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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口袋有糖的大魔王     东京第一美少年txt下载     东京第一美少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八章:爱是宇宙无边(1)

    看着松原朗一副病恹恹的鸟样,羽弦稚生也没有再搭理他,而是掏出了手机,登陆到了自己的个人频道。

    表演结束了,是时候丰收了。

    【请选择,babyorloser】

    信息编辑好后上传了上去。

    短短几秒后,评论区就已经有了数百条回复。

    “呼~终于下班了。”并未看评论,羽弦稚生直接瘫软在椅子上。

    “不,还不能完全下班。”想了想,羽弦稚生一边看着屏幕上的评委打分,一边再次编辑消息。

    雅文吧

    这是一则小故事。

    名为《姜太公钓鱼》。

    从前啊,有个名为姜太公的人在河边钓鱼,别人看到他用直钩钓鱼就笑了起来,这直钩怎么能钓上来鱼呢?

    姜太公说,没什么的,愿者上钩嘛。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女主持人走到舞台上,正式进入给羽弦稚生的打分环节。

    “每一首都很棒,我觉得今晚是我此生值得纪念的一夜。”日高善山率先拿起麦克风激动道,“特别是最后一首,摇滚元素搭配着极其明显的个人风格,能在我近些年来听的歌中占据TOP1,实际上,就算没有最后一首歌,我也会给他S级,前面两首我也超喜欢啊!”

    “羽弦君,请早点出录音室版本,拜托了!”日高善三冲着舞台鞠躬。

    “还有以前的歌,都请出正式版本!”旁边的评委笑着补充道。

    “啊~”日高善三满足地坐回席位。

    “第一个S级出现。”女主持人笑道。

    观众们齐声欢呼了起来。

    闺蜜团激动地互相抱在了一起。

    “S级哦!”夏川濑子激动地锤了小薰一拳。

    “很棒的歌曲,意境唯美,演奏水平也处于顶尖。”旁边的女评委拿着话筒点评道,“所以我不会吝啬,给羽弦稚生的评分是S级。”

    “我也一样,回家打算再品味一遍。”另外一位评委笑着说,“所以是S级,感谢羽弦选手为今晚带来的优秀表演。”

    轮到了丹生夫人时,她掏出早就写在牌子上的S级,望着空荡荡的舞台,眼神明亮:“每首歌的歌词我都愿意给S级,他的感情动作,视线表情都完美地搭配着三首歌的表演,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很难想象世上还有这种创意。”

    “而且,羽宝的游戏,大家都懂了吧!”她转身对着观众席大声道。

    “懂!”

    “baby!baby!”她们再次大声地喊了起来。

    也有喊loser的,但紧随其后的是‘羽宝再骂我一次!求你再骂我一次!”

    “我给出的是S级。”丹生夫人大声道。

    她忽然有点明白努力的意义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份,今晚谈何能进入会场看他的演出?以后绝对不能偷懒了,哪怕是为了继续能够看到他的现场。

    下一场,我提前预定了,她骄傲地坐回席位。

    “五位评委都给出了S级。”女主持压住心中的震撼,保持着微笑,声音却不免微微颤动:“恭喜羽弦选手,在新国立剧场拿到超S星徽。”

    闺蜜团们呆住,很快狂喜地全部站起身来。

    东大艺术集团梦寐以求的超S星徽,就这样到手了?

    即便心里早有准备,还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莉奈良子开心地笑着:“庆功宴定好了,就在银座,等会儿谁要去?”

    闺蜜团的大家都举起了手。

    “恭喜,你是这个会场的首名选手。”松原朗酸溜溜地对羽弦稚生说道。

    结局已定了,不可能再起波折了。

    除非接下来空降一个奥特曼,揪着五位评委的脖颈说不给我S级我就不回M78了,也许还有可能性翻盘。

    接下来的选手们,是最难过的。

    尤其是下一位,畏手畏脚,有点不敢上了。

    “没什么的,大家加油。”羽弦稚生站起身来。

    “你去哪儿?”松原朗问道。

    “回去睡觉了。”羽弦稚生拿起手机拨打给泽野和树。

    “泽野校长,表演看完了么?”

    电话一端沉默了一会儿,泽野和树爆发出狂喜的呼声:“太棒了,羽宝!”

    “嗯,派车来接我一下,回酒店。”

    “好的,你在那里等我,我很快就到,十分钟。”

    电话挂掉,羽弦稚生站起身来,走到品牌赞助方的货架上,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女导播,用手指了指饮料:“那个,这个我能拿走一箱么?”

    女导播一愣,眨了眨眼:“啊,你要饮料?”

    “嗯,我想要。”

    “当然可以的,随便拿。”

    “很感谢。”羽弦稚生开心地扛走了一箱子宝矿力水特。

    他现在就是穷光蛋一个,不然不会连打车钱都想省下来,公司银行卡里的钱都拿给白泽理惠做投资用了,为了给田空葵治病,S班磁卡里的奖学金也全部用掉了。

    也没接广告也没拿过赞助,身无分文了属于是。

    这倒没什么的,不拿白不拿,宝矿力水特是星光大赏赛的合作伙伴,本来就是对学员们免费送,巴不得你当水喝,连广告费都省了。

    这个动作让别的选手们集体沉默。

    敢情得了超S星徽都没什么好激动的,反而是一箱饮料就能让你开心么?

    “羽弦君......真是勤俭持家呀。”一名女选手突然说道。

    “很适合结婚,赚钱也不会乱花的吧。”旁边的女孩子补充道,“这样的男生最可靠了,不觉得他很稳健么?”

    “唱歌好听人也帅,某种意义上,嫁给他绝对是首选。”

    “很特立独行,真的超有个性,我喜欢哎。”

    听着女生们叽叽喳喳的议论,松原朗无奈地在心里吐槽,你们那叫喜欢么,你们是馋他的身子,要换我扛走一箱,也许就是‘呦呦呦,朗少爷这么喜欢占小便宜啊,太差劲了吧?’

    松原朗也站起身来,追着羽弦稚生一块走了出去:“我也回去了。”

    “要一起么?”羽弦稚生没有回头。

    “我要去银座参加庆功宴。”松原朗轻声说,“那个,你不激动么,拿到了超S星徽,不打算去享受一番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羽弦稚生费力地扛着饮料箱,“这不是才刚开始么?”

    松原朗面色一窒。

    他最怕听这句话了。

    ——这不是才刚开始么?

    文艺汇演上他这么来,全程高能。

    钢琴复现赛他也来了一句,结果高桥祐曲子没了。

    结果本以为今晚已经是巅峰了,结果他又来了这么一句。

    “好,你做的好啊。”松原朗脸部肌肉抽搐。

    “那个,我来帮你扛吧?”松原朗看着费力的羽弦稚生说道。

    “可以么?”羽弦稚生还真有点扛不住了,但又舍不得放下,连续三首歌的表演让他的体力完全透支,而且今晚还要熬夜写下新歌,没有这箱宝矿力水特会很难顶。

    “可以的,交给我吧。”松原朗接了过来,扛在了肩膀上。这位富家少爷平常没干过重活,不晓得货品轻重,差点压断小腰。

    纳尼?这么重?他咬着牙扛了起来。

    “没事吧?”羽弦稚生关怀地问道。

    “没事的。”松原朗拱着身子站了起来,喘了喘气。

    两人走到门口,来接松原朗的专车已经停在了新国立剧场的门口,司机见到自家少爷比赛回来还背着一箱子饮料,眼瞳暴突还以为见鬼了。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这算什么,幼儿组比赛冠军的奖励么?星光大赏赛什么时候这么会玩了?

    “就在这吧。”羽弦稚生停在了走廊的尽头。

    外面是一层又一层的警戒线,以及重重的保安护卫,他的粉丝们尚不知道他已经出了会场打算偷偷溜走,这帮狂热的粉丝们还准备着散场后逮他一波要点签名,哪怕签名要不到,跟着人群一同呼喊他的名字也很兴奋啊。

    “我其实有话跟你说。”松原朗停下了脚步,“跟神绘灵有关。”

    跟神绘灵有关?这小子不会是打算当叛军来泄密吧?

    羽弦稚生一怔,点了点头:“请说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爱是宇宙无边(2)

    “啊,先把箱子放下来再说吧,很感谢。”羽弦稚生看着松原朗额头上的汗水。

    “好。”松原朗把箱子放了下来,呼呼喘了喘气。

    “神绘灵喜欢他姐姐,你知道么?”松原朗开门见山道。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但娱乐新闻的可信度不高吧?”羽弦稚生说。

    “是真的。”松原朗认真道。

    羽弦稚生眼睛一亮,一脸迫不及地吃瓜群众的表情。

    松原朗看着他明亮的眼神一愣,旋即笑了。这少年的人品他信得过,肯定不会拿这种八卦来做文章的,但这种暧昧的新闻讲出来,他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双方还是站在对立面上的竞争对手,本以为他会骂自己‘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我才不想听呢,蠢货?!’

    倒真的蛮意外的。

    他一点都没有端着架子,就像是朋友一样,听到了有趣的新闻就兴奋了起来。

    果然,在台上和台下,他就像是两个人。台上是碾压比赛的大佬,台下就是一个普通接地气的美少年。

    跟他交朋友一定很有趣。

    松原朗望着街道上繁华的夜景,在心里默默想着。

    “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原因。”松原朗咳了两声,“神绘灵是我们的队长,论实力我们肯定是拜服的,论人品,我们也都很喜欢他,敬仰他。”

    “可是......”松原朗的神情严肃了起来,“请千万不要涉及到他的姐姐。”

    “什么意思?”羽弦稚生好奇道。

    “我跟他相处了已经快三年了,对他的了解很深,平常他会很照顾队员们,哪怕再辛苦也不会推辞,但是无论是跟他关系多么亲近的人,只要提到他的姐姐,神绘灵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样子。”

    “很恐怖的样子。”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松原朗紧张咽了咽口水,“曾经有一次,跟他玩的很好的一名学员,拿他的姐姐开玩笑,说自己长大后能不能追求神绘之琉璃当老婆,然后那个人就被神绘灵打了个半死,即便他们两个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罪不至此吧,这么狠毒么?”羽弦稚生皱眉。

    “是的,只要提到他的姐姐,他就会这么狠毒,神绘灵不仅仅只是喜欢他姐姐那么简单,他有着超乎常人的执念,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与他的姐姐接触,谁接触谁死。”

    “所以,你现在很危险。”松原朗咬了咬牙,认真地说道,“神绘之琉璃关注了你的个人频道,还仿跳了你的舞蹈,神绘灵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大受刺激。”

    “他准备对我动手?”羽弦稚生似笑非笑。

    “可能性很大,他的嫉妒心非常强,总之你一定要多防备点。”松原朗道,“你是今年的新人,很多更深处的东西你都接触不到,星光大赏赛的舞台绝对公正,可当走下台去,那就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竞争了,家世、资源、权力,这些东西你都没有。”

    “所以,哪怕他对你动手了,你也毫无还手之力。”松原朗舔了舔嘴唇,“这是我最为担心的,所以请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羽弦稚生问道,“你不是他的同伴么?”

    “我是他的同伴没错,可我不是没有良心的人,你的舞台让我很钦佩,我不想看到你半路夭折的凄惨模样,虽说这世上喜欢把人分为上等人和下等人,但我觉得这样是错的,人并非上下等之分,而是好与坏之分。”

    松原朗轻声道,“你的人品更是没问题,我希望你这样的人越来越多,福利院的钱我也捐了,如果不是你,我永远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过的那般折磨。你让我认识到了更加广阔的世界,说来是我要感谢你。”

    “很感谢。”羽弦稚生伸出手去。

    松原朗一怔,在小西装上抹了抹手,握了上去。两个少年的手在走廊灰暗的灯光下握在了一起,晃了晃,接着分开。

    “那么我先回去了,你万事小心。”松原朗微微颔首,“如果神绘灵真的打算对你不利,你可以随时找我,我会帮你求情。”

    “我明白了,到时你帮我求情。”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羽弦稚生在憋着笑。

    “那个,话说回来,我要是找我们班上的黑木瞳小姐,也可以求情么?”羽弦稚生问道。

    松原朗善意地笑了笑:“黑木瞳是源家的公主,你要是能找她说话,那就不用你担心什么了,可是源家很少会关注外界,愿意帮你的几率还不如买一张彩票大。而且神绘灵的家族位于国卿会的中枢,源家肯定不会因为你一个小人物去对抗国卿会的。”

    “原来如此。”羽弦稚生点头。

    “所以说,这世上真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东西,比如说天顶枫庭,比如说东京暗榜,当然你也别泄气,慢慢往上爬就是了,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问我,随时教你。”

    “非常感谢。”羽弦稚生紧抿嘴唇,有点绷不住了。

    “你在笑么?”松原朗眯起了眼睛,“可别以为我在开玩笑啊,都是真的。”

    “是的是的,我没有笑,我就是开心,我拿了超S星徽嘛。”羽弦稚生低下头去。

    那你的反射弧也太长了。松原朗无语道。

    “哦对了,神绘灵真的是男生么?”羽弦稚生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肯定是男生啊,难不成还是女扮男装过来玩的么?”松原朗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刚认识的时候也怀疑过,可娱乐圈里长得秀气的男生也并不少见吧,你以为大家都长得跟你一样好看么?”

    “嗯,倒也是。”羽弦稚生点头。

    倒不是说自己好看这件事。

    他也看过神绘灵的宣传海报,那少年柔柔美美的,总感觉有点娘炮,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骄傲的人一般都会把胸挺得很直,但神绘灵的每张海报都会若有若无地含胸。

    嘛,也证明不了什么,说不定是有点驼背呢。

    总不可能真的是女生吧,哪里会有这么心狠的女生,还是个病娇姐控,那要是真的,属性反差这一块岂不是被她给拉满了。

    “总之我会注意的。”羽弦稚生说。

    “行,那就好。”松原朗挥了挥手,坐上了专车离开。

    东京夜晚的风吹拂而来,将少年的头发吹的清爽,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羽弦稚生低头一看,是白泽理惠发来的短信。

    “现在能见面么,老板?”

    “抱歉,不行。”羽弦稚生回复了消息。

    一旦走出走廊,接下来全部都是记者跟拍,会一直持续到酒店。

    他了解这群记者的尿性,逮住一个大新闻就使劲儿薅,新人首次出场就拿到超S星徽,明天的娱乐新闻头条多半是这个。

    宫本雪子能不露面还是不露面的好,走廊里时不时也会走过人,被别人看见了指不定会往外流传些什么,羽弦稚生不想让她掺和到里面的任何事。

    想了想,羽弦稚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源和一龙。

    “神绘灵,源家能拿下么?”

    源和一龙正坐在三得利大厅的会馆里看着表演,看到这条短信一愣,回复道:“我靠,你是不是上瘾了,怎么谁都想干一下?”

    “不,不是,如果是他要找我麻烦呢?”

    “那就干回去呗,还能让他给欺负了?别说是我,小姐第一个就不答应。”源和一龙发来短信。

    “没事了。”羽弦稚生将手机放回口袋。

    泽野和树的车停在了路口,羽弦稚生戴上帽子压低帽檐,扛着一箱饮料走了过去。

    这一路上不免有人往这边来看,但看到一个少年扛着饮料,很快就收回了视线,等到其中有人反应过来那不是羽弦稚生的衣服么,刚准备拔腿就冲时,羽弦稚生已经坐上了车扬长而去。

    回过味儿的记者们,疯狗一般朝着那辆车追了过去。

    “这是什么?”泽野和树通过后视镜看那箱饮料。

    “超S星徽的专属奖品。”羽弦稚生拍了拍箱子。

    老狐狸和小狐狸哈哈大笑起来。

    ......

    “还看么?”

    “不看了。”宫本雪子摇了摇头。

    “那我们回去吧。”白泽理惠站起身收拾东西。

    宫本雪子失望地点了点头,把戴在手上的便宜饰品取下来放回了包里,两个人沿着贵宾走廊来到了外面,夏季夜晚的风吹动着她的墨色长发。

    日产240SX见到主人回来,车身震荡两下,灯光闪烁,发出欢快的鸣叫。

    当然,只是拟人,是遥控器让她叫的。

    “等稚生赚大钱了,让他给你买个LV。”白泽理惠坐上了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看着宫本雪子手边的廉价小包。

    “这个背着就挺好的呀。”宫本雪子启动发动机。

    车子在中央区的夜景中行驶着,缓缓融入大路的车流。

    “等钱还完,就从这里给稚生买套房子吧,中央区的夜景就是热闹,不像成田区到了夜晚就没声音了。”宫本雪子轻声道。

    其实,中央区的房产以前她也有,但早就用来给宫本重工抵押资产了,说来那还是宫本清给她买的婚房,希望她嫁人之后在中央区好好生活,房产被抵押的那一天她没有去,也并不在乎,讨厌自己的母亲是一方面,另外就是她从没想过这辈子会嫁给谁。

    “他以后应该不会缺钱了吧?”白泽理惠说道,“哪里用的上你给他买房子。”

    “他不缺钱那是他的钱,这是我应该尽的义务。”

    红灯停了,宫本雪子撑着下巴望着车窗外的景色,车子距离电车轨道很近,交叉的轨道时不时就会有电车哐当哐当地行驶而过,轨道就像是人生,不同的选择通往着不同的路,没有回程的车票,道路两旁的樱花纷纷落在枕木上,不久它们会被雨水泡烂在泥土里,但来年又是新的养料。

    电车开走了,绿灯亮了起来。

    “你就一点不享福了么,衣服首饰都卖了,一直为他而活,会很辛苦的吧?”白泽理惠说道。

    “人哪有不辛苦的呢。”宫本雪子说。

    “倒也是。”

    两个女人迎着晚风笑了起来。

    “而且,现在的我很幸福呀。”宫本雪子突然轻声说,一瓣樱花被风吹来,钻进车窗落在她的头发上。

    ......

    中央区距离成田区开车需要两个多小时,临近晚上十点,车子抵达家门,在院子里停下,宫本雪子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抱出了一个大箱子,饱满的胸都被压了下去。

    “这是什么?”白泽理惠下车,好奇地问道。

第一百六十章:爱是宇宙无边(3)

    “棉被。”宫本雪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给羽宝订做的。”

    “棉被?”白泽理惠惊讶地张大嘴巴,“这都快夏深了,搞棉被做什么?”

    宫本雪子没有回答,将大箱子抱在怀里,先是放在地上,接着用钥匙打开门,抱着箱子上楼,进入到了羽弦稚生的房间里。

    白泽理惠跟着一块上了楼,看到雪子从那箱子里取出一条柔软的大棉被,铺放在羽弦稚生的小床上。

    窗户是开着的,夜风拂动窗帘,天穹繁星逐渐被乌云遮蔽,一副快要下雨的样子。

    宫本雪子熟悉地找到灯的开关,扭亮桌上的小台灯。

    微醺的暖灯,照亮着这个小房间。

    羽弦稚生的房间将近半个月没住人了,人气消散殆尽,但桌子什么的都是一尘不染的,所有物品都收拾的整洁有序,地板干干净净。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都是雪子做的。

    自从羽弦稚生离家之后,每天下班回家,她都会在这里坐一坐,开着灯望着窗外,撑着脸颊发呆,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发呆过后,她就会认真地打扫这个小房间,就好像他随时都会回来,每天都是如此度过。

    宫本雪子坐在摊好的棉被上,拍了了拍笑道:“从今天起,我要睡在这里一段时间了。”

    “啊?”白泽理惠咧了咧嘴,“不热么?”

