本家的雪子小姐都还没嫁进来,你都已经如此挑衅,整不好你!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臂就被牢牢地握住,接着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枚白皙的拳头就已经落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这一拳并未打出去,停在他额头仅有几厘米的地方,但带出来的一股煞气几乎让山崎星野的眼眸,吓得猛然缩起。

    他甚至觉得要是这拳头砸在自己脸上,多少可能会当场昏死过去。

    山崎星野咽了咽口水,望着拳头的主人,那个美丽的女人——目光平静地盯着自己,仿佛只要自己再敢乱动一下手臂,她的拳头就会毫不客气地打在自己的面门之上。

    他浑然无措地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来相亲的么!作为一个落魄女她哪里来的胆子!我可是山崎家的大少爷,一句话就能决定你们家族的死生!

    一个小屁孩值得你赌上家族的未来这么护着?你不要命了!

    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站在山崎静河身后的保镖们顿时动身过来,从背后摸出手枪,或者是折叠甩棍。

    这帮人都是家族精挑细选的武者,很能打,一旦有人威胁到山崎家族人的性命,他们就会义无反顾地拼杀在最前面。

    川上雄介等人没能料到这种情况,一个个地全都呆愣在原地。

    川上雄介想要站起身来,去尝试保护自家老板一下,不过这种危及到生命本能的凶险,他跪坐的腿已经发软了,发现完全站不起来。

    保镖们逐渐接近,山崎静河并没有叫停的意思。

    “你们敢动他试一试?”

    宫本雪子一把揪起山崎星野的衣领,拳头正对着他的太阳穴,以她女武神的威力,这个拳头是真有可能把山崎星野给打残的。

    “不,不要。”山崎星野大声对着前来的保镖们喝道。

    从雪子的外表上来看,虽然她翘起来腼腆羞怯,在外人面前寡言少语,实际上她从不是那种一位顺从忍让的女子。

    从她的穿着打扮、身材,言行等表面印象,或许会觉得她是个纯日本情趣、又走在时尚前沿的女性,但实际上她传统古典的可怕——心中一旦认定了自己生命中的唯一,就绝对不会放弃,无论发生什么艰难险阻。

    因此,只要是与羽弦稚生相关的,她能够比世界上任何一位女人都坚强。

    山崎星野生怕她的拳头会落在自己太阳穴上,不住地摇头,连忙摆手:“不,不用过来。”

    “都回来吧。”山崎静河轻声开口。

    保镖们接到家主的指令,没有丝毫犹豫地退回在他的身后。

    “放开我的儿子。”山崎静河缓缓道。

    宫本清拼命地对宫本雪子使着眼色,宫本雪子也没有犹豫,松开了山崎星野的衣领,另外一只握紧拳头的手也缓缓放下。

    但她还是有些担心,本能地挡在羽弦稚生的身前,如同保护幼鸟般将他保护在身后,望着山崎一家的眼神无比凌厉。

    她的家族被山崎家的女人侮辱时,她没有生气。自家母亲呈现出那样的卑态,她也只是感到悲伤而已。

    而到了羽弦稚生这里,她二话不说就要拼命。

    在场所有人,哪怕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个少年对于这位大姑娘的重要性,这是能让她拼命的存在。

    山崎星野重新回到父亲身边,低头不语,脸色阴暗,还有一丝挣扎。

    “年轻人很气盛嘛。”山崎静河居然笑呵呵地说道,“诚实的说,我很欣赏你。”

    他望着羽弦稚生淡漠平静的眼神,心中微笑。

    能够面对政治要员而不卑怯,不得不说很有胆量,至于是被粉丝们给捧出来的胆量,还是说他是个蠢货,这点暂且不论。

    自家的儿子已经是无能废物,扶不起来,但如果之后能够好好驯化这少年,让他成为星野手下的利刃,绝对是很好的事情。

    枪打出头鸟,以后哪怕家族遇到政治危机,也可以把这小子丢出去当个替死鬼,这是完美的生意。

    不生气么?不,不可能不生气。

    只是眼下为了意气之争并不能带来什么好的结果,只要今天这件事成了,往后这少年的在山崎家族里的地狱生活才刚刚开始。

    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很好——小不忍则乱大谋。

    山崎静河沉得住这份不爽。

    “这件事先过去吧。”山崎静河摆了摆手。

    “父亲!”山崎星野忿忿不平。

    山崎静河的眼眸微微眯起,望着自家儿子冷笑。

    现在局势确实有点超出山崎静河的掌控,他本以为对方一家子都会卑躬屈膝来的,没想到遇到羽弦稚生这样的刺头。

    他眼神里想要表达的含义很明白——你究竟还想不想要娶这个女人?想的话就赶紧闭嘴。

    “让他们两个年轻人去院子里面逛一逛吧,聊聊天。”山崎静河缓缓道,“雪子小姐事情我都已经明白了,我对两个人的婚事没有意见。”

    “感谢您的欣赏。”宫本清微微低头。

    “把这孩子留下,送到外面的走廊里,给他准备午餐。”山崎静河吩咐着身旁的女佣,“记得做丰盛一点。”

    走廊里,或者厨房,一般是佣人们集合在一起吃饭聊天的地方。

    山崎静河已经无声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排斥。

    他再次望向羽弦稚生。

    这次令他意外的是,羽弦稚生一句话都没多说,低着脑袋,直接跟着佣人去了那穷酸地方。

    山崎静河在心中冷笑。

    小屁孩脑子一热,那股热血劲儿一过就知道害怕了,怂的倒是挺快的。这反倒是让山崎静河对他的印象有点大打折扣。

    “你们去聊吧。”

    山崎静河看了一眼山崎星野,又看了一眼宫本雪子,接着转向宫本清,还有宫本家的亲戚们,“你们随我前去赴家宴,一楼大厅,已经准备好了。”

    宫本清喜悦地点头。

    家族里的几个亲戚们也察觉到了山崎静河的意思,赴家宴而不是普通宴会,这说明山崎家的家主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

    现在一锤定音的权力就在他们手里了!

    只要宫本清点头,就能把宫本大小姐给送过去!至于她愿不愿意,那就是等后面慢慢相处才能有机会改变了。

    川上雄介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本以为自家老板手里真有什么底牌能亮出来,然后好好打击一番山崎家的高傲,哪怕他给他认识的厉害人物打个电话,在电话里说上两句,也是挺好的啊。

    可现在自家老板就像是被捏软了一样,居然跟着女佣人走了。

    川上雄介心中叹气,与西乡贵志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神中的哀恨。

    等到了宫本一家先行离开。

    山崎星野立刻拉上了纸门,扑通跪坐在山崎静河的面前:“父亲,等会儿跟她聊天的时候,我把那件事情说出去,行不行?”

    “八字还没一撇,先别说了。”山崎静河缓缓道。

    “求你了,父亲,对方可能对咱们家的力量还没有个准确概念,只要说出去,她一定能明白,绝对不敢再对我吹鼻子瞪眼!”山崎星野哀求道,“她绝对是我的天命之女,拜托了父亲!”

    “不成器的东西。”山崎静河笑骂道,“想说就说吧,反正也运营了好些年了。”

    “嗨!”山崎星野眼眸爆亮。

    他要说的是自家父亲准备竞选下一任大五御的事情,国卿会的领袖是女将大人,她的直属手下是金将银将,而这之下就是大五御,基本上在日本混政治界,能混到大五御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家族繁荣百年的地位。

    这么多年来一直往国卿会送钱,这笔钱可不是白送的。

    大五御的名头,说出去能吓死一大帮东京贵族子弟!

    “她的话就请交给我吧,哦对了,父亲打算怎么对待那个孩子?”山崎星野问道。

    “他是很好的工具呐。”山崎静河笑了起来,“而且自己就把把柄叫交到我们手上了,这不是很好的事情么?”

    光是骂贵族议员这一点,在外面打出消息就够他喝上一壶了,也算是一种控制他的手段,年轻人气盛就要付出代价,而且是惨痛的代价。

    “不愧是父亲,我还要多向您学习!”山崎星野赞叹道,“那么我就先去了,请您等待我的好消息。”

    “记得温柔一些,别拿出那种花花公子的架势。”山崎静河说,“这女人很不一样,挨揍了我可帮不了你。”

    山崎星野愣了一瞬,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这样征服起来才更有趣啊!”

    ......

    走廊下,宫本雪子与羽弦稚生并肩而立。

    “我真的要去跟对方聊天么?”宫本雪子很是哀怨。

    她护短羽弦稚生,她心里也明白,羽弦稚生更护着自己,上次跟老同学见一次面,他都着急的像是什么似的。

    这次居然会毫无怨言,她有点想不通。

    “我相信你的,雪子。”羽弦稚生望着走廊下的雨水,抬起头笑着说,“雪子对我而言是自由的雪子,之前那样误会你,也是我的错,从今往后我都会相信你。”

    宫本雪子撇了撇嘴,却笑了:“这不像你,快说到底有什么企图!”

    她蹲下身子,两只手捧着他的脸蛋来回揉捏,笑意盈盈:“不说我就这么一直揉下去喽~”

    羽弦稚生对于可爱的宫本雪子毫无抵抗,脸蛋嘟嘟,嘴角也是嘟起的,无奈地说道:“我其实是想让雪子多见识下别的男人的丑陋。”

    “见识这干什么?”宫本雪子停下动作,微微一怔。

    “这样雪子就会明白,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是我。”羽弦稚生笑着说,“他肯定会跟你炫耀他的家世,对你描绘未来的宏图,你见多了就会觉得恶心了,接着就会觉得我更加可贵。”

    “哪里可贵了?”宫本雪子歪头。

    “我的低调很可贵。”

    “我可从没对你炫耀过什么,你还是爱我。”羽弦稚生挺起骄傲的小胸膛,“你连普通的我都爱着,我当然很开心了。”

    宫本雪子扑哧一声乐了。

    她其实想说你也没什么好炫耀的吧。

    不过照顾到他的男子汉自尊心,她没有说出口。

    同时她有点觉得好笑,为自己感到好笑。

    羽弦稚生把自己看的透透的,他说的很对,无论他是富贵还是贫穷,健康或者残疾,其实当她决定他是自己的唯一时,她就已经一直宠爱他了。

    “我可不保证不会揍他。”宫本雪子轻声说。

    “尽量别,会脏了你的手。”羽弦稚生说,“而且你会担心他们会对付我,所以打的不疼,你去见识下他的恶心就好。”

    宫本雪子点了点头。

    她没有跟男人接触过,源和平次是她的老同学,她也没有把他当成男人看待过,去见识一下所谓的恶心也挺好的。

    这段时间,老是呆在羽弦稚生的身边,她以为世界真的就全是美好的,这也是她需要成长的一部分。

    “那个......您好,这边可以用餐了。”山崎家的女佣人走了过来。

    “来了。”羽弦稚生对着宫本雪子笑了笑,快步走了过去。

    山崎家给他安排的地方是一个走廊里的凉台,菜品倒是很丰富,不过这里南北贯通,风雨飘摇,风吹来就很冷。

    能有资格进入到山崎家宴的只有宫本清,宫本雪子,还有作陪的家族女人们。

    山崎静河不想任何人再打扰之后的谈话,因此连川上雄介和西乡贵志都没有接收到邀请。

    同样,他们两个也在凉台里,面对着一桌酒菜,冻得瑟瑟发抖。

    “可以安排大一点么,等会儿我有客人会来。”羽弦稚生在女佣人的安排下坐下,轻声询问道。

    女佣人嘴角含笑,语气很委婉:“抱歉,这是山崎老爷的意思。”

    “你们听到了么?”羽弦稚生坐下来,扭头问着川上雄介。

    “啊......听到了。”川上雄介愣了愣。

    但这有什么用么,宫本清给他说过,羽弦稚生可能会叫一批同学来,可是这种场合你找一帮学生来闹也毫无意义吧......

    “听到了就好。”羽弦稚生点了点头,有点惋惜,“要是客人不满意,这事儿怪不到我头上。”

    女佣人又笑了笑,没说什么,伺候在一边。

    时间刚过了五分钟,桌子上的菜就已经凉了大半,羽弦稚生一筷子未动,他不吃,川上和西乡两个人也不敢动筷子。

    “您是对菜品不满意么?”女佣人轻声问道。

    “等客人来一起吃吧。”羽弦稚生回答,接着抬头望着天空,“刚发过短信,说是快到了。”

    女佣人皱了皱眉头,也跟着一起望向天空。

    这少年长得俊美不假,可是太会装模做样了,难道你的客人还会从天而降不成?

    接着,她忽然呆住了,在那细密的雨水天幕里,不远处山脉上方的天穹上,一粒黑色的机体正在朝着这边的方向移动。

    那是一架UH-60J黑色武装直升机,由川崎重工研制,似乎空气中的雨水都因为细微的风暴而产生了变化。

    女佣人缓缓地睁大了眼睛。

    是冲着他来的?不,这不可能!

    那可是军用直升机!国卿会里的人才能调动!

第二十八章:不对劲

    女佣人缓缓地睁大了眼睛。

    日本UH-60J型号直升机,最初是由三菱重工按照西科斯基许可证,为海上自卫队和航空救援部队生产的搜救用直升飞机,后续又经过川崎重工的改良,偶尔也会用于海上对空战役的作用。

    视线穿透雨幕,女佣人的眼皮眨也不眨。

    她是跟在山崎静河身边的女佣人,常年跟随在老爷身边,一路见多识广,这种情况不可能认不出来。

    能够调用这种型号的军用飞机,最起码要是知事级别且跟军务大臣提前申请才有可能有机会,特别是武器管制非常严峻,绝对不是说谁想调用就能调用的。

    里面究竟坐的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难道......真的是来找他的?

    这时机太赶巧了,她忽然一阵头皮发麻。

    要是一个客人专门为了见一个少年而用上直升机,这种地位绝对不会是山崎家能够冷落的人物......

    好不容易收回视线,侧头放在羽弦稚生的身上,发现他依然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可以说是面无表情,跟同龄人全然不一样。

    这次女佣人又搞不懂了。

    如果是真来找他的,按理说这少年应该会高兴才对吧,可是看他那副样子,怎么感觉一脸地无所谓呢?

    此时她是真的迷糊了,感觉到了浓浓的不对劲,想要立刻跑回去禀告自家老爷——可是,却又不敢。

    这种事情就算告诉了自家老爷又能怎样,他对少年还打压还是会打压,而且万一要不是来找那少年的,说不定只是刚好路过,那要是自己说上去,乌龙闹大了,回头受罚的还是自己。

    女佣人站在原地,咽了咽口水,望着雨幕中那一架黑色的直升飞机,距离这座温泉酒店越来越近。

    ......

    温泉酒店,后花园。

    雨还在下着,人撑着伞。

    远处的群山,山麓的屋舍,都在雨中渐渐浮现出来,远看如同寂寥的山水画,县界边缘的大海,在雨里闪烁着和煦的光芒。

    庭院里一切都是白色,只有绿色的葱尚未被雪掩埋,呈现出绿色的生机。

    山崎星野走在宫本雪子的身边,脖子涨红,脸色僵硬。

    这一路上他拼命不停地讲话,把自己一肚子用来哄女人的话,倒豆子一般哗啦啦地倒个不停,说的嘴干舌燥。

    可任凭他如何讲,宫本雪子都是一言不发,甚至连一个点头都懒得给他。

    这一幕,就像是他是个伺候人的书童,而宫本雪子是主人。

    走过后花园,看见的是温泉酒店里的酒馆,玻璃窗上的彩绘已经褪色,屋顶也是斜着的,地面上是黑漆漆,潮乎乎的石板,就像是久经风雪侵蚀形成的黑斑,看起来丑陋又落寞。

    亦如此时的山崎星野。

    近处,一群小孩子把小沟里的冰块抱起来,扔在路上,嬉戏打闹着。

    甚至连这帮小孩,都比山崎星野要快乐几百倍。

    “要不咱们去喝杯酒?我请你。”山崎星野露出自以为好看的温柔笑容。

    他是真没办法了。

    这女人油盐不进,说给她送钱送跑车,她全然不在意,问她想要什么,表示可以给她的家族最大的扶持,可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好像就是来逛一逛,眼里根本没自己。

    他不确定这是对方究竟本身如此,还是故意想要装给自己看的效果。

    假如要是后者的话,一杯酒就能让她露出真面目,撕下她高冷的伪装。

    “不用,等会就回去了。”宫本雪子说。

    她当然知道山崎星野那点小心思,只觉得恶心透顶。

    羽弦稚生说的没错,外面的男人真的很无趣,她见识过了以后再也不想见第二次,曾经她还觉得,要是这辈子不打算结婚,等将来老了会不会后悔呢?现在则是完全不会后悔,连源和平次那种级别的男子,她都从未放在过眼里,甚至没有把对方当成男人看待,更何况是山崎家的小小孬种。

    她觉得真的很无趣,不如自家稚生一根头发有趣,要是手里有一根他的头发,她都能缠在手指上玩个好一会儿,而不是在这里度日如年。

    想想觉得有点好笑。

    那孩子好似什么都懂似的。

    他这次不仅是想让母亲对自己的婚事私心,还想顺便让自己对天底下所有男人都死心。

    宫本雪子不可能不懂,但是却顺从了他的意思。

    大概她也需要这种外力来巩固自己的内心——是的,只要有他,一切就足够了。

    “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您的母亲叫您过去。”山崎星野在心里恨极,却面露微笑地讨好说道,“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宫本小姐。”

    这次见面很不愉快,完全没有丝毫进展。

    不过山崎星野看明白了,真正能对这场婚事起作用的,还要是这位姑娘的母亲,那一位才是站在山崎家这边的人。

    而等到了餐桌之上,等他亲口说出自己的父亲要竞选大五御的事情,想必这对母女会卸下所有伪装,立刻变得真实起来。

    “走吧。”宫本雪子点了点头。

    她很不想去,却不能不去,自家的母亲是那场宴会里唯一的人,她虽然对自己的母亲的好感尽失,却也不能让她一个人沦落到那种尴尬局面。

    尤其是政治界里的这帮人,或许面子丢大了,做出什么恶心事也说不定,明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捅上一刀再走人,这种事情近些年来可不少。

    山崎星野在心里无声一笑,跟上了宫本雪子的步伐。

    山崎家宴举行的地方在一间十二铺席的有着书院式窗子的老式客厅,铺着黝黑发亮的厚实地板的檐廊外面,还有着一个转为这客厅建造的庭院。

    庭院那边,透过老枫树的嫩叶,可以见到屋顶的黑瓦,从落满雪的石榴水到智黑石的水池边,细雨飘摇,湿润地面上的积雪。

    宴会客厅的玄关处,有着一大群穿着家纹半缠的鞋管事候着,都是山崎家的佣人。

    保镖们也不例外,对着雨幕抽着烟。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这间宴会,就像是被山崎家的人给包围似的。

    宫本雪子还有她的母亲,似乎都成为了这笼中的鸟儿。

    宫本雪子一到,他们就簇拥过来,招呼着她换上刚在炉火上暖热的鞋子。

    走过长长的走廊,又上楼,大厅的天花板每一格都镶嵌着一种漆绘的水果浮雕,南瓜,香蕉,佛手柑,桃子和葡萄。

    客厅里别有洞天,布置的还有一个小池塘,里面有红色的鲤鱼在忽远忽近地游着,池上架着栏杆漆成朱红色的桥。

    宫本雪子踩着温暖的羊毛拖鞋,穿过小桥,她穿着和服的秀美影子倒影在水池之中,如同清澈水中浮现的画中神女,香艳美丽,惊心动魄。

    “人都到齐了,开宴吧。”山崎静河缓缓说道,拍了拍手。

    宫本雪子坐在侧面的纸门前面,与自己的母亲相挨着,正对着院子里的细雨。

    而山崎静河正背对着光,眼神晦暗不明。

    “这里是不是很好,雪子?”宫本清柔声问道。

    宫本雪子点了点头。

    不喜欢归不喜欢,但面子还是要给的,尤其是羽弦稚生跟这家还有了矛盾,她也只能客气点,不想对方之后会做什么小动作。

    “是很不错吧,刚才山崎家的老爷说,你要是喜欢,这个温泉酒店就买下来,以后等你坐月子的时候,每天都可以在这里享受。”宫本清笑着说。

    宫本雪子脸色发青,脸庞浮现愠怒,一瞬间后飞快地掩饰了下去,还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模样,面向山崎家的家主,轻声道:“您太客气了。”

    “这可是我们家的诚意呢!”山崎伯母掩唇笑道,“换别人可连想都不要想。”

    “是啊,这个客厅非常好,独立的厢房,非常安静,整个温泉酒店买下来也不用不了多少钱,冬天可以来这边泡温泉呢。”山崎星野的母亲说,“这笔钱老爷说是要亲自出呢,当做礼物送给你。”

    山崎静河摆了摆手,表示此事不值一提。

    菜品纷纷都呈了上来,鱼翅燕窝,都是精品。

    这种用餐方式是每人一份,不会有交替夹菜的情况出现,即便如此,宫本雪子依然一筷子不动。

    “我家的孩子那边吃的也是这个么?”她问道。

    “稍微有点差异。”山崎静河夹起一块海参放进嘴里咀嚼。

    宫本雪子心中叹气。

    她很想站起身来扭头就走,可外面的保镖们已经将门挡住了。

    这次羽弦稚生无论如何都无法进来,而她也出不去。

    她望着自己一脸喜悦的母亲,心中哀凉——都是不了解我的身为母亲的你呀,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桌子上的菜固然很好,餐盘里的每一种食物都很丰盛,可比起这种山珍海味,她宁愿跟羽弦稚生坐在沙发上吃炸薯条喝可乐,顺便把他抱在怀里拿捏。

    酒过三巡,山崎星野的脸庞逐渐红润起来。

    “将来呐,别说是买温泉酒店了。”山崎星野放下筷子,笑呵呵地说道,“等父亲大人竞选上五位大御官中之一,将这片地方划归到大阪境内势力也未尝不可,打着家乡扶贫的旗号,在这里发展旅游业,让宫本小姐的故乡重现光辉!”

    正在夹菜的宫本清一愣,脸色刷地产生了变化。

    宫本雪子的眼睛也微微睁大了一些。

    “您要竞选大五御?”宫本清认真问道。

    “小道消息罢了。”山崎静河内心很满意宫本清的反应,表面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雪子,快给山崎大人斟酒。”宫本清拿起青九骨瓷酒瓶,硬是要塞入宫本雪子的手里,“以山崎大人今后的发展,哪怕是遇到女将大人,也无需低头跪拜。”

    宫本雪子自然不愿意为谁倒酒。

    “这是规则嘛,我知道宫本小姐清高雅致,对于政治方面的事情不感兴趣。”山崎星野恰好地插嘴进来,“不过父亲的竞选票还是很有基础的,这对于我们未来整个家族都是好事,大御官的话语权能够影响到日本的财阀,因此将来某个孩子要是没有路子,路就会很窄了,那就很可惜了。”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在暗指羽弦稚生,一方面是阴阳怪气的指责,一方面也算是把话给交代明白了。

    羽弦稚生冒犯了山崎家族,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宫本雪子手持酒瓶,脸色有点难看:“......”

    这次是她真的没有想到了。

    早知道如此,就把天顶枫庭里的那帮老同学叫过来了,多少能够给羽弦稚生,还有自己撑上一些面子。

    不过当年的老同学进入到的势力各自不同,彼此所在的立场不一,叫来几位也是会乱成一锅粥。

    她拿着青瓷酒瓶的手微微颤抖,最后也只能故作微笑地倾倒酒瓶:“抱歉,您请用酒吧......”

    琥珀褐色的酒液在瓶中微漾,连同她内心的摇摆不定的心绪。

    倒完了山崎静河的那一杯酒,山崎星野主动把酒杯给呈了上去,惦着脸大笑:“辛苦了,宫本小姐。”

    这次,连宫本清都感觉到了压抑:“山崎少爷,平辈之间哪有倒酒的礼数,还是作为未来母亲的我来吧。”

    山崎星野一愣,笑道:“我们之间还只是朋友嘛,就当是朋友之间的互相倒酒就好了,您不必在乎礼数,我们都不是在乎礼数的人。”

    “让我来吧。”宫本雪子忍住了把酒瓶砸在山崎脸上的冲动。

    正当她双手拿起酒瓶,准备再次倾倒的时候。

    吃了一半、正眯着眼睛注视这一幕的山崎静河,忽然睁开了眼睛:“什么声音?”

    “啊?”手握酒杯的山崎星野回头望着自己的父亲,“哪里有声音?”

    “安静听。”山崎静河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是大厅外围的半空中的声音,其实这声音几分钟前他就听见了,很细微,他本以为那是雨声,直到这声音越来越靠近。

    风卷着雨幕,螺旋桨又刺破雨水,哗啦啦的雨点与风暴相互和鸣。

    “是直升机?”山崎星野眨了眨眼。

    “直升机?”山崎星野的母亲愣住了。

    “出去看看。”山崎静河率先站起身子来。

    作为政治界的人,他对这种事情非常敏感,日本军方非特殊之外不会调用直升机,而且哪怕是财阀专用的直升机,也不该在这里出现,更何况能够在这个时代拥有直升机的财阀也还是少数,拥有的人他都有过交际。

    “会是知道父亲在这里,专门来拜年的么?”山崎星野跟随在身后。

    “有这个可能。”山崎静河沉声道,“面临竞选,我的行程也是受到国卿会监视,说不定是东京的哪一家势力要来拜托办事,他们知道我在这里并不奇怪。”

    “快去再备一份餐。”山崎星野立刻吩咐最后面的女佣人们。

    这小子会办事了,山崎静河心中一笑。

    等撑着伞,一群保镖簇拥着山崎静河来到二楼的凉台,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UH-60J,那是军用武装直升机。

    今日的来者,绝不简单,他第一时间就能如此确认。

    山崎静河微微眯起眼睛,立刻道:“所有人,下楼去迎接。”

    “父亲,您穿上大衣。”山崎星野抓紧时间给父亲拿来了大衣披在身上。

    “收起少爷的心思,明白么?”山崎静河训诫道。

    山崎星野点头飞快,如同啄木鸟。

    能开着军用武装直升飞机来拜访,地位绝对不在*长之下,哪怕是个军官,也绝对不是山崎家族能够蔑视的存在。

    一帮人急冲冲地撑伞走出走廊,山崎星野的皮鞋都没能穿好,脚掌咯的难受,家族之中的每个人都撑着黑色的伞,一起前去迎接。

    路过旁边的走廊,山崎星野见到还在走廊里用餐的羽弦稚生,嘴角都快笑歪了——看到了么,臭小子,军用直升机!

    这就是政治家的力量,今天怎么说都要你好好涨涨世面!

    UH-60J悬停在半空中,似乎在寻找着落脚点。

    温泉旅馆附近并没有好的降落点,又只能往前飞了一百米,来到了一处空旷的野地,然后缓缓降落。

    山崎一家同样撑伞而至。

    每个人都盯着那机体黑色的舱门,等待着门开。

    直到缓缓的,门被打开,所有人都见到了,那穿着一袭妖艳红裙,被冻得瑟瑟发抖,于是赶紧披上鹿绒大氅的漂亮女人。

    她率先走了下来,皱着眉头,打量着面前的人,似乎在好奇这帮人是谁,为什么一脸迎接自己的表情。

    接着,又走出一位气质稳重的中年男人。

    “这帮人是谁?”莉奈良子回头问泽野和树,怒火滔天,“你不是问好的,羽宝是在这里?”

    “问的地址就是这里啊。”泽野和树一脸无奈。

    这也怪不得我吧,那孩子不回复你的短信。不过即便如此,你不还是跟狗一样闻着味儿过来了么,还专门让你的未婚老公跟新潟边防军队要了一架直升机过来?

    “先下去再找吧。”好久不见羽弦稚生,莉奈良子饥渴难耐。

    而撑着伞,站在雨水里的山崎星野,已经眼眸瞪圆。

    “父亲,这位就是......”他不可思议地提高了嗓音。

    “没错,的确是她。”山崎静河脸上带着笑容。

    莉奈家族的独女,莉奈良子,东京最顶级的财阀,甚至可以说没有之一,她的家族产业门类广泛,上限不限于三菱重工,东京制造,日本制药,下面又囊括到日本每个平头老百姓的吃穿住行,包括日本最大的优衣库、养乐多等一系列国民品牌,这是目前商界顶级的投资者之女。

    除此之外,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的未婚老公,是国卿会东京本部的大官,十二位贵族议员之一,不同于大阪,东京毕竟是全亚洲第一经济城市,那个男人算上来等级比他还要高上一些。

    “她居然也有事情来拜托父亲,应该是为了今后的商业合作。”山崎星野回过神来,激动地浑身都在颤抖。

    这可是东京最顶级的那一批大人物了,居然亲自前来!

    山崎静河点了点头,勉强保持镇定,最起码能够做到不卑不亢的程度,毕竟只是莉奈家的独女,又不是他老公亲自......

    他突然猛地睁大了眸子。

    机体的舱门再一次被打开,上面跳下来一个模样清秀的男人,身穿高级阿玛尼西装,手腕上是绿色翡翠手表,从上到下散发着东京顶级公子哥的气息。

    ——小泉麻央,东京贵族议员。

    他居然也亲自前来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份很大的尊重——山崎静河这次也按耐不住了,主动撑伞走上前去,对着小泉麻央伸出手。

    “感谢您亲自前来的恩情!”山崎静河满心热忱。

    刚走下直升飞机,还没晕过劲儿的小泉麻央一愣,两只眼睛一只大一只小,暂且搞不清面前的人是谁,接着才反应过来:“啊!山崎先生!”

    国卿会议时两人见过面,记忆还算深刻。

    “您也来这里度假,不错,这里的环境是很不错。”小泉麻央跟山崎静河握了握手,接着松开。

    山崎静河一愣,微妙地感觉到——对方好像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小泉麻央还没帅上三秒,就被一个巴掌从头盖下,莉奈良子穿着高跟鞋,几乎于他身高齐平,一个巴掌把他拍的一个趔趄。

    在日本,女人敢在外人面前打男人的头,这是非常稀奇的事情。

    山崎星野几乎已经看傻,然后就又看到莉奈良子又一巴掌打在小泉麻央的脑袋上,同时对他怒喝道:“别寒暄了,快跟我一起找人!”

    而小泉麻央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脸色尴尬了一会儿,灰溜溜地点头,表示要与山崎静河告别。

    “您好。”山崎静河冲着莉奈良子点头,主动伸出手去。

    莉奈良子瞥了他一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山崎静河满脸尴尬地缩回了手,问道:“诸位是要找谁,我们也来帮忙吧。”

    山崎星野倒是摇摆不定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来求父亲办事的么,不是来谈家族商业合作的么?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

    “哦,您能帮我们找人就太好了。”小泉麻央高兴道。

    “是个叫做羽弦稚生的孩子。”莉奈良子紧了紧身上的鹿绒大氅,赶紧凑过来说。

    之前她对山崎静河爱答不理,此时却一脸热情:“他发来的地址说是在这里!”

    山崎静河感觉到不对劲。

    这帮人都是东京顶级一帮权力者,他们找那个不懂礼貌的蠢货少年做什么,难道是羽弦稚生连他们也一起招惹了?

    不,不怎么像啊。

    尤其是莉奈家独女的脸上的热情。

    皱了皱眉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山崎静河的天灵感冒出一阵寒意,连着背部的肌肉一同抖了三抖,声音也低了下来,带着恐惧:“是在这,您找他是有事?”

    “果然在这里!”莉奈良子听出了他的语气,举臂大笑道,“是啊,我们来给他拜年。”

    “是的,拜个年。”泽野和树笑着说。

    “对,拜年送点礼物。”小泉麻央提了提手里的精装手表盒,还笑了笑,“哈哈。”

    “快,快走!”莉奈良子踩着高跟鞋,如同脱缰野狗般朝着温泉酒店里奔袭而去,“咱们是最先到的,这回羽宝的第一次我来!”

    山崎星野僵化在原地。

第二十九章:我觉得也是哦

    莉奈良子的确是第一个到的,后面的都还在堵车。

    当然她自己完全是不会在乎别人的,目前看来就是一个人都没有,她到的是最早的,对于她而言,这意味着她可以旁若无人地跟羽弦稚生更早地发生接触。

    只能用喜不自胜来形容了。

    莉奈良子哒哒哒地踩着高跟鞋,野狗一般朝着温泉酒店里面扑了过去,刚走到中央庭院,就见到了走廊下的那位少年。

    一个多月不见,他还是他,那样的俊美。

    即便是他没有站起身来,那种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清澈气质,就如同吸引蜜蜂的花蜜,让莉奈良子一阵心迷意乱。

    当初第一次见面,她正是为这种气质所吸引,一直折煞到她今天。

    “羽宝,我的羽宝!”莉奈良子迫不及待地舔着脸飞扑了过去。

    当然,她只是扑倒了跟前,半边身子蹲在地上,手臂趴在桌子上,眼眸亮如星盏,唇角带着温和喜悦的笑容。

    她只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并不敢抱住他,怕他发火把自己给撵走。

    这真的可以说是朝思暮想了。

    是的,打死她,她都没能想到,在一年一度的比赛过后,羽弦稚生没有继续提升名气,反而是窝在了这个小小的新潟县城里。

    换做别人,在人气最火热的时候,要是做出这样的决定,莉奈良子只会觉得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罢了,毕竟此时不捞钱更待何时。

    可是要是羽宝,她就觉得——不愧是我的羽宝啊,激流勇退,清风亮节,清雅绝尘,简直让妈妈更爱你了!