    “热也没办法呀,给他买的是新被子,还没烟火气。”宫本雪子笑盈盈道,“需要人睡一睡,然后再收纳起来比较好,这样冬天一来就可以拿出来用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白泽理惠挠了挠头,“行吧,我先去洗澡了,等会儿要一块看重播么,我去买啤酒?”

    “不用了,我想早点休息。”宫本雪子轻声道,“今晚你睡我的房间吧。”

    白泽理惠点了点头,走了出去,没多时浴室就响起了水声,听到这水声的宫本雪子忽然一愣,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每当听到充满生活气息的声音时,她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那个孩子在家时的样子,啤酒她已经早不喝了,因为思念这东西,靠啤酒也无法抑制。

    她脱下鞋子,抱着羽弦稚生的枕头,靠在了床头上,拉着被子盖在了双腿上,棉被确实很热,汗水从身体里缓缓溢出。

    在宫本雪子未长成女人、还是可爱小女孩的时候,每年夏天她都会看到宫本清抱着棉被盖在身上,哪怕捂出一身汗,也不会掀起被子。

    穿着小白裙的宫本雪子,每次都会躲在门口偷笑,觉得自己的母亲很傻,哪里会有人在夏天盖棉被嘛!

    ——直到宫本清离开了这个家之后。

    去年的她给自己打了一床棉花被子,而当冬天来临,她盖上被子时,才发现棉被上的气味很刺鼻,熏得人睡不着。

    她问了寝具铺的老板,才知道原来新的棉花被,都有着棉脂的臭味,那是棉花分泌在纤维表面上的脂肪,能够保护棉籽不受潮变坏,这能够证明卖的绝对是真货,而不是用别的工料品填充的廉价品。

    唯一祛除这种臭味的办法,就是人多睡一睡,只要人出汗,棉被里的棉花把人的汗气吸饱,这种味道也就消散了。

    那一瞬间,她想起了宫本清满头大汗的模样,小小的她躲在拉门后面偷笑,而自己的母亲只是望向这边,脸上是平静的笑容。

    “你过来,雪子。”

    小小的雪子蹦蹦跳跳地扑到母亲的怀里,仰着天真美丽的脸庞。

    “这样的被子睡起来才舒服呀。”宫本清摸着她小小的脑袋。

    “可是为什么要夏天睡呢?”

    “等你长大就明白了啦。”

    “我才不想明白呢,真傻,不是么?”

    “话别说太早,雪子,将来有一天,你也会心甘情愿地这么做的喔。”

    “才不会有那一天呢!”

    那一天繁星相照耀,大院里的蝉鸣蛙鸣汇聚在一起,父亲在修炼室里练剑,爷爷在走廊下抽着烟袋,奶奶把落在院子里的香樟叶一片片捡起。

    那时世界安静,岁月祥和,她从没有想过长大。

    宫本雪子把脸庞埋在枕头里,无声地落下眼泪,原来真的有长大的那一天,猝不及防又普普通通,就像是人生中每个简单的日子。

    是的,母亲,那一天来了,我也心甘情愿地这么做了。

    原来为了心中的人,人的变化可以无法想象。

    棉被被汗水浸湿,热的像是火炉,可一想到羽弦稚生在冬天能盖上这种被子,她就能够忍耐下去,心也不禁欢喜了起来。

    “我睡了喔!”洗过澡的白泽理惠敲了敲门。

    “好的!”宫本雪子轻声道,接着她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

    她裹着棉被,锁上了门,坐在了天窗下的桌子前。

    窗外是密布的乌云,雨水正从沿海岸边朝着东京领域一路进军,五月夏夜的晚风吹不动黏在她额头上的发丝。

    她拿出稿纸和笔。

    提笔,落字。

    ......

    东京,中央区。

    羽弦稚生洗了一个清爽的澡,感受着酸痛的肌肉,连续三场表演消耗的体力很大,尤其是他的身体还未经过系统的体能训练,完全靠着本能支撑着。

    可一想到雪子会很喜欢自己的表演,他就觉得通体舒泰,有一种小屁孩考了一百分哒哒哒跑回家炫耀的快乐。

    泽野和树想带着他一起参加庆功宴,但被他拒绝了,他现在很累,只想好好休息,黑木瞳也打来了电话想要和他一块吃晚餐,同样也被拒绝了。

    今晚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电闪雷鸣,东京塔屹立在细密的雨水中。

    梅雨季尚未过去,雨水依然充沛,又是伴随着雨水入眠的一夜,他喜欢下雨,下雨时人会变得很孤独,可若是忍受了这种孤独,思念的气息就会变得更加强烈,雪子的模样在脑海里变得更加清晰。

    他靠着落地窗而坐,背对着繁华的东京夜景,拿出稿纸和钢笔。

    提笔,落字。

    ......

    【羽弦稚生亲启】

    ......

    【宫本雪子亲启】

    ......

    【见字如吾】

    天空落下雨水,两个人缓缓在纸上落笔。

    ......

    【没能见到你,好可惜呀,稚生】

    【雪子,今晚没能见你,很抱歉】

    【但没关系,一定会再见的。】

    两个人低头在信纸写着,不约而同地笑了。

    ......

    【你在酒店吃的好么,还习惯现在的生活么,很辛苦吧,谢谢你为我们的家而努力】

    【关于生活上的事情,请不用担心,这边吃的很好喔,自助餐随便吃,龙虾鲍鱼全都有喔,只是当偶像不能吃太多东西,不然我肯定不会客气的。生活嘛,一点都不辛苦,就是想你的时候,会觉得很有点难过,但一想到正在为我们的家而努力,就一点都不难过了】

    【当时听说你写情歌还恋爱,真是吓了我一跳】

    【哦对了,他们说的什么情歌恋爱都是开玩笑的啦,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需要零花钱么,店里的生意很不错,我的钱包很饱哟,请尽管开口】

    【哦还有,下个月的奖金快发了,雪子你想要买新衣服么,我把钱寄给你】

    【啊,请问在你比赛期间,不知道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呢?我给你做了几套新睡衣,想给你拿过去,但寄过去也可以的吧,希望你不要嫌弃】

    【偷偷告诉你喔,雪子,我在这边买了七套一样的衣服,是不是有点可笑呀,可是我觉得这个衣服真的很舒服,一是它是买的,二是它是你买的,三还是它是你买的,雪子是个有眼光的女人,从我见你第一眼就这么觉得了。我好想跟你见面,和你说说话,给你看我写的故事,我好想拥抱你,雪子】

    【比赛上的表演很棒,我真的好想第一个拥抱你,顺便一说,我在家里准备了惊喜,等冬天你就会知道啦!】

    【稚生,我真的好想你】

    【雪子,我好想你,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和你见面】

    【稚生,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坐在窗前,窗外下着雨,不知道你那里下的大不大呢?天气变化很快,一定不要感冒】

    【雪子,写这封信时我在窗前,雨下的好大呀,东京塔像是被淋病的巨人,光芒都没那么璀璨了,我想它应该是得了感冒。我想太阳才是它的解药。】

    【对了,稚生,将来呢我想你住在中央区,早上拉开窗帘就能看到东京塔,我希望你过上上流人的生活,所以我要开始攒钱给你买房了,休息的时候你多在中央区逛一逛,喜欢哪个地方的房子,请告诉我吧】

    【雪子,等我赚了大钱,我想在中央区给你买一套房子,哪里的都可以,我希望你过上流人的生活,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买,请对我多多期待】

    【......】

    【稚生,我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时间不早了,我先休息了,明天还要工作】

    【雪子,尽管心里还有话要说,但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明天还要训练】

    【那个,有点不好意思,你会思念我么】

    【雪子,我真的好想你,早上做梦还梦见你了呢】

    【期待你的回信】

    ......

    宫本雪子将信纸折起,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信封里,她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撑着脸颊微笑。

    院子里的植物被雨水打的嗷嗷叫,却爽的青绿,爽的富有生命活力。

    ......

    羽弦稚生从旧书包里拿出一张信封,将信纸放了进去,涂上胶水,没来由地笑了起来,他望着落地窗外密集的雨水,宽阔的马路上车灯如织,焦糖一般的车灯在糖果的高架桥上融化着,温热的眼眶视线朦胧。

    这个小屁孩缓缓地抬起手,孤独地抹了抹眼泪。

    喜欢和爱,是人类创造的词语,是人类的形容词,他对她的感情已经已经超越了这两个干瘪瘪的东西,化作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他试图在没有她的日子想象着快乐,来把心里空荡荡的拼图填满。那是一片荒芜的森林,前世的他把童年丢失在那里,再也寻找不回,但这次他什么都不想丢下。

    我深爱着你,雪子,超过人类感情的总和,它看不见也摸不着,却是支撑我在这个陌生世界里的巨大力量。

    我会继续努力,我会用尽手段,我会不惜一切。

    直到你对我说,永远,唯一。

    直到我们头发白了,海洋也干枯。

    直到我带你遨游世界,各种形状的叶子和国家都懂了我们的语言。

    到那时,我才会松懈下来。

    我才会缓缓、缓缓地停下来,让疲倦把我吞没,牵着你的手走向沙滩。

    ......

    三天后,两个人收到了对方的信。

    他们坐在窗下看完了信,抬头看见天边悬挂着彩虹。

    ......

    源家,花庭院。

    充沛的雨水将植物染得绿肥红瘦。

    院子里种植的樱花簌簌飘落,落在一旁的灿金色羽织上,少年的‘弑神’放在了旁边,而他则是拿着木刀连续地挥砍着。

    源和大凤拿着海苔饭团和大麦茶走了进来。

    “你应该敲门的。”少年轻声道,停下了挥砍的动作。

    源和大凤飞快地放下饭团,敲了敲院子里的门,歪着头,冲着他眨了眨眼。

    少年无语地看着她,拿起毛巾擦去汗水,手臂上是虬扎的肌肉线条,一直延顺到腹部两侧紧致的人鱼线,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两个人坐在走廊下吃着饭团。

    源和大凤的那份她已经吃过了,但看她那副表情,明显还想吃。

    “你不是要减肥么?”皇说。

    源和大凤摇了摇头,胸脯摇摇欲坠。

    “减肥这个词她还不懂。”屋顶流檐上传来了隐的声音,“她只知道要少吃东西,但她的少吃对正常人而言也很恐怖了。”

    “......”皇沉默了一会儿,将手里的饭团递到了源和大凤的手里。

    源和大凤眼眸绽放色彩,接过来屁颠颠地跑了。

    “老爷子知道了会罚你的。”隐幸灾乐祸道,“昨天集体体检,源和大凤都检查出脂肪肝了,下禁令不准她多吃。”

    “给都给了,免不了和老爷子打一架。”皇摆了摆手,“倒是你,你干嘛要吊在这里?”

    “忍者隐身训练,下周一要飞北美执行任务了。”隐从房梁上倒吊而下,看着他笑嘻嘻道,“怎么样,没能察觉到我的存在吧。”

    “你是早上六点半溜进来的。”皇喝了一口大麦茶,“那时我在蹲马桶,我以为你喜欢重口味,所以没有把你打下来。”

    “我可没看你蹲马桶啊!话说你知道了怎么不说一声,让我白高兴这么久。”隐拿着电脑倒垂着看着资料,哀声怨气道。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皇穿上羽织,微笑道。

    “喔,话说昨天小姐的庆功宴,你怎么没去?”

    “不想去,想早点睡。”

    “你是怕见到那个少年吧?但是他昨天没来哦。”

    皇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我看看哈,拜他所赐,小姐的选手排名上升到了第二十三位,非常优秀的成绩。”

    “那个叫羽弦的人呢?”皇问道。

    “从一百二十名升入到了第十名,目前排在他前面的都是庆应私塾的天才们。”隐啧啧称奇,“真是妖孽,这可是十几万的票数跨越啊。”

    “他应得的。”皇淡淡说道。

    “那你有什么不敢去的嘛?担心看到他和小姐的暧昧场面?”隐大笑道。

    皇双手揣袖,笑呵呵地走了过去,突然一脚踹在房梁柱上。

    柱子一阵颤动,隐的脚脖子打滑,直直地落了下来,但在半空中她完后了鹞子翻身,轻轻地跃到了地面上:“哈,急眼了,被我说中了?”

    “你可真是无趣。”皇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呐呐,你真的一点不担心么?小姐万一喜欢那小子怎么办?”隐跟在他身后问道。

    “那又何妨?”皇沿着走廊缓慢踱步,凝视着庭院里的假山流水,“黑木崎先生的命媒婚书在我这里,除了老爷子无人能更改。而且小姐还很年轻,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喜欢过某个人呢,知道错了她自己就会回头了。”

    “你有信心嘛!”隐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和小姐一起长大,这份信任,任谁都无法超越。”他站定,回头笑着说,“隐,你心里很明白的吧,着急的人是你呐,你一直在替那个人说话。”

    隐撇了撇嘴,算是承认了。

    “以后你想说的话,可以继续说。”皇淡淡道,“我不会因此而生气。”

    “你这家伙真是刀枪不入啊。”隐挠了挠头发。

    “喂,我说,将来他要是提着剑来找你,你怎么办?”

    “我会劈开他。”

    “不怕小姐杀了你?”

    “她总有一天会知错,我会等那一天来到。”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皇的眉头微微皱起,双手从宽大的袖口中伸出,抚摸着腰间的太刀:“那孩子,会剑道么?”

    “不会,他是战五渣。”隐说道,“但智商很高,做事很有条理。四大财团被他戏耍的跟狗一样。”

    “那就没办法了,若他来,只能是把他揍一顿了,犯不上动刀。”皇把手里的弑神缓缓归鞘。

    “哦对了,你知道他的领养人是谁么?”隐突然说道,她的语气并非疑问,而是设问,这说明她已经知道答案。

    “是谁?”

    “宫本雪子。”隐说道。

    皇的眼神深处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宫本家的人?”

    “是啊,宫本老战神的孙女。”

    往事历历在目,当年宫本正雄一人面对全东京的剑道场,独战一个月而不败,震撼了整个东京,至今依然还是剑道界的神话。

    “你认为宫本家的女人会把一击流剑道传给那个孩子?”皇呼吸着清新的雨水气息,屋檐下滴滴答答,“他们之间有那样的信任么?”

    “嘛,谁知道呢?”隐耸了耸肩膀。

    皇低头望着自己的太刀,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她不会的。”

    “她不可能会信任那个孩子到那种地步。”

    ......

    问卷调查:

    (1)莉奈良子的姬路城城主

    (2)宫本雪子的小棉被

    是你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红瓶(1)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又是两天已成过往。

    由于暴雨席卷了整座东京城市,羽弦稚生出门钓鱼不成,又请了两天假,他的粉丝们哀声一片,但也无可奈何。

    似乎雨天停播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事情,这两天羽弦稚生连请假条都没发,直接神隐了。

    频道关闭,想投票的粉丝也无法投票。

    这是一个很离谱的现象。

    当别的选手还在疯狂内卷、哭爹喊娘地求票时,而羽弦稚生这边的粉丝们则是哭天喊地,就盼着他能开播,自己好把手里的票投给他。

    求求你开播一会儿,不表演也没关系,跟我们聊会儿天也行啊。

    这票你就一点都不馋么?

    给别人投票时我们都是思量居多,一点不满意都不想投了,可到你这里,怎么给你投个票都那么难呢?坐在电视机前一等就是一天。

    粉丝们气归气,但这种行为并没有让他的人气下降,反而是更加疯狂地上升,都有点饥饿营销的意味了。

    嘛,也难怪她们那么急了。

    除了表演之外,外界很难窥探到他的日常生活。

    而在娱乐圈里,粉丝们对偶像天生就有着极强的窥视欲,想了解自家偶像的全部,尤其是那群妈妈粉们,特别想看自家宝的一天会如何生活。

    选手们其实都很懂这一套运营。

    所以,经常会出现的就是,不少选手在直播时会有意无意地拍一下自己的私人物品,比如最近又买了什么奢侈品呀,在读什么看起来很牛逼的书啊,一是来彰显自己的品味多么高大上,一方面来满足粉丝们的窥视欲望。就连下播后去吃饭,也会偷偷摸摸地开个吃播,好让粉丝们一直关注自己。

    效果也很不错,总能拉到一点票。

    有的选手更为离谱,拿到了S级徽章,恨不得炫耀一辈子,每次开播前就把徽章戴在胸口上,生怕粉丝们不知道自己得了S级。

    拉票嘛,不寒碜。

    但羽弦稚生这边就是啥都没有。

    自从首次公演赛结束后,他的个人频道就再也没有过动静,得了超S星徽对那个孩子而言似乎过于普通,他既没有在个人频道上说感谢词,也没有拿这个说过事。

    活的跟个退休老干部似的。

    但在他个人官方频道里的评论区,可是天天爆满。

    那条【请选择,babyorloser】的消息,两天之内就已经达到了五万多次的回复量,而且每天都在持续上涨。

    选择《baby》的人占据80%。

    其中点赞量最高的一条评论是:‘你永远都是我的宝贝,我会陪你一起长大!’

    而《loser》则是百分之20。

    但选择loser的人并不认为他是loser,相反她们太喜欢这首歌了,结合着羽弦稚生之前的处境,里面的嘲讽意味完全戳到了内心深处。而这首歌本身的激励含义,也让很多人循环播放这首歌。

    这其实是一个双向奔赴的选择。

    就拿《baby》而言,选择这首歌的粉丝们都很喜欢羽弦稚生,愿意把他做宝贝来宠,而这首歌也是他送给粉丝们的礼物,表示你们也是我的宝贝。

    至于《loser》,那就要搭配着‘姜太公钓鱼’这一则小故事来品味了,总之意蕴很多,粉丝们纷纷表示懂得都懂,不懂我也不会解释什么。

    但评论区里还是出现了鞭尸情况:

    “loser?究竟谁才是loser?”

    “那还用说,之前跟风黑羽宝的媒体呢,最近怎么都不冒头了?”

    “一群吸人血的怂货罢了。”

    “东京映画财团彻底没声了,不是想要批判么,不是想搞逆转么,你逆转啊?”

    “哈哈,没想到钓鱼居然还能这么钓。”

    “只能说某些人太急眼了,见不到人好,但我不说是谁,嘿嘿。”

    “今天又是羽宝请假的一天,你们旗下选手拿票的机会来了,四大财团速来磕头!”

    这其中还只是部分,有的粉丝们言辞更为激烈,发出去没多久就被系统给删除了。

    粉丝行为,偶像买单。

    其实大家都知道,也并不想给羽宝添麻烦,不过联想着羽弦稚生之前被骂的那么惨,她们的心里实在是气不过,不骂那些黑心媒体两句浑身难受。

    这几天,丹生夫人注册了自己的频道,并且发表了关于羽弦稚生歌曲的乐评。

    她将这三首歌给分析了个透彻,《你的名字》《baby》《loser》这三首歌配合着那一张名为选择的海报,被她称赞为‘今年看到的最有意义的演出’。

    “虽说是你的名字,但也可以是我的名字——在他那里,我到底是baby还是loser呢?我想大家肯定都会选择baby吧,所以请尽情地爱他吧!”

    “那么他的名字大家也都肯定选好了,能够在舞台上拿出这种高质量的单曲来回馈大家,他理所应当地成为我们的baby。”

    除了这一点,她还对每一首歌的歌词都进行了深度分析,你的名字中的温润情长,baby中的热情似火,loser中的戏谑,都完美地集中于一点,那就是创意。

    创意是星光大赏赛上最为重要的东西。

    毕竟太多选手光靠着花钱来从国库里买歌买曲来表演,评委们早就听烦了,就像是周董《外婆》里的那段rap:“没惊喜没有改变,我已经听了三年。”

    丹生夫人的乐评一经发表之后,让很多不看比赛的路人粉们也纷纷补了重播,并为羽弦稚生的创意感到惊叹。

    而羽弦稚生的舞蹈也被东京的地下舞会来回分析,并尝试着彷跳,但就是跳不出那个味道,地下舞会的领袖大野村一雄表示相当折磨。

    ......

    当然,这些评论羽弦稚生也看了,只是笑了笑就关掉了手机,对他而言目的已经达到了,四大财团那边已经被他玩傻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尤其是跟娱乐圈的资本对抗,更是险棋丛生,哪怕他没有钓鱼把四大财团钓上来,早晚有一天,他们也会想办法把枪口转到自己身上。

    但这次之后,他们就会收敛很多了。再想搞他,就要三思而后行了,免得费大功夫替他免费宣传不说,最后还落得了一个被人们口诛笔伐的下场。

    ......

    又是下大雨的一天,东京像是被水幕给覆盖,落地窗上似瀑布涌动。

    早晨起床后,羽弦稚生去了医院看望田空葵。

    田空葵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小脸发白的她看到羽弦稚生来了,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羽弦稚生带给她一个小礼物,是粉丝们给他做的个人形象小玩偶,他摸了摸田空葵的脑袋,将小鱼仔放在了她的枕头旁边。

    同时他还给她带了几篇新写的童话故事,其中有一篇是《灰姑娘》,感觉跟田空葵还蛮相似的,都是小可怜。

    但这个童话的结局很美好啊,羽弦稚生希望她能够从中得到慰藉。

    这些童话故事是他休息期间写的,写好后依然是寄给成田区的报社,赚到的稿费会打到宫本雪子的账户里。

    虽说稿费很少,但他并不在意。

    这些童话的意义并不只是为了卖钱,而是为了接下来的公演赛布局。

    他喜欢这种布局的玩法,带来的反应都是一连串的,正如他上次的玩法那样,总能收到爆炸般的效果。

    如今他的选手排名已经来到了第九位,以三十五万多的票数超过了第十名。

    从第二百名来到第十名,他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光是公演赛那一个晚上,他几乎就收到了二十万余次的观众投票。

    更何况,这几天他一直请假,粉丝们的票都还没办法给,如果加上这些票,他的排名绝对还会继续往上涨。

    而在新歌赛区榜上,他的三首歌分别占据了前五的位置。

    baby的位置最高,位于赛区榜第二,紧随其后的是loser,以及你的名字,分别占据第三和第四。

    一个人的歌占据前五,还都是live版本,对于别的选手们可以说是降维打击了。

    唯一让选手们庆幸的是,庆应私塾的神绘灵,依然牢牢占据着选手榜第一,赛区新歌榜第一。

    虽说他们很嫉妒,但也乐于见到这个场面。

    毕竟羽弦稚生再怎么说还是个新人,真让他站在最顶峰,心里还是有点接受不能。

    那句话说的很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特别是这群少年少女的心气劲儿都很傲,表面和气实则内里谁都不服,尤其是在家世这一块,比赛归比赛,生活归生活。其中有人也提议过,要不要把羽弦稚生拉入东京贵族子弟的小圈子里,但遭到了一部分人的反对。

    那少年再怎么说还是福利院出身,跟自己不是一个阶级的人,至于他为福利院做的那些事......嘛,是我我也能做,也不算多珍贵。

    这些消息羽弦稚生也多有耳闻,但都是一笑而过,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去。

    目前赛区新歌榜第一,是神绘灵的‘王冠’专辑中的单曲《K》。

    这首歌羽弦稚生也听了。

    论质量很优秀,配合着神绘灵特有的磁性嗓音,将这首歌演绎的很酷炫。

    舞蹈也很不错,走的是本土民族舞风,但伴舞们又是现代舞,两种元素融合带来的视听体验也很棒。

    神绘灵能拿第一,羽弦稚生并不感到意外,每个世界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文化水准,拿什么就能赢下来什么,未免太看不起一个世界下的底蕴了。

    更何况,神绘灵本来就有非常大的粉丝群体,再加上四大财团的鼎力支持,他的知名度已经远扬海外。

    ——但也到此为止了。

    四大财团想让神绘灵的歌冲击国际billboard歌曲榜,他也有同样的打算。

    对此,他并不着急。

    反正几首歌的录音室版本都没出。

    无论是baby还是loser,它们的能量绝对不止于赛区榜,赛区榜这个小池塘,根本吃不下它们中的任何一个。

    目前北美欧洲那边也应该看过了自己的表演,只是由于网络限制,反馈的还不是那么及时。

    嘛,让子弹飞一会儿就好。

    “你的医疗费不用担心,全部交给我就可以了,你要好好长大。”羽弦稚生起身抱了抱田空葵。

    田空葵乖巧地在他怀里点头。

    羽弦稚生站在门口对着她挥了挥手。其实每次看到田空葵,他都会想起前世被自己收养的那个小女孩,论年纪两个人也应该差不多大。

    但也很奇怪,前世的记忆很清晰,可唯独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却想不起来。

    她长着一副什么样子,也完全无法在脑海中浮现。

    会是前世的幻梦么?

    羽弦稚生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

    回到酒店后,他换上运动装,将后脑微长的头发扎起,拿上饮料和毛巾来到了酒店里的健身房。

    是时候把锻炼提上日程了。

    往后的公演赛会一场比一场辛苦,想跳的舞蹈也需要更好的身体素质来支撑。

    羽弦稚生在跑步机上热身了15分钟,汗水从身体里溢出,顺着好看的脸颊砸落在黑色的跑道上。

    旁边的女人们若有若无地看向这边。

    她们穿着紧身运动装,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没练几下就开始喝水,对着镜子扭屁股拍照。

    “那就是东大艺术的羽弦稚生吧?”

    “肯定是的,长成他那样帅的,你还能找到第二个么?”

    “扎了头发像可爱小姑娘一样。”

    “穿运动装也好帅,我好喜欢这种打扮。”

    这些都是带队的老师或者学院的高层工作人员。

    选手们出门后,这些人就很闲。

    不停地议论。

    “要去找他要张签名么?”

    “不合适,那是我们孩子的对手吧?”

    “就说是给家人要的嘛。”

    羽弦稚生擦了擦汗,拧开饮料喝了几口,接着走到器械区开始锻炼肌肉。

    比起在健身房,他更想要在尹势岛酒店下面的公园里去跑,要是不下雨,能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东京塔。

    但应该是没希望了,无论下不下雨。

    这几天,一直有他的粉丝在酒店外面蹲点,等待着他的出现。如果在没有保安的防护下出去,很有可能会出危险。

    他从不会蔑视粉丝们的疯狂,世界很大,出一两个疯狂的变态,是很正常的事情。

    手臂训练分为四组,锻炼的是弘二头肌。

    羽弦稚生握着哑铃,体会着肌肉缓缓撕开的痛楚,接着控制着肌肉缓缓缩回,又是一阵酸痛。

    ‘意志力也是锻炼的一部分’他在心里抚慰着自己。

    四组手臂练习结束,接下来是背部肌肉的练习。

    他将饮料放在一旁,毛巾搭在脖子上,双手抓住保持器,坐在椅子上,将25KG的铅块顺着滑轮往下拉。

    每组要拉十二个。

    他在心里细数着,一个,两个......额头上布满细汗。

    等拉到第十个,臀部肌肉被来自后面的一只手按住,他勐然松开保持器,铅块重重砸回原地,发出哐当的巨响。

    回头一看,是森美画。

    “你干什么?”羽弦稚生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帮你纠正发力点。”森美画澹澹地说道。

    “不需要,谢谢。”羽弦稚生看着她平静无喜的眼童。

    “没关系,这是免费的。”森美画平静地说。

    “这跟免费不免费没有关系,我说了不需要,请你离开。”羽弦稚生说。

    森美画点了点头。

    望着她缓步走开,羽弦稚生重新锻炼起来。

    但没过多久,身后再一次被贴住了手指,那手指冰凉,沿着他的臀部肌肉一路延伸到背部肌肉,最后停在背的中央。

    “你要感受这里的发力,而不是用手臂。”背后传来森美画的声音。

    羽弦稚生没有上次那般慌张,缓缓地放下保持器,转过身来对着她,他以前进行过专业健身训练,这些动作他能够保证自己做的是对的。

    面前的女孩给他一种很怪的感觉。

    森美画突然微微一笑,她从运动裤的口袋里摸出一枚小小的挂坠,那是一个精致的玻璃瓶,里面装着猩红色的液体。

    她将双手绕到羽弦稚生的脖颈上,飞快地把挂坠系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羽弦稚生低头拿起小瓶子。

    “第二次公演赛的主题公布了,你知道么?”森美画没有接话,开始说完全不相关的话题。

    “出题?”羽弦稚生决定先不管瓶子。

    “雨。”森美画用手指指向外面,外面是瀑布般的暴雨,“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用这个,自由发挥。”

    “我明白了,可这是什么?”羽弦稚生问道。

    “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场大提琴对决,等天气晴了,我会发起挑战。”森美画说完,甩着漂亮的头发离开了。她又一次避开了话题。

第一百六十二章:红瓶(2)

    羽弦稚生回到总统套间,观察着手里的瓶子。

    外面很昏暗,有点看不清,于是他打开了桌子上的灯。

    瓶子里红色液体摇晃,浸透了木塞。

    他拔掉木塞,皱着眉头,闻了闻味道。

    说不清的味道。

    但感觉像是血,但比血还要腥。

    羽弦稚生把液体倒入马桶冲掉,将瓶子和吊绳一同丢进垃圾桶,然后开始冲澡。

    冲完澡之后,擦干身体,下楼随便吃了点东西,重新回到房间,他坐在了桌子前,将钢笔和稿纸拿了出来。

    外面是瀑布般的暴雨,东京天穹墨色一般黑,压着地面。

    东京大桥下面的河川水位上涨,巨大的轮船闪烁着红灯,像是画中的影子缓缓游过,拨开浮在水面上的樱花。

    童话故事上次写到了《灰姑娘》,今天要写的是《白雪公主》《小红帽》《皇帝的新装》《海的女儿》,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是混着写的,脑海里想到什么就会用笔写下来什么,不会特意分类。

    当写到‘天亮了,人们找不到小人鱼,只见到海面上跳动着一片白色的泡沫’时,钢笔没有了墨水。

    羽弦稚生从书包里拿出‘写乐’牌蓝色墨水,缓缓捏着软胶管,让墨水被吸上来,吸饱之后他拧回瓶盖,将墨水瓶放回书包里。

    一叠画稿在书包的夹层里,映入他的视线。

    他去卫生间洗干净了手,将画稿抽出来,这些是宫本雪子的人像钢笔画,蓝色的墨汁清浅勾描,她睡着时的样子,看电视的样子,吃水果时的样子还有别的等等,都是离家前画出来的。

    羽弦稚生低头看了好一会儿,将画稿放了回去。

    他坐在窗前,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没有拨打她的号码。

    思念这种东西,越触碰就越生长。

    并非是害怕打电话,而是害怕挂掉电话的那个瞬间。

    ‘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意看见它凋零’

    ‘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

    我在想什么?哪有这么严重。

    羽弦稚生将这段话写下来,然后揉成纸团,丢进了垃圾桶。

    他走到灯控开关处,把室内的灯全部都打开,宽阔的总统套间一下子变得辉煌起来,墙壁上的模拟烛火燃烧着,巨大的琉璃吊盏倒映在落地窗上,盈盈璀璨。

    心情一下子暖和了不少。

    那个小瓶子躲在废纸团的阴影里。

    雨。Rain。

    这是第二次公演赛的主题。

    当然,也可以选择不用这个主题,而是自由发挥。

    羽弦稚生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搜寻着相关资料,没过多久,他开始落笔,把歌词写在稿纸上。

    手机忽然响了,是泽野和树发来的短信。

    “哟,稚生,晚上八点集体表彰会议,记得来喔。”

    “了解。”羽弦稚生回信。

    时间逐渐到了中午,他将写好的童话收了起来,放在贴着‘成田区报社收’字条的袋子里,走下楼去,把文件袋交给前台,让他们帮忙寄出,顺便吃中午饭。

    下午他决定好好休息,趴在床上读一本名为《竹雪》的文学小说,出自文化界作家三春纪夫之手,是去年的文化金奖获得者。

    不同于一年一次的最高文艺文学赏,文化金奖每隔半年就会举行一次,奖金少的可怜,但还是有许多人趋之若鹜。

    羽弦稚生一开始是想参加的,但奖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对需要钱的他而言,来钱实在是很慢,再加上出版等一大堆杂事,哪怕等拿到稿费也要等明年了。

    但能够在这么多作品中脱颖而出,也足以证明这本《竹雪》的优秀。

    这本小说讲的是一个叫做竹子的女孩,暗恋自家的少爷,少爷却不喜欢她,只是把她当做玩物,竹子深陷在少爷的甜言蜜语中无法自拔,很快就怀上了他的孩子。

    就在她幻想着跟少爷结婚的那一天时,少夫人发现了他们的私情,并派遣杀手去杀掉竹子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竹子就这样踏上了逃亡之路。

    这一路上她遇到了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比如浑身绑着气球的猫,竹子问那只猫为什么要飘在天上呢。

    猫儿老气横秋地说,笨蛋,不飞到天上会被老鼠给吃掉的!

    然后竹子就抱着这只怕老鼠的猫继续逃亡。

    第一个武士很快找到了她住宿的宾馆,就在刀即将刺死她的那一个瞬间,猫儿跳了出来,狠狠地挠瞎了武士的一只眼睛,接着它把气球绑到竹子的身上,一边用力地吹气,一边用尾巴与武士打的有来有回。

    “快逃吧!竹子小姐!”猫儿大声地说道,“这个家伙就交给我好了!”

    竹子就这样一路逃亡下去,最后到了一个名为雪国的地方,就在她即将把孩子生出来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雪,一个又一个的武士包围住了她的房间。

    而这一次......

    羽弦稚生缓缓地睡着了,书本盖在脸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六点,羽弦稚生洗了洗脸,前往东大艺术旗下的录音室,将两首歌的编曲做了出来,导入在手机里,虽说还不确定是否会选用‘雨’的主题,但还是做到有备无患比较好,两首歌的名字都叫做《Rain》。

    然后是《穿越时空的思念》。

    这是一首很经典的曲子,钢琴、二胡、小提琴、大提琴都能演奏,羽弦稚生将伴奏做出来,听了几遍点了点头。

    东京气象台预报明天依然是大幅度降水,而后天则会放晴。

    天晴的那一天,自己也要开播了。

    森美画随时会向自己发起挑战,他打算用这首曲子进行比拼。

    两个人还有赌注在身。

    如果她赢了,那么叫他做什么,他都会做。

    当然要在力所能及范围之内。

    而他赢了,森美画就会把她的那件琴给他。

    听说那把大提琴相当贵重。

    当然,这也不是钱不钱的事,男人嘛不能输了面子。

    距离开会还有半个小时,羽弦稚生提前进入训练室,拿起放在支架上的大提琴,缓缓地练习了起来。

    悠扬的曲调在寂静的训练室盘旋。

    镜子里倒映出他俊美的面容,略微长的头发遮掩住了视线,时光在美中融化着,和着雨影,为他镀上一圈朦胧的光晕。

    夏目轻音推门而入,先是被晃了眼睛,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捏紧了手里的长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景色相合,说不出人美还是景哀,她的双腿紧紧贴在一起,不由得轻轻捂住了小嘴,脸庞浮现红晕。

    演奏结束,羽弦稚生这才发现她,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将大提琴放回到架子上。

    夏目轻音用力地鼓掌,难掩吃惊的神情:“好厉害。”

    羽弦稚生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他已经好久没碰大提琴了,目前的演奏水平并不能让他满意,还需要多加练习。

    活力四射的少女蹦跳过来,眼睛闪烁着小星星:“老大,刚才你演奏的是什么曲子?”

    “要学么?”羽弦稚生微笑道。

    “可以么?”夏目轻音瞪大了眼睛。

    “当然可以,找时间我会教你。”羽弦稚生点了点头。

    这首曲子他并不打算在公演赛上用,而是在竞选日和森美画对抗,对方既然选择了比拼,也一定会拿出经典的曲目,能打败她就好。

    夏目轻音擅长的是长笛,这首曲子也完全可以用长笛演奏,一举两得的好事,正好能让她帮忙进行二度宣传。

    泽野和树也有意无意地说过这件事,夏目轻音目前的选手排名在第一百名左右浮动,而且在公演赛上曲目失利,拿到了仅仅是B。言外之意就是希望他能够多对这个女孩上上心,辅导一下她什么的。

    都是一个班的,一碗水需要端平,总是对黑木童一个女孩好,藤原千绘和夏目轻音心里还是会有点难过的。

    这点其实不用老狐狸说,羽弦稚生也打算做,半决赛是团体赛,作为班长,他希望班上的人一个都不要少。

    当然,那俩卧龙凤雏另算。

    “对了,你看过《竹雪》那本书么?”羽弦稚生打开了窗户透气,然后坐回椅子。

    “看过呀。”夏目轻音说,“家里很早就买了。”

    “竹子小姐最后怎么了,在去了雪国生下孩子之后?”

    “啊,竹子小姐死掉了。”夏目轻音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哀伤怨气道,“被那些武士们给杀死了,还被糟蹋了一遍。”

    羽弦稚生心头一万个草泥马奔过。

    幸好没有看完,不然一个下午都没好心情了。

    尤其是刚写完童话再看这种虐心文学,这种落差,绝对会对世界产生怀疑。

    “不过孩子倒是活下来了喔,他卧薪尝胆了十八年,最后把原来的家族全灭掉了。”夏目轻音说。

    “最后的结局是‘在春天里,他听到了一声猫叫,流下了眼泪。’”

    “啊......这样。”羽弦稚生点了点头。

    能复仇回去自然是好的,不过竹子小姐的下场倒是让他很意外,本以为还能再遇到一个好人把她救下来的,文学果然还是偏向现实主义居多。

    正当他这样想着,黑木童推门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挨着羽弦稚生坐的夏目轻音,眉毛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径直坐在了羽弦稚生的旁边。

    “昨天邀请你晚餐,你没来。”她抚平裙子端坐下来。

    “太累了就休息了。”羽弦稚生说。

    “可11点的时候你房间里灯还在亮着。”黑木童轻轻一笑。

    “你过来找我了?”

    “我只是觉得你会累的忘记吃饭。”黑木童翘起修长洁白的小腿,双手搭在了一起,有点正宫夫人的架势,“所以让一龙给你带去了食盒,你没听到敲门么?”

    “我应该在听歌,大概。”羽弦稚生想了想,那时自己在干嘛呢,应该是在给雪子写信,同时耳机里播放着电台里的轻音乐。

    黑木童看了他一眼:“刚才你们在聊什么?”