    “啊,良子。”羽弦稚生依然坐在椅子上,没什么表情。

    好像真正在等的人,并不是她。

    羽弦稚生自己没什么反应,可旁边的川上雄介和西乡贵志却不行了,齐刷刷地站起身来,敬畏地望向趴在那里,恨不得能够趴进少年怀里的红裙女人。

    他们是混商界的,对于商界的头号人物都有过相关了解,或许他们不了解索尼企业的领袖盛田昭夫,不了解三菱集团的老总岩崎弥太郎——可是他们绝对不会不了解莉奈良子这个一枝花儿独秀。

    这个女人在商界里的八卦太多了,她毕业的学校是东京帝国大学商科,早年间就在社会各界广泛活跃,敢做敢想,走的都是以前别人不敢尝试的不寻常之路,她背后的家族能量在东京地区首屈一指,关键是真的能支撑起来她的异想天开。

    因此,她做生意,赚的多,赔的少,哪怕前期看起来也赔钱了,后续也能够在几个关键节点起死回生。

    在商界,她的名气只多不减,尤其这几年她进军了娱乐圈产业,家族还给她安排了一个东京贵族议员的老公,这意味着她的权势更大。

    川上雄介咽了咽口水,灵魂都在发颤。

    如果说他也追星的话,那么莉奈良子显然就是商界的璀璨明星,跟莉奈良子相比,他在宫本重工担任制作局局长的高职,连屁都算不上。

    一旁的西乡贵志也是心肝儿发颤,妈的,不是在电视上,是亲眼见到活人了!

    关键是,她居然认识自家老板!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怎么好像一只舔狗啊!太像了啊!

    西乡贵志大脑一片空白,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终于明白自家老板的底气从何而来——如果羽弦稚生能够拉莉奈良子入股宫本重工,那么无需分说,宫本重工在她的势力能量下,是绝对能够做到起死回生的。

    一边这样想着,西乡贵志赶紧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莉奈良子倒茶:“您请坐,请用茶。”

    然而莉奈良子压根不鸟他,满眼都是羽弦稚生,怎么看都看不够。

    “坐好吧,良子。”羽弦稚生缓缓开口。

    他是真的受不了这妖艳贱货的那副眼神,可怜巴巴的,跟受委屈似的,自己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等的人也不是她。

    不过来了就是来了,麻烦倒是称不上。

    在宫本重工那一块,她还有能够利用的地方。

    其实源和一龙说的很对,这个女人就是要利用,你越利用她,她就会越开心;你要是不搭理她,她反而会失意难过。

    天底下的舔狗大多都是这么回事吧,羽弦稚生从莉奈良子身上算是看明白了,在别人那里她是绝对的抖S,可在自己面前就想当个抖M。

    这可能跟她一直高高在上,突然猛地被他给征服而产生的错误吸引,嘛,总之她本身也是个不对劲的女人。

    莉奈良子很听羽弦稚生的话,点了点头,真的跟训练好的犬类一样,听到指令后,乖巧地坐到了羽弦稚生身边,关心问道:“宝贝,冷不冷?”

    “冷。”羽弦稚生撑着脸颊。

    这里确实挺冷的,南北贯通,风雨飘摇。

    山崎静河想要打压他,给他安排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莉奈良子二话不说,当即脱下身上的鹿绒大氅给羽弦稚生从身后披上,笑着说道:“冷归冷,但是在这里吃饭能听风看雨,很风雅,真是个好地方。”

    此时的她尚不明白来由,还以为是羽弦稚生专门挑的地方,所以拍着马屁。

    不冷么?不可能不冷!冻死老娘了!

    可她对于羽弦稚生是无条件信任的。

    “过来,把衣服给我!”

    莉奈良子叫过站在身后的小泉麻央,让他把身上的阿玛尼西装脱掉,披在自己的身上,即便如此还是冷的抖了三抖。

    的确是冷,可这是羽宝挑的地方,绝对有他的深意!!!

    嗯是的,也许就是传说中的魏晋风雅!

    那句诗怎么说来着——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没错!

    小泉麻央就站在她的身后,亲眼见识到了这一幕。

    ——但毫无所谓。

    他跟莉奈良子只是形式上的交往,互相彼此家族的利益相牵。

    他对莉奈良子没有感情,莉奈良子则是把他当成男佣人。

    所谓的东京贵族议员,也是莉奈良子身后的家族扶持的傀儡,他只是幸运地成为了那个傀儡罢了,税务都是她的家族交的,他可没那么多钱。

    “这是专门给您买的手表。”小泉麻央无所谓一笑,将礼盒放在了桌子上。

    这手表一看就价值不菲。

    但羽弦稚生对此毫无兴趣,点了点头。侧头看向川上雄介和西乡贵志,给了一个眼神——你们俩谁想要谁就拿走吧。

    川上雄介和西乡这才是当忠犬的第一天,就接收到老板如此恩惠,一瞬间感动的手脚发抖。

    当然,一部分发抖的原因,还是因为认出来了小泉麻央的身份。

    东京的贵族议员,跟在东京的他们息息相关。

    对于他们这种升斗小民,这种人物可以说是一辈子能够见到顶的大角色了!要是能够得到他的庇佑,宫本重工往后何曾还会惧怕谁!

    “您好!”川上雄介站起身来,伸出微微发颤的手。

    “啊,您好啊!”小泉麻央完全不认识面前的人。

    不过想来他俩,能够坐在羽弦稚生身旁,地位应该不低,也伸出手。

    两只手相握。

    接着西乡贵志也赶紧伸出手来,双手紧紧地握住小泉麻央的一只手。

    “抱歉,这里太冷了。”小泉麻央甩了甩冻得冰凉的手,握住,然后松开。

    “新年好啊,稚生。”刚从洗手间回来的泽野和树说。

    “校长先生,您来了!”羽弦稚生主动站起身来。

    “呦,少年。”泽野和树抱住了羽弦稚生,往上提了提,“哈哈,又长高了不少啊!”

    羽弦稚生一脸笑容。

    泽野和树一来,又是握手。

    川上和西乡不认识他,但是觉得也应该是个大人物。

    泽野和树一脸懵逼地跟他俩握手。

    他给羽弦稚生带来的礼物是,一块高级的滑雪板。

    “要不我们回屋里吧,这里风雅是风雅,可是生病了就不好了。”

    莉奈良子看着羽弦稚生微微泛红的脸庞,很是心疼。

    “走不了哦。”羽弦稚生坐回原处,又撑起脸颊,眼神可怜,“别人不让。”

    “谁不让?”莉奈良子皱眉。

    她本以为是羽宝自己安排的,没想到居然不是,这立刻让她警觉了起来。

    “对方的势力很大,我不敢说。”羽弦稚生轻轻叹气,七分哀凉,三分苦意,“你问他们两个吧。”

    川上雄介在心里大叫绝了,演的太像了!

    刚才老板你刚山崎老爷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娇羞吧啊!

    直到这一刻,川上才明白过来自家老板的苦肉计,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是山崎家的家主安排的。”

    “妈的,就那种狗东西?!”莉奈良子痛心疾首。

    而后瞬间川剧变脸,站起身来拎起手里的LV大包,龇牙咧嘴地想要去找山崎家的人算账。

    “做的确实不地道。”小泉麻央笑着说,“实在不行我去骂两句吧。”

    “不用你!我自己来!”莉奈良子的丹凤眼目露煞气!“我去去就回!”

    未曾想,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羽弦稚生摇了摇头,眼神哀求:“别去了,良子。”

    莉奈良子看不得他的软弱,反而更加气炸了:“大阪来的狗日玩意儿而已!怕什么!”,又温柔平静下来,“没事,我很快回来。”

    “不,不是这样的。”

    如同变化了一个人,羽弦稚生眼底伸出浮现出戏谑:“良子听话,别去了。”

    莉奈良子愣了愣,感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

    “你打的不疼。”羽弦稚生说。

    他拿起筷子,夹了夹已经凉透了的菜,又嫌弃地丢掉筷子。

    “那谁打的疼?”莉奈良子惯性地问道。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脸色猛然一变,头皮发麻。

    她被打过,她当然知道有多疼!

    她能确定羽弦稚生没有跟她开玩笑。

    她是从新潟机场一路坐直升机飞快过来的,泽野和树在飞机上也说了,另外一批来拜年的人已经到了山脚下。

    她在直升飞机上往下看了一眼,看到了那辆很符合身份的跑车。

    在这种上坡的平坦山路,积雪已除,那辆暴力猛兽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抵达此处。

    “喂,良子,没人会喜欢这种待遇吧?”羽弦稚生问。

    “没人会。”莉奈良子低声说。

    “我觉得也是哦。”

    羽弦稚生撑起脸颊,可爱地笑了起来。

    ......

    此时此刻,温泉酒店外。

    山崎星野已经恢复常态,一路上都在听着父亲的教诲。

    “能让东大艺术的最高投资人来拜年,说明那少年对于莉奈良子而言,的确是个可造之材。”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真的算不了什么,她对那少年的重视说到底也是为了集团的利益,跟尊重没有关系。”山崎静河沉声道。

    他拍了拍山崎星野的肩膀,微笑劝慰道:“别害怕,冷静下来分析问题,不要看什么就以为是什么,那孩子给莉奈良子赚钱了,所以她来回馈一些,说到底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

    “难怪之前他有点傲气,单凭这点确实可以。”

    山崎星野松缓了一口气,接着笑了,“父亲您说的对,我们是政治界的人,放在我们的世界里,要是敢拿不确定的东西来作靠山,到最后只会害死自己罢了......”

    “话说回来,要是莉奈小姐知道了,他借助她的名头来逞威风,想必等会儿会很生气的吧?”

    山崎静河一怔,旋即笑着点头。

    自家儿子说的很对,莉奈家的那位独女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存在。

    据说在东京顶级的财阀里,她是赫赫有名的,可以说是一点就炸的红辣椒。

    尽管她自己,对于外界的诋毁并不在乎。

    可要是让她知道了,羽弦稚生敢借她的威风来跟山崎家作对,那她一定会大发怒火。

    毕竟,一方面只是一个娱乐圈的生钱工具,一方面却是位于政治界中心的山崎家族,哪一点更重要,就无需多谈了。

    别说是她了,她的未婚老公小泉麻央,也肯定明白这一点。

    “回去好好招待他们,把事情说清楚,然后等着看她的反应。”山崎静河轻声说,看着自己的儿子,“记得说的委婉些。”

    “不,不用说的,父亲。”

    山崎星野笑了笑。

    “我都能猜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我们将羽弦稚生安排在那种地方,莉奈良小姐不可能不起疑心——说不定她很快会来向我们发火,到时候我们就摆出很委屈的样子,等我们受足了委屈,接着再给她解释清楚。”

    “然后,她自己就会懂谁才是罪魁祸首,气急攻心之下,说不定会代替我们惩罚那位少年。”山崎星野说完,笑意更浓,觉得自己的逻辑转的优秀至极。

    山崎静河皱了皱眉头:“臭小子,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心眼?”

    “一个少年而已,很好对付的啊!”

    山崎星野笑着说完,还顺手拍了一个马屁,“以前跟随父亲所见的,那都是大人物,我哪里敢在他们面前用这点小伎俩。”

    不得不承认,这顿无声马屁拍的山崎静河很是舒服。

    尽管已经到了五十而知天命的年纪,却对于这种符合真实的马屁很受用。

    自己的儿子说的很对,以往自己带着他确实见的大角色多了,或许这也是导致自己儿子压力过大,所以选择背地里寻欢作乐的原因。

    “好好干吧,我的位置终究是你的。”山崎静河说。

    “我有信心的,父亲。”山崎星野顿首,“请一定要帮助我把宫本家的那位姑娘娶回家,我有预感,只要她心甘情愿地帮助我,辅佐我,将来我们的家族一定能够在未来屹立于国卿会之顶。”

    山崎静河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什么,让山崎星野跟随在自己身后,这就打算去看那少年的笑话了——这会儿,莉奈良子说不定已经在生气了。

    “你们先回去招待客人。”

    山崎静河吩咐家族中的女眷:“如果菜凉了,就让佣人们换一份新的上来。”

    “好的,老爷。”山崎星野的母亲,还有伯母,立刻前去了二楼。

    宫本雪子和宫本清站在走廊之下。

    刚才没人给她们俩撑伞,所以她们哪里都没去。

    直到莉奈良子走进来,宫本雪子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从那直升机里走下来的又是谁。

    宫本雪子绝对是不喜欢莉奈良子的。

    可此时此刻,当莉奈良子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得救的感觉。

    不是她得救,而是羽弦稚生得救了。

    她明白莉奈良子虽然手段残忍。

    但那红色妖女所做的一切,亦然都是为了羽弦稚生这个孩子,那妖女绝对不会害稚生,这点上她是绝对相信的。

    但是在心里呢,她有点难过。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够保护羽弦稚生的,还有挡在他身前的,永远都是她一个人。

    尽管这不现实,她因此而感到微微的失落。

    同时也有喜悦交织,比起她的那希望,她更加在意的,当然是羽弦稚生能够永远得到保护。

    无论是谁,能够保护他,别让他受委屈就好。

    “我们上去吧,宫本夫人。”山崎星野的母亲牵起了宫本清的手。

    “我们回去继续聊天吧,雪子。”宫本清柔声说。

    “我想留在这里。”宫本雪子说。

    她想看看莉奈良子会跟羽弦稚生会说什么。

    此时的她觉得心中不安,那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宝贝。

    “你留在这里又能改变什么呢?”山崎星野的母亲笑着说道,“他们男人的事情,就他们男人自己解决吧。”

    刚才山崎父子的话,她自然也是听到了,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莉奈良子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少年跟整个山崎家族不和。

    同时,她也是有点害怕的。

    宫本雪子这姑娘也是偶尔会脑子发热冲动的。

    她担心这姑娘会像之前一样护着羽弦稚生。

    到时候她招惹了莉奈良子,那么她跟那个少年可是都要完蛋的。

    “去重新做菜。”

    山崎星野的母亲吩咐着身边的佣人们,“哦对了,也多做一些糕点,等会儿我亲自前去把莉奈小姐邀请过来,让她来参加我们的茶会。”

    “好的,夫人。”佣人们纷纷退下。

    宫本雪子在心里叹了口气,也缓步朝着楼上走去。

    忽然,温泉酒店响起一阵尖锐暴躁的声音,这声音由远及近,仿佛海岸边拉长的一条直线。

    那辆漆黑色的兰博基尼稳稳地停在众人面前。

    酒店里的女侍,包括山崎家的佣人们,都忍不住停下来看了一眼。

    作为佣人,她们都是心思灵活的人,不然这活干不下去,这辆车的价值她们当然懂,更何况车牌号还是东京富人区的车牌。

    这是又是哪位大人物来拜访了?

    走廊里,羽弦稚生笑了笑:“来了。”

    莉奈良子有点后怕,不过她也没做什么坏事,挺了挺胸膛,坐的笔直。

    川上雄介和西乡贵志站起身来,不知道是谁来了,但能开这种车来,还是老板的客人,绝对是老板的贵客就是了。

    刚前脚踏入中央庭院的山崎星野,听到声音,回过头去,眉毛皱了皱:“这又是谁?”

    山崎静河没有说话,眉毛也是皱起来的。

    东京富人区住的人也都不一样,而这个车牌号感觉有点夸张了,一连串的8,感觉跟暴发户一样。

    “可能是来找我们谈生意的。”山崎静河缓缓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去找他的,说不定是东大集团校董会的人。”

    “开这种车,真是够装的。”山崎星野乐了。

    作为山崎家的少爷,他自己也是有几辆跑车的,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反倒是觉得对方的品味很低,来见客的态度不行。

    莉奈良子就值得称赞,反观这位的档次就丢人了,给人一种故意装逼也不会装的感觉,山崎星野望了过去,嘴角微笑。

    话音刚落,只见车门打开。

    头发高高竖起,穿着宽松黑色武士服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他很快又钻回了车里,从副驾驶上拿出一柄刀来,熟练地挎在了腰际。

    接着打开车子的后盖,拎出一些简单的产品,水果什么的。

    他跟羽弦稚生的关系不需要那么客气,更犯不上送什么贵重的礼品,两个人的关系早就过了那个虚伪的阶段了。

    送点真情实意的食物,更贴地气。

    源和一龙叼着一根草根,拎着手里的东西往里面走去,见到了山崎星野,看他穿着西装人模狗样,还以为他是酒店里的经理,语气很客气:“请问,羽弦稚生有没有下塌你们的酒店?”

    山崎星野眼眸眯起,冷笑道:“你找他?”

    源和一龙一愣,这个酒店经理好嚣张,不过他没有什么反应,源家的人对于平民百姓的容忍度一向很高:“是的。”

    “就在那边。”山崎星野笑着扬了扬下巴。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个武士阶层的人物,开着家里的车来装逼的,也许是借来的也说不定。

    头发没洗,看起来脏乎乎的,这么冷的天居然还穿着破旧寒酸的武士服......山崎星野撇了撇嘴,回头望向自己的父亲:“我们走吧,父......”

    他突然发现山崎静河不动了,如同一座冰封的雕塑。

    “怎么了,父亲?”山崎星野困惑道。

    然而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山崎静河的脸庞如融冰雪般僵化在脸上,眼眸里死亡一般的气息。

    若不是那微弱的鼻息,山崎星野甚至可以自家老爹当场去世了。

    不,不是当场去世,但也跟当场去世差不多了。

    山崎星野没有来东京混过,但山崎静河是每年都去国卿会开贵族议会的。

    那个时候在会议上的东京的地区代表,不仅是小泉麻央,还有一位来自源家,这是旧时皇族,铁打的血脉,那是源家的老爷子。

    那老头去开会就是去玩的,逮谁怼谁,有时候弄得女将大人都下不来台,只能是提前无奈地散会。

    老爷子的战神年代已经过去了,可还是无所畏惧,靠的就是他身后的左右侍卫,一个女子,一个男子。

    山崎静河再度见到了那张脸——那张他在会议进行时,站在源家老爷子身后的那张脸,他比谁都明白,这张脸背后代表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不,不说那背后的力量,那男人本身就是死神!

    山崎静河嘴唇发紫。

    关键是那男人是去找羽弦稚生的,那少年跟源家难道有什么关系么?源家也要找他做生意?山崎静河的脑子一顿乱麻。

    他迅速地冷静了下来,决定还是先去看看。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也是十二位贵族议员之一,下一任的大五御,那男人生猛是不假,但他也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少年得罪自己,毕竟地位在这里摆着。

    还是那句话,权力的天平在此,该往那边倾斜,懂得都懂,成人的世界里可不会讲究什么儿女情长。

    山崎静河拼命地稳住心绪,招呼上自己的儿子:“走,前去看一下。”

    山崎星野觉得父亲很奇怪,只能是点了点头。

    “呦,稚生。”源和一龙笑着打招呼。

    “兄弟。”羽弦稚生笑着走上前去。

    源和一龙放下礼品,环视一圈,看见了莉奈良子,冷笑了两声,没有理会。

    他又看到了小泉麻央,同样没有理会,连个头都没点。

    反而是泽野和树,他主动握了握手:“校长先生。”

    “这两位是?”他又看向川上雄介和西乡贵志。

    川上和西乡并不认识源和一龙,觉得这家伙怎么说呢......确实给人一种很装的感觉,就像是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武士一样,总之他们这帮生意人很不适应。

    “我的下属。”羽弦稚生作着介绍。

    源和一龙主动伸手,川上和西乡也握了上去,但是都很平淡。

    “阿瞳小姐呢?”羽弦稚生问道。

    “在后面那辆劳斯莱斯里,老爷子也来了。”源和一龙笑着坐下,“小姐她要陪着老爷子,所以我先打头阵。”

    ——老爷子也来了。

    莉奈良子脸色霎白,浑身一抖。

    小泉麻央的脸庞同样瞬间发白,刚才还是站着的,此时腿脚一软,于是只能找个椅子坐了下来,手扶着额头,脚不住地触地打颤。

    川上和西乡则是一脸懵逼的,他们在宫本重工负责经营生意,不参与本家的武道联谊,所以并不知道男人嘴里的老爷子是谁。

第三十章:杀胚就是杀胚

    谈话间,山崎静河与山崎贵志也来到了走廊之下。

    山崎静河抱着和气的心态,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您好。”

    而山崎星野则是有点不解,不明白自家父亲的态度为何会产生这种变化,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啊,你好,你好。”

    源和一龙转身回头,看着走廊下刚拿掉雨伞的父子俩。

    他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搞错了。原来那小子不是什么大堂经理,也是一方人物,怪不得刚才一脸拽拽的模样。

    “这是你的客人?”源和一龙回头问羽弦稚生。

    他也不是谁都握手的,遇到不熟悉的人,他并不想搭理。

    “不是。”羽弦稚生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们。”

    “说的好像我们认识你似的。”山崎星野轻哼一声,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接着他与莉奈良子对上视线。

    当他看到莉奈良子眼眸里的怒火,当即心里就乐歪了——看来莉奈家的小姐已经知道了,那臭小子用她来逞威风的事情。

    不过她能忍住没对那少年发火,看来也是家丑不想外扬。

    山崎星野在心里笑了笑。

    山崎静河给自家儿子使着眼色,让他不要多嘴。山崎星野虽然不理解,但皱了皱眉没说话。

    源和一龙侧过头,奇怪地看向山崎星野。

    他有点好奇这臭小子说话怎么那么冲,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然后源和一龙见到了山崎静河脸上温煦的笑容,低头看了一眼他主动递过来的手,没打算握。

    他环视了周围一圈,看到了桌子上凉透了的菜,又抬起头来,望着羽弦稚生被冻得发红的脸蛋,眉头深皱,疑声问道:“为什么要坐在这里用餐?”

    羽弦稚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对着山崎父子扬了扬下巴:“他们安排的。”

    “这俩是什么狗屁东西,你听他们的?”源和一龙惊了。

    这可不像你啊稚生小老弟!你的反骨我可是亲眼所见的!

    “那个,请你慎言。”山崎静河低声劝诫道。

    主动握手被忽略,又是一阵当头痛骂,被民众骂伤不到他们,但被羽弦稚生这边的人给骂,那真是太痛了,痛麻了!——山崎静河脸色发青,没想到源家的这位武士居然敢如此不给面子,张狂至极!

    但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位武士居然是站在羽弦稚生那边的。

    “混账!你说什么?”

    先后两次被侮辱,山崎星野顿时就气炸了,堂堂贵族议员,居然在这个小破地方一天被骂两次,这谁谁能顶得住,当即怒喝道:“我安排的你有意见?!”

    源和一龙惊奇地望了过来,脸上带着微微惊讶的笑容,这小鸡仔一样的男子居然敢跟他大呼小叫,他觉得还怪有趣的。

    他快步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笑着直视对方。

    以源和一龙魁梧的身姿,以眼神就能让对方感到足够的压迫感。

    山崎静河眉头皱的更深,看着源和一龙:“算了,你不了解经过。”

    源和一龙不搭理他,还在盯着山崎星野,如同猛兽盯着自己的玩物。

    而山崎星野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到大被别人一口一个少爷叫着长大,何曾被这种气势给逼迫过,怒火滔天,伸出手臂就要给源和一龙一个巴掌。

    刚才他要打羽弦稚生,被宫本雪子给拦住了,这次可没人会保护这名武士!

    敢还手?呵呵,他身后那帮保镖可不是吃素的!

    其实,要不是担心会伤了宫本家的女人的心,刚才羽弦稚生他也不打算放过——他在大阪嚣张跋扈惯了,绝对不肯吃亏的。

    尤其是在场的都是权贵之人,这面子要是被剥了,往后脸往哪里搁!

    山崎星野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未曾想半空中就被源和一龙的大手给钳制住,这可比宫本雪子的手劲儿大多了,捏的他的手臂骨骼几乎要碎裂。

    山崎星野突然感觉手臂一紧一疼,顿时龇牙咧嘴。

    而源和一龙目光依然平静:“家有家规,不能训诫无名普通之人,报上名来。”

    山崎星野挣脱不开,心中气极,暴怒的声音大了几分:“闭嘴,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这傻逼到底是谁啊?”源和一龙颇为无语。

    “这位是大阪山崎家的少爷。”莉奈良子轻声说,“他父亲是大阪地区的贵族议员。”

    “哦,这样啊。”源和一龙笑着点头。

    那就好办了。要是这小子是个平民百姓,他还真不敢对百姓动手,否则回家那是要挨家法处置的。

    是权贵就好了!在源家,干的就是不懂事没脑子的权贵!

    源和一龙松开了手掌,握拳。

    山崎星野顿时觉得手臂一松,不那么疼了,以为自己的名头起作用对方惧怕了,抬起头来微眯着眼睛:“知道了就好,你居然还敢还手,小心我的弹劾......”

    下一秒,他的脸深深地凹陷了下去,那打起来可真是砂锅般大的拳头,对着他那娇生惯养的脸庞就是朝下猛烈盖去。

    等拳头拔起,顿时红的从他的鼻腔里哗啦喷出,牙齿肯定是碎了,但不知道碎了几颗,这拳头的惯性带着山崎星野撞上走廊的柱子上,直接把他给撞的几乎昏死过去。

    源和一龙走上前去,操着巴掌在山崎星野的脸上来回啪啪打脸,嘴角还带着没所谓的笑意:“我还手了,你打我啊,你起来打我啊!”

    小泉麻央眼睛都瞪了出来,坐在椅子上浑身僵硬。

    莉奈良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红唇微张,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过她的惊讶很快就恢复了,源和一龙打她的时候,看来还是留手了。

    当初他要是这一拳打在她脸上,她这辈子也就毁容了,那简直不用活了,莉奈良子发自内心地在心里说了一声感激。

    她觉得倒是还行,不足为奇。

    可川上雄介和西乡贵志这俩是真的被吓到灵魂出窍了,是真连魂都没了,整个人脑袋一片苍茫——刚才还高高在上的山崎少爷,此时此刻被打成了一滩软泥,这武士究竟是个什么背景,不要命了么?

    还有自家的羽弦少爷,究竟怎么会认识这种杀神人物?!关键是一言不合就替他出头,山崎少爷好歹有个政界金身的庇佑,不至于被打死,那要是招惹羽弦少爷的是自己,岂不是命都没了!

    “来人!快过来!”

    山崎静河呆若木鸡,反应过来后气得浑身发抖,回头叫着保镖,然而回头一眼忽然发现保镖们也都傻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其中有几名保镖,居然吓得腿脚一软倒在了地上,腿脚缩着往后爬去。

    那男人的出招太猛了,他们都没看清他的拳头是怎么出来的,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山崎少爷就被他打成了死狗。

    终于有一个忍不住,准备掏枪,对准了源和一龙。

    “收回去!蠢货!”山崎静河一瞬间浑身发凉。

    妈的,你这一枪要是打不死他,整个山崎家都要陪葬!你要是一枪打死了他,整个山崎家也都是要陪葬!

    源家的人对于杀害自家人的敌人,绝对不会手软!更何况这位是当年随着源家老爷子一同出生入死的亲身侍卫!

    那一瞬间他真的吓出了冷汗,恨不得自己能冲上去给源和一龙挡子弹。

    好在那愣头青保镖听到命令,立刻把枪给收了回去,吓得面无血色,如同犯错等罚的家仆。

    场上陷入了僵持状态。

    山崎静河这才明白了源家真正的可怕之处。

    杀胚就是杀胚,能动手的,下一秒绝对不会动嘴。

    毕竟是自家儿子,山崎静河只能是冲上去,试图阻拦,身后一大帮保镖也随着上前,但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抱歉,真的非常抱歉,我替我儿子向您道歉。”山崎静河彻底拉下了脸,立马摆出电视里向民众道歉的姿态,板板正正地鞠躬。

    “跟我道歉没用。”

    源和一龙揪起山崎星野的衣领,又一个耳光扇在山崎星野的脸上,将他扇翻在地上。

    山崎星野刚恢复过神智,眼睛直接被打肿了,只能勉强透过细缝看见里面的充血的眼珠子,居然还敢嘴硬:“妈的,你死定了。”

    源和一龙哈哈大笑,又揪起山崎星野的衣领,又是一套带走。

    山崎静河面无血色,看向主座上的羽弦稚生。他听懂了源和一龙的意思,明白这位少年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来不及思考细想,早一秒去就能早一秒让自家儿子脱离苦海。

    山崎静河无法再对这少年摆出任何贵族议员的架势,走到身旁卑躬屈膝道,鞠躬板板正正:“抱歉,今日之事,非常抱歉!”

    羽弦稚生笑了笑,没回应。

    他就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筷子,好像一切与自己无关。

    凡是与宫本雪子有关的,他绝对不会留后患。

    要知道,轻易地原谅对方,换来的不会是感激,而是没有斩草除根的恨意。

    他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只会无情。

    羽弦稚生不开口,莉奈良子更不会开口,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至于小泉麻央,有点忍不住想要替山崎静河求求情。

    他犯不上跟对方产生什么交情,可毕竟对方也是日本第二大地区的贵族议员,你多少也要给他留上一点情面,日后好相见也能一笑泯恩仇。

    “.......”他刚想起身,就看到了莉奈良子的质疑视线,愣了愣,又只能无奈地坐回了原地。

    这少年路走窄了啊,做事太不留情了,以后这种性格不好混的,难道你能保证一直有人在你身旁保护你么,尤其是这帮老阴比,做事都是很阴狠的。

    小泉麻央想开口相劝,也只能闭嘴了。

    他跟羽弦稚生就是客气的表面关系,谈不上什么情谊。羽弦稚生以后半路要是夭折,他也不会有什么难过的感觉就是了。

    山崎静河依然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心中恨意已经凝聚到了顶端。

    源家的人不能动,但这少年他以后可以悄无声息地抹除。

    但此时并不能表露什么,源家的人还在这里,山崎静河只能是低声下气:“犬子不懂事,拜托您了。”

    “山崎桑,你不是真的带有歉意啊。”羽弦稚生突然轻声笑着说。

    山崎静河脸庞上的肉一抖,忽然觉得头皮发麻:“我诚然是带着歉意来的!请您原谅!”

    “你这是对着民众那一套,不是对我。”羽弦稚生转过身子,翘起了二郎腿,拿起桌上的筷子,对着山崎静河的脑袋敲了敲:“现在跟你说话的,不是娱乐圈里的某个偶像......”

    山崎静河听到这里就嘴唇紧绷,还未等他觉得困惑,就听见羽弦稚生继续开口说道:“而是宫本家的继承人。”

    一瞬间,走廊寂静无声。

    川上雄介身板一下子坐直了,西乡贵志也不例外。

    莉奈良子一脸错愕。

    她明白羽弦稚生这句话想要表达的意思,宫本家的男眷都死光了,这孩子是要接替宫本家成为宫本家新的家主。

    也就是说,他要取代的是宫本清的地位。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将自己摆放的位置就是家主之位。

    这算是彻底摊牌了。

    川上雄介和西乡不可能有意见,宫本雪子对家族已经不抱希望了,家主是谁她都不会在意,至于宫本清,她尚且还不知道,她已经被架空了。

    如果此时面对山崎静河的,不是一个少年,而是宫本家的未来家主——那么,山崎静河今天对于羽弦稚生的侮辱冷落,就不是一个成年人对于少年那种该有的道歉方式了。

    宫本家的确落魄了,可那是过去的宫本家,并不是此时此刻的宫本家。

    今日来为羽弦稚生庆贺的,不止一位,他便是要把这些,让所有人看到,让他们明白宫本家正在恢复曾经的辉煌。

    细雨寂寥,敲打屋檐,流水织成透明的水帘。

    山崎静河肌肉僵硬,而后缓缓发颤。

    他明白羽弦稚生在暗指什么。

    对民众鞠躬道歉已经不管用了,家主之间的侮辱,那是要跪地磕一个才能解决的。

    可是对一个少年下跪,还是未来的大五御,两个人之间差了快有半辈子了,这种事情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快点吧,我都要打累了。”源和一龙笑着说。

    他手底下的山崎星野,已经被打成了猪头。

    山崎静河侧头看了一眼可怜的儿子,无奈地叹息一声,接着闭上了眼睛。

    他微微咬紧牙关,双手按在膝盖上,接着更加用力地咬紧牙关,逼迫自己的膝盖跪下去,同时嘴里发出压抑的呼声。

    羽弦稚生连看他都未看,抿着桌上微凉的茶水。

    小泉麻央看着山崎静河,轻轻叹气,将视线扭转开来。

    莉奈良子倒是看的享受其中,她在别人面前的确是个抖.S。

    山崎静河缓缓地跪在地上,接着拼命地低下自己的头颅,高傲和尊严在此一同被雨声吞噬,消失地无踪无影。

    就在他的脑袋即将磕在地面上,忽然走廊一头传来激烈的呼喊:“老爷!”