    “大提琴。”羽弦稚生说。

    “还有《竹雪》喔!”夏目轻音举手道,像是回答问题的小学生。虽说她已经十六岁,按照法定都到了适婚的年龄,但是她是很甜的少女,可爱的没有一点违和感。

    “你的表演很棒。”黑木童用手拍了拍羽弦稚生,“可回来后,这几天又感觉你变成了闷葫芦一样。”

    “欸?是么?”羽弦稚生一怔。

    “是,跟你在台上完全不是一个人,台下你不爱说话,感觉你把我们当成了小孩子。”

    黑木童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

    她明年就可以结婚了,如果她愿意。

    “会不会是因为阿童你的气场太强了?”羽弦稚生笑了起来。

    “像公主一样,平常我也怕呀。”夏目轻音呼呼道,她把手当成扇子,彷佛在扇额头上的汗。

    羽弦稚生哈哈大笑了起来。

    黑木童撇嘴,扭过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你应该多笑笑的’她在心里说。

    羽弦稚生平常总会隐身,平常竞选日她们出门,他一个人也不知道干些什么,而晚上去找他时,他人也已经休息了,想见他一面都难。

    过了会儿,藤原千绘也来了。

    她先是熘到羽弦稚生面前,给他看额头上还未洗去的祝福语,旁边的夏目轻音嫌弃地说你几天没洗澡啦,两个可爱多就此笑闹在了一起。

    羽弦稚生和黑木童端坐在椅子上,望着她俩玩闹,突然有种儿女满堂欢的怪异感。

    没过多久,卧龙凤雏也过来了,赤木凉介看了一眼羽弦稚生,走到窗前帅气地抱住了胳膊装深沉,大槐义勇则是坐在窗子上,敦厚的身子挡住了风。

    “别坐在那里,屋子很闷。”羽弦稚生回头说。

    大槐义勇赶紧跳了下来。

    赤木凉介皱起眉,心想你这也太听他话了吧?

    很快,泽野和树拿着资料走了进来,跟在他后面的是中央区的校长大和田光寿。

    “幼,赤木君,你把头发染黑了?”大和田光寿乐呵呵道。

    一头黑发的赤木凉介点了点头。

    “这位就是羽弦少爷了吧?”大和田光寿啧啧称奇,“第一次见到这孩子呢,果然是长得一表人才啊。”

    “一点小礼物。”大和田光寿低头笑着,双手把劳力士手表礼盒捧了过来。

    “谢谢。”羽弦稚生接过来放在一边。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大和田光寿,之前都是从泽野老狐狸那里听说的。

    大和田光寿已经对外界宣称请辞了校长职位,但在集团内部还占据着一席之位,泽野和树没有那么傻,并不认为光明一定能战胜黑暗。战胜黑暗之前,一定要充分了解黑暗,大和田光寿一肚子坏水,没人比他更懂这里面的门道,留着还有大用。

    但已经他对泽野投诚了,这个举动,让派系里那两名校长很懵逼——我等正欲死战,首领何故先降?

    “羽弦少爷跟我手下的森美小姐还有一场比拼吧?”大和田光寿道,“怎么说呢,真让人期待啊。”

    会议上的说的内容很简单,主要是关于第二次公演赛的筹备。

    “第一场公演赛也有主题?”羽弦稚生问道。

    “没有。”黑木童抱着胳膊轻声道,“主题是随机发布的,主要是为选手们做考虑,给我们划定一个限定范围,好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当然如果实力水准很高,可以不用,保持自己的风格就好。”

    “原来如此。”羽弦稚生点头。

    “你要用么?”黑木童问。

    “我还没想好。”羽弦稚生并没有什么所谓。

    “这点我倒是有听闻,神绘灵即将要发表的第二首歌,跟雨有很大的关系,四大财团对星光大赏赛引进了注资,虽说不能操控比赛,但在这种小地方动手脚也是可能的。”赤木凉介忽然道。

    “你怎么知道的?”黑木童问道。

    “东京贵族小圈子里的内部消息,可信度还是有的。”赤木凉介耸了耸肩膀。

    羽弦稚生点了点头,那基本可以确定了。

    如果神绘灵真的打算找自己的麻烦,那么他不介意见招拆招,逮着他打,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

    “那就为第二次公演赛奋战吧!”泽野和树说。

    会议散后,羽弦稚生回到房间,将那本《竹雪》读完。

    ......

    两天后,竞选日,东京上空放晴。

    森美画在她的个人频道上更新了消息:“羽弦君,请按照约定来赴约。”,同时配上了一张大提琴的照片。

    羽弦稚生的粉丝们在看到这条消息后,顿时集体热闹了起来,在羽弦稚生的评论区里留言。

    “宝,今天别去钓鱼啦,有姑娘找你呢!”

    “羽宝是要演奏大提琴么?好期待。”

    “呜呜呜,明天羽宝不请假了,轮到我请假看直播了,要被老板骂了。”

    东大艺术旗下所有校区都来了精神。

    成田区S班的王牌与中央区S班的王牌。

    这可是有好戏看了啊!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其它九大学院的目光也凝聚到这里。

    私下的猜测有很多。

    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东大艺术的学院会内讧。

    而网络上也是一片锣鼓喧天,森美画的粉丝大多表示了支持,也有不少人阴阳她蹭羽弦稚生的热度,但也有人对羽弦稚生的大提琴表示了担忧,毕竟谁也没见过他的大提琴。

    但这些,羽弦稚生和森美画,两个人都不在意。

    当天早上,羽弦稚生在个人频道发布了消息。

    消息简短利落。

    “好。”

第一百六十三章:白妇人

    炎炎夏日,阳光璀璨。

    羽弦稚生坐上专车前往跟森美画约定好的地点。

    地点就在她家里。

    其实一开始定的地点并不是她家,而是在学校的训练室里,羽弦稚生也愿意去那里,毕竟两个人正是在那里相遇的,正好可以了解一下当初的恩怨。

    但不知为何,森美画临时做了更改。

    羽弦稚生突然心里没了底。

    倒不是害怕大提琴比拼,这两天他一直在酒店的训练室里练习,手感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不说跟前世一样能碾压全场,但用来教训一个青春期少女还是足够的。

    他就是怕别的。

    特别是联想到那个装满红色液体的小瓶子。

    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昨天他找到泽野和树,要来了森美画的个人资料。

    森美家族在东京中央区地位相当高,家中的长辈横跨政商两界,可以称得上是家大业大,而森美画是森美家的长女,颇受家中长辈们的关注。虽说目前只是东大艺术旗下的学员,但听泽野校长说,她将来要走的路很有可能会是商界。

    简而言之,这也是一位顶级门阀里的大小姐,学艺术只是为了消遣,平常跟中央区S班的学员们也不沟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十分任性。

    就连中央区的校长大和田光寿也是无奈地挠着头,说自己管不住她。

    不同于别的学员在目标栏里所写下的‘想考上东京艺术大学表演系’‘将来要成为千代田区的议员’‘做梦都想成为世界巨星’等憧憬,她在目标一栏里填写的是:活够了就去死。

    可什么才算是活够了呢?跟喜欢的人结婚?生好多孩子?还是成为商界叱吒风云的富姐?这其实算不上一个目标,而是一个不算乐观的人生态度。

    这方面,羽弦稚生倒是不在意,反正与他无关。

    唯一担心的就是......她别给自己整什么刺激的东西就好。尤其是那天她把瓶子挂在自己脖子上时,静暗的眼神深处绽放着奇异的色彩。

    总觉她好像很兴奋。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羽弦稚生撑着下巴,阳光透过车窗照耀着他的眼睛,风把他的头发吹乱。

    至于网上传的她想要蹭自己的热度,他感觉可能性也很低,森美画作为中央区S班的王牌,再加上她那张清雅的容颜,她的粉丝受众量相当高。

    而且在上次的公演赛上,她拿到了也是S级,目前位于选手榜第三十名。

    这样性格孤傲的姑娘,不可能会抱着蹭热度的目的来邀请自己。

    车子很快到了地点,一栋低调奢华的豪宅别墅。

    别墅前的院子里摆放着娱乐设施,还有一套专门的水疗设备,庭院里的树木郁郁青青,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在青草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羽弦稚生透过车窗看着,不禁想起了一部名为《寄生虫》的韩国电影,森美画家的别墅跟那里面的还蛮像的。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也有阴暗小阁楼什么的。

    站在门口迎接的是森美狐,旁边还站着一位女生。

    摄影师板仓走下车去,替羽弦稚生打开了车门,扛着摄影机跟在他的身后。

    频道还未开启,等正式比拼时才会开。

    看到站在森美狐旁边的女生,羽弦稚生不由得一怔,没记错的话,这个女生也是东大艺术S班里的学员,好像在开幕式典礼那一天被森美狐给骂哭过。

    此时那女生正搂着森美狐的胳膊,一脸甜蜜,见到羽弦稚生到来,笑嘻嘻地跟他打了招呼。

    “我女朋友。”森美狐懒洋洋地介绍道,“来吧,姐姐已经在等你了。”

    “阿狐,那人家先去开播啦?”女生卷恋道。

    “赶紧滚。”森美狐不耐烦地摆手。

    女生的脸色并没有变化,像是已经熟悉了与森美狐的相处方式,笑嘻嘻地跳上车,走之前娇嗔了一句:“真是的,来了客人,都不能宠宠人家嘛?”

    “没想到我俩能搞到一起吧?”走进别墅后,森美狐洋洋得意道,“跟你说啊,还是她先告白的。”

    羽弦稚生点了点头,确实没想到,能被骂哭成那样,还能搞到一起,或许是有什么奇怪的属性也说不定。

    不过他也不关心,人的XP是自由的。

    “嘛,都是互相利用罢了。”森美狐笑道,“她馋我在天才少年俱乐部的领袖地位,我馋她的身子,早晚会分手的。”

    “你跟我姐姐也可以这样试一下,你觉得呢?”森美狐猥琐地舔了舔嘴唇,“哦对了,她这两天身体有恙,等会比拼时你多照顾一下。”

    “没兴趣。”羽弦稚生推开了试图对他勾肩搭背的森美狐。

    这群少爷们怎么生活的他并不在意,森美画身体舒不舒服也跟他无关,钓鱼竿就放在车里,比拼结束他就会立刻离开这里去钓鱼。

    女人,只会影响我钓鱼的速度。

    不过森美狐太自来熟了,好像把他当成了小姐夫,什么话都往外抖,一路上喋喋不休,关于他姐姐的话题说个没完。

    “你知道为什么我姐姐要这个时候发起比拼么?”森美狐走在悬梯上,回头看羽弦稚生,“老实说,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羽弦稚生嗤笑道。

    “幼,先别笑嘛羽弦君,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了,之前你被骂的那么惨,如果那个时候她找你比拼,关于你没实力的黑料岂不是不攻自破了?”

    “嗯?”羽弦稚生歪了歪头。

    “我们俩都看出来了,你在钓鱼嘛,所以姐姐没有打扰你,尽管她很早就想跟你比拼了。”森美狐微笑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什么日子?”羽弦稚生问道。

    “神绘灵的个人演唱会,就在中午10点。”森美狐低下头看了手腕上的卡西欧手表,“还有半小时就到了。”

    “那家伙不是经常在竞选日举办演唱会的,而是每隔几天,就会开一场来拉动人气投票。”森美狐澹澹道,“姐姐知道这一点,所以把时间定在了今天这个时候。”

    “原来如此。”羽弦稚生点了点头。

    中央区王牌VS成田区王牌。

    这个比拼有着足够的悬念,能够和神绘灵的演唱会一较高下。

    森美画应该是冲着这一点来,所以才会大张旗鼓,而不是两个人私下找时间把比拼结束掉。

    “你不惊讶么,不惊喜么?”看着他一脸平静,森美狐反倒是一副惊讶的模样,“姐姐这可是在帮你从神绘灵那里抢人气啊。”

    羽弦稚生轻轻一笑。

    森美狐这家伙疯疯癫癫的,整一个文学疯子,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羽弦稚生是一个字都不信。

    要比拼就比拼,何必扯这些。

    真那么觉得了,岂不就是欠森美画一个人情了么?

    但谁知道她是真情还是假意?

    这对姐弟能看穿自己在钓鱼,都不是简单角色,羽弦稚生懒得跟他们玩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互相利用罢了。”羽弦稚生笑着走进了宽阔的内厅。

    森美画端坐在阳台的长椅上,见到他到来,平静地站起身来,对他微微点头,表示打招呼。

    她今天像是特意打扮过,头发梳理成了蝴蝶结术发,墨色的长发在在头部后方编成麻花辫,接着卷起来用蝴蝶结固定,一侧的耳畔吊着鲜花般的耳环。

    她的身上则是穿着华丽的十二单,这是日本平安时代后期时贵族女性的正装,前身来源于唐朝的裳唐衣,这衣裳穿起来十分繁琐,里里外外可叠上十几层,一般都是贵族小姐用来接待最高级别的贵客时才会穿。

    除此之外,也会用在婚礼上。

    “请坐在这里。”森美画从振袖中伸出素白的手掌,示意羽弦稚生坐在她的旁边,“您要喝茶么?”

    “啊,不用了,谢谢。”羽弦稚生坐了下来。

    “您别客气,我泡茶的手艺尚可。”森美画跪坐在长桌前,拿起精致的裂纹茶碗,旁边的炉火上坐着一把青瓷色的铁壶,咕咕冒着热气。

    她从怀里掏出绣着彩凤的手帕,拎起铁壶倒进碗里,然后把水倒掉,等茶碗温热时,她拿起茶叶放进茶碗,用梨花木条轻轻搅拌,手臂带动振袖,彷佛蝴蝶般在阳光下狂舞,烂漫无声地涌入少年的眼帘。

    森美狐猥琐一笑,将宽敞阳台上的木门锁上,晃悠着手指上的钥匙走下楼去。

    “请您用茶。”森美画将茶碗递到羽弦稚生的手里。

    “还有您。”她如法炮制了一碗,递给了摄影师板仓。

    板仓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舔了舔嘴唇,能让森美家的大小姐亲自泡茶,羽弦稚生的面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离谱。

    看她那副乖巧柔顺的样子,就像是个待嫁的小媳妇一样。

    板仓一饮而尽,被烫的吸熘吸熘,舌头打滚,直称赞道:“好茶!真是好茶!”

    羽弦稚生有点搞不清她的想法了。

    说好来比拼的么,这姑娘到底想干嘛?

    不过盛情难却,也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虽然他对森美画并没有什么好感,但也绝没有什么恶意,人家穿着最华丽的衣裳来接待,还亲手泡茶,不喝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稍微抿了一口,确实是好茶,清香甘冽,回味无穷。

    “您觉得这栋房子如何?”森美画走到宽敞平台的中央,注视着不远处的风景。

    鸟儿在天空翱翔,东京塔如同巨人般坐落在高楼大厦之间,CBD商业群大楼的玻璃反射着光芒,远处传来江轮的汽笛声,到这里声音就小了下来。

    “很好的房子。”羽弦稚生说。

    “您想要么?”森美画回头展颜一笑,风情万种,“您要的话,明天我便让人把产权凭证转到您的名下。”

    “你在开玩笑么?”羽弦稚生皱眉道。

    森美画重新回过头去,双手按在白色的栏杆上,轻声道:“怎么会拿这个开玩笑呢,只不过是一栋房子,您想要的话我也很愿意送给您。”

    “羽弦君,人死了什么都带不走,房屋也不是泥土的另外一种演变,如果能够让它在您的身上重新变得有意义起来。”森美画平静道,“这不才是它真正的价值所在么?”

    “这是什么路数?我看不懂。”羽弦稚生问身后的板仓。

    “没有路数,她好像真的打算送房子给你。”板仓低声在羽弦稚生耳旁言语。

    羽弦稚生有点懵了。

    明明是来比大提琴的,按理说刀光暗影,雷动无声,应该是杀个你来我往的才对,怎么突然就变成合家欢了。

    而且坦诚的说,他就是冲着那把琴来的,他现在手头紧,能把琴拿去典当行卖了能卖不少钱,这事儿他能做到心安理得也无需觉得惭愧,反正是两个人约定好的。

    可眼下这姑娘跟神经病一样,大提琴没比,反倒是要把房子先送了。

    “不用。”

    “那个......我们开始表演吧?”羽弦稚生挠了挠头,有点手无足措了,他不怕别人对他狠,越狠他就能越无情地反击回去,可他怕这种没有理由的温柔,这让他难以接招,古话说的好‘英雄难消美人恩’,人家客客气气的,你再说狠话那就没意思了。

    “好,时间也快到了。”森美画看了一眼桌上的铜钟。

    “可以开频道了么?”板仓确认道。

    “可以了。”羽弦稚生道,接着他看向森美画,“你的频道呢?”

    “我就不用了,我们一起就好。”森美画柔声说,忽然她的双腿一颤,清丽的秀眉微微皱起,似乎下面传来了什么异常。

    她垂着微红的脸蛋,歉意道:“抱歉,这两天不太舒服。”

    羽弦稚生咽下心中的紧张,你那是不太舒服的样子么,别的女生来大姨妈那都是闹翻天,为什么你却一脸舒爽的样子。

    不对劲,很不对劲。

    比拼结束我得赶紧跑,这地方一秒都不想多呆。

    但看样子森美狐没有骗自己,森美画是真的为了自己才挑的今天,就是冲着争抢神绘灵的人气来的,她根本没有打算蹭所谓的热度,不然不会连频道都不开。

    随着板仓‘3、2、1’的倒计时,频道正式开启。

    一瞬间,频道收视率以恐怖的速度上升着。

    板仓摆好镜头,拿出手机调出后台,躲在一边,找到神绘灵的演唱会频道,观测到这两个频道的收视率几乎不相上下。

    羽弦稚生开的晚,但过不了多久就能追上去。

    这代表着好多人就坐在电视前等着,看到频道信号一启动,就疯狂地涌了过来。

    两个人没有在说话。

    “我先来吧。”森美画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她的那把大提琴。

    这把大提琴很棒,全身由昂贵的百年云杉木制作,纹理细直而密,琴弦是新换的,琴板上的小印痕浮现着岁月的气息。

    “大提琴曲《白妇人》,T4级别曲。”她轻声报完曲目,低垂眼睑,如同平安时代的贵族女子般姿态华贵,将琴弓放在大提琴的琴弦上。

    羽弦稚生一动不动,静静得听着,并未感觉到什么。

    但一旁的板仓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倒不是因为《白妇人》这首曲子多么复杂,而是这首曲子非常怪,是完全不能拿上台面的那一种!

    这是一首经典的......求欢曲!

第一百六十四章:相谈

    白妇人,出自典故《明治妖记》篇,全名为白发桥姬,相传在平安时代,一位闺房女子痴爱阴阳寮中的晴明大人,竟苦思至满头白发的程度,由于卷恋而不得,少女最后从桥上跳到水中自杀,夜晚若有男子过桥,便会将其引入到水中溺死,若是女子过桥,便会拉着其一同投河自尽。

    为了纪念(鬼知道为什么要纪念)她,平安时代一位茶屋弦师做出词曲,最初这首曲只是为了表达思念,演奏者与听众互诉衷肠。

    直到江户时代,又一位乐师对其进行改编,增添浪言荡语,曲名定为《白妇人》,一直延续到当代。

    在当年,这首曲在艺伎楼里可谓是风光无两,而桥姬一词也发生了改变,不再指痴情的女鬼,而是泛指在桥头等客卖身的艺伎。

    真别说,无论啥玩意儿,只要与艺术搭上边,卖的就是能贵些。

    这首曲子的含义颇多。

    森美画将它作为比拼曲,实在是让人颇为惊愕。

    首先来说,以她贵族家大小姐的身份,表演这首曲子非常不合适,二来这是面对全东京、甚至是日本范围内的比赛直播,相当一部分听众是识得这首曲子的。

    ‘玩的也太大了吧’板仓咽了咽紧张的口水。

    从内心讲,他很想关闭频道,但这个时候收视率已经在暴涨了,很多人都已经看到,现在关掉等于是不打自招。而且很多粉丝是冲着羽弦稚生来的,他好不容易开播一天,还没看清楚他的脸就没了信号,想必会激起粉丝们的怨恨。

    进退两难,骑虎难下。

    板仓决定等一等消息,看东大艺术集团会让自己怎么做。

    不过看羽弦稚生一脸澹然,好像他并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寓意,倒是听的很认真。

    不得不说,森美画的气质非常好。

    华美的十二单长衣衬托着她的雍容华贵,那张清雅的脸蛋在阳光下侧影分明。

    她的双腿稍微分开,大提琴的琴身朝着她的右方倾斜,厚实的背板靠在胸前,挤压着微微鼓起的胸部,而琴颈则是与她素白的颈部相靠,宛如两只在湖水中交颈的天鹅。

    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带着琴弓在琴弦上拉动。

    琴声沉闷急促,若明月下的海涛翻涌。

    她低垂着的眼帘缓缓睁开,目光停留在羽弦稚生的身上,而这琴声又随着她的心弦起了变化,琴声轻灵曼妙,如同裹着纱衣的女妖踏水而来。

    羽弦稚生被吸引住了。

    他撑着下巴,彷佛见到了那桥上的孤魂艳女,正微笑着对他招手。

    这就是大提琴的魅力。

    作为一种低音乐器,它的音色沉稳低沉,不如小提琴那样悠扬嘹亮。

    同样的,在受众方面,喜欢大提琴的观众也没有小提琴那般多,其实光是从星光大赏赛上就能看出来了,十家学院共计二百名学院,但表演大提琴的选手却只有寥寥五个。

    愿意学的少,能够成名的更是凤毛麟角。

    所以,森美画光靠着大提琴就能成为中央区S班的王牌,还稳占选手榜第三十位,这足够能证明她顶尖级别的乐器实力。

    大提琴玩的好,是要比小提琴更加厉害的。

    特别是在情感方面,大提琴独特的旋律,能够完美地表达出曲子的情感。

    就像此时此刻。

    所有收看频道的观众都被森美画的琴声拉入到幻梦之中。

    哀伤婉转,诉尽衷肠。

    那站立于桥头的女子便是那般日日夜夜思念着梦中人,苦求而不得。

    “很不错啊。”羽弦稚生在心里赞叹。

    一开始他还有点想不通,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选择一首T4级别曲来比赛,但眼下听起来,曲子的等级已然不重要,这其中充沛的情感十分让人心动。

    而且这首曲子很亲耳,很容易就能听进去,并不像是一些复杂的古典乐,需要理解才能听懂。

    通篇优美哀愁,让他不自觉地沉陷其中。

    这就是很高级的演奏了。

    曲子超越曲子本身,在演奏者的手里,上升到新的高度。

    三分钟......

    六分钟......

    琴声还在阳光下飞扬。

    慢慢的、慢慢的、曲调发生了另外的改变。

    一种暧昧不清的绯绯气氛,鸟鸟缠绕而来。

    这让电视机前的人,包括竖起耳朵的羽弦稚生,都下意识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想法:‘这是我能免费听的?’

    森美画的额头渗透出细汗,脸颊泛着红晕,她清澈的眸子里荡漾着秋风海波,注视着安静的羽弦稚生。

    这一刻,一切都消散了。

    房屋从街道消失。

    山川海湖从地表消失。

    天空大地从宇宙中溃散。

    只剩下纯白的光晕,万籁俱静的空间,笼罩着两个人。

    大提琴还有另外一种作用。

    那就是相谈。

    ......

    中央区,东大艺术集团。

    泽野和树震惊地长大嘴巴,回头看向大和田光寿:“你手下的森美画,到底想搞什么东西?”

    这是能放在比拼赛上演奏的?

    你家姑娘是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可不是什么风月楼里的艺伎!

    羽宝也是正经去比赛的,不是什么点陪唱的风流浪荡子。

    这是面对全日本公开的艺术表演比赛,更不是什么深夜收费频道。

    “我不知道啊!”大和田光寿拼命地擦着汗水,“早跟你说过的,那姑娘个性强的很,平常我都管不住,只要是她认定的,肯定有她的理由。”

    “理由是示爱?”泽野和树嘴唇发颤。

    羽宝正处于非常关键的上升期,如果这个时候传出去绯闻,很难说清会不会对他产生影响,特别是那帮控制欲极强的妈妈粉,见不得自家孩子那么早谈恋爱。

    光这一会儿,他的手机都要被打爆了。

    以莉奈良子的小心眼,她肯定受不了这个的。

    “不,不可能是示爱,泽野,或许是我们想多了。”大和田光寿肃然道,“曲子不分高低贵贱,表达情感有什么错?这不是一个演奏者必须具备的么!”

    “可表达的也不能那么露骨啊!”泽野和树大声道,“她要是喜欢羽宝,私下来不行么,非要挑这么大一个地方?”

    然后他看向福泽克雄董事长:“现在要怎么办?要把频道关掉么?”

第一百六十五章:穿越时空的思念

    这是一个不能轻易下决定的东西。

    犹豫了一会儿。

    “现在收视率是多少?”福泽克雄深吸一口气。

    “已经爆炸了。”大和田光寿盯着后台道,“很多人都听说了是演奏那首曲子,闻着味儿就跑过来了,再加上羽弦君自带的高人气,收视率已经与神绘灵的演唱会相持不下。”

    “这么夸张?”泽野和树惊了。

    这可是普通的竞选日啊。

    神绘灵开演唱会的时候,是让选手们最害怕的时候,通常频道的收视率都会少一大截,流量全被吸走了,能从他手里夺走流量无异于天方夜谭。

    “收视率高归高,但也不能让森美画那姑娘把羽弦稚生给害了啊。”泽野和树苦笑摇头,“她究竟为何要这么做呢?她的实力本来就是顶尖的,这样岂不是连她自己都害了么?”

    “那姑娘没有那么傻,我好像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了。”大和田光寿突然说。

    “什么?”泽野和树一愣。

    “你先看这个。”说完,大和田光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放在了泽野和树面前:“这几天四大财团那边又搞了骚动作。”

    泽野和树拿起资料。

    那是一张宣传图片,灯影下,来自韩国首尔的街舞冠军朴尊式正单手抱着神绘灵的后背,蹁跹舞蹈定格,穿着绣衣的神绘灵小腿翘起来,与帅气的朴尊式上下对视。

    “这是要炒CP?”泽野和树看一眼就悟了。

    “是啊,羽弦稚生的首次公演赛实在是惊人,没人能想到他能从一百二十名直接跃到第九名,这个跨度哪怕是四大财团也感到了害怕。”

    大和田光寿笑着说,“还有神绘灵,他对拿下第三届星光大赏冠军势在必得,因为这涉及到他是否有资格进入到天庭枫庭。羽弦稚生只用了一场公演赛就接近了他的地位,哪怕是神绘灵,也无法再无视他的存在。”

    “所以这几天四大财团打算炒CP,试图把热度从羽宝身上抢回来,还真别说,这个歪招真让他们走对了,神绘灵的女粉们有相当一部分很支持,讨论度很高。”

    “腐女的力量不可轻视啊。”大和田光寿笑哼了一声。

    “用这种手段,神绘灵这么拉了?”泽野和树表示难以置信。

    “他哪里拉了,他只是跳舞而已,跟朴尊式一起,所谓的CP感,他也没有承认啊,全是粉丝们自己脑补的嘛。”大和田光寿说。

    “发现没有,森美画的所做作为,跟他们是不是很相似?”

    “你的意思是说......”泽野和树瞪着眼睛。

    “她在甘心当陪衬吧,她根本没有打算赢羽弦稚生,她想要把热度重新夺回到羽弦稚生这边,哪怕是被骂,也是她挨骂。”大和田光寿幽幽叹气,“娱乐圈我太懂了,这姑娘跟我学坏了啊。”

    “可是太有争议也不是好事吧。”泽野和树轻声说。

    “我问你,他脱了么?”大和田光寿问道。

    “啊?”

    “他脱了么?”

    “没有。”泽野和树说。

    “森美画呢,她露了么?”大和田光寿再次问道。

    “没有,穿的很严实。”

    “那不就够了。”大和田光寿咧开大嘴,“戴黄色眼镜的人看什么才会是黄色啊,她只是在表演曲子而已。暧昧是粉丝们脑补的,示爱也是我们脑补的。”

    “脑补的越多,流量就越多。”

    大和田光寿指向后台监视屏幕,“目前竞选日最高收视率保持是神绘灵,但今天之后,这个位置可能就要换掉了。”

    “换成羽弦稚生的频道。”

    “羽弦君对森美姑娘应该没有那种意思,只要他不说,那就跟神绘灵一样,什么事情都没有,也不会影响到他,风头一过人们就忘了。”大和田光寿认真道。

    “可这样做,那姑娘图什么呢?”泽野和树困惑道,“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年轻人的事情谁能懂嘛?”大和田光寿笑的呱呱叫。

    “不用关频道。”福泽克雄轻声道,“看来真的是我们想多了。”

    只要不是太过分,他很想看到羽弦稚生的频道收视登顶,这也是荣耀的一种体现。

    “喂,泽野,假设啊,这两个孩子将来要真的走到了一起,这喜酒是不是该你请?”大和田光寿把手搭在泽野和树的肩膀上。

    “你觉得羽宝会喜欢上她?”泽野和树缓缓放松了下来。

    “未来的事谁能说准,但可能性很大不是么?”大和田光寿笑着说。

    “开幕式的演讲还记得吧,本来是选定的她作为东大艺术的领袖上台,但是她把机会让给了羽弦稚生,而羽弦君也没有让我们失望,演讲的很棒,收获了很高的关注度。”

    大和田光寿双手撑着桌子,“那一次,也是羽弦稚生和神绘灵第一次对抗,作为新人,那是他第一次进入到人们的视线里。”

    “那一次,是森美画放弃了自己的机会。”

    “这一次,为了他,她又一次放弃了机会,论大提琴实力,羽弦稚生的实力我不了解,我不好说,但她的家庭条件很优越啊,真想打败他,掏出一个T0曲也不是难事。”

    “要是有这么一个高傲的姑娘,为了你甘心当绿叶,无声地陪衬着你,你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她呢?”

    “羽弦君是个聪明人,他很快就会明白的吧。”

    ......

    河面寂静,水波无声。

    清澈的月光下,一人一妖站立对视着。

    身穿阴阳师狩衣的羽弦稚生,还有穿着华丽艳装的女妖。

    琴声的波动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但土御门晴明不为所动,只是安静地看着她,这个爱慕他到自尽的美丽女子。

    “你来啦。”女妖说。

    “我来了。”土御门晴明说。

    云层散开,两人头顶的银河漫无边际。

    “你想要我么?”女妖说,“想要我的话,我的身子随时为您准备。”

    晴明摇了摇头,回头准备离开。

    女妖在他的背后唱起绯绯之音,这声音能让世上任何一个男人沉醉,想要与她欢好,哪怕结局是死在她的手中。

    大提琴的声音移动变幻着,沉重低哑如迷梦。

    灿烂的宇宙银河下,女妖的衣衫褪尽,展示着自己的美丽和伤痕。

    这种极致的哀美让人感到窒息。

    土御门晴明已经走远,月色下只剩下她一人。

    她再度投入到河水里,露着脑袋,看着他远去。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呢?

    思念何时是尽头呢?

    她找不到答桉。

    阳光下,羽弦稚生睁开眼睛。

    琴声停止。

    他轻轻地鼓掌。

    “让您见笑了。”森美画缓缓起身,向他鞠躬,然后将大提琴放回支架上,拿出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

    “很厉害。”羽弦稚生由衷地赞叹。

    长达八分钟的曲子演奏中,旋律多变,时间彷佛定格,讲述了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

    “该我了。”羽弦稚生从支架上取下她的大提琴。

    “什么曲子?”森美画垂下手来,给他端上一杯茶。

    “穿越时空的思念。”羽弦稚生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放在长桌上。

    “我很期待。”森美画坐姿优雅,莞尔一笑。

    羽弦稚生点了点头,说来也是巧合,他的这首也是表达思念的曲子,出自于一部叫做《犬夜叉》的动漫,由日本着名的作曲家和田薰所做,以纪念犬夜叉和日暮戈薇的感情。

    羽弦稚生端坐在椅子上,手臂带动琴弓,缓慢地靠近琴弦。

    将琴弓搭上的瞬间,他的气息改变,原本清澈温润的少年气息变得张扬,低垂的眼帘绽放强烈的自信。

    燃文

    黑木童没有说错,表演时的他,和日常的他,有着天壤之别,那种清澈与万物相合,随时都为了最完美的表演而变化。

    收看频道的人们,盯着那张好看的侧脸,挪不开视线。

    森美画亦在其中。

    我能从他这里找到回答么?

    琴声响起的瞬间,似乎连风声都安静了下来。

    曲调缓缓流淌,柔和、安详,太阳明亮。

    草在结发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

    草用指尖,触碰着阳光。

    少年轻轻闭着双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并不宽敞的世界里,住着一个遥远的人,他将自己的思念打开,毫无保留地呈现给观众。

    他知道,雪子也一定在看着他。

    纯粹的琴声悠扬浮动,阳光为他的睫毛绣上琥珀的颜色,在这专注的深情中,没有人能抵抗住他的表演,人们似乎深陷在另外的幻梦里。

    一切又消失了。

    人们站在青草地上,看着少年的头发被风吹乱,而那旋律在无边上空扩散,思念凄楚哀凉。

    森美姑娘,不只是你,每个人都在爱而不得。

    爱而得到,本就是难遇的人生幸事。

    这便是我的回答。

    ......

    (PS.上传了彩蛋章,静静品味吧)

月初聊天,进来开会(震声)

    首先概括会议核心:

    节奏不慢,更得太慢了。

    上个月基本上一天一更,偶尔一天两更。

    核心内容都写出来了【神罚】【钓鱼】【福利院反转】【首次公演赛】,基本上写的都挺满意的。

    如果更得快,这些内容,半个月前各位就能看完,这会儿估计都写到半决赛了,所以从节奏上而言,还算是挺快的,就是更得慢。

    但也没办法,备考嘛,而且你们也知道,我喜欢精益求精。

    就拿首次公演赛而言,写个三個版本。

    一开始,决定用baby吧,贾斯汀比伯的成名曲,其实也够用了。然后呢,舞台效果看下来,不是很满意,然后又写了第二版本,两个类型的baby。

    然后呢,还是不满意。

    最后才写出了‘select’的版本,面对全东京的选择,跟钓鱼那条线相应成章,这一版写下来,才做到满意。

    当然,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后面的公演赛,一场比一场嗨,表演形式也会花样贼多,整活的、牛逼的,玩大的,各种各样的都有,而且都是羽宝能唱的。

    ......

    关于伏笔。

    伏笔很多,就不剧透了。

    比如有一些宝贝觉得没必要写的,比如东京暗榜,文学社等,其实都与公演赛相联系,而且联系的很紧,这个不用觉得是水字数,到点自然会明白的。

    就像是一开始有人骂宫本正雄,有人觉得福利院院长春田园子女士假公济私,但这些伏笔揭开后,如今大家都明白了。

    人物的层次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稍微说一下,就连莉奈良子送的姬路城城主,都是一个伏笔。

    只能说敬请期待啦。

    ......

    关于神绘灵。

    有宝贝好像很迷糊,认不清她是男是女。

    其实真的暗示的很明显了。

    还是希望大家能多关注些细节吧,因为写法本身就是偏细节的,不是那种一目十行看过就爽的类型。

    早在第一百三十二章:东京鱼塘(6)这里,其实就已经明说了。

    神绘之琉璃在打给安山治的电话里是这么说的:“五年还是差的太远了,更何况他是娱乐圈的人,跟运动界不搭边,花滑更是不可能了,我们之间的人生很难会有交集的吧?而且我对他没兴趣啦,发布悬赏也是突发兴起,觉得好玩而已,顺便打击一下我妹妹。”

    看到了么,‘顺便打击一下我妹妹’

    然后你可以看到安山治的反应。

    他一点都不惊讶,更没有说“啊?是妹妹?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因为他本就是东京顶级的权力者,早就知道了神绘灵的真实身份。

    而外界的人,都是还不知道神绘灵是个女扮男装的丫头。

    一方面这证明她的家世的确很猛,二来,她掩饰的却是非常好。

    这就牵扯到另外一个细节了。

    神绘灵早期被爆出过抽烟,你猜她一个小丫头,闲着没屁事为什么要抽烟?

    对吧。

    另外最近几章的暗示也很明显。

    只是我的写法,可能就是没让大家看懂吧,当然看懂的宝贝也很多。

    所以就说一下好了。

    在第一百五十六章:loser(1)里。

    我写神绘灵时,一直用的是‘他’。

    但在他气急败坏摔手机时,我用的是‘她’。

    有宝贝觉得这是错字。

    不,不是,就是这么写的。

    她很烦听到羽弦稚生的名字,姬宫云秋说了一遍,她揍了云秋一遍,然后呢,刚刚消气,队里的朴尊式又打来电话让她看羽弦稚生跳舞,夸他的舞蹈很棒。

    那一刹那,她被气破防了。

    所以,那个瞬间,‘他’变成了‘她’。

    可以说是被气得现出原型吧。

    然后呢,她重新返回休息室,两个动作,第一个她试图咳嗓子改变声音,二是她保持面瘫。

    然后,‘她’又变成了‘他’。

    至于这个秀气的小丫头怎么能女扮男装而不被发现,后面都会说。

    人家木兰从军这么多年,同行也不知是女郎呢。

    等着嗷神绘灵,早晚有你对镜贴花黄的那一天。

    开个玩笑。

    另外还是这一章里,突然转到泽野和树那边,有宝贝就愣了,哎你正在写表演呢,突然转到这边水字数?

    其实,这就是需要理解的部分了。

    章节名是:loser。

    神绘灵屹立于顶端,却对宠爱她的校长拳打脚踢。

    而羽宝这边,尽管压力很大,但泽野和树却是万分信任他,表示“只要有他在,我们至少还有希望不是么?”

    一方面是winner,却做着loser的事情。

    一方面是被认为loser,但做的都是winner的事。

    这其实是一个对比。

    当然,也有我的问题,考虑不周。

    神绘灵的剧情不用担心。

    实力和人品,永远都是两回事。

    ......

    关于我。

    没什么好说的,尽量多更吧。

    设计的日常篇也好,公演赛也好,都认真去做了。

    这两天也在反思自己。

    作者就是这样的生物,有时候吧,就是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很羡慕别人,但是呢,又有着奇妙的自信,觉得自己写的真的不差啊。

    总之就在这种忐忑不安中度过。

    只能是更加努力了。

    都是从萌新一路走过来的嘛,一本比一本好就行了。

    我也想了,与其现在均订很高,后面写的不好。倒不如在成绩不好的时候,好好打磨自己,钻研自己,后面写的越来越好就是了。慢慢熬呗,人生漫长,没有谁走在前面或者是后面,好好生活就是了。

    我反正啊,是不敢乱吃乱喝了,特么压力大就喜欢吃,快吃成猪了都,最近一直在健身,赶紧瘦回来吧他妈的!