    正在呼喊的人正是山崎星野的母亲。

    山崎家的这帮女人在二楼久久没有等到自家老爷和少爷回来,直到听到女佣的禀告,当即变了脸色,急匆匆地下楼。

    刚好见到了这凄惨的一幕。

    山崎少爷被打成了死狗猪头脸,老爷正在对那名少年下跪,脑袋即将磕在地面上。

    短短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地位转换,而且是无比参差的转换。

    山崎家的伯母腿脚发软,当即吓得眼泪直流,连憋在一肚子里的骂人话语愣生生憋在了喉咙里。

    山崎星野的母亲顿时面无血色,看到自己儿子那副惨样,吓得跌坐在地上,女佣人拉都拉不起来。

    宫本清也缓步走下二楼,随着宫本雪子一同站在走廊里,亲眼见到山崎家凄惨的一幕,瞪圆了眼睛。

    同时,她也见到了,还有翘腿坐在椅子上、山崎家的家主正在对着他下跪的羽弦稚生。

    “雪子,这是怎么回事?”宫本清忽然觉得自己的嗓音嘶哑了起来。

    宫本雪子摇了摇头。

    她想走上前去,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突然顿住了脚步。

    庭院的细雨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她撑着细细的黑伞,身穿黑色松散的武士服,即便是松散的,也遮掩不住她比宫本雪子还要霸道上几分的绝顶身材。

    这是个很美丽的女人,眼神里带着傻气。

    她的背后背着一把宽阔的剑,这把剑叫做『大都会』,没人知道她武士服内襟里藏着奶油面包,就像是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到来的。

    她一步步走来,蹬上走廊,接着挡在了宫本雪子面前,不允许她前进一步。

第三十一章:寻找心爱的小太郎

    羽弦稚生那边的状况,已经让宫本雪子感到了费解。

    这才短短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山崎家的家主山崎静河,就已经从当权者的高傲姿态,沦落为阶下臣的低矮姿态。

    这种变化让她,以及宫本清,都感到了心惊。

    尤其是宫本雪子,若不是山崎星野身上所穿着的那件高级大衣,她甚至差点都没有认出来那个猪头脸是山崎星野。

    在视线接触到的那个瞬间,她想了许多,可没什么能想得通的——此时坐在羽弦稚生旁边的人,她大多都是认识的,莉奈良子,泽野和树,还有源和一龙。

    但别的就都不认识了。

    莉奈良子对于羽弦稚生的宠爱,她心里是明白的。

    可源和一龙的行为,让她很是吃了一惊。

    羽弦稚生曾经跟她说过,他和源和一龙的关系非常好。

    她觉得那应该只是认识,或者说平常能开开玩笑程度那样的关系,但没能想到源和一龙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羽弦稚生对于源家的重要性,比她想象的还要深——也许问题出在源家的大小姐黑木瞳身上。

    宫本雪子皱了皱眉,注视着眼前穿着黑色武士服的女人,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源和大凤不认识她,但是她是认识源和大凤的。

    曾经宫本正雄还活着的时候,带着她去源家拜过年,她在源家的家宴上见到过源和大凤,也知道她是源家老爷子的左侍,在源家的地位相当之高。

    “为什么要阻拦我?”宫本雪子不懂。

    她能确定自己跟源和大凤是无冤无仇的。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都不会有什么瓜葛,源和大凤此时此刻拦住她,这实在是莫名其妙。

    “你很危险。”源和大凤居然老实巴交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我不能让你过去。”

    宫本雪子愣了愣,顿步在了原地。

    ——我很危险?这叫什么意思?

    她的脑子转的飞快,眯着眼睛,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是来保护他的?”宫本雪子语出惊人。

    站在宫本雪子面前、眼眸里冒着傻气的源和大凤微微一愣,呆萌萌地似乎在思考,面前的女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心思。

    她点了点头,给出了确定了回答:“是的。”

    宫本雪子心想果然,我还没说羽宝的名字,她便已承认。

    但这真的很奇怪,源和一龙倒也罢了,可她跟羽弦稚生是什么关系?

    自己的孩子在比赛期间,在那段时间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透过源和大凤披散着墨发的肩膀,她望向座椅上的羽弦稚生,注视着他平静俊美的侧脸,忽然发现他好陌生好陌生。

    他平常在家里,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该会向自己撒娇就会撒娇,给他做什么饭就会老老实实吃什么饭,从来不挑食,万事都会照顾自己......

    等等!他之前说过的......

    脑海里一串儿电石火花,宫本雪子忽然想起了羽弦稚生之前与自己说的话。

    “哪里可贵了?”

    “我的低调很可贵。”

    “我可从没对你炫耀过什么,你还是爱我。”,“你连普通的我都爱着,我当然很开心了。”

    当时的宫本雪子一下子就乐了。

    她其实想说你也没什么好炫耀的吧,不过照顾到他的男子汉自尊心,她并没有说出口。

    现在想想,他其实已经在跟自己明说了。

    “让开,让我们过去。”宫本清急不可耐地想要去看那边的情况。

    然而,源和大凤寸步不让。

    宫本雪子阻拦住了宫本清,不让她与源和大凤起冲突。

    她了解源和大凤的性格,这家伙脑子是有问题的,认准了命令,绝对会服从,只要是能对她下达命令之人,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亦然会做。

    这是源家的重型大杀器,杀人不眨眼的存在,并不是如同外表那样所见的呆萌大熊猫。

    “那边没事的,我们不用着急。”宫本雪子说。

    “那孩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宫本清的手搭住了宫本雪子的肩膀,眼眸里满是困惑,“他到底有什么迷魂药,川上和西乡那样做,我已经很不懂,但现在发生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宫本雪子摇了摇头,轻轻叹气。

    别说是母亲了,她也是完全不懂,在她的心里羽弦稚生一直都是那样可爱清清澈的孩子,但眼下他的能量超出了自己对他原先的认知。

    宫本雪子最难得可贵的地方就在于,她绝对不会趋炎附势,也绝对不会在落魄时抛弃谁。

    因此无论羽弦稚生眼下如何,他在她的心里,始终还是那个乖孩子,跟原来没什么两样。

    她唯一放心的是,羽弦稚生现在很安全。

    在那边有源和一龙护着,这边还有源和大凤护着。

    虽然说......大凤她脑子笨,记不住谁,护错了对象。

    宫本雪子明白这一点,倒也不焦急了,站在原地等待着。

    源和大凤这尊大杀器,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今天要来的人,也许会让在场所有人吃惊,她本能地预感到了这一点。

    宫本清在她的阻拦下,也只能无奈地站在原地,望着渐渐如瀑的雨水。

    而在羽弦稚生那边。

    泽野和树已经看傻了。

    而川上雄介和西乡贵志更是手脚发麻。

    他们两个是坐着羽弦稚生的一侧的。山崎静河正对着羽弦稚生跪下,他们俩也顺带沾了个光。

    虽然说骂了人家的儿子,可是那毕竟就是个纨绔弟子,骂了也就骂了,反正也是抱着相亲不成的结果去的——当然,也是会后怕的,避免不了的商业战争。

    莉奈良子来之后,他们两个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可此时此刻,地位如此低下的,居然是山崎静河这位家主,他们两个是真的人麻了,精神都有些恍惚。

    小泉麻央还在心里叹气,依然觉得羽弦稚生做事太绝。

    至于山崎静河,心中满是屈辱,另外一旁是冲过来的夫人和山崎家的女眷,趴在地上大哭,撒泼打滚,谁也无可奈何。

    “你凭什么打我的儿子!”山崎星野的母亲带着泪眼,愤怒地指责源和一龙,用拳头捶打他的身体。

    源和一龙笑了笑,不予回应。

    他站起身来,缓步离开,坐到了羽弦稚生的旁边。

    “起来吧。”羽弦稚生的视线从山崎静河身上离开。

    宫本家所受到的山崎家的侮辱,他帮宫本雪子夺回来了,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对方会不会记恨自己,他全然无所谓。

    敢来,他就敢照数全收。

    雨水还在沙沙地下着,山崎星野躺在自家母亲的怀里,那股纨绔狂拽的少爷劲儿,被打的溃散殆尽,他的眼眸里是仇恨的火焰。

    “还愣着做什么,去医院!”

    山崎星野的母亲从怀里掏出手帕,给自家儿子的脸上擦着血,而另外一边的佣人们则是手忙脚乱地打来温水。

    突然,山崎星野的手抬了起来,握住了自家母亲的手,接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地上爬起身来,朝着座椅上的羽弦稚生扑了过去。

    他的这个动作,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羽弦稚生愣了愣,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敢反扑过来。

    而山崎静河则是呆傻在当场,看着自己的儿子从怀里摸出一把精巧的瑞士折叠刀,朝着羽弦稚生的脸颊劈头盖脸地划去。

    若是逐渐放慢镜头,不仅是雨丝慢了,甚至可以看到山崎星野脸上极致的仇恨,还有喉咙里缓慢发出的嘶哑声音:“我杀了你!”

    短短的几秒而已,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源和一龙眼皮都没抬起一下,他的反应速度很快,山崎星野在动的那个瞬间,他的肌肉就已经条件反射地绷紧了。

    在半空中,山崎星野的喉咙,被源和一龙的大手捏住,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然后他就像是提着小鸡仔般,轻松地将山崎星野提在空中,山崎星野的双腿扑腾,喉咙发紧,脸色憋得通红,看起来更加丑陋。

    接着,源和一龙松开了山崎星野,让他下坠。

    雨声忽然变暴烈了,这是所有人心中那一刹那的感觉。

    接着,走廊拉扯出一道流光。

    就在山崎星野下坠的瞬间,另外一枚来自女人的拳头,暴烈地捅在山崎星野的肚子上——噗的一声!山崎星野吐出一口血来。

    没人知道源和大凤什么时候到的,她如同鬼魅,或许就在羽弦稚生即将受到危险的那个瞬间,她就已经到了。

    山崎星野想要刺羽弦稚生,那么她就把他打成了残废。

    宫本雪子的想法没错,源和大凤是真的杀神,她很早就缺失人类的情感,在她眼里,山崎星野也许与家畜没有区别,杀掉也完全没关系。

    在她的拳头重力下,山崎星野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在走廊的地面里拖行,直到砸到尽头的一片屏风才强强停下,生死不知。

    山崎静河的眼眸瞪大,浑身发软。

    山崎星野的母亲更是吓得瘫软在地上,连眼泪都流淌不出来。

    “不错。”源和一龙笑着看着源和大凤。

    他们之间的这配合并不比当年差。

    当然了,也许是山崎星野太脆弱了,完全不够打的。

    “啊,大凤你来了。”

    羽弦稚生这才注意到源和大凤的到来。

    而源和大凤也在看着他,一脸讨好地表情——羽弦稚生不明白她那副忠犬的姿态是从何而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说源家的老爷子,真的答应了将她送来作为自己的女侍?

    就只是为了顺利追自己演的《夺子之战》第二季?

    要是真的,这老爷子可真是太会玩了。

    “没事吧?”源和一龙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坐下。

    “我没事。”羽弦稚生轻轻呼出一口气。

    就算源和大凤没来,他对自己的反应能力很有信心,山崎星野的速度在他眼里是放缓十倍的,老实说,他还想趁机在雪子面前耍一波练的几招防身技。

    不过源和大凤这软饭吃的还是很香的,他表示爱吃,请加大力度。往后只要有这个杀神护着自己,那么自己就可以安稳发育武力值了。

    没了源和大凤的阻拦,宫本雪子快步来到身前,先是看了可怜又可憎的山崎一家,接着视线落在羽弦稚生身上:“稚生,你跟着我来一趟。”

    “哦,好。”羽弦稚生乖乖站起身来。

    上一秒还是睥睨众生的姿态,这会儿乖巧地如被老师训话的初中生,羽弦稚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低头跟着宫本雪子。

    他知道,宫本雪子,一定有一肚子话问自己。

    莉奈良子见到这一幕,咬了咬牙,表示了羡慕嫉妒恨。

    宫本雪子叫走了羽弦稚生去单独谈话。

    在场之人,没人会反对。

    但源和大凤是个例外。

    她再一次的,挡在了宫本雪子面前。

    她能够察觉到谁是危险的。

    源和大凤是抱着黑木瞳小姐的命令来的。

    ——看好他,别让他靠近别的女人。

    当然大凤自己是可以的,毕竟这跟她自己的婚事也有关。

    她和小姐性命相连,要嫁是一起嫁的,所以要是黑木瞳和羽弦稚生能成,她也算是提前认识一下自己未来的未婚老公。

    源和大凤并不了解爱情,但挡不住她好奇。

    她暂且无法春心萌动,可她对爱情的那份迷茫或者那种感觉却是很可爱的,这是一个蠢笨女人对于感情的不确定,以及对新鲜事物的期待。

    宫本雪子是个很美丽很美丽的女人,大凤认的出来。

    同时她曾经见识到她打架的姿势,知道她很危险。

    当然,唯一有趣的是。

    她并不知道,宫本雪子是和羽弦稚生是一家的。

    一黑衣,一白衣,四目对峙。

    场上的气氛又凝固了起来。

    “回来吧,大凤。”源和一龙扶额笑着,“她是很安全的。”

    源和大凤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她转身,准备陪坐在源和一龙的身边,取下背后的阔剑放在腿上,同时紧紧盯着山崎一家人,以防他们作乱。

    走廊的尽头,山崎星野已经被佣人扛到了担架上,还有一丝气息存在。

    源和大凤没有下死手,不是心疼他。而是来之前,老爷子告诫过,今天是大年初二,不要杀生。

    “老爷,你就看着星野这么受委屈?”山崎星野的母亲流着眼泪。

    山崎静河低着头,眼神阴狠,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所受到的最大侮辱。

    “我会想办法的。”山崎静河低声说。

    明的不行,那就是暗中来了,管你的靠山是谁,反正调查不到我这里。

    就当这时,外面传来响亮的音乐声,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把整个雨幕给刺破,山崎一家都忍不住朝着外面看去。

    “咿呀嘿嘿!”

    “嘿咿嘿咿!”

    “呦咿呦咿!”

    伴随着三弦琴的古典声响,隔着雨水,传来一个苍老却高亢的清唱声,声音听起来洪武有力,还有几分俏皮。

    “咚咚锵!嘿!咚咚锵!”

    “打起鼓来敲起锣,咚咚锵,咚咚锵,迷路的少爷小太郎,小太郎,你在哪儿?”

    “咚咚锵,咚咚锵,敲锣打鼓走四方,只为寻找小太郎。咚咚锵,咚咚锵,寻找心爱的小太郎!”

    伴随着这歌声,同时在酒店门口鱼贯而入一群人。

    安山清姬和黑木瞳走在男人们的后面,像一对好姐妹似的,牵着手,颇为无奈地望着前方的父辈们。

    神绘灵跟在最后面,咬着牙,她穿的是裙子,刚下车,冻得发抖。

    她抬头望着自己的父亲,又想笑,又不敢笑。

    而当这三位,穿着古典和服,撑着油纸伞的男人们,走入庭院的一瞬后,整个走廊里突然一片死寂,仿佛被下了封咒。

请假一天,么么哒

    上了一天的课,然后晚上今年的考试公告终于出来了,刚研究完确定报哪个地方,12点之前应该是修改不完了,不必等,不好意思哈宝贝们。

    加油冲!

第一百四十章:财神爷

    时间过得很快,几乎是眨眼之间,百日自由竞选赛就已经过了十分之一,而选手们的排名也接连稳定了起来。

    目前占据在学院排名榜第一的依然是庆应私塾的‘研究所’,翻译过来就是彩条屋研究所,这个名字,不禁让羽弦稚生回忆起了前世那个制作动画电影的彩条屋,不过两者并不相同。

    令人们惊讶的是,与庆应私塾合作的官方还包括着环球影业公司。

    作为北美巨头的电影公司,它的参与对神绘灵的粉丝们释放了一个信号,那就是神绘灵今后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进入演艺圈,这代表着他的路子进一步拓宽,无论是在资源还是在人脉上,他都已经领先99.9%的选手了。

    这些选手们除了纷纷表示羡慕,别的什么都做不了,面对这种级别的对手,从一开始双方就不在一个层面上,甚至连妒忌心都生不出来。

    无论如何,四大财团都是娱乐圈的坐镇之兽,能攀上他们的大腿,那真的可以说的上是平步青云了。别提是招惹了,要是能有跪舔的机会,想必都会有一大帮人上去舔,为了出名嘛,不寒碜。

    与之正好相反,羽弦稚生的名字在选手们之间也是赫赫有名,但大部分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能被四大财团给惦记上,接二连三地打击,属实是没谁了。

    但令他们意外的是,羽弦稚生没有半点受到打击的样子,反而一脸悠然活蹦乱跳,每天吃的好睡的好,天气一晴就去钓鱼,下午六点准时收工回酒店,偶尔还请个假连频道都不开了,就好像他不是来比赛的,而是来养生的。

    更让人生气的是,养生都能把排名给养到前一百二十名。

    你能怎么办?

    这几天也有不少酸柠檬选手去官方组织举报,认为这名选手空无实力只会炒作,联名上书要求把他从选手榜上剔除。

    NHK官方就回了一句话,你的排名比他高么?

    比他高,你怕什么?

    没他高,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

    毕竟呢,票这玩意儿,真的没法作假,那个个都是实打实的粉丝心意,人家郎才女貌你来我往,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抗议了?

    而且吧,你怎么知道人家粉丝不喜欢看他养生了?你有没有想过有种粉丝叫做颜值粉?靠颜值钓上来一大堆真爱粉来,不稀奇。

    美少年,永远都是稀缺物。

    就像是草原上的公狮子,一个地盘,就那么一个两个。

    神绘灵是一个,他是一个。

    单凭这一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人家母狮子去投诚以为自然界生育做贡献,看不上你这几只豺狼,那不是很正常么?这不好么?这很好。

    这十几位酸菜鱼选手算是看出来了,官方这是要护着羽弦稚生。

    NHK电视台也没藏着,表示就是如此。

    护着羽弦稚生的理由很简单,那少年为他们带来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他给我们的实在太多了。

    虽然往年观看星光大赏赛的观众非常多,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看。毕竟有些人对于偶像这种存在,不感冒,只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

    但这一切都因为羽弦稚生的出圈而改变了,那首《PPAP》引起了全民娱乐热潮,文化界、运动界里的人接连下场之后,又导致影响范围进一步扩大。

    基本上谈起这首歌,就绕不过去羽弦稚生这个名字。

    可当别人拼命干呢,他却一直在玩。

    再加上,各大媒体渠道里又都是关于他的黑料,四大财团几乎没说过他的好话,可在这种恶劣情况下,这少年排名不掉,反而更火了。

    强烈的反差之下。

    人们对这个少年的兴趣直接拉满。

    好多人顺藤摸瓜,循着味儿就过来了。

    有人跟风黑他,有人表示吃瓜看戏,有人则是在看了那张脸之后直接入粉籍。

    这些人,以前从来都不会关注到星光大赏赛。

    光是东京的人口就已经一千多万了,再加上大坂呢,日本前十大城市的关注度汇聚起来,都不能说是洪水勐兽了,而是天塌水泄。

    大批量新增观众的涌入,让NHK电视台的收视率疯狂上涨,把市面上最火的几部电视剧都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这一套马杀鸡下来,把NHK按摩的无比舒服,都敢跟品牌赞助方坐地起价了,连国际品牌都正在找路子谈合作。

    这少年就是财神爷,NHK的神。

    你要求把他剔除?