    心态还是可以的,加倍努力吧,只能这么说了。每天多学多看,变得更好,这样心情才会每天都好。

    最后是感谢大家。

    上个月的月票过了一千,我又能抽奖了(舔舌),上次抽到了三百块,捐出去了两百块,但一百块也能买二十个肉夹馍啊!能吃的很爽了。

    没办法,当你的实力不足以支撑又心比天高的时候,最好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缩着脑袋干就完事儿了!

    人生的真谛是什么?

    去码头搞点薯条,顺便帮我带个肉夹馍。

    行,没别的了,散会!

第一百六十六章:棋子争夺战(1)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很遗憾,是需要的。

    家庭、金钱、信任、性格、爱好,一切俗世里的东西构成了喜欢的基石,人与人由此靠近在一起,因此,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它延续着人类的繁衍,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趋于平澹。

    好多年后——‘我当初怎么选择这家伙来着’‘他到底哪点好了’‘这日子凑合着过下去吧’‘这辈子的感情已经到头了’。

    当一个人无法得到喜欢之人时,表面上是悲伤,其实内心里是愤怒——我哪里配不上你?你为何不喜欢我?为什么我不能拥有你,等等一切。

    但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在千万人之中,遇见所遇见的人,在千万年之中,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碰上了。

    它担负一切,跨越一切,无视一切。

    爱比喜欢要难的多。

    所以爱而得到,是人生幸事。

    爱而不得,才是人生常态。

    琴声在阳光下优雅地盘旋,曲调刺入每一处肌肤,通过血管的奔腾,抵达灵魂深处,在心灵里窃窃私语。

    森美画安静地听着,阳光将她的眸子映成彩色。

    少年的指,少年的发,少年的眼眸,随着乐曲而律动的每一次呼吸,都在缓慢拉长的时空中,揉入她幽深的心绪之中。

    如同深山老林里的池塘,泛起夏天的第一声蝉鸣。

    她微弯嘴角,眉目温柔。

    她没来由地体会到了幸福。

    这种莫名其妙、又难以形容的幸福,像是跋涉了千年雪山,在晨曦破晓的刹那,见到天穹投射而下的一道微光,让人欢喜的想要留下眼泪。

    这微光越来越盛大。

    少年将自己孤寂的世界全部打开,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那颗脆弱的心脏,那是一颗红彤彤的星球,干净而迷人,深情而纯粹。

    微微半睁的眼眸化作汪洋的海,沉溺着过往的路人,海底什么都没有,连水声都听不到,只是空旷空旷空旷,在浑厚低沉的演奏下,孤独的气泡绽裂开来,化作悲伤的雨,淋湿苍凉无边的土地。

    很难能够想象的到,大提琴能够被如此演绎。

    曲子本身是一回事。

    但演奏者的感情更为珍贵。

    乐器这种东西,是展现演奏者内心的工具,像是作家的笔,厨师的刀,不同的人表演同一首曲子,所带来的意境是完全不同的。

    羽弦稚生的此生,只想为爱而活。

    这便是他的回答。

    面对月光下凄凉的女妖,土御门晴明没有回头,他要经历他的人生,他有着他的故事,他不会为一个女妖而停留。

    因为爱而不得,是人间常态。

    他只是展现了这种常态。

    森美画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一定会明白的。

    ‘人生是一场不断告别的旅程,相遇的人会相遇,迷失的人会接着迷失,活着的人挥了挥手,对风景说再见,死去的人挥了挥手,对着世界说再见。’

    ‘然后来年,新的旅途开启,路边是新长的花儿。’

    大提琴独有的厚重,轻轻压在人们内心最柔软的深处,坐在电视前观看频道的观众们,眼眶微微泛红,内心深处逝去的哀伤,缓缓地被牵引而出。

    穿越时空的思念。

    不仅仅是思念所爱之人,还有所思之人,所失之物。

    被丢进水井里如何都救不回来的猫,放在高中教室门口滴水的伞,湿润雨季无声飘荡的发香,人群中勐然回头的惊鸿一瞥。

    人们在繁忙的世界里中生老病死,经历着自己的故事。无论多么强大的人,都无法跨越思念的门槛,它是默默燃烧的香烟,凌晨四点的鱼肚白,早餐店在雨中蒸发的热气。

    乐曲声,渐渐平寂。

    电视机前的人们,神情各异,或享受,或惊异,或沉湎......

    最后化作五月初夏上空的掌声,与白云交融。

    板仓抹了抹微红的眼眶,他屏住呼吸,扭头去看天空。

    少年的手已经停了下来,可他依然沉浸在幻梦之中,缓缓睁开的双童蕴藏着黑色的寂静,清风阳光为他的大提琴涂抹上独有的色彩。那张俊美的侧脸依然低垂着,神情像是一个观察着植物生长的孩子,纯澈的眼神比天空更洁白。

    他一动不动,只想多呆一会儿。

    在那片名为思念的土壤上,遥望远处雪岭上的雪莲。

    背着名为责任的旅包,拿着拐杖,一步步向前,身后的雪地是绵延千里的脚印。

    但幻梦终将散去。

    羽弦稚生缓缓地抬起头来,绽放出浅浅的笑容,脸颊上是尚未褪去的孩子般的单纯,还有不掺杂质的卷恋。

    森美画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思念和深情。

    但她知道,那深情不是对她的。

    这少年的心里早就住了一个人,那个人已把他的心脏填满。

    那份爱干净纯粹,不沾染人类的欲念。

    “还可以吧?”羽弦稚生站起身,将大提琴放在支架上,然后坐回椅子。

    “让人难以想象的演奏。”森美画轻轻鼓起掌来。

    “好听!太好听了!”板仓大声道,“简直是入耳即化啊!”

    他是个摄影师,不懂什么乐理和彩虹屁,但一首曲子能听得让人流下眼泪来,那这就是十足的好曲子。

    泽野和树说的没错,这孩子的身上处处是惊喜,每到一处,都是一处新生的领域,总能让人流连忘返。

    后台监视收视率直线飙升,超过了神绘灵演唱会的频道。

    ‘竞选日收视率第一,我们真的拿下了!’他忍不住在心里狂欢。

    而羽弦稚生的个人频道里,评论区也炸开了。

    “我听哭了,好想把羽宝搂在怀里揉啊。”

    “羽宝的忧郁果然是杀伤力十足呀,好想再听一遍。”

    “楼上的,凭啥你揉,凭啥你揉,要揉一起揉。”

    “我要大腿。”

    “我要他的头。”

    “您的评论违反平台规定,已被删除。”

    “闭上眼睛画面都有了,听完只剩一声叹息。”

    “这首曲子让我想起了好多故事。”

    “人生难得有惊喜,可在羽弦君这里,每一天都是惊喜。”

    “我爱你!羽宝!嘿嘿!”

    此时此刻,庆应私塾组下的表演会馆里,斋藤秀隼看了一眼舞台上的神绘灵,然后飞快地把视线放在一旁的闭路电视上。

    视线落在羽弦稚生的脸颊上。

    作为神绘灵战队里的首席大提琴队员,他对自己的大提琴有着绝对的自信,唯一能让他提起兴趣的只有东大艺术旗下的森美画姑娘。

    两个人没有交手过,但他了解她的一切,所有与她相关的表演他都看过,个人资料更是倒背如流。

    ‘早晚有一天,她会是我的手下败将,到那时,东京的大提琴之首,莫我莫属’他曾是这么想的。

    直到今天羽弦稚生半路杀出。

    从未听过的旋律,几乎是一瞬着迷,连队长的表演都抛之脑后。

    更让他震撼的是那少年的演奏技巧。

    压根体会不到技巧的存在,全他娘的是真实情感。

    那份感染力让他深深触动。

    这超越了技巧本身,达到了演奏的最高级别。

    用比较中二的说法来形容,那少年进入到了‘zone’状态,让人身临其境。

    如果能画成漫画,那绝对是华丽到极致的唯美,用来表达力度的线条能穿透纸张给漫画师当头一拳。

    “我能打的过他么?”斋藤秀隼深吸了一口气。

    还有竞选日收视率第一被夺,目前神绘灵还不知道,等过会儿表演结束,也不知道队长会是个什么表情,这两天,队长他的心情一直不太好。

    ......

    “我发起投票,让我们的粉丝来选择谁赢吧。”羽弦稚生拿出手机,在森美画面前晃了晃。

    “不用了,羽弦君,你赢了。”森美画一笑嫣然,“我输得心服口服。”

    她用素白的手指,指向那柄昂贵的大提琴:“她的名字叫做梦枕,现在她是你的了。”

    日语中的‘她’和‘它’发音是不一样的,森美画把这把琴称呼为‘她’,说明她平常是把这把珍爱的大提琴当做有生命的东西对待的。

    但这羽弦稚生这边,他开心地拍着琴身,心想这大提琴居然还分公母的啊。

    行,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若琴也有生命,此时必会心弦颤抖,这何尝不是一种......

    ‘喂,梦枕小姐,你也不想森美姑娘......’

    “频道可以关掉了。”羽弦稚生对板仓说。

    “啊?”板仓还真的有点舍不得。

    能看到竞选日收视率第一从自己手中诞生,这对他的摄影师生涯而言弥足珍贵,而且即便表演已经结束,收视率还在保持着,很多观众都不舍得离开。

    “关掉吧。”羽弦稚生摆了摆手。

    板仓只能无奈地关掉。

    瞬间留给观众们的是一片黑屏。

    羽弦稚生顿时不演了,将大提琴放在琴盒里,劫匪一样背在了背上。他很缺钱,所以并不打算把琴留下来自己用,而是卖掉换钱。

    可以给雪子买新衣裳,给田空葵付医药费,给黑木童买点小礼物,不用穷到去扛节目组的饮料了。

    “请对她好好的。”森美画轻声说。

    如果说小提琴是美丽轻灵的双马尾少女,每天都能以不同的方式逗你开心,那么大提琴则是在夜晚陪同你入睡的平庸妇人,替你整理好被单枕头,在每一个寂寞的深夜,抚平你疲惫的内心,润物细无声。

    她值得被使用者深爱。

    “放心。”羽弦稚生说。她会在别人手里好好的。

    “羽弦君,可以跟我来一下么?”森美画跪坐在长桌前,面向羽弦稚生请求道,“不会占据您太多时间,我有很重要的话对您说。”

    羽弦稚生看了板仓一眼。

    板仓吹着口哨转过脸去,年轻人的事儿他可不掺和。

    “在这里不能说么?”羽弦稚生问道。

    “抱歉,想给您看的东西,不在这里。”森美画轻声道。

    不会是和那个小瓶子一样古怪的东西吧?羽弦稚生心里挺没底的,这个女孩太平静了,他看不透。

    “走吧。”羽弦稚生点了点头。

    “阿狐,别闹了,把门开一下吧。”森美画柔柔地说道。

    坐在内厅沙发上打游戏的森美狐,懊恼地走了过来,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把反锁的阳台门打开了,羽弦稚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森美狐吊着眼睛,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晃悠着走开了。

    森美画在前面走着,两人乘坐室内电梯,抵达负一楼。

    然后穿过地下电影室,和一间放着台球桌的房间,最后来到了一间暗门前。

    还真藏着暗室啊。

    羽弦稚生嘴角抽搐。

    望着门里阴森森的黑暗,自己有些不敢进去了,生怕看到一些不该看的玩意儿。

    “请。”森美画说道。

    羽弦稚生犹豫了一会儿,踏入黑暗里。

    森美画紧随其后,她用力地关上了门,然后打开了墙壁上的灯。

    惨澹的白炽灯照亮这个暗室的血腥。

    看到货架上那些东西的一瞬,羽弦稚生的童孔放大,天灵盖冒出一阵寒意,浑身的鸡皮疙瘩爆突而出。

    他本能地冲向门想要逃跑,门却被低垂着头发的森美画阻挡,不知何时,她的手里多出了一柄大锤,锤上是尚未干涸的血液。

    “你到底想干什么?!”羽弦稚生大喝道。

    森美画抬起清丽的面容,对他微笑:“羽弦君,可以成为我的收藏品么?”

    “你疯了吧,放你妈的狗屁!”羽弦稚生朝后退去,一只手朝着货架摸去,然而上面找不到任何趁手的武器。

    货架上,各种残肢碎体,浸泡在福尔马林的瓶子里。

    一只血丝遍布的眼球,悬浮在幽绿色的液体里,盯着他。

    玻璃上倒映着两人的身影,混沌拉长,中央的椅子上,还有尚未干涸的血。

    如果有人间地狱,这里就是了。

    “羽弦君,我送给你的瓶子呢,你为什么没有戴上?”森美画步步逼近。

    “我,我忘记了。”羽弦稚生咽了咽口水,尽管心里想的是谁会戴那种狗屁玩意。

    但眼下这种场面,他只能是选择从心。

    森美画没有怀疑,她轻轻舒了口气:“羽弦君,那是我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你我很安心,这些日子遇到你之后,我真的很感激,我找到了生命的尽头,如今已经做好了去死的打算。”

    羽弦稚生心中骂了一句傻逼。

    你他妈想死就去死啊,你拉着我干什么,我还没活够啊!

    “听着,森美姑娘,不,画。”羽弦稚生摆出防御姿势,“你的未来还很长,你还没活够,不要做傻事。”

    森美画清丽一笑:“羽弦君,你先走一步,我随后会跟着你一起去。”说完,她丰满的身子闪电般袭来,手中的大锤朝着羽弦稚生的脑门砸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棋子争夺战(2)

    锤子疾风般砸来,在羽弦稚生的童孔中越放越大,时间好像电影般被拉长,一帧帧血影叠加在一起,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脑海中雷鸣电闪。

    羽弦稚生的脑袋勐地往旁边一偏,借着墙面的反推力扑滚到一边,锤子落空,惯性带着森美画朝着墙上撞去,此时穿着华丽十二单的她,脸庞阴森恐怖,无异于从井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缓慢地爬起来,阴恻恻的笑声,从她的喉咙里发出。

    不是开玩笑,这疯批是来真的?

    羽弦稚生的脑海一片混沌。

    他大口地喘着气,拼命地压抑着心中的恐惧,连滚带爬地冲向暗门处,但门被一把锁链死死地锁住了,彷佛铁水浇筑,晃动不了丝毫。

    “板仓!喂,板仓!”

    他使劲儿拍打着,呼叫着,试图让板仓听到他的声音。

    这是最后一抹希望,尽管他知道这希望十分渺茫,这里距离内厅相隔一层楼,中间还跨度了数个大房间和一个地下影厅。

    颤抖地掏出手机,发现手机信号也没有。

    大概这里提早就安置了信号屏蔽仪。

    这说明不是临时起兴,而是早就安排好的计划,就等他来。

    羽弦稚生转过身来,背部紧贴着门,身体里的激素疯狂分泌,心脏凶勐跳动,几乎要从胸膛里跑出。

    说实话,他目前的身体素质算不上多么好,前两天也只是刚开始进行体能训练,就眼下而言,肌肉酸痛也没有恢复。

    要说跟森美画打一架,他有信心能把她压在身上狂揍一顿。

    但他妈的,她拿着锤子啊!

    拳头再硬也干不过锤子啊!

    而且对方明显也经过专业训练,扑杀姿势极其标准,一上来就是袭击要害,就是冲着杀人而来。

    ‘我一个滑铲’羽弦稚生脑海一片混乱。‘我一个滑铲我就死了’

    实在不行就色诱?

    不,对方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癫状态,色诱也没用。

    面前的姑娘,跟莉奈良子,完全不是一回事,莉奈良子是用权力压人,调兵遣将,不需见血色滴落,而这家伙则跟汉尼拔、电锯狂人的类型,有事儿她是真上啊!

    望着缓步逼近的森美画,羽弦稚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眼神落在一旁的货架上——不能坐以待毙。

    人在死前会想很多东西,对方不惜命那是对方的价值观有错,他好不容易这辈子活的那么幸福,遇到了值得珍惜一辈子的雪子,就这样死掉也太冤枉了。

    “别担心,羽弦君,不会痛的,就一下。”森美画低声道,锤子在地面拖动,发出刺啦刺啦的摩擦音。

    羽弦稚生在心里骂了句艹。

    不会痛你怎么不给自己来一下?

    “那个,是这样的,画。”羽弦稚生一边防御一边朝着货架走去,“喜欢一个人呢,很正常,我也......对你很有好感。”

    “真的么?”森美画停了下来。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怎么会愿意来。”羽弦稚生大声道。

    “可你的曲子,我已经听明白了。”森美画轻声说,脸庞带着鬼魅凄惨的笑容。

    “曲子什么的无所谓吧,观众那么多,我总不能表达爱意吧,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好。”羽弦稚生试图安慰她,这时候顾不上什么面子和贞操了,活下去才是希望。

    “这么说,你也并非不爱我?”森美画的眼眸绽放奇异的色彩。

    有戏,羽弦稚生心中一喜。

    “是啊,我是这么想的,先以同伴的身份相处,然后慢慢培养感情对吧,你也不想感情来的太快将来我不懂珍惜吧?”

    “是这个道理。”森美画似乎想通了,眨了眨眼睛,“羽弦君考虑的很周到。”

    “那你先把......”

    “可是我不信呐,羽弦君。”森美画清丽一笑,“还是把你永远地留在这里,我才会觉得安心。”

    她速度加快,直直地冲了过来。

    羽弦稚生的小腿绷紧,迅速窜到货架旁边,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货架朝着森美画的方向推倒而去。彷佛看到了森美画被压在货架上,而自己骑在她身上爆锤的场面,这个瞬间羽弦稚生的心绪都在发颤。

    然而,货架一动不动。

    “欸?”

    他面色一窒,低头看到货架下面钉着钢钉,为了加固,上面还扭了一圈螺丝。

    这......电影里像这种情况不是一推就倒么?

    怎么到我这就歇逼了?

    愣神的瞬间,森美画从背后袭来,锤子朝着他的脑袋砸去,羽弦稚生勐地缩起脑袋,锤子落在货架上的玻璃瓶上,腥臭的液体四下横流,一只断掉的手掌从里面滑了出来,落在羽弦稚生的脚下。

    手掌已经泡的发白,但在福尔马林的作用下,依然新鲜。

    “羽弦君,为何要逃呢?”森美画的声音若有似无,披散开来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颊,覆盖上清浅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话音未落,她再度扑来,两人沿着一米等高的货架来回绕行,羽弦稚生是秦始皇,这疯批姑娘就是荆轲,她嘴角露着疯狂的笑意,似乎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一刻,望着羽弦稚生那一副小兔子般惊恐的神色,身体里的液体迅速分泌。

    愉悦!太愉悦了!

    老娘我要快乐到不行啦!

    东大艺术的神明之子、妈妈粉的心肝宝贝,人品无可挑剔,长相比人品还要璀璨,居然在自己的手下,露出这种卑怯的神态......啊呃,哈,她体会着这种快乐,黏液拉丝的口腔艰难地微喘着,热气不停地吐出,脸庞的表情极度不协调,兴奋与绝望好似戏台上的老戏骨来回变脸。

    她用锤子的木柄推倒一串玻璃瓶,有着家具水桶的大小的瓶子朝着羽弦稚生砸去,尽管躲避已经很快,可落在地面炸开之后,液体飞溅在他的身上,还是躲闪不及。

    羽弦稚生脚底打滑,速度变慢,森美画大笑着扑来,将他压在了身上,她从单衣下掏出捆在大腿上的皮绳,将羽弦稚生的手绑在背后。

    森美画将他带到那把血迹未干的椅子上:“羽弦君,你坐啊。”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羽弦稚生扭曲挣扎,嘴巴微微喘气,愤怒几乎把胸腔填满,“你弟弟知道你是个变态么?”

    “他当然不知道。”森美画轻声道,“我不会让他知道。”

    “我死了你逃不过的,要不了几个小时,板仓就会怀疑,这里就会被警察给包围,你有想过你的家族么,还有你的弟弟,以后他该怎么活?”

    “如果阿狐知道,他一定会为我开心的。”

    “而且,我说过了,我会陪着你一起去的。”

    “......”

    羽弦稚生傻眼了,他神情凝固,眼睛盯着森美画:“可我不懂为什么,真的不懂,喜欢一个人是这个样子的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羽弦君。”森美画轻声道,“我喜欢这样。”

    她翻过身子,坐在羽弦稚生的腿上,微微弯起唇角,露出明媚的笑容,清丽的面容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绝望,大概她也做好了死的准备,对于她而言,死亡并不是死亡,而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永恒。

    “在命令你前进的死神的微笑中,带着你的笑脸,继续走下去吧。”森美画将手指放在他的心口,轻声道。

    “《沉思录》?马可奥勒留?”

    “啊呀,羽弦君居然也看过。”

    “爱学习是好事,能看在马可先生的份上别做傻事么?”

    “抱歉,不行。”

    看着森美画从他的身上起来,拿起一旁的锤子,羽弦稚生彻底崩溃。

    这是什么尼玛的狗屁戏码!

    之前不是还谈的好好的么,一派宾主尽欢的和谐氛围。

    你表达你的情感,我回应你的情感。

    换句话说,要不是咱俩高山流水琴瑟相和,我能信任你?跟你来这儿?

    得不到就毁掉?

    锤子当头砸下,落在羽弦稚生的脑门上。

    扑通一声。

    羽弦稚生闭上了眼睛,意识一片漆黑,耳旁似乎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无尽的田野尽头伫立着白色的巴别塔,死神站在最上方对他伸手。

    我死了?就这样死了?

    呵,死的好惨,好无趣。

    短暂的瞬间,人类的意识在脑海中极度的膨胀,他看到了各种缤纷的色彩,但其中并没有红色,色彩收归于一点,集中起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意识还在。

    然后,缓缓睁开眼。

    “?”

    不疼?

    真的不疼?

    或者是死的太快了,疼痛没来得及透过神经传达给大脑?

    森美画哈哈大笑起来,轻轻舒了一口气。

    “要再来一下么?”她在跟空气说话。

    “好了,可以停了。”天花板上传来一道美好的女声。

    彷佛被咒语控制的木偶人,森美画露出一个无聊的表情,摆出江湖女侠的潇洒姿态,丢掉了手里的锤子。

    羽弦稚生像是一只小兔子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这到底是什么鬼?

    我在做梦?

    “哈哈哈。”天花板上,天籁般的女声在笑。

    “阿画,给羽弦少爷换一条裤子。”她说。

    “他比你想的要厉害多了,没吓尿。”森美画说,“BOSS,收起你的恶趣味吧,托您的福,我的淑女风评在他这里已经严重下降了。”

    羽弦稚生的脑海一片空蒙。

    这到底在玩什么?真人秀?说不定等会就有剧组拿着长枪短炮冲进来,狂笑啊啊啊羽弦君你也太拉了吧,居然给戏弄成这幅样子,全东京都会看到你的丑态!

    “抱歉,羽弦君,这是我们的测试,恭喜你通过了测试。”女声再次传来。

    这是很好听的声音,他从没有感觉人类的声音可以这样好听,就像是来自童话王国的风声,入耳就让人的心湖泛起涟漪。

    “你是谁?”

    “我刚结束训练,很快就到,您稍等。”天花板上的声音消失,羽弦稚生循声而去,看到了上方墙角的监控仪,还有椭圆形的扩音器。

    “她是谁?”羽弦稚生看向森美画。

    “花滑冠军,神绘之琉璃。”森美画坐在椅子翘起双腿澹澹道。

    她正拿着指甲刀剪脚指盖,剪完之后用鼻子吸了一下,看着一脸惊诧的羽弦稚生,把手往这边凑了凑:“你也要闻一下?”

    “我没这兴趣爱好。”羽弦稚生对女孩子的脚丫是香是臭不感兴趣,“我想知道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别生气了,她是为你好,我们已经确定了你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羽弦稚生惊讶道。

    “等她来跟你说吧。”森美画关掉信号屏蔽仪,她拿起手机打给森美狐,“把大门开了,有贵客拜访。”

    “谁啊?姐,我打游戏呢。”

    “神绘家的长女。”

    电话一端传来震天动地的惊呼声。

    坐在沙发上的森美狐一跃而起,在板仓惊讶的注视下狂奔出去,在控制板上打开了铁门栏杆的防护。

    女子骑着单车,背着帆布包,初夏的阳光洒在她的脸庞上。

    被阳光照耀着的白皙脸庞,鼻翼上的点滴雀斑,单车前的车篮里放着一大捧雏菊,用报纸包着。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上身是白色蕾丝边长衣,袖口挽起来,手臂洁白,上面是一只路边摊买来的一百円的女士表,走时很准确。

    她停好单车,上了锁,压低帽檐朝着别墅走来,身上背着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她的冰刀鞋。

    路人频频回头,乍一望去就是位邻家姐姐的模样,微微的热风吹拂着她的衣摆,她把一缕调皮的头发挽到耳边。

    森美狐立正在一旁,看着她走来。

    “你还是那么瘦呀。”神绘之琉璃咯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在减肥!”森美狐受宠若惊,立正大声道。

    神绘之琉璃好像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笑的更加开心了,她一直都是爱笑的女生啊,有人说她笑点很低,有人说她总是一副开心的模样,但呆在这样的女生旁边,无需任何理由,你也会笑起来,在任何时候,没头没脑地被她的笑声感染。

    “姐姐在等您了。”森美狐笑着鞠躬,做了请的手势。

    神绘之琉璃熟悉地走过内厅,跟已经呆傻的板仓打了个招呼,然后踏上电梯,一路来到暗门前,推开了门。

    羽弦稚生抬起头,与她对视。

第一百六十八章:棋子争夺战(3)

    “这是给您的礼物。”神绘之琉璃把那捧雏菊放在长桌上,然后看向羽弦稚生。

    “您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离开这里,当做是一场游戏。第二个是继续坐在这里,听听我们这么做的理由。”神绘之琉璃轻声道,“我的建议是第一种,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活的最幸福。”

    “我不想选,我想你们给我赔罪道歉。”羽弦稚生平静地望向她。

    “我可以理解为你想要听理由么?”神绘之琉璃微笑。

    “我不关心理由,我想要道歉。”羽弦稚生说。

    “别在孩子气了,她在确保你的安全。”森美画柔柔道。

    羽弦稚生一愣。

    “附近没有出现异常吧,有观测到神官出现的痕迹么?”森美画转向神绘之琉璃。

    “没有,汇报一切正常。”神绘之琉璃笑着说。

    “恭喜你,羽弦君,你不是棋子。”森美画澹澹道。

    “这代表以后你可以过正常的生活。”神绘之琉璃补充道。她坐在长椅上,举起挽起袖口的手臂,从帆布包里拿出一盒将棋。

    “这都什么跟什么?”羽弦稚生觉得脑海一片浆湖。

    “下一局吧。”神绘之琉璃把摆好的棋盘推到他面前,“会么?”

    “会。”羽弦稚生点头,“可我不完全不明白,什么叫做我不是棋子,我不明白你们在测试什么?”

    “慢慢说吧。”神绘之琉璃推动一枚‘飞车’,撑着脸颊微笑。

    这是一幅很美的画面,如果在咖啡馆,阳光照在她的脸颊,一定会让过往的路人怦然心动。

    可眼下,房间阴暗,四周血腥,器官组织浮动,地上是玻璃瓶的残渣,涌动着腥臭的液体气味。

    棋盘上,代表着最高统权的‘王将’与‘玉将’隔海相望。

    羽弦稚生看了她一眼,出动了‘龙马’。

    森美画从地上捡起锤子,在手里掂量了几下,然后沿着铁皮缝隙撕开,露出里面的白色泡沫。

    “是假锤?”羽弦稚生问道。

    怪不得砸在脑袋上不疼。

    “对,假的,所以从一开始,你就不会受伤。”神绘之琉璃轻声道,“不仅如此,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森美画将玻璃瓶扭开,探手抓出一只血丝眼球在手里捏了捏,砸在地上,眼球弹了起来,然后在地上翻滚,她轻声道:“这些都是道具。”

    她又开了几个瓶子,一一拿出彷造的道具,这些都是橡皮胶制作成的,泡在幽绿色的液体里,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造这么诡异的地方做什么?”羽弦稚生困惑。

    “在这里,是假的。”

    “但在女将的收藏室里,这些是真的。”

    神绘之琉璃缓缓道,“我们只是按照原本的样子打造。”

    羽弦稚生的手停滞在半空中。

    “该你下了,羽弦君。”神绘之琉璃轻声说。

    羽弦稚生咽了咽口水,推动‘银将’朝前一步:“瓶子里的都来自什么人?”

    “棋子,男女都有。”神绘之琉璃说,“这些器官都是从棋子们身上取下来的,是女将的收藏品。”

    “女将为什么要收藏这个,她不是只收藏美人么?”羽弦稚生问道。

    “你知道的挺多呀。”森美画在一旁说,“谁告诉你的?”

    “当年东京大学有过新闻报道,不过一天就被撤下了,我查找了你身边人的资料,有一个女人叫做白泽理惠,应该是从她那里听说的对么?”神绘之琉璃说。

    “是的。”羽弦稚生点头。

    在她面前自己好像什么都没穿。

    她了解自己,而自己对她则是一无所知。

    “女将为什么要猎杀棋子?”羽弦稚生皱眉道。

    “很简单,为了稳固她手中的权力。”神绘之琉璃说,“根据我们收集到的资料,全日本所有古系大族加起来共有三百余家,橘家、源家、神绘家都在此列,每个家族为了保存火种,都会在世间投放棋子,家族中的神官会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守护,他们过着很普通的生活,可能是学生,可能高中没念完就辍学在便利店打工,甚至有的棋子还是陪酒女,无论过着怎样的人生,只要不涉及生死,家族里的神官永远不会出手。”

    “等到了他们成年的那一夜,家族中的神官会亲临,将他们带回家族重新继承权力——下一代王将,就会从他们之中产生。”

    神绘之琉璃将‘王将’棋子推前一步。

    “女将正是上一代的王将,在这之前,她过着很平庸的生活,从小在九洲南端的鹿儿岛长大,七岁时转学到了冲绳,在那里继续读初中,高中读完后她考上了东京大学文科系,在人生梦想那一栏里她写下的是‘我喜欢读书,想进入出版社成为编辑’。”

    “十八岁那年,她爱上了一个来自中国的游客,跟那个中国人结婚,并且早孕生下了一个孩子,然后两人离婚。也是那一夜,家族中的神官出现,她的人生开始天翻地覆,没人能够想到那个女人有多么狠毒,她设局计谋,以全东京为战场,将橘家的长子溺死在东京港湾,然后又干掉了黑木家的二代棋子黑木崎,最后夺得了王将之位,成为了国卿会的最高统权。”

    ‘跟我很相似’羽弦稚生在心里说。如果不是雪子欠着巨额债务,他也是打算读一个普通的文科大学,进入编辑社,每天下班接雪子回家,就这样平澹度过此生。

    “跟你很相似。”神绘之琉璃轻声说。

    羽弦稚生浑身冒起寒意。

    “你也是一样的,出道就是巅峰,在此之前,全东京的青少年选手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但现在你的名字已经响彻了全日本。”

    原来不是说这个,羽弦稚生紧绷的心弦微松。

    “然而在女将那里,这才只是刚开始,正常而言,如今已经到了最新一代的王将战争了,她该退位了。但女将却无视了这种规则,提前开始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棋子,将其杀死,这样一来,新的王将不会诞生,权力会一直在她手中。”

    “被找到就是那种下场?”羽弦稚生看向玻璃瓶里的彷造器官。

    “是的。”神绘之琉璃点头。

    “那颗眼球,是黑木家的长子黑木崎身上拿下来的,十年前,黑木崎棋子的身份暴露,女将带人前去追杀,一不小心灭掉了整个黑木家。”

    《一不小心》。

    羽弦稚生的身体微微颤抖。

    “你也清楚的,黑木童是你的同学。”神绘之琉璃说。

    “我知道的。”羽弦稚生低声道。

    “源家为了保留黑木家的力量,目前正在与国卿会对抗,女将发起清洗运动,是想要把所有古系大族全部灭掉,她是为了一个人。”

    “为了谁?”羽弦稚生问道。

    “她的儿子。”

    “女将猎杀棋子,收集美人,都是为了给她的儿子铺路,那些美人嫁给她的儿子,生产下后代,这样她的家族就会越来越强大,权力的触手将会笼罩整个日本。”

    不知为何,羽弦稚生想起了古代女皇武则天。

    “说来也是个很可怜的女人,被爱人抛弃,在灭掉黑木家时脸部被火烧伤,她如今的心愿大概就是为了她的儿子活下去,为此她能不惜一切。”

    “她的儿子在哪儿?”羽弦稚生注视着棋盘。

    棋盘上,他的‘玉将’已经被神绘之琉璃的棋子包围。

第一百六十九章:风雨夜归人(1)

    “我们还在寻找,目前推测出他应该在天顶枫庭,女将想让她的儿子继承权力,一定会让他在里面学习。”神绘之琉璃缓缓道。“如果能找到他就好了,我们可以用他来威胁到女将。”

    你们这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啊,羽弦稚生点了点头。

    “不过这个跟你没关系,我们已经确定了你不是棋子。”神绘之琉璃轻声道。

    “什么意思?”羽弦稚生问道。

    “如果你是棋子,当你的频道信号消失之后,如果这个点都还没有走出去,那么这里现在应该已经被神官们包围了,棋子的生命是神官们的性命,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冒着棋子身份暴露的风险,也会冲进来把你救下。”森美画说。

    “所以你们演出了这一场戏?”羽弦稚生看向森美画。

    森美画点了点头:“对,很抱歉使用这种方法,但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方式了,只有将棋子逼入生死险境,神官们才会出现。”

    “如果测试出来你是棋子,我们会提前对你进行保护,避免你被女将杀掉。如果不是,那么我们也就放心了。”

    “真的很抱歉,让你受到了惊吓。”神绘之琉璃也微微低头。

    羽弦稚生摆了摆手,被这么一通胡闹,他一开始确实很生气,但如果对方是抱着保护自己的初心来的,那么也就没办法了,谁能料到这些事情。

    羽弦稚生沉思了一会儿,皱起眉头:“可是不对啊?”

    “哪里不对?”神绘之琉璃问道。

    “稍微一想就知道了,我被关在暗室里,他们怎么知道我会受到伤害,他们又没有超能力。”羽弦稚生质疑道,“我是来做客的,多待一会儿也很正常吧。”

    “他们会知道的。”神绘之琉璃轻声道,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小东西,推到羽弦稚生的面前,“这是东京BP科技公司研究出来的基因芯片,从婴儿时期就会植入到棋子的体内,用来监测棋子们的心率,人的正常心率在60到100之间,运动起来只是到达120,超越130则会显示异常。”

    “不,等等。”羽弦稚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还是觉得这生死险境布置的完全没有必要,你把我拉下面看个恐怖电影不可以么,就像是你说的那样,假如我真的是棋子,到点了我没有出去,他们不是也会冲进来救我么?而且想让心率提升的方式也不只一种吧?”

    “有必要这样演我么?”羽弦稚生狐疑地看着对面两名女子。

    之所以说是女子,因为两个人都有着十七八岁的年纪了,已经很成熟了,但这种玩笑开得过头了,感觉都像是故意为之的了。

    这是人干的事儿?!

    场面一时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神绘之琉璃揉了揉眉心,幽幽叹气。

    森美画一脸尴尬。

    “抱歉。”森美画跪坐在地上,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土下座姿势,“这是我的个人行为,与琉璃她无关。”

    “也有关系,我逃不开责任。”神绘之琉璃叹了口气,“一开始这个计划我否定了,但后续我动摇了,抱歉,羽弦君,我们做的过头了。”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羽弦稚生探过身子问道,“你不是花滑冠军么,你的人生已经很辉煌了,为什么要掺和到这种事情中来?”

    “因为我不想看到棋子们死去。”

    神绘之琉璃轻声道:“女将想要猎杀棋子,我想要保护这些棋子。女将想要手握权力,那么我就想斩掉她的手。”

    “理由呢?”羽弦稚生问道。

    “没有理由,我创立隐修会,只是为了找到这些棋子,让下一代王将顺利出现,带给东京新的光明,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

    “那为什么一开始否定了计划,又动摇了?”羽弦稚生翘起腿,神色平静地看向神绘之琉璃,“给我一个理由。”

    如果白泽理惠在这里看到他这副样子,就会懂得自己的老板生气了,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只是平常他对身边的人很温柔,让人觉得他呆呆萌萌的好像很好欺负。

    “因为我不相信那些事是你做出来的。”森美画依然在保持着土下座的姿势,闷闷的声音撞击饱满的胸部,然后弹了出来。

    ‘道歉把衣服脱掉才对吧?’

    羽弦稚生在心里吐槽,微冷的眼神看向地上的森美画。

    ‘但也不至于,我不感兴趣。’

    “哪些事情?”羽弦稚生问道。

    “成田区的龙虎会,是在你的命令下干掉的,对吧?”神绘之琉璃轻声道。

    “是。”羽弦稚生点头。

    “奥畑家族的奥畑流男,也是被你送进去了监狱,对吧?”

    “是。”

    “安山治先生把这些资料提交给我的时候,我愣了很久,不敢相信这些事会是你做的。”神绘之琉璃认真道,“在我心里,羽弦君是个阳光明媚的少年,不会做出这些事情。”

    “我也是。”森美画发出‘俺也一样’的声音。

    “所以呢,用这种方式对待我?测试我的胆量魄力?”羽弦稚生轻声道。

    “不,不是测试胆量,那一瞬间我考虑了很多,最后我改变了想法,我想让你认识到女将的可怕。”

    “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么?”