    我倒是想把你给剔除了。

    ......

    凌晨6点,笼罩在东京上空的晨雾尚为散开,东大艺术的专车从酒店出发,前往NHK电视台广播中心。

    在泽野和树的带领下,东大艺术的少年少女们录入号码,然后等待着抽签结果。

    大家的心里多少都有点忐忑不安。

    如果说竞选日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那么公演日就是站在舞台上的各方对决。

    排名高的人想继续提高排名,排名低的则是一心想要翻盘。

    很少会有羽弦稚生这种情况。

    这孩子起晚了,没吃早餐就过来了,正抱着一个可丽饼慢慢啃着,他咀嚼的样子很认真很香,搞的旁边的学员们也流口水了。

    他好像自带带货体质,凡是他吃过的喝过的,哪怕很常见,也总有人想要去尝试,亦如之前他喝的波子汽水。

    羽弦稚生啃完饼,拧开宝矿力水特的透明瓶,吨吨吨干了半瓶,舒服地发出哼哼声,波子汽水已经戒掉了,毕竟糖分过高,容易发胖,二来对嗓子也不好,所以最近喝的都是宝矿力水特,也是日本挺有名的饮料,跟养乐多不相上下。

    这家伙就不紧张么?

    来来往往的学员看到这一幕在心里吐槽道。

    “这是抽签结果,请各位拿上选手铭牌前往彩排吧。”很快,NHK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将一叠资料和铭牌递给了泽野和树。

    公演日的前一天是彩排环节,所有参赛的200名选手都要进行第一轮分组抽签,然后各自去往东京的不同会馆进行彩排。

    二百人共分为十组,每组二十人,对手皆来自不同学院。

    都是随机产生,没有人知晓命运如何。

    对手的排名可能不如自己,当然也可能远超自己,一切都是未知数。

    对于强者而言,无论抽到那个会场,都无所谓,但对于垫底的选手而言,只能是祈祷不要撞上大老了,谁也不想当垫脚石。

    这其中,还有可能遇到自己学院里的人。

    但没人会手下留情。

    在公演日的赛场上,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以求完美发挥实力来向会场里的评委们证明自己,也顺便在远超平常十倍流量的特别日子里,收获新的一轮粉丝投票。

    每个表演会场,都会公选出首名学员,由明星评委们来颁发星光奖章。

    “星光奖章?”羽弦稚生还是头一次听说。

    “就是每个会场的最终胜利者。”黑木童解释道。

    “不止星光奖章哦,还有传说中的超S星徽。”穿着超短裙的夏目轻音元气满满道,“如果五位明星评委同时给出S级评价,就能得到这个徽章,但能获得这个的选手少之又少啦。”

    “除了神绘灵,去年也有一位选手拿到了超S星徽,也是庆应私塾学院的,所以今年他们的学院排名第一嘛。”夏目轻音说,“那个小男生叫什么来着?”

    “松原朗。”赤木凉介说道。“那家伙是钢琴艺术世家,去年最后一场公演日他拿出了松原家族先祖创作的T0级别曲,演绎的很棒。”

    “希望不要碰到他。”夏目轻音吐了吐舌头,“不只是他,庆应私塾的那几个妖孽暂时都不想碰到,我刚刚进入前一百名,能稳住就是万幸啦。”

    “未战先降可不是好事。”大槐义勇拿出‘前班长’的骄傲,厉声批评道。

    “知道啦......”夏目轻音不想搭理他。

    “集齐十次超S星徽,可以召唤神龙么?”羽弦稚生突然问道。

    “说什么胡话?”黑木童把微凉的手按在他的额头上,觉得他的额头暖暖的。

    羽弦稚生并不抗拒,而是咯咯笑了起来,黑木童比他大三岁,他很喜欢被比他大的女性摸头,前提是他愿意被对方摸。

    “各位,先看看你们自己的所在会场吧,等会有专车为来接你们去彩排。”泽野和树整理完资料,将铭牌分发给他们。

    “我在三得利演出大厅。”夏目轻音晃了晃手里的牌子,然后看到黑木童微微一愣,赶紧凑了过去。

    黑木童的铭牌上也写着三得利大厅,这代表着这次公演赛两人会在同一家会场进行比赛。

    “童姐童姐,手下留情,拜托啦!”夏目轻音拉住黑木童的胳膊,撒娇般轻轻摇晃着。

    “你在哪儿?”黑木童扭头问羽弦稚生。

    “东京新国立剧场。”羽弦稚生将手里的铭牌亮了出来,“刚看过名单,刚才你们交谈的松原朗,也会在这里。”

    “撞上强敌了呀。”夏目轻音兴奋道,“老大你可不要心慈手软呀!”

    “我在NHK本部表演大厅。”大槐义勇脸色不是很好看,“这二十人之中,有神绘灵。”

    这个名字一出来,气氛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大槐义勇的排名在第九十二名,这次公演日对他而言会是一场艰难的战斗,因为神绘灵在场,估计这里面的选手都捞不到什么粉丝票数,而是作为陪衬。

    泽野和树拍了拍他的肩膀,送去鼓励的话语,竞争就是如此残酷的事情,从一开始大家就明白。

    离开去彩排之前,夏目轻音哒哒哒跑了过来,扯了扯羽弦稚生的衣袖:“老大,为我送上你的祝福吧。”

    “啊?”羽弦稚生一怔,旋即道:“祝你旗开得胜。”

    “不行不行,我脑子笨,光靠听可不行。”夏目轻音递过来一只黑色水性笔,同时递出白藕般的胳膊,“老大在我的手臂上签个‘必胜’吧。”

    是被当做锦鲤了么?

    羽弦稚生并不相信玄学那一套,但还是照做了,夏目轻音属于很甜美爱撒娇的那一类女孩,真正意义上的天真单纯人畜无害,没人会不喜欢她撒娇的模样。

    “到时候哭鼻子可别怪我带来的运气不好哦。”羽弦稚生握着她的手臂一边签字一边说道。

    “才不会呢,老大你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达到一百二十名了。”夏目轻音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那帮外人不了解你,可是我了解的呀。”

    羽弦稚生微微一笑。

    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钓鱼可是很累的。

    尤其是要钓上一整个日本的鱼来。

    以及四大财团那头鲸鱼。

    夏目轻音不懂得这些,她只期待着羽弦稚生在公演赛上拿出真正的实力,让那些阴阳怪气的选手们见见世面,他们一口一个‘等潮退了才知道谁在裸泳’,烦死个人了——到时候裸泳的是他们那不就很好玩么?自己以前也是误解过他,可被征服后所带来的信任感,再也无法被抹去了。

    刚签完,藤原千绘也探出了小脑袋,期待地看着羽弦稚生:“我也想要。”

    “必胜已经是我的了喔!”夏目轻音对着她嘿嘿炫耀。

    藤原千绘小脸一垮。

    羽弦稚生揉了揉她的脑袋,拿起水性笔:“签在哪里?”

    “这里这里。”藤原千绘把脑门拱了过去。

    “确定?”

    “嗯嗯。”

    羽弦稚生在她的脑门上画了一个‘王’字,藤原千绘摸了摸脑门,满足地笑着,屁颠颠地跟着专车离开了,车子就停在广播中心的广场上,她顶着‘王’字一步三回头,卷恋不舍,搞的要跟大家生死离别似的,搞笑又可怜。

    “我也告辞啦,希望后天是大家的庆功宴!”夏目轻音挥了挥手。

    “你要不要?”羽弦稚生有点签上瘾了,看向黑木童。

    “别闹了,去彩排吧,时间紧迫。”黑木童翻了个白眼。

    “不急,我找的人还没来。”羽弦稚生说,“公演日上你打算用那首《Youiful》作为小提琴曲对吧,我再指导你一下。”

    黑木童怔了怔。

    她很喜欢这首曲子,不舍昼夜地练习了很多遍,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里,演奏同一首曲子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她想找到最好的状态。

    这个曲子毕竟是羽弦稚生送给她的,听听原主的意见总没错。

    很早就想问了,可就是开不了口。

    她为自己的退却而感到生气,奈何性格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在这最后关头,他没有忘记自己,她由衷地感到开心。

    “拜托了。”黑木童平静地说道。

    两个人钻进了东大艺术的专车大巴里,黑木童从座位上拿出她的专用小提琴,架在细长的脖颈上沉浸在演奏中。

    半个小时的时间内,羽弦稚生沉思着听了三遍。

    技巧方面没得说,她的小提琴绝对是顶尖级别。

    停留在她这个层次的选手,能与别人拉开距离的只有曲子本身了,他手里的曲子有很多,慢慢给她准备就是。别人对他好,他也会以真诚相报。这时的黑木童还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幸运,她只是觉得面前的少年很认真,甚至超乎于对他本身,她心里很感动,可却不知如何表达才是最好的,只能是默默地看着他。

    “演奏的很好,情感方面可以更加浓烈些。”羽弦稚生说。

    “我该怎么做?”黑木童说。

    “试图想象——年轻的时候,你喜欢上了一个穷小子,但因为家庭原因,你们分开了。十年后他变得富有回来找你,你们再一次陷入爱河。”

    “好景不长,他死掉了,葬礼举行的那一天,你突然发现,你只是想跟着他享受荣华富贵,其实你的内心早已不喜欢他了,所以葬礼没参加便离开了。”

    黑木童思忖片刻:“我做不到,我无法想象。”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女生,你和我一样,都是旁观者。”羽弦稚生说,“所以这首曲子,带着哀悼的心情演奏吧,去祭奠那场浮华空虚的爱情。”

    “稚生,你拜托我找的前辈们到了。”泽野和树在外面叫道。

    “稍等,这就来!”羽弦稚生拉开车窗回道,然后看向黑木童,“人生的遗憾不过于爱而不得,得失所爱,大抵如此。”

    “错过了就回不来了么?”黑木童轻声说,“这个意思?”

    “对,错过了就永远回不来了,一辈子的遗憾就是遗憾了,就像是小时候做梦都想要的玩具,哪怕很多年后再得到,也已经不喜欢了。”羽弦稚生笑了笑。

    黑木童注视着他坐着专车离开,安静地站在大巴车厢里,阳光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心里突然多出了一种莫名的季动。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她还不明白。

    这些话像是魔咒,激荡着她的内心,让她心里的枷锁簌簌震荡。

    没过多久,夏目轻音蹦跶了过来:“你们忙完了么?”

    “你不是已经先去了么?”黑木童说。

    “等等你一起去呀,都是强敌我会怕,站在你身边肯定会好很多。”夏目轻音笑着说道,“哦对了,老大呢,有人找他。”

    “谁找他?”

    “日立物流的人。”夏目轻音对一旁招了招手。

    穿着工作服的男人疾步走来:“羽弦稚生在么?”

    “他刚走没多久。”黑木童说。

    “去了哪里?”

    “东京新国立剧场,在新宿区。”

    男人流露出遗憾的神色:“呐,没办法,只能再跑一趟了,从酒店跑到这里,总是就差那么一点啊。”

    “有他的快递?”黑木童疑惑道。

    “是啊,据说都是粉丝们送来的。”男人挥手告别,忙不迭跳上了运输卡车。

    后面的几辆运输卡车接到他的指令,接连跟上。

第一百四十一章:曲爹,词妈

    东京新国立剧场坐落在东京新宿区,是日本国家级表演艺术中心。歌剧、戏剧、芭蕾等多种表演形式都曾在这里呈现过,半圆拱型的设计使得它的内部看起来如同半只巨大的灯笼。曾经就有一位来表演的钢琴艺术家,表示很喜欢这种设计,沉浸在演奏中时,大概会觉得自己正坐着灯笼浮空遨游。

    羽弦稚生跟东大艺术的前辈们一起走下车,走进这座宏伟的建筑,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专门分配好的彩排室内。

    每个彩排室都是独立的,中间采用建筑墙来相隔,四面八方都包裹着吸音海绵,不必担心曲子会提前泄露。

    彩排有着很重要的作用。

    提前演练,反复推敲,以达到表演者心目中最好的效果,因此选手们的要求约等于是圣旨,NHK官方要求所有会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

    羽弦稚生推开门,发现自己要求的乐器已经配备好了,银灰色的钢琴静静地摆在了室内一角,表演台上是用来伴奏的架子鼓和电吉他。

    “施坦威啊,估计是把大厅里的那架给拉过来了,这面子给的很足啊。”一位师哥抚摸着钢琴细腻的琴身感叹道。

    “开始吧。”羽弦稚生从书包里取出录好的伴奏,塞进演播室里的设备里。

    “哈尹!”

    来自东京艺术大学的几位师哥师姐们立刻坐在席位上,互相对视,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出了期待的神色。

    “好紧张。”

    “哈哈,有什么好紧张的,都是自己人。”

    “现在东大艺术最出名的后辈,也就稚生了吧?”

    “是啊,不然你们几个怎么一听名字,就都跑过来了,考试都放下了。”

    “嘻嘻,能见到真人,考试算什么?”

    他们是泽野和树校长专门为羽弦稚生找来的,都是泽野校长手下的学生,不过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些人最终没有进入到娱乐圈,而是在东京艺术大学里继续深造,主要以作词编曲为主。

    专业性很强。

    让他们来指导彩排,很有参考价值。

    歌的方面不需要他们操心,主要看的是台风,以及各种舞美元素的搭配。

    曲子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是第一首歌的演唱。

    穿着简单衣服的羽弦稚生坐在钢琴前,声调逐渐上扬,他的声音依然干净清澈,少年感十足。

    一首歌还未唱完,前辈们就已经激动难耐了起来。

    羽弦稚生只是唱歌,尚未公布专辑名字以及专辑里的歌名,但光是听歌词和编曲,都只能用无敌来形容。

    而他的唱功十分了得,哪怕舞美特效等加分项尚未呈现,都已经让人听的神魂颠倒,而且这歌词听起来......大有深意。

    结合着他目前的处境,可以说是绝唱。

    “是要吹响反抗的号角么?”一位穿着白衣牛仔裤的师姐轻声说。

    “绝对是!”另外一位师妹兴奋道,“公演赛绝对会震撼一大片人的吧!”

    “不必等到明天的公演赛,今天晚上就会迎来第一波大反转了,来之前的路上,泽野校长说过午夜十二点后,这孩子的隐藏视频都会一齐宣发出去。”

    “震撼东京啊。”师妹狂喜道。

    “如果再加上这场公演赛的话......”白衣师姐低声说道。

    师妹兴奋地浑身剧颤,她就是那种喜欢看热闹的类型,尤其这次的主角是她的小师弟,而且还是漂亮的小师弟,她自己就是粉丝好吧。

    “感觉这首歌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位师哥说,他留着长发,曾经是乐队里的鼓手,不过现在转到作词系了。

    作词这玩意儿,很头疼,短短的几百字,那都是生命的精华,他从小就在家里的要求下学诗词歌赋,青春时代浏览过大量的抒情散文,可写出来的东西依然很低端,音乐创作需要感觉,像是生孩子一样,有人身材丰腴,一吸一吐孩子就出来了,有的人憋了几年,好不容易来了感觉,哇啦哇啦叫半天,就是生不下来。

    “而且编曲也很棒啊。”一位短头发师妹说,她玩过几年摇滚,对于这种夹杂着摇滚元素和钢琴弹唱的歌,没有丝毫抵抗力。

    “寂静中带着燃烧的活力。”领头的师哥给出了评价,“旋律相当契合歌词,也很适合他的少年感风格,只能用完美来形容了。”

    “嗨,稚生,这首歌叫什么名字?”领头师哥大声笑问道。

    羽弦稚生眨了眨眼,表示保密。

    领头师哥丧气地挠了挠头。

    “他才多大啊,能写出这样的歌,这孩子也太妖孽了,让人不敢想象,感觉像是外星球来的外星人。”师姐羡慕地说。

    “啊,这好像不是他的编曲。”师哥看着羽弦稚生进门前递给他的资料,“编曲师叫做糖果武士。”

    “糖果武士?”众人一怔。

    “你们谁听过?”

    “没有。”

    “从来听过欸。”

    “等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想起来了,那首《红辣椒》也是糖果武士先生的编曲?!”师妹突然叫道。

    一位师哥掏出手机,打开歌曲,飞快地看了一眼,迅速点头:“原来如此,确实是他,编曲糖果武士,作词人时深。”

    “时深是谁?这两个人我都没听过。”

    “不会是还没出名的新人吧?”