    “我有考虑将这些直接展现给您看,但担心您不相信,觉得让您身临其境感受一下比较好。”森美画闷声道。

    羽弦稚生被气笑了。

    这群大小姐有一个算一个,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被家族惯坏了,想一出是一出,做事完全不会考虑当事人的感受。

    “然后呢,我感受到了,你们的目的是什么?”羽弦稚生眯起眼睛。

    “除了检测你是不是棋子之外,我还想邀请你加入隐修会。”神绘之琉璃看向他,“假设你是棋子的话,见识到了女将的残忍,我想你一定会加入进来寻求庇佑。”

    “但我不是。”羽弦稚生看着她说。

    “可我还是想邀请您加入,隐修会刚建立还不到一年,许多东西都没有完善,人员也不齐,如果能够得到您的帮助,我想事情一定会顺利很多。”神绘之琉璃微微鞠躬,请求道。

    “你是怎么说服她加入的?”羽弦稚生指向森美画。

    “因为我是棋子。”森美画轻声道,“就在前天,我已经接到了家族神官的通知,我对死亡并不畏惧,但我不想成为女将的收藏品。”

    “希望您加入隐修会,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做。”森美画将脑袋磕在地上,“利用我去打败庆应私塾的人也好,需要我的身子也好,都可以。”

    “如果我让你去死呢?”羽弦稚生问道。

    “我也会安静地去死,只要不是死在女将的手下。”森美画轻声道。

    羽弦稚生点了点头。

    “请问您的选择?”神绘之琉璃轻声道。

    “我拒绝。”羽弦稚生摆了摆手,“神绘小姐,之前你关注了我的频道,还亲自下场为我的视频宣传,我很感激,但今天这件事之后,那个人情就此抵消吧。”

    “至于你。”羽弦稚生平静地看向森美画,“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无论是你的棋子身份还是中央区S班班长的身份,都让我很讨厌。”

    “希望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羽弦稚生推开门走了出去。

    “哦还有。”羽弦稚生将视线放在神绘之琉璃的身上,“管好你弟弟,如果他在赛场之外对我有想法,我不会手软。”

    “琉璃小姐,他生气了,事情办砸了。”森美画微微抬头,看向神绘之琉璃,“抱歉,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演的太过头了。”

    神绘之琉璃看着羽弦稚生离开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这件事到此结束吧......之后,我尽量想办法补偿他。”

    “您之前不是说......对他没兴趣么?”森美画抬头轻声道。

    “现在有了啊。”神绘之琉璃晃了晃脑袋,苦恼地趴在了桌子上。

    ......

    “板仓,走了。”

    “好的。”板仓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到阳台把摄影机扛上,另外一只手拎住了大提琴的琴盒。

    车子缓缓移动,羽弦稚生撑起下巴,注视着这栋豪宅别墅。

    心绪微乱。

    今天的经历彷佛梦幻。

    其实自己早应该反应过来的。

    不过那种情况下,无论谁的大脑都会宕机。

    女将的恐怖,他确实见识到了。

    说实话,神绘之琉璃敢于直面女将,真的很让人佩服。森美画作为棋子的命运,也让自己觉得替她可怜。

    可自己并不想涉及那个世界。

    神绘之琉璃的公正大义真的很棒,可牵扯到的东西实在太多。

    她建立的隐修会,也很脆弱不堪。

    源和一龙告戒自己的没错。

    东京权力之争的水很深,自己还没有能将其把握住的力量。

    在此之前,只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羽弦稚生在心里轻声道,“好歹知道了自己确实不是棋子,以后可以更加安心地生活了。”

    平心而论,自己并不想成为什么权力之子,只是想拥有一定的力量,能够保护雪子,保护身边的人就好。

    果然,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羽弦稚生决定以后再也不单独赴约了。

    “羽弦少爷,我们去哪儿?”板仓透过前视镜看着正在发呆的羽弦稚生问道。

    “回酒店,把东西都打包一下。”羽弦稚生打了个哈欠,“接下来有个地方要去。”

    “收拾东西,去哪儿?”板仓一怔。

    ......

    晚上八点,东京淅淅沥沥地又下起了雨。

    选手们陆续返回酒店,讨论着今天的内容,无外乎羽弦稚生的频道拿下了竞选日收视率第一的话题。

    总统套间里,羽弦稚生将床上的被子打包放进箱子,带了几件衣服和换洗内衣。

    “让我跟你去一个地方?哪里?”源和一龙靠在椅子上笑,注视着羽弦稚生忙来忙去,好像要出远门。

    “到了就知道了。”羽弦稚生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再过两天就是公演赛了,这个时候离开不太好吧?”

    “去的地方,正是为公演赛而准备的,这次我不打算把表演放在会场的舞台上。”羽弦稚生笑了笑,“正好可以散散心。”

    源和大凤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来回比着手势。

    “她说她也想去。”源和一龙说。

    “可以带着她,多准备点食物就好。”羽弦稚生点头,“可黑木童小姐怎么办,需要人保护她的吧?”

    “这个倒是好办,让椎过来就可以了。”源和一龙舔了舔舌头,“蛮有意思的,不把表演放在会场里,兄弟你总是玩的跟别人不一样啊。”

    “哦对了,把这个给黑木童小姐,拜托她转交给夏目轻音。”羽弦稚生将《穿越时空的思念》的笛谱交到源和一龙的手上。

    这是自己答应她的,正好可以趁着大提琴比拼的热度没过,再帮自己宣传一波,曲子的知名度越高,版权费就越高,顺便让夏目轻音提升下她的排名,一举两得的好事。

    “了解。”源和一龙点头。

    ......

    时间转瞬即逝,公演赛前一日,选手们坐车前往NHK电视台总部进行会馆抽签。

    “羽弦稚生呢?”黑木童坐在大巴车上,并没有找到羽弦稚生的身影。

    “他这次不来抽签了,我替他抽。”泽野和树说道。

    “他生病了么?”夏目轻音立刻紧张了起来,旁边的藤原千绘小脸警觉了起来,看向泽野和树。

    “没有,没有。”泽野和树和蔼地摆手,给了他们一个宽慰的笑容,“他在为第二场公演赛做准备。”

    羽弦稚生被分到的会馆是NHK本部大厅。

    NHK内部的导播嘴都笑歪了。

    这边的会馆消息刚放出,还没到半分钟,票就被抢空了。

    娱乐圈的几位大老提前预定了这间会场,只为看羽弦稚生,丹生夫人的名字亦然也在其中。

    “您好,请问羽弦选手什么时候来彩排?”男导播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泽野和树,热情地招呼道。

    “他不准备来会场了。”泽野和树遗憾地笑了笑,“所以不会来彩排,我这边是来通知您的。”

    男导播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这是他提交的曲目表。”泽野和树将资料递到他的手中,“里面都是他买的东西,请节目组报销一下就好。”

    “报销完全没问题。”男导播挠了挠头,“可他不在会场表演,还能去哪儿呢?”

    泽野和树露出一副‘敬请期待’的表情。

    “他要求你们把他的出场排名放在最后一位。”泽野和树说,“到时候他的频道会对接过来,进入到会场的频道。”

    等他走后,男导播将视线放在资料上,看着那个孩子所买的东西,越看表情就越奇怪。

    “帐篷,锅碗瓢盆,还有烧烤架,彩灯,高清摄影仪器。”这些倒他还是能理解,可下面他轻声念出:“活鸡,活兔子,鸟儿......”

    “他买这么多小动物干什么?”男导播震惊道,“在公演赛上表演烧烤?”

    可是你不来那些明星大老怎么办?

    他们可都是冲着你来抢会场的,头都快挤破了。

    ......

    晚上时分,神绘灵的官方频道正式公布专辑中的第二首单曲,同样配了一张华丽的海报,腥风血雨的天空下,神绘灵穿着绣衣,斩断一滴雨丝,被淋湿的发丝,黏在那张秀美的脸上,眼眸中似乎流淌着杀意。

    “很华丽的嘛,实地取景,挺烧钱的。”源和一龙坐在兰博基尼的车盖上,将手机递给羽弦稚生。

    羽弦稚生看一眼,将手机还了回去。

    “正好撞上了,我也发一张吧。”羽弦稚生咽下嘴里的奶油面包,从车盖上跳下来,拿出手机对着地面拍了一张。

    旁边的源和大凤吃着面包,看着他。

    此时三人在东京近郊,筑波山脚下,这里远离城市,雨水也下到了这里,但这里的雨清澈干净,没有城市中的红灯酒绿。

    羽弦稚生对着画面取景,将一株被淋湿的花儿拍了下来,然后上传到自己的频道,手机很快震动了起来,应该是粉丝们的评论袭来。

    他没有再看手机,按下了静音,揣回口袋里。

    一束明亮的车灯照亮三人,一辆白色的房车停在三人面前,板仓从驾驶室跳了下来。

    “东西都带齐了么?”羽弦稚生听着车厢里面的鸟鸣。

    “都带齐了。”板仓迅速点头。

    “那就走吧。”

    “地点在哪里?”板仓问道。

    “雨诞生的地方。”

说一下

    昨天改了一夜,刚起床。

    下午三点了,也没吃饭。

    跟几位朋友讨论了有五个小时吧,主要是这段剧情。

    我看了评论啊,争议蛮大的,好坏各一半。

    大纲是没问题的。

    情节安排出问题了。

    这一段剧情眼下有两个版本。

    一个是神绘华丽救场(之前雪子救场的那种)的版本,一個是目前两人设局的版本。

    选错了。

    其实这段剧情还蛮重要的。

    少年篇提一次棋子的设定,引出隐修会的概念,然后拒绝加入,毕竟不想掺和。

    然后呢,初中篇再次提出。

    然后通过一个点推动,高中王权篇正式与这个长线对接,然后进入到棋子争夺战的大高潮之中。

    是我的笔力出了问题,抱歉,太累了。

    考试这几天,早上九点模拟测验,到中午12点休息,下午一点别人趴桌子上睡觉,我在那里拿着手机哒哒哒地敲字,然后两点上专业课,下午六点下课,晚上7点到9点又是一节课,到家已经十点了,洗个澡吃个饭就十二点了,然后写到凌晨两点,烟盒都抽空了。

    很折磨,但没办法。

    这个版本大家就当看着玩吧。

    这几天会将第一个版本,也就是神绘救场的版本替换上去,字数只多不少,剧情应该会让更多人喜欢,不影响第二次公演赛的剧情,新更的可以继续往后看。

    新版本好了之后我会提醒。

    然后。

    再补偿大家一个免费番外,想看谁的,留言告诉我。

    没人不会犯错。

    尤其是在真的很累的情况下。

    但没关系,犯错才会进步,知不足而改之就好。

    我错了,我道歉,我立正挨打。

    没什么丢脸的。

    不服输,仅此而已。

    能做的更好,那就做的更好。

    先去吃饭了,上午的模拟考没去,下午去拿试卷然后上课。

    以后一起成长吧,共同进步。

    也请大家多多担待了。

周董发歌了

    “宫本女士,请在这里签字。”

    冬雪纷飞,透过破旧的窗沿冻得人手指冰凉,正在说话的福利院院长或许正值更年期,语气之间多少有些躁动的意味,只是那张刚塞进口袋、还没捂热的东京第一银行的支票,让她的言语不敢对面前那个将马尾侧放在高耸胸脯的女人不敬。

    “这里么?”女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跪坐在木席上的长腿在腰肢的缓压下勾勒出富士山那样优美的曲线,她的手指细长清丽,肤色宛如怒放樱花最深处的澄澈。

    应该是某个家族的名门大小姐,只是这年龄已经超过了大小姐的范畴,若是放在前世那个时代,妥妥没人要的大龄剩女了。

    羽弦稚生咬着棒棒糖,思考着。

    “是左边哦,宫本女士,右边是给这位小朋友签的哦。”院长提醒道。

    这女人有点一脸不聪明的样子,拿起笔来的样子倒是英姿飒爽,活脱脱的武士拔刀的样子,倒是无愧宫本之姓。

    “好了。”女人在合同上签好自己的姓名:宫本雪子。

    然后她挽起马尾长发,将几缕挑出来的刘海拨到耳后,像是一场对叛军们发动的突然袭击,接着她冲着羽弦稚生招了招手,说道:“该你了,小孩子。”

    谁是小孩子啊?自以为是的大人。

    不过这样想的话,倒是真的显得我很孩子气啊,人果然没办法超越身体的极限啊,既然如此,我就......算了,我还是继续当人好了。

    羽弦稚生在心里吐槽道,身体却老老实实地动了起来。

    说实话,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快三年了,福利院的菜饼真不是给人吃的东西,连粥都稀得要死,唯一给人的希望就是年祭时能够吃到的油炸肉丸。

    还有来给孤儿院送东西的阿姨们。

    无论是油炸肉丸还是棒棒糖,羽弦稚生总能多比别人获得的要多,这大概就是长相俊美的好处,若不是院长心知那群阿姨们的贪婪而定下的超高的收养价,羽弦稚生大概早三年前就能从这个福利院被接走。

    没想到真有人愿意付那一百万日元。

    而且是在这个时代的百姓最穷困的时期。

    想想真是有些恐怖。

    羽弦稚生有些惶恐地拿起带有余温的纸笔,在合同的右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另外看了一眼女人的名字——宫本雪子。

    宫本雪子,羽弦稚生,这两个名字一左一右,字迹同样的歪斜可爱,若不是考虑到这其中近乎十几年的年龄差距,乍看之下还倒真是有些人间相逢的宿命意味。

    羽弦稚生签字的时候,宫本雪子就这样安静地打量着他的侧脸,窗外冬雪纷纷,日影黯淡流淌,小男孩的黑发与黑瞳倒映着冷寂与孤独,似乎隐约泛出泪花来。

    这一瞬间宫本雪子很想将他搂紧怀里,抱紧他,告诉他,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孤身一人,而自己也将不再是孤身一人。

    但她没有这样做。

    因为羽弦稚生身上的味道,太难闻。

    她其实真的不喜欢小孩子,觉得小孩子真的是烦透了。

    以前爷爷家的那几个小姑娘每逢暑假都会丢到她这里来,让她连个懒觉都睡不成,气得把她们的裙子脱下,隔着内衣挨个用板子抽了一顿,从此那帮小女孩再也不敢来了。

    宫本雪子伸出手,本想着摸摸这个孩子的脑袋,却因为嫌弃而停了下来,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慢慢长大吧。”

    “宫本女士,这您尽管放心,羽弦稚生真的是个好孩子啊。”院长望着羽弦稚生说道,“每次外界来看待这群孤......咳,可怜孩子们,他都是第一个笑的,而且他们也在正常地接受义务教育,羽弦稚生在班级里考到了前二十名呢!”

    前二十名?这也算好成绩?脑子一定不太聪明吧。

    若是以前宫本雪子大概会直接笑出声来,拿着新买来的鸟骨折扇,跟自己的朋友们一起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但毕竟和以前不同了。

    宫本家族的势力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她淡淡地笑了笑,笑容很快消失。

    “稚生。”院长忽然叫道,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油纸包着的肉脯,递到了羽弦稚生的手里,笑道,“你先去和同伴们玩一玩,我跟你的母亲说些事情。”

    母亲?我不承认。

    羽弦稚生没有任何防备地摇了摇头。

    旋即心中猛然一跳。

    这份合同只有一份,如果这个叫做宫本雪子的女人想反悔只需要把合同撕掉就可以了,他担心自己的这个动作会让她受到伤害,即便他的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承认她是自己的母亲。

    羽弦稚生在一秒钟内反应过来,继续摇着头,用稚嫩的嗓音叫道:“母亲?可是阿姨这么漂亮年轻,应该叫做大姐姐才对呀。”

    宫本雪子眨了眨眼,扭过头去笑了起来。

    院长眼眸一亮,点头:“这孩子嘴就是甜,对对对,是我说错了,叫大姐姐也完全没有问题的,我刚才说的只是法律意义上的。”

    宫本雪子道:“他还不懂法律。”

    “毕竟读五年级嘛,才十二岁。”院长道,“但您不要小看他喔,他比那些十五岁的孩子都要成熟懂事的多呢。”

    羽弦稚生抱着猪肉脯走回了自己卧室,将肉脯小心翼翼地舔了几口之后,他开始收拾自己的包裹,也没有什么可带的,只有几本书还有一根小鱼竿。

    羽弦稚生将印着《资本论》《复国之路》的书籍丢到床底下,将小鱼竿收起来,塞进破旧的印着浮世绘的书包里。

    彩色电视机上正播放着《无家可归的小孩》的第一集,这是NTV制作的连续剧,看着女主角相泽铃一步步去掌控金钱,在大人们的眼中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不可不谓是快事一桩。

    只是不如钓鱼。

    挣钱应该是大人们要做的事情。

    这个年纪就应该好好享受童年才对嘛!NTV的混蛋们!

    羽弦稚生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等待着院长叫他出去,而那些大人们要谈的东西,他不用听也知道有多么的肮脏。

    ......

    院长将一杯泡好的热茶递到了宫本雪子的手里,笑眯眯道:“宫本女士,是这样的,购买孩子是院中的规定,越是好的孩子价格也就越贵,这一点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希望您带走孩子后,不要对外界说出这些事情,钱的话,我们会用来给孩子们买......”

    宫本雪子打断了她的话,轻声道:“这些我都清楚。”

    院长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捧着热茶,手指不停地来回搅动,犹豫了片刻,继续道:“然后的话,我想问问您需要孩子的意图。”

    “我很孤独,无法生育,需要一个孩子来照顾我的晚年。”宫本雪子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说辞。

    “请问您有丈夫么?”院长问道。

    宫本雪子摇了摇头:“目前,没有。”

    “相好的男人呢?”

    “也没有。”

    “那请问您如何知道自己无法生育呢?”院长故作惊奇的样子。

    “与其说无法生育,倒不如说我不喜欢男人。”宫本雪子望着窗外的大雪,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地话来,“以前我觉得这个世界灿烂无比,如今觉得是无色的,所以从今往后我想成为一个无色的人,什么都不思考,对我而言或许是最好的。”

    真是让人听不懂的垃圾哲学话,院长心里想。

    话到嘴边,又变成了笑容:“宫本女士果然与众不同,那么我也就坦白直言了,不知您是否知道,五年前的掘本樱子案。”

    “我知道。”宫本雪子点头。

    五年前曾经震惊东京西部地区的特大号重案,一个年老的男人分别从五家福利院里买出五个小女孩,对她们施虐来满足自己的兽欲,当时仅有掘本樱子这个女孩用自己的机智逃了出来,用最后一丝气力爬到了警视厅。

    院长脸上的笑容消失,寒冷的冬意在这一瞬间像是得到了天荒地穷的凝固,并且在血液中无限地冻结延伸。

    “那么我想做个备案,宫本雪子女士的话,对这种小男孩,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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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0100/ 第一时间欣赏东京第一美少年最新章节! 作者:口袋有糖的大魔王所写的《东京第一美少年》为转载作品,东京第一美少年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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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第一美少年介绍:
穿越到经济泡沫第二年的东京,年仅十二岁时在孤儿院被领养,成为就读平和小学的一名五年级小学生。
没有一拳超人异能,没有柯南抵达现场必杀技,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就是跟隔壁的白化病小姑娘田空葵去河边钓鱼,偶尔故意在考试中考零分惹宫本雪子母亲生气。
写《白夜行》闻名于世?
抱歉,作业太多,没有兴趣,写完等等去钓鱼。
那唱首《lemon》和木村拓哉掰掰手腕,又或者参演《情书》夺走柏原崇的男一号角色?
拜托啦,多睡一会儿不香么,下午还要去钓鱼。
“明天学校双休,田空葵你记得穿上那件最美的小白裙,我也会打上领带穿上白衬衣,下午三点见面后准时出发。”
“欸?是要去参加JunonsuperBoy星选秀么?”
“笨蛋,是一起去钓鱼啦。”
......
《人在东京,不谈恋爱》《从东京乡下一路平推至国民偶像》《是个小学生,仅此而已》《太太,您能坐的离我远一点么》《卡拉OK的钱不如用来买鱼饵,所以就在路边清唱了》东京第一美少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东京第一美少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东京第一美少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