    “你们还记得文艺汇演上的那首《故乡的原风景》么,会不会也是糖果武士先生的作品。”

    “问问稚生吧。”

    羽弦稚生正在吊嗓子。

    第一首唱过后,休息片刻,他很快就要进行第二首的彩排了,需要调整下状态,听着底下前辈们叽叽喳喳的交谈,这个小狐狸心里憋着笑呢。

    “是的。”羽弦稚生微笑道。

    一帮人齐声发出一阵喧嚣。

    “我就说嘛,稚生他虽然是天才,但也天才的太过头了吧,原来是背后有高人在指点,心里顿时舒服多了。”

    “不,我更难受了,曲爹和词爹的大腿可是超级难抱的啊!”

    “他刚才唱的新歌,歌词也是时深写的。”

    “时深先生也在你签约的那家公司么?”师妹举手问道。

    “是啊。”羽弦稚生说。

    嘛,其实都是我啦。

    但就目前而说,这些虚名扛在自己身上,倒不如放在这两个身份身上,只要公司品牌打造好了,从今往后绝对不会缺钱,求词和求曲的人会踏破公司的门槛,白泽理惠在前台操作就行了,自己只需要躲在幕后就可以操控这一切。

    而且也是为了合理性吧,为了装逼把什么名声都拿下来,被逮起来当做切片研究就不好了,也算是给这个世界下的少年少女们一点活路吧。

    听了他的话后。

    编曲系和作词系的师哥师姐们都酸了。

    曲爹和词爹可是娱乐圈食物链的顶端啊!

    就拿娱乐界最顶级的丹生夫人而言,为了给神绘灵求到她的词,四大财团可是从去年求到了今年,各种贵重礼品相送,要什么给什么,听说小林宝冢还专门学了一次寒夜立雪,冻成了大傻逼,最后丹生夫人实在是拗不过,才心软给写了歌词。

    业界内传闻,光是这首歌词费用,就是天价。

    可对于丹生夫人而言,天价也只是九牛一毛,毕竟她涉及的领域很多,古典诗词歌赋、西洋现代诗、小说集,每年的版权税都能让她轻松登上作家富豪榜。

    还有小缒屋一郎,更是一曲难求。

    曲爹和词妈,往往都是很孤傲的,是需要跪舔的存在。

    那孩子太幸运了。

    不,也许不是他幸运,而是他就该如此,他的歌喉太适合唱歌了,想必这也是他受到两位大老青睐的原因。

    很快,众人收敛好心情,继续帮忙彩排。

    本来是被拉过来提意见的,可意见呢,压根提不出来,因为硬要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几位师妹们只好从羽弦稚生的服装上下手,给他推荐了几套漂亮的演出服。

    幸亏把师哥们也一块叫来了,要不是他们拦着,彩排环节就要变成羽弦稚生的个人服装展览秀了,主要是师姐师妹们发现,这孩子穿什么都好看,所以换装换上瘾了。

    第二首比较欢快,搭配着舞蹈。

    舞蹈动作很简单,羽弦稚生很快就把师哥们给教会了,看着师哥们跟他学舞蹈时的一个个毕恭毕敬的‘哈尹!哈尹!’,女生们几乎笑翻天了,这帮艺术生在学校可都是桀骜不驯的啊,家里有钱平常狂的没边,再加上文人相轻,平常看同学都恨不得把鼻孔怼到天上去,没想到却心甘情愿地服从一个孩子的指挥。

    果然还是这孩子很真诚吧,说话的声音柔柔的,做起事来也很认真,关键是实力也很强,把歌曲演绎的淋漓尽致。更何况,这孩子身后还站着两名大老,不说跪舔,但提前混个脸熟总没错。

    羽弦稚生唱的时候,大家都跟着一起跳了起来。

    “居然是英文歌。”

    “这首歌是写给他粉丝的吧?”

    “这首歌感觉......潜力很大,涉及到很多流行元素。”

    “这首歌居然是他自己写的欸!”

    “果然是送给粉丝的,那帮女人们绝对要疯了。”

    而听到第三首的时候,台下的师哥师姐们,几乎同一时间都懵逼了,如果说前两首让他们感到兴奋,那么第三首直接就是王炸。

    “真希望时间能加速,等不及了。”师妹喘着粗气道,“我受不了,完全受不了了,太戳我了,全都捅进去了。”

    旁边的师姐则是笑意盎然。

    前段时间,东京艺术大学里传言泽野校长收了一个很棒的小师弟,男生们对此感到不屑,很是鄙视,如今一个个的都被折服了,变成了迷弟。

    不,弟中弟。

    本来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来的,结果彻底回不去了。

    一上午的排练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羽弦稚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着台下的人鞠躬:“感谢各位的指教,真心感谢。”

    抬起头,满脸笑意。

    前辈们回礼鞠躬。

    “喔吼,别客气,都是自己人,中午请我们吃饭就OK哦!”师哥挥拳叫道。

    “赶快逮住他,别让他跑了,狠狠宰一顿,稚生可是十倍奖学金!”另外一位师哥叫道。

    “把他抬过去。”

    “哈哈哈,上啊!”

    大哥哥们冲了上来,欢呼闹腾着把羽弦稚生抬了起来,羽弦稚生像是坐在人组成的轿子朝着外面走了过去,女生们则是笑成了一团。

    白衣师姐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泽野校长的电话。

    “那个,感觉彩排效果如何?”泽野和树有点紧张,羽弦稚生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连他这只老狐狸都看不透小狐狸的心思。

    “嗯,该怎么形容呢?”

    白衣师姐的脚尖轻点地面,望着去往大厅的一行人,轻声说道,“这么说吧,我个人觉得,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泽野和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东京新国立剧场外已经陆续停满了车,都是前来彩排选手们的专车,临近中午时分,大部分人的彩排都已经结束,在大厅里面提交曲目。

    提交完曲目,就是休息时间了,下午还会有第二轮彩排。

    被这样众星拱月地捧过来,羽弦稚生多少还是有点尴尬,赶紧从师哥们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将表演计划递到电视台的项目组。

    计划里是要求的舞美场景以及需要的道具,都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电视台的女导播浏览了一遍计划,立刻就下达了命令,电视台的人就赶紧去仓库那边准备了,有的东西直接拿出来就好,没有的就立刻去买,特效组也加班加点地开始做起了场景特效。

    一切都准备齐全,只为完美二字而生。

    “那个,演出服确定不要么?”女导播确认道。

    “是的,我身上这件就可以了。”羽弦稚生说。

    “啊......这样啊。”女导播觉得很可惜,她也是被钓上来了一只鱼,老实说她很期望看到羽弦稚生穿上漂亮的小衣裳的。

    他身上这件吧,穷穷酸酸的,球鞋也很普通。

    不是说不搭配,也不是不好。

    主要就是想看到他小王子的面貌嘛。

    项目组大厅里忽然传出一阵喧嚣。

    “庆应私塾的松原朗来了。”这是喧闹声的来源。

第一百四十二章:礼物

    听到这个名字,项目组大厅里的选手们集体一僵,脸色不太好看了,东京新国立剧场里的二十人,目前最让他们害怕的就是松原朗,毕竟这家伙拿过超S星徽,这次也生怕他又掏出个T0级别的钢琴曲演奏。

    不,别说是T0。

    他拿出个T1,那大家都没得玩了。

    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人家背后的家族里坐镇着曲爹,你拿什么跟人家打?

    最顶级的曲爹,一个人养活一个娱乐公司不在话下,更何况人家家族祖辈就是做这个的,最早能从七世纪传统的度罗乐一直追朔江户年间的常盘津调,积累起来的底蕴换谁谁都怂。

    外面的女人们尖叫声很足,往外看去,松原朗正从车上走下来,一路上各种粉丝礼物朝着他递了过去,松原朗面带微笑地道谢,站在他身后的助理,则是一个个地接过礼物放回到车里去,累得满头是汗。

    松原朗一个人带着项目表进来了,这是个年纪不大的小男生,穿着熨烫整齐的小西装,他不言苟笑,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提交了表演曲目后,他又一板一正地回去了,临近走出大门,他回头看了羽弦稚生一眼,稚嫩的脸庞上带着轻蔑的笑容。

    来之前,神绘灵交代过自己,要拿下这场公演赛,让无聊的人早点从眼前消失。

    虽说没有指明是谁,但他知道神绘灵的言语之意。

    无聊的人,无趣的人,让人厌恶的人,不就是眼前的这少年了么?

    差点把神绘灵的菊花给爆了的少年。

    不,实际上已经爆过了,那首《PPAP》已经达到了八百多万的播放量,以十几万播放量的差距,登上了平台排行榜第一,将神绘灵的专辑宣发视频踩在了脚下,这对于整个战队里的人而言,都是莫大的耻辱,特别是点开那个搞笑呆萌的视频,看一次气一次,就这?就这就这?就这也能引起全民狂欢?一群没有欣赏水平的下层人罢了!你要是堂堂正正地打败我我不一定会服气,使用这种无厘头的方式,那我们绝对更不会服气。

    那可是神绘灵的菊花!

    每当松原朗想到神绘灵那张阴柔秀美的脸蛋,联想起这件事,就忍不住一阵怒火中烧,对于自己而言,神绘灵不容任何人亵渎,他的清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尊贵至高,怎能让如此宵小走进他的视线之内?

    松原朗紧抿着嘴唇,看着羽弦稚生注意到了这边,赶紧翻了一个大白眼。

    羽弦稚生的视线很快转移开,他只是想见识一下这位被称作‘钢琴之神’的小男生,毕竟是对手嘛,就只是顺着人群看了一眼,觉得没什么的就不看了。

    至于称呼这东西听听得了,当事人可不能太当真,就跟他被叫做晴明大人一样,那是粉丝喜欢叫才叫出来的,自己要是一上台大呼一声‘嘿嘿!晴明大人来也,众等妖魔还不速速伏败’那也搞笑了。

    高桥右那种货色还自称是东大艺术的钢琴王子呢。

    松原朗的表演视频他研究过,坦诚的说,并不如他手下的桐马终一,那老实孩子刻苦的很,跟这群浮躁的天才少年相比,唯一的差距就是在曲子方面。

    只要找到他的专属曲,他距离成神就不远了。

    嘛,自己一定会把他打造成神的,还指望着他给自己的公司赚大钱呢。

    “哦对了,刚才日立物流的人找你,担心打扰你排练,我让他们在外面等着了,你去看看吧。”女导播像是想起来了,拍着脑袋说道。

    嗯?

    羽弦稚生一怔。

    日立物流找我做什么?那不是以重型运输为主的物流么?我又没买什么大件。

    随后他鞠躬表示谢意:“我知道了,谢谢。”

    一行人走到了炎热的室外,刚到门口,就遇到一名女生拉着箱子走了过来,她见到羽弦稚生,愣了愣,旋即故意走了过来,用手扇了扇风:“啊啊,好累。”

    羽弦稚生这次没忘记她,是石岛茉莉,花舞女子会的人,挺婊的,能利用的人就想接近,没用的就一下子甩开,羽弦稚生被她婊过两次,一下子就印象深刻了起来。

    “需要帮忙么?”一位师哥走上前去。

    “啊,可以么,真的好感谢,两只手完全拿不过来,能帮我拿到车上的话真是太好了。”

    石岛茉莉的语气十分腻人,她夸张地抹了抹汗水,声音大了几分,“这些都是粉丝们送来的礼物,真的太多了,所以拉起来还是挺重的。”

    “说了好多遍不要送了,每年还是要收到这么多。”表面上厌烦,实则谁都听出了炫耀意味。每年的公演赛开始前,选手们的粉丝都会送来礼物给选手加油助威,这也是一种选手人气的表现方式,礼物越多,证明粉丝粘度越高。

    松原朗来提交节目时也收到了很多粉丝礼物,堆满了一辆小车,都是新宿区的粉丝们提前知道了消息,在这里专门蹲点等他的,毕竟比起寄快递,哪能比的上亲手把自己的心意交给喜欢的偶像好呢。

    他正站在车子前,隔着保护条跟粉丝们道谢。男性选手的女性粉丝一向比较多,松原朗的粉丝都是妹妹辈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初中生,他的手里拿着一瓶彩色的千纸鹤,是粉丝后援会的头头亲手折叠的,装满了一个瓶子。

    大厅里,别的选手也都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聚拢在一起交谈着,多是询问彼此今年又收到了什么好东西,其实选手们是相当现实的,好东西是一定会拿出来炫耀的,来表示自己的粉丝底蕴有多么深厚。若是收到特别贵重的礼物,还会专门开启频道在电视里表示谢意。

    如果收到的礼物便宜呢,那就是嘴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了,送这种玩意儿给我,你打发叫花子呢,要是让别的选手看到我还活不活了,我可是全日本最顶级的二百名青少年选手,未来的偶像预备役,我不要面子的么?所以经常会出现一种情况,对着粉丝说这个礼物我一定会好好保存一辈子的,转手就丢进了垃圾桶。

    很现实,但的确是真的。

    这帮选手们的心高气傲在生活中的很多方面都能体现出来。

    “哎,羽弦君你还没有收到粉丝礼物么?”石岛茉莉捂住了小嘴说道,“每次的公演日前,大家都会收到礼物的呀。”

    “没有。”羽弦稚生笑了笑。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他本就不在乎这些,更不会为此撒谎。为了这点可有可无的面子而丢掉了诚实的品行,那才是亏大发了。至于在别的方面撒谎,那属实是没办法了,也是为了他们好,真自爆出来这帮人就没得玩了。

    “啊,不会吧,不会吧?怎么可能呢?”石岛茉莉故作惊讶道,声音也大了起来,“哪怕人气垫底的选手也多少会收到一点的,你这也太......”

    这女的又开始婊了。

    果不其然,周围的选手们朝着这边投来了目光,低声交谈了起来,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大家都是同行,也是对手,也没什么感情,你出丑那我自然是跷脚看戏了。

    “嘛,没办法,分享给你一些吧。”她从箱子上面的袋子里取出了几只廉价小玩偶,朝着羽弦稚生的方向,骄傲地递了过来,带着强烈的施舍意味。

    “不用了,谢谢。”羽弦稚生肚子饿了,想和师哥师姐们一块去干饭。

    礼物这东西他并不在意,只要能拿到最后的胜利就好,而且送礼还要花钱,他一向认为粉丝们开心就好,专注于作品才是最重要的,没必要为了争面子大打出手挥金如土。专辑这种东西也是,喜欢的话买回去一张听不就好了么,何必几百张几百张的买呢。

    “等会儿给他买一些礼品吧?”趁着羽弦稚生没注意,白衣师姐低声道。

    ”没问题,多挑点。”师哥笑着点头。

    “怎么会呢?不可能没人喜欢他啊,他可是选手榜单上的一百二十名啊。”

    “排名高不代表选手的被喜欢程度。”小师妹苦着脸,“四大财团一直在骂他,他的粉丝群体多少会受到些影响,而且年龄小的粉丝还没有形成价值观,很容易就被节奏带歪了。”

    走到松原朗专车附近时,松原朗的妹妹粉丝们集体发出嘘声。

    羽弦稚生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哦呀,是羽弦稚生。”

    “我在网上看过他的消息,好像是喜欢炒作的那个人哎。”

    “跟我们家的朗完全没得比啦。”

    “他会弹钢琴么?”

    “弹钢琴?别做梦了。”

    “真穷酸。”一名女生大声道,“拜托先买双好鞋吧,你凭什么跟朗站在同一个舞台上。”

    羽弦稚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女生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你想干嘛?”她周围的小女生们则是一齐涌上来了,虎视眈眈。

    “你说的对。”羽弦稚生冲她一笑,挥了挥手。

    这少年脸庞的杀伤力太可怕了,在电视上已是如此,更何况是真人露面。一阵目眩神迷之后,妹妹粉们溃不成军,其中有几个小女生差点没有把持住当场投诚。

    好在姐妹们足够团结,狠命掐腰终于给掐回来了,颜值绝顶有什么用?靠这个你走不远的。至于为什么讨厌他,不了解不清楚,反正网上的大家说你没实力,网上的东西还能骗人么?

    倒是松原朗面色拧巴了起来,这家伙就不会生气的么?

    一旁的师姐们想要开口说话,被羽弦稚生摆手制止了。没必要解释,跟这群小姑娘解释一万遍也是浪费口舌,她们的追星带着跟风性质,有时候连她们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喜欢或者讨厌那个,大多都是道听途说——“啊啊,原来如此。”“这样这样啊,我以后怎么怎么样”等她们长大就好了,谁没年少二逼过,都是过来人。

    “那个,请问是羽弦稚生吧?”穿着物流工作服的男人丢掉烟走了过来。

    “是的。”

    “呼,绕了东京半圈,终于找到你了。”男人松了一口气,“你的粉丝礼物到了,都在外面,你来签收确认一下。”

    石岛茉莉当即愣住了,这家伙居然真有礼物?好奇心不禁一下子涌了上来。

    羽弦稚生眨了眨眼,倒是没想过自己会有粉丝礼物,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这下子他心里反倒有点小小的开心了。

    毕竟还是带着点孩子心态呀,前世一个人的时候,他没有收到过一次生日礼物,都是自己买给自己拆。

    一行人走到了马路边,望向停在路边的卡车,石岛茉莉也跟了上去,想要一探究竟,刚准备坐车离开的松原朗看向窗外,立刻摆手叫停。

    他的脸贴在车窗上,挤的变形往那边看去,这波啊,这波叫做观察敌情。

    “先签这一个。”工作服男人把手里的纸页递给羽弦稚生。

    羽弦稚生拿出笔,在纸页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东西在哪里?”羽弦稚生望着运输卡车问道,“还没拿出来么?”

    “不用拿出来,这一辆卡车里全都是你粉丝们送来的礼物,”工作服男人拍了拍车厢,“您打开验验货吧,这是加急件,对方要求您一定要第一时间看到。”

    “听大坂还有北海道的同行们说,都是很漂亮的女人寄来的喔。”男人无不羡慕地说道。

    这些货其实早三天就能送到他手里了,但没想到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粉丝寄东西过来,都积压在一个大仓库里,物流负责人的意思是攒一大波一块送,不然所需要的人力非常巨大,而且那孩子在比赛呢,一会儿一个快递对他而言也很困扰。

    这一辆车都是我的?羽弦稚生有些惊了。

    再看他旁边的石岛茉莉,这婊里婊气的女孩整个人都不好了,脸庞拉的老长,浑然不知所措。签收快递最多听说是件,何来辆之说。不止是她,连站在一旁的前辈们听到这个量词,都不约而同地一愣。

    羽弦稚生打开车厢把手,哗啦一下,无数雪白的信封如同飞鸽般扑打在他的身上,每一封信都来自日本不同的区县地址。信其实是码正放好的,但在运输途中被玩偶们给撞塌了,所以一下子河流般倾倒了出来,信之后就是玩偶,所有的玩偶都是一样的,一只呆萌的小鱼仔上套着遮阳帽,手里拿着小鱼竿。

    这不是普通的玩偶,而是来自京都的粉丝们为他专属定制的粉丝周边,打造模型后手工缝纫,确定最终版型后才找的加工厂批量生产,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这一车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心意,信不值钱,玩偶的原材料也不贵,可羽弦稚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他其实觉得自己还不够好,最起码他知道自己真的在钓鱼,没有给他的粉丝们长脸,可这帮粉丝们还是一声不吭地默默地支持他,就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平澹度过的日子里,原来有那么多人在为他准备应援礼物。

    羽弦稚生轻轻地吸了口气,笑容灿烂。

    谢谢,真的很感谢,他在心里说。

    “啊,先别急着走,您还要继续签收。”日立物流的男人乐呵呵地说道,指着后面并排排放的几辆卡车,“后面还有三辆,也都是你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姬路城

    后面还有?

    别说是没见过世面的石岛茉莉,就连新国立剧场里的其余选手们也震惊了,之前有名选手跳过来大喝道让他们去看戏,结果这一去就是有去无回。这通风报信的孙子真他娘的贱,这东西是我能看的?刚有点优越感还没来得及细品就啪察碎了,还让不让人睡个安稳觉了?

    松原朗从车上走下来,步步惊心地往那边赶去,隔着一条路就看到了那一辆卡车里的礼物,刚才的那一眼,让他的脸庞扭曲的贴在橱窗上,嫉妒的质壁分离,然后还未来得及宽慰自己,他又眼睁睁地看到羽弦稚生朝着后面的几辆卡车走过去。

    ——不!这不是真的!

    光这一辆车的礼物就能抵得过我两三年了。

    还有,自己的妹妹粉们刚刚嘲笑过他,现在呢,这一大半小丫头当场就愣在了那里,她们也是闲得慌,非跑过去凑热闹。好家伙,这热闹是你能凑的?人都快傻了,脑子也转不过弯儿了。

    网上不是说他风评很差么?除了长得帅一无是处么?怎么能收到这么多东西的?我们家的松原朗也才几百封信而已,那一卡车的信少说有上万封了吧。

    光是写信的人就如此,还有没写信的呢?换算下来粉丝比例很恐怖的啊。

    日立物流的人很懂行,笑而不语。

    这是粉丝群体内部的狂欢。

    前段时间接收快递时的恐怖,他是最清楚的。

    全国上下,海湾南北,快递的来源地址几乎覆盖了全日本,统计的数据显示寄件人的年龄从九岁一直覆盖到了七十八岁。

    九岁的小丫头们大概是把他当成了有趣的大哥哥,看到他就觉得开心,同学之间讨论起来他,话题也能参与进去。七十八岁的欧巴酱们应该是把他当成宝贝孙子了,她们的爱很纯净,就是对孙辈的宠爱,哪有别人骂自己孙子不护短的道理?

    而年龄范围最广的,是太太们。

    也就是身材最棒、实力最顶的妈妈粉们。

    毫不客气的说,全东京的大龄女性目光,几乎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令人惊讶的是,这帮女人们的粉丝粘性特别高。

    那张脸,别说是他钓鱼,他就是在地里玩泥巴,他的那帮妈妈粉都乐意看。

    最关键的是,这帮妈妈粉们,其中大多数都是中产阶级的贵妇,贼有钱,霸道的很,都是社会上的人精。

    不过也挺委屈她们的,扛着压力的滋味不好受,特别是光靠‘颜值好有什么用啊’这一点就被外界疯狂传是没实力的炒作。

    如此情况还死命护着他,确实是真爱了。

    但是呢,妈妈粉就是妈妈粉,自带成熟女人的理性与魄力,个个都很理智,无论媒体怎么喷,都很难带翻她们的节奏。

    这才是铁杆粉。

    我家宝来玩怎么了?骗你钱啦?哄粉丝上床啦?他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黑他?我还替他委屈呢!《红辣椒》就是好听,喷歌词不好?你放屁,我就是喜欢他的声音怎么了?《PPAP》没有营养没关系,我就喜欢看他耍宝。

    总而言之,这孩子的粉丝群体,很低调,但又非常硬气。

    属于绝对不畏战的那一种。

    基于这一点,日立物流的人在下班之余也忍不住讨论起来,这孩子光是靠着吸粉体质都能把这帮贵妇们给征服了,那万一呢,万一这孩子真有点实力呢,不说别的,乐器他会个一样?跳舞也跳的好一点?或者找个娱乐圈里的二流艺人公司给他写首歌,那岂不是躺着就能受到宠爱么?都不用他自己动的。妈妈粉的宠,那是真疼人,温柔乡一点都不带含湖的。

    羽弦稚生接连在文件上签字,接着走到了另外一辆卡车前,这辆车是从大坂出发的,车牌上印着大坂的地区号。

    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印着食物标志的箱子,这一大堆箱子整整齐齐码放了一个车厢。

    “寄件人是来自大坂的夏川夫人。”工作服男人说道,“这个也是加急件,寄件人说这些特色美食只有几个月的保质期,建议您快点吃完。”

    羽弦稚生被震懵了。

    这一大车的东西几个月内吃完简直是天方夜谭,就算把最能吃的源和大凤叫过来钻进去也啃不完啊。

    随手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大坂特有的糯米团糕点,五颜六色,形状各异,个个看起来都很可爱,像是一个个小不点胖子。

    旁边的箱子里则是码着一盒又一盒的马卡龙,这玩意儿来源于法国,口感细腻甜美,被美食家誉为‘少女的酥肌’,进口价格非常昂贵。

    别的箱子不用开也知道都是吃的,根据男人所说,夏川夫人的家里是开高级料理亭的,全大坂连锁,这些东西对她而言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但这女人属实是爱的过头了,都有点攀比的意思了,这么东西吃不完肯定是浪费,羽弦稚生盖住箱子,打算等会儿先分给来帮忙的师哥师姐们,然后自己留一点,剩下的全给福利院就好。

    那帮孩子不必等到年祭,更无需表演,也能吃上好东西了。

    礼物就这么一路拆了过去,下一辆车里都是日本各个地方寄过来的手艺品,每一个都不重样,装在精美的盒子里,左贺县最出名的陶瓷器‘有田烧’,歧阜县的手札彩染提灯,还有一个大箱子里装着榧木围棋棋座,这东西也是奢侈品,在前世就名声很响,尤其是榧木需要数十年才能产出一块,他挺喜欢这个棋座的,围棋他也会一点,还打算等赚钱之后也定制一个好跟雪子下棋的。

    现在不用了,全都有了,这帮礼物的地点连起来绕日本一圈,看来往后出去旅游也不必买纪念品了,等有钱了买个大房子,往家里一摆,琳琅满目。

    羽弦稚生扭开一个小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只小手办,跟前面的那些遮阳帽小鱼仔一样的造型,鱼仔屁股底下有个开关,本以为是会亮灯或者是出声,没想到一按开,小玩意儿居然嗡嗡嗡地震动起来了,频率相当之高,按肚子还能调节速度。而鱼仔手里的鱼竿位置也挺奇葩,翘着的,正对着某个地方。

    这东西,很不对劲。

    非常非常离谱。

    造这个的女人绝对不正经。

    送这东西简直是居心叵测啊!

    怎么说呢,这个遮阳帽小鱼仔的造型是粉丝们自发制作的粉丝周边,某种程度上,寓意着他的个人卡通形象。

    人与人不同我了解,但这东西你藏着自己用得了,往里面一塞随便你怎么嗨去,反正我不知道我不蛋疼,可你干嘛要明示啊!

    话说,这玩意儿不会也量产了吧?

    大家请不要买,拜托了!

    不,还是请早点销毁吧。

    羽弦稚生浑身涌出鸡皮疙瘩,赶紧把这破玩意儿丢回箱子。

    果然完美是不存在的。

    心情减一。

    松原朗站在路边,若有若无地朝着这边看来,接着就看到羽弦稚生小脸通红地从车厢里跳了下来。

    幼,看到什么好东西了,居然还能脸红?不可思议。

    “信这种东西吧,不值钱。”“玩偶呢,原材料也不贵。”松原朗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吃的吧?也不贵,呵呵,我家里有的是。”

    可你刚才到底见到了什么,我也想康康啊......

    最后一车里都是衣服和鞋子了,也都不是便宜货,这帮贵太太们是真的把这家伙当儿子养了,吃的、喝的、他玩的、玩他的...呸!玩他的不算!有一个算一个,都抓起来!

    太多了,都可以开个解忧杂货铺,顺便在旁边开个成人用品店了。

    “怪不得不需要衣服。”新国立剧场的女导播站在落地窗前,笑着说道,“他的粉丝们都给准备齐全了。”

    车厢里衣服囊括了现代装和古装,还有特殊定制的少年舞蹈服,分为素白纯黑两种,布料都是上档次的丝绸,摸起来柔软顺滑,跟羽弦稚生身上的地摊货有着天与地的区别,鞋子则是目前市场上几种最火的运动品牌,从平价的NB到阿迪NIKE,应有尽有,这个时代的耐克已经是奢侈品了,早在九十年代中期,Nissho和NIKE就联名在日本成立了公司,这次星光大赏赛,NIKE也是赞助商,神绘灵战队是主要宣传人物,那个专辑宣发视频里的队员们,穿的就是最新版的耐克鞋。

    鞋子方面羽弦稚生没有研究过,也不懂,脚下的鞋他穿着也舒服,并不打算换,实际上,衣服也是简单的挑了几样中意的,别的都打算作为粉丝心意捐献给福利院。

    实不相瞒,他并不缺衣服,酒店的大衣柜里,他整整摆放了七件一模一样的衣服,上身白短袖,下身工装裤,连球鞋也一块买了七双。加上身上这一套,就是八套。

    主要原因:穿着很舒服。

    次要原因:小懒狗。

    根本原因:这一套是雪子买的。

    不好意思,这实在没办法,雪子的衣品上限决定着他的衣品上限,这孩子就是觉得雪子给的才是最好的,所以偷偷一连买了七套。

    虽说衣服也是选手们攀比的一种方式,但羽弦稚生对这点并不在意,自己过的开心才是真的,再说了人的品行也不会因为绫罗绸缎就上升,做自己的事情,走自己的路就好,省下来的钱可以给雪子买贵的品牌,自己真的无所谓,但她不能受委屈。

    他知道,雪子,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所以这份爱才会淋漓尽致。

    快递终于签收完了,羽弦稚生把手艺品都留了下来放在一辆车上,那箱奇怪的小手办也放了进来,这玩意儿被别人看到了他就社死了,找个空挖坑埋了就好。

    接着他拿起几件古装还有那两套舞蹈服放了进去,剩下的食物分给了师哥师姐们一大堆,还是剩了满满当当一大堆,这些食物还有衣服,都会让日立物流的人拉到东京各区的福利院里。

    粉丝们或许会有点难过,我可是买给你的,你干嘛不领情。

    没关系,他会道歉。

    与其放在他这里吃灰,不如让物品得到应有的价值,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心意他都收下了,寄件人的名单也都要过来了,会一一感谢。

    这里面,他最喜欢的就是信和玩偶了。

    他很缺爱,被爱的感觉,被在意的感觉,他从未体验过,每个人的爱都是不同的,落在纸上的话语也是不同的,他期待着细细品味。

    他觉得爱真的很宝贵,所有名利都会随着时间和死亡消散,但只有爱不会,因为爱而散发出来的人类光芒,无论过了多久,也一定能在宇宙里永恒地燃烧。

    就像是书里的盖茨比,他记不得盖茨比赚了多少钱,享受过多少奢华,却深深记住了他对黛西无条件的爱,尽管那爱遗憾凄凉。

    “那个,我想请问一下,寄件人中有叫宫本雪子的么?”羽弦稚生问道。

    他跟雪子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主动打过去电话,她总是说自己很忙。而她则是没有主动打电话来过。

    听白泽理惠说,雪子她正在拼命地赚钱。

    那大姑娘大概是听说了他被全东京责骂的新闻,一有空就躲休息室里抹眼泪,擦干眼泪又出来对着女客人们陪笑脸,她很担心,但不敢问,生怕羽弦稚生扛不住,那么她也就完蛋了,比起羽弦稚生,她的情绪一定会更早崩溃。

    但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她的身上还压着重担。

    爱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的东西,就像是雨水,砸在脑袋上不疼,却能让人发呆好久。

    “啊啊,您稍等。”工作服男人快速地沿着名单寻找,用字母排列的方式找的省事,他很快抬起头,“没有叫宫本雪子的人寄东西来。”

    “好的,谢谢。”

    “哦对了,倒是有个叫莉奈良子的女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工作服男人走上车,拿出一个古香古色的盒子,“这是您今天的最后一个快递了,请您签收。”

    这个件是他亲自去收的,所以印象很深刻。

    寄件人穿着妖艳红裙,一脸狂傲,眼神里写满了对下等人的鄙弃。

    但她嘱咐自己这个件必须要在公演日前送到,言语客客气气的。

    至于为什么她不自己送?

    很简单,她有逼数,她亲自送大概率会被他丢掉。

    羽弦稚生签过字,犹豫了几秒后,接过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把长长的旧钥匙,匙柄上印着徽纹。

    羽弦稚生掂起那把钥匙,对着阳光仔细观看。

    她不会是给我买了套房吧?他的心里琢磨不透。

    师哥师姐们都凑了过来,在看到那柄钥匙的瞬间,白衣师姐惊呼出声:“姬路城!”

    石岛茉莉的脸色骤然发白。

    在一旁偷听的松原朗浑身一震,转头看向这边。

    而前来围观的选手们则是几乎惊掉了下巴。

    “这是什么?”羽弦稚生不怎么了解日本的风景人情。

    “这是姬路城的城主钥匙。”白衣师姐狂喜道。

    姬路城,世界遗产城堡,建城于1333年,1869年被宣布国有化,1993年姬路城与奈良的法隆寺一起被指定为世界级遗产,姬路城的新城主只通过‘故乡纳税’的方式来招募,一夜城主权售价三千万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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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第一美少年介绍:
穿越到经济泡沫第二年的东京,年仅十二岁时在孤儿院被领养,成为就读平和小学的一名五年级小学生。
没有一拳超人异能,没有柯南抵达现场必杀技,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就是跟隔壁的白化病小姑娘田空葵去河边钓鱼,偶尔故意在考试中考零分惹宫本雪子母亲生气。
写《白夜行》闻名于世?
抱歉,作业太多,没有兴趣,写完等等去钓鱼。
那唱首《lemon》和木村拓哉掰掰手腕,又或者参演《情书》夺走柏原崇的男一号角色?
拜托啦,多睡一会儿不香么,下午还要去钓鱼。
“明天学校双休,田空葵你记得穿上那件最美的小白裙,我也会打上领带穿上白衬衣,下午三点见面后准时出发。”
“欸?是要去参加JunonsuperBoy星选秀么?”
“笨蛋,是一起去钓鱼啦。”
......
《人在东京,不谈恋爱》《从东京乡下一路平推至国民偶像》《是个小学生,仅此而已》《太太,您能坐的离我远一点么》《卡拉OK的钱不如用来买鱼饵,所以就在路边清唱了》东京第一美少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东京第一美少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东京第一美少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